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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沫奕明     万历永明txt下载     万历永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师生之间的对话(求推荐票)

    “皇上,臣今天要讲的是《孟子-梁惠王》。”

    文华殿内,张居正开始了给万历的日讲授课。他不是每次讲读都会来授课,他只负责主要的课程内容。平时都由其他讲官来讲授。

    “嗯?今天怎么张居正来授课了。《论语》还没有讲完呢,怎么今天讲《孟子》?”万历听到张居正今天的授课内容,就在心里犯嘀咕。

    “孟子见梁惠王。”

    “梁惠王名。本魏侯,都大梁,僭称王,谥曰惠。孟子在当时,以道自重,不见诸侯。适梁惠王卑礼厚币以招贤者,乃是一个行道的机会,因往见之。”

    “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叟”是长老之称,如今称老先生一般。惠王一见孟子,尊称之说:叟,你自邹至梁,不惮千里之远而来,有何计策,可以利益寡人之国乎?”

    这一篇《孟子见梁惠王》万历前世就在中学的语文课本中学过。但今天听到张居正的讲授,依然是觉得耳目一新。

    张居正的讲解,所包含的知识内容更丰富。不仅把原文的字面意思讲授了,而且把文章中的人物背景,事件背景都讲解得十分清楚。

    “孟子对曰:“王!何必日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孟子对梁惠王说:王欲图国事,何必开口就说个利字?治国之道,亦有仁义而已矣。”

    接着张居正讲授起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

    ”仁者,心之德,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这是人君君国子民,立纲陈纪的大道理。舍此不言而言利,岂予千里见王之心哉!”

    万历此时觉得张居正这堂课好象是有目的的。张居正很善于利用授课的时机,从讲课的内容联系当时的朝政时局,向万历灌输自己的主张。

    “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

    随着讲课的慢慢深入,万历已经明白了。张居正是想利用这一堂课的机会变着法的劝谏自己不要过于沉迷于取利之道。

    荣宝斋的事情刚刚过去,又出来了一个丽人坊。在荣宝斋的事情上,那些御史言管们被狠狠的打了一棍子。所以丽人坊的出现并没有起什么浪花。

    万历心里还奇怪,按理说胭脂水粉的店铺和从业人员比原来的水晶行业要多得多,影响面更大。怎么就没有那些正直的御史言官站出来为他们代言呢?难道是被打怕了?。

    后来还是宁安公主给万历解了疑惑。胭脂水粉这个行业,都是不成规模的小商家,基本上都是自产自销的小作坊。这一群商人才是真正无依无靠、地位低下的群体,会有谁去为他们代言呢?

    丽人坊之所以能快速的把原来的胭脂水粉铺收编成连锁店。除了加盟方案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之外,他们更看重的是丽人坊这块金字招牌和宁安公主这尊大神以及背后的众多的外戚。这么粗,而且还闪着金光的大腿不赶紧抱稳了,那就是傻到家了。

    自从那些铺子挂上丽人坊的牌子,原来没事过来打秋风的地痞青皮、捞好处的衙门皂吏都不敢上门了。该缴纳的税费都由总店统一代扣代缴了,根本不用担心被衙门随意立名目乱收。那些老板只要一门心思做好经营赚钱就行了。

    万历一边听着张居正的课,一边抽空走神想了想最近发生的的这一系列事情。

    “张先生,刚刚你所讲的这一篇。朕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

    “如果按照孟子说的,一国之君王治理国家,不应该思考怎样才能对国家有利,而应该思考如何施仁义于天下。但是国若无利,那国何以存?”

    万历等张居正讲完,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想看看张居正怎么解答这个问题。

    “皇上,要理解孟子的话,就要考虑到孟子当时说这个话所处的时代。孟子此处所说的利是指君王的私利。”

    张居正在万历的教学上,一直主张不能死读书,不能光看书面之意。而是要充分了解那些圣人当时是在什么环境以及情况下才说那样的话。

    万历觉得张居正在前一个问题上的解释已经和那些腐儒的解释有一些区别,但是好象感觉还有一些隐藏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于是万历就让其他在文华殿里的讲官都退走,只留下了张居正和自己的随侍宦官。

    “朕明白先生的心意,今天帮朕讲解孟子的这一章,是想规劝朕不要沉迷于逐私利,不知可对?”

    “皇上,这的确是臣的一片苦心。”

    张居正很坦诚的答到,他的确是不希望看到万历对钱财一道过份的追求。

    “荣宝斋的事,之前已经和先生说过了。先生应该指的是丽人坊吧?”万历接着问道。

    “臣的确是不明白,丽人坊所造之物都是妇人闺阁所用之物,这于国于民有什么益处。另外还有那些勋贵们在积极筹措什么水泥厂......”

    万历并没有直接回答张居正的问题,而是反问张居正。

    “朕想问问先生,大明立国以来,田亩正税最高是多少?”

    “皇上,据臣所知是三千九百多万石,那是在永乐年间。”

    ”那现在全国的税粮定额的总额是多少?”

    “二千六百多万石。”

    张居正作为首辅,对于这些数据还是清楚的。但他也奇怪,今天万历为什么会问这些数据。

    ”据朕所知,现在大明的人口比永乐年间增长了近三倍,官员也增长了近五倍。现在只有这么多的税收,那够用吗?能让大明民富国强吗?”

    “先生推行考成法,就是把拖欠的税粮收上来。这能解一时之急,但如果拖欠的税粮收清了,以后定额的税粮只有那么多。大明的人口越来越多,国家的开支也会越来越大,到时候钱从哪里来?”

    万历的这几个问题让张居正沉默了,他不会想不到这些问题,只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提出用加税的办法来增收?那是自己找死。如果不能加税,那钱从哪里来呢?

    税粮之所以从永乐年间的三千九百多万石降到了现在的二千六百多万石就是在正德年间顶不住江南地区的舆论压力,调整了税粮定额,而且每年的税粮根本没办法足额收取。

    张居正推行的改革,实际并没有从根子上解决大明财政的问题,是不彻底的。

    “大明想要民富国强,无非开源与节流并举。节流的事,先生已经在操劳。那开源的事交给谁去做呢?”

    “先生放心,朕每天吃喝上花费的银子也不过十两。朕能用多少银子?赚的那些银子,都会用到该用的地方去的。”

    ”皇上,您的意思是?”

    “荣宝斋纳税了多少先生已经知道了吧?丽人坊的纳税应该不会比荣宝斋差多少。”

    ”至于水泥厂同样会足额纳税,而且水泥这东西是有大用处的。有了水泥之后,以后工程营建木料、石料的成本可以降一半。边墙修建的费用也可以省一半......。”

    张居正这时呆了,他先是被丽人坊将来也要足额纳税,而且纳税总量将不会低于荣宝斋给震惊。

    但最让张居正动心的是水泥,他非常清楚现在工部在工程营建上面木料、石料的花费有多大。如果成本能省一半......。

    从工商业下手为国增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原有的工商业都很零散,征收难度也大。现在外戚勋贵能主动纳税,那以后......。

    “皇上,如果水泥有这么大的用处,那么是否可以官办一家?”

    张居正听说水泥有如此大的用场,想到让工部也办一家。

    ”张先生,前几日,有一份请求裁撤遵化铁厂的奏疏您还记得吗?”

    “官办的遵化铁厂,年产铁二十多万斤,市价折银只有二千多两。但是调用民夫、官军等的年花费超过万两。如果水泥也官办办厂,会不会是另一个遵化铁厂?到时候造出来的水泥用起来会不会比木料和石料还贵?”

    此时张居正无言以对了,那份奏折是他亲自票拟的同意裁撤的处理意见。

    “张生先,那些外戚勋贵们,也该为国出点力了,开源的事情就让他们先去办吧。朝庭每年都有税收入库,又不用投资担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官办国有,万历才信不过,官办如果不亏掉底裤才怪。现在水泥厂都是采用了股份制那套方法来筹资的,未来将会按照现代企业那套制度来运营。

    于是一场对话下来。万历和张居正达成了某种默契,朝政上的事情你放手去干,我支持你。

    兴办一些工厂的事情让那些外戚勋贵们去办。只要不违反国家法纪、没有害民残民之事,有足额的税收入库,张居正就保持沉默不主动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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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教导营(求推荐票)

    “嘀滴滴...嘀滴滴...嘀滴滴...嘀滴滴...”

    一阵响亮的哨声划破了皇城内教场黎明前夜空的宁静,紧接着一排排的营房亮起了灯光。

    “动作快点,赶快穿好衣服列队集合,迟到了要加跑。”

    “我的裤子,哪个混蛋穿错了我的裤子。“

    “你的鞋穿反了,赶紧换过来,一会跑起来你的脚还要不要了。”

    各间营房里响起了的起床声,不时还夹杂着一些慌乱的说话声。

    当万历和俞大猷身边的沙漏刚刚漏完,三个队伍已经列队完毕,响起了一片报数的声音。

    万历对着俞大猷点了点头,示意对今天这些人的表现还满意。俞大猷随之也面露欣慰之色。

    “报告营长、教官,一连集合完毕,应到一百人,实到一百人,请指示。”

    “报告营长、教官,二连集合完毕......”

    “报告营长、教官,三连集合完毕......”

    三位佩带着袖标的带队的连长,分别向万历和俞大猷报告。

    随着万历的命令下达,队伍被带到教场内,开始了晨跑。万历也来到队伍的前面领跑。

    伴随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的口令声,教场内响起了“唰唰、唰唰、唰唰”整齐的脚步声。

    “刻苦训练、保家卫国!”

    “首战用我、大明万胜!”

    随后,一阵阵响亮的口号声响彻皇城。引得那些在皇城值宿的禁军侍卫不断的向内教场方向稀奇的侧目张望。

    自从万历那天和定国公、英国公、彰武伯说了,从勋贵子弟中挑选武学的伴读之后。勋贵圈子就炸开了锅,打听消息的、找路子的、替家族子弟争名额的。两位国公和彰武伯的府上,就被这些人踏破了门槛。就连两位太后那边都时不时的有那些诰命夫人进宫来说项。

    最后万历不得不制定了详细的入选标准,严格按标准选人。年龄在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身高、体重、视力、体能都有相应的严格标准。

    可是这也架不住那些勋贵的家子弟多,合格的人还真不少。于是万历就又再从现职军官子弟、为国捐躯的将士遗孤中各挑选了一批人,组成了现在的”教导营”。

    现在明军的军官来源主要有几个途径。一是世袭勋贵的子弟进入军队充任军官。二是世袭的千户、百户这类世袭军官袭职子弟,例如李成梁、戚纪光、俞大猷。

    三是通过武举选拨的武举人、武进士等充任军官,例如杨俊卿、刘显。还有一种就是从底层一拳一脚靠战功打出来的军官,例如:马芳、陈等。

    在现在还不能大张旗鼓开办军校的情况下,万历就以”教导营”这种方式来培养未来的军官人材。

    ”教导营”是以皇帝武学伴读的名义挑选,既不入军籍,又不用向兵部领军饷,所以朝臣们也没什么话好说。

    至于张居正对这件事自然是十分支持的。他和万历讲解《帝鉴图说》汉文帝劳军细柳营故事的时候。就不失时机的和万历建议过: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如今承平日久,武备废弛。将官受制于文吏犹如奴隶。希望万历留意武备将官,可以给那些忠勇可用者一些权柄。好让他们能施展才能,严整士卒效命。

    “俞将军,现在这帮子学员可还服从号令?”

    万历不能象这样学员一样,每天都参加训练。但是每天的晨跑,他必到。晨跑之后的这段时间,就是他和俞大猷了解学员情况的时间。

    “皇上,现在这些学员,都能令行禁止,听从号令。现在教导营虽显稚嫩,但已有了强军的雏形。”

    俞大猷心里想,皇上都天天不缺席晨跑,这帮子小崽子每天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哪个敢不老老实实的。

    最开始的时候,俞大猷是极不情愿来这个什么“教导营”来当教官的。他心想,皇上找这位一群小pi孩子来做武学伴读,无非就是过家家玩嘛。后来万历召见了他一次,把教导营的一些想法和做法说了之后,他还是动心了。

    ”俞将军,你对现在的这套练兵之法,有什么想法?”万历接着问到。

    万历以武学伴读的名义组建“教导营”之后,彰武伯挂了个总教官的名头并加封太保衔。

    实际执行教官的人选,按理说,要说练兵,肯定是戚纪光最合适。可是他现在担任蓟镇总兵官,不能把他给调开影响边防安全。

    彰武伯就向万历推荐了俞大猷。俞大猷刚刚在后军都督府任职,并负责京营中车营的训练。

    俞大猷也是抗倭名将,与戚继光并称为“俞龙戚虎“,而且熟知兵法,兵部尚书谭纶对他的评价也非常高。但是他年纪大了,现在已经七十二岁,所以不太愿意来做这个什么教官。

    万历就召见了俞大猷一次,和他描述了pla那套练兵之法。并向他承诺只要自己在教导营,就会带头遵守一切规定,并给他充分的授权管理学员。就这样俞大猷才答应了出任教官。

    “皇上,这套练兵之法虽好,但是要想大明所有的军队都象这样练,恐怕......。”

    俞大猷很清楚,在没有良好体能和营养保障的情况下,如果按照”教导营”的训练方法来练兵,估计兵士都会跑得差不多了。

    “朕明白俞将军的意思。这个教导营,就是想看看这个练兵之法的效果。如果此法有效,以后用此法,先练一批精兵呢?”

