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择主
“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他还没有来到～”
在阴沉沉的黑云中，冬涯翻来覆去的唱着这两句歌词，百无聊赖的仰躺在枯木上。
之前通过洞察之眼偷窥使者的行为，但是很快被使者发现，使者的坐标对她屏蔽后，她不得不找些其他事情做。
“喂，你叫罗律是吧。”冬涯实在是耐不住寂寞，踢了踢脚下的怪物湮灭之眼，无比感叹地说，“没想到拥有源基因的你也会变成这种样子，不过我不在意，既然我们有相同的目标，那你就听我的，不要太着急融合记忆，一点一点的吸收，否则，到时候你连人形也无法维持，可就见不到你等待千年的人了。”
怪物发出了一声悲怆的啼哭，作为回应。
长城玉门关。
李白的视线越过不停在眼前蹦哒的沈梦溪，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作为长城的将领，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来见他，还不带任何随从。
要么，他是对自己的身手极为自信，要么，就是想要招揽自己。
“李信？”方晟试着叫了一声。
李信本来打量李白的眼神，却在这一声后看向他，几缕发丝随着风扬在少年郎年轻俊美的脸庞前，他的眼瞳里仿佛含有无从诉说的感动与期许，在某一瞬间，李信以为自己看到了父王在疯魔之前的眼神。
他有些不悦的皱眉，声音极其沉静，“青莲剑仙李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白眯起眼睛，声音动听，“我为了长城安危而来，不让我进去谈谈吗？”
在沈梦溪的带领下，四人登上了长城的一座角楼，这座角楼，是李信曾无数次眺望长安的地方。
“什么情报？”李信问。
“与我一同旅行的冒险家说，云中漠地深处有魔神冲破了封印，魔神在倾覆四城后，必将将攻击长城。”
“魔神？不过萍水相逢之人的消息，真的可靠？”李信用怀疑的语气问。
李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所以，你可得做好长城的防卫，建功立业的机会，可不要错过了！”
“呵，那么，花木兰所带领的长城小分队没回来，是去处理魔神了？”
李信想，真是自不量力。
“只是侦查而已，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了。”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下达这种兴师动众的命令，你知道这样不负责任的情报，将给长城带来什么影响吗？你能一走了之，但我们不行。”
李白挑眉，“那你做不做防御？”
李信沉默了一会儿，睁眼道，“我会以操练的名义让他们进入备战状态，但是你的情报出错了又该如何？”
“我愿意替花队长立下军令状，如果情报属实，你会成为功臣，如果出错，你可以将他们驱逐出长城。”
李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质问他，“……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承诺，经过花队长的同意了么？”
“别管有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亦或是我那同伴的预言，就说你我。”
“哦？”
“李将军，你应该看的很清楚，天边有不得了的东西在凝聚，此刻，花队长他们就在那里。”
“……”李信不说话了，他与李白并肩在角楼顶端望着天际。
两个月前，侦察兵就发现，云中漠地的魔种对长城的攻击次数就减少了很多，而不久前，金庭城附近的魔种全部消失，又从那个地方开始，魔种消失的范围开始扩大。
与此同时，他将花木兰小队派出去寻找奇迹之匙，也是为了打探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当魔种消失的范围扩大至整个云中漠地后，花木兰等人到达的都护府上空，就出现了逐流城的海市蜃楼。
第二天，长城上望西方时，天边就已经开始凝聚了黑云，那里面有他非常熟悉的味道，和变身后如出一辙的自己……
他不禁在心里想，自己，也是魔神吗？
“如果魔神攻城，你会参与吗？”李信问。
“或许吧。”李白给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当李信与李白去到角楼顶端后，方晟迎着扑面而来的炽热之风，联系使者。
在沈梦溪看来，他更像是在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喃喃自语，“我选择的君主，是一位没有领土的王，我将在合适的时机，与他缔结契约。”
“这么快就遇到了？”使者一惊。
“嗯，你要是见到他，也会惊讶。”
“哦，我们现在正在返回长城的途中，因为还有魔种和马贼需要处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才能到达。”
“这么久吗？那好吧，我尽量在这段时间，与他缔结契约。”
“不用着急，你还年轻，还可以犯错。”
“哦。”
“你打算缔结的是什么契约，同生共死？主仆契约？”
方晟完全没想过，“……我不知道。”
使者说，“最好不要缔结同生共死的契约，当百年后，他的重要之人老去死亡，你将会被他永生憎恨。”
“我明白了，使者大人。”
“那就好。”使者说。
盛开瓣鳞花的山坡上，花木兰看着站在远处岩石上的白袍少女，感觉有些奇怪，她问鬼谷子，“她是在跟谁说话？”
鬼谷子轻咳一声，说，“不必在意，她这是自言自语呢。”
“哦～”
长城遭遇袭击，完全是在李信想不到的情况下发生的。
从北夷之地而来的马贼趁着魔种消失的时间段，在李白到达长城的第二个晚上袭击了长城。
第一天，李信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方晟都会跟着他，当李信忍无可忍的警告他时，却发现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能看见他。
“为什么我们能看见你？”那天晚上，李白问。
“我对其他人开启了认知障碍，所以，你们不要做出奇怪的动作，当我不存在就行啦～”
正往厨房去的沈梦溪脚步一顿说，“哦，那给你准备的晚餐就算咯喵！”
方晟一惊，妥协道，“等等，我……我关掉认知障碍好了。”
方晟的突然出现，让一路上所有的魔种后裔都忍不住对他行注目礼，而人类却没有多少人注意他。
长城之上，巡逻队正在交换，曙光之中，只剩两个人。
李信将手中的重剑抬起，指向一脸笑意的少年，“所以，你为什么跟着我？”
少年直接跪了下去，恭敬地说，“我名为子芒，是河洛护国神兽凤鸟之一，我在云中漠地等了您三千年，我的君王。”
“你说……什么？”李信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我的君王，若您不信，我可以将我看到的过去，呈现给您。”子芒抬起脸，眼神里满是期待。
李信冷笑了一声，放下重剑，大马金刀的坐在城墙上，“哦？有意思，来，给我看啊！”
“遵命，我的君主。”
李信以为他只是一句玩笑话，却在对上他金瞳的瞬间，看到了自己的过往，在自称子芒的少年身后，出现了凤鸟的金色图腾。
那个图腾，他非常熟悉。
李信握紧手中的重剑，严肃的问，“你……真的是凤鸟？”
“如假包换。”
“那你知道我过去的身份一旦暴露，意味着什么吗？”
“会引来无止境的追杀。”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听从君主吩咐。”
“仅凭宣誓这一点，我就不会信任你的，如果你不能给我满意的回答，我可是会杀了你。”
李信握紧手中的重剑，他决不能让任何敌人在知道他的秘密后，还能活着离开他的视线。
“我会用我的行动开证明我对您绝无二心，我们的结缘，是命运安排。”
“命运？可笑，我不信命。不过，你可以将你的来历，告诉我了。”
“遵命，君主。”子芒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自古以来，凤凰就跟随在人间帝王身边，或为将，或为相。”
“我诞生于三千年前的起源之地，经历封神之战后，跟随着神明的脚步离开了长城，休眠在云中漠地。”
“前段时间，我的同类唤醒了我，让我去长安寻找我的君主，我本来也打算和李白一同前往长安，但是，我没想到，我的宿命，就在这里。”
“……”李信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一番话他本不愿相信，可心里的声音告诉他，这是真的。
“那我只有一个问题了，子芒。”李信举起重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语气冰冷而严肃，“你，会背叛我吗？”
“我宣誓。”
“我愿意选择李信作为我的君主，无论身处何种绝境，亦或神所不顾，我都愿意跟随他，成为他所向披靡的利刃，为他而战，直至百年。”
一束金光从天际降落，金色法阵出现在他们之间，一道飘渺的声音响起：
契约缔结，凤鸟子芒，神子李信。
李信握拳，低头对上了子芒正抬起的脸庞上，那明亮真挚的眼睛，“你……为什么？我们明明才见过一面！”
子芒爽朗的笑了，他站起身，望着远处的霞光，说，“因为这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多年以后，李信还能回想起那一天的日出升起，山坡上的瓣鳞花仿佛在风中奏响了誓约之歌。
那些在长城所见到的，时常令他感动的风景，终于有人可以倾听。
“那你，永远都不要背叛我！”
“好，我的君主！”
第十五章 结契·倾城
河洛长安。
被上官婉儿用长笔击中后，公孙离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在半空中翻腾了十几圈，重重的一声砸在了高墙上。
她听到了自己身体内部传来骨骼寸寸碎裂的声音，内脏破裂后混合着鲜血喷涌而出。
此刻，受到重击的她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控制了，却还是勉强支撑着脑袋，抬眼看向依旧在和长安治安官狄仁杰对峙的裴擒虎。
“虎子……”
“阿离！”听到身后阿离虚弱的声音，裴擒虎看到她的惨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阿离虚弱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裴擒虎的肩膀，断断续续的微笑道，“虎子……跑吧，把消息传达给首领……还来得及……”
“不行，我不能抛弃你，是我重要的同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连裴擒虎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而阿离眼里满是绝望，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为了应对今天的袭击，长安城内赫赫有名的几位高手都在此恭候他们。
裴擒虎轻轻抱起已经疼得晕过去的阿离，低声说，“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会送你离开。”
“别挣扎了，你们两个谁也跑不了。”狄仁杰手持六道令牌，出现在他们眼前，眼里满是杀意。
闯入到大明宫的杀手，竟是如此年轻曾有过几面之缘的两位。
但是今天他们杀死了他无数的部下，这笔账，绝对不是他们的死亡就可以抵消的。
但就在这一瞬间，局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
“你想要救她吗？”
这道声音仿佛在他脑海里响起，又仿佛来自天边，与此同时，一只散发着月光般光芒的手，轻轻放在了裴擒虎的肩上。
“你是谁？”裴擒虎大惊，从未有人如此靠近自己，却又不被发现。
“我啊，是在长安城建造之前，就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神明～”
那道声音的主人悠然的出现在他的身前，衣袂翩飞，就在他和狄仁杰之间。
那是一个身披月光织成的长裙的女人，银白色的飞纱，摇曳的月光裙摆，满头银发，浑身都显露出月光的色彩。
她的容颜超出世人对美的想象，世间的四大美人不及她的分毫。
她朝着裴擒虎微微一笑，仿佛寒潭之中盛开的白莲。
这不是人类应有的姿态，只有神。
“你是……神？！”
“我乃上古之神月御使望舒。”
裴擒虎环顾四周，这是极为诡异的一个瞬间。
在她出现后，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失去了色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只有他和眼前的月御使，还保留着一份色彩。
月御使望舒说，“你们人类早已忘记了我们，若非你的执念感动了我，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不是，我是来和你缔结契约的。”
“什么契约？”
“主仆契约，我需要一个执剑者。”
“缔结了契约，你就能救我们出去吗？”
“那就得看你的回答，能不能让我满意……”月御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眯着眼睛点了点他怀中阿离的额头，“呐，你爱她吗？”
裴擒虎一愣，面对生死抉择，此刻的他已经不再犹豫，“是的，我喜欢阿离，她亦是我的同伴和家人。”
“很可惜，她快要死了，和我缔结契约，我封存她的时间。”
“……代价是什么？”
“敬我为永恒的神明，以及，到长城去，替我向某个人转达一句话。”
裴擒虎问，“这么简单？但我能相信你吗？”
“我能将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却又没有伤害你们，你觉得呢？”
裴擒虎凝视着她，眼眸如星子明亮，他说，“好，我愿与你缔结契约。”
长城之畔望塔。
子芒换上了士兵的服装，跟在李信身边做了亲兵，而李白不知去向，不过出发之前留下了一句要去征服起源之地的话。
“他为什么要去征服起源之地呀？”在望塔守夜的那天晚上，子芒问李信。
“他的剑术征服了这片大陆，唯有起源之地，还未曾去过。”
“但是起源之地很危险，他只是个凡人，孤身一人，会受伤的。”
李信想了一下，又问，“青莲剑仙他一直都那样，你觉得，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会怎么对待我？”
“嗯……也许会成为同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好像特别憎恨河洛？”子芒想了想，他曾经看到的只言片语。
李信望着远处的山岗，在荒漠的风中轻声说，“嗯，他的故国楼兰，毁在了河洛军队的铁蹄之下，据说那楼兰王女，也在被羞辱后自尽。”
“灭国之仇……他那么强，为什么不去杀了女帝报仇？”
“失去了女帝的统治，河洛就会陷入一片战乱之中，他热爱这片山河，所以不会那么做，而且，要推翻政权，何谈容易？”李信分析道，后面那句话，不知道是对子芒，还是对他自己说。
子芒想了一下，问，“如果你拥有神迹，就会很轻松吧？”
“神迹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控制它，而且，神技能颠覆一个国家，却不能让一个国家繁荣昌盛……战乱的河洛，不是我想要的天下。”
“作为帝王，还真是辛苦。”
李信斜睨了他一眼，“你就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活了这么多年，无论是为将为相，你至少也得拿出点能力来吧！”
子芒说，“凤鸟的能力各不相同，我的能力不是战斗和策略，而是发动类似于天谴一样的攻击。”
“哦？”
“千年之前，反叛神明的神明，几乎被元气炮杀死，后来，这种武器被永远的封存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然后呢？”
“我就属于那种武器，只有你能驾驭的武器。”
“所以，你不仅不是人和神，也不是魔种，而是和我手中别无二致的武器？”
“差不多，至少，我是拥有人类的外表和智慧，以及人类感情的武器啊！”
“要如何发动你？”
“只要你下达命令。”
“那我现在向你下达毁灭你们所说魔神的命令，你能做到吗？”
“可以，但是，需要充能。”
“啊？”
“我需要大规模的吸收魔道之力，才能释放天谴。”
“感觉没什么用……”
“我很有用的啊，除了陪你唠嗑，我还可以变成凤鸟带你飞！”
“那你变一个给我看看。”
“可这地方太小了，站不下。”
“……”此刻，李信觉得他选错了人。
长城之畔千窟城。
地震发生之前，伽罗正在前往千窟城的途中，只需要再翻过一座山，她就可以望到千窟城了。
身边的山丘上，几队魔种又一次向千窟城的方向跑去，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几年前发生的事。
“现在的千窟城，可没有什么能让你们肆虐的了……”伽罗忍不住自嘲。
当她越过山丘，才发现已无人等待。
漫天飞舞的瓣鳞花，破晓之色的山岗，一点点的收尽眼底。
她勾起一丝笑容，发自内心的笑了。
“终于，回来了！”
牵着白马，走在千窟城破损的长廊上，伽罗一点点的回忆起过去辉煌的景象。
不过短短几年而已，千窟城就已破败成这个样子。
魔种，必须清剿！她恨恨地想。
她在千窟城里的图书馆台阶上坐了一夜，望了一夜的星星，不停的回忆起父亲曾对她说过的话：
“当我们的子孙后代想要了解我们的历史，得不到的不是一个空洞的名字，而是无数的发明和荣耀。”
“他们看到的是美妙的文明，这，就是永生！”
“书本中诞生文明，而文明长存不灭。”
“……”
伽罗望着仿佛与大漠相接的明月，喃喃道，“父亲，我还是没能查清人为制造的魔种来千窟城，究竟是为了找寻什么？”
请再次给我指引吧，父亲！
不久，天已经亮了。
江龙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天边凝聚了一片黑云，黑云没有扩大的迹象，却在不停地吸收着魔道之力，这种现象非常反常。
这是你的指引吗？父亲。
伽罗站在箴言回廊上，再次看了一眼残损的图书馆，吹起了羌笛。
