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操纵生死
青年拉了一下围巾，声音从围巾之下传出来，“作为一个接触过魔道医术的医生，我比任何人都要敏锐的察觉到你的身份，很显然，我的推测没错。”
十多天前，渭都附近的某处森林，青年看着恢复如新的草地，觉得有些头疼，感觉自己卷入了不得了的异常事件里。
在青铜门消失不久后，有杀手找到青年，就算他把杀手拆成了碎片扔到山下，也没能阻止前赴后继的刺客。
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他重返废都朝歌，并带上了魔女丢下的红剑。
于废都的入口重逢魔女后，他心里推测，她的同伴经历了漫长的旅途才到达这里，而对魔女来说，却只是一瞬间。
“不，我并不意外你能推测出来，你可知你的命运被改变了。”赫希打断了他的话，并不在意他的经历。
青年没太明白，“？”
“错误的指令，让你窥见了另一个世界的冰山一角……”她伸出食指轻点青年的眉间，眼里金光溢出，“你想向你的师父复仇，但是他已经被扶桑剑圣宫本武藏终结了。”
青年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
“凡人的宿命，天眼无所不知。”
她收回手，走到梦奇身边，蹲在它与鬼谷子中间，双手食指中指并拢，亮起火焰光团，轻轻点在他俩的额头上，他们身下亮起金色法阵，下一瞬间，一同睁开了眼睛。
“……”青年眉头一皱，这种手法可不是医术，是法术吗？
“咦，这是哪里？”鬼谷子觉得脑袋有些迷糊，记忆的最后一幕好像被红色闪电劈中了。
“珀哟哒！”梦奇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惊喜的哇啦哇啦挥爪。
赫希拉起鬼谷子，指着那扇青铜门，“我们到了稷下学宫附近，废都朝歌的地下排水系统入口。”
“哇噻，这道传送指令的距离，也太远了点！”鬼谷子惊叹，从起源之地，直达逐鹿之原。
“嗯，所以，我们得考虑一下，如何进入通天塔！”
“我对逐鹿的了解不多，第一次来这里还是因为王者峡谷的传送阵，所以帮不了你了，不过梦奇能行吧？”鬼谷子看着梦奇的兴奋脸，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体是不是少了哪里。
“嗯，那么，梦奇，告诉我吧，告诉我关于你所知的稷下。”赫希将手搭在梦奇的脑袋上，闭上满是金芒的眼睛，记忆化作数据，传入她的脑海。
……建于逐鹿之原的稷下学宫，为稷下三贤者为了传承文明，教育弟子开设的学院。
它建造于废都朝歌之畔，由墨子大师的机关和庄周的梦境所守护，望不见顶端的通天塔是它的标志，成立以来，这里培养了大批的精英和学子。
夫子认为“有教无类”，无论是天才的智者，精英的世家，魔种的混血儿或者贫贱之民，一旦入学稷下都能得到公正的教诲，并依据兴趣各取所需……
“珀哟哒……”梦奇的呢喃声让赫希回神，她收回手，眼里的金光消失，“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必须启动通天塔。”
“唔，他是谁？”鬼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岩石上，试图俯视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青年，奈何腿短，站在岩石上也没有人家高。
赫希抱起梦奇，若有所思的说，“不认识，见过两面，是个被命运垂怜的人呐～”
青年眉头一皱，“呵，我可不被命运垂怜。”
“你来这里是命运指引，为了得到一个答案，可你自己都没想过，自己的问题是什么。”她抱着转过身，认真的看着青年，过了一阵子才说，“……扁鹊，你曾是个天真善良的医生，因为一些事情，成为冷酷无情的非法怪医。”
“求诊的病人被索以高额金钱，求教医术的同行首先要奉上供解剖的材料，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介意世俗的目光，一意进行着可怕的实验。”
“你的前半生，便是如此安排。”
在青年诧异的眼神里，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做出噤声的动作，“那么，像你这样的人，为何会因为一个未知的魔女，和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想，就重返废都朝歌呢？”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鬼谷子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的魔道之力开始暴动，这是他很久都没有观察到的景象，上一次，是在她初次出现在王者峡谷。
沉默了很久，扁鹊才说，“我不知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凡人皆有宿命，那么，你告诉我，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不相信命运能被安排，除非你给我证明！”
“啊，等我看看！”赫希被他的眼神一惊，一伸手在空中拉了一下，像是张开一幅画卷。
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神里突然流露出一丝惊讶，对他道，“你……”
话未出口，就被一道晴空中闪电打断了，少女抬头望了天空许久，表情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说，“看来不能透露，既然如此，就随着你的想法去做吧！”
“……”扁鹊有点怀疑自己推测错了，她也许不是神，神怎么可能一直存于世？
所谓的神，不过是超越人类之人，在这片大陆上，这种特殊的存在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能够操纵生死。
他要操纵生死，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总之，你不要在意我们的出现，说出去也没人信，我们就此别过！”赫希边说便发动传送指令，带着鬼谷子与梦奇消失在林中，留下陷入沉思的扁鹊。
被控制的……命运吗？
青年嗤笑，决定不信她说的话，一个没有说起她是神的不知名魔女，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命运？
神连生死都无法操纵，怎么操纵命运？
“喂，赫希，他是谁？”
“一个为最终兵器施行手术的怪医……不过，应该是个温柔的人吧？”
“什么是最终兵器？还有温柔两字为何是疑问？”
“秦一统六国的最终兵器，白起，至于疑问，我也不知道呢！”
“哦，你说的话越来越奇怪了，总觉得你被雷劈了以后，你就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且，我总觉得睡了好久……”
赫希吐槽，你那是在空间栈道里睡久了，但她没说。
“啧，鬼谷子，如果哪天我说了比这个还要奇怪的话，你会信吗？”
“唔，可能会试着相信。”
“臭小鬼。”
“喂喂，尊重一下老人家嘛～”
“啧，我比你还老呢，你得尊重我……”
“珀哟哒～”
第二十五章 幻梦一生（上）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你，一直以来我和梦奇都帮不上你什么，旅途中为何不寻求露娜和李白加入？”树下的鬼谷子若有所思的问，“他们很强，感觉都是能够改变世界的大人物，不与他们成为同伴，是因为他们不能窥探起源的秘密？”
站在树上眺望远方的赫希说，“不，起源之地的秘密对某些存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不与露娜李白成为同伴的理由，是因为他们是人类啊！”
“喂，这算什么理由啊？”鬼谷子被梦奇拉着爬上了树，望着城墙与森林交界处的关隘，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
“正因为是人类，所以才不能一起旅行啊！”赫希笑了一下，“人类的一生何其短暂，快得宛如流星转瞬即逝，来到这世间，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就已经消失了。”
“啊？！”鬼谷子恍然大悟，“难怪你会选择我和梦奇。”
他们的身躯已非常人，生命漫长而无涯。
赫希坐在树干上，叹口气，“是啊，人的一生真的太短暂了。对于我们方舟成员来说，一旦真的遇上，就再也忘不了了。”
“唔，你好像很有感悟……”
“哼，活得久了，总会遇到一些人，就算记忆会被清洗，也还是会留下痕迹。”
“有意思，那你离开王者大陆后，会记得我们吗？”
“不知道，也许会记得吧。”
“呵呵，你可真是耿直啊！”
“珀哟哒……”梦奇听到赫希的话很伤心，抱住她的手臂就哭了起来。
“啊，重要的回忆我是不会忘的啊，别哭啦，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同伴，我不会忘记的。”赫希捧着它的脸安慰它，梦奇一脸不信，继续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装作抽噎。
赫希摸摸它的脑袋，眼神真挚，“梦奇你信我嘛，我有写旅行日志的习惯，我肯定不会忘的，就算忘了，日志上的记录也会告诉我如果哪里，遇见谁，做了什么事。”
“珀哟哒～”梦奇收住嘤嘤嘤，开心的抱住一脸嫌弃的鬼谷子，赫希叹口气，继续道，“鬼谷子，其实神的生命，也很短暂啊！”
在数百亿年的宇宙里，地球真的太短暂了！
短暂到没有真正飞出银河系，就毁于星变。
“嗯，我知道，当初在云梦泽，因为转生之术的破解，让我的弟子看到，神也会衰弱老去，也会畏惧死亡并渴求永生，也并非亘古不灭。”鬼谷子话锋一转，眼神凛冽，“赫希，神退居幕后，是因为力量的衰退吧？”
赫希眉头一挑，“哦，你想弑神？虽然方舟已经比不上全盛时期，但解决反叛军的力量还是绰绰有余。”
鬼谷子斜眼鄙视，“喂，我就是个辅助，怎么弑神啊？我就是好奇，你说命运都被安排好了，那你当初来王者峡谷寻找我，也是因为命运安排吗？”
赫希望向关隘上的烽烟，“那你信吗？”
“不信，这王者大陆上的人那么多，方舟怎么可能会拥有那种超越认知的科技？既然拥有这种科技，为何还要留在王者大陆？”
“你的疑问我暂时不能解答，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种类似于命运树的技术掌握在女娲首领手中，她可以操纵未来，已是真正的神！”
“咦，方舟的阶级，还有区分吗？”
“嗯，若是哪天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就不能是现在么？反正你也闲着。”
“记忆清洗的太多，不知从何说起，以后再说吧。”赫希说着，便指向那道被森林环绕的关隘，“现在，我们得入城。”
“这里是……渭都？”
“不，你看那里。”
“哇噻，好高的塔！”鬼谷子吃惊的站起来，扶着树干惊讶的说，“难道我们在稷下学宫附近？”
远处群山环抱之中，坐落着数不清的机关建筑群，大概在正中央的位置，一座塔冲天而起，直入云端。
最令人惊奇的是，除了通天塔附近，万里无云。
“嗯。”赫希抱着他俩跳下树，朝悬崖边走去，拨开树枝，便见山谷底奔腾不息的河流。
赫希看着曲折直向远方的河流，有些惊讶，鬼谷子眺望着远处深入云端之上的高塔，啧啧称奇，“之前在绚都看那通天塔，都没有如此震撼，这座塔可真让人心生敬畏。”
“那是因为绚都的天梯一直在发出某种声波，无形中模糊了你对它的印象，模糊方舟的存在，是方舟的某个法案中的规定。”
“是嘛？可还是有那么多人知道方舟存在，这个法案又有何用？”
“但这个世界上，不知道世界真相的人，至少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啊！”
“啧，我们走吧，入城。”
“等等，我得停一会儿……”
“啊，怎么了？”
“珀哟哒？”梦奇疑惑的问，赫希一笑，道，“并非你的立场，而是我没想到，不过几百年时间，这里的地形便已经改变，丘壑变成河流，废都改造学宫……”
“咦，你以前来过这里？”鬼谷子惊讶的问。
“对，以前，封神之战后，我亲眼看着姜子牙封印了朝歌，并将妲己交给了庄周……时间真快啊，一晃眼，人世间已是沧海桑田……”她语气里充满惋惜，追忆逝去的岁月。
鬼谷子叹口气，“那你打算停留多久，要不要我先去打探一下消息？”
“哈，那倒不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谁？”