    听到万历的话,俞大猷眼晴一亮,马上答到。

    “若以此法,练一批精兵,老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俞大猷心想,如果能有象教导营这样的伙食和后勤保障,有足够的银子,两支三支精兵都能练得出来。如果真有这么一支精兵是从自己手下练出来的,那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死而无憾了。

    “老将军,先在这帮子人身上试练,再不断的完善这套方法,以后就可以拿来用了。”

    ”对了,您把您会的那些棍法也编到课程里吧,好好让这帮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知道您的历害。”

    俞大猷不仅是一名军事家,还是一名武术家。著有《剑经》一书,虽然名为“剑经“,但实际上是讲棍法及长兵器的用法。据传少林棍僧加入到抗倭队伍中教授棍法,就是他到少林寺请来的两名武僧。

    “臣领命。”

    “老将军,你先去食堂吃早饭吧。朕回乾清宫了,下午我过来听课。”

    看着一队队学员,排着整齐的队列唱着歌去食堂,让万历回想起了前世看到厂里警卫连的战士进食堂前拉歌的情形。也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参加的几次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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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战例教学课(求推荐票)

    内教场半个时辰的晨跑之后,万历回到乾清宫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剧烈运动后的短暂疲劳感很快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让他感觉到一身的轻松。

    史料上记载万历十三年的四月,还能率百官步行至京城南郊祈雨。但后来申时行所写的《诏对录》,就有了万历向他解释足疾疼痛难忍的明确记载,时间应不晚于万历十九年。

    这一直让万历对现在这副身体非常担心。他猜测如果不是什么意外情况的导致受伤,那足疾很可能与饮食结构不合现和缺乏运动有很大的关系。高胆固醇、高嘌呤的食物加上缺少运动,很容易引起肥胖和痛风性关节类。

    所以现在万历很重视自己的运动和饮食,除了每天的晨跑之外,他还坚持每天晚上睡前练上一套“八段锦”来养身。经过一段时间的煅练之后,现在这副身板也壮实了不少。

    吃过早饭之后,照例是司礼监的人过来给他讲奏章和批红。万历特意把教导营的训练科目都安排在上午,把军事知识和其他知识的学习则安排在下午,这样他自己也能抽出时间去听课。

    今天的课程安排是俞大猷给教导营的学员们讲授”安银堡之战”,万历当然不愿意缺席。

    万历到达内教场讲武堂的时候,俞大猷和学员们已经互相行礼完毕,静静的等待万历的到来。

    内教场也属于西苑的范围,边上就是嘉乐殿。所以万历就把嘉乐殿改造成了讲武堂,给教导营作上课的礼堂用。

    “全体起立!”,值日官的一声令下,全体学员整齐画一的站得笔直。

    万历在侍卫的陪同下步入讲武堂,一边走一边巡视着以挺拔的军姿立正的学员。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们的言行举止已经初步具备了军人应有的气质。稚嫩的脸庞,已经有了几分刚毅之色。

    万历前世记得一句话,pla的军营就是一个大炼炉,就是一块废铁扔进去呆几年,也能炼成一块好钢来。万历也坚信,自己打造的这个“教导营”,也能让这些人脱胎换骨。

    “全体坐下!“,值日官看到万历已经坐到自己的专各座位,并示意可以开始后,下达了口令。

    俞大猷给万历行礼之后,走上了讲台。讲台上,大黑板、地图、挂图、等一应具全。

    俞大猷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挺直了腰背,用中气十足的满亮声音说道:

    “今天,臣为皇上讲授的内容是”安银堡之战”。首先,臣讲解一下为什么会打这一场战......。”

    因为是以万历学习武学的名义,挑选伴读组建的教导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非议,所以正式上课的时候,还是参照日讲的授课流程来讲授。名义上是为皇帝一人授课,其他的学员相当于傍听生。

    但这课怎么讲,讲什么,用什么样的教法,万历和俞大猷研讨了很久。万历觉得在这个阶段,应该暂时抛开那些兵书兵法,就让俞大猷讲述自己亲历过的战例。

    让战争的指挥者,通过通俗的语言讲述一场战役的背景是什么、战役预期目的是什么、战役进行的过程、双方的力量对比、双方的战术特点,战役的结果以及战后的反思。

    不管是胜战的战例,还是失利的战例,都全部讲述出来。把一次次战例的教学内容,整理成册,以后作为教材之一。当然在授课的时候,对敌人的凶残恶行的描述、对大明人民造成的损失这些东西肯定也是要大讲特讲的。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要在教导营无处不在。

    俞大猷听到万历的建议后,十分兴奋,自己的战例能编辑成册,成为教材,那是可以流芳百世的好事情。俞大猷不仅是袭了父职的武官,在他袭职之前还参加过科考,考取过举人,所以他也有文举人的身份。文武兼备的他,自然就很用心的准备每一次战例的教案。

    “嘉靖三十八年,臣被调往大同任职,戴罪立功。当时俺答汗所部年年犯边,而且犯边的兵力一次比一次多,不光与我军展开野战,还利用骑兵机动优势开展攻城战,给九边各镇的防守带来非常大的压力......。”

    嘉靖三十七年的时候,御史李瑚弹劾胡宗宪在进攻岑港倭寇的时候,决策失误,在围攻一年不能破的情况下,认为让倭寇出走更为有利。于是暗地让倭寇逃跑却不督兵追击。这一战负责进攻的将领正是俞大猷和戚继光,于是胡宗宪就把罪责推到了俞大猷的头上。

    本来这一战俞大猷斩杀倭寇四五千人,是立大功的。结果却被逮捕进了大狱,再并剥夺他的世袭荫庇的特权。幸亏当时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和俞大猷的关系很好,经常一起研讨兵事。所以陆炳就自己花钱,贿赂严世蕃,把俞大猷从大狱里捞了出来,让他到大同戴罪立功。

    俞大猷授课的时候并没有隐瞒,只说自己当时是戴罪立功。但万历却对这段历史比较清楚。

    “臣到大同之后,了解到俺答汗所部的骑兵,往往一人配多马,灵活机动,极善于长途奔袭。往往很容易在局部对我军形成优势兵力围攻,造成我军经常顾此失彼........。”

    俞大猷在介绍了战役背景之后,就慢慢的展开讲述对手的战术特点,和优势。俞大猷一边讲解,还一边在板上画出一些示意图,让学员们更能理解。

    “臣在了解了俺答汗所部的战术特点之后,先是改进了士兵配备的武器。把环刀、骨朵这类短兵器改为钩镰刀、虎叉、龙刀。这些武器长度都在七八尺,可砍可刺,对付骑兵最为便利。但是既使是这样,我军在与敌野战之时,还是难以彻底打败对手......。”

    随着俞大猷讲述的深入,这些学员们听得也是入了迷。整个情绪都随着讲述波动起伏。当听到明军吃亏,很多士兵战死的时候,一个个都眉头紧锁,拳头紧握。当听到找到克制敌军战法,取得成果的时候,随即喜笑颜开。

    都是十几岁的男孩子,他们骨子里的与身俱来的热血和尚武精神,在这种环境下是很容易被激发出来的。但不管他们的情绪如何波动,始终都是坐姿端正,没有忘记认真的做笔记。

    万历听课也听得酣畅淋漓,觉得过瘾。必竟史书上只有冰冷的文字记载。那些战事中可歌可泣的生动故事,只有听真正的战争亲历者讲述,才显得那样的鲜活。

    不过同样万历也没有忘记把俞大猷讲述的一些要点记录下来。这将是他为大明制定军事军工路线的重要参考。

    俞大猷看到皇帝和学员们都听得非常投入,就讲得越来越生动和富有激情。

    “臣在经过几次与敌的小规模作战之后,就一直在苦苦思索克敌之法。臣想起原兵部侍郎曾铣总督三边之时,曾经用战车之战法克制俺答汗部骑兵。于是臣就找到当时的样车进行改进后,训练车阵阵法。”

    “用马上步兵十人,骑兵二十人,战车一辆,步兵十人,一共四十人为一队。遇敌则用战车列于前,车上军士击发弓弩铳炮,马上步兵骑马出阵。”

    ”距离近到和敌军马匹相交时放铳及弓矢,完毕后回到本阵,之后骑兵趁机冲入敌阵砍杀,步兵十人专管割首级。战车车式为独轮,车前装有长矛,轻便易运,遇坑数人即可抬起。”

    俞大猷一边一边用教鞭在挂图上指指点点,一边讲解车阵的人员编成,武器配备作战方式,以及战车的结构。

    在“安银堡战役中”俞大猷正是凭着一百多辆战车,三千多步骑兵,打败了俺答部,取得了很大的战果。当时的大同巡抚非常支持俞大猷,在取得这场胜利后又上报了这一成功战法,于是开始有了独立编制的车营。

    随后俞大猷又以车营配合骑兵和骑马步兵,突袭板升取得大捷,又在广武大败敌军。于是俞大猷世袭百户官的特权得以恢复,并在随后获得了重用。

    车营取得战绩之后,也引起了各方关注。戚继光调守蓟镇统兵,他认真研究了俞大猷建立的车营。随后进一步改进了战车,建立了七个车营。

    车营战术,有点象现代的步坦协同战术,需要车兵、火器、骑兵、步兵良好的协同配合,需要有非常好的训练保障。在使用这一战术时,有时也会受到地形地貌的影响,发挥不出最佳的战术效果。

    万历一边认真的听,也一边认真的思考着这些问题。战争是一门高超的指挥艺术,他之所以迷人,就是战争和足球一样,充满了不硬定性。

    一两件新武器并不能完全决定战争的胜负。军官的挥指、士兵的训练、装备的性能、后勤的保障,有时候甚至连气候都会成为决定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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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俞老将军的建议(求推荐票)

    随后,俞大猷又通过讲解敌我态势图的方式,将“安银堡战役”的整个进行过程,完整的呈现给各位学员。一个时辰的课讲完,老将军丝毫不觉得辛苦,依然神采奕奕。

    “报告教官,我有一个问题。汉武帝时冠军侯霍去病,曾依靠少量骑兵长途奔袭,阵斩匈奴数千人。再后来更是领五万骑兵,深入漠北之地大破匈奴,封狼居胥。”

    ”大明成祖,五次亲征,也曾大败敌军,追击敌至狼居胥。并杀青牛、白马祭天,勒石记功。为何现在大明对敌只能守而不能攻?是敌人变强了吗?”

    课讲完之后,是例行的学员自由提问时间。定国公张溶的孙子张惟贤,举手报告之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万历听到有学员提出这个问题,心里十分高兴。虽然这个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得清楚。但自己对于这般学员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把那些历史上开疆拓土、有丰功伟绩的名将故事汇编起来,讲给这些学员听,激发他们对战功向往的雄心壮志。并不断向他们贯输一个战争的理念,战争一定要在外线打,在敌方的国土上进行。只要战争是在大明的国土上发生,不管是胜还是败,大明的人民都要承受深重的苦难。

    “封狼居胥,是每个为将者的梦想。我已经老了,为皇上、为大明建功立业的希望在你们身上。”

    张惟贤提出的问题涉及到了现在明军的很多弊病,俞大猷是不好在这个场合明确问答的。但他讲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殷切希望之情。

    ”报告教官,除了车阵战法之外,还有什么战法可以克制骑兵?岳家军的战法是否可以仿效?”

    “报告教官.......。”

    学员们都争先恐后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俞大猷也按照自己的见解做了解答。

    课间休息后,是的学员们分组讨论时间。所以万历就和俞大猷就来到了讲武堂的休息室。

    “皇上,臣这些日子,在准备教案时,根据回忆把经历的那些大战的演变都绘制成了敌我态势图。”

    ”臣以为这种图上作业的方法,对于战前敌我双方态势分析,战争中对敌情的变化分析、战术运用决断,战后复盘总结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臣恳请,把此法向全军推广。”

    俞老将军自从接触到了这种图上作业法之后,就十分感兴趣的研究。自然也知道此法对于军事布署的好处。

    ”老将军,不要急。朕打算把象您这样的战将,趁他们进京述职的时候,都拉到讲武堂来给学员们上课。到时候让他们把自己指挥过的战例都按照此法绘制出来。只要这些领兵的将军们都会了,那今后推广起来就容易了。”

    古人们的兵书上,对一场战争的记述太言简意赅了。万历自己在奏疏上看到的军报,通常是这样描述的:某年某月某日,某将军领兵,出边墙一百里,于某地遇敌,敌大败,斩首多少级。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有功人员名单。关于战争过程的汇报,顶多不超过五十字,还没有有功人员名单的字多。

    每一次战争的成败得失经验,都是用将士们的鲜血换来的,这应该是非常值得珍惜的一笔宝贵的财富。要善于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老将军,您对今天张惟贤所提的问题有什么看法?”万历接着问道。

    ”皇上,臣认为敌人没有变强。大明的卫所积弊已久,兵士已经不堪使用。如果大明军队想要和成祖时一样的战力,就拥有大量悍勇的骑兵。战马、士兵训练、这些都要花费大量的银子......。”

    俞老将军沉吟了一会,才谨慎的答到。他讲出来的这些话,只不过是大家已达成普遍共识的官方说法而已。实际上的状况比他说的更严重,什么军官克扣军饷、剥削卫所军户......。

    “那京营现在的战力如何?”万历接着问道。

    “臣以前只管京营中车营的训练。臣认为车营还算可用,至于其他营卫,臣就不得而知了。”