一曲过后，她翻身上马，朝着黑云凝聚的地方赶过去。
她站在最后那一座山丘上，回头时惊恐的发现，千窟城伴随着大地的轰鸣被分裂，陷入了地下。
“！”倘若她一早没有离开，那么，此刻已葬身城里。
她策马离去，不久后遇到了苏烈。
但她不知道，城市上空正凝聚起一团白光，那种柔和的光芒吸引了躲藏在千窟城附近的魔种，也吸引了正观察大陆上一切变动的方舟议会。
奇迹之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文明的信仰之力，在千窟城诞生了！
“将信仰之力诞生的消息，告诉在那附近的使者g，让她去取回来。”
“是，指挥官大人！”
长城之畔玉城。
由于黑风暴的影响，花木兰等人走错了方向，竟然一路上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来到了玉城附近。
在途中，汇合了伽罗和苏烈。
不久前，长城刚夺回玉城，玉城此刻还在重建中，而守卫军撤离，守备力量松懈，正是马贼袭击的好时机。
花木兰等人到达时，正巧撞上了沙漠中最大的一帮马贼。
这帮马贼领头的人，正是当年金庭城没落的王族后裔，如今的金庭城被地震倾覆，已经回不去了，于是他们把目标投向了正在重建的玉城。
长长的马贼军队行走在山丘的大道上，为首的是一身戎装的年轻人，饱经风霜的脸庞，有着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沧桑眼神。
“又是他们。”躲在山丘后面的花木兰特别不爽的说。
“怎么了？”使者问。
“那家伙是金庭城的王族旁支，现在金庭城已毁，王族几乎全灭，只有他还统治着剩下的子民，现在，还妄图将手伸向长城庇佑下的玉城，真是可恶。”
使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原来……他和兰陵王，是一样的啊！”
“唉？确实，但是他们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
“那个人名叫图斯特，他最大的作战特点，就是将手下的俘虏跟魔种一起融合，改造成怪物袭击来往的商旅。”
“我不会伤害大漠子民。”
花木兰和兰陵王一前一后的说。
“哦～”使者恍然大悟，又问，“我们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花木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等等，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根本打不过。”
兰陵王突然问，“你们就不好奇吗，为什么玉城没有发生地震？”
“对哦，为什么啊？”花木兰问。
“……”使者看着盯着她的几双眼睛，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因为玉城地底，有魔神需要的东西，所以，它在重塑人形之前，是不会动手的。”
“原来如此，对了，你上次说魔神重塑人形，还有多少时间来着？”
“来这里花了七天，差不多还有五天它就变成人类了，你们应该早点返回长城，我的传送指令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你们的选择了。”使者看向他们，等待他们的选择。
花木兰说，“我自然是回到长城，可是玉城怎么办？没有援军，光靠我们根本不行……”
一直沉默的铠突然说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也许还没等他攻下玉城，魔神就已经降临在这里了。”
兰陵王说，“到时候，会死更多的人！”
使者问，“让他们撤离，不就行了？”
花木兰为难的说，“我只是长城守卫军的一员，没有上级的命令，无法做出决定。”
苏烈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如果，我们错了……”守约问。
“一起承担！”玄策说。
“……”使者看着他们，张了张嘴，没说出心里的话，转过身去，手搭凉棚望向天边的黑云。
时间，来不及了！
果然，还没等使者告诉花木兰等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已经响起，伴随着马贼的惨叫声，一起传入花木兰等人的耳朵。
一行人快速的越过山岗，不远处高大的玉城正逐渐倾斜，崩坏。
在城市上空，一道金光之中，透明的人形生物迎风而立。
压倒性的重力让整座城市化为了废墟，连同周围的生灵，都被拖入了地下窒息而死。
玉城早已经被魔神摧毁了，现在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这场景让使者都没有预料到。
谁也没想到，被女娲封印在日之塔之下的大地之子，竟然逃了出来，并且来到了玉城，不惜杀掉这附近所有的生灵，重塑人形之躯。
“这是，怎么回事？”花木兰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他们根本没想到，几个月前还在跟他们言笑晏晏，诉说后会有期的长城守卫军同胞们，就这样被魔种杀死了。
“为什么，这里也有魔神啊？”铠拔出刀刃，架在使者的脖子上，大声质问她。
“……”使者低着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不是……你的阴谋？”
“……”使者还是没说话，仿佛默认了他们的推测。
“回答我们！”花木兰提高音量，叫醒了她。
使者猛然抬头，花木兰吃惊的后退，众人这才看到，她的眼里流出了血泪。
使者抬手擦去眼角的血泪，轻声说，“……我不是预言家，我只是来自北境的冒险者……”
“……”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他们站在重力范围之外，望着逐渐破损的玉城，心里百味杂成。
良久，伽罗问，“我们，能赢过魔神吗？”
不等使者回答，铠已经说出了答案，“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守约抱起玄策，问，“木兰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花木兰说，“回去，回长城！”
“我送你们回去。”使者说。
“……为什么？”花木兰一惊，刚才她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很好，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你们是，英雄！”仿佛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使者说完，转身打开传送阵。
转身的瞬间，花木兰看到她勾唇笑了一下，又仿佛是错觉。
“我们回长城，你去哪里？”
“我去接鬼谷子和梦奇，各位有缘再会。”
花木兰等人通过传送阵一一离开，守约经过她身边时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只说了一句保重。
当他们所有人都离开后，使者对着树荫里的兰陵王说，“要我送你回你的部下身边吗？”
兰陵王皱眉，试探的问，“传送阵还是飞过去？”
使者问，“你想要哪种？”
“还是传送阵吧，拜托你了。”飞过去可遭不住这大漠的风。
“客气了，王。”使者再次打开传送阵，叮嘱道，“这个传送阵通往我和你初次见面的地方，我的同伴也在那附近，我跟你一起走。”
“好，不过，你称呼我为“王”是什么意思？”
使者看向他，面无表情，仿佛没有感情的杀手，“没别的意思，只是尊称而已，你……确实是一位王者！”
云中漠地黑云。
枯木之上，化作人形的湮灭之眼披着破烂的灰袍，在冬涯极度嫌弃的眼神里，接过她的备用服装。
换上白色长袍后，罗律打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将身边漂浮的灰袍抛在风中，很快湮灭。
“啧啧，你的这件披风使用了三千年，就这么毁了？”
“你一件衣服穿三千年试试？”
无题
长城。
不知是不是巧合，李信觉得他可能被自称凤鸟的子芒骗了。
虽然，那天降临的契约，能让自己感受到与他的连接，有时候，确实感觉五感增强了。
但是自签订契约以来，他每天就在军营里睡觉，也不管他还是自己的亲兵，有上下阶级和跟随自己的职责。
啊，真想揍他一顿！长城上巡逻的李信心想。
李信的军帐里，子芒睡得昏天黑地。
他才不管李信心里怎么想的，他只知道，一定要在魔神降临在长城之前，吸收到足够的魔道之力。
身为凤鸟，自然得庇护自己的君主。
“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出去了！”还没等他翻身继续睡觉，李信已经拔刀站在他的身后，眼里满是威胁之意。
“啊，君……李信大人。”子芒翻身坐起，在李信威胁的眼神里改口，满不在乎的说，“别担心，李信大人，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很强的！”
“强到可以不吃饭？”
“我依靠吸收魔道之力维持生命，就算不吸收魔道之力，我也可以一直活下去，别担心啦！”
“你这语气真让人不爽，不过，”李信话锋一转，将一个荷包交给他，“这是一份礼物，在长城建功立业没有那么容易，也许这次魔神降临，我会战死！”
“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子芒吃了一惊，忙说道，“别担心，我会庇佑你，成为你的武器。”
“我有不好的预感，如果魔神连你也无法战胜，倘若长城注定倾覆……那时候，你就带着这个荷包，在魔种进入长城之前，到长安去，找到一个女孩，然后……”
“杀了她为你陪葬？”
“……啧，你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的前辈就是这样被他的主人命令的，我以为你也一样。”
“我怎么会舍得伤害她……”说到那个女孩，李信眼里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子芒感受到他的情绪，吃了一惊。
这种仿佛冬天轻薄雪花落在指间，化为冰水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爱？
“既然你与我缔结了契约，那么，我要求你听我一道命令，你能否做到？”
子芒收起笑意，恭敬地回答，“愿为君主效劳！”
“如果我注定难逃一死，你就去长安找到阿离，带她去安全的地方，然后看着她好好的活下去。”
“一切未成定局，君主。”
“我未称帝，哪能称为君主？子芒，对你来说，我是你的什么人？”
“你是我的第一位主人。”
以后，我还会有很多主人，但是第一位主人，是最值得怀念的！
“你会活很久，所以，能够守护她短暂的一生吧。”
“为何是我？”
李信转身掀起帐篷，留给他一个背影，他说，“有非常多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只有我的武器，才能庇护她。”
“我明白了，李信大人！”
我明白了，这就是，人间的爱。
就算明知不能在一起，还要想尽办法相遇！
长安。
魔种袭击长城的那一天，正是河洛的中元节。
每一座城市的护城河中，都点起了一排排的河灯，那是人们在祭奠战争中死去的亡魂。
烛月带着四祭酒去祭奠邻居阮家三娘文乐姐姐时，昆仑巡御使雨水正等着其他同伴来为她重塑身体。
说来也是无辜，那天她无意间经过长乐坊，听到了一些关于长城的叛徒和虹云星官明世隐之间做的交易，一时不察，就被拿着枫叶伞的舞娘击杀了。
当时她还在想，为什么区区一个舞娘，也能轻易伤到她，直到阮文乐的身体死后她才知道，原来，那名为阿离的舞娘所使用的武器，附带着堕世之神帝俊的力量。
那是她无法阻挡的堕世之力，所以，被击杀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可恨的是，那舞娘竟然指示魔种后裔将她丢到长乐坊的井里，造成她不慎跌落的假象。
她本来无所谓的，因为阮文乐只是她的一部分。
但是，当她读取到阮文乐的家人失去她的痛苦之后，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她想，等她复活后，一定要毁了长乐坊，为阮文乐报仇。
但是，来到长城的同伴们，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呢！
好难熬！雨水想。
不过，她很快发现了一件令她惊讶的事，原来，烛月也是自己的同类。
曾经的三青鸟之一，在天眼升入太空之前，负责监视大地的朱红之月。
那就没有什么可悲伤的了。她想。
不过，仇还是要报的，长乐坊也是要摧毁的，所有可能对方舟产生威胁的人，都得清除掉！
她蹲在阮文乐的坟头这么想着，就听到脚下有哭声传来，她向下看，正好撞上烛月含泪的眼睛。
“文乐姐……”
唉？
看到我了？
雨水吃了一惊，吓得从坟头蹦了起来。
若非烛月没有移动视线，也没有在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雨水可能就跟她搭话了。
可惜，烛月还没觉醒，等她觉醒后，会觉得这人间不值得。
很久之前，造物主女娲为了挑选出跟随她的侍从，便将一部分二代神的数据，随机注入了一些躯壳里。
若能在规定时间内觉醒，并完成女娲大人下达的任务，那么，就有资格登上真正的方舟。
而她的任务，就是和其他人一起，破坏长安的防御系统，因为宇宙之心的神迹守卫，已经叛变了方舟。
就在中原各地祭奠逝去之人时，长城，被魔种袭击了。
大约是被魔神和远古龙族所逼迫，王者峡谷有龙族挡道，它们去不了西方，也逃不了魔神的追杀，那么，只有向东去拼一拼，越过长城。
长城角楼上，等待攻击命令的子芒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魔种，心想或许正应了君主的那一句话，他会战死在这个地方。
但是，我等了你三千年啊！
我绝对不会，让你就在这里陨落！
战场上，像是听到了子芒的独白，李信眼里流露出一丝愕然，随即又很快被血色掩盖。
这一刻，他们并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守卫长城。
在战场上，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相遇过的花木兰、铠甚至露娜等人，还有不知名的拳僧，也加入了战斗。
子芒不知道这个战争会持续多久，魔种前赴后继，攻击一波接一波，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已经不眠不休的战斗了七天七夜。
他一直没有等到李信让他化身武器的命令，他心里还在想，莫不是战斗的太投入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直到，第八天
席卷一切的风暴之中，魔神，降临了！
而且，还是两个魔神。
一红一白，降临在战场中心，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掀起攻击。
子芒记得他们的名字：凯兰，罗律。
一位是日之塔的监察者，拥有控制大地的能力；一位是创世引擎守护者，拥有化身旧日支配者的力量。
难道，长城真的在劫难逃吗？
与此同时，长安，牡丹亭院里。
明世隐祭出法器，看到卦象显示的结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卦象显示，长城将在盛夏的一个晚上燃起永不熄灭的火光，长城守卫军都难逃一死，而罪魁祸首，竟只有两个人。
不，那不是人！明世隐忍不住再次占卜，却听到了黑暗中的声音。
不必理会，长城守卫军覆灭，不是正好让你夺回长城吗？
“是……”
明世隐按兵不动，心里却在想，如果长城被那两个怪物毁掉了，又该怎么办？
可不管他派不派人探查，他麾下的虎子为了救阿离，已经被神支配去了长城。
现在，静观其变好了。
魔神降临，将长城之外的土地全部夷为平地，整整下降了好几十米，露出了长城的地基。
魔神就这么向长城地基走过来，冷静地挥开痛苦哀嚎的士兵和魔种，一步一步的，将此刻长城所有生灵的心灵撼动。
那就是，魔神的力量！
战场上唯二还站着的人，就是身着魔铠的铠，和化身光之子的李信。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朝着自己眼前的魔神冲过去，但还未碰到他们分毫，就被压倒性的重力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阻止他们！”李信下达命令，同时尝试化身血魔，却被其中一位魔神一脚踩碎了胸骨。
你理会他做什么？不过区区一个堕落者，你还担心他会对你造成伤害？
我讨厌他的眼神，像是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但我们现在就是坏人，别理他了，控制长城最重要！
好。
就在他们踏入长城的临界线时，异变发生了。
长城竟然罩上了一层能量罩。
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这是阿德尔护盾吧？
嗯，看来，是有人趁我们混战，提前进入了长城！
不可饶恕！
夺回长城！
两位魔神同时解开封印，石之巨人和魔眼怪物出现在长城边上，仿佛一脚就能踩塌长城，伸手就能捏碎城墙。
“怪物……”李信捂着胸口，从重力范围里站起来，再次拔出长刀，在心里说：
子芒，助我一臂之力。
遵命，我的君主！
当魔神靠近长城时，子芒差点忍不住就化身凤鸟，是那道屏障的出现，让他冷静了下来。
倘若他未听从命令提前化形护主，是会被世界意志取消契约的。
所以，他得等。
终于，他等到了君主的命令。
当魔神的触手伸向屏障的时候，长城上爆发出一阵七彩的光芒，断随着凤啼声，一只七彩羽毛的凤鸟，出现在长城之上。
它的背后，是万丈光芒。
它猛然煽动巨大的翅膀，将魔神掀翻在空中，魔神轰然倒地，压倒了一些来不及逃跑的魔种和士兵。
李信等人也被压在了魔神身下，沾染了一身腥臭，无比窒息。
正当他们在绝望中等待死亡时，突然觉得身上一轻，理性抬头一看，竟然是凤鸟将宛如章鱼一样的魔眼怪物抓到了空中。
然后它们就在空中打了起来，几个翻滚之后，又摔到了地面上，将附近的几座山丘压成了平地。
子芒，我该如何杀死它们？
李信问。