“庄周～”
“他？”鬼谷子眉头一挑，认识？
“稷下学院被他的梦境和墨翟的机关所守护，我们没办法突破重重包围进入通天塔，只能借用他的力量。”
“怎么借用？他又不认识我们。”
“梦奇，拜托你啦～”赫希摸摸梦奇的耳朵，鬼谷子恍然大悟，他想起来梦奇曾是稷下学院的一份子。
“珀哟，嗯哒～”梦奇点头，消失在噩梦漩涡里。
赫希与鬼谷子坐在崖边伸出的树枝上，对着通天塔的方向，望着渐沉的余晖，等待梦奇的回来。
突然，一只巨大的鲲出现在他们眼前，挡住了整个视野。
打着哈欠的年轻人从鲲身上滑下来，瞄了站在树枝上的赫希一眼，眉头一挑，靠在鲲身上懒散的说，“使者大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启动通天塔。”
“呵呵，还真是耿直啊！”
第二十六章 幻梦一生（中）
女娲说，活着，就是看着身边的人不断死去。
阳光照在山丘河谷中冲天而起，刻着神秘植物图腾的石柱上，使者g站在其中一根黑色石柱的阴影里，眯眼望着四处散落的土堆，那些是启芒山脉内所有原始部落的坟场。
不远处飘起青烟，伴随着女人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和原始部落的祭祀音，使者g便猜测到，这是那个部落的首领去世了。
她心里叹气，女娲大人的话没有错，人类的一生何其短暂，快得宛如流星转瞬即逝。
她想，她是认识那个部落首领的，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与她一起去过时空禁域。
那个风华意气的少年闯过神域十二城，得到至高古神的指引，统一了启芒山脉的所有原始部落。
只是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带他到绚都看看，就与他分别了，再次知道他的消息，已是阴阳两隔。
使者g幽幽叹息，“人类的这一生也太短暂了……”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使者g没有回头便知道是博士，穿着方舟制服的年轻人拉着一头绿发的小孩朝她挥手，“g，你果然在这里。”
使者g有些惊讶，“博士，您怎么来这里了？是因为深渊吗？但您……”
不换上与现世相符的装束，不带上武器也就罢了，还带着一个穿睡衣的小孩子来这里。
躲到阴影里的年轻人说，“嗯，我看一些报告里说，这附近几座部落里的巫师，信奉一种特殊的植物作为神灵，那种植物可以赋予他们神奇的力量。我在想，这种生物是不是从深渊里来的，毕竟在青铜门封闭之初，深渊生物逃出来了不少。”
“博士，您猜测的没错，但女娲大人已经将这个任务派给了我。如果您需要样本，我可以帮您带回去，您不必亲身前往。”使者g说完，又补上一句强调，“博士，深渊生物很危险，我不希望您因此受伤。”
博士推了一下眼镜，意味深长，“有你这个人形兵器在，我一点都不担心，最重要的是，我想带这个孩子四处看看，他生于浮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使者g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启动星图g19，开始录入调查档案，“博士，他的hp编号和所属身份是什么？我得做个标记上传。”
博士看了一眼站在阳光里抱着绿色宠物鱼的小少年，若有所思的说，“编号是a006，至于身份，我还没有给他取名字，还是等他表现出与他身份相符的能力后再录入。”
使者g记录档案的手一顿，“说到底，还是个实验生物啊……说来，他听得懂我们得对话吗？”
“放心，他听不懂。”博士将手按在胸口的十字勋章上，那是一个屏蔽器。
“g，a006跟其他实验体不一样，按照我最初的设定，他掌握着化虚为实的力量，能够助方舟重塑文明。”博士揉了揉那孩子的头发，语气有些遗憾，对使者g说，“但这种力量一旦发动，他也会因为力竭而死去。”
“博士，这违背了方舟的金色合约。”
“但也没任何方舟成员反对不是吗？”博士毫不担心的笑着说，“不仅如此，三首领还很支持我的计划，g，你也一样，不是么？”
使者g一愣，官方的回答，“他不属于方舟成员，我的任务与他无关。”
很久以前的降临纪元初，方舟议会为维持方舟阶级的平衡，不让方舟成员随意将原生人类带到浮城，制定了一项制度，很普通的九个字：
“非方舟成员，禁入方舟。”
“你还真是对方舟忠诚啊！”博士眉头一挑，毫不意外她的回答，他拉着小少年的手，对使者g说，“走，去找深渊生物。”
使者g领着他们朝青烟飘起的方向走去，在接近部落的时候，博士按下十字勋章，启动隐形装置。
方舟规定，方舟成员不得在未有接触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接触原生人类。
正是因为这条规定，让使者g在与当初的同伴分别后，休眠了十年。
她想，不过是十年而已，那个孩子不会老去，她还能够带他去绚都，完成约定。
只是，人类的一生，也太短暂了……
“这里的建筑风格，参考了时空禁域的吧！”博士饶有兴趣的看着沿途仿照中古世纪的建筑，很是意外。
沿途草丛里散落的石块上，有很多植物图腾，被兽血绘制成红眼形状，让他想起了命名为“万物圣女”的深渊生物。
使者g没有理睬他，径直走上祭台，望着用兽血涂满身体的青年，眼神里有些不舍。
这个时候，方舟还没有启动清洗记忆重塑人格的程序，使者g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方舟记录官，会因为同伴的死亡而悲伤，但在后来，就算是首领的死亡，也没能让她从心底真正悲伤。
博士拉着小少年，通过直达部落中心的石道，走到祭台上，此时的祭祀广场已经没了部落成员，声音从部落另一边的猎场传来，部落成员在庆祝新的首领继位，只有老祭司还在祭台上，守着上一位首领。
博士眉头一挑，有些惊讶，“你这人类朋友真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吧？死因好像是因为破伤风，啧啧，真可惜！”
使者g看着戴着面具的祭司，悠悠叹口气，“博士，我们走吧，我在您到来之前就已经知道那植物在哪里。”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感叹生的渺小？还是想通过我的手救他一命？”博士语气里有一丝怒气，他可不想去救一个普通人。
“不，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我自然不会去做。”使者g淡淡的说，“我看他最后一眼，待回到浮城，就会清洗记忆，重塑人格。”
“可真像旧世界的电影剧情，但这是新世界。”他没想到使者g会这么说，最后叹口气，“g，你可真有决心，反正我是做不到重塑人格，谁知道被重塑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博士，我想忘的忘不掉，这是现有的逃避方法。”
博士怀疑的眼神，“不至于吧，就一个普通人类而已，至于要忘了那么多么？”
人形兵器的内心有那么脆弱？
她抬手按在逝去友人的额间，轻声道，“大概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最重要的，是因为……凌影么？”
“算是吧，那么强大的存在，生命也如此短暂又脆弱，所以我才讨厌接触它们啊！”
这一瞬间，博士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只深渊生物，被你放走了吧？！”
见她抬头，毫不犹豫的点头，博士眯了一下眼睛，“如此看来，你还真应该重塑人格才行呢～”
第二十七章 幻梦一生（下）
人类真是脆弱，一个小小的破伤风就会让他失去生命。
使者收回亮起火焰光团的手，“万物圣女，它是我从半世界带出来的，它已经离开了。”
博士眯了一下眼睛，“我在想，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浮岛、忘川之庭、以及神域的一切？”
“嗯，那位忘川之庭的意识，将它数万年的所有记录给了我，我在休眠期间看到了很多东西，我分不清楚哪些是在这颗星球发生过，哪些是来自异星球。”使者g看着逐渐结晶化的手指，叹口气，“女娲大人已经拿走了我的记忆，包括首领的先导命令，我的一切行动都在方舟的监视下，我不会背叛方舟。”
博士可不想听到这句话，他不耐烦的挥手，“啊啊，我知道，你对方舟的忠诚令人印象深刻，但是吧，我总觉得，你需要……继续休眠？”
“是的，女娲大人说，在新的制度确立之前，我们这些作为人形兵器的存在，还是休眠比较好。”使者g抬头望天，十字星号自云端漂浮，一束牵引光线打下来，“女娲大人说，在这是我最后一个探索任务了，之后，我会进入方舟议会，成为神明使者，执行神的意志。”
“啧啧啧，神明意志？”博士很不屑成为方舟所谓的神明，但大部分的方舟成员不愿意失去这种控制万物的力量，所以他才勉为其难的留在王者星球，就算这样，他也不会使用获得的力量。
“我知道很中二，但是，这是我们所熟悉的神话体系。”使者g斜眼，将手中凝聚出一个金色光团，送入正在仰望牵引光线的祭司身体。
祭司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朝所察觉的方向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抬头的时候，蓝色光芒已经消失了。
“是你……”他喃喃自语，对着聚集过来的部落子民举起法杖，用部落语说了一句，“神明降世！”
“哇噻，真的好中二耶～”博士推了一下眼镜，看着站在牵引光线里的使者g，问，“你该不会把神域的入口，告诉他了吧？”
“他们知道神域入口，那些光团里是一些特殊的知识，关于星空的探索，宇宙的幻想。”她看着站在祭台上举起法杖的年轻祭司，笑了一下，“他会梦到我告诉他的一切。”
“啊哦，他能理解么？”博士眉头一挑，看着聚集过来的部落子民，说着乌拉乌拉连翻译器都无法同步翻译的语言，有些皱眉，“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他们连启芒山脉都没有走出去，怎么幻想星空与宇宙边界？！”
“那与我无关，博士，您要跟我一起回去吗？女娲大人找到了封闭时空禁域的方法，您不过去见证这伟大时刻？”
“啊，她能行的，以后要见证的时刻可多着呢，不急。我啊，要带这个孩子四处走走，因为某些原因，他不会再回到浮岛了，我也不会再和他见面。”
使者g看着那个一脸睡意的孩子，微不可察的轻声道，“你真残忍。”
博士无所谓的耸肩，“g，你走吧，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没带装备。”
“明白，博士。”使者g得令，逐渐消失在牵引光束中。
博士仰头看着十字星号消失在云端，进入隐形状态的飞舟高速飞行，很快消失在他所携带的星图g13的探查范围内。
“啊呀，话说，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博士阴险的对小少年笑了一下，道，“她就是将浮岛封闭，还把忘川之庭毁掉的红眼魔女。”
见小少年没什么表情，兴致缺缺，博士眉头一挑，叹口气，“反正对你来说，不知道还是比较好～”
“毕竟在方舟上，不是每个人都像g一样。”
“可真有破坏力啊……”庄周嘴角一抽，看着一屁股砸在鲲前面的雪人上，将自己惊醒，还把蝴蝶吓跑的梦奇，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完全没有意外之喜。
果然，在梦奇晃了晃脑袋，抓住他的衣摆后，“珀哟哒！”
庄周揉揉它的耳朵，“啊哈，你是说，鹤溪来了？谁是鹤溪？”
“珀哟哒呜哩哇啦～”
“哦，赫希啊，她的名字，不是叫做g吗？”
“珀哟哒呜哩哇啦～”
“嗯，化名……等等，你是说，她在稷下学宫之外的山崖上，可是，进入稷下学院，是需要通过试炼地的～”
“我可不能因为你就对他们开后门哦～”
“珀哟哒呜哩哇啦～”梦奇眨眨湿漉漉的眼睛，将一脸不爽的鲲一脚踢开，庄周笑了一下，“这样吧，你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全部告诉我，我就给她一个机会～”
“珀哟哒呜哩哇啦～”梦奇对手指，不大愿意。
庄周笑的很温柔，却有种威胁之意，“那你告诉我，你们去了哪里，她来这里做什么，可行？”
“嘤？”梦奇瑟瑟发抖，犹豫了一下，从梦境漩涡里扒拉了几个紫色光团递给他，然后眼巴巴的望着他。
“……”庄周笑了一下，梦奇很自觉的又扒拉了几个光团，然后摊手，“珀哟哒，嘤～”
“好吧好吧，我送你先一步去试炼地，可行？”