    俞老将军的话已经是说得很委婉含蓄了。如果今天是在召见的正式场和,有记录起居注的官员在,估计俞老将军不会说这么多。

    万历很清楚,大明现在的军队除了贪腐现象严重之外,军制是极不合理的。练兵的将领只管练兵,作战的将领则由兵部指派,然后再从各卫所抽调兵员归将领指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为了节制各将领,大战的总指挥基本都是文官来担任。领兵作战的将领,不仅要受总督、巡抚的节制,身后还有御史盯着。坚守不出,可以把你说成是消极怠战。不到进攻时机,按兵不动,就可以把你说成是懦弱怯战。

    所以在大明现在,一帮子文官进士出身的人,居然好谈兵事,经常研读兵法。文人领军虽然也有出类拔萃的人物涌现,但必竟是少数。坏事坏在这些人手上的战例更是不少。

    在这种畸形的军制之下,武将在文官面前的地位低下。就如张居正给万历建言时说的那样,将官受制于文吏犹如奴隶。有功劳就被人分肥冒领,有过错就被推出来背锅的事情,就没有少发生在眼前这位俞老将军身上。

    战争不是可以ng的游戏,一场战斗的失利,带来的连锁破坏效应是不可估量的。深层次的军制改革势在必行,但是现在还不能动。

    “朕今天听了您讲的战车阵法,有所感悟。老将军这些天想一想,作战时对所用车辆的性能还有什么要求。”

    万历想到,目前虽然明军中装备了不少战车,编组了车营。但是战车并没有统一制式化,各军都是按照各地的情况不同自行制造。各地车辆规格、人员编组都不一样。正厢车、偏厢车......各式各样、花样繁多。

    各种辅助车辆在军队中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不仅起到后勤运输的作用,而且象这种战车搭配火器的战法,在机枪出现之前,用来对付骑兵还是非常管用的。

    可以把战车改造这个项目作为玉熙宫的一个应用项目。钢铁厂建成后,钢铁的产能肯定有富余,到时候有大量的钢铁可以使用。

    俞大猷,听到万历想要改进战车,不由得眼晴一亮。前不久京营才由彰武伯上奏,请求造办一批新的战车替换旧的损坏的战车,但是迟迟得不到批复,没想到今天皇上就亲口过问了。

    “臣有一个建议,皇上想要改进战车,那肯定就要验证战车的实战性能。如果新组建一个车营,专门用来验新车性能和战法......。”

    俞大猷依然恋恋不忘,想自己亲手练一支精兵出来的想法,所以赶紧抓住机会向万历建议。

    ”咦,俞老将军的这个主意很不错呀。不能大动军制的情况下,不动声响暗渡陈仓,搞这么一支实验部队出来,好象也是可以的。而且京营就是彰武伯在管着,肯定也会支持。”

    “新装备当然要试验性样板部队,来检验实战性,总结战法,这个名目不错。以后多搞新装备出来,那新军就可以慢慢的扩编出来。”

    万历听到俞大猷的建议,也是非常动心,但他却想得更多。

    “老将军,这件事您和彰武伯商议一下,想个好的名目出来,上奏疏吧。”

    俞大猷压制住内心的喜悦,连忙说道:”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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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嘉蔬署发银子(求推荐票)

    “发银子了,发银子了,大家都到署衙去领银子......。”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飞也似的跑进了村子。一进村就开始大声的喊开了。

    “唉..唉...唉,我说四贵,你怕不是想讨媳妇想疯了吧,成天就想着银子,满口的胡话。”

    同村的六婶刚刚在村口,见到四贵边跑边喊着不靠谱的话,还以为他疯颠了,就赶紧把他拦了下来。

    四贵他们家,从大贵到六贵,两年一个全是男孩。都说名字起得贱些好养活,可偏生他们家六个贵,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全都长大了。

    靠着老一辈留下的一点积蓄,他爹娘又肯下死力气干活,把六个贵都养大了。人人都说他们家旺人丁好福气,可是四贵他爹娘却是有苦难言愁白了头。

    男孩子长大了,就得给他们张罗娶媳妇。好不容易把大贵、二贵的媳妇娶进了门。轮到三贵的时候,实在是没钱了,只有东拼西凑借钱,总算给三贵定下了媳妇等着迎娶。轮到四贵的时候,家里实在是没折了。

    “六婶,你不信就算了,我得赶紧去告诉村里其他人。”四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答着六婶的话。

    “你向你爹娘打听打听,祖祖辈辈在上林苑多少年了,署衙什么时候发过银子?你这不是胡闹嘛。”

    ”六婶知道你家为你讨媳妇的事犯愁,我们家二妮过两年也到了该嫁的年纪了,我和你爹娘说说,你就做我们家的女婿吧。”

    六婶看到四贵神情举止正常,不象是疯掉了,于是不失时机的又想撮合四贵和自己家的女儿。

    “六婶,我在回村的路上遇到青禾哥了。是他告诉我,署衙要把这几年多收的代役银退给大家,叫我回村告诉大家赶紧去领银子。”

    四贵一边向她解释,一边在心里腹诽。我就是讨不上媳妇,也不娶你家的麻脸的二妮。

    “这是真的?”

    六婶觉得四贵的话信不过,可是如果是沈青禾说的那就不一样了。

    “是真的,别忘了去的时候要记得带上户贴。我还要赶紧去告诉其他人。”

    四贵懒得在这里跟六婶磨牙,说完话就一转身往村子里跑了。六婶呆在那里愣了一会,也随即赶紧回家叫家里的男人去署衙领银子。

    当大家都确信,发银子的事是真的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嘉蔬署的署衙前就聚集了来自各村的种户。银子还没开始发放,于是他们就东一群西一堆,有些站着有些蹲着,围在一起聊天。有些不讲究的,干脆就找个稍干净点的地方,往地上一坐。

    “大家一个村一个村的排好队,查验户贴之后就给大家发银子。大家都不要挤,人人都有......。”

    沈青禾带着一些书吏出了署衙,几张桌子已经依次排开。有人负责指引排队维持秩序,有的负责查验户贴登记,有的负责银钱的发放。

    “赵满仓,退银四两四钱六分。”

    查验完户贴的书吏从帐册上找到名字,然后大声的宣布着。

    “您是要银子,还是要铜钱?铜钱按一两银子一千文的官价。”

    负责发银子的书吏则询问着。

    “小的可以要一半银子,一半铜钱吗?”领钱的赵满仓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于是书吏就转身从银箱里称出足量的银子,又从钱箱里取出铜钱,交到赵满仓手上。

    当赵满仓拿过银子和沉甸甸、黄澄澄的铜钱时。心里那个悔恨把刚拿到钱时的兴奋给冲得一干二净。这可是上好的新铜钱呀,要是到市面上兑,七百五十文兑一两银子都有人抢着收,早知道全要铜钱就好了。

    “呵呵...呵呵...这位老爷,小的想了一下,咱小家小户的用银子的地方不多,能不能把这银子全换成铜钱呀?”

    赵满仓,十分不甘心当初的决定,于是麻起胆子就再问了一下。

    “当然可以。”

    书吏接过赵满仓的银子,验看了一下,然后再复称了份量。就从钱柜里点出铜钱交给赵满仓。

    “这么多铜钱,你背着就不嫌累?”书吏还笑呵呵的打趣赵满仓。

    “不累不累,咱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

    赵满仓接过铜钱,喜笑颜开。他把自己外衣脱了下来,铺在地上,把铜钱放在里面一卷,就卷成了一个可以背的布包袱。

    “青禾哥,好久没看到你了。听人家说,你在南海子那边做管事了?”

    四贵陪着他爹来领钱,领钱的事他插不上手。看到沈青禾在这里,于是就过来打招呼。

    “我现在在南海子那边专门管选种育种和育苗。你们家可以退多少银子?”

    沈青禾一家被调到南海子之后,沈青禾就被任命了个管事的职务。按照万历的要求,专门负责选育良种。今天嘉蔬署发放多收的代役银,他就被调过来帮忙。

    “听说可以退七两多银子,我爹说了,全要铜钱。”四贵很高兴的说到。

    这一次是把近十年的役银征收帐册翻了出来清理,四贵家孩子多,所以被多征了很多,这次退还得也多。银子发放的来源自然是田义接任上林苑监正之后查抄之前的官员和外派宦官贪墨的赃款。

    就在上林苑各署高高兴兴的发放多收的代役银的时候。田义联合宛平和大兴两县,查验上林苑与周围民田边界的时候,却遇到了让万历意想不到的情况。

    “田公公,告示都贴出去十来天了,周边的村子我也派人去通告了。至今没有任何一宗对田地边界有异议的申告。您看是不是可以按照原有边界打下界桩?”

    ”田公公,大兴这边也一样,没有人申告......。”

    京城以大明门、正阳门这条中轴线为界,分属宛平和大兴两县。上林苑署衙大堂内,宛平知县李嗣善和大兴知县陈蕴贤都向田义一致表示当地都没有人对上林宛的边界有异议。

    听到两位知县的话,田义就在心里纳闷。自己上任上林宛之前,皇上召见特意交待了三件事。查处贪墨和清理投充户、退还多收的役银这两件事情虽然遇到一些难度,但是也是顺利的办妥了。

    可是自己认为难度最大的勘定上林苑边界这件事,怎么就这么风平浪,这太奇怪了。以前自己在司礼监内书房当差,管的就是各类奏章的存放。时不时就能看到有御史指责上林宛、皇庄有侵夺民田民地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次大张旗鼓的告示要进行勘界,居然连一宗有异议的申告都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还是要再细细的察探,如果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完事了,万一哪天有什么事蹦出来,那自己的差事就算办砸了。

    “这样吧,再等个五天,如果再没有任何申告,那就打下界桩。”

    田义心里打定主意之后,先不露声色的要求两位知县等几天再做决定。随后就带着几个随从,换上便装,骑着马打算到这些边界地带去看看。

    现在已经是进入了夏收的季节,天气已经变得炎热。田义一行人,虽然以马代步,沿着上林苑的边界地带行进,但在烈日之下,仍然是汗水淋漓。

    “田公公,前面有一棵大树,咱们到树阴下歇一歇,喝口水吧,这天太热了。”

    田义用手搭了个凉棚挡住刺眼的阳光,顺着随从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

    “好,就去树荫下休息半个时辰。”

    于是一队人马就加快速度,向那棵大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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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田义救人(求推荐票)

    田义一行来到大树下。一下马,众人都迫不及待的解下水囊猛灌了几口。此时大树下,早已经有一老人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子在乘凉。

    小孩子看见有一群生人过来了,就躲到老人家的身后,只探出头来,用一双大眼晴看着这些陌生人。

    田义喝了水之后,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然后走到老人的边上笑着说道。

    “老人家,打扰了。我们路过这里,天气太热了,想在这里歇一歇。”

    那位老人只是礼貌的对着田义笑了笑,并没有回话。田义也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就坐在老人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

    “老人家,今年夏收的收成怎么样?”

    田义看到就在不远处,有几个人正顶着烈日在地里割麦子。老人的身边有水罐和好几个碗,估计那块地应该是老人的家耕种的。所以就顺着这个话题问老人。

    “还行吧,就是混个吃饱肚皮。”

    老人家回答得很敷衍,说话的时候,还把身子不自觉的往远处稍挪了挪,语气和眼神之中明显带着警惕。

    老人家一下就把天给聊死了,田义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就干脆先静静的坐着,不断用袖子给自己扇着风。

    时间伴随着树枝上的一声声蝉鸣流逝,田义估计要是再问什么问题,老人肯定也不会搭理自己。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招呼大家出发到其他地方看看。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在割麦子的地里传出一片慌乱声。紧接着就看见,两个人抬着一个年轻人,跑到了树荫下。老人看到这个情形,就赶紧迎上前去帮忙抬人,小孩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哇大哭。

    “爹,赶快倒碗水给小弟喝,小弟中暑气了。”

    “没看见在救人呀,还不赶紧挪个地方。”

    年纪大一点的那个男子,刚把年轻人放在地上躺着,吩咐完老人去倒水,就冲着田义大叫。

    “不能马上灌水,先把他的衣裤脱了,给他扇风,中了暑气救得不对是会出人命的。”

    “快去把药拿过来,把我们的水囊也拿一个过来,那里面的水加了盐。”

    刚才那个男子,被田义这么一喊,反而愣住了。田义则不管他那么多,赶到紧去解那人的衣裤。解开衣裤之后,就轻轻抬起那个病人的头,翻开眼皮看了看,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大牛,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快给你小弟扇风呀。”

    “二牛,你也别跟个木头一样的,快去帮帮这位先生。”

    于是两个人就在田义的指挥下,把病人平放,找东西把头垫好。一个负责扇风,一个负责用布沾湿了,给病人擦额头和腋窝等部位。

    田义从随从手中接过药,在病人的鼻孔前各倒了一点药粉,然后对着鼻孔猛的一吹。很快就可以看到地上的病人的意识已经恢复,眼皮可以微微睁开了。

    田义看到病人已经有了意识,就拿起碗,从水囊里倒出一小碗淡盐水,扶着病人小口小口的喂给病人喝。

    “爹,小弟醒了,小弟醒了。”

    大牛兴奋的和正在边上哄孩子的老人说道。老人听说病人醒了,赶紧扔下还在轻声哭泣的孩子,跑到病人面前。

    “爹,我没事了,现在就是觉得混身没力气。”病人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对老人说道。

    老人见病人已经开始好转,一根紧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紧接着两眼就马上湿润起来。因中暑气死去的人,老人不是没有见过,这次儿子能被救活过来,那真是全靠了这位路人的搭救。