魔神是杀不死的，只能耗到它们失去现在的姿态，但是这个姿态能持续很长的时间，在我姿态的解开之前，它们都不会解开。
那我该如何保护长城？
已经有人行动了，上面的大人，是不会让长城落入其他人手中。
什么意思？
这……
子芒一时心慌，战斗时没集中注意力，就被魔眼怪物一下扔飞，拍到了长城上，正好撞上了阿德尔护盾。
从被击中的地方开始，阿德尔护盾“啪！”的一声，清脆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魔神再次向凤鸟发起攻击，突然，一句飘渺的话在众人的脑海里响起，那是回答李信的话：
意思是，长城，已经被神明接管了！
长城之上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影子，那是造物主女娲的影像。
吾乃造物主，上古之神女娲。
从现在起，长城，重新被神明掌控！
长城的城楼之上，花木兰望着那巨大的影像，抓住使者的衣领，厉声质问，“你是说这样可以挽救长城，我才答应带你进入控制室的，现在长城被神明接管，又是什么意思？”
使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嘲讽之色，“是你自己太蠢了，蠢到相信g的话。”
“什么？”
使者突然挣脱了她的控制，向后退了几步，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竟然是你！”花木兰吃惊的说。
眼前的白袍少女，不正是当初控制魔神的女孩吗？
“她呢？”
“她和你们分别之后，就没有来到长城，而是去救你的心上人了。”
花木兰拔出重剑，“我不管那么多，你立刻滚出长城！”
冬涯勾起一丝笑意，寒冷而可怕，“很遗憾，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你看这长城之内，又有多少守卫军？”
“你觉得，你会是我的对手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花木兰朝她攻了过去，却被少女猛然伸长的白袍卷住，直接扔下了长城。
她在空中想用短剑插入城墙稳住身形，谁知重新覆盖了阿德尔护盾的长城墙体无比坚硬，根本无法刺穿。
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不甘心的闭上眼睛，却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喂，我救了你两次了。”出现在半空中的兰陵王说。
要不要考虑嫁给我啊！
“你，你还活着？”花木兰惊喜的说，她记得假扮使者的女孩说过，兰陵王已经被魔神死了。
“嗯，多亏了她。”兰陵王站在法阵上，落在了地面，不远处，正是奄奄一息的铠等人。
花木兰回头望向自己刚落下来的地方，只看到一阵电闪雷鸣，无数道闪电在长城上空凝聚。
远远就看到闪电之下站着一身白金长袍的少女。
“那是……赫希？！”
未经方舟允许，擅自进攻长城，冬涯，你违背了规则！
我以造物主神使之名，向你降下天谴！
时间回到一周前。
自从，和花木兰一行人分开后，兰陵王就返回了月牙湖，带领着部下向安全的长城进发。
本来打算混水摸鱼夺取长城，谁知没走多久，就遇到了在玉城看到的魔神，为了掩护部下，他以身犯险，然后被无情的杀死了。
然而，他幸运的遇上了向千窟城出发的使者一行人。
就这样，他被救活了。
鬼谷子说的很轻松，但梦奇知道，过程一点都不轻松。
为了他，他们使用了旅途中唯一得来的重生之玉。
那可是使者送给鬼谷子保命的东西啊！
鬼谷子就这样给了他，让他活下来。
至于理由，鬼谷子说，“你是一个优秀的统领，我不愿看到一个未来无比辉煌的王者英年早逝。”
其实兰陵王的死，跟他们也有一部分原因。
使者在和兰陵王分开后，一时嘴快，跟鬼谷子说他将死在不久之后。
如果使者没说这句话，鬼谷子就永远不知道，但是，使者告诉了他。
为了救他，鬼谷子不惜以结束旅途来威胁使者，而使者竟然什么要求都没提，就答应了！
拿到信仰之力的那天晚上，鬼谷子问使者，“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神的旨意吧，全凭你自己的心情救人？”
“谁知道呢，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大战。”
“怎么了？”
“长城被围攻了，有个卑劣小人化作了我的样子，欺骗花木兰带她进入长城中枢室……但是她的行为没有女娲大人授权，所以，我要去阻止她。”
“那你的伤，不会有问题吧？”
“不用担心，好着呢！”
此刻，长城之上。
冬涯看着踏着雷霆而来的使者，眼底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情，但是她没有逃跑也没有反击，而是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笑弯了眼睛，朝使者张开了双臂，像是要拥抱她。
使者也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砸向了她。
就在雷霆即将到达冬涯头顶时，雷霆生生的拐了个弯，击中了和凤鸟缠斗的两只魔神。
魔神被雷霆生生的电成了半人型，然后被长枪天谴订在了城墙上。
冬涯睁开眼睛，笑着呢喃，“我就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方舟法则之一，同族血脉，不可相残！
第十七章 审判·入侵
“听好了，冬涯。”使者冷着声说，身后浮起剩下的两柄长枪，在雷霆之力的加持下，对准隐藏在兜帽下看不见面容的冬涯。
“若非你我皆是拓星者，你早就已经被天谴斩杀了。”
冬涯抬起头，露出邪肆的笑容，“那你也很清楚，无论我做出多么违背方舟的事情，方舟也对我无可奈何！”
因为我们是拓星者！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话打动了罗律和凯兰，让他们甘愿被我狙杀，也要帮你来袭击长城。”使者顿了一下，又说，“但方舟有令，方舟议会y，你被剥夺了议会成员的身份，现在，我要带你回倒悬之都接受审判，你最好不要反抗。”
“有你在，我自然是不会反抗的啦！反正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冬涯配合的向她伸手，笑弯了眼睛，无所谓的说，“而你，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使者没说话，只是踏着雷霆走进她，每走一步，就仿佛踩在了阿德尔护盾上，在她抓住冬涯的手时，阿德尔护盾被雷霆击碎了。
使者将金色能量环套在冬涯手上，转身带上兜帽说，“不要想着逃跑，星图g19标记了你的dna，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啧，这东西你还留着呢！”冬涯撇嘴，“我记得它很久以前就被博士破解了，再说我又不会逃跑，你干嘛非得拷着我呢？”
“因为，你要去向他们道歉。”使者说完，雷霆之力消散，脚下出现了传送法阵，几秒钟后，出现在了鬼谷子等人所在的城墙下。
“你还好吧？我都担心死了！”鬼谷子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说。
“嗯，没事。”使者点点头，伸手摸摸他和梦奇的脑袋，笑了一下。
“切。”看到使者动作的冬涯冷笑一声，宁愿这么温柔的对待不过百年陪伴的过客，也不愿对她好一点。
“她就是控制魔神袭击的幕后之人？”鬼谷子眉头一挑，有些惊讶的说，“没想到这么年幼，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吧！”
“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明明已经上万岁了！”冬涯呸了一声，傲娇地扭头。
使者抬手，两指尖电流滋滋作响。
冬涯赶忙摆手，“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说了！”
“别看她外表那么具有欺骗性，她可是和我一个时代的人。”
“哦，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那是因为我遇见了你，被拉低了智商。”
“哼！”鬼谷子扭头，正好对上了冬涯的视线。
那眼神中的杀意，让他背后发凉。
什么意思嘛？！
“迫哟！”没等鬼谷子瞪回去，梦奇就已经将眼睛睁得老大老大，和冬涯开始较劲。
鬼谷子看着他俩，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幼稚。
“那个，你……”身后传来了清朗如风的女声。
“啊，是你。”使者回头，看着走过来向他们打招呼的花木兰，“木兰阁下，需要我帮你们驱逐魔种吗？”
花木兰一愣，“唉，可以吗？”
“举手之劳。”使者说。
“啊，需要准备什么法器吗？”花木兰忙说，说完又是一愣，不好意思的捂脸，“哦，对不起啊，我忘了，长城没有什么可以让你使用的法器，我们都是战士。”
“不用，我自己有。”使者摆摆手。
在抓住冬涯后，使者已经将长枪收了起来，魔神也被雷霆击倒，趴在战场上一动也不动。
在它们的周围，没有士兵和魔种敢接近，一旦靠近那个范围，肉眼可见的闪电，就会将其湮灭。
执着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金属棒，金属棒的顶端在空气中绽开，形成一朵金色的花，栩栩如生。
“哟，g，你竟然为了他们，使用声波攻击魔种？”东窑凑过来，将手靠在她的肩上，甚是亲昵的样子。
使者朝一旁走了几步，见冬涯再次跟上来，就踢了她屁股一脚，将她踹在地上，吭声警告她，“我只是驱逐而已，你再说话，我电死你。”
冬涯抬起沾了血泥的脸，笑嘻嘻的比了个ok的手势，“嘿嘿，好～”
“你们……认识吗？”花木兰突然问。
“认识。”使者将金属花插在地上，人类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声波如潮水一般向四周扩散，在声波所经过的范围，魔种迅速逃散，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唉？”花木兰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简单就承认了，还以为会辩解两句。
使者蹲在地上，毫不温柔的抓起冬涯的头发，冷冷的说，“我们属于同一个组织，但是不同的派系。”
“这次袭击长城，我也没想到，她胆子会这么大。”
“你抓住她，是想带她离开吗？”
“嗯，我得把她带回组织接受审判。”
“那，能不能交给我们？”
“唉？”
“啊？”
“赫希，可以吗？”花木兰眼里充满了泪水，她握紧颤抖的手，咬牙切齿的说，“她控制的魔种杀死了我很多同胞，我绝对不会放过她！那怕与你为敌，我也要将她夺过来，接受我们的审判。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一旦你带她离开，她将不会受到公正的审判，是吧！”
“……”使者顿了一下，点头，“好！”
冬涯绝望的哀嚎，“不要啊，g！”
前面两声为冬涯和使者吃惊的声音，后面正是使者答应了花木兰的请求后，冬涯的哀嚎。
“你需要接受人类的审判，反正对你不疼不痒。”使者说完，将冬涯扔到花木兰的身前，对她说，“有件事你得清楚，人类是杀不死神明的！”
“什么？！”花木兰一惊，“那岂不是……”
那岂不是再也无法为同伴报仇了？
“是的，你只能泄愤。”使者淡淡的说。
“可恶，我一定要……”花木兰话音未落，就被身后传来的咆哮声打断了。
她转过身去，看到之前倒下了两个魔神，正挣扎着站起来。
虽然是人形之姿，但是在他们周围已经形成了大片的空地。
“看来你的力量衰退了呢！连区区一个魔神都杀不了！”冬涯冷嘲热讽。
“他们还未被剥夺新神之名，因为方舟法则的限制，我无法抹杀他们。”使者说。
“他们这个姿态，能打得过吗？”鬼谷子担忧的问，花木兰也看了过来。
使者继续蹲下，看着已经完成驱逐，正恢复初始状态的声波装置，“这边建议使用人海战术呢，亲。”
“大部分士兵非死即伤，战场上还能战斗的不过数百人……长城，真的要覆灭了吗？”李信问他自己，却没有得到回答。
他为长城而战的理由很简单。
只有夺取了长城，才能与明世隐作交换，夺回长安城……以及，再见到她。
远处，李信和铠并肩，再一次对峙魔神。
凤鸟在他们头顶盘旋，却迟迟不肯下来。
子芒畏惧着魔神身上的雷霆之力，虽然只是天谴的余威，等于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威胁。
“对了，兰陵王呢？”使者突然问道，正准备朝战场走去的花木兰脚步一顿，闭了一下眼睛，隐去泪光。
“他走了！”
“走了？”鬼谷子一惊，他费尽心思用重生之玉救他，可不是让他这么简单就离开的。
而他和他们一起，不远百里来长城，就只是为了接一下跌落城墙的花木兰而已吗？
鬼谷子觉得事情不简单。
花木兰想到兰陵王说的话，又是一阵脸红和心碎：
“战场不适合你，尤其是，现在已经不是人与魔种的战争了。”
“神与神之间的战争，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逐流城……都护府已经在地震中彻底覆灭，不久之后，也许连长城都不会再属于人类。”
“我决定和我的部下南下，要么去寻找新的大陆，要么成为渔民。”
“你愿意跟我走吗？一起离开长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花木兰想，他还真是不了解自己。
她绝对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能放弃一切的女人，首先，她是个战士。
长城在，故乡就在。
无论未来面对的会是什么，她都不会选择退缩。
虽然她很清楚，如果没有任何改变，她和他的未来……绝对没有未来。
最后，花木兰还是残忍的拒绝了他：
“但是，立于这个战场上，能不能离不离开，又岂是你我说了算？”
“……很高兴你不再纠结于过去的辉煌，愿意带领部下离开……离开以后，我会想念你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那……再见了，木兰……再见了！”
花木兰没抬头看他，心想他的眼里一定是失望。
但她永远都不知道，倘若那时她抬头，看到的，一定是他眷恋与希冀的温柔目光。
他是在祝他所爱的女孩，能爱上一个更爱她的人。
而他自己，也不会忘记他。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原以为他们的宿命会让彼此纠缠一生，谁知命运就是如此曲折，颠覆了他们原本所预想的一切。
其实，这样也好……
长城的敌人，又少了一个……
想着想着，他们眼里的泪啊，就随着血雨腥风的战场，远去了。
“大家一起上！”李信一声令下，还在战场上站立的士兵一拥而上，朝着两位魔神发起攻击。
两位魔神的手合在一起，渐渐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团。
那熟悉的外表让花木兰心里一惊，那不就是当初将森罗山夷为平地的爆炸吗？
“快跑！”李信本能的预知到危险，大叫一声，让属下撤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光团爆炸，掀飞了那附近的一切。
但爆炸并没有到杀死任何一个战士，只是受了一些轻微的损伤。
李信愣愣的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凤鸟，颤抖的叫了他的名字，“子芒！”
君主，不要难过，我没事。
虽然凤鸟看起来伤的很重，但子芒轻松的声音却传入了李信的脑海。
“……你真的没事吗？”李信有些不相信。
不会有事哒！
凤鸟转身，步履蹒跚的朝他走过来，漂亮的七彩羽毛一根一根的掉落。
“你的羽毛……”李信依旧不相信。
“果然是只傻鸟。”李信身后传来了使者嘲讽的声音。
“……你是？”李信警惕地握紧手中的长刀。
“来自北境的冒险者，赫希。”使者与他擦肩而过，站到凤鸟身前，说。
君主，她会帮我的，不用担心。
“……你要怎么治他？”
使者心情不错，于是回答道，“自然是用魔道之力修复它的伤咯！”
她踮起脚尖，凤鸟低下脑袋，一人一鸟轻轻碰触额头。
霎时间，额间一道金光闪过，然后凤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成人形，扑在了她的怀里。
不顾凤鸟满身烧伤烫伤的痕迹，使着将它撇向一边，“我可没有抱男人的爱好。”
好在李信接住了他，大吃一惊，“你的伤好严重，该怎么办？”
使者解下披风丢到他身上，转过身去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办？养伤咯，放心，他死不了的，过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你！”李信正欲反驳她，就被怀中的子芒拉了一下，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有意见？想动手啊！”使者侧过身，毫不畏惧的看向他。
见李信又准备接话，子芒收拢披风，披风形成一件月白长衫，遮住了他的身体。
他赶忙插话说，“使者大人，你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我……算了。”使者也发现了不对，她转身向城墙下走去。
她想，要是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有这么多话，今天是怎么了啊！
为期八天的战争，就这样在神与魔神的加入下，落下了帷幕。
使者将冬涯交给了花木兰等人，和鬼谷子梦奇住进了花木兰一行人的营帐，本以为长城发生的事很快会传遍大陆，谁知李信下达军令，不需任何士兵以讹传讹，掩盖了神明出现在长城的事情。
长城里的刑讯室审讯了冬涯半个月，一无所获。
不管他们用多么残酷的刑法，东阳也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既不说话，也不对他们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刑法有任何看法。
花木兰问使者，为什么她会没有感觉？