梦奇点头，“嗯嗯～”
“所以，你能先把梦境打开，让我看看白雪覆盖的稷下学宫么？”
鬼谷子恍然大悟，“梦境？难怪，这明明已经是冬天了，偌大的稷下竟然没有一点白雪的痕迹。”
“因为一进入稷下，只要望见稷下学宫，就意味着被屏蔽了一部分感知，只要像这样……”赫希手指亮起光团，点在鬼谷子眉间，一道光从云端亮起，那是能量光束。
通天塔顶端的灯源，是一个圆球状，套着两个金属环的装置。
“哇噻，真漂亮～”鬼谷子被那座白雪皑皑之中的通天塔迷住了。
庄周打哈欠，似是无意的说，“那是白泽，超智慧生命体创造的，能知天下事的装置。”
“……”赫希眯了一下眼睛，没有回答。
“有点意思，它和自然法则相比，如何？”
“自然是比不得，自然法则可比白泽更接近世界本源。”
“啊，真有意思～”庄周笑了一下，“那么，想进入稷下学院，就得通过稷下试炼地……”
在他停顿的时候，赫希便点头，“那送我们进去吧，我想，梦奇应该也在那里。”
“那么，开始吧～”庄周漂浮在空中，鲲在他身后幻化成风，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法阵，鬼谷子有些惊讶，这也是传送阵啊！
“不用惊讶，他的能力，是化虚为实。”
“哦啊，你知道？”庄周眉头一挑，看着正在进入梦境的赫希，呢喃了一下，“那么，仿生人，也会做噩梦？”
第二十八章 庄子幻梦
啊，又是那个孩子，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在树上发呆，也没见她和我们一起玩儿。
喂喂，新来的，别跟她搭话，她是魔种之子啊，祭司说她是不祥的存在，会给村庄带来灾祸。
可她没有恶意啊，而且，夫子不是说，她会被神明选中吗？
呵，神明怎么可能选择魔种呢，那种污秽的存在，就应该被人类清剿。
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神明已经宣布，魔种之子与人类同等，不允许私自贩卖与杀戮。
啧，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跟夫子一样，算了，你跟她去玩儿，我们可不要跟怪人和魔种一起！
哈哈，怪人，为魔种之子辩护的家伙，不配与我们一起！
赫希猛然抬眼，映入眼帘的是梦奇担忧的眼神，“珀哟哒？”
她坐起身，叹口气，“感觉做了一场梦，但不是我的……莫非是她？”
“谁？”
“那个女孩子，妲己。”赫希站起身来，看着周围的景色，眉头一挑，“我感应到了，她就在这附近。”
鬼谷子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来，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倒是跟妲己说过几句话，你跟她很熟？”
“不熟，很久以前见过。但她应该不记得我，时间过去的太久，久到我连她的样子都忘了……”赫希突然想起，“不过，现在的妲己，也不是最初我认识的妲己。”
“她是人偶与灵魂的结合，被姜子牙制造出来的棋子，用以封印帝辛。”
鬼谷子掏出他的绘本，“啊啊，我要记在小本本上。”
“哈～你要是想知道，我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得把她救出来。”
“嗯，话说，这里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么？”鬼谷子抬手，一只淡蓝色的蝴蝶落在他的掌心，扇了扇翅膀，又朝森林深处飞去。
“啊，它在引路？”鬼谷子跟着蝴蝶就走下了台阶，转角处，三只琵琶鱼漂浮在那里，朝他发起攻击。
鬼谷子握着法杖的手一抖，直接将三只琵琶鱼解决，琵琶鱼落在地面，消失不见。
“这里是庄周的梦境，这些场景，都不是真实存在的，是类似全息投影的东西。”
这个地方，它存在啊，你知道的～
庄周的声音在赫希脑海里响起，赫希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一旁的巨大蘑菇下，抱着尝试的心态扳下一块，嗅了一下，递给鬼谷子，“这是天蓝蘑菇的变种，在我曾经的世界里，很遥远的时代，曾因为难受香菇而成为表情包。”
“啊？啊！”鬼谷子没注意听，直接咬了一口，然后吐出来，“不好吃，看着挺漂亮的。”
然后走到一旁，蹲下身子，摘下较小的蘑菇，“梦奇，吃？”
梦奇一脸嫌弃，去抓一旁飞舞的蓝色蝴蝶。
“额……”赫希无语扶额，余光突然看到了直插崖下的尖利石柱，朝下面望去，两只游荡的蓝色大鱼引起了她的注意。
“吓！”她突然一惊，远离崖边，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竟然将浮岛奇幻森林的一角，复制到了这个梦境里。
她若有所思的抬头望着蓝色天空的顶端，“a006，你果然很强大。”
庄周幽幽叹息，纵使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但我也没办法复原浮岛不是么？
赫希捂住耳朵，回道：浮岛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地方，方舟创造你的任务也不是复原浮岛。
庄周笑了一下，他说，我生于浮岛，但我却不记得那里的一切……
赫希掐断对话，警告他，浮岛并非你想得那么美好，那里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鬼谷子与梦奇望着下面的大鱼，惊叹道，“好大的鱼，不知道能不能吃？”
“那不是真的，吃不了～”赫希拔出腰间的红剑，朝地下一插，然后，以她为中心，远途所有魔种与傀儡，全部被清除。
“哇噻～”鬼谷子鼓掌，“厉害了！”
“低调，我可不想被低级魔种拖住脚步……嗯？”赫希见长剑插回剑鞘，突然一愣，“这气息……是妲己？”
“啊啊，她出来了么？”
“大概是这样。”赫希金眼里闪过蓝色光芒，“贤者庄子的梦境守护着稷下，而梦的深处，也是被遗忘的魔女的囚笼。”
喂，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会说话吗？
因为曾经经历的磨难，就要放弃与人交流吗？
你跟我走吧，去朝歌，反正你也讨厌这里不是么？
我的名字叫鹤舟，是神明的追随者哦～
啊，还是不肯说话吗？
那我下次再来，你可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妲己。她朝那个远去的身影轻声道。
少年回头，笑着道，嗯，很好听的名字呢～
……
他们说我把你当做恋人的流言，你不必去在意。
鹤舟，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那你听听我的故事吧。
啊？
我曾是平凡的人类，唯一特殊的，便是生于浮岛。
浮岛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但是，因为古神的存在……总之，将我从浮岛救出来的是神明使者，我猜，你以后会遇见她的。
……鹤舟，你要走了吗？
是的，去朝歌。
少年温柔的笑着对她说，妲己，你要相信，你的命中之人，真的在朝歌。
他会为你改变这个世界。
那你呢？你去朝歌做什么？
我？我去执行神谕，如果真的有机会重返浮城，我会告诉她……
算了，大概不会见面了，那么，永别了，小狐狸。
请一定要找到幸福。
好，再见……魔种少女目送那道身影远去，心里对未知的朝歌产生了一丝期待。
我一定会获得幸福。
浑身散发魔气的少女自小径尽头的囚笼走出，赫希拦住正欲上前的鬼谷子与梦奇，警惕的眯起眼睛，右手放在白袍之下，麻醉剂的寒光一闪而过。
妲己，从梦里解放了！
妲己，要好好想想，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胆敢阻拦我的人，都去死！
妲己两眼通红，直接朝他们扑过来，赫希迎上去，切割空间到她的身后，直接将麻醉剂打下去。
“她还好么？”鬼谷子看着晕倒在赫希怀里的妲己，有点担心的问。
赫希眉头一挑，“唔，还成～”
鬼谷子斜眼，“啊？”
“她只是晕过去了，接下来的路，你俩去吧～”
“啊，好！”鬼谷子点头，与梦奇朝骑在鲲背上的奇怪家伙追过去。
梦境的尽头，骑着鲲的庄周，与鬼谷子梦奇走了剧情。
梦中，是吾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我？
闯入我梦境的召唤师，你知道答案吗？
快回头吧，不想卷入麻烦，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赫希出现在喝茶看戏的庄周身后，眼神凛冽，语气毋庸置疑，“这场从王者峡谷开始的风暴，谁都逃不了！”
第二十九章 世外之地
淮竹居，凉亭拂雪，寒风凛冽。
“啊呀，你是怎么过来的？”庄周手一哆嗦，身边停曳的蝴蝶被吓醒，四处飞散，鲲丢下蘑菇，朝一脸邪笑的赫希冲过来。
嘤嘤嘤，竟然敢接近主人，吃我铁头攻击。
“哎哟，手感不错！”赫希抬手就按住鲲的脑袋，眉头一挑，“味道也应该不错～”
“嘤嘤嘤～”鲲摆了摆尾巴，无法挣脱魔女的禁锢，眼泪汪汪的卖萌。
赫希松开手，让它溜掉，“不过你也太小了，快点长大吧～”
庄周抱过鲲，摸摸头安慰，“……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我的梦境里吗？”
赫希将手透明化，“不知为什么，这个身体好像变成纯能量了，能够自由的穿梭梦境与现实。”
“唔，大概是……”庄周眉头舒展，突然明白了，“你正在朝第二形态突破！”
“呵呵，你这严肃脸是认真的么？”赫希将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我已经通过了梦境，把他们仨个传出来吧！”
“可试炼还不止如此哦～”庄周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勇敢的少女召唤师啊，请继续你的冒险吧～”
赫希身上泛起淡蓝色的光芒，化为几只蝴蝶消失在空气中，鲲有些不安的蹭着庄周，饮茶的贤者摸摸它，“鲲呐，我曾预知的命运被改变了……”
“真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尽头，是什么样子的～”
妲己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小桥流水，和将红剑插入地下的金眼少女，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良久的对视与沉默，妲己笑着伸手摸她的脸，眼角落下了不知为何而感伤的泪水，“使者大人，好久不见……”
赫希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是啊，好久不见。”
妲己扑到她的怀里嚎啕大哭，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赫希一跳，“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鬼谷子叹口气，“大概是孤独太久了，久别重逢的感动吧。”
赫希突然想起，在自己看来不过几百年的休眠，而对妲己来说，却是永恒的痛苦回忆，“妲己，你想忘记那些事么？”
“不，我想四处旅行……使者大人，你带我离开吧！”妲己抬起梨花带雨的眼睛，哀求道，“我不想留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好，我会带你离开！”赫希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天空。
“现在，让我们把这里的剧情过了吧！”赫希拉起妲己，对鬼谷子道，“这个地方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是梦境的试炼。”
“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挑战，你们去吧！”
“不再宁静的世外之地，但依然不可侵犯，机关术守卫着这里的和平。”
“加油吧少年们！”
妲己表情一变，很是认真的说，“请尽情吩咐妲己吧，主人。”
这一次，请帮助我寻找到真正的心吧，主人……
赫希有些害羞的挠头，“啊呀，有点不好意思呢！”
“切！”鬼谷子斜眼鄙视，带着妲己和梦奇挥挥手，就朝唯一的小道深入。
赫希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叹口气，闭上眼睛，手中出现了一只金色法杖，顶端的金色水晶发出耀眼的光辉，她将它举起，猛然下跪，将其插入大地。
