046【给他喝浪费了】
小酒馆。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门上挂着[正常营业]的牌子被王大江啪的一下翻了过去，变成了[暂停营业]。
林清欢心情不好，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了。
也幸亏今天没什么客人，刚刚那几个同学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直接免单送走了就是。
杨乐坐在桌子旁刷着手机，在app系统里查着关于韩少锦的资料，他初入妖管局，对于局里的形势不太了解，不过既然韩少锦是妖管局的人，自然能在系统里找到他，就算不能了解他，也能从他之前破的案子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个人布了这么大的一盘局，心思之缜密，倒是让杨乐不敢小觑。
案子虽然破了，甚至连之前的猫妖案子，沉江的公交车案子，都弄的水落石出，可仍旧有让杨乐怀疑的东西。
比如，
有妖气这件事。
辛欢欢的日记里提到，顾非的身上也有妖气。
再加上付丽身上的妖气，
哪儿来的呢？
还有付丽为何要蛊惑辛欢欢对顾非下手，难道她就不怕韩少锦的报复？
“砰！”
杨乐的脸前被林清欢摆上啤酒瓶，一排一排的像是整齐的士兵一般。
林清欢面无表情的说道：“陪我喝点。”
杨乐拿起一瓶，用牙咬开瓶盖子，递了过去。“给你。”
“你咬过了都，我不喝，王大江，给我拿起子。”林清欢一脸嫌弃之色，回头冲着在厨房忙活的王大江喊道。
“……”杨乐两眼一翻，他这么多年啤酒都是这么喝的，什么时候用过起子啊。
“你能喝几瓶？”林清欢看了他一眼。
杨乐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再来一瓶。”
“还没开始喝呢。”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问我还能不能喝，我都会跟你说，再来一瓶。”
“吹牛。”
“不信你问王大江。”
杨乐把手机揣进兜里，看见王大江屁颠屁颠的捧着个啤酒起子一路小跑过来，王大江正好听到杨乐提到他的名字，神色一紧，连忙道：“你们说我什么呢？林医生，你要吃水果吗，我一会去后厨给你切一盘你先吃着。”
“不用了，谢谢。”
“那啤酒起子放在这儿了，林医生难得来一趟，上次我还想请你吃顿饭，可是又没你的手机号码，我问杨乐要，他又不给我……刚刚他没说我坏话吧？”
“王大江，我也坐这儿很久了，怎么没见你给我拿水果啊，放心，你偷看女同学洗澡这点破事不值得我叨叨。”
“你还说。”王大江顿时急了，“还不是你撺掇我去的。”
“呵呵。”
“……”
王大江懒得跟他说了，转身进厨房去忙活了。
杨乐拿起啤酒瓶，对着瓶口，轻抿一口。
偷瞄一眼，林清欢听他与王大江斗嘴，终究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吧？”
“还行。”
“还行就别绷着了，来，走一个。”
“嗯，走一个。”
两个瓶子碰了碰，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作响。
王大江手脚麻利，很快就张罗出一桌丰盛的饭菜。
清蒸鲈鱼，手撕脆皮鸡，尖椒牛肚，蒜泥空心菜，还有一道冰糖雪梨羹，杨乐再想想自己平日里来的时候，只有一盘花生米，花生米还要记账上，不免心中凄凉。
王大江从柜子底拿出一瓶酒。
杨乐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上好的花雕，心中吃味说道：“这么好的酒，你怎么藏得住？”
“十年份的花雕酒，我放柜子里平日里都不敢拿出来，生怕哪天被你看见了。今天林医生来了，给她尝尝。”王大江笑道。
“可是，啤酒已经开了？”林清欢迟疑了一下。
“啤酒这东西涨肚子，还是少喝的好。”王大江一边说话，一边把啤酒全都收进了箱子里，然后又拿出小酒碗，给林清欢倒上花雕，“你尝尝这个酒，要是能喝的习惯，我一会儿就弄个明炉给炖上，这天儿冷，喝点黄酒也能暖暖身子。”
“那好吧。”林清欢轻轻点头。
看一眼在一旁一脸幽怨的杨乐，不由笑了出来。
“不给他倒点？”她指指杨乐。
“这么好的酒，给他喝浪费了。”王大江把刚刚收起来的啤酒箱子又拽了出来，“里面的啤酒，随便拿。”
杨乐真想把筷子扔了。
这饭就没法吃。
吃吃喝喝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酒过三巡，饭菜下肚。
酒足饭饱的感觉让杨乐觉得刚刚厚着脸皮留下来是多么的正确。
趁着王大江接电话的空子，他问身旁正在玩贪吃蛇的林清欢：“关于韩少锦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他刚刚简单了解了下妖管局的规定，如果城市的破案率长时间不达标，当地负责的小组长就要面临被撤换的风险。
他从不认为林清欢是个普通角色。
能成为苏城的小组组长，她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杨乐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或许只是平日里，她不愿意在杨乐面前展现自己的另外一面。
林清欢手机里的贪吃蛇像个傻子一样，直愣愣的撞在墙上，她叹了口气，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向上级反应？
现在妖管局上下沆瀣一气，杜科长还不是和韩少锦穿的一条裤子。
而且，
听风声，最近好像面临一次重大的洗牌。
到底是真是假，她现在也有几分捉摸不透。
杨乐见她摇头，知她心里还没有决断，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的眼睛望向了窗外，
天已黑。
不知道苏落今天一天了，都在干嘛。
他转过去问林清欢道：“对了，你知道天妖的事么？”
林清欢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底莫名浮现一层苦涩，微笑道：“是关于苏落？”
她果然知道苏落天妖身份的事情。
杨乐心道，点点头。
“其实天妖是……
林清欢话刚出口，却见王大江闷闷不乐的走了过来，只能打住。
杨乐也看到了王大江，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了？”
王大江耷拉着脑袋，
哀怨的看一眼杨乐，“我爸让我叫你明天去我家吃饭。”
“我？”
杨乐指了指自己，
“是她吧？”
又指了指林清欢。
047【给自己的歌】
杨乐觉得最近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有点多。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按照他的推测，抛尸案的凶手很大概率会是付丽，没想到最终付丽只是推波助澜的一个角色，而凶手却是杨乐一开始以为是诱饵的辛欢欢。
王大江的老子请吃饭，他觉得怎么也该是请林清欢这样明媚的女子，再给王大江撮合撮合，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搅屎棍。
可偏偏，
两件事都出乎他的意料啊。
喊自己去他们家吃什么饭？
算了，
想来也不过是一顿普通的饭，想这么多干什么。
吃完饭，王大江死乞白赖的非要送林清欢回家，林清欢倒是没拒绝，只是看了一眼杨乐。
杨乐心道，
你看我干什么啊，谁让你喝这么多的酒，难道就看不出来王大江蓄谋已久？
王大江倒是没喝酒，开着林清欢的车，林清欢坐在后座，俏脸微红。
收音机里正在放着李宗盛的歌儿，
想的却不得，
你奈人生何？
该舍的舍不得，
只顾着跟往事瞎扯……
沙哑的声音配着沧桑的词曲，让人愁肠百转千回。
这是李宗盛作词作曲并演唱的一首歌，当时的纵贯线刚刚开始巡回演出，而这首歌却出现在了台北的最终场。
王大江最喜欢的歌手就是李宗盛。
年少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
他平时码字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打开播放器，循环播放几首李宗盛的歌，一边听着歌，一边码字。
码字这种事情，其实是一个人的自嗨。
却偏偏因为成绩这种事情，变成了一场生意，还好王大江不需要生意，所以一直自嗨了下去。
庆幸遇到一些懂他的读者，
同嗨。
林清欢醉眼迷离，望着车窗外。
王大江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消瘦的面孔，嘴角咧出一丝苦笑，说道：“你和阿乐，不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吧？”
“嗯？”
林清华怔了怔。
“什么意思？”她问道。
她口中虽然问着话，眼睛却没有转过来的意思，一直愣愣的看着窗外。
“我看着杨乐倒是有几分怕你。”王大江笑了笑，他平日里在小说中写的情情爱爱倒是不少，真到了让他去和心仪的女人聊天的时候，却总是说一些不该提的话题。
他也知道，聪明的男人，这个时候不该去提杨乐。
可是话儿，说通透了反而会好一些不是吗。
“他怕我？”林清欢这次终于转过脸来，望着正在认真开车的王大江的背影，一脸疑惑模样，就像是一个虚心的学生一般：“他为什么会怕我？”
难道因为自己是他领导的这层身份？
“你觉得杨乐是什么样的人？”王大江问道。
林清华想了想，回答道：“工作认真，心思缜密。”
“只有这些？”王大江笑道：“你果然不是他的心理医生，其实他是一个内心很脆弱的人，他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
王大江知道他将要说的话可能会伤害到林清欢，可还是决定要说出来，为了杨乐，为了林清欢，也为了自己。
“你想想，杨乐在你跟前虽然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相信你也能了解他比一般人更聪明，也更愿意帮朋友两肋插刀，可是他其实一直是一个渴望被保护被关心的人，而在你面前，他更像是被你看穿了一般，可能这是你心理医生的职业所带来的职业习惯，但是确实让杨乐整个人像被扒了一层皮一般站在你面前，他不喜欢这样，他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原来是这样……”林清欢喃喃说道：“怪不得每次和他在一起，他总是不停的分析案情……”
“对啊，他只有在你身边不停的说工作，才能分散你对他人格的分析，他不喜欢别人知道他太多的秘密，我想任何人都不喜欢，所以我能看的出来，他怕你。”
林清欢沉默了。
她其实对杨乐是有那么一丝好感，因为难得能见到一个隐隐比自己还厉害的人，她甚至有了几分比较的苗头。
抛尸案她能看出来杨乐推测付丽是凶手的想法。
而她却没有一味的认同，因为她心里已经有比一番的意思。
结果自然是她赢了。
而杨乐却毫不在意自己推测失败的结果，反而过来安慰她。
若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她也知道，杨乐心里其实有另外一个人，那便是苏落。
吃饭的时候，
杨乐看了五遍手机。
就算不用自己的能力去窥探，她也能知道他是在等苏落的消息。
王大江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这些话让任何一个女人听了心里恐怕都不会好过，更何况是林清欢这个骄傲的女人。
“其实，我的意思……”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林清欢打断。
林清欢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会考虑，真的。”
“嗯？”
王大江怔了怔，竟然没听明白。
“你是不是喜欢我？”林清欢开门见山。
王大江呆若木鸡，点点头。