甚至不用进食，也不用睡觉，就算是受到很严重的伤，也会在瞬间恢复，还没有任何痛苦。
“该怎么杀死她？感受到痛苦也好啊！”
使者很无奈的说，“因为这就是你们曾供奉的神啊。”
“只要世人对她的信仰还在，她就不会真正的死去，何况感受到痛苦呢。”
“那就没有办法惩罚她了吗？”
“雷霆之力可以伤到她。”
“长城之上，别说打雷，连乌云也没有，怎么可能……”花木兰一愣，眼里亮起一点希望问，“你可以惩罚她吗？”
“很遗憾，组织有规定，同族血脉，不可相残。”
“那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吗？”
“是的，因为你们只是凡人。”
“可恶……那子芒可以吗？”
“如果子芒攻击他的话，她是会杀了他离开长城的哦。”使者警告她，“别看他现在被你们控制着，其实并不然，她想走，谁也留不住。”
“……”
“大概就是这样，木兰姐，我们也要离开了，等我们离开后，她也会逃走，趁现在我还在这里，赶紧发泄一下愤怒吧！”
“好，不过，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问吧，知无不言。”
“她不是你的同伴吗？为什么你愿意让我们如此羞辱她？”
“唉？”使者眉头一挑，很惊讶，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看来多么不可思议，于是她想了一下，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非常欠揍，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你们所说的羞辱，对她来说根本不疼不痒。”
“一个活了上万年的神明，你觉得她会因为这无聊时候的乐趣，而感觉到生理上的不适吗吗？”
“……”
“看开一点，当你成神之后，就会明白了。”
“我……成神？”
“嗯，你好像是麒麟吧！”使者凑近她，金瞳认真的打量了很久，又摇了摇头，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成为麒麟，你拥有的神之血脉的力量非常微弱，和铠、露娜兄妹差不多。”
“多谢点拨……你们什么时候走？”
“快了。”使者说。
不久，使者得到一个消息，被囚在地牢里的冬涯点名要见她，这是她被俘虏以来，说的唯一一句话。
“你找我做什么？”进入牢房后，看着双手被挂在墙上，看起来有些滑稽的的冬涯，使者眉头一皱。
“我说我想你了你信吗？这么久不见，你竟然还没动手。”冬涯打了个响指，解开了禁锢。
她走近使者，笑弯了眼睛。
“你的话……什么意思？”花木兰感到不对劲，皱着眉头问。
冬涯啧啧啧几声，说，“呵，你们以为g为什么会帮你们，若不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她何必帮你们？”
“闭嘴！”使者表情毫无破绽，心慌一点都不慌，只是淡淡的呵斥了她一句，并无解释。
“把话说清楚！”花木兰将短剑对准冬涯，威胁道。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和g，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来到这里。”
“她负责将侵蚀之地的魔神放出来，将云中漠地覆灭，我则负责放出日之塔的魔神，将燕然覆灭。”
“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放出魔神，所以只好让我来将它放出来咯！”
“而且，你以为她为什么现在突然要离开长城当然是因为我们得到了新的命令啊！”
花木兰一惊，“什么命令？”
冬涯打了个响指，非常兴奋的说，“首领下令，让我们将长城守卫军驱逐，长城重回神明的控制下！”
“这是……真的吗？”花木兰看向从天窗望着一线蓝天的使者。
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将剑对准使者。
“那天就很奇怪，为什么她会伴着你的样子……赫希，我以为你和她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没问那天发生的事的详细经过。”
“也没有问造物主女娲，是不是你的首领？”
“你现在能回答我了吗？”
使者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女娲大人是我的首领，她确实下令让我们夺取长城，那么，你又该如何阻止我们呢？”
第十八章 城下·决裂
李信的营帐里，子芒已经沉睡了十多天，鬼谷子一直用玄微子为他疗伤，却不见什么好的效果。
他晃了晃法杖，将玄微子召唤回法杖之中，然后对立在一旁，神情忧郁的李信说，“不行，没有一点用。”
“多谢。”
“不必担心，一会儿问问赫希，她肯定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鬼谷子想，让他难受的地方就是，不去问她，她是不会说而的。
“花将军怎么受伤了？”
“不好了，犯人逃走了！”
“多少人逃走了？”
“……只有一个，就是地牢里的那个杀不死的怪物……”
“快去禀告统领大人。”
突然，营帐外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李信掀起门帐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士兵不等他询问，便上前禀告，“长官，刚才地牢里的那个怪物，打伤了所有前去围堵的兄弟，逃走了。”
“有多少伤亡？”
“还在清查中，而且花将军也受伤了。”
李信眉头一挑，“找个军医过去看一下。”
“是。”
士兵领命下去了，李信回了营帐，看到床边出现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李信记得他好像没看到她进来。
使者说，“在你和士兵说话的时候，我便进来了。”
李信问，“你是来探望他的吗？”
“自然，我也是来告别的。”
鬼谷子说，“他听不到你说的话，他昏迷了。”
“我知道，但我有其他办法跟他交流。”使者说完，俯下身子，额头与子芒的额头轻轻一碰。
一道蓝光闪过，使者的额头出现了一个有幽蓝色纹路，和梦皮肚皮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她眼里也一样泛着幽蓝色的光芒。
她坐起身，望着沉睡中的子芒，抬手放在他的脸庞上。
子芒，很抱歉让你陷入沉睡，我不希望你在这场权变中受伤。
我想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方舟从未放弃夺回对长城的控制，阻止冬涯只是计划之外的意外，我来云中漠地的目标还是长城。
他们以为危机已经解除，殊不知危险还在身边潜伏。
我本来打算离开的，但是冬涯猜到了我的打算，我被迫留下来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主人，只要他乖乖配合，我们是不会伤害长城的任何一个人。
等你醒来后，这场权变就已经结束了，而我和冬涯也已经离开。
我在想，幸好你没去长安，如果你去了长安，你将一生也不会遇到你的君主……
子芒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是不知名的稻香村庄，原野和池塘，无数盛开的花莲，以及在村庄上空飘荡的炊烟和风筝。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他刚化为人形，懵懂少年的时候，曾经庇佑过的村庄。
后来，那村庄先是毁于魔种反叛引起的地震，又湮灭奇迹元气炮的攻击。
那是他最后悔的事情，没能用身体挡下那一击，但是，如果他挡下那一击，元气炮就无法毁灭所有反叛的魔种，起源之地就会被彻底倾覆。
所以他牺牲了那些与他朝夕相伴的村民，然后，他跨越半个大陆，来到了遥远的云中漠地，就此陷入沉睡。
直到多年以后，他的巢穴被人挖出来，然后他在战争中躲避，一次一次的逃避自己的责任，一次次的陷入短暂的沉睡，直到那一天……
与花木兰等人相遇的那一天，他是准备等他们离开后就继续沉睡的，但是天不遂人愿，他偏偏遇到了使者。
使者一旦现身，说明方舟又有动作。
方舟绝对不愿意让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落入人类手中，所以使者此行必定是长城。
但是他没想到，三青鸟之一的冬涯竟然会带着魔神出现，而且使者还将冬涯击败，驱逐了魔种后，将其抓住送给了长城处置。
于是，他多了个心眼，想找机会问使者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涯打乱了方舟的计划，我没有，所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方舟还是要夺取长城，而你将她留在这里的目的是帮你？”
“毕竟进入真正的控制室可没有那么简单，否则长城早就落入了冬涯的手中，她也能将功补过，不可能受到方舟的审判了。”
子芒一惊，“你将她交给人类审判，就是因为这是方舟的命令？”
“当然，方舟法则规定，同族血脉血脉不可相残，就算是借他人之手，也不可以。”
良久的沉默后，子芒又问，“你究竟……是好是坏啊？”
“原来你也会纠结这个问题吗？”使者眉头一挑，说，“对于长城，我自然是入侵者，但对方舟来说，我自然是忠诚的下属！”
“你不要想着来阻止我，这是方舟的命令，所有方舟成员都需要配合。”
“可是……”子芒喃喃道，“可是，我已经择主了啊！”
“夺取长城可没说要将他们所有人驱逐，自然需要人来管理，你的君主貌似是长城的最高统帅之一，而且身上还流淌着人间皇族的血脉，有这两点作为条件，方舟没理由会让长城所有人离开。”
“但是又能保下多少人呢？毕竟长城是属于河洛帝国的边境，如果世外高人阻止……”
使者说，“那不是我考虑的事情，我只知道忠诚于方舟，是我的职责。”
“好，我明白了。”子芒点头，转身欲走，却被使者从后面按住了肩膀，“子芒，你打算去告诉他们吗？”
“怎么可能，哈哈……”子芒下意识的抬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
“你骗不了我啊，子芒……你撒谎的时候，总喜欢去扒耳边的头发。”
使者悠悠的叹了口气，将他的身体扳过来，面对他认真的说，“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这是人与神的战争。”
“神不可能将人类和魔种赶尽杀绝，但是，神明重临世间，是需要威慑力的，而长城，本就是神明铸就的边境。”
“我不会让你为难，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先睡一觉吧！”
使者话音刚落，子芒心里暗道不好，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脑海中出现的一只金色眼睛蛊惑，陷入了沉睡。
使者抱着子芒回到了营帐，就像后来她抱着花木兰返回营帐一样，冷静果断决绝的执行了她的任务。
“那么，你该怎么阻止我呢？”
在地牢里，使者说完这句话后，花木兰猛然拔出重剑，冲到了她的身前，眼里满是杀意，但她没有动手，而是站在她身前只有几寸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敢对长城做什么？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冬涯毫不在乎，“可你只是个凡人啊，又能怎么办呢……啊！我的衣服！”
冬涯嘲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断裂的衣袖吓了一跳，她赶忙跳到使者身后，伸手就从使者的披风里摸出了一把自带追踪功能的弓弩。
“喂，你不要用指令随便打开我的武器库啊！”使者头也不回的说，眼神仍旧与花木兰对视，彼此之间火花四溅，毫不退缩。
“你知道我从不带武器的，但是她的剑能割断我的衣服……修复也是要有一会儿时间的好吧！”冬涯撇了撇嘴，很不悦的说。
冬涯的能力是概念重置，不仅是重置人们的三观，还能够重置所有她能理解的东西。
比如使者的武器库，她便可以理解并随意使用，也是因此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女娲麾下三青鸟之一的缘故。
使者却在思考另一件事，花木兰的武器能够割断冬涯的服装，好像是因为她之前顺手给花木兰的武器植入了一道指令一道可以弑神的指令。
当然可以，可以弑神并不代表着一定能将神杀死。
幸好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否则现在就跟她们打了起来。
要论近战，现在的使者和冬涯，没一个人能干过花木兰，而且，因为那道指令的缘故，她的物抗和法防都已经增强了好几倍，真的打起来，说不定会拆了这个地方。
使者问，“冬涯，找到兵工厂的入口了吗？”
冬涯兴奋的说，“找到了，果然如你所料，就在地牢下面。”
花木兰一惊，质问道，“你把她交给我们处置，就是为了摸清兵工厂的位置吗？”
“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很欠揍，这也是方舟给她的惩罚。”
“所以，你在利用我们？”
“显而易见的事呀！”冬涯改装好弓弩，对准花木兰，调皮的眨眼，“被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啧啧啧！”
使者瞪了她一眼，“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花木兰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心里满是愤怒，却不知如何发泄。
眼前的两个人很明显是她无法对付的，而且，她也对使者无法下手。
就算她对他们有过利用，可是在进入长城之前，她是救过他们的呀！
花木兰握紧手中的重剑，冷冷的问，“那你之前救我们，也是因为要利用我们？”
“并不，我没那么卑鄙。”使者说。
“杀了你们，是不是就能阻止长城落入你们手中？”
“也许会，如果我们两个都被你干掉了，说明长城很危险，不值得投入过多的兵力，当然，也有可能会派出比我们更强的存在，到时候，长城一样保不住。”
“我一直以为，战争在这个时代，只会发生在人与人、人与魔种之间。”花木兰冷嘲道，“却从未想过，这个时代，战争会发生在人与神之间。”
“我也没想到，我会与你们结缘。如果一开始我们并不认识，现在的长城就再一次的陷入战火了。”
良久的沉默后，“你的首领，就不能放过长城吗？”
“我们也需要生存的地方，长城本就是我们的东西。”使者顿了一下，说，“我记得你曾说过“国土，寸步不让”，但早在长城守卫军到达这里的数千年之前，我的同胞们就已经在长城上眺望西方的云彩。我们并不是入侵者，只是要夺回长城而已。”
“那就没得谈了，我是不会让你们有机会夺取长城的，就算身死，我也不会……啊！”
花木兰话未说完，冬涯就抬起弓弩对准她的脖子就是一箭。
她虽然躲过去了，但是弩箭擦伤了她的脖子，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伤口。
“那就不要怪我了！”花木兰挥动长剑攻了过来。
突然，看到冬涯诡异的笑容，她察觉到不对劲，下一瞬间，眼前一黑，手中的剑再也拿不住了，她浑身一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使者抱起她，长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跟她打起来。
她摸了摸花木兰散下来的红发，“好姑娘，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冬涯酸溜溜的说，“搞不懂你对她这么温柔做什么？”
使者说，“因为人类是最奇怪的存在啊，明明很弱小，却敢于去挑战，比他强大千百倍的生物……我很喜欢她，我大概不会忘记她了。”
冬涯心想，是百年之内不会忘记吧。
她在心里翻白眼，却没有表现出来。
“冬涯。”
“什么事？”
“我以为你会杀了她。”
“不可能。”
使者一愣，有些疑惑，“为什么？你以前可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没必要，他们只是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而且，总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们吧？”
顿了顿，冬涯又说，“我们得到的命令，是让长城重回方舟麾下，可没说要抹除守卫军吧？”
“如果这些天没有闻到城外烧焦的那些尸体，我还以为你真的变善良了。”
“哼！”冬涯撇嘴，说，“我还年轻呢，按照醒着的时间算，我也就300多岁的样子，作为一个神明，我还年轻，还可以犯错。”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赶紧行动吧！”
“她怎么办？”冬涯指了指她怀里的花木兰。
“这样吧，你做出逃跑的假象，去兵工厂等我，我把她送回去，再去看看子芒。”
“没问题，话说，子芒不是择主了么？怎么没有告诉他的主人我们的目的？”
“我让他沉睡了……是不是很过分？”
冬涯眼神一亮，鼓掌道，“你这么做才是正常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被他们改变了呢，吓死我了！”
“……”
很快，冬涯打伤花木兰后逃跑的消息传遍了营地，其他统领派出搜查队一寸一寸的搜查，却不知道冬涯已经进入了长城之下的兵工厂。
当使者把花木兰交给她的队员铠时，请他转告花木兰一句话，“我不会忘记她。”
使者深深地看了花木兰的容颜一眼，仿佛要将她永远记住。
然后又一一的扫过她的队员，他们都是拥有强大灵魂与坚强意志的人，而此去一别，他们就是敌人了。