以赫希为中心，金色法阵不断张开，她闭着眼睛，吟唱着奇妙的魔法，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小桥流水，已变成了随风摇曳的草原。
在云端与更遥远的地方，无数座浮空之岛漂浮在大地之上，使者g收起法杖，微风拂过，白袍猎猎作响。
浮岛，被封印的奇幻之地，世界清理机制的起源。
正把咒术师解决完毕的鬼谷子心里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对妲己道，“你和梦奇先一步过去，我去看看赫希。”
“赫希？”妲己一愣，点了点头，“好，我会解决他们的！”
鬼谷子站在赫希消失的地方，看着脚下的铭文符号，有些惊讶。
这并非他所熟悉的铭文符号，而是一个红色飞鸟的形状，像是划过天际。
他叹了口气，回到栈桥，投影出来的操作暴走机关的小少年说，“嘿嘿，本少爷千里迢迢离家出走，即将铲平稷下，挑翻三贤者，走上生巅峰。”
“老爹，师父，你们等着瞧。”
鬼谷子眉头一挑，这小孩子身上的气息，有点不对啊！
忽然，电子音响起，巡逻机关守卫发出警报：威胁！检测到威胁！呼叫支援！
启动，定点清除！五秒后抵达，倒数开始。
“准备战斗了！”鬼谷子看到眼前出现的“请帮刘禅保护他的机关。”对妲己和梦奇道。
妲己摸了摸耳朵，“好哒～”
梦奇增大体积，传送出噩梦漩涡，“珀哟哒～”
另一边，使者g跳下浮岛，穿过云层发动传送指令，出现在栈桥上。
梦奇与鬼谷子已经解决了前几波机器人，正准备应对最后一波机关人。
鬼谷子见赫希落在身前，“喂喂，你刚才去哪里了？”
“梦境之外，以后再说，等等，这个孩子是……”赫希余光扫到刘禅，一愣。
“你也察觉到了？”
“嗯。很淡的气息……”赫希闭上眼睛，忽然，一道机械音响起：
“哇啊啊啊啊小心，零号机又失控了！“”
“它一遇到同类，就开始兴奋。”
“同类……”赫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暴走机关，恍然大悟。
“给我上啊！”鬼谷子发动先知雾隐，法杖中的玄微子将他们包裹起来，朝绿色机器人发起攻击。
妲己一道灵魂冲击，就将机器人解决了。
那道声音又一次响起，“老夫墨子，正在试验最新开发的稷下守护系统！”
“这是送给秦王大军的“礼物”！”
“离开稷下吧，听从老夫的忠告。”
“不希望出现更多无辜的牺牲者。”
赫希笑了一下，“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场战争的起源，不就是因为机关术与魔道技吗？！”
那道声音没再继续，看到一切的庄周打了个哈欠，带着睡意道，“勇敢的少女召唤师啊，请进入下一关吧！”
“来来来，这是给你们的奖励，三个一级铭文。”
赫希看着漂浮在身前的三个铭文，眉头一挑，“太低级了，不要！”
庄周一听这话很是不爽，睡意全无，冷声道：“不想要就算了！”
第三十章 通天塔
鬼谷子在庄周将铭文拿走之前，就把铭文收起来了，在赫希惊讶的眼神里，不好意思的挠头，“唔，可以用来做货币。”
“啊？哦，我想起来了。”赫希点了点头，有一瞬间她没想起货币是什么。
货币、食物、死亡、爱憎……对方舟成员来说是极为遥远的字眼，在她漫长生命的冒险之中，从未携带过这类与任务无关的物品。
在方舟的时候，探索世界、记录文明；在人间的时候，执行任务、宣告神谕……她一直都是这样，而且不止是她，更多的方舟成员从未想过真正融入方舟创造出来的世界。
自傲于过去的历险和取得的成就，不再认为自己还是普通而平凡的“人”，“超智慧生命体”即是“超越人类之人”。
开创文明，传承文明，繁荣文明，成为统治这颗星球的神与信仰。
“……你在想什么？”鬼谷子的声音让陷入沉思的赫希回神，她笑了一下，眉眼间有些忧伤，“只是突然想到，不知从何时起，三首领下令限制方舟成员与人类的接触……我的那些朋友，在我想起来的时候，都已经不存在了。”
原生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三首领限制方舟成员与他们的接触，是很正确的决定。
在那些漫长的时光中遇见的人们，留下的回忆与思念永远无法传达。
“……”鬼谷子沉默了，他不知应该说什么，安慰她吗？
可她的内心如此强大，根本不需要安慰。
妲己乖巧的问，“主人，您在为逝去之人伤心吗？”
看到鬼谷子斜眼鄙视的眼神，赫希微笑着摸摸她的耳朵，边感叹手感真好，边哄骗妲己宝宝，“啊，小妲己，你不要这么叫我，听起来太奇怪了。而且，我也不是你的主人啊，我记得你的主人被封印了……”
“好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我以前的名字是这个……”赫希在她手心画了一个“g”，“但我现在，叫赫希。”
“鹤溪？是鹤舟的姐姐吗？”
赫希一愣，忽然想起，“鹤舟是谁……啊，想起来了，是浮岛的孩子啊！”
“我并不是他的姐姐，也和他关系不大，他是方舟的观察对象……”妲己迷茫的眼神让赫希叹了口气，“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必在意，如今世界的面貌已经改变。简单来说，魔种后裔与人类能够和平相处，你不必介意自己的身份，但人类对抗魔种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看着妲己迷茫的漂亮眼睛，赫希心里有种不知从何说起的负罪感，明明妲己一开始的设定，是个娇艳似火，爱憎分明的魔种少女啊！
现在，却是个没有心的人偶。
妲己很是恼怒的问，“既然人类与魔种后裔能够和平相处，那为何他们还要将我封印在这个地方千百年呢？！”
赫希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想到她因为封神之战受过的痛苦，便点在妲己的心脏位置，以起誓的语气，庄严的说：“妲己，我一定会带你离开囚笼，让你能够四处旅行，寻找自己的心。”
“主人……”
“打住，不要叫我主人！”赫希摆手，她可不想与妲己有太多的故事。
对于终究会离开王者星球的自己来说，认识的人与受过的恩惠越少越好，至少在离开的时候，能够做到不太在意。
“梦奇，带上他们。”
“珀哟哒？”梦奇抱起鬼谷子与妲己，明白赫希要做什么，庄周的声音在梦境飘荡，“各位，闲聊到此结束吧～”
“请勇敢的冒险者们，去往下一关吧～”
“不过，小妲己还不能离开哦～”
庄周话音未落，妲己身上就开始散发出蓝色光芒，赫希抬手，金眼里光芒大盛，“第九规则终止！”
“啊呀？”庄周的法术被打断，很是惊讶。
赫希说，“不能带她走，她得跟我们一起去摘星楼！”
“可冒险模式只能三个人，那你就不能去咯～”
“我没关系，让他们去。”
“赫希？”
“主人？”
“珀哟哒？”
“我会看着你们，去吧！”
“那么，传送开始～”庄周将鬼谷子三人化为蝴蝶，传送到摘星楼，夜幕降临，直入云端的通天塔顶端，已是浩瀚星空。
从阳光明媚到夜幕低垂的转变，让鬼谷子一行人有些惊奇。
“我很奇怪，你为何如此护着妲己？”庄周边打哈欠边问，“明明你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在我看到的未来里，摘星楼一别，便是你和她最后的缘。”
“你确定要救她离开梦境吗？”
“代价？”
“这个稍后再谈，我还是比较在意，你对妲己的态度。”
赫希突然一笑，隔着梦境，对半梦半醒的贤者轻声道，“是命运的安排也好，还是我多管闲事也罢，总之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如果我和妲己的缘，如你所说将止步于摘星楼，那么，我要去摘星楼找她。”
“这只是个梦境，很容易办到的，对吧？”
“啊，真是个固执的召唤师啊！”
“同意了吗？说来，你为何叫我召唤师？”
庄周声音很低，像是在梦呓，“很久以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站在祭坛上，从异度空间召唤出巨大狰狞的怪物……大概真的是个梦吧，那么巨大的怪物，如果真的存在，早就将这个世界毁灭了！”
赫希的脸色极为可怕，用一种绝望的语气轻声道，“那些怪物，是真的啊……方舟用了漫长的岁月，才将这一切终结！”
“这颗星球，还没有做好面对世界真相的准备，就会因为战争而毁掉！”
鬼谷子在很久以前的书籍中看到过一些记录，曾经纣王陨落的摘星楼，依旧改名为通天塔，依旧矗立在稷下。
“这里的星空……是假的啊！”他将手伸出去，碰触到的星空像流沙一样从指尖划过。
妲己轻声道，“我们依然身处梦境。”
“珀哟哒！”梦奇提醒他们，一道像是听过的声音响起：
“是谁闯入了禁地？又一个觊觎机关术秘密的家伙吗？”
“那么，就满足你的心愿。墨家机关术的最高智慧结晶！人间大炮，发射！”
在这道声音落下的瞬间，一束紫光在他们前面的拐角出现，看上去伤害很高，但鬼谷子却知道，这是梦境，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受到伤害。
他带头走过去去，“只有这条路，我们走吧！”
梦奇将他俩护在身后，“珀哟哒！”
“啊，你不必担心，这个没有伤害……”鬼谷子话音未落，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前张开法阵的赫希吓了一跳，“他不是说只能进来三个人吗？”
“他是梦境之主，自然有办法。”赫希将人间大炮的能量通过金色法阵吸收，转移到合晶上，“这虽然是梦境，但伤害还是很高的！”
“哦，那你带我们进去？”
“不，你们三个去。”赫希拒绝了鬼谷子的话，双手同时搭上梦奇与妲己的脑袋，笑着说，“你们到尽头去，把机关人解决，等我回来。”
“珀哟哒～”
“好的……”主人！
“你要去哪里？”
赫希从石栏上翻下去，鬼谷子听到了消散于人间大炮的声音，“星河。”
他叹口气，道：“我们继续走吧！”
第三十一章 等不到的重逢
帝辛，你在**库找什么？
啊，是关于魔种起源……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使者大人，你能帮我吗？
魔种起源……你想知道？
嗯，我相信魔种都不是被神明创造出来的，否则它们与人类怎么会有后裔呢？
这样啊！但你不应该在**库寻找，它就放在百书库的首位，很简短的几句话，几乎没人会注意。
啊？我还以为这种书……
这种事情，神明是不会将它抹去的，但你……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残留的意识回忆起过往，关于在起源之地求学的记忆片段，使者意义不明的话语，以及……
他不知道人类对魔种的偏见是因为什么，大概是他们所生存的世界，不能容下异类。
大周子民敬畏他，超智慧神明欣赏他，因为他是生而高贵的大周君王，注定要改变这个纷乱的世界。
“那他们，为何要反对我呢？”
“魔种与人类，为何不能和平共处？”
“都是这世间诞生的生灵，存在即是合理，何来贵贱之分？”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有道声音回答他：大概是因为，神明要创造历史！
“神明为何创造历史？”他问黑暗之中的那双金眼，但没人没有回答他，过了很久很久，那道声音才说：“当然是为了重塑旧日辉煌。”
黑暗在一瞬间消散，星河如流沙在他们身边环绕，黑发金眼的白袍少女身上腾起金色的火焰光团，她对着大魔神王的意识又重复了一遍，“神明创造历史，是为了重塑旧日辉煌。”
“你……我记得你，这个气息，是使者！”残留的意识回过神来，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以前执着追寻世界真相，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的意识消散于世间，融入魔道，我听到世界的低语，这个世界，要迎来巨大的灾难了。”
“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神明会来拯救他们了……你们已经抛弃这颗星球了，对吧？”
“是的，但我们也给他们留下了一分希望。”
“那这个世界，会在战火中保存下来吗？”
“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来见你，是为了告诉你答案。”少女盘腿坐在流转的星河之上，抬头望着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魔神王意识，说，“你知道前生今世吗？”
“魔道说，这个世界没有前世来生。”