    “先前老汉太失礼了,恩公不但不计较,反而出手救了我儿子的性命,老汉我感谢恩公的大恩大德。”老人一边说就一边跪下给田义磕头。

    田义赶紧把老人家扶起来说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我常年走南闯北在外奔波,所以经常会备些随身的药物。也是你儿子命中有福,是中了暑气。要是其他的什么病症,我也无能为力。”

    田义为了隐瞒身份,只有撒了个谎。其实那药是宫里的宦官为了防中暑一到夏天都必备的药。在宫里当值的宦官,要讲究宫规礼仪,到了酷暑天气,衣着也是要里里外外都整整齐齐,而且当值的地方不一定都是阴凉之地。

    到了夏天,被热晕中暑的当值宦官不在少数。所以宦官们大多都会随身备着一些急救解暑的药物,自然也会一些急救之法。

    药是太医院根据”诸葛行军散”的古方,改良之后配制的。用的是薄荷脑、柿霜、枳壳、安息香等药物研磨成粉。用的时候只需要吹进中暑病人的鼻腔,即可让病人复醒,病情缓解之后还可以用此药内服完全治愈中暑。

    “你们几个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谢过恩公。你们也这么不懂礼数?”老人起身之后,又冲着儿子和孙子喊道。

    于是接下来又是一番下跪磕头。

    田义原来就想和老人家攀谈,了解一些情况,可是老人家开始根本就不搭理他。现在有了这番际遇,他自然会劳劳把握好这个机会。

    “老人家,现在您的儿子已经舒醒,性命应该是无忧了。但接下来还需要刮痧去除暑气,正好我也会点。”

    田义看了看病人的情况,接着说道。

    ”我看他现在恢复得还可以,如果现在扶他回家又要被日头晒,我就在这里帮他刮痧吧。”

    老人家听了自然大喜,人家把自己的儿子救活了,已经是大恩德了。根本不敢奢望还会接完全治好。听到田义肯再次出手治疗,那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于是田义一边帮病人刮痧,一边就和老人家聊开了。

    “老人家,家里都有几口人,种了几亩地呀?”

    ”恩公,别叫我老人家了,我担不起。我姓胡,叫胡顺。那是大儿子大牛,那是二儿子二牛,这是小弟”。

    “那小弟肯定叫三牛。”这时田义顺口说道。

    “不对,我三叔就叫小弟。”

    这时,正由田义的随从陪着在一边玩的孩子,突然说道。

    “哈哈哈哈...是我想岔了。”

    田义此时并不觉得尴尬,而是被正确答案出乎自己的意料给逗乐了。老大叫大牛,老二叫二牛,老三却叫小弟。太有意思了,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田义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句话。上林宛边界勘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可是田义还需要事实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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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土地投献(求推荐票)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在说话,谁教你乱插嘴的?”胡顺唬着脸说道。

    “胡老叔,童言无忌,孩子说的是实话,别骂他。”田义赶紧为小孩子辩白。

    “恩公,我可担不起老叔的称呼。老汉我虚长您几岁,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老哥吧。“胡顺客气道。

    “那胡老哥您也别跟我客气叫我恩公了,就叫我田老弟吧。”

    田义见胡顺的年纪估计比自己大不了太多,只是终日劳作比较显老。于是就顺势答应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拉近,彼此间的话题就打开了。于是胡顺也没有了之前的顾忌就和田义说起了家里的情况。

    ”我们家,七个大人,三个小孩子,一共十口人。家里有祖上留下来的二十亩地,每年种一季麦子,夏收之后再抢种一季豆子。”

    “每亩地,一季能收一石麦子还要靠风调雨顺,没有灾情。收的豆子也不多。”

    “那粮食够吃吗?”

    田义此时已经帮胡小弟刮完痧,于是就听着胡顺的讲述,时不时的问一下问题。

    “哪里够吃,以前麦子和豆子收了之后,就换成便宜的杂粮,勉强能让家里人不挨饿。可是大牛、二牛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就不够了。所以又佃了黄老爷家里的五十亩,这一大片就是佃他家的地。”

    “今天我家老婆子,带着媳妇和两个大点的孙子,在自己家的地上种豆子。我呢就和三个儿子带着小孙子过来这边抢收麦子。要不是为了抢农时,也不会顶着这么毒的日头在地里干活......”

    说完胡顺看着不远处大片的麦田,被风卷起的层层金色麦浪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丰收的喜悦。他呆滞空洞的眼神里,依然是看不到一丝丝对未来的希望。

    田义听完胡顺的讲述,也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胡顺的故事,就仿佛是在讲述自己进宫以前家里的事,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家里人口多了,原来的田地产出不够吃了,怎么办?只有买田、开荒、佃种别人家的田地三条路可走。

    买田要有闲钱,光靠土地的产出积累买田地那是很难的。开荒朝廷鼓励,有时还会组织流民发给耕牛、农具、种子等。开荒出来的田地也有三到五年的免税的优惠。好的荒地,都已经被开得差不多了。新开荒的生地农作物的收获低得可怜,投入和产出根本不成正比。

    所以只有一条路好走,佃种别人家的土地。佃种土地,想要获得和自有田地相同的的收益,必须付出双倍的劳动力。

    随着一代代的繁衍,不断开枝散叶。富农变中农,中农变贫农,贫农变成了纯正的无产者佃农。

    “那地租高吗?税交多少?”田义接着问到。

    “地租五成,这些地是黄老爷投献在上林苑名下的,不用交税。”

    “黄老爷前段时间和我们都打了招呼,说皇上派了人正在勘查上林苑的地界,叫我们最近千万不要乱和陌生人说话,所以先前老哥我才对田老弟失礼了......。”

    胡顺靠近田义压低了声音和田义悄悄的说道。

    田地投献,果然是田地投献。整个上林苑的边缘地带,已经被投献者的土地包围。人家是千方百计找门路主动把田地送到上林苑名下,哪里会和你有边界纠分呢?

    田义觉得事关重大,一定要查明情况后赶紧向皇上禀报。看到胡小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婉言谢绝了胡顺请他到家里面作客的邀请。把解解暑药交给胡顺,并交待了服法之后,就带着随从们马上离开了。

    ......................

    “皇上,根据明查暗访,并调出上林苑的旧档查阅。上林苑周边有将近10万亩田地是近五年内投献到上林苑的“。

    乾清宫会客室内,田义正向万历汇报着上林苑田地投献的情况。

    刚开始万历听到上林苑周边已经被投献土地包围,竟然没有一宗土界纠纷的时候,感觉象是蓄力已久的拳手,盯准目标猛的挥拳,结果却打到了空气。

    原来计划是要上演一场高举反腐的大旗,打击一批贪官,民众喜获补偿,最后皇家爱民如子,相互谦让,其乐融融的大戏。

    结果前戏、中场都是稳稳当当,进行得顺利。到了最后压轴大戏欢乐大结局的时候,却没了对手,这戏就没办法往下唱了。

    “10万亩?竟然又这么多?我记得原来上林苑总共不过40万亩的地。”

    万历被田地投献的数量给吓了一跳。他清楚的记得,就在嘉靖年间才狠狠的整顿过一次田地的投献。不过当时打击的重点,是那些勋贵们接纳的田地投献。没想到才短短最近五年间,仅是上林苑一地就又出现这么大的量。

    这些主动投献人难道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好好的把自己拥有的土地献给别人。这些人其实聪明得很,他们只是把土地的所有权挂靠在有免税免役特权的权贵官员等人头上,而把实际的经营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上。那些接纳投献的权贵官员,则从只收取一些好处费。

    嘉靖年间开始以银代役,役银的征收对象其实是两个。一个是十六岁以上的成年人,另一个就是土地。一户拥有五十亩以下土地的免征,五十亩土地以上,每五十亩当作一个成年人来征收。

    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自然就不划算了,又不能把土地划整为零分散到多人持有,那他们就开动脑筋想出了投献的办法。在北方投献的对象是那些勋贵庄田和皇家的皇庄。在南方的投献对象则是那些有免税特权的官员仕绅。

    大量土地的投献就造成田亩正税和役银的流失。但是田亩正税和役银都是有征收定额的,征不足了,那就只有摊到其他田地上去。以致于正常纳税的田地要承担的税银越来越重,然后就又更加剧了土地所有者的投献热情,就这样不断恶性循环。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万历深知土地投献是导致大明亡国的重要原因之一。现在最后压轴大戏没有了对手来演,那就拿他开刀吧。我先不清别人的,我清我自己家的,你管得着吗?

    “田义,你找人放出风去,就说皇家在上林苑要有大动作。打算把属于上林苑的土地收回,再重新划分给那些种户和养户。我就不信那些投献的人会不急着把地收回去。”

    万历虽然要对投献土地开刀,但并非不讲究战略战术的硬刚。而是先采取打草惊蛇的方法,先吓走一批人。唉,这办得是什么事呀,明明我不想要,这些人还非得硬说是我的,既然说是我的,那就由不得你们做主了。

    “皇上,您是打算清理上林苑投献的土地?万万不能这样做呀......。”田义听到万历打算对上林苑的投献土地动手,马上就跪下来劝阻。

    万历看到田义竟然反对自己清理,心里非常惊呀。随即心里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难道田义会不知道投献的危害?难道田义打算为那些投献者代言?难道自己看错了人,田义并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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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两难之局怎么解(求推荐票)

    “田义,你为什么要劝阻朕清理上林苑的投献土地?你调查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土地投献的危害?”

    此时万历心里已经有些不悦,语气严厉的对跪在地上的田义说道。

    “皇上,我深知其害,清理投献势在必行,但望皇上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田义先表面了自己对投献的态度,说完把头压得更低,已经紧紧的贴着地面。

    “起来说话吧,说说你的理由和看法。”万历此时的语气已经和缓了很多。

    田义起身之后,并没有马上回答万历的问题。他把那天遇到胡顺,救助中暑胡小弟,以及胡顺一家的状况说给了万历听。

    万历听着田义的讲述,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刚刚有点冲动了。万历前世就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就是农民的后代,怎么会不知道农民终日劳作的苦累。刚才光想着快意恩仇狠狠打击投献者,却没想到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被自己忽略了的农民。

    “皇上,所有投献到上林苑的这些土地,都被那些地主租给了贫苦的佃户耕种。一旦被清理了,那些地主肯定要把税收和役银想办法转移到这些佃户头上,那胡顺一家的日子就会更苦了。”

    “佃种上林苑投献土地的佃户一共有近两千户。每户少则四五口人,多则十几口人,涉及的人口一万多人。如果这些人佃种的田地被清理了,重新开始纳税,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难免会生出乱子。此事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田义说完,已经是泪水涟涟。而此时万历心中则是羞愧和愤恨交织在一起。

    他羞愧的是,是不是自己离开农村久了,已经洗脚上田了。现在又稀里糊涂的成了皇帝,就开始忘本了。考虑问题把最应该关注和重视的那群人,给忽略了,却把赚取一点虚名看得那么重。这样做和自己前世所鄙视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愤恨的是,这些人太狡猾了,太狠了。把勋贵官员、农民佃户都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裹胁民众,挟以自重,让你投鼠忌器。

    面对着清理投献则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清理则会越演越烈的两难局面,万历一时难以决断。

    “刚刚是朕思虑不周,那此事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万历向田义问道。

    “皇上,我一时也没想到好的办法。但我觉得要处理此事,有两个关键之处。一是要有法子稳住佃种投献田地的佃户,不能失了民心。二是此事不宜由皇家发动,应该借民意来发动,皇家顺势而为之。”田义回答到。

    听到田义的回答,万历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田义的回答并没有给出具体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至少抓住了事情本质的矛盾。特别是提出的第二条建议,充满了政治智慧。

    你会裹胁民意,难道我就不能借民意之力吗?要想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不一定非要自己跳到前台。也要善于借力,然后顺势而为。必竟佃种投献田地的佃户还是少数。绝大多数的农民的利益是受到侵害的,因为是他们分担了逃避的那部分税收。

    “皇上,钢铁厂和水泥厂不是要开始招工了吗?您看是不是可以从那些佃户里面招?”此时随侍在一边的张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呀,这是个好主意。这不是前世经常看到的政策吗?修路、修桥、修水库等,占用了农村和农民的耕地。就以给城镇户口指标,安排招工指标给村里作为补偿。后来城镇户口不吃香了、招工指标也不吃香了,才改为货币补偿。

    刚刚光顾着热血沸腾,急功近利,就没有好好冷静思考周全。自己搞工业开工厂,难道就是为了赚钱?转移目前农村富余的劳动力,让农民除了依附于土地为生之外,还有更多的路走,这才是最重要的。

    “田义,你先去调查一下,如果钢铁厂和水泥厂招工,每月工钱银一两五钱,会不会有人愿意去。”

    万历吸取了教训,没有胡乱拍板,而是让田义先做调查,以事实说话。

    “皇上,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田义听到张维提出的办法,非常的高兴。现在的米价才五到六钱银子一石,一个月一两五钱银子的工钱,不算很高,但绝对也不低。如果一户人家有一到两人去做工,那肯定能大大改善家里的生活。

    安排好田义的调查工作,万历就开始琢磨,民意该怎么发动呢?怎样才能营造出一种民间舆论气氛,上林苑必须要清理投献,而且这种舆论还要可控,不被其他人所利用。另外还要有人,把这种民间舆论变成奏疏。

    “老张,你去钟鼓司找几个会编唱词戏词的人过来。另外明天把张宏和陈矩给我叫来,我要见他们。”田义走了之后,万历随即吩咐张维。

    钟鼓司,内宫二十四衙门之一。设有掌印太监一人,佥书数十人,司房、学艺官两百多人。相当于一个规模不小的御用文工团。平时钟鼓司掌管皇帝上朝时的钟鼓礼乐演奏,另外还负责编排表演各种戏剧戏曲。

    戏剧戏曲的内容种类繁多,不仅有在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等节日时候表演应景戏。也有反应市井百态、民间笑话、无赖诉讼的生活戏。当然也有根据历史事迹改编的内容,如三宝太监下西洋、孔明七擒七纵、英国公三败黎王等等。

    万历把钟鼓司的人找来,不是想看戏。而是想让他们编段子、编顺口溜、编些小曲唱词。在现在这个时代,不象前世那信息爆炸的时代,有那么多的传媒工具和互联网工具可以利用。只要发个稍有争议的话题性贴子,朋友圈、v博什么的,一群水军蜂拥而上带节奏,加上一群无脑的跟风者,很快一个话题就会变得火热。

    现在大明什么传播最快?童谣、段子、顺口溜、小曲这些才是接地气的传播手段。钟鼓司这帮编剧写手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总得要出点力气。

    钟鼓司的人来到乾清宫之后,按照万历的意思编词。可是编出来的词都是文皱皱的不合用,看得万历直摇头。

    最后万历不得不让这些人先停下来,然后不断启发和引导他们。重点要求就是一个“俗”。要让那些老头子、老太太、大闺女、小媳妇甚至小孩子都能听懂和传唱。

    于是一帮子御用段子手就脑洞大开。一篇篇唱词、顺口溜就这样新鲜**的出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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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求推荐票)

    “张宏、陈矩,东厂的事是否已经交接妥当了?”