如果在这里就把他们杀死了，是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使者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她又很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她去了李信的营帐，在子芒的脑海里留下了印记后，对鬼谷子说，“鬼谷子先生，我有话跟李统领说，您能不能带着梦奇去外面溜达溜达呢？”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去吗？”鬼谷子嘀咕道，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潜意识里认为是不好的事情，但他还是配合的和梦奇一起出去了。
鬼谷子一出营帐，李信突然拔刀砍向使者，使者抬手，只有麻痹作用的电流从地底命中了他，然后瞬间后退。
使者站起身，她眼里和额头的颜色，在这一瞬间覆盖成了金色。
使者说，“李信阁下，我知道你和堕神之使做的交易，而现在，神明也有一笔交易，你觉得如何？”
“代价，好处。”李信直奔主题。
“代价是，将长城的控制权在暗地里交给我，好处是，你能成神。”
“我不想成神，我只想夺回长安城。”
“成神不仅意味着永恒的生命，还有强大的力量，夺回长安城轻而易举。”
李信眉头一皱，“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夺取长城？”
“长城需要管理者，你身上有人间皇族的血脉，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之一？呵，那你们又怎么保证不会夺取长安城？”
“我没有接到夺取长安城的命令，与我无关，而且，如果方舟下令向这片大陆上的主城发起总攻，你觉得，以你们现在的科技，又能阻止什么？”
“……”李信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说，“我不可能这么轻易将长城交给任何人，为她战斗过我的同伴，为他牺牲过，这是家园的最后一道城墙。而且，我只想夺回长安城，已经和其他人做过交易了。”
“虹云星官明世隐对么？他是堕世之神的容器，倘若被他得到长城，你得到长安城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等我得到长安城，让世人记住我的名字后，我就会离开，然后……”
“然后和最爱的人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平平安安的度过下半辈子，是吧？”
“你……”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使者说，“李信阁下，你可知你已经被凤凰择主，又是皇族血脉，身上还有人、魔、神三族的力量……你所背负的命运，让你无法完成你的理想。”
“所以，和我们合作吧！”
第十九章 意坚·众生
李信没有贸然答应，他说，“我得考虑一下。”
“来不及了，如果你现在不做出选择，长城，就会被我的同伴毁掉。”
使者话音刚落，李信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过了一会儿，有士兵来报，长城城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痕。
“你的同伴？你是说那个逃走的怪物？！”李信挥退传令官，憎恨的盯着她，“果然，你将她交给我们处置，不怀好心！”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谁。”使者轻飘飘的说完，继续问，“所以，你答不答应？”
“就算我答应你，又怎么阻止你的同伴？”李信皱眉，他有预感，长城的城墙绝对出问题了。
“你只需要同意就行了。”
“……如果我不同意，会有什么后果？”
“长城的地基将会毁掉，虽然你们可以控制盾山来重修，但是，你们和魔种战争又要开始了，万万不可轻易冒险，是吧？”
“神不应该庇佑我们才对吗？”
“你们信仰的可不是神，为什么神要佑庇佑你们呢？”使者反问。
“……”李信沉默了一下，又问，“你们的目标，该不会是让长城覆灭吧？”
“可笑，如果我们真心想要让长城覆灭，就不会是破坏城墙，随便死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顿了顿使者又说，“而且，身为未来的君主，你难道不明白一个道理吗？要想掌控一个伟大而辉煌的帝国，死一两个人，是没有用的！”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以为杀了花木兰他们，自己就不会失败，那你也太天真了。”使者露出诡异的笑容，用女童稚嫩的声音说，“如果你不答应将长城交给我们，那些长城之下被封印的盾山，可是会毁掉长城的呢！”
“你……？”
冬涯，你又随意入侵！
嘿嘿～
赶紧走人！
了解～
使者重新控制身体，她没打算解释，直接问一脸惊疑之色的李信，“李信阁下，知道为什么神明不大张旗鼓的降临世间，直接控制这片大陆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想知道，人类是否还存在对神明的敬畏之心，不过很遗憾，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使者想了一下，继续道，“至少，在你们的眼里，我看不到对神的信仰！”
李信不理解，“所以，你们就要夺取长城吗？”
如果仅仅是因为信仰就将他们驱逐，这理由也太不能让人接受了！
“当然，非神之子民，有什么资格站在长城之上！”
“你！”李信眼里满是杀意，仿佛下一瞬他就会暴起伤人。
使者毫不理会他充满怒意的眼神，说，“你们根本无力守卫长城，我承认你们中间有些人很强，甚至强过神，但是那有什么用，你们无法发挥长城真正的作用，它终究是属于神的造物。”
李信说，“但是长城，是我们的信仰啊！而且，它早已不属于你们，是你们抛弃了它！”
使者说，“我们没有抛弃长城，你们来到长城不过百年，而在之前的那几千年时光里，你以为长城又是怎么屹立不倒的？？”
李信闭上眼睛，痛苦地说，“我……我无法答应，长城，不是用来做这种交易的。”
“为什么？交给明世隐，和交给我，又有什么区别？”
“明世隐他是人，他总有一天会死去，我有生之年总会把它夺回来。而你们是神，永生不老，长城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听到这个回答，使者沉默了。
她朝他走了几步，然后停在了途中，转了个身，坐回了子芒的床边。
她深深地看了子芒一眼，抬头对李信说，“李信阁下，我无法改变你的想法，如果哪一天你决定将长城交给我们处置，那就让子芒联系我。”
“你不是要我强制交易吗？”
“是的，但是时间限制是100年，你是凡人，生老病死不过百年之间，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信愕然。
“很意外是不是？你这样的表情我看见过很多次。”使者突然笑了一下，眼里却充满了悲伤，“从前，我遇见了很多人，也与很多人留下过约定，但当我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无一不是苍老的模样。”
“你们渴求之物啊……也不过须臾之间罢了……”使者的语气里包含了太多无奈，就算此刻她也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她的过往。
“我的同伴带走了长城地下的一些东西，你不要好奇那是什么，就算知道了你也无法使用，也许有一天我们会重返长城，到那时候，你也许就不在长城了。”
“因为你是子芒的主人，我才和你说这些话，你不要错过了爱你的人，有时候转身就是一生的别离。”
“……我知道了，谢谢。”李信点头，又问，“你和子芒是什么关系？”
“故人之后。”
使者轻笑一声，分解成蓝色光粒消失在他的营帐里，李信追出营帐，发现鬼谷子和梦奇也逐渐化作蓝光消失。
他听到鬼谷子叹息的说，“唉，都来不及告别啊！”
长城之畔，城内的某片小树林里，东牙百无聊赖的斜躺在岩石上，抛着手里的光团。
在她所在的岩石下方，金色法阵亮起，梦奇和鬼谷子率先出现在法阵上。
“哟，鬼谷子，好久不见。”
“唉，是，是你？！”那个控制魔神袭击了长城的家伙。
鬼谷子吓了一跳，拉着梦奇朝后退去，正好撞到了使者。
使者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的冬涯，对他们说，“介绍一下，她是我的同事，三青鸟之一，名为冬涯。”
鬼谷子问，“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冬涯跳下岩石，凑近鬼谷子，“因为我出生在天涯海角的的冬季啊，所以叫冬涯咯。”
“赫希，她之后该不会和我们一起旅行吧？”
冬涯抱住使者的一只手臂，“当然啊，我舍不得g～”
使者非常直女的回答，“不会，她还有事要做。”
“……”听到两个极度的回答，鬼谷子和梦奇一愣。
“……哼！”冬涯和使者对视一眼，松开了彼此的手臂，互相扭头，冷哼一声。
冬涯叹了口气，道，“接下来，我去长安了，你要去哪里？”
使者摇头，“不知道，随便挑个地方吧！”
“哦，那你千万不要去长安哦～”
“好。”
“你就不问问理由吗？”鬼谷子默默插话。
不等使者询问，冬涯已经回答，“因为长安城会成为第一个被唤醒的奇迹。”
“总之这几年的长安城，可能都会很危险，你们去一个相对和平的地方瞅瞅吧！”
鬼谷子说，“据我所知，这片大陆上没有哪一个地方有相对的安宁啊！”
“说的也是……”冬涯很受打击。
使者催促道，“行了，你快走吧，反正你已经拿到了钥匙，剩下的解码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好，那我走了！”冬涯点头，脚下出现一个蓝色方阵，瞬间消失不见。
“这也是传送法阵吗？”
“嗯，蓝色的是单向短距离传送法阵，优点是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使用，金色的就是双向远距离传送法阵，优点是能够大规模的传送。”
“哦，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梦奇？”使者抬头问吃够了噩梦，已经巨大化的梦奇。
“嘟～？”梦奇闭着眼睛随意指了一个方向。
“唉，起源之地？”鬼谷子一愣，然后兴奋地说，“那我们出发吧，去起源之地！”
使者眉头一挑，“你不需要跟长城的他们告别吗？”
鬼谷子摇头，“不用，说不定以后还会再见面呢？”
而且，他有预感，使者肯定在长城做了什么。
花木兰晕倒，冬涯逃出来，与李信密谈，以及不辞而别……
但愿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他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这个愿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使者惊奇的看了它一眼，点点头，“也对，那好吧！”
长安城大明宫。
女帝立于高台之上，晦暗难懂的目光扫过匍匐在她脚下的城市。
曾经在这个地方站着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如今都已经不在了。
她在那些时代所有见过的一切，如今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无人有资格分享的故事，她是孤独的帝王。
长安城大理寺。
狄仁杰负手站在庭院的梧桐树下，梧桐叶翩翩落下，落满他的身旁。
秋天就在不经意间来了。
长安城最近热闹非凡，虽然前段时间他让尧天组织的成员逃掉了，被女帝勒令反省，却收获了一个意外之人。
“现在你能告诉我，堕神之使，是谁了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就在你心中吗？只是你不愿承认。
狄仁杰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他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为那个人不在长安城有一丝侥幸。
长安城酒馆。
人身鼎沸的酒馆里，老板将一坛烈酒递给络腮胡子的大汉，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板斧。
大汉拎起酒坛咕噜咕噜一口闷完，酒馆里一道道叫道声，让沽酒的妙龄少女忍不住问，“大叔，你这是要去哪里？”
“长城，守卫边疆。”
妙龄少女微微一笑，“此行很远，就不收你酒钱了。”
大汉一愣，抱拳道，“谢过姑娘，在下告辞。”
沽酒姑娘叫住他，“等等，你的名字是？”
“程咬金。”
程咬金背上板斧，还是将酒钱放在酒柜上，转身踏出酒馆。
看着他消失在街道上的背影，烛月喃喃道，“原来英雄豪杰，是这样的潇洒啊……”
起源之地外围。
李白擦去溅在脸上的鲜血，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朝前走去，不远处，数百万魔种此起彼伏的嚎叫，都没让他心悸，抑或是停下脚步。
c观察他很久了，她以为他会去长安城，没想到他来了起源之地。
也许，这是个机会？
她这么想着，却没想到，李白率先在起源之地见到的人，是使者g。
长安城基石。
冬涯站在石阶上，她虽然用认知障碍隐藏了自己的身形，但是这道门一旦启动，自己定然会受到影响，所以她没有贸然行动，以至于打草惊蛇。
她拿出从长城之下得到的钥匙，那一团白光之中，一片琉之银羽烨烨生辉。
冬涯，使用这道指令，可能会将事情变得适得其反哦。
“我知道，无所谓的，a博士。”冬涯回答，表情一阵轻松。
“我以前就想来这里了，自从真正的白雪死了后，g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那时候我做过很伤害她的事情，虽然世界已经轮回了好几次，她已经不记得那些过往，但我没忘。”
“她因为方舟的命令杀了白雪，而我却是在没有方舟命令的情况下，杀了她的同伴。”
不，我的意思是，这下面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诞生的灵体。
它现在在沉睡，但它很危险。
遥远地方，a博士幽幽的说：不过无所谓，你启动吧。
只不过，现在发生的事，跟之前发生的事情，又一次重合了。
长安城朱雀门。
李元芳一大早就整装待发，虽然狄大人现在被困在大理寺，管不到他了，也不意味着他可以偷懒。
他在街上巡逻的时候，被一个人按住了肩膀。
李元芳转头，发现对方是个大块头，面目凶狠，有一道伤疤，背着两把刀，貌似是从扶桑来的武士。
吓得李元芳瞬间失了颜色。
那人操着不太熟练的大陆通用语，“在下想问，李白，在何处？”
“啊，你问李白呀，他已经好多年没来过长安城啦。”李元芳回过神，道。
“他，什么时候，回，长安城？”
“不……不知道。”
长城营地。
花木兰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如风一样轻盈的奔驰在大草原上，清草与花香扑面而来，远处的溪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扑了进去，翻了个身。
她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一只青色的麒麟。
猛然，她想到了使者的话。
“你好像是一只麒麟诶，不过血脉很淡，你的一生定然不普通。”
然后，她就从梦中惊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铠焦急的脸。
见她醒来，又瞬间恢复了淡然。
他将一旁冷掉的粥端起，“醒了，饿了吗？要来点粥吗？”
铠掀开帐篷，一出门就遇上了他的妹妹。
月光之女露娜握紧腰间的长刀，“哥哥，我们可以对决了吗？”
“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接受你是我的妹妹这个事实，我没有记忆，说明过去不值得回忆。”
露娜一听，不高兴的说，“可你之前明明说过，你记得我。”
铠大步朝前走，头也不回的说，“现在忘了，等我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再决斗吧。”
露娜气急败坏的踢脚旁的石头，“啊，可恶的哥哥。”
“小心点啊，你差点砸到我了！”玄策从墙外探出个脑袋，非常不高兴的说。
“哦，不好意思，我……”
玄策抱胸傲娇地说，“哼哼，你这脾气，难怪铠哥不要你了，这么脾气暴躁的妹妹，谁敢要啊？”
露娜一听就怒了，“你这小子！”真是欠打！
玄策朝她翻了个白眼，还吐了吐舌头，正欲转过身朝她扭屁股时，就被兄长一拳揍在了脑袋上，捂着脑袋在一旁“嗷呜！”去了
守约笑弯了眼睛，笑意盈盈的说，“嗨，露娜，该去叫他们吃饭了。”
“好，他不打紧吧？”
“不用担心，他恢复力超好，有肉就行了！”
“哦，还能这样啊！”
等花木兰换好衣服，和露娜一起过去时，苏烈和伽罗已经到了。
“千窟城已经毁了，幸好我收集的珍贵资料都还存在长城，不幸中的万幸吧，只是可能没有机会重塑造千窟城了。”
“边境四城被魔神毁了个干净，而且，地震已将云中漠地彻底倾覆，要很多年才能重建吧！”
“对呢，木兰姐，我听说兰陵王已经离开了？”
“嗯，师傅带着他的部下南下，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露娜说，“要心中有思念，一定会再见的。”
“就像我和哥哥。”
盾山站在城墙之下，头上的指示灯忽明忽暗，它感应到在这城底，它的同伴被强制关闭了程序，夺走了能源。
一旁的沈梦溪，抬手按在长城上。
“长城之子……归于长城？”
这句话，他怎么突然就不相信了呢？
在那段记忆里，他的祖先明明是守卫长城的功臣，为什么不到百年就没落了呢？
高楼之上，李信看着化作半人高大鸟的子芒，吃了一惊。
很快，子芒又变回了人形。
他问，“你在思念着谁？”
李信望向长安的方向，“一个，今生不敢回望的故人……”
他不知道，那个他今生不敢回望的故人，被月御使停止了时间。
为了救她，裴擒虎连夜前往长城，却在途中被冬涯控制，读取了月御使望舒送给使者的指令。
她想了想，决定不告诉使者，而是等她来长安城。
云中漠地，前逐流城之外，兰陵王在他的属下面前，取下覆盖在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俊美无俦的容颜。
他躬身俯下去，对着他曾经的故乡，深深拜别了逐流城。