“虽然……可能会有点困难。”林清欢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比那些虚伪的人强的多。”
“……”这是夸人呢？
王大江的脸顿时垮了。
“所以，我会考虑。”林清欢无比认真的说道。
王大江怔了怔，决定还是不追问下去，安安心心开车就好。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内心暗爽就行。
等到了林清欢家的楼下，
王大江把车门打开，钥匙还给林清欢，道了声再见。
林清欢站在车门外，看着王大江禹禹独行，走到马路边伸着手叫出租车的样子。
嘴角竟不由勾起了一丝柔美的弧度。
……
杨乐回到家，感觉很累。
回想起抛尸案，虽然案件的凶手已经缉拿归案，可后续的事情却颇为棘手。
付丽怎么处理？
韩少锦会不会找麻烦？
妖气的事情怎么解释？
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苏落。
“喂，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他接通了电话。
苏落握着微微发烫的手机，她今天苦口婆心劝了何旭颖两个小时，愣是没说通，何旭颖觉得就算你有喜欢的人，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你这件事。
你现在名花无主，我没事抱着锄头来松松土总可以吧。
可是苏落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她想找杨乐把话说清楚。
“有两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嗯？哪两件？”杨乐打了个喷嚏，总感觉耳朵有点热。
“第一，关于我天妖身份的事，不过这种事说来话长，等明天我再跟你解释。”苏落简单扼要的总结了第一件事。
“……”杨乐翻了个白眼，这不等于没说么？“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我喜欢你。”
048【去他娘的节操】
早上杨乐走进警局的时候，感觉周围的气氛似乎有几分诡异。www.uu234.netwww.uu234.net
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按道理这个点不在办公室勤勤恳恳的工作估计就等着被苏长林这个局长请进办公室谈谈思想作风问题了。
可今天竟然敢集体缺席？
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把包放下，却听见不远处的办公室传来一阵起哄的声音。
探着头。
他走了过去。
里三层外三层，杨乐觉得整个娄门局里的同事应该都在这儿了。
旁边不远正好站着挤着脑袋的小王，杨乐连忙拽住了他。
“里面怎么回事？”
小王怔了怔硕大的眼睛，憨厚的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看着人都挤着进去，我也想凑凑热闹。”
“……”
杨乐觉得这种人是纯粹的闲的蛋疼，拿着纳税人的工资，上班的时间不好好上班，见着热闹就往上凑，不看热闹浑身痒痒还是怎么着，不看热闹会死人呐。
“咳咳。”小王心虚的咳嗽一声，低声说：“不过我听说是刑警队来了一帮人……”
刑警队？
他们来咱们娄门局干什么？
难道他们不用上班？
杨乐想了想，既然大家都在这儿看，也不差他一个。
来来来，
大家都让一让，
他和小王顺着人缝就挤了进去。
办公室里面，
刑警队的十几名队员围成一个圈，圈里站着何旭颖和苏落两个人。
“旭颖，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落眉头微皱。
何旭颖抿了抿嘴唇，伸出左手，底下的队员连忙递上一捧红玫瑰，不用数，这么一大捧，应该是有九十九朵的了。
何旭颖知道，这种当众送花的方式有可能会让苏落不满，也有可能会让自己难堪，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不这么做，便找不到任何方式去证明自己还没放弃。
他请苏落吃饭，苏落会拒绝，
他找苏落看电影，苏落还是会拒绝，
因为苏落有喜欢的人，无论他怎么做，苏落都会一直的拒绝他。
他清楚，也明白，
他只有让所有人都看见，我何旭颖对苏落是认真的，哪怕你拒绝了我，我还是要告诉所有人，我愿意为你付出，哪怕是难堪我也认了。
他把花轻轻放在地上，对着苏落认真的说道：“其实，这束花我没想着你会收下，我只是希望告诉所有人，告诉你，也告诉我自己，我是认真对待追求你这件事。”
即便是会颜面尽失，他也不后悔。
苏落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何旭颖的想法，何旭颖这种人太过于执着，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
他这次这么做不是为了昨天丢掉的面子，反而更不怕丢面子，
或许，
他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的态度。
周围刑警队的队员高声大喊，“嫂子好。”
苏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让他们都散了吧，上班时间这么闹像什么话。”她的声音不不急不缓，似乎像是一池清水，毫无荡漾。
“其实我本来没有勇气来的。”何旭颖昂着头，笑道：“昨天回去后我挺沮丧的，是我的队员他们鼓励我，让我鼓起勇气，站在这里。”
围观的同事哗然，原来昨天何队长被拒绝了。
“行了，我知道了。”
苏落转脸看向外面围着的人，
“都散了吧，该上班上班去。”
忽然，
她的眼睛落在人群中刚挤进来的杨乐身上。
杨乐也看着她。
微微一笑，
走了过来。
何旭颖很显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心跳竟莫名的加快，身体绷紧了几分。
苏落没有说话。
低着头。
这个时候说什么呢？说你怎么过来了？那就是在怪杨乐。说你怎么才来？还是在怪杨乐。低头沉默表明自己默许他出现的态度，便是对他走过来最大的支持。
“花儿挺漂亮的。”杨乐看了眼地上的玫瑰，九十九朵还是很大的一捧。
“嗯。”苏落点点头。
“送我了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收过玫瑰花呢。”杨乐笑了笑。
苏落抬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你要喜欢，就拿去好了。”
周围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杨乐，这货怎么这么不要脸，人家谈情说爱，你跑来掺和要什么花啊。
“你同意没用。”杨乐问何旭颖：“这事得何队同意，毕竟花儿是何队拿来的。”
何旭颖的脸色很尴尬，略带自嘲的说：“花我本来是打算送苏落的，不过看这样子她并不打算收，杨兄弟若是喜欢，便拿去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杨乐搓着手，九十九朵玫瑰，不便宜吧，他贱贱的笑道：“那我就收下了，大家看见了啊，这花从现在开始，是我的了，你们谁都别惦记啊。”
“……”
谁惦记啊。
整场看热闹的，就你一个惦记呢。
当别人跟你一样，没品没味啊，连一同挤进来的小王都面露不忍，生怕别人说怎么跟他一起进来的，丢不起那人。
苏落眸子里露出一丝笑意，她从来没见过杨乐如此没脸没皮的样子。
何旭颖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如果没有杨乐最后出来搅和那一下或许堪称完美。
他没有想马上就能追到苏落，只是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以后来了娄门警局，都知道他何旭颖是奔着苏落来的，苏落你可以拒绝我，但是我日复一日，终有一日，就算是石头也会被捂热了吧。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便集合队员准备撤。
却被杨乐一把拉住。
“花儿我已经给你了，还有什么事？”何旭颖眉头轻蹙，不过他对于杨乐还是有几分忌惮，毕竟杨乐是属于那个特殊的部门，当初还想把他拉到自己队里，现在想来却又有几分可笑。
“倒是没什么事。”杨乐摇头：“就是刚刚见何队送花，我心血来潮，想请何队当个见证，我也要送一次花，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送女孩子花儿呢。”
“你也送花？”何旭颖不安的感觉强烈起来。
“对啊。昨天的时候，我和苏落说我喜欢她，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结果你猜怎么着？”
“……”
何旭颖沉默了，周围围观的同事们猛地怔住，全场一片寂静。
虽然之前张元的事大家还猜测过他和苏落之间有关系，但是也仅仅限于穷亲戚与富亲戚之间的关系，没曾想这穷小子竟然敢和苏落告白？
这是要和何旭颖别别苗头？
人家可是刑警队长，你就是一个辅警，开什么玩笑呢？
何旭颖沉着脸，冷声道：“怎么着。”
“她竟然答应了。”
“……”
049【关于狗粮这件小事】
杨乐并不是为了让何旭颖难堪，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保护领土完整是男人的义务与责任。m.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他弯腰捧起地上的花，单膝跪地，脸上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苏落小姐，我这有花一束，送给你，并且邀请你参加今天晚上我朋友的家宴，不知道你是否赏光呢？”
这特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送花邀请人家参加的竟然是别人家的家宴？
花是人家何旭颖的。
邀请的晚饭也是别人请的。
搞了半天你丫的一分钱没花？
苏落弯下腰，接过杨乐手里的玫瑰，笑靥如花，
“好啊。”
“……”何旭颖觉得已经没必要和杨乐讨论花是他买的这个问题了，毕竟刚刚也已经答应把花给杨乐了。
杨乐站起身来，走到苏落身旁，轻轻握着她的小手，手心冰凉，他微微俯身，嘴唇在苏落的额头轻轻一点。
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何旭颖的脸色有几分难看，可是如果告诉他，苏落是一只妖怪，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勇气去追求下去呢。
这也是让苏落心里暖暖的地方，杨乐不仅知道她妖怪的身份，还知道她是一只天妖，尽管他此时还不清楚天妖意味着什么，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喜欢自己这个妖怪，哪怕周围的人并不知道，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还有，
昨天晚上分明是自己先说的喜欢他，到了他的口中却变成了他说的喜欢自己。
一个男人如此维护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
苏长林铁着脸出现在了门口，
“爸……”苏落吐了吐舌头。
“苏局……”杨乐见了未来老丈人也有几分胆怯。
围观的同事们马上散开，何旭颖恢复处事不惊的脸色与苏长林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一帮人离开了。
苏长林深深的看了杨乐一眼，
忽然，
杨乐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苏落是天妖，那么苏长林……他还是人吗？