    新上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太监张宏和新上任的东厂管事太监督陈矩,应召来到了乾清宫。

    “回皇上,东厂的事老奴等已经全部接手。”张宏连忙答到。

    张宏年近六十,原是隆庆皇帝潜邸裕王府的总管太监,深得隆庆皇帝信任。隆庆皇帝登基后,随即升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后来因为和当时的陈皇后一起劝谏隆庆皇帝不要沉迷女色,惹得皇帝不高兴,所以就被排挤到了南-京担任镇守太监,替皇家看着南-京那一摊子。

    张宏资格老,名下的干儿子有出息的不少,象张维、张鲸、张诚都是他名下的干儿子。而且他也深得两位太后的信任,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冯保被干掉之后,就是张宏接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但是张宏这个人心比较善也比较软。历史上每当万历被御史言官的上疏触怒,而大骂那些人的时候,张宏总是跪下痛哭流涕的劝说万历。而且冯保被干掉的时候,也是张宏求情,才保了冯保一条命,只是把冯保发去种菜。

    “这里有些唱词、童谣、顺口溜,你们先看一看。”

    说完万历就把昨天那帮子御用段子手的作品交给了张宏和陈矩。

    “皇上,老奴该死。出现了这么多污蔑上林苑,向皇家泼脏水的大逆不道之言,东厂竟然一点都没有查访到,老奴失职。”

    张宏和陈矩接过那些词看了之后脸色变得煞白,赶紧跪下请罪。他们在想,这词都传到了皇上手上了,在市井坊间不知道流传有多广。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东厂完全就成了摆设,那皇上还要东厂来干嘛?。

    万历看到张宏和陈矩的反应,心里暗自欣慰。张宏他们还是忠于职守,没有忘记东厂的职责。另外就是张维在知情但没有得到自己授权的情况下,并没有向张宏他们透露风声,做到了不该说的不说。

    “都起来吧,你们没有失职。这些词都是朕找人编的,不是从外面得来的。你们看看,这些词写得怎么样?”

    张宏和陈矩两人听了万历的话,有点蒙圈。两人起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他们哪里见过这等稀奇古怪的荒唐事情,皇上竟然找人编词向自己身上泼脏水,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几个意思。

    该怎么回答皇上的问话,评价这些词呢?说写得好,金玉良言,字字矶珠?但这些词字里行间都是对皇家不利的话。如果说写得不好?可那些词又是皇上找人编的。这真是叫人为难呀。

    皇帝的问话,又不能不答,张宏只有暗暗向陈矩使眼色,叫他先回答。他是想,反正都要回答,陈矩先打冲锋,如果不符合皇上心意,自己再出来。恬着一张老脸劝一劝,求求情,保一保,兴许会没事。如果自己先回答,皇上恼了,陈矩的面子是保不住自己的。

    陈矩看懂了张宏的眼色,于是吱吱唔唔的回答到。

    “呃...呃...呃...这些词嘛,都是市井俚语所写,什么人都能听得明白。要说文采嘛就登不得大雅之堂了。我担心,这些词一旦流传出去,会对皇上和宫里的声誉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朕就是想让你们东厂把这些词悄无声息的流传出去,你们办得到吗?”万历笑了笑说道。

    “啊?”听到万历那匪夷所思的惊人之语,两人竟然顾不得君前礼仪发出声来。

    收集民间舆论,侦缉查处打击对皇家的不利言论,这是东厂的重要职责之一。可是让抓贼的去做贼的,让东厂去放流言,这好象有点专业不对口呀。而且,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非要千方百计往自己身上抹黑呢?

    “皇上,老奴和东厂一定把这个差事办好。”

    张宏还是非常懂规矩,皇上交办的事,不管怎么样,都要去尽力完成。至于心里的那些疑问,皇上如果不说,那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好,朕信得过你们。接下来朕和你们再细说一下......。”

    于是万历接下来就把流言传播范围,大体怎么控制等一些细的要求和张宏、陈矩好好交待了一番。

    东缉事厂因位于皇城东安门外而得名,通常称为东厂,东厂首任提督太监就是大名顶顶的郑和。

    东厂衙门的大堂之内,张宏和陈矩把那些掌刑千户、理刑百户、以及得力的领班、档头等都召集了过来。

    “大家手头上的东西,都看一看。拿出你们的手段来,想办法悄无声息的传播出去,特别是在那些御史言官周围传播。”陈矩说道。

    “督公、陈爷,上面的这些词......。”一个档头拿到那些词看了之后十分疑惑。

    “怎么操作这事就不用我教了吧。别问那么多,照办就行了。”张宏冷冷的说道。

    那位档头心里在想。开玩笑,这类案子办多了,对这里面的道道当然是门清,操作起来那当然是熟门熟路。难道是新上任这两位,想借着这个事搞出个大案子来,好宰肥羊?要是宰肥羊,那就太好了,这次收获肯定不小。

    “收起你们那点花花肠子,不要想着在这件事情上搞事。这事办好了,该有的奖赏绝不会少,但如果哪个在这个事上动了歪心思,家法处置绝不留情面。”

    陈矩好象是看穿了那位档头的心思,接着补充了一句。张宏也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他们两刚接手东厂,还来不及完全换血,还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听了陈矩的严厉警告,每个人都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打起精神想怎么把差事办好。

    ...........................

    京城崇文门外的一个小酒楼里,工科给事中徐贞明正在给回京的御史傅应祯接风。

    “公善(傅应祯的字)兄,这一趟风尘仆仆辛苦了,请满饮此杯。”

    “孺东(徐贞明的字)兄,客气了。”

    说完两人各自端起酒杯互敬之后一饮而尽。

    ”孺东兄,这一趟海州之行,我看到那些矿洞内的情形,简直是不忍直视,阴暗潮湿不说,到处是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那些矿工更是衣衫褴褛,身上的皮肉都没有几块好的......。”

    傅应祯喝了那杯酒之后,也不夹菜,就开始给徐贞明讲述起这趟查禁水晶矿洞的见闻。

    “那些矿工,好多都是流民被诓骗而来,一个个都带着铁链子,每天就给点吃食。要是死了,就往深山沟里一扔,连具尸首都找不到......。”

    “公善兄,别光顾着喝酒,你也先吃口菜。要是你醉倒了,嫂夫人可不会饶了我。”

    徐贞明和傅应祯是江-西老乡,而且是隆庆五年同科进士,现在都在京城为官,所以两人关系很好。

    “那些幕后矿主更是可恶,一个个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竟然干出这些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他们身上的功名,反倒成了他们的护身符。”

    傅应祯几杯寡酒下肚,已经是微微有了些酒意,讲述到那些情形的时候,不免有些激动。以前他也当过知县,也见识过民众的疾苦,可是矿洞矿工那血淋淋的惨状,还是令他震撼。而且那些幕后矿主的功名身份,完全颠覆了以前对读书人这三个字的理解。

    “公善兄,这些人只是一群败类。现在已经将他们惩处了,现在应该高兴才对,你又何必如此伤感。”徐贞明只能在一边好声劝慰。

    “这位客官,听曲不?五文钱一曲。”

    “这位客官,听曲不?五文钱一曲。”

    “走开,走开谁要听你们的破曲子,别在这里打扰客人们。”

    这时小酒楼里进来了一位老者,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沿桌询问进餐的客人要不要听曲。但店里的伙计却不乐意了,要赶那两人出去。傅应祯和徐祯明两人,一个讲一个听,也没有关注这边发生的事情。

    “唉唉唉,过来过来,来给爷唱一曲。”

    正在傅徐二人隔壁桌的一位食客,突然喊到。伙计见有客人点唱,也不好再拦,就放了那两人进去。

    “这老爷,您想听什么曲?”老人家拿出曲目单子,让那位客人点。

    “我又不识字,不会点,你就把最新的曲子喝一曲吧。”

    客人说完,就吃了挟了一块大肥肉放进嘴里,然后又猛的喝了一口酒。

    于是老人家就在边上找了一张没人坐的凳子坐下,拉起二胡。女孩则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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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温室的正确用途(求推荐票)

    女孩唱的内容嘛,当然是那帮子钟鼓司御用写手的杰作。女孩的嗓音一般,就是江湖跑码头卖艺的水平。但是在二胡的伴奏下,还是非常能感染人的情绪。

    徐傅两人,本来是想安静的喝酒聊天,可是没有定雅间包房,总不能霸道的把人家唱曲的赶走吧。所以也就停止了谈话,边喝边听。

    可是听着听着,两人就觉得那唱词不太对味了。唱词里讲述的是一家人的田地就因为靠近上林苑,然后被奸滑之人看上了。于是被奸人使诈,夺了田地投献给了上林苑,以至于那家人痛失田地从此过上了悲惨的生活。

    这就是一个很老套而又蹩脚的故事,没有曲折离奇,没有峰回路转,但是人人都听懂了。其他的人听了,可能就是为故事里的悲惨情节黯然伤心一小会,过后该怎么乐呵还是怎么乐呵。可是听在徐傅两人耳朵里,那就不太一样了。

    “孺东兄,最近京城里有些什么传闻?”

    傅应祯听着曲低声的问徐贞明。

    “公善兄,您指是这件事?”徐贞明指了指正在唱曲的那两人。

    傅应祯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皇上下旨都察院会同上林苑,查处上林苑官员多征役银贪墨和清理投充户,另外还要求上林苑勘查与民田的边界,凡是有纠纷的民田退田于民。”

    “可是前两件事,都办得很顺利。惩治了一批人,并把贪墨的银子都退给了那些种户养户。可是在办勘界这件事的时候,就悄无声息了。现在京城里都已经传开了,上林苑就是接受田地投献的大户。据说周围一共有10万亩土地,都是投献进上林苑的。”徐贞明说到投献的时候,也是压低了声音。

    “前两件事,的确是深得民心的善政。可为什么到了后面,无声无息了呢?那些会同办理的都察院那些御史们就没出声?”傅应祯问道。

    “当时一起去参与办理的人说,就出了个布告到周围村,有纠纷的主动提出申告。那些都是投献地,只有傻子才会去申告。宛平、大兴两县也嫌麻烦,所以也就做做样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最近都在传的一句话”只拍小苍蝇,不动大老虎。”上林苑虽然也有官员派驻,但是都是宫里的人管事。要是动了上林苑,接下来还有更大的皇庄呢,宫里会答应?谁是后面的大老虎?”徐贞明向傅应祯慢慢的解释到。

    此时小曲已经唱完了,隔壁桌的客人,扔出了五枚铜钱。老汉收了之后,千恩万谢的就带着小女孩走了。他们刚刚走到街口一拐弯,马上就有一辆马车迎了过来。

    “快快快,上车,上车,赶紧到香茗居,有个户科的给事中正在那里喝茶。”

    于是一老一少,就被马车接走赶下一场。

    “哼,嘉靖初年,时任兵科给事中的夏言和御史樊继祖,受皇命清查皇庄田地和勋贵庄田,把清出来的投献地和侵夺的民田全部退还。还把宦官赵灵、建昌侯张延龄都弹倒了。难道现在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直言?”