“啊，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前生今世，是指王者文明的前生今世。”赫希叹口气，撑着脸庞慢悠悠的说，“方舟为了重塑旧日辉煌，做了很多残忍的事，比如说，为了投放创世引擎改变地理位置，用云中漠地千百年的沙化做代价；为了巩固方舟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将所有反抗的异族灭绝。”
“所以，在方舟，你们所信奉的神明看来，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他们重塑旧日辉煌的容器。”
方舟容不下背叛，所庇佑的人类，所创造的魔种，都渴求自由，不约而同的反叛方舟。
神圣的方舟又怎么会如他们所愿！
大魔神王的话语里带着疑惑，“但你们为何等了这么久，才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来告诉我关于这一切。”
“方舟是撤离了王者大陆，但操控命运的海瑟机关一直在运作，我来这里不仅告诉你前生今世，还有妲己，你不去见她吗？”
“她，她已经死了啊，彻底魂飞魄散……”
“还没有，保存在你心脏里的她的灵魂，与人偶妲己的意识融合在一起，就在通天塔，你要去看她吗？”
“通天塔……摘星楼吗？”大魔神王的意识顿了一下才道，“不，她已经不是我爱的妲己了，我这一缕残留的意识见到她，她也不会记得我。”
它抬起已不是人类的双手，颤抖的说，“我出征的时候，还是人类的模样，这样去，会吓着她。”
“啊，这种感情，真是令人羡慕呢……”赫希眼里划过一丝羡慕之色，久远的记忆里，还是普通人的自己，是否期待过如此炽热的爱情？
她问，“帝辛，你幻想过宇宙的边界吗？”
“我很期待星空尽头的世界，但这一丝执念，还不愿意离开，我在等某个人。”
某个可以改变世界的人。
“现在，他们已经来了，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吗？”
对视良久，大魔神王的意识如赫希所想，消失在星空中，低沉的声音传来，“如你所愿！”
星河依旧如流沙在她身边环绕，她站起身，凝视星空中缓缓张开的金色竖瞳，半晌，她闭上眼睛，将意识交给星空。
记忆不断地被读取，梦境之中，她与那沉重威严的声音对话：
方舟已启动？
未。
是否进入战备状态？
否。
奇迹是启动，还是毁灭？
待议。
通天塔之上，顶着人间大炮的光束，妲己的一道灵魂冲击便解决了墨子的分身，鬼谷子与梦奇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感觉他们在团队里的地位要不保了。
赫希该不会因为妲己，就抛弃他俩吧？
大魔神王从星空看到鬼谷子与梦奇，说道：“终于，看到了新的转机。时代，即将改变！”
墨子有些奇怪，“嗯？大魔神王残留的意识吗？终究是不甘心啊。即使是魂飞魄散了，也……”
残存的意识喃喃自语，像是与他对话，却有种无可奈何的情绪，“我已经累了，星空尽头是怎样的世界呢？我想去看看。”
“这个时代，就交托给你们了。”
墨子说，“……人们反对你，是因为不想与魔种那样的怪物为伍。可如今，他们却千方百计的将自己变成怪物。真是讽刺啊。”
大魔神王的意识消失在星空，墨子喃喃自语，“安心离去吧，你所做的一切，并非毫无意义。”
一切归于平静，赫希出现在眼前，妲己呆立在平台上，望着大魔神王消失的星域，忽然流下了眼泪。
鬼谷子看着她，心想人偶是没有眼泪的，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人类。
赫希抱着她，轻声道，“妲己，好好活下去，总有一天所思念的人，会与你重逢。”
妲己拭去眼角泪水，“会吗？”
“会的！”
看到了一切的庄周在她耳边问，那你所思念的人呢？
你所思念的人，在这个世界，与你重逢了吗？
赫希对着妲己笑了一下，在心里回答他，没有重逢，是我等待的时间不够长，只要一直活下去，终有一天会与我重逢。
但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这颗星球上了。
第三十二章 稷下试炼地
“那么，恭喜你们过了两位贤者的试炼，接下来，请去最后一关。”骑鲲的年轻人出现在星空，投出三只蝴蝶，在人间大炮的位置形成一个传送阵。
赫希松开妲己，对着出现在星空的年轻人道，“让他们三个人去吧。”
“使者大人？”妲己不明白她的意思。
“去吧，你会获得自由。”赫希笑着说。
“好。”妲己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走进泛着蓝色梦境之光的漩涡。
赫希摸摸梦奇的脑袋，“去吧，我会等着你们回来的！”
“珀哟哒……”梦奇点点头，与妲己一起走进蓝色漩涡。
鬼谷子停在漩涡入口，直直的盯着看着赫希，没有跟他们一起进入漩涡，他在赫希疑惑的眼神里，率先问，“赫希，你之后，要带她一起旅行？”
赫希眯了一下眼睛，看着骑鲲的年轻人，回答鬼谷子：“不，她和我的缘分，已经止步于此。”
“？”
“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先去通过试炼。”
“那你呢？”
赫希一笑，将他推进漩涡，“回到现实。”
圣人试炼求学者，令宝贵的知识得以传承，“掌握他们，畏惧他们。”
最后一个试炼地的降落点，是安装着一个特殊印记的石台，两边有两束火把，绿光从印记亮起，鬼谷子将装有玄微子的法杖靠近它，从中感受到了生命之力。
但是，他们身处的地方，却是黄土坡道，而前方的路上有流沙与魔种，正在等待他们的靠近。
“我们走吧！”鬼谷子发动先知雾影，带着他们朝前飘去，接触猎豹的一瞬间就将其湮灭，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弱小。
就在拐角途经流沙减速时，鬼谷子被突然出现的白胡子老人捆在灯柱上，虽然在他发动攻击的瞬间就被妲己的灵魂冲击解决，但还是让鬼谷子被捆在灯柱上五秒钟。
“前面，得小心……”经过第二个流沙之坑时，鬼谷子话音未落，再一次被突然出现的白胡子老人给捆在灯柱上，梦奇一爪子将他拍死，对了对手指。
“我……”鬼谷子无语扶额。
“你还挺倒霉的～”妲己舔了舔爪子，对着一旁的宝箱一道灵魂冲击。
鬼谷子在控制解除掉了之后，余光瞄到了拐角处的萌喵，“咦，前面居然有只猫，赫希应该喜欢。”
“唔，是么？”妲己眯了一下眼睛，巨大化的梦奇跳起来就给它一爪子，鬼谷子觉得眼睛疼，心说萌萌哒的魔种谁不喜欢？
他挥了一下法杖，指向石桥，“我们继续走吧！”
“前面的魔种交给我解决！”妲己冲在前面，直接挥爪与体型巨大的魔种对决，也许是因为力量重新回来的缘故，她很轻易便解决了沿途的魔种们，包括第二只萌喵。
“哇噻！”“珀哟哒～”鬼谷子与梦奇对视一眼，再次认为自己的地位不保了。
“你们别愣着了，前面有两条路，鬼谷子，你去另一边找宝箱，我和梦奇去解决老夫子。”
鬼谷子一愣，问，“老夫子是刚才攻击我的人？”
“是的，这里有他的分身，你注意一下。”
“好。”鬼谷子点头，朝另一边走去，在突然出现的三个老夫子的夹击下，他先发制人，召唤出玄微子攻击他们。
宝箱被打开，什么也没有。
鬼谷子顺着沿途回去，追上妲己与梦奇，在一个巨大石像头颅附近，宝箱已被打开，白胡子老人正在与他俩对话，鬼谷子就站在后面听着。
“秦王痛恨着稷下，因为不允许比王权更强大的存在。野心者觊觎着稷下，想要索求传承自太古的魔道与机关术。”
“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会迷失的并不是脚下的路，而是动摇的心灵。”
“‘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老夫正是稷下三贤者之首，大陆第一强者老夫子。”
“对智慧的贪婪曾经将时代导入歧途。老夫创立稷下学院，是传承知识，又约束人们不再重蹈覆辙。”
“通过三贤者的试炼，就已成为稷下的弟子。”
“保持敬畏之心。否则，力量将会吞噬你。老夫，再也不想看到更多这样的事发生。”
赫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金色蚕茧中，她摸了一下头发，还是黑色的，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在梦里。
有道声音从蚕茧外面传来，她记得这道声音，一个奇怪而矮小的炼金师，与一个油嘴滑舌的炉子。
“炉子，你确定她就是使者？虽然这样子没错，可这发色和变弱的力量……和那高高在上的使者，还是有一丝差距啊！”
“师父你信我啊，她的气息又没变，我不可能忘记。”
“行吧，我们要带她去哪里？”炼金师有些不情愿的问。
一只淡蓝蝴蝶穿过金色蚕茧，落在她的眉间，有道好听的声音响起，“需要我唤醒她么？”
“啊，庄周大人，麻烦你了！”
“他们通过了三贤者的试炼，已是稷下的弟子，自然要从梦境出来了。”
“如果没有通过呢？”
“那就在梦里死亡。”
赫希猛然睁眼，对上炉子绿油油的触手，她抬手用法阵挡住它，看着站在她前面的绿帽小人与骑鲲贤者，“果然是你俩……”
“哈哈，好久不见啊……”太乙真人有些尴尬，他记得使者在浮城陨落之时，便被姜子牙杀了，现在姜子牙被封印了，她还活得好好的。
“几年前，我在极北之地，被重新解封的北都，遇到了杨戬和你的徒弟哪吒，他们想要与我合作救出姜子牙，你可知道？”
“知道，几个月前，在你出现在通天塔不久后，就接到了他们的消息……”太乙真人语气有些发愁，“只是没想到，中间竟然隔了那么长时间。”
赫希点头，“如果是途经起源之地，延时很正常。”
“使者大人，快取消施法，疼死了！”炉子的触手被金色法阵烫伤，正在大呼小叫。
“这里是，梦境出口吗？”她收起法阵，起身看着身边无数根色彩斑斓的巨大水晶柱，像是直入天际，又像是埋入地下。
骑鲲的贤者落下来，道，“现在，我们谈一下合作。”
“关于用妲己，交换姜公。”
第三十三章 与世无终
淮竹居之内，内殿。
老夫子眯着眼睛，摸着胡子，灯柱与戒尺放在身旁，他在想一些事。
曾铸造辉煌时代的神明退居幕后，已经千百年了，以神之名行走世间的组织，也只剩下在云梦泽的阴阳师一派。
但他们并非超智慧生命体，也没有超智慧生命体庇佑他们，只是一个伪神组织，在这片群雄角逐的王者大陆起不了多大风浪。
就算这世界上突然出现一个超智慧生命体，在老夫子看来也不足为奇，可使者不是普通的存在，她是文明记录官。
他记得自己已被封印的挚友，太古魔导姜子牙说过，使者g参与了所有不能载入王者大陆历史的事件，比如方舟降临，以及辉煌战争！
生命漫长无涯，死亡也能复生，和所有方舟成员一样，对人类和魔种的命运漠不关心，一心忠诚于方舟。
所以，在奇迹相继出现的时代，她的出现，又是因为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何忧心？”庄周打了个哈欠，出现在他身边的蒲团上坐下，墨子不在此处，只有一个机关分身。
因此，他们一直决定与使者做交易，开出的条件让使者无法拒绝。
用妲己的自由，和通天塔的使用权，来交换姜子牙的封印解开。
木桌对面，抱着鲲的金眼少女冷声拒绝，“没有吸引力，我拒绝。”
“咳咳，为何？”庄周捂嘴看着眼泪汪汪的鲲，心想鲲啊少年为了太古魔导你就牺牲一下，之后喂你吃蘑菇。
“我要真想带她走，没有人能拦住我。”赫希心里感叹鲲的皮肤真好，难怪庄周坐下去就困了，但她的表情却很冷淡，“而且，通天塔真正的力量你们根本不了解，那股力量没有人能掌控。”
“你是说，关于时空的力量么？”墨子的投影在大殿上空，抱着躁动不安的鲲，赫希眉头一挑，心想全息投影在这么古风的地方出现，真是不搭配。
“这么说，稷下学院里，有人掌握了时空的力量？”少女眯了一下眼睛，金眼瞬间变成了红色，她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拉，像是在抽取什么。
“原来是你的弟子，那个叫孙膑的少年，真有意思。”她突然一笑，诡笑配上冰冷的红眼，让庄周心里一惊，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红眼魔女，掌握着与小良子差不多的力量。
他看了一眼少女腰间闪着诡异红光的红眼面具，心想这种气息和浮岛的至高古神遗迹里的力量，没有一丝差别。
“既然你能看到这些东西，那么我们合作又有何不可？”
“我的计划里没有解开姜子牙封印的任务，你们给出的条件没能吸引我，我的要求很简单，交出妲己和通天塔，否则，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你……！”老夫子揉了揉鬓角，心想是个难缠的对手啊！
为了把姜子牙救出来，不得不与她做交易。
武则天封印姜子牙的力量，不止来源于魔道之力，还有神明的气息，他们在长安的弟子无法解开封印，所以不得不放弃。
如今，使者出现，有了一线生机，他必须救他出来。