……
时间一晃就是一天，
早上的那场大戏落下了帷幕后，同事们也都没有再多嘴去多问。
杨乐偶尔路过苏落的办公室，两人相视微微一笑，狗粮撒了一地，中午一起去吃的食堂，苏落总是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往杨乐碗里夹菜。
到了下午，夕阳落下余晖。
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杨乐等在苏落办公室门口。
苏落走了出来。
“走吧。”
“去哪？”
“去王大江家，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他爸说要请我吃饭。”
“真有啊，我还以为你气何旭颖故意这么说的呢。”
“……”我有这么损吗？
杨乐帮苏落提着包，苏落挽着他的手，两人在同事们注视的目光下走出了警局的大门。
风乍起，
吹散了苏落的发丝。
天空飘落点点雪花。
“没想到，冬天这么快就来了。”苏落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看穿着套头卫衣的杨乐：“回头我带你去买件羽绒服去，天儿越来越冷了。”
“再说吧。”
杨乐倒是不怎么喜欢穿羽绒服，总觉得太臃肿，他挽着苏落的手，忽然发现苏落的手很凉，就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可无论怎么捂都捂不热。
以前虽说也牵过苏落的手，可每次都是逃难的时候。
也没注意她的手竟然会这么凉。
苏落察觉了他的异样，把手缩了回来，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们这一族就是这样，身体全是冷的。”
“没事，正好夏天省了空调钱。”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两人钻进车里，杨乐开车，外面雪花飘落在玻璃上，瞬间消融。
“给我讲讲天妖的事儿呗。”杨乐问道。
苏落怔了怔。
点点头，
“好。”
原来，妖界近千年来灵气匮乏，生存环境恶劣，妖怪纷纷移民人间，人间虽然也没灵气，可由于科技的飞速发展，生活水平倒是越来越优渥。
当然，生存的环境比妖界还差了许多。
甚至有妖怪移民过来后因为呼吸的空气不适，毒发身亡……当然，这毕竟是少数。
没了灵气，妖怪便无法修炼，只能依靠血脉之力。
这点与人类的觉醒者倒是比较类似。
根据血脉之力的强弱，划分成兵尉校将王数个等级。
除了这几个等级之外，还有一种妖怪却是不在等级的划分之中，便是天妖。
天妖的血脉之力对所有的妖怪有先天的威压，普通妖怪的血脉之力在天妖面前能发挥的能力十不足一，传闻天妖乃是天界仙兽遗留在妖界的血脉，正是因为天妖的血脉之力的特殊性，所以每一个天妖都会被妖族任命为[刑罚使]。
天妖掌管妖族刑罚，王阶以下，莫敢不从。
而天妖血脉甚为罕见，按照苏落说的，目前已知的天妖，人间与妖界不超过一手之数。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杨乐笑道：“只是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啊？”
认识这么久，都在一起谈恋爱了，连苏落是个什么妖都不知道呢。
苏落眨眨眼睛，抿了抿嘴唇：“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以前就认识吗？”
“嗯，真的认识？”
“你小时后是不是经常去动物园。”
“是啊。”
“动物园里有什么？”
“动物园里有……有动物啊。”好幼稚的感觉。
“你第一次在学校弹琴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一条白蛇？”苏落忽然换了个话题。
“你就是那条蛇？”
“其实不是蛇……算了，你就当是蛇吧，你记不记得你在动物园里见过一条一模一样的蛇？”
“……”
杨乐想了想，想破了头皮，也是没想起来。动物园小时候是去过很多次，可哪里记得什么蛇的事情啊，自己就是想问一下她是什么妖，怎么就回答的这么复杂？人和人之间就不能问一些单纯点的问题吗？
苏落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其实也不怪你记不得，当初我的血脉之力还没觉醒，看上去只是一条小蛇而已，我的妈妈只是普通的妖族，因为生了我，血脉破损，再也无法化形，被圈养在动物园里，我每次偷偷溜进动物园，总会看到小时候的你，蹲在那里，给我妈妈喂吃的。”
“……”杨乐怔仲了一会，这种事简直匪夷所思，他小时候也是闲的无聊而已。
“我想谢谢你，所以跑到了你学琴的教室，躲在钢琴盖子下面，却不想吓了你一跳，你的同学要用脚踹我，是你挡在我的前面，抱着我把我放了出来。”
“……”
也太狗血了吧。
所以呢，你到底是不是一条蛇还是没说啊。
不过此时的苏落沉浸在回忆的哀伤里，杨乐也很懂事的没有打扰她。
沉默的开着车。
所谓感情，不是两个人在一起无话不说，而是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很快便到了王大江发来的地址。
焦山别墅，杨乐在新闻上看见过。
进门，
保安问清了身份，便放了他们进去。
王大江出来接他们俩，没想到林清欢竟然也在。
微笑点头。
苏落挽着杨乐的胳膊，四个人走进了王大江家。
见到了王大江的老爸，那个跺跺脚整个苏城都要颤三颤的王伯云，还有王大江的后妈，一个体态妖娆的女人。
互相寒暄两句，便入席就坐。
谈笑风生，推杯交盏。
当气氛到达最高点的时候，王伯云忽然微笑着向杨乐问道：“听说杨警官最近有个新职位，还没有来得及恭喜杨警官呢。”
他说话时候的眼睛却是没有看向一旁的林清欢。
王大江怔了怔，开心道：“阿乐升职了？我怎么不知道。”
杨乐握着酒杯的手猛地觉得酒杯滚烫，竟然有几分灼手，这顿酒，看来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050【筹码】
王伯云没有叫他小杨，而是称呼为杨警官，猛地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可细细一品却不是这么个意思。www.uu234.net
杨乐最近有了个新职位，这种事情一般人能知道吗？
虽说满大街都知道。
可满大街知道的那些是一般人吗？
那都是妖怪啊。
王伯云横竖看着不像妖怪的样子，再说了王伯云是妖怪，王大江会不知道？
就算王大江不知道，身旁的苏落总该知道吧，有没有妖气苏落一搭眼的事儿。
杨乐与苏落的眼神在空中漫不经心的对视了一眼，杨乐挑了挑眉毛，苏落微微摇了摇头，看来王伯云并不是妖怪。
再说这么一个大佬级的人物如果是妖怪，妖管局系统里肯定会特殊标注出来。
比如矿务局的局长就是一只穿山甲，手机里还给打了四颗星备注呢。
可是，王伯云是普通人，他又是怎么知道杨乐有了新工作的事儿？
杨乐轻抿一口酒杯中的红酒，漫不经心的道：“临时找了个兼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辅警的工作工资低的可怜，养活自己本来就够呛，这又谈了女朋友，怎么也要多赚点。”
“哦，这样啊。”王大江倒是没在意。
杨乐缺钱他是知道的，可他也知道杨乐并不是很在意钱，平日里抠门那都是假象，他不是抠门，他是真穷。
苏落在一旁俏脸微红。
这是杨乐第一次公开承认自己是他女朋友。
虽说在警局里也说过喜欢她的话，可那与承认男女朋友关系这种事又不一样。
王伯云淡然的坐在桌子旁，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两旁的下人纷纷离开，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他们六个人。
“这是做什么？”王大江神色微变。
林清欢和杨乐苏落是他叫来的，他搞不懂老头子到底要干什么。
林清欢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安抚下王大江后，林清欢微笑着对王伯云和他身旁的妖艳女人道：“王叔叔是有什么话想说？”
“不错。”王伯云坐直身体，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确实有一件事要对两位说。”
两位，
指的自然是林清欢与杨乐，那么说的就是与妖管局有关的事儿。
王伯云的眼睛看向了苏落，眉头微皱，有个外人在场，终究有些话不会很方便。
杨乐道：“王叔叔但说无妨，苏落是我最亲近的人，有些事总归会知道……您不是也没让大江避开吗？”
王伯云想说的无非是妖怪的事儿，可他哪里知道，苏落本来就是妖怪啊。
他没让王大江避开是因为那是他的亲儿子，这一摊生意早晚会让他接手，不过此时的他却没有出声反驳，却是默许了苏落在场这件事。
“其实是有一桩生意，因为你们局的案子，合伙人被抓了，生意一直处于搁浅状态，想请两位帮个忙，想想办法把人给放了。”王伯云沉声说道。
林清欢眉头微蹙，
杨乐眼神如刀。
“放谁？”
“付丽！”
“付丽？”王大江怔仲的有些傻眼，本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让他云山雾绕，可当听到付丽名字的时候，他更晕了，“付丽……怎么了？”
他大概能听明白一些，
比如他老子公司的合伙人被抓了，生意搁浅了，想找杨乐放人。
可是关林清欢什么事？
林清欢又不是他们局里的人，那么老子说的两位是指苏落与杨乐？可杨乐又说苏落是他亲近的人，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往简单了说嘛，怎么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在线啊。
可惜，并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杨乐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笑道：“王叔叔，事关公务，就不能论私情，既然想找我们帮忙，总归需要一些筹码，筹码少了，我们也很难办。”
“定然会让两位满意。”王伯云眼神示意，妖艳少妇从身旁的包里取出一个袋子。
杨乐接过袋子，随手递给了对面的林清欢。
袋子的分量很沉。
林清欢解开丝线，从袋子里拿出的却是一摞资料。
看了几眼，脸色大变。
等她把那叠资料全部看完之后，神情严肃，眼睛里透着一丝丝阴鹜。
“你找我们来，就是为了这桩生意？”她说话间随手又把资料递给了对面的苏落，苏落看了一眼，猛地一颤，
杨乐察觉她的异样，连忙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然后，抬眼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资料。
怔住。
这是一份合作意向书，是由几位觉醒者中的大能牵头，与云江集团达成合作协议。
协议内容主要是研究妖怪的身体奥秘。
妖管局中会不断有人把妖怪送到云江集团的研究中心，云江集团负责试验妖力的来源。
人间和妖界都没有灵力的存在。
妖怪也不能修炼，也只能依靠血脉之力，可是妖怪的血脉之力却与人类有几分不同。
直到有一天，
一个半人半妖的孩子出世，他不仅拥有人类的觉醒能力，还拥有妖怪的血脉之力。
妖怪的血脉之力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所谓的妖力。
有了妖力的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觉醒能力在不断的进化，于是便有人推测妖力是可以替代灵力去修炼的。
所以当代觉醒者的大佬便牵头，但是这种事情觉醒者去搞很容易出纰漏，便找到了普通人中的王伯云。
这个人选不容易选，既要有一定的财富实力，又要为人低调严谨。
王伯云却是不二之选。
即便他是一代商海枭雄，可仍旧是一个普通人。
妖族不会注意到一个普通人。