王者峡谷，一声声龙鸣传遍峡谷，三道金光悠然出现在龙坑之上。
金光中，赫然是女娲、盘古，与博士。
“让我们的世界，归来吧！”
第二十章 联姻·预言
蜀地与吴地接洽的地方，分界线并不怎么清楚，毕竟那里时常游荡着幽灵，久而久之，也没人敢翻越，那里流传的故事，也成为书中不可信会的传言。
“赫希，你的传送阵有问题吧，我们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不是说好的去东风祭坛吗？”
“迫哟～”梦奇举手赞成。
使者也有些惊讶，但毫无歉意的指着虚拟投影上的位置，说，“啊，抱歉，是我记错传送地点了……看来我们得徒步走过去，反正东风祭坛和我们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看起来也不远……”
鬼谷子大怒，“哪里是不远，至少横穿大半个云中漠地的距离了好吧！”
使者摊手(“)，“那没办法了，再次使用如此远距离的传送阵，至少得半个月……”
鬼谷子欲哭无泪，“我们要在这未知密林中待半个月，可是会被这些魔种吃掉的好吧！”
“啊，魔种来了，我们赶紧跑吧！”
“迫哟迫哟！”
“啊，好气！”
枝头寒梅点朱，大地银装素裹。
三分之地，益城，草堂。
一身戎装的将军系好头带，持枪踏出房间，转身被庭院里堆积的大雪惊了一下。
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另一个院子里，正欲敲响房门时，房门正好打开，他撞上一袭白衣翩跹的军师。
军师手持书卷，面如冠玉，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虽然是刚醒的样子，眼里却似寒星耀目，清明得很。
将军目不斜视，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道，“军师，外面下了很大的雪，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军师站在檐下走廊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啊，这种程度的雪确实很罕见呢，我从来没在蜀地见过如此之大的落雪。”
“军师，需要我先处理积雪吗？还是先协助您处理政务？按照吴地使者的预计时间，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城主府，是否要通知主公？”
军师抬手，轻轻拂去将军肩上落雪，幽幽的说，“不必了，我已经将他引去文庭书院的后院，如果对方是冲着联姻来的，也不怕主公他当场反悔。”
“喏！”
正值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暖阳冲破层层冷云，照进偌大的宅院里，稍微让人有一些暖意。
这个冬天委实寒冷了些，据说，连吴地常年咆哮的海港都被冻结了。
错落有致的亭台阁楼，小桥流水，一派人间仙境的模样。
年轻的君主不顾仪态，在庭院中横冲直撞，逮到人都问上一句：“军师和阿禅呢？”
“孔明又带着他去哪里了？”
“什么？排兵布阵？那赵将军呢？”
“哦，一起去了……”
那岂不是，只能他一个人独自面对？
……
暖阁之中，面目凶狠的大汉独自斟茶，问一旁的同僚，“主公怎么这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马金刀的坐在茵席上的中年男人摸了摸摸着他的胡子，闭着眼睛说，“吴地来使者了，要来联姻，现在对方已经到城主府了。”
寒冷天也光着膀子的壮实老人吹了吹茶碗里浮起的茶叶，插话道，“我听说，对方是吴地那位赫赫有名的江东小霸王的妹妹，蜀地与吴地结盟，必须拿出诚意来。”
凶狠大汉点点头，“啊，也就是说，主公得娶了对面那位大小姐。”
中年胡子说，“听说那位大小姐虽然貌美无双，却力能扛鼎……我们主公的未来，堪忧啊！”
白发老人说，“我倒是听说孙家三小姐美貌动人，乃世间少有的绝色。”
中年胡子有了兴趣，“哦，详细说来？”
白发老人说，“不输于世间四大美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懂吧？”
斟茶的大汉插话道，“呵，你们俩就胡吹吧，要是让军师知道你们妄议未来的主母……哼哼！”
胡子大汉转移话题，“好好好，不说了，不过主公为什么把我们聚集在这里？”
“我们都来这里了，谁在前面接待吴地使者？”
斟茶大汉说，“军师带着少主已经过去了，他担心主公悔婚，所以先过去稳定对方，到时候主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我们的作用，就是看住他吗？”
“是的。”
城主府大堂。
众人之中，一眼就看到一身绿衣娇俏的双马尾少女，她正一脸不耐烦的坐在主位上，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桌面，内心已经狂暴到飞起。
身为孙家的大小姐，她并不愁嫁。
但是却无人敢娶她，因为她身后代表着的是吴地，娶她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蜀地正好想要与他们结盟。
于是，她被迫踏上了北上之旅。
虽然她在途中逃跑后，遇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人和事，但是最终还是回归了她的队伍。
此刻，坐在她对面的茵席上的，正是王者大陆赫赫有名的诸葛亮。
好，很久之前就从闺中密友小乔那里得知，稷下的第一学子，被称作绝世天才的诸葛亮。
他身负探索天书奥秘的重任，从此行走于世间的每个角落。
最终，他定居蜀地草庐，潜心研究当初所得的线索。
但血族之王徐福的归来，以及好友蔡邕的意外身死，使他不得不着眼于和枭雄曹操的对抗。
如今，赤壁之上，沉寂的可怕武器东风祭坛已经被再次唤醒，这场战争，他已经参与其中。
并且，掌控了东风祭坛。
屹立于吴地的奇迹，却由蜀地的军师掌控，对江郡来说，如同一个定时炸弹在身侧。
与蜀地的结盟迫在眉睫，联姻是最好的办法。
同时，也需要把东风祭坛的控制权掌握在手中。
只不过，有一点大小姐很不满意。
蜀国君主，竟然有一个儿子。
她可不想做后妈呀，而且小孩子麻烦死了！
“大小姐，您是蜀地与吴地结盟的见证者，这婚约，您是否同意？”
“不……”同意。
话没说完，孙尚香看到诸葛亮已经眯起眼睛，像只狡诈到恰到好处的狐狸。
他笑了一下，“就算您不同意，您家的主公也得让您同意。”
“啧……”孙尚香冷哼，还真以为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说，“虽然我很不想成为他儿子的后妈，但是鉴于蜀地吴地的结盟，事关三分之地的未来，我决定留下来，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诸葛亮笑着说，“怎么可能不欢迎大小姐呢？我们可是一直期待大小姐来这里。但是，在完成婚约之前，关于东风祭坛的事儿，暂时就朝后排排吧！”
“当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东风祭坛的归属。”
“不联姻，一切免谈。”
“唉，你这是**裸的威胁呀，军师大人！”就在此时，刘备踏了进来，视线落到孙尚香身上时，遥远的回忆又一次侵入脑海。
前世，他记得自己说过，“漂泊半生，何其幸运得此佳偶。”
自古美人爱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
前世的她是怎么死的？
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应该亏欠了她很多。
那个时候他已不再年轻，而对方却风华正茂。
这一世，是老天给他弥补遗憾的吗？
虽然现在的世界，和他前世记忆中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主公？”诸葛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主公会蹦出来说这么一句话。
按照天书所示，他家主公应该是在吴地成婚，但如今人已经来了蜀地，就没有放过这次机会的理由了。
“益城刘备，字玄德。”刘备向孙尚香拱手行礼，然后一撩长袍，盘腿坐在茵席上。
孙尚香眉头一挑，拱手回礼，“江郡孙尚香，见过国主。”
刘备将帽子上的胖红鸟摘下来，递给孙尚香，然后假装冷静的分析了一波，“东风祭坛与蜀地的距离太过遥远，武都又虎视眈眈，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诸葛亮斜睨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所以，我们才需要结盟，联姻是一种保障，懂吗？”
刘备眉头一挑，“我自是知道，不过，你自己怎么不与吴地联姻呢？”
诸葛亮说，“主公就别开玩笑了，我等的人还没有出现，您的人倒是出现了。”
刘备劝说道，“别等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出现！”
“不等等，怎么知道呢？”
“喂，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东风祭坛的归属，并不是为了联姻。”孙尚香冷哼一声，让两个正说话的男人停下了斗嘴，听她继续道，“蜀国国主，我向来有话直说，你别有太多意见。”
刘备点头，“不会，大小姐，请说。”
孙尚香眉头一挑，有些意外，于是她便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初次见面，我对你没有多少好感，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英雄豪杰。
而且，第一个原因，是你已经有了孩子，蜀国的未来就是他的。如果你对他的爱，将来分给了我们的孩子，对他不公平。
第二，我觉得只是讨论一个奇迹的归属，不至于赌上我一生的幸福，我只是过来看看，散散心罢了。”
“这样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大小姐，您可否在益城多住些时日，我会改变您的想法。”
诸葛亮以扇遮面，露出一双狐狸的眼睛，“自然是多住些时日，毕竟东风祭坛的归属问题，还是要讨论讨论的！”
“哼，自然。”孙尚香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蜀国想要先联姻，她偏偏不如他意。
看着少女婀娜的身姿走出大殿，刘备问悠闲喝茶的诸葛亮，“你确定我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放心，她肯定会先来找我们的。”
“那这一切就交给你了。我打算去附近的城镇看看，是否有魔人出现。”
“一路顺风，主公。”
孙尚香就在城主府住了下来，她挥退随从，在城主府四处游荡。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身影，一到温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阁下就是江郡孙大小姐。”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有些好奇的凑过去，看着眼前的傀儡，“你认识我？”
“并不。”傀儡开口说话，语气恭敬而疏离，“在这个时候，能在城主府中如此大大咧咧的走来走去的，想必也就只有江郡的孙大小姐。”
孙尚香点头，绕着傀儡走了一圈，却没找到丝线，“幸会，我也听说过你，傀儡师元歌。”
“你是在追求极致的美吗？”
“自然，世间最美的，莫过于时间的造物。”隐藏在阴影里的傀儡师说，“但是很可惜，我一直没有找到世间至美。”
孙尚香眉头一挑，说，“遗憾的一生也很完美。”
“在下受教了。”
“我很好奇，你在哪里？”
“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听说你可以模仿任何一个人，是吗？”
“是的。”
“那，能不能模仿一下我朋友的姐姐？”
“不行。”
“为什么？”
“我没有见过她，而且，你还不是我的主母，所以不能对我发号施令。”
“你这么说的话，我还以为你是军师阁下请来的帮手。”孙尚香冷嘲一下，放弃了寻找傀儡师，转身就走，“懒得理你，走了！”
水榭的阴影里，傀儡师收回傀儡，喃喃自语，“自然，师兄想要的，我都会为他达成。”
孙尚香在城主府住了一段时间后，率先按捺不住去找国主与丞相了。
“果然，还是丞相精明。”刘备听到孙尚香的求见，朝茵席上的诸葛亮点头。
“所以，孙大小姐，您是同意联姻了么？”
“我同意联姻，不过还有一个事，需要你们率先告诉我。”
诸葛亮眉头一挑，问，“什么事？”
孙尚香目光一沉，看向刘备，“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正吹起茶碗里茶叶的刘备一惊，表情轻松的回，“他当然是我的孩子。”
孙尚香继续说，“他身上有魔神的气息。”
刘备吃惊，不明白她的意思，“啊？”
孙尚香目光冷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在警惕他，而且，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外传，因为你们是很重要的盟友。”
诸葛亮眯起眼睛，没有回答，“……”
刘备则一下一下的敲着茶碗，神情捉摸不透，“……”
最后，诸葛亮与刘备对视一眼，决定继续隐瞒。
“孙大小姐，您应该知道，魔神意味着什么。”
“这世间不止一个魔神，军师阁下，您的那位昔日同窗，也是魔神！”
诸葛亮看向刘备，刘备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问，“这些情报，你怎么知道的？”
孙尚香这点倒是没隐瞒他，“我在逃跑途中，遇到了一行打扮奇怪的旅人，他们中唯一的人告诉我的。”
“这些秘密，可是连我麾下的将士都不知道的，他怎么知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孙尚香摇头，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她当时跟我说，我命中注定嫁给蜀国君主，也就是你，你信吗？”
诸葛亮有些兴趣，问，“她这是……预言？”
孙尚香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要反抗预言。”
诸葛亮说，“也许是武都派来的间谍，孙大小姐，您可得分辨清楚。”
“哼，他们是不是间谍我还分辨不出来吗？”
“那可不一定，不过，他就没有提起东风祭坛什么的吗？”
“没有。”孙尚香也很无奈，“她的同伴跟我说，想知道什么，你必须得问她她才会告诉你，一般时候她就只会冷眼旁观。”
诸葛亮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纤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淡淡的说，“如此，倒是有些意思。”
“她挺危险的，若非后面他们与我分道扬镳，此刻我估计他们就闯入禁忌山脉了。”
“嗯？”诸葛亮眯起眼睛，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
“按照你的说法，她与你的相遇并不是意外，她就没有说过其他的话的吗？”
“有，我走的时候，她说……”孙尚香想了一下，复述道，“有些力量，谁也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这一刻，孙尚香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就预料到了！”
“……”诸葛亮心想，并不，她只是善于推测而已。
这种故弄玄虚的预言，他也会。
刘备说，“正好，我们对于东风祭坛的归属，有个提议。”
是正事儿！
孙尚香坐直身体，挺胸抬头，“洗耳恭听。”
刘备朝诸葛亮点头，后者说，“我们打算封印东风祭坛。”
孙尚香一听就觉得不可理喻，“封印它……你们这是疯了吗？”
“没有疯，我们想了很久，如何才能将这份力量掌握在彻底的平衡之中。”
“倘若蜀地一直抓着东风祭坛不放，那么迟早会与吴地开战，到时候曹操直接大军而下，夺得三分之地，然后再利有东风祭坛的力量，横扫整片大陆也不是问题。”
“我们并不是为了掌控东风祭坛，才将它开启，而是为了蜀地与吴地不生活在曹操统治之下的恐惧中，才将它开启来对付曹操的军队。”
“如今，徐福已死，不能够被我们掌控的力量，也应该还给这片土地。”
良久的沉默后，孙尚香说，“你说服我没有用，做决策的还是我的兄长。”
“倒不如趁着现在还是寒冬腊月，到江郡去，再次商谈。”
诸葛亮悠悠叹了口气，“虽然我有过这个想法，但是……”
周瑜啊！
真令人头疼！
第二十一章 使者的过往
鬼谷子觉得今天的使者很奇怪，在和他讨论路线时，她总是走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撸秃了梦奇头顶的一撮毛。
鬼谷子卷起地图，戳了戳坐在草地上的使者，等她眼带疑惑的看向他时，他才问，“你怎么了？”
使者屈起膝盖，撑着脸，露出陶醉的样子，轻声说，“我在听他们讨论。”
“啊？”鬼谷子知道，使者在和她的同胞通过洞察之眼交流，但是为什么是在今天？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使者说，“你知道吗？对于我们来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鬼谷子思索了一下，“春节吗？”
“嗯，虽然方舟已经不记得这是哪一年了，但是人间的春节和我们的年历是一样的，我想到这件事情，就有些感慨。”
鬼谷子好奇起来，“你们的春节是在做什么？也会像人世间一样吗？”
“不一样，我们不会炸鞭炮，挂年画之类的，因为那上面没有。每到这一天，我们都会聚集在倒悬之都，一同点亮宇……方舟核心的指令之塔。”
那个时候，绚丽的光芒都会照耀整片大陆，为世人带去祝福。
虽然方舟自诩为神明，但大部分成员的内心却想要恢复成人类，但是那样会失去永恒的生命，所以，神明依旧高高在上。