    傅应祯此刻已经有了五六分酒意,本来心情低落,现在则变成气愤了。

    “公善兄,此事要切不可操之过急。先把事情调查清楚,有了真凭实据之后再说,不止你一个人动了这个心思了。”

    自从上次黄家栋风闻奏事被一棍子打趴下了,另外两个御史成天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漏了嘴泄露军机。其他的那些言官御史们当然也学乖了,不乱风闻奏事了,也学会了先拿真凭实据说话。

    “孺东兄,今天咱们就到此为止吧,感谢孺东兄的盛情款侍。”

    傅应祯心里有了事情,就没有再喝下去的兴致了。徐贞明也怕他喝多了失态,所以结了帐和傅应祯一同离去。

    就在徐傅二人走后不久,东厂的一位档头,就走到了刚刚点曲的那位客人身边。

    “你他n的,一个人吃饭,点八个肉菜,你到底是饿死鬼投胎呀,还是想把这出戏演砸呀,连我这么蠢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假得离谱。”

    “呵呵呵,赵爷,我这不是在大牢里吃了几天牢饭,肚子里没油水嘛。看到肉菜我就想点,一点就收不住了。”

    “一会我吃不了,叫伙计用荷叶包了,我带回家去吃。”

    那位客人赶紧站起身来点头哈腰的说道。

    那位档头在心里恨恨的骂道,nnd,亏他还是个骗子呢。就这点演技难怪被抓进牢里,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早知道我自己上场都比他强。下一场让他扮叫花子比较合适,就他那副吃相,都不用跟他说戏。

    就这样,一场场戏围绕着那些御史言官们不断上演,一条条流言在京城里飞来飞去。

    就在那些流言不断发酵,御史言官认为又找到了好题材,正忙于做各种准备的时候,万历却来到了这场舆论的风暴之眼上林苑。

    抢收抢种的农忙季节刚刚过去,刚播下种的田地里还没有长出青苗。一眼望去,大片大片的土地已经翻耕起垄,一行一行排列得整整齐齐。只有沟渠边长的野草是绿得那么的抢眼。

    每次能离开皇城,来到外面,总让万历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他很清楚,这只是短暂的放风时间而已,因此十分珍惜。这次万历没有再去嘉蔬署,而是来到了南海子。

    “三爷,这是新建好的玻璃暧房,开始建了三间,后来您又叫人拉来了一些玻璃,就再加盖了两间。”

    万历在沈青禾的引导下,来到了暧房外面。五座木框架镶嵌玻璃的暧房,排成了一排,每个暧房大概有两百平方左右。

    “过段时间还有一批玻璃运过来,趁着季节多盖几间。时节不等人呀,等天气一凉下来,这些暧房就管用了。”

    万历把所有为制镜而生产的平板玻璃,凡是有瑕疵的都被送到了这里。反正温室暧房对玻璃的要求又没那么高,只要透光就可以了。

    “还能有多少玻璃?”沈青禾急切的问道。

    “大概还能建五个这样的暧房吧”万历在心中预估了一下说道。

    “太好了,那玉米、花生、大豆、南瓜、辣椒的育种就可以同时干了。”

    “现在有的已经在育种田里开始第一代的种植了。收获之后,天也变冷了,马上就可以转到暧房种第二代。”沈青禾兴奋的说道。

    “暧房冬季的供暧是怎么解决的?”万历突然问道。

    京城冬天的温度最低可以达到零下十几度,如果温室光靠日光的话,对于育苗用的暧房来说是不够的,很可能造成植物苗期无法生存。

    “我们试了很多种方法,都不太好。”沈青禾沮丧的回答到。

    “我帮你想想法办,过段时间帮你解决。”万历很肯定的答到。

    温室的正确的用途,用来选种育种,培育高产稳产的优良品种。现代的很多农作物都是从野生训化,然后千百年来一代一代选育出来的良种。温室可以为植物的生长提供人为制造的外部环境极大的加速这一过程。

    古人们在选育良种方面已经有了一套。通过千百年经验积累下来的方法。选育法、杂交法、嫁接法,这些培育良种的方法,古代农书上都有记载,只是受知识和见识的限制,并没有形成理论。

    当然袁大德鲁伊的杂交水稻,还是非常有难度的。但是利用人工授粉的方法杂交个玉米、花生之类的应该还是可以做得到。

    看到这一排排玻璃温室,看着沈青禾带着的一批助手,万历看到了大明未来农业的希望。

    他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的吐槽,那些拿着玻璃温室种大棚菜的穿越者估计都不是农村出生长大的,估计连韭菜和麦苗都分不清。

    要知道在廉价的农膜大棚出现之前,大棚菜根本就没办法大规模推广。至于农用地膜嘛,没有石化工业好象也造不出来。不对不对,好象是有另一种方法可以造得出来,但现在还真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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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上林苑的野望(求推荐票)

    万历看完玻璃温室的建设情况,就来到了上林苑监的衙门大堂。田义已经按照万历事先的要求,把良牧、蕃育、林衡、嘉疏四署有经验的养户、种户、牧户、林户、海户请到了这里。

    “这位是朱三爷,受皇上派遣到上苑了解一下农牧垦殖的事。今天来的各位,都是上林苑各署的老把式了。都不要拘束,三爷有什么话问,大家都一五一十的回答。”

    田义先做了一番开场白,把万历编造的身份和今天召集大家的目的介绍了一下。

    最近上林苑的一系列动作,让这些种户养户们着实高兴。不仅清理了投充户、退了赃银,就连现在打交道的官员宦官对人也和气了不少。

    特别有心的人已经打听到了,眼前这位朱三爷在嘉蔬署遇到的事,才引发了这次上林苑的大整顿。而且今天召集过来的,除了他们这些种养户,并没有见到各署的官员到场,所以心里的顾忌也少了许多。

    “蕃育署是上林苑的第一大署,那就先由蕃育署的养户来说说平时是怎么饲养家禽的吧。”万历先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接着说道。

    大家听后都纷纷点头,然后把目光都看向蕃育署叫来的几个养户。而那几个养户则把目光看向一位年纪较大的人。那人顿时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那人本不想出这个风头,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如果不出来说来句,好象也不太合适了。于是只有起身走了出来,向万历和田义行礼之后说道。

    “三爷、监正老爷。小的是蕃育署的养户叫姚大。十六岁开始服正役,到今已有三十余年,饲养过鹅、鸡、鸭、雁。但小的觉得,饲养之法和民间饲养之法没有不同。”

    “那是采用放养还是圈养?”

    万历觉得开始的问题及宽泛了,人家也不好答,所以换了一种问法。

    听到万历的问话,姚大心里一惊。唉呀,这位朱三爷看来不是个棒槌,至少知道放养和圈养,下面的回话不能太糊弄人了。

    “三爷,那些鹅、鸡、鸭、都是放养的,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各家再赶回圈里或者笼子里。如果是养大雁,那就是网子罩着一片地来养,免得飞跑了......”

    “那再说说鹅苗、鸡苗、鸭苗都是怎么孵化的。”万历接着问道。

    “孵小鹅和小鸭子,一般都是把种蛋让抱窝的母鸡来孵。母鹅虽然会抱窝,但母鹅孵小鹅的出苗不高,母鸭子根本就不会抱窝,所以都让抱窝的母鸡来代孵。有时候一些老手也会用炒谷法来孵苗。”

    家养的鸭子经过千百年的不断训化已经失去了自己孵化后代的功能,这个万历自然知道。但听到除了代孵法之外,还有炒谷法孵化的时候,万历就来了兴趣。

    “那你详细说说炒谷法孵苗吧。”万历接着问道。

    “先用大的谷桶,底部和四周都用棉被垫好保温。然后把谷子炒热,接着一层种蛋一层热谷子,的铺放在谷桶里......不过此法炒谷子的温度和翻蛋的时机很难把握。没有经验的人,一般不敢用这个法子。”

    “那你会此法吗?”

    “小的会此法,一般在没有多少母鸡抱窝,又急着养新苗的时候用用。”

    “那你是如何把握炒谷的温度的?”

    “小的是把炒热的谷子放到眼前,以觉得不烫眼为宜,全凭个人感觉。”

    姚大和万历一问一答,越来越放得开了。炒谷法这个方法很多养户都知道,但是温度的感觉全凭自己的感觉,不是人人都能掌握,所以说出来也没事。

    万历听后就觉得不一样了,人工孵化技术的出现,是实施大规模家禽养殖的基础。前世爷爷家里养的鸡鸭,后来都是直接到种苗场去购买的小苗回来再养。

    前世种苗场孵化都是采用温控电孵化,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但姚大所说的炒谷法,不失为一种非常好的手段,只不过局限于温度感知只能凭经验。

    有了姚大的示范,那接下来其他几个署的人,在和万历交流的时候都很放得开了。但这些人一放开,在讲述的时候就把平时遇到的一些趣事,也无所顾忌的说出来了。

    “有一回呀,给几头母猪配种。那些母猪都发情了,可那头种猪呀兴许是看不上那几头母猪,在圈里走来走去就是不上跨,急得我团团转。”一位良牧署的牧户正在讲述着。

    “老六,那母猪都不急,你急啥呀。”

    突然有个人插嘴说道,引起了一阵子哄堂大笑。田义刚想出来干涉,就被万历用眼神制止了,万历也毫不在乎的也跟着大笑。

    “去去去,我这是讲正事呢,少在这里插诨打科的。”

    老六对着那人骂了一句,然后接着讲到。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只有配了一副催情药给那头种猪灌了下去。接着那头种猪两眼发红,看到母猪就往上扑,配完六头母猪还意犹未尽,拉都拉不住呀。”

    “那头种猪还不废了?”有人问道。

    “呵呵,药是独门秘方,不伤种猪。配完种之后,多打了几个生鸡蛋放在猪食里喂了,第二天那头种猪照样活蹦乱跳生猛得很。”

    此时老六就象那头刚配完了种的公猪,昴着头傲气得很。

    于是乎接下来几个署的人,也都讲起了自己在平时劳作种养植的经验。但是当讲到繁育之法的时候,难免都会以男女之事来比喻。

    田义在一边听得胆战心惊,坐立不安。生怕这群人的粗言秽语太出格了惹得万历不高兴。又担心这些人的描述,把万历给带歪了,必竟万历还是没有大婚的。万历则示意田义不要干涉,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语言来讲。

    同样,万历在想问一些关于繁殖的问题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尴尬。他总不可能以现代的科学语言来表达吧,如果那样表达,那些人也听不懂呀。

    特别是他想了解,良牧署是否初步掌握了动物的人工授x技术的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万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叫田义过来,在他耳边描述着问题。还特意等了很久之后,才借田义之口来问。

    田义领到这个任务,那简直尴尬得恨不得要找条地缝钻进去。他在心里悲哀的想着,这种问题要我一个宦官来问,亏皇上也想得出来,这不是为难我吗?

    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为臣为奴的,不就是要替皇上分忧解难吗?此时不替皇上背这个锅更待何时。于是豁出去了,吱吱唔唔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这些人一听,心里都乐得直想笑,可是一个个都只能憋着,有几个脸都憋红了。多新鲜呀,就没听说过动物不交配就可以繁育后代的。可能是这位田公公,身上少了零件所以不懂,才说出这些胡话来。可是必竟田公公是监正大人呀,谁都不敢笑出声来。

    “监正大人,您说的这个法子,可有人用过?小的觉得很有道理。”

    其他人都在心里乐的时候,那位老六却想得不一样,于是就问道。

    田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摇了摇头。

    “你们想呀,那些花呀什么的,都可以人来授粉繁育,为什么这些畜生就不行呢?我得回去试试,如果可行,那就是个好法子......”老六接着说道。

    其他人听老六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也都收起了看笑话的心。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可是解决了牲畜繁育的大问题。

    万历看到老六的表现,觉得问这个问题的目的达到了。他非常清楚,这项技术和胚胎繁殖技术是畜牧业快速培育良种和扩大种群的重要手段。胚胎繁殖技术现在的条件肯定做不了,但是人工授x技术是应该可以尝试的。

    “如果南海子这里想专门建一个繁育各类良种的种苗场,各位是否愿意迁到南海子来?青禾,你给他们说说这里的情况。”

    于是沈青禾就把自己在南海子干的什么活、有什么样的待遇,最近情况怎么样都详细说了。

    一说完,很多人立刻表态愿意到南海子来。特别是那位老六,急吼吼的问明天可不可以就迁过来,想快点试试那个法子。

    也不怪老六急,因为上林苑现有的运行模式是很粗放的模式。种户、林户,给你地盘再给你自种地,然后每年就按定额上交产出。养户也一样,每年就上交繁育出来的鸡、鸭、鹅。

    虽然他们获得了免税的一些土地耕种,一些免役的名额。但是却是以付出劳动力,收获定额实物上交的形式在纳税。

    在这种模式下,除了上头派下来的任务,谁也不会花心思去育良种,因为良种的繁育是要花钱的,而且有失败的风险。就算培育出了良种,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利。

    万历对上林苑的野望就是把这里打造成农林牧的良种基地,从良种研究到初期种植试验,再到大规模育种推广的一条龙模式。大量的良种才是农业兴盛的重要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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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御史们的一些转变(求推荐票)

    每当万历和陈茂云、赵大锤、沈青禾、姚大、老六这些平平凡凡的大明人在一起交流的时候,心情总是感到格外的愉悦。他们才能让万历无比真实的感受到大明普通百姓的喜怒哀乐。

    美好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过得飞快,随行的张维和杨俊卿已经好几次提醒万历到了应该回宫的时间。万历只有把接下来南海子的一些安排交待给了田义。

    “田义,感觉今天来的这些人,还有几个好手对调来南海子还有点拿不定主意。你想办法了解一下,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是人材就要好好的用。”

    “林衡署的人到位之后,马上开始培植泡桐、杨树树苗。成苗之后发给上林苑的百姓在河边、田边、路边、村边这些四边荒地上都种上。谁种的树成材之后就归谁,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收。”

    “皇上,泡桐、杨树长得虽快,但是这些树木质松软。盖房子做家具都不爱用,为什么要种这么多?”田义一边记录着,一边疑惑的问到。

    “过几年这些树成材了,自然有他的用处。百姓们现在种下去,又不占地也不用花功夫打理,等成材之后卖了,也能赚些银子。”