一开始的研究方向是寻找半人半妖的孩子，可是后来发现，即便是半人半妖的孩子，能同时拥有两种血脉的基本没有。
后来他们便把眼睛盯上了那些普通的妖怪。
从妖怪身上发现妖力的本源。
至于一开始那个半人半妖的孩子，便是第一批试验品，估计可能已经死了吧。
王伯云为何没去找妖管局高层帮忙？
高层会为了这种小人物而暴露了自己？
所以王伯云只有自己想办法，而付丽在他眼里，不是一个小人物。
而是一个，
半成品！
王伯云并未在意林清欢把资料递给的是苏落却不是杨乐，微笑点头：“我如此开诚布公的和两位谈，只是因为你们是大江的朋友，以后这个生意最终还是要大江接手，你们的合作只会更加完美。”
“你不怕我们泄密？”林清欢问道。
“我们都是人。”王伯云回答。
简单而明确。
如果这个项目最终成功，人类历史终究会被改变，王伯云知道即便他现在富甲一方，可是在这些能力者的面前，仍然不堪一击。
他要抓住这次机会，给自己，给王家，给王大江，留一条以后的出路。
杨乐笑了，
漫不经心的夹着菜，放在苏落碗中。
说道：“可是放了付丽，对我们并没有好处不是吗？”
对面的王大江怔仲的发着呆，打了个哈欠，他好想插嘴说上一句话，可是……你们说的都是些啥，我怎么听不懂！
051【三个条件】
好处？
王伯云如此开诚布公的与你谈生意，你还怕没有好处？
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各种各样的刺儿头也见过不少，像杨乐这种也不是没见过，无非是挟势而求，王伯云只是诧异按平日王大江所说，这个杨乐不是这样的人才对。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难道王大江被骗了？
杨乐现在是苏城妖管局的职员，而王大江身旁的林清欢，更是苏城妖管局雷霆小组的组长，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要钱？这个王伯云倒是多的很，可是他总觉得对方不像是图钱的人。
苏落轻轻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神情淡然。
杨乐松了口气。
人类研究妖力的目的无非是提升自己的实力，等到实力提升人妖之间的平衡自然就会被打破。
那个时候，免不了一场战争。
杨乐不明白，林清欢为何要把资料递给苏落看。
王伯云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妖力的研究已经到了功败垂成的时候，一旦成功，觉醒者将可以继续修炼，妖怪就会成为人类的猎物，这个世界将会变成猎场，这是那些大佬给我描绘的蓝图，说实话一开始我并不相信。”
王大江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
“可当我见到他们的能力的时候，我相信了。”王伯云叹了口气，“我知道即便我不做这个研究，他们依旧会找到别人来做，当到了那个时候，我一辈子的心血只怕会变得一文不值。”
他站了起来。
“我现在能给你的好处无非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到那个时候都会变得一文不值，所以我现在不能允诺你什么，可是只要我王伯云有一口汤，自然便有你们一口喝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大江吧。”
杨乐笑了笑，说道：“那就是空口白条了？这样的傻事我们可不干，谢谢王叔叔的晚宴，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杨乐说完，和苏落一同起身，给林清欢使了个眼色，转脸就走。
林清欢也站了起来，
面色冷淡，
“杨乐说的便是我想说的，告辞。”
说完便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伯云……”一旁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妖艳女人眼神阴冷的看向王伯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王伯云当然知道不能让他们走。
计划文件已经合盘托出，虽然和事实有一些偏颇，但是大体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他既然敢说出这些，自然也不怕杨乐和林清欢四处声张。
研究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做了这么久的研究真的以为妖族不知道？
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没了他王伯云，还有更多的人能够研究这个东西。
他不怕这个计划声张出去，甚至有可能这个计划妖族大佬早就知道了，声张出去也无妨，他要的仅仅是付丽。
王大江坐在一旁，眉头紧皱。
他没吭声。
他知道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想象的范围，当他老子口中说出妖怪这个词的时候，他便知道这特么就有点扯到蛋了。
可杨乐与林清欢并不惊讶。
说明他俩是知道的，再联想这段时间网上的那些帖子，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那个女人说不让他们走什么意思？
难道还想动手不成。
“你想做什么？”王大江冷哼一声，生气说道。人是他邀请回家做客的，若是出了事，他敢现在就拿刀剁了这个女人。
女人眼神闪烁，口中却倔强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王家着想。”
“闭嘴。”王伯云呵斥道，眼睛却望向杨乐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大江，你能不能帮我把他们叫回来，就说我还有点事要跟他们商量。”
王大江迟疑。
“你不去，我去。”女人焦急的窜了出去，扭着腰肢，波澜起伏。
王大江看了一眼，也没拦着，而是拿起苏落放在桌子上的资料，慢慢看了起来。
大门外，
杨乐走在中间，苏落在左林清欢在右，三人走出大门，朝着门外的玛莎拉蒂与路虎走去。
“就这么走了？”林清欢眉头微皱，“苏小姐难道就不担心？”
“不担心。”苏落一脸平静，说道：“这都是大佬之间的谋算，咱们这种小人物还是少掺和的好，再说了我是陪杨乐来的，走不走这种事我都听他的。”
她指了指身旁的杨乐，莞尔一笑。
“三。”杨乐轻声说出一个数字。
“什么意思？”林清欢怔了怔。
“二。”
“……”
林清欢猛地回头，眼睛里露出一丝恍然，抿嘴笑出声来。
若说倒数装逼这种事情，也就杨乐能干的出来。
从别墅里，那个妖艳女人扭着身体一路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杨警官，林组长……我家先生……说还有点事要商量，还请回去再聊聊。”
“聊什么？”
“聊条件。”
“空口白条也叫条件？”
“自然是落到实处的条件。”
“好。”杨乐一口答应下来。
妖艳女人怔了怔，瞪大了眼睛，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
王家的宴客厅。
王伯云邀请杨乐林清欢苏落坐下，妖艳女人在一旁泡茶，气氛有几分尴尬。
王大江眉头紧皱。
他看懂了那么文件，虽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是看到平日里一身傲骨的老子竟然为了这事放下身段去邀请杨乐他们，就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王伯云坐了下来，神情严肃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事关我王家命脉，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他开门见山，这么说，就是允许杨乐狮子大口开了。
杨乐笑着说道：“我有三个条件，王叔叔要是能接受，咱们就谈，如果接受不了，咱们就不谈，第一个条件，立刻停止这个研究。”
“什么？停止？”王伯云怔了怔。
“不错。”杨乐说道：“王叔叔难道真的以为妖管局所有人都支持这个计划？人和妖这么多年的平衡一旦打破，谁会变成最终的受益人？维持现状这种状况，您的财富地位丝毫不会产生波动，可是若是打破了沉寂，难道那些人真的可以保障您的安全，妖族能饶得了您？”
052 杀机
杨乐为什么要提出这个条件？
因为他知道，如果研究的事情真的是觉醒者高层通过的，那么不至于林清欢也不知道，林清欢既然选择给苏落看，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www.uu234.net
这件事既然是偷偷摸摸搞的，说明上不得台面，甚至连官府都不承认，即便成功了，也不过是某一小部分人得益。
如果是这样，那么王伯云岂不是是被人利用了？
虽然官府最近对于妖怪的态度比较模糊，可仅仅是模糊而已，远没到撕破脸的程度。
一小撮人企图利用王伯云研究妖族的妖力，王伯云不做自然有其他人来做，他不做的话那些能够飞天遁地手里喷火随意召唤闪电的大佬能饶过他，能饶过他的儿子王大江？
他是被胁迫的。
可他也是枭雄一枚，索性咬牙心一横，富贵险中求。
既然左右是个死，不如拼了命博一次。
之所以会没有想过反抗，是因为信息的不对等，他不了解妖管局的详情，也不了解妖怪的世界，对未知势力的捉摸不透导致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杨乐也不了解。
那些大佬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可他知道，如果任由王伯云继续下去，早晚是个死。
研究妖力，用屁股想也能猜的出来，很有可能是**研究，那些被害的妖怪族人能放过他们一家？
妖怪犯起狠来，比觉醒者恐怖多了。
“哦？”
王伯云眼神微微闪烁，他纵横商海数十年，杨乐一提出这个条件，他便马上明白了，他被那些所谓的大佬给骗了，什么猎场，什么妖力，什么妖管局与官府的秘密研究，都是假的。
即便是真的，也是背后暗箱操作，上不得台面。
“其实要不是他们当初拿大江的性命相威胁，我岂能答应他们这种事情。我也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研究，弄的天下大乱，若是能一如往日，我的家人平安，财富依旧，我才懒得管这许多事情。”
“王叔叔这是答应了？”
“只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自然答应。”王伯云点头。
林清欢眉眼低垂，并未反驳杨乐的话。
她也同意杨乐的观点，王家的安全她会去申请保护，显然局里有一部分人参与了这个研究。
像韩少锦。
韩少锦肯定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可这都不重要，主流的声音仍然是和谐发展，这件事情只要报上去自然会引起局里的重视。
王伯云一家作为证人，也会得到保护。
杨乐看向王伯云，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条件：“告诉我付丽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她又有什么作用，是什么原因让你一定要得到她。这个事情王叔叔可以如实相告吗？”
“……”王伯云没吭声。
“王叔叔不答应？”
“不是……”王伯云叹了口气，既然已经答应停止了研究，索性好人做到底，如此犹犹豫豫倒是显得矫情，他张口说道：“付丽是对方代表的助理，也是第一批研究成果使用人，迄今为止，她算是唯一一个半成品。”
“伯云……”妖艳女人忽然紧张起来。
“不用说了，我决定相信杨警官一次。”王伯云态度坚决。
“对方的代表应该就是死去的顾非吧？”杨乐眸子里掠过一丝凝重：“我当初一直想不通，付丽为何要害顾非，现在想来，定然是和妖力的研究有关。”