“珀哟哒……”缩小版梦奇飘在她身后，偷看了一眼长桌对面的三贤者，又缩了回去。
赫希放开鲲，让它游回主人身边去，抱起梦奇道，“别急，我只是借通天塔一用，达成目的后也不会带走妲己，她有她的路……”
“离开稷下后，我们的下一站是长安，姜子牙是我的故人，我自会救他出来，哪怕你们没有交出通天塔，我也会救他。”
“为何？”
少女语气变得严肃，瞳色恢复，眼神之中一片凌厉之色，“他是女娲大人的孩子，除了女娲大人，没人有资格封印他！”
“……”庄周摸着嘤嘤嘤的鲲，眉头一皱，对她的话有些反感。
老夫子用戒尺在空中绘出血色的契约图腾，法阵自动印上三贤者的名字，他说，“既然如此，那我们缔结契约，如果你违背誓言，也就是借用了通天塔却没有救出姜子牙，就会在一年以后魂飞魄散。”
“是吗？”赫希眉头一挑，没有一丝犹豫便伸手触碰契约法阵，但法阵没能印上她的名字，在三贤者惊异的眼神里，一道在她体内流转的金光冲向了契约法阵。
“啪！”法阵应声而碎。
大殿之中的气氛变得沉重，鲲停止了嘤嘤嘤，梦奇与赫希对视一眼，眼神快速交流。
赫希，怎么办？
契约法阵被世界意志毁了，我能怎么办？
那得说几句话补救一下啊！！！
赫希点点头，“好吧，看来，我们无法缔结契约了！”
老夫子回神，摸着问，“你身上的是世界意志，还是世界法则？”
“啊，这个我也不清楚，在我看来它们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不对吗？”
“姜子牙说过，契约法阵被世界意志毁掉，只有一种可能，但我不好说是怎么回事……但你想知道吗？”
“嗯？”赫希一愣，她并不知道契约法阵会被世界意志毁掉，更未从资料库查询过。
“被世界意志阻拦，无法缔结契约的人，是跟这个世界没有联系的人……我从未遇到过，只是跟他谈话时，他偶尔提到过。”
“没有联系吗？但无所谓了！”赫希眉头一皱，心想方舟很快就会离开王者星球，很可能是这样！
庄周眯了一下眼睛，问，“……你不担心世界意志吗？”
“啊，没什么好担心的，它总有一天会离开我，选择新的宿主。”
“那么，我们的合作？”
“我会帮你们解开他的封印，在此之前，我得启动通天塔。”
老夫子与庄周对视一眼，老夫子点头道，“可以，不过通天塔开启之事事关重大，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下启动仪式。”
“你们在此期间内，可以在稷下学院四处看看，让太乙真人和梦奇为你带路好了，鬼谷子先生已经过去了。”
赫希起身，点头，“好，还有什么要求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请不要以神之名命令与征服，使者大人，您明白吗？”
“好……”赫希抬手做出起誓的手势，语气严肃，“遵守世间的运行规律，不以神之名命令与征服。”
“既然如此，那我就解开妲己的封印！”庄周的掌心幻化出三只淡蓝蝴蝶，消失在空中，赫希听到那些对话。
“妲己，你自由了！”
“他们呢？”
“他们要去做一件改变世界的大事，不能带上你，但使者说了，只要一直旅行下去，总有一天，你们会重逢。”
“他们去哪里了？”
“听说是长安～”
第三十四章 逆流之时
绵延千里的永冻冰川，凝望世间万物的星辰，一只双角开花的金色麋鹿……那个时候，来自方舟的探索者还不知道，于极光之下的开启是命运，还是劫难？
“我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想不想知道剧透呢？”
赫希看着眼前的褐发少年，心里有些惊讶，但她没有理会他，拔开人流朝着梦奇的方向追去。
与三贤者达成协议后，赫希与梦奇前往书院，寻找查询资料的鬼谷子，然而就在两分钟前，梦奇与她在书院的人流中失散，回过神的瞬间，就遇到了褐发少年。
切割空间的一瞬间，她便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慢了下来，而且不止是她，在少年周围的一片区域里，时间都被减速了。
赫希停止发动指令，回过身来，视线停留在少年安装机械装置的双腿上，于被时间隔绝的人潮声之中，她听到自己有些怪异的声音，“你是……逆时之流？”
少年露出很可爱的笑容，“使者大人你好，我叫孙膑，是墨子大师的弟子。”
“时间之力，在你身上？”
少年微笑点头，“是的，我找你，是想要……”
赫希猛然抬眼，抬手对准他，发动切割空间。
察觉到时间领域之中一丝杀意，孙膑快速转移位置，但她已经消失在空气中，令少年心里一惊。
赫希出现在他身后，红剑出鞘，正欲一击毙命。
穿越时空不被允许，未来无法逆转，当诸神重临，他将是方舟的敌人！
就在红剑刺中少年的瞬间，少年举手大喊道：“等等，我已经无法再穿越时空！”
红剑停迅速回鞘，少年转身就被赫希一把抓住衣领，她冷声问，“你说什么？”
“我已经没法穿越时空。”少年又说了一遍，赫希才放开他，道，“既然如此，你拦住我做什么？”
少年抓住她的衣袖，闪躲的眼神之中有祈求之意，“我想与你合作，用我看到的故事结局，交换我穿越时空的机会！”
赫希转身正欲离开，“不，我不会在乎你看的是什么，一切都无所谓了，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同伴。”
孙膑在她转身的瞬间说，“可你根本没把鬼谷子先生与梦奇视作同伴，如果他们知道方舟在预谋着什么，肯定不会与你一同前往长安！”
“更重要的是，你忠诚的首领，梦奇的主人，早已彻底湮灭……咳！”
“闭嘴！”
孙膑被赫希一把掐住脖子，猛然按在地上，一把短刀出现在她手中，压着他的脖子，眼神冰冷，“你要是敢提起这件事……我绝对会在你说出去之前，就杀了你！”
“你杀了我吧！”孙膑闭上眼睛，无所谓的说，然而暗地里已经准备好了发动时之波动，逆转时间。
赫希举起匕首，没有一丝犹豫就插了下去，可就在这时，短刀分解成金色光芒消散在空中，她一拳打在孙膑脸庞的地面上，坚硬的石板被轰碎。
赫希知道，世界意志依旧在限制她，她现在根本无法动手杀人，所以这个少年才这么有恃无恐。
她沉默了一会儿，便松开孙膑，孙膑起身后，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脖子，她眼神可怕的很，“说吧，你找到我，是做什么？”
“借你的空间法则一用，我需要打开废都的时空漩涡，救我的朋友。”
赫希掌心亮起柔和的火焰光团，语气不甚友善，“法则……你是说，指令么？”
“是的，我可以告诉你，那位大人在方舟核心里给你留下了一份礼物。虽然我在时空旅行中没有看到更多，但是既然遇到了，我就得告诉你。”孙膑突然有些腼腆的说，“使者大人，你真的好眼熟啊，难道我们在地球时代邂逅过？”
“……”赫希收起光团，心里有种负罪感在涌动，“既然如此，你把你朋友的样子告诉我，我来帮你找到他。”
“哎？可是，我没有他的照片！”少年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只记得他的名字，田忌。”
赫希表情一凝，“那你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想象他的样子。”
少年不疑有她，“好！”
赫希看着少年毫无防备的胸口，眉头一皱，将右手按在他的脑袋上，瞳色有一瞬间变红，第八规则读取
孙膑猛然抬眼，对上她溢满金黄的双眼，一愣，在那双眼里，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各国王室争相聘请，才华最终带来的灾难……
遭遇狂暴的魔种，被追赶时摔下山崖，埋入一片废墟中……
消失在废墟时空漩涡中的好友，自己失去的双腿……
穿越时空所改变的一切，血族之乱的开端，稷下学院的未来……
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使者，消失在黑洞里的方舟，地球时代2355年，那些擦肩而过的人们……
一切恍然如梦，他从未注意，庞涓那嫉妒的眼神里，更多的是羡慕……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赫希收回手，问一脸悲伤的少年，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孙膑腼腆的笑了，“使者大人，你一起说吧……”
“叫我赫希。”少女叹口气，“好消息是，你的朋友，我已经找到了，坏消息是，你们的时间被错开了！”
“我有心理准备，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找到他，并带他回家。”
“如果回不来呢？”
“既然找到了他，自然没理由不带他回家，使者……赫希，请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在……”赫希正欲说出，突然一道红色闪电从天空劈下来，打破了孙膑的时间领域，分成两股分别攻击他们。
赫希迅速发动空间切割，将孙膑传到正在崩溃的时间领域之外，直面两道红色闪电。
时间领域中发生的事情，于外界来说不过一瞬间，一道红色闪电就这么突然的从天而降，击碎了时间领域与金色法阵。
“发生了什么？”
“哇噻，是孙膑师兄的时间领域。”
突然，有人指着尘土之中，金色法阵之后的金发女子，“那是谁？”
“她的服饰……不是稷下的弟子！”
“是入侵者吗？”
“珀哟哒～”梦奇突然从天而降，震开了所有围过来的书院弟子，有人认出了它，“是梦奇呀，它回来了！”
“梦奇？是那个稷下的吉祥物吗？听说很可爱，现在一看果然是的。”
“好可爱，好想摸它的耳朵哇～”
“它生气的表情，也好有趣～”
孙膑在师弟的搀扶下起身，捂着胸口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不过是自己朋友的下落，竟然会引来天谴。
若不是使者出手，自己估计会受到更重的伤害，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那么强的闪电，应该…！
“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她拍了拍白袍上的灰尘，像是在对梦奇说。
“珀哟哒～”梦奇迅速缩小，被她抱起来，一只鲲从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周围的稷下学子又一阵惊呼，惊叹鲲的美感，或是猜测她的身份。
鲲捧着蘑菇一脸傲娇，不情愿的嘤嘤嘤，大意是庄周请他们过去，已经有人去接鬼谷子了。
赫希将梦奇放到鲲身上，鲲摆了摆尾巴，更不情愿的跟梦奇嘤嘤嘤哟哟哟呜哩哇啦的怼起来。
赫希对孙膑说，“你也是。”
少年一愣，“什么？”
“指令传送！”赫希绘制法阵，与鲲和梦奇在一瞬间化为金光，消失在原地，不理会周围的人在议论什么。
第三十五章 秦·血族之祸
“子休，真的打算开启通天塔？”
“是，我也想知道，通天塔真正的开启，会是怎样的光景。”
“可是，我担心她会通过通天塔，攻破稷下的防御系统，她肯定是有备而来，目标不只是通天塔这么简单。”
“啊，这个不必担心，她的目标只是启动通天塔，不过她身后的势力，如你所说，绝不止是为了通天塔而来。”庄周笑了一下，几只淡蓝蝴蝶在他身边飘飞，“十二奇迹，总归会被神明拿回去，与神明作对，没有任何意义。”
老夫子摸着胡子，“也对，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神明销声匿迹已千百年，姜公也说过，使者在浮城陨落的时候就死了……”老夫子语气一凝，忙问，“你确认她就是真的使者？”
庄周放下茶，轻笑，“放心，我不会认错这世间的任何人，何况还是带着世界意志的人。”
“好……对了，你找梦奇问过了吗？它跟着使者究竟去干了什么？”
“没有，它不肯说，我猜测，他们之前应该是在长城那边，记得创世引擎吧。既然梦奇选择站在使者那边，那我们也得做出选择，可目前最重要的是，抵挡秦军。”庄周眼里有一丝悲伤，手有些发抖，“我看到那人间兵器，将稷下变成一片血海。”
老夫子叹口气，“那名叫嬴政的孩子，在预言中，确实是会统一大周的天命之子。但他的残酷手段，不允许我将稷下交出去！”
“只要使者将姜子牙的封印解开，借助他的力量，稷下就能在战火中幸存。说来，你为何不直接求助使者？”
喝茶的庄周一愣，叹口气，“她不会理解我们所生存的世界，在神明眼里，人世间的朝代更迭就如同日月交替一样，她不会帮助我们，也没有这个义务。”
“……那还真是可惜了。”老夫子端起茶杯，一饮而下，“这是我们的战争。”
赫希抱着梦奇，和鬼谷子坐在淮竹居的亭子里，鬼谷子打量着庭院风景，眼里有些羡慕之色。
古色古香的庭院，小桥流水的惬意，闲云野鹤的生活……这就是贤者的生活吗？