“我们当时去的那个地方，是倒悬之都？”鬼谷子回忆了一下那座隐藏在云中的巨大城市，问，“史书中记载它已经坠毁了，你们把它修好了？”
“嗯，3000年里，那些机器人一刻也不停的修复，才终于将倒悬之都重建。”
“所以，那个时候你不带我上去，是因为？”
“你还不属于方舟成员，无法通过屏障，而且那里面有辐射，以你的半神之躯，根本无法在那里停留。”
“若我吃下金苹果呢？”
“金苹果对你没用，你有我给你的导航仪，它可以让你改变体质，也许有一天能成为神。”
“嗯，对了，赫希，跟你旅行了这么久，我有个疑问，想要得到你的解答。”
“你说。”
“你们在寻找什么？或者说，在计划什么？”
“如你所想，改变这个世界。”
“你说灾难会在百年之后降临，但你也说过，世间的一切宿命，都会在这一代终结……你就不能告诉我真相吗？”
“我们！”使者张口，却没说几个字，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遗憾的说，“我也想啊，可是我没办法呀！”
“在稷下学院时，你见过鲁班七号吧，我和他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他是自由的。而我，因为本体被方舟控制，无法说出那些不该说的话。”
“这样啊……那，你的本体，在哪里？”
“在很远的地方，只有你踏上方舟，才可以找到我。”
“就是你以前所说的那颗星球吗？我在庄周的梦里见过，那确实是一个很美好的世界，但是科技程度明显超越这个世界几千年，倘若……”
“那是我们来自的世界，起源之星地球，它已经在宇宙星变之中毁了，而这颗王者星球是我们的第二个家，但现在也必须放弃它。”
“我自知救不了所有人，但是，也不可能就我一个人登上方舟吧？”
“确实，还有其他人也被选中了。”
“哦，还有哪些人？”
“我们遇见过的人里，那些注定会成为英雄的人。”
“原来已经遇到过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对了，方舟挑选幸存者的条件是什么？”
使者逐条说，“第一种，是天书中有预言的，第二种，是能为方舟所用的，第三种，由造物主钦定。”
“那我是？”
“三者皆有。”
“可我很奇怪，方舟为什么选我？相比于稷下三贤者，我不是最博学的智者，相比于云梦泽的言灵之子，我也不是能一直与世界对话的存在，而且……我连人形也已经失去了。”
说到第三个原因，使者明显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悲伤。
“方舟不在意这些，方舟选择了你，你就应该为了这颗星球，努力的争取该有的权利。”
“谢谢……唉，你不是要跟同伴聊天吗？”
“我在听他们聊天，但是这会儿已经结束了。”
“哦，这样啊！说起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旅行了这么久，你的过去都是迷，我都快要怀疑你是个傀儡。”
“我也觉得我像个工具人……”使者点头，嘴角扬起，笑意却转瞬即逝，她蹂躏着梦奇的耳朵，问，“鬼谷子，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让梦奇或妲己成神吗？”
“和你的过去有关系吗？”
“嗯，我所说的成神，并不是我以前说过的，一定需要你的故事在世间流传千百年。这只是方舟挑选新神的过程，真正原因是，神明恩赐人类，需要一种凌驾于天地间的仪式感。”
“哦，所以呢？”
“神，就是超级人类。”使者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柔和的光团，似水球一般轻柔，泛着大大小小的涟漪。
使者说，“我们拥有无限生命和强大力量，为了不会被过往的悲伤束缚，因此剥夺了不必要的感情。”
“获得力量自然要付出代价，那你的感情也被剥夺了？”鬼谷子一愣，他还以为使者天生就是这样，“人类想要成神，也得剥夺感情？”
“嗯。”使者点头，继续道，“我记得，一开始的改造手术并没有剥夺感情，神明可以与人类亦或魔种后裔结合，也能够生儿育女，抛去神的身份与人类一同老去，颐养天年。”
但是，人和神，还是有差距的。
生命的长度不同，人类一旦死去，那么神明的余生将在悲伤中度过。
于是，一部分神明想要将他们在这颗星球的爱人孩子带入方舟，妄想通过改造手术让他们也达到长生，永远在一起。
这么做，势必会引起其他方舟成员的不满，也会破坏方舟花费百年建立起来的秩序，因此，七位首领都拒绝了他们的申请，并将他们驱逐出方舟。
于是，那部分神明反叛了。
他们勾结了这颗星球上的远古魔神，通过各种意想不到的法则袭击倒悬之都，并煽动一部分同胞反抗方舟，反抗七位首领的统治。
“后来呢？”
“后来，呵。”使者冷笑一声，继续道，“为了镇压远古魔神和反叛的神明，七位首领决定将那些反叛的神明俘虏后改造，作为第一批抹除感情的人形机器投入与古神的战场，让他们与远古魔神融合，一同封印。”
鬼谷子一愣，问，“难道……我们很久之前在云中漠地的那两个魔神，就是？”
“嗯，他们就是在辉煌之战中，反叛的神明，他们虽然被封印了，却没有抹除神的称呼，毕竟我们曾是是同胞。”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被封印的魔神？”
“嗯，这颗星球的污染越来越快，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更别说还有更大的危机在外太空……”使者盯着鬼谷子，幽幽的说，“我们的时间只有100年，100年之后，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带你登上方舟，到时候，梦奇和妲己，就交给你了。”
“好，我知道了……那你呢？”
“到时候，我会有其他任务，方舟也会有任务交给你，等我们到了新世界，一切，都值得。”
“话说，你不打算带上妲己一起旅行吗？”
“她有她的旅途，不应该和我们在一起，这个世界很广袤，既然李白已经征服过它，那妲己也可以。”
顿了顿，她又说，“何况，我要保护你，不是吗？”
“鬼谷子，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你说，我在听。”
那是王者时代374年的冬天，他们从王者峡谷一路向东，先是走出一片死寂之地的云中漠地，再跨越绵延千里的巍峨长城，到达了上古时代的辉煌之地起源之地，然后到了群雄逐鹿的稷下学院，见到了三贤者，在春节前夕，他们又向着三分之地的东风祭坛前行，却被风雪困在了这蜀地与吴地交界的树林里。
本欲是研究一下路线就出发，谁知使者突然讲起了她的过往，鬼谷子心想这是个了解那个世界的机会，于是洗耳恭听。
使者说，她以前是个普通人类，唯一特殊的地方，是记忆力超群。
她十二岁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跟随父母的脚步，成为十字计划的一员。
十字计划，是她所在那个世界的一个寻找地外文明的计划，参与者从十六岁到四十岁之间的志愿者挑选，每一批只有108人。
十九岁那年，她幸运的被十字计划选中，成为了第七序列的第九号成员，星图的编号g19，就是她曾经的编号。
这个编号已经融入她的骨血，成为她的一部分。
而过去的名字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一旦被十字计划选中，就意味着失去了名字，只有一个代号g19。
而她的父母，编号是a12和a17，是星舰指挥官中的佼佼者。
在她记忆里，负责十字计划的十字基地针对每一位被选中的志愿者，都制订了不同的计划。
她除了记忆力的常规训练，还有用大脑去控制机器人。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么做，直到后来有一次，他们途径一颗名为龙族的星球。
那并不是真正的地外文明，而是地球的殖民星球，被曙光科技投放了实验失败的生物。
指挥官让他们控制着机器人，去杀死那些在龙族星球上繁衍生息的怪物。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他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寻找地外文明，而是寻找到被那些生物改造过的星球，定制规则后投放监视之眼，一旦发生错误，就派出机器人抹除。
方舟最终的任务，还是寻找能源。
直到有一天，他们得到了地球在星变中毁灭的消息。
失去前行方向的方舟成员们，在迷惘中做出了决绝的选择。
直到方舟上曾经数万的人所剩无几，指挥官才告诉他们十字计划的真相。
原来，地球联盟早就知道星变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也知道地球会毁于星变，而他们无力拯救，只能逃走。
十字计划一共有二十六批志愿者，方舟除去其他特殊楼层外，还有二十六层，作为不同批数的成员休息区。
楼层之间，互不相通，当她再次得知父母消息时，已是阴阳两隔。
当大多数心理承受能力弱的成员因为绝望自杀后，每一层都只剩下数十人时，指挥官才会告诉剩下的人真相。
第一指挥官告诉她，她的父母，是因为镇压其他楼层的叛乱，才被杀死的。
至于是不是真相，她已经无所畏了，她需要的是活下去的理由。
哪怕违背本心，也要活下去。
“后来呢？”鬼谷子问。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我的讲述像白开水一样平淡，但是啊，那时真的是很绝望的一个时代。”
“若非我的挚友，我可能也在失去父母的绝望之中，选择了自杀……”
再后来，是穿越时空中，于休眠舱里漫长的休眠。
寒冷，无尽的寒冷，是那段时间唯一的感受。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方舟已经找到了第一个栖息之地，那正是王者大陆的前身。
而她，被第二指挥官何曦选为了助手。
后来，方舟降临在那颗星球上，开始改造这颗星球，播撒文明的种子。
后来的一切，一如历史上记载的那样，神明带来火种，驱散野兽，传承文明，授予魔道技与机关术……
但是，征服星球的过程并不顺利，这颗星球上的原生神灵，与旧世界传说里的旧日支配者一样，是毫无善恶观念的存在。
为了对抗这种远古魔神，她的朋友被改造成了超级人类，拥有凌驾于神明之上的力量，却不知如何控制，在毁掉大半个奇域后，他被方舟封印在她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现在还在找他吗？”
“没有，如今天地异动，在世界毁灭之前，他总会出现。”
“到时候他又会是方舟的威胁，你该怎么办？”
“自然是杀了他！”
“为什么？”
“他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我唯一的朋友，虽然我的记忆被清除了非常多，但那种生死与共的沸腾热血，还在胸腔里流淌。”
“我和女娲大人约定，到时候由我来终结他！”
“那，后来呢？太古时代，你在做什么？”
使者说，三千年前，正值封神之战的尾声，神明内部已经决裂，她作为伏羲首领的随从，本应该随他一起去西方，但是，却被留了下来。
为了避免她使用超出义体负荷的力量，首领给她下了诅咒，如果超过了临界值，就会从手指开始结晶化。
“你看，在长城时使用天谴，已经让我的手产生了异变。”使者脱下一直戴在双手的手套，露出葱白的手指。
“这纹路就是诅咒？”鬼谷子看着她手背上的纹路，眉头一挑，问。
“嗯。”
鬼谷子赞叹道，“这图腾挺漂亮。”
使者说，“副作用可不小。”
“你不能将它清除吗？”
“这是首领留下的，我舍不得。”
“我不懂你……”
“首领是个很好的指挥官。”使者说着，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嗯？”
“他明明知道，西迁就是死亡，但他还是愿意进入机关巨人身体，去遥远的西方。”
“我等了他几千年，却没想到他已经成为了遗迹，再也回不来了！”
“……”
“女娲大人大概不知道，我正在逐渐想起那些过往，我想起我曾经是为了杀她才留下来的。”
“啊嘞？你要杀造物主？”鬼谷子一脸惊恐的表情，他没想到对方舟如此忠诚的使者，竟然是这个目的？
使者记得，她留下来后，去见女娲。
当她进入大殿时，女娲已经挥退了所有人，却没有清算使者曾在伏羲麾下做过的事，例如，在辉煌之战中杀了失控的昆仑巡御使。
“你还年轻，还可以犯错。”她将手放在站起身的使者肩头，轻声说道。
那是激进派西迁以后，造物主女娲对使者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等她逐渐取代三青鸟后，女娲当着座下所有随从，对她说，“g，你将是我的执剑者。”
再后来，封神之战，留守倒悬之都的女娲对他说，“就是我给你的最后命令，到极北之地去，三千年后，找到他的继承者！”
然后，一年前。
“g，你该醒来了。”
“这个世界，该重回我们的控制。”
“伏羲用他的牺牲，换来了如今的和平，但和平是短暂的，为了文明的延续，我们要去新世界。”
不知何时，使者心里只有女娲一个首领。
即使伏羲首领的话一遍遍的在耳边回响，她还是选择了听从女娲首领的命令。
因为，只有女娲的声音，是清晰的。
然而，她来到女娲麾下，就是为了杀她。
哪怕知道自己是飞蛾扑火，她也想杀了造物主。
至于理由……也许是因为她命令自己做过不愿意做的事情，屠杀那些日之塔受到感染的魔种。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女娲是对的。
第二十二章 武都·江郡
蜀地益城草堂。
诸葛亮眯眼，望着天边灼灼如华的晚霞，夜幕已经漫过头顶。
像是想到了什么，军师执扇一笑，“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乌岭。
马超记得，他遇见魇语军师的那天。
他背着四只冷晖枪来到无阵营之地时，饿得不行的时候，那位路过此地，面容阴冷的男子给了他几个馒头。
“你该如何报答我呢？”他问。
“今日之恩，他日必定报答。”
就这样，马超根据他的指示，混入了益城军。
但是，当他知道对方是武都的要员后，心里就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他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再耐心等等吧，一定会有机会的！
此时，魏地武都。
天已经晚了，夜色沉沉。
司马懿手提烛灯，推开沉重的朱门，缓步踏入这武都掌控者曹操的书房。
阔刀划破夜的寂静，擦着他的衣摆，命中了他脚下的地板，然后在铁链哗啦的声音中缩了回去。
不知对方是失误，还是有意为之。
司马懿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借着幽暗的烛火，黑暗的书房中，他看到了三个人。
坐左边的那个，是裙摆如波浪散开的妙龄女子，她扬起的手中，水球宛如拥有了生命，泛起大大小小的涟漪。
右边的那个，是经常戴着眼罩的独眼男人，为了挑战更加强大的人才选择追随曹操。
而坐在中间的那位眼神冷冽的中年男子，是掌握了武都生杀大权的曹操，他的灭族仇人，亦是他现在所效忠的君主。
司马懿抬起烛灯，挂在一旁的烛台上，映着他苍白的脸庞。
他跪下去，低头行礼，“丞相，夜已经深了。”
“呵。”一声轻呵，带着嘲讽的语气，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跟在他一旁的女子将司马懿带来的烛灯提在手中，罩上了一层水雾。
嗜血枭雄走到他的眼前，俯下身子强行抬起司马懿消瘦的下巴。
与他对视中，司马懿看到他眉宇之间一闪而过的狠戾，他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
曹操松开他的下巴，踩住他撑在地上的左手，冷笑道，“司马懿啊司马懿，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司马懿仿佛没感觉到疼痛，依旧冷静的回答，“一切听从主公吩咐。”
“是吗？”曹操冷笑，移开的脚又一次狠狠的踩住他的手掌，这一次疼的他倒抽了口冷气。
“我记得，我可没有让你去将那什么西凉的少寨主收入麾下。”
“他会是我们最好的武器。”
曹操的声音冰冷，一如既往，他转过身，背对着司马懿，“我已经有最凶猛的野兽了，他有什么用？哼，多此一举！”
司马懿低头，掩去眼中的恨意，“主公说的是，臣这就去将他处理掉。”
大殿陷入了一片沉寂，曹操突然转身，示意一旁的随从。
夏侯上前，一掌掐上他的脖子，将他举起来。
司马懿咳了几声，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攀上他的手，只能发出细碎的声音，“主，主公……”
幽蓝的烛灯中，曹操阴恻恻的说，“司马懿啊，你猜这么多年，我想要杀死你的念头有多少次？”
“你放心，我这么宠你，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太难看，你貌似还没有婚配，一个人走的太凄凉了，等你死后，我自会让你那稷下同窗来地下陪你。”
呵，诸葛亮那村夫，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司马懿低声说，“主公，我从未想过背叛，那马超，不过是西凉……一个没有威胁的棋子罢了，何必要杀我？”
“他是没有威胁，可是你有威胁啊！”曹操冷哼，“你别说你已经忘了你的灭族之仇。”
“你很清楚吧，诸葛亮的预言中，你的家族将取代我曹氏独掌大权，我唯独留下了你陪伴我儿。”
“但如今你越来越不受控制，反而隐隐有预言中的趋势，我决不能让你成为我的心头大患。”
“但是我，一直在为您效劳啊！”司马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夏侯的手劲越来越重，他想，倘若真的走到了陌路，那就只有同归于尽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曹操突然挥了挥手，“夏侯，先放开他吧。”
夏侯松手，退到一旁。
失去了钳制，司马懿直直的跌落在地板上，透心的冰凉从掌心一直刺激到胸口，将他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惊醒。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主公？”