至于韩少锦之前的所有布局，猫妖的案子，克里斯的案子，都是为了赶走林清欢，然后取而代之，如果韩少锦成了苏州的妖管局负责人，那么研究妖力这件事便再无阻力。
“没想到他们居然下这么狠的心，居然用普通人做试验。”林清欢沉吟道。
“其实我们也是有了一定的把握。”王伯云忍不住说道：“成功率已经很高了，只要过了排他期就说明试验成功，顾非已经死了，目前只有付丽是唯一的试验人。”
“……”杨乐两眼一翻，怪不得这家伙这么想得到付丽呢，付丽在他手里便是最好的谈判筹码，他就不怕崩了牙？
还好自己提醒了他。
“前面两个条件我已经答应了，杨警官第三个条件是什么？”王伯云出声问道。
“第三个条件其实远比前面两个来的重要，因为第三个条件事关王家的安危。”杨乐这么一说，王伯云顿时紧张起来，挺直了腰板做出倾听的样子。杨乐接着说道：“只要世道不变，这个世界钱依旧是个好东西，妖族被研究的妖怪都需要钱来抚恤，这笔资金还请王叔叔一定不要吝啬。”
“就这么简单？”王伯云半信半疑。
“自然是这么简单。”杨乐说道。
“可是你如何保证妖怪不会来报复我，妖管局的那些大佬能饶了我？”王伯云神色凝重，眉头紧锁说道：“你提出了条件，我也都答应了，我王伯云是个生意人，结论谁都会说，那些基金经理人会告诉我年利润多少多少，可我想看到的只是方案，我想知道你怎么能做到这些？”
“我提的三个条件就是方法，还有我要提醒你们，第一，我来的目的是救你们一家，仅仅因为王大江是我的朋友，第二，我提的三个条件里，没有替自己捞一分钱的好处，第三，就算世界大乱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一个小职员，小辅警，倒霉的还不是你们。”杨乐眼神深邃，斩钉截铁说道：
“所以，你信不信，与我何干。”
“你……”妖艳女人蹦了出来，气急败坏，“你这是流氓条款，谁接受的了，我们可是与对方签了协议的，若是违约，要赔很多钱啊。”
杨乐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厉芒，这个女人与顾非有着暧昧关系，说不准这件事王伯云做了错误的决定，就有她在中间作祟。
“钱和性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如果王叔叔觉得信不过我……那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出了门这个研究与我毫不相干，我不会插手阻拦去当那些大佬的炮灰，妖怪来找各位了，也与我无关。不过……王叔叔只怕不愿意看到那个结局吧？”
王伯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王大江，叹了口气。王大江眉眼低垂，静静的坐在那里，听他们说着这些天方夜谭的对白。
妖艳女人仍要说话，却猛地被王大江拦了下来。
他站了起来。
沙哑着嗓子，神情坚定。
“就按照阿乐说的办。”他沉声说道。
王伯云怔了怔，随即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王家父子都同意了，妖艳女人自然没有话说，谈判的结果最终按照杨乐规划好的路线进行。
王大江送他们出来。
林清欢与苏落都急匆匆的走了，他们要各自回去汇报这个事情。
杨乐与王大江并排坐在别墅门旁的路牙石上，两个人各自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
谁都没说话。
不远处，一双美目望着他们，眼里杀机毕现。
053【或许我知道他在哪】
王伯云是个历经商海沉浮多年的人。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商海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往好了说，商海出来的人叫一个人情练达，往坏了说，商海出来的人个顶个的人心险恶。
第二天一到公司，他便驱车来到了位于郊外的研究所，宣布即便没有付丽这个半成品，研究仍旧会继续进行。
他怕妖怪的报复吗？
怕！
可他也怕那些与他签订协议的大佬的报复啊。
研究要继续做。
与杨乐的合作也要继续下去，他要做的就是看杨乐他们到底有没有实力帮他度过难关。
林清欢的能力便是窥人心思，王伯云的想法她看的一清二楚，只是看破却没有说破。
因为有的话即便说的天花乱坠都不如实实在在的东西摆在眼前更有说服力。妖怪的报复只会出现在研究被妖族知道之后，对于王伯云来说属于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是他奸诈啊，他之所以答应杨乐，是给自己以后谋了另外一条出路。
杨乐与林清欢若说的是实情，林清欢上报后，他也会对那些大佬说哎呀我没有背叛你们，你们看我研究还是继续的。
杨乐和林清欢若只是吹牛，他继续研究更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这就是奸商。
一群黑衣人包围了焦山别墅。
妖艳女人走了出来，气的直跺脚，她的私人泳池旁边竟然也站着一个黑衣人，这让她怎么安心游泳？
“请你们离开！”她声色俱厉。
黑衣人岿然不动。
她气的眼都绿了，想去找林清欢投诉，可林清欢压根不搭理她。
林清欢围着别墅巡视了一圈，随手收拾了几只在别墅周围看热闹的妖怪。
然后开着车，便去了研究所。
韩少锦早上也被抓了，局里正在审讯他，希望能从他口中查出更多的幕后之人。
他咬紧牙关死活不松口。
审讯毫无进展。
付丽也被保护起来，她身上的妖力无时不刻不在侵蚀她的心神，已经趋近崩溃的边缘，她之所以选择诱导辛欢欢杀了顾非并暴露自己，就是为了能把研究所的事情暴露给林清欢和杨乐知道。
她是被逼使用研究成果的。
妖力在她的体内，令她痛不欲生，这种不人不妖的日子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妖管局高层的妖族与觉醒者经过了一番争夺，最终付丽的归属权属于妖族，没办法，妖族实在不放心这样一个半成品落在觉醒者手中。
至于付丽最终的结果，杨乐不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能管的范畴，他无能为力。
苏落忙的看不见人影。
林清欢也忙着去封锁研究所。
只有杨乐一个人，闲的无聊的和王大江坐在小酒馆门口，晒着太阳，打着王者农药。
手机不时滴滴两声，
是林清欢或者苏落发来关于这个案子进展的消息。
结案了。
王伯云早上刚宣布继续研究，两个小时没过研究所就被封了。无论如何他对于这件事都有了借口，我是想继续研究的，我没想放弃，是妖管局封了我的研究所，我也没办法。
嗯，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付丽听苏落说，是被送去了妖界，希望她在妖界能一切安好吧。
关于那个从未谋面的韩少锦，早上还听林清欢说被关起来审讯，下午林清欢又说人跑了，看守的人被他袭击，跑了。
这么重要的主谋就这么容易的越狱了？
要说妖管局没内鬼，杨乐是不信的，可是不信又能怎么样呢。
就这样吧。
“这局我打野。”他吸了一口烟，不急不忙的道。
王大江瞥了他一眼，
轻笑一声，
“算了，就你那破手机，掉帧掉的这么厉害，打野不得卡死？”
“我手机破怎么了，又没花你的钱买。”
“我打野。”
“我打。”
“滚，烟你别抽了。”
“好，你打野。”一想到没烟抽，杨乐决定委曲求全。
王大江嘴角一抽，说道：“你怎么骂人呢？”
“我骂你什么了？”杨乐愣了愣。
“你骂我，好你大爷。”
“……”
跟这货没法说话。
不过吵了两句，绷紧了一天的神经倒是放松了许多，想来王大江看到自己和他争吵，应该也能明白事情已经解决了吧。
打野的是王大江。
杨乐安心的玩着猥琐的辅助。
……
羊城，
一间幽暗的房间里。
一人一鹰安静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狭小的眼睛里面有着红光闪烁，就像燃烧着一团赤色火焰。
“妈的，想整我？”那人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声音冰冷有如刀锋，“杀了我弟弟，以为躲到妖界就没事了？做梦！”
……
张元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这是一件刚刚装修好的办公室，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色，异常的惬意。
手机响了。
他接通了电话。恭敬的说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快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严厉的声音。
“……”
张元怔了怔，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张元握着电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每次送去的货虽然他从来没看过，可他心里明白，那根本不是老板口中说的保护动物这么简单。
一定是出事了！
他放下电话，直接出了办公室的门，发动汽车，引擎声起，轮胎与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他跑了。
从后视镜里，他看见一群黑衣人冲进了他办公的大楼。
……
杨乐正在猥琐的用他的庄周抢着视野，谁知道这个时候电话进来了。
擦，
这个时候接电话，不是坑队友吗？
他想挂断，可一看是苏落的电话，顿时蔫了。
“喂。”他连说话都感觉有气无力。
手机里传来苏落清脆的声音，
“张元跑了。”
“张元？”杨乐怔了怔，这段时间的案子一直围绕着付丽，韩少锦，研究所，顾非，辛欢欢，他恰好把张元给忘了。
张元是顾非和付丽发展的下线，按照付丽所说，他负责运输妖怪的工作。
抓他倒是应该抓的。
只是他怎么会跑？
难道还会有人给他这种小罗罗透露消息？
还是他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正愣神的时候，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酒馆门口，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急匆匆的道：“老板，帮我打包几个菜，一定要快，我着急走。”
杨乐笑了。
对着电话轻声说道：“或许，我知道他在哪。”
054【我会躲你远一点】
“杜科长，这个案子我一定要跟下去。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心理诊所林清欢的诊室里传来她怒气冲冲的声音。
诊室里，黑色椅子后坐着一个面目和善的老人。
“已经有人接手了。”老人喝了一口茶，淡然说道。
“谁？”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知道？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的林清欢的脑袋嗡嗡作响。
不可能！妖管局的网站上已经公开披露了这次的案件，只是隐瞒了王家的存在，这个案子经过这几天的发酵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妖族无比愤慨，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这个时候换人接手这个案子，难道那帮人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
眼前的杜科长与韩少锦往来甚密，会不会也是其中的参与者？
她眉眼低垂。
心底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
“妖管局到底还是不是那个维护和平的组织？”林清欢沉默了。