    钢筋水泥虽然能替代木材成为梁柱。但是在筑水泥的时候,还是需要木质模板的。这些模板对木质的要求可没有那么高,与其用花了高昴运费从南方林区运过来的木材,还不如就地取材划算。

    “再多培植一些杜仲树苗和无花果树苗,多找些荒山荒地都种上。种树和管理树苗,花银子雇上林苑的百姓去干。他们那点自种地产出的粮食可是不够吃的。“

    ”另外把一些不适合种庄稼的荒地叫百姓们开出来种花,卖给香水厂。他们的原料不够用了,这也算给上林苑的百姓们多找条赚银子的路吧。”

    田义一边听,一边不住的高兴的点头。虽然他不理解万历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银子种这些东西,但有这么几条赚钱的路子给上林苑的百姓,那他们肯定乐意。

    交待完之后,万历还要田义重视人工孵化和人工授x技术的实验,要物给物,要钱给钱。有了温度计和注射器等工具,突破这两项技术应该不会有太高的门槛。

    自此,整个上林苑从南海子发端,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

    棋盘街东江米巷的一间茶楼里。

    “公善兄,你的这篇奏疏可谓是有理有据,一针见血,让人振聋发聩呀,我愿在此奏疏上署名。不知其他各位意下如何?”御史李祯看过傅应祯主笔的奏疏之后说道。

    “我愿意联署。”

    “我愿意联署。”

    李祯的倡议马上得到了众人的积极响应。

    “感谢各位同仁的抬爱,其实这份奏疏也有各位的心血在里面。要不是各位提供了那么多的访查情况,我也写不出这篇奏疏来。”傅应祯向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公善兄,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这次上疏只单弹劾上林苑投献一事?有了上林苑这个由头,完全可以加些别的一起弹。”另一位御史说道。

    这位御史说的也是当时御史上疏的一些通常做法,往往把好几件事都集中在一道奏疏中上奏。什么言五事、陈六事,不胜枚举,要是一道奏疏只是陈三事那都是算少的,单针对一件事的奏疏那就更少了。

    其实什么三事也好,五事也罢,大部分都是一道主菜,其他的都是搭头,好象不多写几件事,就不能显示自己的水平。

    “各位上次黄家栋的事,大家也要吸取教训。咱们身上所谓的”风闻奏事“之权,难免会被有人心所利用。与其陈三言、奏五事、胡乱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还不如踏踏实实办好一件事,这样有理、有据、有节......”

    傅应祯查禁水晶矿洞之行,给他的心理震动太大了。明明是作恶的一方,但在有些御史的嘴里却成了受害的一方,还有人为他们到处鼓吹。“风闻奏事”胡乱弹劾成了某些御史沽名钓誉,甚至于捞取钱财的手段。

    众人听了傅应祯之言,也是纷纷点头称是。黄家栋一事,让朝廷上下各衙门的官员们津津乐道了好久,已经让所有的御史言官们都感到羞耻。

    “孺东兄,怎么你不愿意在这份奏疏上联署?”

    傅应祯看到最后好友徐贞明没有在奏疏上署名,感到非常奇怪。

    “公善兄,在这件事上我的想法和大家有所不同。昨天我自己上了一份《奏请京畿开荒试种水稻疏》。”

    “大家都知道,京城附近不产稻米,每年要从南边通过漕运运将近400万担米进京,光运米一项就要耗费不知多少。”

    “我到京任职之后就四处走访了一下,觉得如果兴修水利,引山泉之水灌溉,应该可以把京城附近很多的荒地、荡地改成水田。”

    “如果改种水稻成功,那同样是一亩地,水稻的产量可是比麦子要高很多,这样一来可以解决漕运的巨大耗费,又可以让百姓增收。”

    徐贞明把自己独自上书的事情和傅应祯解释了一下。

    “还是孺东兄所想高我等一筹,我等只想着眼前,孺东兄却在想着长远,令人佩服。”傅应祯说道。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真正为了百姓之疾苦,殊途同归,只是做法不同而已。”徐贞明摆了摆手,谦虚的说道。

    ..........................

    “皇上,有些御史和给事中,这段时间都在针对上林苑访查。刚刚收到消息,今天有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上疏,明天就是朝会的时间。估计他们会在朝会上发难。”

    在回宫的途中,杨俊卿把刚刚收到的锦衣卫的密报,第一时间禀报给万历。

    “知道了,你们干得不错。”万历笑了笑答到。

    第二天的上朝,万历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那些御史和给事中们对上林苑开炮。可是开场的时候没有人跳出来,中场的时候也没有人出来。这时万历心想,估计这些人又要上演压轴戏吧。

    于是万历就热切的期盼着好戏的到来,直到司礼监的宦官高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

    就在万历纳闷,觉得是不是这些御史都怂了的时候,冯保过来提醒万历:“皇上,该起驾回宫了”。

    于是万历就悻悻的回宫了。在回宫的路上,他心里不断在吐槽,这样一点悬念都没有的朝会,开起来真没意思。一个朝会下来,既不商量国家大政方针,又没有激烈的辩论。

    真搞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乐此不彼的热衷于开这种会,而且你不参加还会被喷死。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前世某些领导所说的苦衷,每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你不出席还不行,不出席那就是领导不重视,下面的人就会有意见。那些花样繁多的文山会海,估计就是从这些老祖宗们身上学的。

    “皇上,张先生请求召见。”

    万历刚回到乾清宫,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张维就过来禀报。

    “老张,你安排一下,一会在云台门召见张先生。”万历答到。

    在朝会上,张先生好象一切如常。刚刚才下朝不久,为什么这么急着请求召见?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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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清丈土地的想法(求推荐票)

    万历顾不得再换衣服,就马上赶往云台门,此时张居正早已在此等候。

    “皇上,退朝之后,内阁收到司礼监文书房送来的奏疏。其中有一份《奏请清理上林苑投献田地疏》,臣觉得此事应由皇上定夺。”张居正说完,就把那份奏疏呈给了万历。

    万历接过奏疏快速流览起来。正文的内容不多,估计也就五六百字左右,文风务实,直指上林苑接纳土地投献问题,没有牵强附会攀扯其他。事实也清楚,文中所写的情况,和田义调查出来的情况基本吻合。诉求也很明确,没有好高骛远,只要求把上林苑的问题解决。

    可是这份奏疏附带的证明材料就有一些厚度了,有好几十页纸。哪块地,什么时候,由谁投献到上林苑,都记录得非常详细,可以说是证据充分。难怪他们没有选择在朝会上把这件事捅开,这份东西的内容太多了,估计要念完,一个朝会的时间就没了。

    万历看到这里,心里觉得东厂办这事办得漂亮。这些要不是东厂特意安排各种场景,让这些御史们获得证据,凭那些人的调查能力,估计一两年都查不清。

    “张先生,对于此事,你怎么看?”万历看完奏疏之后向张居正问道。

    “皇上,田土投献之风近十几年来又呈愈演愈烈之势。开国之初,《大明律》就有明确条例:若将互争、及他人田产,妄作已业,投献官豪势要之人。与者、受者皆杖一百,徒三年。但这只针对了侵夺他人田产的投献。”

    “随着役越来越重,主动投献之风兴起。弘治年间和嘉靖年间针对主动投献修改了《问刑条例》并且加重了刑罚,可是投献之风仍然难以遏制。”

    张居正没有正面回答对上林苑的处理意见,而是给万历讲起了土地投献的起源和相关律法规定。

    万历看到奏疏的署名,十分能理解张居正为什么急着请求召见,而且不正面回答对上林苑的态度。十四个御史、两个给事中,一共十六人联署,这些人中有一大半都是隆庆五年的进士。

    而那一科,正是张居正以大学士的身份担任的主考,象傅应祯、李桢、徐贞明这些同科进士都算是他的学生。如果张居正在这件事上,旗帜鲜明的表明自己支持奏疏的意见,那就会给人落下操控舆论的口实。

    “朕让司苑局会同都察院整顿上林苑,原以为上林苑只有一些贪墨的情弊。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大量的投献土地。如果想要遏制土地投献之风,先生认为应该从何处着手?”

    既然看到张居正有所顾忌,那万历干脆先表面自己的态度。

    “臣以为,投献之风的根源有三。其一是《优免则例》给了勋贵、官绅一定额度的免税免役的优待。其二是地方法纪废驰、律法执行不力。其三是田土数量不明,归属不清。”

    ”而且这三条之中,犹以第三条最为严重,勋贵官绅所拥有的田地,早已大大超过了《优免则例》所规定的数量,这里面有大量的隐田......“

    张居正试探着把自己真正意图表达出来了。清丈土地,厘清土地权属关系,才是重要的基础。开国两百多年来,随着土地的权属关系变更,现有朝廷掌握的土地数据,已经和实际情况相差很大。大量的隐田所造成的税收流失带来的危害,要比投献更为严重。

    万历此时回想起前世看过的史料。万历三十八年制定的《优免则例》给的免税和免役是有定额的,京官一品免额一万亩,以下按品级递减,直到八品优免二千七百亩,地方官员减半。官员致仕以后,按原来品级的六成免额。未出仕的举人免额一千二百亩,生员(秀才)、监生免额八十亩。

    根据史料的统计记载,免税的皇庄、王庄、勋贵庄田、太仆寺养马的草场加起来一共不超过一千万亩。所有的官员和举人、秀才这些免税田地理论总计也不会超过一千万亩。这些免税田地,只占当时全国田地总额不超过百分之五。

    而张居正主持的全国土地清丈,应税土地面积从原来的四亿多亩,增长到五亿多亩,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三十六,清出了近一亿四千多万亩的新增应税田地。

    “张先生,你的意思是要实施土地清丈?”万历问道。

    “皇上,土地清丈势在必行......”张居正面色凝重的陈述着土地清丈的必要性。

    中国历史上凡是主持实施全国土地清丈的大都没有什么好结果。王安石和张居正都是这样。正是因为土地的清丈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万历刚登基的时候,就有人曾上疏奏请清丈土地,有些地方也有小规模的清丈行动。可是就这样,朝堂之上,反对之声汹涌澎湃,以至于最后不得不下旨,严令不准再提土地清丈。

    直到万历六年,张居正才顶住压力开始在福-建试点清丈。到万历八年的时候上疏得到批准,计划用三年的时间完成全国土地清查。

    “张先生,朕觉得清丈土地何不从上林苑开始?全国清丈一旦实施,涉及的事项千头万绪。如果以上林苑为试点进行清丈,一来是为了顺应民意清理投献,二来可以为以后大规模清丈培养可用之人,三来可以把清丈发现的问题及时汇总解决,以供以后参考。”

    明代御史和给事中的任职也是有一定入职条件的,需在知县的职位上干三年以上,政绩官声都优秀的官员,才会被选拨为御史和给事中。

    隆庆五年这一科进士,刚刚中进士四五年,有不少优秀的人刚刚被选拔成为御史和给事中,成为了言官当中的少壮派。

    这些少壮派初生牛犊不怕虎,正是热血的时候。所以才敢拿上林苑的事集体联名上疏。

    既然你们都说这是民意了,那何不顺水推舟,明面上清理投献,顺便把土地清丈的试点也做了。

    张居正听到万历的话,眼晴顿时一亮。张居正何曾不知,要想做好全国的土地清丈,光有皇帝的支持是仅仅不够的。还要有一批人得力而且有经验的人去执行。

    “皇上英明,所思所想极为周全。一旦试点完成,臣恳请全国清丈。纵有千难万险,臣也愿为皇上,为大明冒天下之大不韪。”张居正神情庄重的跪拜在地说道。

    “先生快快请起,土地清丈关系到大明的万年基业,也关系到黎民百姓的切身利益,不可不慎。由点及面徐徐图之,这些就有劳生先生了。”

    万历一边把张居正扶起,一边说道。

    万历现在觉得,张居正估计对清丈土地早就有了深刻的认识。但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上林苑清理投献事件,竟然促动了张居正比历史上提前提出清丈全国的土地的建议。

    “张先生,最近朕也曾两次到上林苑,查访农牧垦殖情况。但是发现上林苑目前之现状与当初太祖、成祖设立上林苑的初衷有违。”

    “朕欲在上林苑实施一些变革,现说与先生听听,先生帮着参详参详。”

    万历从上林苑回来之后,对上林苑的现有体制极为不满。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张居正吹吹风,看看张居正的态度,取得张居正的支持。政治就是这样,不光有斗争,有妥协,但更多的是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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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上林苑改制(求推荐票)

    “张先生,你可知当初成祖为何要建立上林苑?”

    “据臣所知,上林苑始设于永乐五年。原设良牧、蕃育、嘉蔬、林衡、川衡、冰监、典察等十署。至正德十年,只存蕃育、良牧、林衡、嘉蔬四署,其余皆革。”

    “上林苑之职责为,保障供应内府肉食、禽蛋、果蔬、草木。同时也满足光禄寺祭祀、宾客所需。”

    张居正听到万历说,上林苑目前的状况和太祖、成祖当初的想法不符时,感到非常疑惑。他觉得现在的上林苑,虽然有些贪墨弊端存在,但在保障供应这一块,并没有发现严重失职的地方。

    “朕近日读《太祖实录》、《成祖实录》,发现太祖、成祖都极重农桑。如果建立上林苑仅仅是为了满足内府和光禄寺的供应,这绝非初衷。繁育良种、以利天下,这才是朕悟到的太祖和成祖的良苦用心。”

    张居正听后,觉得非常的意外。从皇上的这番话里可以看出来,皇上对上林苑的想法和认识,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好一个”繁育良种、以利天下”,比起保障内府和光禄寺供应说法来,这个说法不知道高了多少个层次。一个是为天下,一个是为自己,谁敢说这不正确?