鬼谷子想，等旅途结束了，他也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度过一生。
“……你喜欢这里？”
鬼谷子眼里腾起火焰，语气里充满了向往，“嗯，这里风景很好，空气清新，与王者峡谷一样，充满了未解的奥秘！”
“是啊，这是一座很特殊的城市。”赫希猛然停住讲述，因为一旁吃蘑菇的鲲，已经丢下蘑菇，摇着尾巴去亭外迎接它的主人。
落雪纷飞，暖阳映梅，庭院雪地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赫希看着披着斗篷的庄周，与鬼谷子对视一眼，下意识抱紧了梦奇。
“珀哟哒？”
赫希侧脸靠着它的脑袋，“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冷啊！”
“珀哟哒！”梦奇斜眼，你更冷啊！
“嗯哼～”
“喂喂，就不同情我一下吗？”鬼谷子伸手，“把你那围巾借我一用。”
“啧，不借，这个给你。”赫希将缩小版梦奇塞到鬼谷子怀里，然后将游回来捡蘑菇的鲲抓住，对着它微微一笑。
“抱一下！”
“嘤嘤嘤～”
庄周脱下斗篷，坐在他们对面，身后是满树红梅，他看着鲲捂嘴偷笑，“咳，抱一下不会死的。”
“嘤～”鲲摆了摆尾巴，不情愿的缩小了身体。
“哇噻，还有这操作？！”鬼谷子与赫希一同惊呼。
“嘤嘤嘤～”鲲挑衅的游到赫希腿上，像猫一样闭上眼睛假寐。
“……”梦奇一脸茫然，坐到了一旁。
“妲己，离开了稷下吗？”
“没有，她暂时安排在书院，打算多看点书再去旅行，踏上旅途，得对这个世界有大致的了解才行。”
“麻烦你了，愿意教导她。”
“她愿意学，我何乐而不为？”
“你找来我们，是做什么？”
“有个不情之请，正好也打发你的时间。”庄周笑了一下，突然正色道，“你知道血族之乱吗？”
赫希的手搭在鲲身上，“听鬼谷子提起过，好像是一种魔道秘术的产物，我倒是没怎么在意。”
“你知道善恶怪医扁鹊吗？”
“见过，他当时打算取我的血，察觉到了我是神，而且，他曾进入废都，拓印了魔道医术。”
“啊，他的确喜欢研究特殊的人，是魔道医术的传人，不过，我要说的是他的师父。”
“哦？”
“他的师父名为徐福，是血族之祸的起源……”庄周叹口气，向他们讲述关于血族的故事。
“一切都起源于大秦宣后芈月寻求的，能够重回青春的灵药。”庄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使者，永久的青春吗？
“……徐福培养了一个名为白起的人间兵器，本是大秦帝王嬴政的兄长，但宫斗……总之，他们并肩踏上了大秦的顶峰……”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徐福被驱逐投向武都，荆氏家族刺秦失败，战国时代开始……”
庄周笑了一下，悲伤在眼底流转，“很快，稷下也要被卷入战争，所以，我们才打算让你启动通天塔，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会成为战场。”
“有空闲就四处走走吧，这个地方曾是朝歌，你曾梦寐以求达到的地方，不是么？”
“我来过这里，不必再看了。”
“不是到过看过知道它，而是切身的去了解这个城市的一切。”庄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想，你的人生一定很无趣。”
“你不会明白。”赫希丝毫不觉得他的话冒犯了自己，她眼神凛冽，“我是方舟的利剑，唯一指令，就是守卫方舟！”
“……没想过为自己活着吗？”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赫希望向抱着梦奇发困的鬼谷子，轻声说，“那个名为孙膑的少年说得没错，我从未跟他们提起过，我所忠诚的首领，再也回不来了，我继续旅行的意义，是为了方舟，只能是为了方舟。”
鬼谷子回神，展开追问，“嗯？谁回不来了？那个机关巨人？”
“珀哟哒？”梦奇一愣，不相信她说的话。
“伏羲，我的首领，赠予梦奇天书碎片的神明，已经随着机关之躯，与苍狼一同化为王者峡谷。”赫希眼里带着一丝期盼，“梦奇，你要继续跟我一起旅行吗？哪怕很久以后，他才可能复活。”
“珀哟哒！”梦奇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
鬼谷子摊手，“我无所谓，跟着你一起旅行咯～”
“好。”赫希点头，一笑。
“那么，我的不情之请，便是希望你们借助通天塔的力量，到达血族之乱开始的时候，将这一切终结。”
“嗯？你在开玩笑？”赫希一愣，表情抑制不住的惊讶，“未来无法逆转，任何一点小小的差错，都会影响这个世界。”
“我知道，但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赫希突然想起，“孙膑，他说他无法再穿越时空，是因为……”
“他为了救挚友，到达了地球甚至是未来，差点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过去，不知为何，回到这个时空，就被世界意志制裁了，无法再穿越时空。”
“但他把他旅途中所遇见的，所看到的告诉了我，所以，老夫子与墨子才同意让你启动通天塔。”
赫希眉头一皱，“他看到了我？所以，这一切已经商量好了？”
“是的，这是命运。”庄周笑了一下，慢悠悠的说，“我们无法选择命运，是命运选择我们。”
第三十六章 神迹·幽谷（上）
暮色苍茫，山谷中一片草木枯黄的荒凉之景，落满白雪的峡谷之中，出现了一行人。
领头的是个穿白袍的少女，她侧身问走在身后，戴着羽毛头冠的奇怪生物，“你在书院，有没有看到想看的？”
鬼谷子的蓝眼里没什么情绪流露，“嗯，你应该知道这一切，关于我的弟子，东皇太一。”
将他从云梦泽驱逐的不肖弟子！
赫希饶有兴趣的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你的下一个目标，是长安的方舟核心吧？”鬼谷子说，“等长安之行结束后，我们就去云梦泽。”
“哦，打算夺回一切？”
“不知道，就算他驱逐了我，可他终归还是我的弟子，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来王者峡谷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鬼谷子停下脚步，一脸正色问。
赫希一愣，笑着说，“……这个啊，我以为你不会问我。”
“算了，等你哪天自己告诉我。”鬼谷子眼里依旧没什么情绪，淡淡的说，“我曾在起源之地致力于建造奇迹的研究，直到封神战争爆发，神明隐退，才逃离起源之地，在那漫长的时光里，我从未见过你。”
鬼谷子眼神突然出现了一丝严肃，语气更加严肃，“我不怀疑你的身份，我只是不确定，我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也很奇怪。
她选择的，为什么是他？
真的是因为他继承了王者峡谷的意志？
赫希朝前走去，并不正面回答，“是不是真实，自然法则没告诉你吗？”
与其纠结这些问题，还不如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回到稷下。
那天，就在庄周说完不情之请后，一束从云端亮起的白光，将整个稷下的云层湮灭，近乎毁灭指令般强大的光芒冲向外太空，在那一瞬间，赫希察觉到沉寂千百年的天眼，被启动了。
通天塔顶的两个金属圆环绕着金属球高速旋转，在庄周的迷之微笑中，赫希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分解成蓝光，依稀维持着人形，他说，“请去往渭都，帮助调查一下人间兵器。”
“没有这个义务。”赫希准备留下印记再传送回来，又听到他说，“难道你不想看到跟你一样的人形兵器，是如何助他的主人登上帝王之位？”
于是，梦奇被留在了稷下，没有跟他们一起传送过来。
落地的瞬间她便已经确认过，他们并没有穿梭时空，而是被传送到了秦渭都附近的关隘。
“除了今天的事，之前的旅途也太顺利了，几乎没有遭受挫折，你就像预知了一切。”鬼谷子叹口气，继续跟她走，“从王者峡谷开始，我们遇到的人，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就像安排好了一样。”
眉宇之间的担忧之色，让赫希一愣。
他继续说，“露娜，铠，花木兰，苏烈，李白，庄周……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大陆上鼎鼎有名的英雄？”
“普通人的一生能遇其一二，便已是命运垂怜，可我们遇上的也太多了，我不能明白。”
“……”赫希停下脚步，回身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道，“只是错觉。”
“我可不信！”鬼谷子哼了一下，语气一变，“我在想，你是不是故意去找他们，借助他们来改变世界？”
“你这么问我可就生气啦～”赫希收起笑意，无奈摊手，“我为什么要参与他们的人生呢？他们的人生，又怎么会因为我改变？”
她想，就算方舟离开后，这个世界的一切，依旧不会改变。
“行吧，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鬼谷子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个。
赫希眉头一皱，“不知道，不过，稷下学院居然掌握了通天塔的力量，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
“这么说，就没有什么出乎你的意料么？”
“有啊，从王者峡谷开始的旅途，总有一些人超出我的意料。”赫希抬手眺望远方的黄沙关隘，“以前的时候，天眼无所不知，只要首领安排我就去做，其他都不理会，很少会自己决定该做什么。”
“啧，无趣的人生。”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
“也许我的人生也挺无趣……”鬼谷子喃喃道。
“可在你游历的漫长时光里，总会遇到一些人，一些感动的事……这么想，怎么会无趣呢？”
“但他们是普通人啊……”鬼谷子被勾起了悠远的回忆，他被驱逐后，孤身一人游历世间，也如赫希所说，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
可是，他们是普通人，生命短暂而脆弱的人类，而他拥有漫长的生命。
所以，当鬼谷子多年后故地重游时，已没有人记得他，曾经相识的人，也已经老去在尘埃里。
“所以我才一个人旅行啊，看着重要的同伴一个个老去，我深切的感受到自己是个怪物，也会让他们产生夺取转生之术的恶念。”鬼谷子叹口气，忍不住问，“赫希，你明白这种感觉吧？你又是如何做到不在意的呢？”
“很简单，我把记忆清除了，你想要清除吗？”
“算了，当我没问。”鬼谷子呵呵一笑，一路上没在说话。
出峡谷的一瞬间，长风便从荒原四周刮来，鬼谷子这瞬间觉得自己穿的还真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走在建筑遗迹之中的赫希停了下来，鬼谷子以为她要做什么，却见她快速趴在一块岩石后面。
“怎么了？”他与赫希一同趴在岩石后面，看到不远处的简易武场里，一个正在对着木偶人拳打脚踢，又痛哭流涕的少年。
说是少年，其实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长得极为壮实，打起来也有几分少年意气，不过，哭的很没有形象！
鬼谷子看不懂她用望远镜在做什么，就听她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你所研究的转生之术，并非伪神迹。”
“啊？！”这什么跟什么啊？！
“你应该知道，接受了转生之术的人类，必须吞噬蕴含魔道之力的物体，才能维持神迹。”
鬼谷子斜眼，“但这跟你现在做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啊！”
赫希放下望远镜，道，“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你也不必在意。”
“哦！”
第三十七章 神迹·幽谷（中）
在稷下学院，梦境是无处不在的，也许一颗不起眼的枯萎之树，或是敲碎的一块镌刻铭文的石板，就是通往梦境的棋子。
此时的赫希与鬼谷子还不知道，他们正身处于梦境，一切都源于被赫希打碎的石板，从那时候开始，她们便处于梦境里。
世外之地的湛蓝天空中，相嵌着一朵朵洁白无瑕的云朵，它们没有清晰的线条，就像只用颜料渲染了一下，一团一团相互混合着。