曾经身为一个觉醒者的骄傲，被师傅领进妖管局开始训练，接手一个又一个人与妖之间的案子，妖管局就像是维系两族之间的纽带。
如今，这条纽带，要断了吗？
即便要断，应该也不会现在马上就断，几百年的积累，总会有一个缓冲期。
至于这个缓冲期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百年，她不知道，她也不愿意去知道。
如今她庆幸自己雷厉风行的处理了这个案子，直接和她的师傅汇报了工作，这才快刀斩乱麻，保住了王家，揪出了韩少锦。
如果是通过眼前的杜科长，呵呵！
“老奸巨猾。”林清欢在心里给杜如风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案子如今已经接近尾声，那帮人究竟还想挽救什么？
“我不做这个案子，让我做什么？”林清欢出声问道，她如今手头已经没有棘手的案子，总不能让她一个堂堂妖管局雷霆组长去做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她的声音充满了嘲讽：“找猫？还是找狗？”
“找人。”杜如风说道：“最近苏城丢了很多孩子，一开始警方以为是人贩子干的，我们也没在意，前两天魔都抓了几个惯犯，他们无意中透露，这群人贩子不是普通人，是一群妖怪。”
“妖怪？”
林清欢眉头轻蹙，即便心中不喜案子被其他人截胡，但是杜如风这个老家伙说的这个案子确实也归她所管。
“妖怪拐卖孩子干什么？贩卖？还是……做鼎？”
想到[做鼎]她的脸色微变，如果是贩卖，无非是图钱，和人类的人贩子一般，虽说也是畜生行径，但是总好过做鼎。
一旦做了妖怪的炉鼎，魂飞魄散，永无轮回。
“妖管局对于这种案子的妖怪刑罚也是最为严厉，普通的刑罚一般妖怪都不愿承受，这种严厉的刑罚生不如死。”林清欢反问，“是什么妖怪竟然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作案？”
杜如风摇头。
林清欢沉默了一会，敢冒这么大风险的妖怪，定然不是简单的妖怪。
望着窗外，
她知道，这个案子，她接定了。
……
苏落请杨乐吃饭。
选了苏城最高档的西餐厅。
坐在餐厅里，杨乐四下望了望，咽了咽口水，说道：“其实……大江那儿挺好的，还可以赊账……”
“这顿我请你。”苏落舔着手上的面包渣，笑着说道：“再说这是咱俩第一次约会，怎么也要选个正式一点的场合。”
杨乐脸更苦了，道：“正是因为是第一次正式约会，更应该我请你啊。”
再摸摸兜里，比脸还干净。
苏落板起面孔，正色道：“你就当我感谢你帮忙抓住了张元……话说回来，你可真够损的，跟人家张元又是赔礼道歉，又是称兄道弟，把他哄的一愣一愣的，愣是陪你聊了许久，你的嘴怎么这么厉害，我以后是不是要防着被你骗了啊？”
“……”杨乐翻了个白眼，怎么能叫哄呢，自己对张元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啊，确实是害他丢了警局的工作心里特别的过意不去，自己不过是审时度势，把张元那种傲娇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罢了。
“不过可惜，他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林清欢潜入他的思维，也只发现有个叫老板的女人，至于这个女人是谁，根本不知道。”苏落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面包屑，看着杨乐说道：“不过无所谓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后面的事有大人物操心，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咱们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就行。”
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最后一句似乎说的有点暧昧，俏脸一红。
正准备上牛排的小狐狸两手一抖，平日里总是一副万年寒冰模样的天妖今天竟然这幅娇羞的样子，这也太不符合常规了吧。
杨乐心里一暖。
他有点伤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喜欢上一只妖怪。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直而且善良的人，即便加入了妖管局，和那些妖怪能够和平相处，可也没说会喜欢上妖怪啊！
可是，特么的怎么会暖暖的呢，还有几分窃喜？
几只妖怪在隔壁桌吵了起来。
有点躁耳，
苏落一瞪眼，那几只妖怪立马清净了。
杨乐心想，自己家这个妖怪，似乎还挺凶啊。
突然，
他怔住了，连忙扫视了一圈，
卧靠，
这家餐厅从客人到服务员就他一个人。
没错，
全特么是妖怪。
这牛排还怎么吃的下去啊。不远处还有一头牛妖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不会是吃了他的旁系子孙吧。真是要了命了。
苏落切好牛排，用叉子叉一块放进嘴里，笑着说道：“怎么，不敢吃了？”
杨乐点点头，废话，敢吃才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让自己的女人看了笑话，他拿起刀叉，故作轻松的切起牛排，随口岔开了话题，说道：“对了，你什么时候生日？”
“十月十六是我生日。”
“我记住了。”
“要送我生日礼物？”
杨乐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生日也要来这里吃饭的话，我想那天我会躲你远一点。”
“……”
（第二卷完）
055 【不见了】
黄女士有个三岁的女儿，每日忙于工作的她，下班后总会带女儿到小区的花园溜达一圈。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m.www.uu234.net
夕阳西下，女儿开心的玩着滑滑梯。
工作再苦再累，看到孩子开心，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旁边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也带着一个女娃娃。
女娃娃比黄女士的女儿大那么几岁。
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玩滑滑梯开心的不得了。
中年男人微笑着打招呼道：“你家女儿好可爱啊，多大了？”
“三岁。”黄女士笑了笑。
“带孩子不容易吧，你也住这个小区？我们刚搬过来，倒是第一次见到你。”
“我们也搬过来没多久。”
在苏城这样的都市，这种新建小区的居民，如果不是刻意结交，甚至有可能对门的都不认识。
两个人聊着工作，聊着生活，倒是挺投机的。
女儿和男人的女儿玩的也挺投机的。
两个女孩似乎在交流。
然后黄女士猛然发现女儿和女娃娃往花园外走去。
“宝宝，你去哪？”黄女士连忙喊道。
她女儿奶声奶气的回答道：“姐姐说她家有好玩的玩具，让我去她家一起玩。”
玩玩具？
黄女士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人微微一笑。
她抬手看看腕表，走过去抱起女儿，轻声道：“宝宝，时间不早了，爸爸肯定回家了，咱们先回家好不好，如果你想玩玩具，可以让姐姐来我们家一起玩。”
“爸爸回来了？宝宝要看爸爸。”
黄女士对中年男人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要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再见。”
女儿依依不舍的和中年男人的女儿道别。
天色渐渐黑了。
月亮从窗户底下悄悄的爬了上来。
黄女士把宝宝哄睡着，伸个懒腰，正准备找孩子她爸温存一会儿，
突然，
窗外小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呼喊，争吵。
她眉头微皱，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夜微凉，
一群人围在花园旁边，咒骂声，争吵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她问旁边的人。
那人叹了口气，道：“这家老人带着孩子在花园玩，孩子丢了。”
“丢了？”
她心头一悸。
“谁说不是啊，有个男的，带着女娃娃，女娃娃说要带着孩子去他们家玩玩具，结果一去就没了踪影。”
黄女士怔住了，心底猛然一阵后怕。
再看向人群中跪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老人，却是那么的可怜。
……
郭先生的儿子六岁了。
活泼好动，古灵精怪。
这天他们一家三口在逛街，碰到街中心的广场上架起了一个充气城堡。
“爸爸，我要玩，我要玩。”
郭先生看看太太，正好两个人走的也有点累了，城堡旁边有个奶茶摊刚好可以坐在那里喝奶茶。
“去玩吧。”
郭先生给孩子交了钱，孩子撒欢一般冲进了城堡。
夫妻俩走到旁边的奶茶摊要了两杯奶茶，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聊着天，偶尔看一眼城堡里玩的欢快的儿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眼看时间不早了。
郭先生关掉手机里的[王者农药]，叫醒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太太，就准备去找儿子。
到了城堡门口，
老板正在给城堡放气，准备收摊。
“哎，老板，我儿子呢？”
“孩子都走光了啊？”
“走光了？我们没来接你怎么能让孩子走呢？”
“我们都收摊了，他要走我们也没办法啊，你要不找找看？”
郭先生又气又急，大喊着儿子的名字。
太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孩子他们怎么都没找到，等他们回来，发现城堡摊子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妈妈……”
“别叫我妈，考试考这么点分数，还敢自己改成绩，翅膀硬了是吧？”
“孩子他妈，算了，孩子才三年级，以后慢慢学就好了。”
“妈，孩子的教育得从小抓起，尤其是他这次改成绩这属于品行问题，一定要好好教育，平时你护着你孙子我不怪你，这次我可不能听你的……臭小子你给我站外面去。”
“……”
房间的门被打开，这是农村的一个四合院子。
木门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是掉牙的老太太嘴里露着风。
小男孩哭哭啼啼的走了出来。
家里的农活重，奶奶身体不好，他上学的时候老是打瞌睡，不瞌睡的时候还总想着奶奶在家吃的好不好，根本没有心思上课。
可是考的太差了。
他就把68改成了88，也就多加了二十分，他也没办法，谁让他妈妈最看重的就是成绩。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妈妈的火眼金睛。
哎，
他被打的老惨了，脸都肿的像个馒头。
屋内的女人看着眼前的成绩单，又看看自己的手掌，眼泪啪啪的掉了下来。
打的肯定疼了吧，
这个孩子，
妈妈也舍不得打你啊，可是你不争气妈妈得教你做人的道理你明白吗，打在你身上，疼在妈妈心里啊。
终于，她还是舍不得让孩子站在外面，
冬天的风毒的很，别吹出个好歹。
孩子的脾气还挺倔，像极了他走的早的爸爸，跟一头蛮牛一般。
女人打开了房门，
门外，
空空如也。
……
啪！
杨乐合上了手里的报案记录，有的是当事人报的案，有的是周围群众的记录。
林清欢把他叫来，
告诉他，
以后全组的人都会去跟这个儿童失踪案。
查一个失踪案，至于这么多人？