    “臣等见识浅薄,若非皇上点醒,臣依然不解太祖、成祖之深意。”张居正随即答到。

    “那先生觉得,如今的上林苑之现状,与太祖、成祖之初衷是否相符?”

    万历借太祖、成祖把上林苑高大上的定位提出之后,得到了张居正的认可。接下来就一步步向着自己的目标迈进。

    “皇上,目前上林苑的确在繁育良种一事上,毫无见树。”

    “那先生认为,为何会这样?”

    万历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张居正。万历心里很清楚,中华历朝历代,虽然口头上说重农桑,调子唱得一个比一个高。可是也没见哪朝哪代,真正在农业科技方面做重大的投入。更多的是愿意做兴修水利、鼓励垦荒这些让万民称颂、流芳千古的事。

    张居正沉默了很久,万历的这个问题真的让他很难回答。他对农业的认识和绝大多数同时代的人一样,并没有把繁育良种看成是农业当中重要的一环。千年以来,良种的选育培育都是民间自发的行为,哪里会想到这个事应由朝廷来主导和推动。

    “臣不知,请皇上为臣解惑。”张居正回答到。

    “朕觉得无非是“各利”二字,先生可曾见过有人因培育良种而被载入史册?可曾见过有人因培育良种而获利?”

    “良种培育,有时要经过几代人辛勤劳作,才会有成果。若无名利驱使,试问有何人会在这上面去花心思呢?”

    张居正在脑海里迅速的回想,自己也算是饱读诗书,通晓古今。可是依然找不到任何一条史书上的记载,可以有力的反驳万历说出的观点。

    “朕想把如今上林苑种户、养户、林户等都改成雇佣制。分配给种户、养户的自种地全部收回统一调度。凡上林苑的种户、养户等家里的成年人口,都受雇佣。朕按月发工钱。只有这样,上林苑的种户、养户们才能把心思用在良种繁育之上。”

    “皇上,这万万不可,如在上林苑施行此法,那是多大的一笔开销呀。”

    张居正一听万历提出的解决办法,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上林苑五千多户,为上林苑服正役的人差不多一万多人。如果改成雇佣制,每个月发的工钱就算按照现在一般长工每有八钱银子的工钱来算,一年下来那也是十几万银子的开销。更何况万历的想法更大,还包括了这些种户养户家的成年人口。

    “先生,如此笔开支由内库出呢?改制之后,上林苑的土地,按每亩四分银子纳田亩正税和役银。上林苑不再负担内府、光禄寺的供应,内府和光禄寺所需皆以银两购买上林苑之产出。”

    万历之前已经仔细的测算过,按照上林苑的现有土地总面积,和服役人数,如果按照每亩四分银子纳税,已经超出了均摊到每亩田地的税收和役银的总和。但这些加起来一年也不过是一万六千两银子而已。

    至于工钱开支,上林苑五千多户,成年人口顶多三万多人。就算是按照每月每人一两银子的工钱折算,一年的开支顶多也不会超过四十万两银子。

    更何况,上林苑还有产出。按照万历的规划,如果四十万亩田地的产出每年产生不了三十万银子的收益,那就算是失败。一年下来,收支两抵,就逄是赔本,一年也不会赔超过十万两银子。

    张居正听完万历的打算,一时之间也是惊呆了。大明朝自嘉靖年间实行了匠户以银代役之后,很多的工坊的确进行了改制。采用的是从匠户身上收取代役银,再拿银子去雇人的法子。

    可是这次万历所提的方案,既不从原来的种户、养户身上收银子,还大包大揽出钱雇佣,最重要的是还按田地面积向朝廷纳税。这些已经让张居正根本无法理解。

    “先生认为,朕的这个法子是否可行?朕之前不是说过,荣宝斋、丽人坊、水泥厂这些地方赚的银子自然会有用处。朕现在打算把银子花在上林苑。”

    上林苑的花费,对于现有从水晶玻璃、香水、镜子等产品获得的赢利来说,根本不是很重的负担。更何况在万历的计划之中,上林苑要成为新的赢利点。

    “皇上,那上林苑现有的官制变吗?”

    张居正被万历的问话从沉思中惊醒。每年内府和光禄寺从上林苑获得的农产品也不过是几千口猪、几百头牛羊,几万只鸡、鸭、鹅,还有十几万斤青菜。这些东西按市价计算根本值不了万历提出的上林苑纳税额度。

    更何况这笔钱是由内库出,不会增加国库开支。至于雇佣上林苑百姓是否赔本,那也是由内库自行承担。这些内库的银子与其花在什么花灯、珠宝、赏赐之上,还不如花在百姓身上。自己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这样变化之后,官制也随之变化,那样阻力就会大很多。

    “官制不变,仍按现实官制。只不过以后上林苑的经营由内府负责。朝廷所派官员,只负责上林苑的民政事宜。”

    万历把上林苑的经营权和民政事务管理权区分开来,虽然说现在上林苑也是宫里派的宦官掌管,朝廷派的官员完全是摆设。但万历依然保留着现行的官制不变。

    “如果上林苑的官制不变,臣认为此法可以一试。”

    万历给出了由内库兜底,负责上林苑的开销,而且现行官制不发生变化的承诺,把张居正最后的顾虑也打消了。

    “朕还想要一个人,不知道先生可曾记得这两天有一份《奏请京畿开荒试种水稻疏》?朕打算把上疏的工科给事中徐贞明调往上林苑,主持水稻试种。”

    历史上徐贞明就在今年上奏了一份在京畿和西北地区兴修水利,改种水稻的奏疏。结果却被当时的工部尚书认为是劳民伤财之举,被否决了。直到万历十三年,他才又重新上疏。得到批准后,被任命为屯田御史在京城附近主持开荒地改水田,新开水田一万多亩,种植水稻成功。

    但是由于这一举动使那些大量占有荒地的勋贵官绅利益受损,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徐贞明是一位既想事,又会干事的循史,万历认为他现在担任工科给事中是浪费了人材,想趁这次机会把他调到上林苑主持水稻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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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突然传来的炮声(求推荐票)

    “徐贞明的《奏请京畿开荒试种水稻疏》,臣记得。内阁的票拟是:交工部复议。工部复议后回奏:畿辅之地民劳财匮,目今,务在安静省事与民休息,臣等仰体遽难别议,俟民有起色乃徐规划未晚也。”

    “臣赞同工部的复议回奏。如果按徐贞明在奏疏中的建议,在十五河汇集之地猫儿湾兴修水利,引水成田。此举虽可兴大利,除大害,但役大众、动大费在所难免。臣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疏通漕运。此事待国库充裕以后再慢慢规划治理。”

    张居正对自己处理过的公文记得相当清楚。但是此时朝堂之上大家都在关注漕运不畅的问题。黄河作为漕运的重要水道,连续出现了决口的险情。已经严重危胁到了每年四百万石粮食的北运。

    朝堂之上针对治河方案争论不休。张居正和官员们商议解决的办法是革新方案、放弃筑堤,转而开通漕运途中的(jiā)河,让漕运的水道畅通。可是这个方案,还没有得到实施,就放弃了。张居正虽是首辅,但他并非是治河专家,正苦于没有良策,所以对徐贞明的奏疏并不关注。

    “张先生,朕觉得徐贞明所奏,与疏通漕运两者并不冲突。疏通漕运之目的是为了每年的漕粮运输。京畿开荒种水稻同样是为了保障京城粮食的供应。只不过一个是应急之举,一个是长远之策。”

    “所以朕打算让徐贞明在上林苑先行开展水稻试种,一旦时机成熟悉,再推广到京城周边地区。”

    “关于漕运的治理,朕想到一个人,应该可以担当此大任。”

    万历很清楚,张居正执政期间对漕运的治理,并非一帆风顺。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准备的开通河计划,最后因为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后无疾无终。

    接下来还会有人重提采用海运,开通”胶莱运河”拉近航运距离,避开海运当中最险的一段路程。这一计划得到了张居正的支持,并派出人员实地勘探考察。但最终因为周边河流汇入水量不足,要打通胶河、莱河的分水岭预估要花费两百万两白银,而且朝堂之上的反对声太大,最后不得不放弃了。

    “皇上,不知道是何人?”张居正急切的问道。

    “潘季驯”万历说道。

    此时张居正在脑海之中快速回忆潘季驯的履历。潘季驯曾任,都察院右副都御使,总理河道提督军务,曾两次主持治河工程。隆庆四年,黄河在邳州和睢宁决堤,他负责河道治理,堵塞决口。第二年,工程完成,因驱使漕运船只进入新河漂散沉没了很多而获罪,被勘河给事中雒遵弹劾而遭罢免,此时潘季驯正在家闲住。

    “皇上,臣失职。为国举材是臣的职责,可是臣的眼光短浅,这样合适的人选臣竟然没有发觉。”

    张居正通过回忆潘季驯的履历和政绩,认定潘季驯应该是治理河道,疏浚漕运的好人选,那次被弹劾罢职的沉船事件,也是一起偶发事件。自己作为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却对这样的人选没有关注。

    “治河事大,此人是否能胜任,还望先生好生考察。”

    万历没有向张居正强力推荐,反而让张居正自己去好好考察。万历非常清楚,潘季驯明年就将被人举荐复出巡抚江西,后又升任刑部右侍郎。直到万历六年,才被人举荐给张居正。他提出的束水治沙,以水攻沙的方案,深得张居正的支持。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疏通了航道,花费仅六十万两白银,大大低于治河预算。

    就在万历和张居正,君臣奏对之时,突然”嘭...嘭...嘭...“好几声巨响从远处传来。象开炮的声音,又象是什么东西炸了的声音。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响声,万历的随侍宦官马上将万历团团围住保护起来。张维得到万历的授权后,马上调集当值侍卫将云台门周围全部封锁。

    此时张居正也被这响声吓了一跳,但快速恍过神来之后,依然非常镇定的呆在原地不动,但他那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万历听到响声的第一反应认为是不是皇城内的火药局或者皇城附近的王恭厂出了什么事故。这两个地方可是存放了大量的成品火药和硝石、硫黄等原料,如果这两个地方出了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响声之后,后续并没有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排除了两个火药厂爆炸之后万历才安了心。但随即怒火中烧,他心里想着,难道是施放火炮的声音?这京城之内,皇城附近,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开炮?于是狠狠的说道:

    “张维,到底是什么回事?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马上派人去查,给我狠狠的查。”

    张维领旨之后,马上传令皇城值守的禁军加强护卫和戒备,随即通知锦衣卫和东厂出动调查。

    张居正此时只有沉默的站在殿中,听着万历发出的一道道指令。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最好就是呆在皇帝身边不要乱动等待皇帝的旨意。

    万历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让保护自己安全的随侍宦官都散开了些,接着非常镇定的说道:

    “张先生,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刚刚和先生说话,也没顾着时辰。现在午时都过了,先生就这里用饭吧。”

    “安排先生的酒饭,朕的午膳也在这里用。”

    退朝之后本来时间就不早了,万历和张居正聊得很投入,全然忘了吃午饭的事。被这么折腾一下,此时也感到腹中饥饿。

    “臣谢皇上恩赏。”张居正毕恭毕敬的磕头谢恩。

    张居正此时心里非常明白,为了避闲,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就是在这里饿晕,没有皇帝开口,他也不能离开这里。

    就在万历和张居正君臣二人,在云台门偏殿共进午餐之时。离皇城不远的一个大宅院里,有几个人正喝得酒兴正酣。

    “李大人,豪气云天,我佩服,请满饮此杯。”

    一位儒生模样的年青人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举起了酒杯敬酒。此刻他的脸已是通红,好不容易才把舌头履直了说道。

    “梁椿延,你少来。刚刚说好了你自饮六杯的,这会又想拉着我一起喝。郭大人、徐大人,你们说这酒我能喝不?”

    那位李大人也是喝大了,满口酒气,但面不改色,还保持着一丝清明。

    “李老弟说得在理,梁椿延你自己爽快点,把答应的那六杯喝了。一会你可不要装醉,今天晚上眠翠楼你做东,你可别想赖了。”另外两人酒也喝得不少,跟着在那里起哄。

    “众位放心,我梁椿延愿赌服输,这六杯我一定喝了。眠翠楼小意思,今晚把他们家的头牌花魁都包下来,大家好好的乐乐。”

    梁椿延强忍着酒劲,把手中的那杯酒一口气喝了,然后豪爽的说道。此时他的两个眼珠子都已经带了血丝。

    “好好好,梁公子爽快......”

    众人见梁椿延把酒喝了,又是好一通恭维。

    就在这帮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院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好象是大门被撞开了。

    “都在原地蹲下不准动,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一声声大喊,从前院开始,尖叫声不断传来。随即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位李大人,在听到门被撞开的那一声响,就怒发冲冠的站了起来。可是听到后面的喊声、尖叫声、脚步声。他的冷汗已经出来了,这些声音他太熟悉了。

    “谁他妈的敢闯李府?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梁椿延此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又被酒精冲昏了头,在一边大大咧咧的大着舌头骂着。

    而另外两人,此时已呆若木鸡,但已经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好象有点不太对劲了,手上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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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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