藏青的山岚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阵阵风铃般的响声，光明将云雾染成粉红，飘散在风中。
山巅的桃树下，年轻人气定神闲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一旁的梦奇执茶在手，笑看纷争。
白胡子老人眉头紧锁，捏着棋子犹豫了半天，然后叹口气，丢下棋子，道，“你又赢了！”
庄周眯眼笑，“不试着扳回一局？”
老夫子将棋盘上的黑棋全部拿回棋盒，语气不善的冷哼，“输都输了，何必还继续？”
“哦，真的不来吗？”
老夫子斜眼瞅他，“来！”
棋盘上的黑白子往来厮杀了几回，最终来还是庄周获胜，老夫子觉得自己都快把胡子摸秃了，就挠了挠头，“这不对啊，你赢的也太多次了啊！”
庄周笑了一下，手中的几枚白棋化为蝴蝶，落在打盹的梦奇身上，手中重新幻化白棋，“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是失败，还会这么努力吗？”
“失败？我可不信你的话，继续来！”
庄周笑的明媚，云淡风轻，“好啊～”
“珀哟哒～”梦奇觉得无聊，便靠在桃树上打盹儿。
心里有点担心赫希，不知道她是否发现她身处梦境，不知道在梦境里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一切都怪鲲！
梦奇想到这里，睡意全无，便爬上最粗的一根桃树枝，朝被染成粉红的云雾之下望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梦奇揉了揉耳朵，觉得脑阔疼。
鲲的身体过于庞大，占据了整片粉红云雾山岚，头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它没法跟它交流啊！
桃树下，两位贤者的话引起了它的注意。
老夫子问，“你把他俩送进去了？不是说不把神明牵扯进来吗？”
“是啊，但是呢～赫希代表的并非神明，我看到她的结局……啧啧！”
“嗯？”
“他们不是这片大陆的威胁，在更大的威胁到来之前，方舟就已经消失了。”
“喂喂，认识这么多年了，能别这么神叨叨的吗？”
“我也想说啊，可是，这上面，有东西盯着呢！”庄周叹口气，指了指湛蓝天空。
“……”老夫子抬头，望见了大片大片的云，眉头一皱，“没有啊！”
“咳，你别问了！”庄周捂嘴，咳了一下，眼里是一片赤红的闪电，他笑着道，“总之，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告诉你。”
老夫子点头，落棋，“行，继续来……对了，他们到哪里了？”
“现在已经出了幽谷，很快就会遇上那个孩子了！”
“白起？还是嬴政？”
庄周意味深长的一笑，“都不是，是个意料之外的人呢！”
幽谷之外。
赫希看着那个孩子，觉得左眼有些痛，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云中漠地时，看到自己对倒悬之城的回忆，这次……莫非是？
“嘶”她猛地捂住左眼，血从指缝中顺着脸颊流下了。
“吓，你没事吧？”鬼谷子大惊失色，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受伤了呢？
“没事，很快就会复原。”赫希放下沾血的左手，有些颤抖的说，“我想起来了，这里是幽谷！”
幽谷，浮岛的入口！
亦隐藏着女娲所封印的神迹因果律。
“什么，神明遗迹？”
赫希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是，不过，这里并不是王者时代374年的幽谷，而是……记不得的时间，很久以前的幽谷。”
“还没有被女娲封印的幽谷。”
“咦，你怎么知道？”鬼谷子看着她因为流血闭上的左眼，稍加思索便道，“有点奇怪，发动传送指令，必须得有法阵为基础，但他送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合成人是不会有痛觉的。”赫希看着那个痛哭流涕的孩子，道，“他窥探了我的记忆，然后制造出了梦境，我在想，也许是我敲碎了那块石板的时候，就进入了梦境。”
“唉？”鬼谷子一愣，突然道，“我记得我没有进入梦境，难道，他掌握了将梦境与现实交互的能力？”
梦境最令人向往的，是在于梦境之主能将世外之地化虚为实。
如果真的有人掌握了化虚为实的能力，这个世界，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赫希表情很是难看，她语气极度担忧，“我更加担心一件事，如果他真的能化虚为实，那方舟……”
不止方舟，甚至是这颗星球，是不是，也是他演化出来的？
“停住！”鬼谷子用法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在她惊奇的眼神里，用法杖指了指那个少年，道，“是真是假，你还没有去判断呢！”
赫希看过去，表情有些忧愁。
鬼谷子好奇的问，“这个少年，有什么不同吗？”
“莫非是人间兵器的前身？”
“不，不是，他是我的朋友，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赫希一边走向练武场，一边对鬼谷子道，“你记得我说过的吧，人类的生命很短暂，活着就是不断的看着他们死去，所以，我的朋友很少，真的很少。”
“他……”
“是的，我的朋友。”
鬼谷子看着一身短褂装束，已经止住哭泣的少年，伸出法杖去触碰他，却透过他的身体。
“原来如此啊……”鬼谷子叹口气，难怪他觉得不对劲，还真的是在梦境之中，他问，“我们要出去吗？还是留下来看他给我们准备了什么？”
“鬼谷子，你想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啊？没兴趣，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到云梦泽。”
“好吧，那我们离开？”
“好……”鬼谷子转过身，正欲点头，却看到了幽谷之上令他惊讶的景色，“那是什么？”
赫希抬眼望去，也很是惊讶，“啊，万物生长？”
第三十八章 神迹·幽谷（下）
上古时代，方舟创造新人类，将过往传奇人物的基因注入他们的身体，通过特殊的手段，将世界的历史进程，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在来自地球的方舟成员撤离王者大陆后，一些效命于方舟的信徒，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方舟封印，而得到风声的剩余信徒，迅速逃离了起源之地。
但是，在方舟的清除机制之下，逃离起源之地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对方舟失去作用，都会被海瑟机关找到，并封印起来。
幽谷一侧。
红发少年躺在河畔的岩石上，眯眼望着不远处的部落里冉冉升起的如银炊烟，亘古沉默永不停息的溪流之畔，松树林郁郁苍苍，灯芯花已开遍河丘。
日上三竿，不远处的河畔，突然出现的独行少女引起了他的注意。
部落附近有幽谷作为屏障，很久都没有异乡客来过，据说那里有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不过从来没人在那里消失，不过是老祭司的胡话。
少年心想，难道她是另一个世界的来客吗？
他有些好奇的吹了一下脖子上的骨质口哨，对上独行少女的视线，用通用语喊了一声，“你从哪里来？”
独行女孩看着他，表情有些迷茫，在少年的注视之下，突然消失不见，下一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少年察觉到不对劲，回过身去，就被它的眼睛吓了一跳，那是一双充满死亡之色的白瞳。
它伸手按在少年的头顶，看见白瞳的一瞬间，少年便被它读取了一切，他赶紧退后，却听到它问，“……曜，这是哪里？”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的话未问出口，就被白瞳突然变成黑瞳的少女吓了一跳，它用一种诡异的语气，问，“浮岛的入口，在哪里？”
“什么是浮岛？”
少女古井无波的黑瞳看着他，语气讥讽，“……无用的人类！”
“你说什么？”少年很生气，抬手作势要打她，少女微微一笑，地下迅速伸出一根藤蔓，将他紧紧捆住。
“你是……”少年被捂住了嘴，无法动弹也不能发出声音。
“呵，注意你的身份，人类。”少女冷哼，望向漂浮着大片云朵的天空，在它的视角里，红色闪电在那里酝酿。
“啧，真是烦人的世界意志。”它咬牙切齿的说，伸手对着名为曜的少年，准备将他杀死。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切断了藤蔓，并在斩掉了少女的一缕秀发后，回到了它的主人手里。
从空中坠落的少年，被地面突然出现的金色法阵吓了一跳，持着金绿双剑的金发使者站在法阵中央，穿着他从未见过的奇特服饰。
少年跌在法阵上，拨落身上的藤蔓，见救自己的面具少女，与站在岩石上的白瞳少女对视，便没有出声，心里猜想她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幽谷？那是什么？
隔着面具，使者g将绿剑对准她，正与站在岩石上，叉腰的万物圣女进行意识交流。
你，跟我回去。
不可能，我死也不回去。
哦，那就死吧！
躲到一旁的少年抬眼，便看到一道红色闪电从云端降下，带着毁灭的意志，朝岩石上的绿发少女冲去。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少年赶紧捂住耳朵，飞扬的尘土与草屑遮住了他的视野，但那道闪电所带来的攻击，突然分出一缕朝他攻来。
“……”使者心里一惊，却还是用合二为一的天刃拦住了那道闪电。
待一切尘埃落定，少年睁开眼睛，便看到那救下自己的面具少女，已经站在巨大的坑边，岩石周围连接溪流的地面，已经陷了下去。
使者看着被溪水逐渐淹没的几根树枝，陷入沉思，突然，地下传来震动，在少年因为悲伤而扭曲的声音里，她看到了被巨大的藤蔓彻底穿透的部落，耳边凄厉的哭喊声响起。
使者朝部落边缘传送，万物圣女为了躲开天谴，藏到了部落下面的洞窟里，将天谴导入部落，妄图让部落替她承受……
可天谴不会分辨无辜之人与有罪之物，它只有毁灭！
“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少年趟过溪流，准备冲进部落，却被出现在他身前的面具少女拦下。
“你救不了他们。”使者g说，“这里已经被天谴锁定的地区，没有人能逃脱制裁。”
“为什么？”
“没有理由。”使者g看了一眼逐渐沉入地下的部落，发动传送阵，带着少年一起离开。
“那是，幽谷的另一边。”赫希望着从幽谷里逐渐飘出来的黑雾，将鬼谷子拉到身后，随时准备战斗。
鬼谷子看到黑雾之中，有藤蔓在不断蔓延，幽谷之上，巨大的藤蔓已经遮住了一半天空。
他问，“这感觉，是在起源之地遇到的藤蔓植物？但这个的气息，好像没有那么强。”
“这是梦境，最初的万物圣女。”赫希松了口气，轻声道，“最重要的是，它是极少数能够逃过天谴制裁的深渊生物。”
“万物圣女？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记载，但过的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详细信息。”
“你不用太在意它是什么，来自哪里，诞生的意义又何在……总之，它的本体，很可怕。”赫希露出诡异的笑容，恐吓鬼谷子，“它在深渊的样子，简直比海地魔种还要恶心！”
“行吧，不过，他这是打算去做什么？”鬼谷子指着身后的少年，赫希转身的瞬间，已经成长为青年的曜穿过了她的影子，朝幽谷深入。
部落毁灭的那一天，少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幽谷的另一边，在名为长风的部落里，被部落首领收为义子。
从长风部落的老祭司那里，他得知自己是部落最后的幸存者，被神之使者送到此地的天命之子。
自那以后，幽谷两侧被封闭，再也没人通过它，或者进到那里面，在幽谷另一边发生的一切，成为启芒山脉流传的故事。
赫希看着从痛哭流涕的少年，转变为壮实青年的曜，眯了一下眼睛，问眼神凛冽的鬼谷子，“你觉得，真的有人能看到命运不？”
鬼谷子思考了一下，摇头，“不大可能，那人的大脑运算得有多强大，才能迅速推测未来？”
“是啊，我也想知道……”
女娲首领，究竟是靠着怎样的方式，将方舟制造出来的新人类，投放到不同的时空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