他没吭声，身旁的柳烨倒是一副保证完成任务的模样。
苏落给他来了电话，说晚上局里有事就不陪他一起吃饭了。
局里有事我怎么不知道？
哎，
想一想，
自从和苏落交往以来，文员的工作似乎轻松多了。
王大江晚上要码字，
估计也没时间陪自己打王者，只能回家和老杨大眼瞪小眼了。
他骑着小绵羊回到家，
打开门，
老杨坐在桌子旁，抽着烟，脸色冷峻，
“怎么了？”
杨乐瞥了他一眼，估摸着在剧团又不顺心了。
忽然，
他的眼睛落在老杨面前的桌子上，桌子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照片，
不是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吗？
056【澡堂里丢的孩子】
“那个，局里还有点事，我还要回去一趟。m.www.uu234.net”杨乐挠着头自言自语，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看老杨的脸色，就知道他的心情不太美丽。
“你回来。”老杨掐灭手里的烟，语气平静的说道：“搬个凳子，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杨乐无奈找个凳子坐下，坐的离老杨远一点。
老杨看了杨乐一眼，二十出头的年纪，风华正茂，眉眼之间像极了那个女人。
叹了口气。
“去酒柜里拿瓶酒出来，咱们爷俩喝点。”
“……”
喝什么酒啊真是，杨乐都搞不懂这个老头今天到底要说什么了？照片的事？我拿我自己老妈照片看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就。
他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把酒拿了出来。
顺路又去厨房拿了俩酒杯。
倒上。
白酒在杯子里荡漾出晶莹的酒花。
“咱爷俩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老杨感慨万千。
杨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挺久的，应该是前天吧。”
你有话你就说吧，瞎鸡儿铺垫啥。
老杨的脸皮今天似乎格外的厚，也不在意杨乐的揶揄，放缓了语气，问道：“你是不是去过我的房间？”
杨乐摇头，说道：“没有。”
“你觉得我会信？”
“真没有。”
“……”
老杨心想，照片还在桌子上放着呢，这孩子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你看看这张照片。”老杨把照片往杨乐跟前一推，说道：“这张照片你打算怎么解释？”
黑白的照片，温婉的女人。
杨乐的眼皮跳了跳，坐着没动，看了一眼照片，说道：“这张照片……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她，是她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杨点点头，说道：“是。”
“怎么突然想拿照片给我看，又是喝酒又是看照片的，搞的这么煽情，不会有什么企图吧？”杨乐说着话，把照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尽管这几个夜晚每晚都会拿出来看看，可这个时候看还是会心底一阵空荡荡的。
装傻吧就。
“你第一次看见这照片？”老杨白了他一眼，这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都藏着掖着了都，这让老杨很不满意，搞得自己像个外人，无奈说道：“你去过我的房间，拿走了这张照片，放在你的枕头底下，照片我是在你枕头底下发现的，照片是我不在的时候拿走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怎么可能！”杨乐坚决不承认。
“你不承认没关系，放心，我没打算追究你拿照片的事，有个事我想了几天，本来不打算问你的，可是我纠结了很久，还是想问清楚。”
“你问。”
杨乐松了口气，只要不问照片的事就好。
“这个问题其实不复杂。”老杨不经意的时候看了杨乐一眼，说道：“就是……你是怎么拿到照片的？”
“……”不还是照片的事么？
杨乐一脸苦笑，看着老杨说道：“我都说了我没拿，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照片你说是在我枕头底下找到的，会不会是你自己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忘记了，我一直听说老人年龄大了会得那个什么阿兹海默症，你不会得了吧。”
前几天老杨被剧团裁了，一直在家休息，不过没跟杨乐说。
杨乐忙着谈恋爱，忙着查案，自然没时间关心老杨是不是每天都在家。
老杨每天都在家，照片却丢了。
怎么丢的？
他想不通，地板上莫名出现的水，挪动的板凳，丢失的照片，他只能想到那一个可能。
可是杨乐不愿意说他又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不要这个儿子吧。
“我得个屁。”老杨把酒一口灌进肚子里，他知道杨乐打定主意不肯说了，“行了，你局里有事就去忙吧。”
“突然，局里不忙了。”杨乐尴尬的笑了笑。
开玩笑，外面零下的温度，闲的没事鬼才去局里呢。
“对了，小区南门是不是开了一家澡堂子，一会喝完酒咱俩去泡个澡。”杨乐说道。
“不去。”
老杨心情不好，懒得去。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杨乐一口喝完杯中酒，到屋里收拾了几件换的衣服，冬天喝点酒泡个澡是一件特别惬意的事情。
老杨看着杨乐出了门，低头看看桌子上的照片，摇头苦笑。
小区南门的澡堂刚开没多久。
呃，
有的地方也叫浴室。
买了票，换了衣服，泡进大池，那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几个小孩子在水池里噼里啪啦的一通挥舞，水花四溅。
洗过大池的都知道，小孩子在水里扑通扑通的玩耍其实挺讨厌的，但是大人又不能跟小孩子计较，所以一般也都任由小孩子玩。
杨乐倒也没说什么。
水雾升腾，汗珠顺着额头留了下来。
一转脸，看见一个肉嘟嘟的光头胖子在他身旁泡着澡，杨乐顿时不想洗了。
尼玛的，
你一个猪妖，跑澡堂泡个屁啊。
就好比吃饭的时候，突然看见米饭里有只蟑螂，恶心不恶心人，最恶心的是看到半只蟑螂，就像杨乐这样，洗一半了看见旁边蹲着一只光头猪。
膈应。
他从大池里出来，走到淋雨底下冲了冲，就走了出去。
光头猪的眼睛还在滴流滴流的打量着那几个孩子。
杨乐走到换衣间，擦干了身子，换上衣服，要了一瓶汽水，一盘萝卜，躺在躺床上，去过的应该都知道，澡堂里是有那种躺床的。
顺便叫了个按摩技师帮忙按按，最近坐的久了腰疼。
技师的手法很娴熟。
也很善谈。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杨乐聊着天。
杨乐嘴上聊着天，脑子里却在盘算着老杨今天问这些话的目的，按道理一张照片不应该让老杨这个反应，他到底是在怀疑什么？
这么多年他闭口不提照片上女人的事，明明无比珍惜，却装作毫不在意，又是因为什么？
正在思量的时候，
猛的澡堂的池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呼，
“我的孩子呢，孩子怎么不见了！”
杨乐连忙回头，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技师眉头微皱，似乎不是很确定的说道：“好像……是有个人的孩子丢了……”
孩子丢了？
在澡堂里丢了孩子？
刚刚那个猪妖？
他的左眼微动。
十分钟前，大池里水雾弥漫，人潮涌动，猪妖趁着男人不注意，一把掳住小男孩，妖术一出，周围的人却没发现一丝异常。
杨乐伸手，想把小男孩拽下来，
谁知道，竟然扑了个空，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穿过小男孩的脚，怔住了。
汗，
不是可以拿走过去的东西吗，怎么就抓不住了小男孩了这次？
难道活的不行？
猪妖并未发现杨乐的存在，他用衣物裹住男孩出了门，向右走去。
杨乐连忙关闭血瞳，
此时澡堂里已经一片慌乱，他急忙穿好衣服，把技师的钱付了，追出了门。
出门右拐，
猪妖油腻的身影消失在一条小巷内。
057【吼声】
外面的风是真的冷，嗖嗖的往脸上吹，像刀子划过皮肤一般，追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头皮都有点透心凉的感觉。m.www.uu234.net
杨乐加快了步伐。
小巷内一片漆黑，长长的通道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这是一条死胡同。
巷子就在杨乐家附近，这么多年也来过好几次，从未有这一次走的这般心惊肉跳。
虽说荣升妖管局调查员以来，一直也在和妖怪的案子打交道，但是真去追一个妖怪，这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他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眼睛四下打量，这里是空旷的地方，他的能力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就在这时，
巷子里传来轰轰的机车声音。
一束耀眼的灯光从巷尾射出来，杨乐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机车上的胖子发出桀桀的怪笑。
轰……轰……
油门深拧，轮胎与地面发出急速的摩擦，橡胶味弥漫在整个小巷内。
杨乐睁开了眼睛。
机车冲了过来，速度飞快，像一道闪电。
机车上的胖子，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鹜与狠毒，袖子里露出一根铁钩，锋利的刃口露着寒光。
杨乐往后退了两步。
巷子很窄，想逃已经来不及。
硬杠……实力不允许啊。
铁钩的寒光越来越清晰，光头胖子的眼里泛起凶狠。
完蛋了，杨乐知道这次没得躲了。
闭上眼，等死吧。
突然，
一声巨大的兽吼飘了过来。
胖子手一抖，硬生生的把铁钩抽了回来，闷哼一声，抬头看一眼头顶的阴影，忍不住打个寒战，拧了拧油门，一溜烟的没了影子。
杨乐摸了摸发凉的脖子，看了看消失的妖怪，
怔仲了许久。
他走出了小巷，丢孩子的男人仍旧站在门口，失落的嚎啕大哭。
杨乐叹了口气，
耳边响起警笛声，警车很快赶到了现场。
苏落从车上走了下来，看见不远处的杨乐，甜甜一笑，用手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然后跟着同事急忙去勘查现场了。
现场，是男澡堂……方便么？
杨乐忽然想起那声沉闷的兽吼，这声音听着不像是人类，而且那个光头猪妖明显听明白了吼声里的意思，有可能是妖怪的声音。
是什么妖怪会让猪妖如此害怕呢？
难道，是苏落？
按道理苏落天妖的身份倒是有一定的威慑力，可是如果真的是苏落，她干嘛不直接把猪妖抓起来？
所以一定不是她，
可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杨乐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苏落忙完从澡堂走了出来，看见独自在路边抽烟的杨乐，走过来，笑道：“怎么还没走啊，在等我？”
“是啊。”杨乐笑了笑，说道：“这么晚了，一起吃个宵夜？”
苏落为难道：“可是我在执勤呢。”
“我刚刚差点挂了。”杨乐说道。
“什么？”
“偷孩子的妖怪被我看见了，我追了出去。”
“你没事吧？”
“我饿了，想吃宵夜。”
“……”
苏落翻了个白眼，都差点翘辫子了，还有心思知道吃？
“走吧。”杨乐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塞进警车里，自己做到副驾驶，说道：“去小酒馆，那儿能赊账。”
“……”
……
王大江这两天很忙。
忙着做什么呢，忙着接手他老子的生意，什么房地产啊，娱乐圈啊，金融证券啊，搞得他头昏脑涨。
比开酒馆难多了。
酒馆只能偶尔来看一看，更别提码字了。
每天围着合同打转，大小事都要去处理，以前觉得那些当老板的都是大爷，可当他真当了老板之后，才发现，竟然是特么孙子。
昨天晚上刚喝完酒。
早上一睡醒，很羞耻的打开作家助手，看了看，嗯？怎么没动静？
五天没更新了，没人催更？
老子的书好垃圾，竟然没人看了，都是断更作的啊。
他淡定的关掉手机页面，深吸一口气，琢磨着就算硬着头皮今天也要码一章出来，可是再想想之前写到哪儿了？
靠。
忘了。
林清欢发来消息，最近忙，没时间一起看电影。
他想了想，林清欢这丫头忙着捉妖怪也挺不容易的，肯定饿瘦了，要不给她整俩好吃的菜吧。
于是他亲自下厨，在厨房倒腾了许久，做好一道菜便端出来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现在他做的是最后一道菜，酱香御膳鸭，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费事。
要看着点。
他就在灶台旁边看着锅，终于香气四溢，把菜盛出来，端到外面，准备和之前的几道菜一起打包。
到了外面一看，傻眼了。
杨乐嘴里正砸吧砸吧的啃着肉骨头，苏落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
“你忙完了。”杨乐跟王大江打了声招呼，“今儿手艺见涨啊，几道菜比平时好吃多了。”
王大江的脸顿时黑了。
这是给你吃的么，你吃的这么干净干嘛。
他没吭声，
觉得自己刚刚就是浪费时间，有那做菜的功夫，不如去码字。
杨乐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御膳鸭，咽了咽口水。
“给你。”王大江无奈的把菜放在桌子上。
转身上楼码字去了。
杨乐又吃了两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
苏落看着他，眼睛里像是有着小星星一般，笑道：“现在不会像刚刚那么紧张了吧……”
即便杨乐装的很淡定，
可她仍旧看出来杨乐夹着烟的手在颤抖。
杨乐点点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想了想，说道。
“嗯？”
“我想知道，妖怪除了怕天妖，还怕什么？”杨乐问道。
苏落怔了怔。
“还怕什么？”她眉头微皱，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刚跟你说过，我差点挂了，还记得吗？”
“嗯。”
“那个猪妖的钩子就在我脖子底下。”杨乐用手比划了一下，神色严峻，说道：“可是突然冒出一声沉闷的吼声，那只猪妖听到吼声竟然把钩子收了回去，我觉得猪妖是怕那个声音的主人的，可是我想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会让一个妖怪如此忌惮。”
苏落听完杨乐的话，手指在桌面轻叩。
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酒馆里来回飘荡。
“或许……”苏落斟酌了一下，说道：“或许那也是一个天妖？”
也是天妖？
天妖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杨乐自嘲的笑了笑。
饭也吃完了，聊天也聊不出来一个结果，看王大江的意思，明摆着吃完你们抓紧走吧。
虽说他还想和苏落多呆一会儿，可脸皮毕竟没这么厚。
苏落把他送回家，然后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就差来个吻别了。
算了，
不急。
杨乐走上楼，打开门，耳中听到老杨酣睡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058【黑洞洞的眼睛】
杨乐躺在被窝里，不想起来。www.uu234.netwww.uu234.net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他的脸上，有点温暖，也有点烦人。
今天周末，
天气，晴。
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走向了中午十二点，杨乐翻个身，从床上慵懒的爬起来，他昨天夜里睡的并不好，如果谁能在差点被抹了脖子后还能安然入睡，那这人可就厉害了，反正杨乐做不到。
他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手机还有电。
他想给苏落打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可是一想万一被看不起，岂不是很丢人。
林清欢呢？
算了，那丫头估计比苏落更会看不起人。
王大江虽然了解了一点妖怪的世界，可跟他还真没法聊太多，他每天忙着生意的事，连更新都断更好几天了，哪有功夫听自己嗦妖啊怪啊的。
可是，他还是怕啊……他怕那个丢了的孩子，会不会，死了……
他走到卫生间，刷牙洗脸，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憔悴，昨天真的没睡好。
老杨不在屋里。
也是，
谁会像自己一样睡到中午十二点。
只是今天周末，他会去哪儿呢，平时周末他都呆在家的啊。
杨乐走进老杨的房间，房间很凌乱，被子都没叠，桌子上堆了一堆的剧本稿子，稿子底下是一张照片。
嗯，
老杨拿回去的照片都不知道收起来。
咦？
照片怎么缺个角？
右上角染成红色的拐角竟然没了，老杨也太不把这照片当回事了吧，都不知道保存妥当。
杨乐心疼的看了两眼照片上的女人，叹了口气，又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出门，
这个点想吃早饭估计是没了，
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林清欢，王大江，苏落，
嗯，
还有老杨。
先吃饭吧，饿得慌。
走到小区门口，一群人堵在大门口，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
杨乐嘟囔两句，现在这种老小区管理真的很差，堵着大门还怎么出去？
人还挺多，
不过杨乐觉得这种凑热闹的事儿还是免了吧，最近比较烦，扎堆的地方他都不愿意去。
走到一旁，给自己点了根烟，悠哉悠哉的抽起来，等着人群散了之后再出小区。
隔壁的张叔正好在人堆里。
他那尖锐的破锣嗓子说话的声音让杨乐想清静都不行。
“造孽啊，杀千刀的人贩子。”张叔骂道。
人贩子？
杨乐吐出一个烟圈，怔了怔，这才感觉到人群围的诡异。
大早上的有什么事值得这么多人堵着，昨天发生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澡堂里的孩子丢了，张叔又说人贩子造孽，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他连忙上前。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可怜呢。”有人叹息说道。
“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新闻报道的好多孩子都没回来过。”
“可是……”
“你看看他爸爸哭的多伤心啊。”
“你再看看孩子呆着的表情，他还这么小，懂什么啊？”
孩子回来了？
杨乐怔了怔，那些妖怪把孩子放回来了？
还是孩子自己偷偷跑回来的？
之前的案子，那些丢的孩子可没一个能找到啊。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杨乐总算松了口气，挤进人群，看到昨天那个嚎啕大哭的父亲，跪在地上，把身前的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嗯，没错，就是这个小男孩。
突然，
杨乐怔住了。
男孩是那个男孩，没错，人也没死，也没错，可是他的眼睛……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男孩被他爸爸抱着，呆呆的，也不说话。
黑洞洞的窟窿里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艹他妈的。”
杨乐暗骂一声，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孩子身上，口中喊着，
“都别看了，都别看了……你是孩子的父亲，抓紧打电话叫120来把孩子先送到医院检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问题，我是警察，一会儿我会和同事去医院给你们录口供。”
孩子的父亲连忙点头。
能看到的是一双眼睛没了，看不见的还有别的器官吗？
光想想就让他这个父亲不寒而栗。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小男孩跟他父亲上了救护车，去了苏城第一医院。
杨乐想起来给局里打个电话，一摸口袋，完了，手机落刚刚披小男孩衣服里了。
就在这时，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散去的人群中闪过。
杨乐连忙大喊：“老杨，你等一下。”
老杨回头，眉头一皱：“什么事？”
“借你手机用一下。”
“不借。”
“借一下又不是不还你。”
“上次借钱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杨乐两眼一翻，开玩笑，借钱和借手机能一样么，我凭自己本事借的钱为啥子要还。
老杨最终没有拧过杨乐。
手机到手，连忙给局里打个电话，说明昨天丢的男孩已经找到了，在第一医院，电话是值班的小王接的，杨乐很想让他顺路把自己也接过去，可是这货电话挂的太快了。
没办法，他只能给林清欢又打了个电话。
他记忆力还是挺好的，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的电话号码都还记得。
这可能与小时候没了妈妈丢了记忆有关，他生怕自己记不住一些东西，以后也会像现在记不住小时候的事一样把现在都忘记了，所以能记下的他都会记下。
“干嘛。”林清欢的声音就像早上便秘了一样。
杨乐低声下气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顺便让她来接一趟自己。
“不接。”
嘟……嘟……
挂了？
“……”杨乐当时就想把电话摔了。
算了，
还是给苏落打吧，这年头谁都没有自己的女朋友靠谱，嗯，狗粮撒一波。
“对不起，您的电话因欠费已停机……”
卧靠，
老杨你就不能多充点话费。
借你个手机还要给你充话费，搞错了没？
还好移动营业厅不远，他走过去，从兜里掏出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羞赧的跟营业员小姐姐说：“冲话费……”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借了老杨的手机，结果没成想还搭进去二十块钱的话费。
苏落倒是没那么多废话，开着车就来接杨乐了。
杨乐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清欢和警局的同事都已经到了。
小男孩的检查刚刚结束，结果还不错，只是眼睛没了。
木然的小男孩弱弱的躺在病床上，两眼黑洞洞的，小手攥的很紧。
杨乐眼睛尖，
看见小男孩的手指缝里，露出一点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