“如今正值战争之时，我暂时不杀你，但你须得将功补过。”说完，曹操将一纸调令丢给他，赫然是乌岭。
“你需要将刘周联军在此处击溃。”
咳嗽轻不可闻，司马懿拾起调令，低头行礼，“旦凭主公吩咐。”
“去吧，别让我一会儿改变主意。”
“是。”
待司马懿离去后，曹操突然一巴掌摔在了甄姬的脸上，一脚踩碎了幽蓝烛灯，他勃然大怒，“谁让你做多余的事？”
甄姬低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恭敬地回答，“主公，阿宓知错。”
“废物，留你何用！”想到她那不受控制的洛神之力，曹操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非她的力量可以为他家族所用，他何必大费周章的把她框来武都？
谁知道她的力量竟然如此不受控制，真是没用的废物。
大殿之外，司马懿抬起左手，看着那已经渗出血的伤口，舔了舔，露出一丝悲凉的苦笑。
远处，凝视武都万家灯火的贤者幽幽叹气，他抬手抚上身边的鲲，翻身骑上去，远去。
此时，已是冬末春初，大地回暖，刘语花香，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此刻，鬼谷子一行人还在三国的边界穿行，完全找不到方向。
直到有一天，鬼谷子恍然大悟，他们竟然是进了八卦阵。
若非他们是依靠魔道之力生存的存在，完全不用进食，否则，此刻就已经成了白骨。
有一天，使者突然拿出了一只小小的短笛吹奏起来，那是鬼谷子不曾听过的歌声。
他问她为什么要吹响短笛，使者说，她在回应海之灵的祈祷。
鬼谷子冷哼，“那你会解开八卦阵吗？”
使者说，“我没有对抗幻术的指令。”
鬼谷子崩溃道，“那怎么办？啊！要是有人经过这里就好了。”
就在此时，一道温淡的声音响起，“唉，有人？”
“唉，贤者？”鬼谷子看着雾气中出现的大鱼和昏昏欲睡的年轻人，高兴的叫了起来。
庄周半眯着眼，微微一笑，“几位怎么在此处？”
鬼谷子犯了难，如果实话实说，会不会被人家嘲笑啊？
最后他还是说，“说来话长，总之我们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你们……会不会离开稷下后，就一直困在这里吧？”
“啊？啊，差不多……哈哈……”
“幸好我途经此地了，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贤者这是去哪里？”
“江郡。”
“正巧，我们也是去江郡呢～”
庄周打了个哈欠，几只淡蓝色的蝴蝶落在他的肩上，他很有深意的说了一句，“那还真是巧了～”
使者听到这句话，若有所思的看到他一眼，谁说最近江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
吴地江郡领主府。
孙权挥退侍从，缓步踏入庭院之中。
华亭里，有铁血都督之称的周瑜，已经等候他多时。
孙权走到他对面坐下，桌上的茶水换了一遍又一遍，待到月满西楼时，有道影子出现在了华亭中。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明天，你们就离开江郡。”
孙权与周瑜没有丝毫惊讶，也不抬眼看她，只是喝着眼前早已经冷掉的茶。
“我一定会毁灭江郡，你们就不要妄想阻止我了，带着我的妹妹，逃吧！”
月光从乌云后露出来，照在少女的身上。
那是文字无法描写的美貌。
“江郡曾是你的故乡，你为何一定要毁了它？”
那美若神仙妃子的少女闭上眼睛，神情痛苦，声音颤抖的说，“你们……知道血祭吗？”
孙权一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紧紧的盯着她，“难道，你想让整个江郡血祭，复活兄长？”
“是的。”
“海水倒灌，会害死很多人。”
“我知道，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你的妹妹呢？”
“有你们在，我就不用担心了。”
“大乔，你怎么能下手？这里是你生活了十几年的江郡啊！”周瑜恨恨的说，手中腾起一团火焰。
“周瑜。”大乔叫他的名字，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和我的妹妹认识很多年了，但是，你读不懂她的内心。”
“我们是被诅咒的双子，我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不同了。”
“我很羡慕她，请你，一定要给她幸福。”说着说着，大乔眼里流下了眼泪。
自从知道他的存在后，她和海之灵查看过他的过往，虽然他很爱小乔，却有着非常多的小心思，也许并非妹妹的良人。
虽然自己无法陪伴妹妹，但是，他也不可以。
若非她现在得到了复活爱人的办法，她也不会让周瑜带着小乔离开。
所以，在那天，她决定将海水倒灌淹没江郡前，去见了妹妹。
彼时的小乔，正在海边感应与风的共振，当她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大乔。
那眼神无比迷人的女子朝她走过来，“你是我的妹妹，小乔。”
“这辈子，身为姐姐，真的是亏欠你太多。”
“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做双生姐妹了，太累，太苦了。”
“记住我的话，在海水倒灌之前，离开江郡，否则，就算是你在这里，我也会毁了江郡。”
小乔返回领主府，就告诉了周瑜。
周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你的姐姐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将海水倒灌进江郡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嘛！
而且，他记得，对方并不是很强？
“可是姐姐的语气和眼神看起来并不是在骗人，我能感到她的挣扎，我们心有灵犀。”小乔说。
周瑜停下书写章文，笑着安慰她，“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就算是东风祭坛，也没能撼动江郡，不是吗？”
“可是姐姐她，很强啊！”
周瑜一愣，若有所思的问，“唉？我记得大乔是因为魔道之力不够强，所以差点被献给江东望族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姐姐，她很强。”
周瑜见她如此肯定，便点了点头，“这样啊，我会禀报主公，阻止她毁灭江郡。”
“好。”小乔点头，在周瑜正欲离开时又叫住他，内心挣扎了一下，眼神坚毅的说，“如果，无法阻止她毁灭江郡……就让我，来终结她吧！”
“为何？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能阻止的。”周瑜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
小乔摇头，眼里蓄起了泪水，“因为，身为妹妹，这辈子也亏欠她太多。”
“若非姐姐在家族中承担了所有责任，我也不会去稷下学院，也不会与你相遇。”
“我不相信所谓魔道家族的诅咒，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的姐姐，她一定是善良的。”
因为我们是被诅咒的双子，虽然我们的命运不同，但殊途同归。
如果有来生，我还是愿意做你的妹妹。
你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所以，一定要守住江郡啊！
江郡郊外。
庄周让鲲停下来，等着慢悠悠的抱着鬼谷子和梦奇的使者，连夜赶路，让他们两个都沉沉睡去。
只有使者和一直在睡觉的庄周还保持着清醒。
庄周半眯着眼，漫不经心地说，“知道吗？江郡要迎来大的灾难了。”
使者听说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鬼谷子一听就来了精神，使者将他放到鲲身上，他眉头一挑，“贤者是为了江郡的安危才去的？”
“嗯，也想见识一下那所谓的海之灵究竟有多强大，竟然可以让海水倒灌。”
使者没了兴趣，“海水倒灌？那不是很简单的吗？”
让海地的沧海遗珠发动不就行了。
“江郡不一样，自古以来，不管海水倒灌多少次，都会转危为安。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有海之灵的存在，海水会精准的会一寸寸的吞噬大地，将整座城市都拖入海底。”
鬼谷子问，“为什么？”
“因为爱。”
“哈？”
庄周睁眼，目光灼灼的看向使者，“你真的不知道？难道与方舟没有一点关系吗？”
“我怎么知道？”使者觉得莫名其妙，她冷哼，“就算三分之地都被海之灵毁灭，也与我无关，我的目标只有元气炮。”
“哦，你不想知道海之灵吞噬一个城市是为了什么吗？那可是与魔道家族的一种秘术有关。”
“哦？”
“魔道之女，打算用江郡血祭，复活她的爱人。”
鬼谷子插话道，“唉？怎么可能有那种秘术？”
庄周笑着问，“你倒是说说，怎么不可能有？”
鬼谷子说，“所谓的血祭，就是收集能量，但是想要复活一个已逝之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死而复生，根本不可能。
他想到兰陵王，“除非他的遗体还在。”
庄周回想了一下，“他的遗体已经不在了，死了很多年。”
“那就没办法了。”鬼谷子说。
使者说。“海之灵的目的，是想让那个女孩变成海魔女。”
“嗯？”鬼谷子和庄周俱是一愣。
使者不打算解释，直接问，“贤者，您打算怎么阻止？”
“以德服人。”
鬼谷子摇头，“既然她都做好了以一城换一人的决心，您再怎么阻止，也没用。”
“两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修改她的记忆。”
“直接杀了她。”
鬼谷子与使者一起道，然后被对方的回答惊了一下。
庄周幽幽叹气，“本来我也是打算修改记忆的，但是，永恒的悲伤会让我们不去错爱，那人一定对她很重要，所以我不忍心。”
“仁慈是愚蠢的懦弱。”使者说。
庄周笑了笑，“非攻，兼爱。”
“很遗憾，我做不到。”
鬼谷子戳了戳她，“所以你听着就好了。”
“哦，好吧。”使者说完，一手抱着梦奇，一手唤出长枪天谴，然后坐了上去，一副认真的表情。
鬼谷子问，“距离江郡被淹，还有多久？”
“大概就在这几天吧。”
“啊！”鬼谷子一惊，回头看了一眼使者，“还去不去？”
“你要去就去，我自会保护你，但是让我救其他人就不行了。”使者眯了一下眼睛，又说，“就算我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对抗天灾。”
鬼谷子点头，“好，我不会为难你。”
庄周眉头一挑，“你们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知道，贤者，您在那里找到我们，并不是巧合。”鬼谷子说完，晃了晃法杖，一只幽蓝蝴蝶从法杖的巢穴中飞了出来。
庄周老脸一红，蝴蝶落在他的肩上，化作淡蓝光点散去，他轻咳一声，“那你们还一直瞒着我？多尴尬呀！”
使者说，“因为贤者您没有恶意，而且，这只蝴蝶还挺好看。”
“嗯，这蝴蝶的催眠能力可好了。”
“也可以让一城之人，在休眠中无知觉的死去吧。”使者幽幽的说。
“实不相瞒，以前为了对抗魔种，我就是这么做的。”
“先用蝴蝶催眠它们，再用鲲撞死。”使者摊手，“真是简单粗暴。”
第二十三章 算天·覆海
蜀地益城草堂。
一袭黑衣的惊蛰立于树梢上，在他身后，是一柄长枪，那是他挚友留下的武器。
而他的挚友，在三千年前，因为感染了纳米病毒，被使者g杀死，只留下了这柄长枪。
他不会使用，只能作为纪念，随时提醒他，使者g还活着。
如今，使者g已经来了三分之地，可恨他苏醒的太晚了，没在一开始就醒来找到她。
如果在云中漠地时就狙击她，她现在就已经不存在了！
至于方舟的命令，他可不会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他的挚友。
草堂之内，诸葛亮正挑灯夜读。
赵云的身影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他为军师披上一件长袍后说，“外面有人一直在盯着，需要属下去会会他吗？”
“不必，判断来者是客是敌，为时尚早。”
“是。”
夜半三更，惊蛰动了。
他没有选择用轻功跳过去，而是走正门，对着烛火通明的房间扬声道，“剑客惊蛰，求见孔明先生。”
第一声，草堂的门没有开。
“剑客惊蛰，求见孔明先生。”
第二声，寒风将草堂的门吹开，惊蛰一愣，朝后望去，手持长笛的青衣男子衣摆下，缩回了金属莲花。
他走到惊蛰的身边，点了点头，一同扬声道：
“剑客惊蛰，求见孔明先生。”
“歌者清明，求见孔明先生。”
草堂的灯火出现在他们身前，一身戎装的战士淡淡说，“先生让你们进去。”
“多谢。”清明谢道。
诸葛亮坐在茵席上，看着对面的两个不速之客，言语之间有淡淡的冷漠，“两位从何而来？”
语气不善，惊蛰正欲说话，就被长笛戳了一下，清明也不掩饰，直接道，“我们来自起源之地。”
诸葛亮饶有兴趣的问，“哦，那么，两位是？”
“神职者。”
“两位看起来阅历不多，不知为何自称为神职者？”
“我们生来就是神职者。”
“是吗？”诸葛亮眯起眼睛，似是嘲笑，“那还真是令人羡慕！”
清明低头拱手道，“我等实在是打扰先生了，还请先生助我们一臂之力。”
诸葛亮不急不缓，毫不在意的说，“两位既然是神职者，又何必需要我的帮助？”
“我族规定，同族血脉，不可相残。”
“哦，你们要对付的人，也是神职者？你们的目标，莫非是稷下学院？”诸葛亮的眼神一冷，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清明忙说，“不，我等不敢，稷下三贤者是我等敬仰的存在，万万不敢对他们不敬。”
诸葛亮冷哼一声，“那你们要对付的又是谁？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对付他？而且，为什么是我？”
“因为您持有天书，能够解读她的能力。我们要对付的神职者有两个同伴，她的两个同伴都有一份天书碎片，而她本人，亦能读取天书的信息。”
“这么厉害？”诸葛亮眉头一挑，“既然没听说过，我可不信。”
根据自己的研究，天书记载的，是一部分可观测的未来。
既然没从天书中预言到他的存在，那么，他就不属于可观测的未来，是个变数。
自己也是个变数，若两个变数相遇，则会影响未来……
不过，对方也持有天书碎片，也许是个机会？
清明说，“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们，我们也只是将这个消息告诉您。”
惊蛰说，“她的目标是东风祭坛，虽然您现在控制了东风祭坛，但是，如果让她控制了东风祭坛，那么，整片大陆都会陷入战争。”
诸葛亮眉头一皱，摇扇唤了一声，“子龙。”
赵云一愣，“军师？”
诸葛亮眉头一挑，“你觉得，他们可信吗？”
赵云拱手道，“旦凭主公吩咐。”
“那么……”诸葛亮以扇为指，“抓起来。”
“是。”
“啧，要动手吗？”见赵云持枪走过来，清明问。
惊蛰正欲说话，就听诸葛亮威胁道，“既然两位如此肯定他一定会控制东风祭坛，那就得等到东风祭坛失去控制，再说吧！”
言外之意，他不相信。
清明与惊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惊蛰率先消失，赵云只刺中了一个残影。
然后是露出诡异笑容的清明。
但清明在残影消失前，丢下了一句，“不出几日，东风祭坛定会被她控制，到时候，请孔明先生一定要阻止她。”
赵云转身跪下，“军师，子龙无能……”
“不关你的事，对方，也有能进行短距离传送的法师。”
赵云站起身，“军师，这个情报是否可信？”
“不急，东风祭坛哪有那么好控制，当初我们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发动了一次。”诸葛亮想了一下，又道，“不过，安全起见，子龙，你去一趟江郡，正好护送孙大小姐归国。”
“那您？”赵云有些犹豫。
诸葛亮用羽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无奈的笑了一下，“身为属下，这么信不过军师？”
“是，子龙这就去。”
赵云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诸葛亮才长舒一口气，他就坐在落满积雪的台阶上，将手中的羽扇启动，张开了虚拟屏幕的界面。
虽然大部分的天书，如今已经不在他的手中，但是这剩下的一部分，还是足够他解算他想要的资料。
关于东风祭坛的指令防御墙操作程序
当前授权等级一级
下面的一排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若有越级授权指令出现，则此前所有的更改失效，东风祭坛重新更新……
“更高的权限吗……会是谁呢？”诸葛亮眉头一皱，他想到了孙尚香曾说过的预言少女。
如此看来，他们皆为算天之人，但又为何不见面？
“孔明先生，您还是在担心吧。”
惊蛰与清明再次出现，他们站在屋檐下，在诸葛亮两侧。
“你们出现的真不是时候。”诸葛亮幽幽叹口气。
“孔明先生何出此言？”说话的还是清明。
诸葛亮望着满夜空的繁星，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他说，“以前，战争只发生在人与人，人与魔种之间，如今，战争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升级了。”
“……”惊蛰与清明对视一眼，互相摇头。
“你们告诉我，神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呢？”
“只在幕后控制着我们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出现？”
“非要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你们控制着我们的命运，是吗？”
良久的沉默后，清明说，“您问的这些，我们也不知道……因为我们的命运，也被控制了……”
“就像惊蛰的好友，就像处决了那多么人的使者，就像现在我们来此处寻找您……”
“我们，都是命运的傀儡。”诸葛亮说，“所谓算天，算到的，只能是人心。”
吴地江郡海云天。
年少的时候，大乔对自己的妹妹小乔产生了一丝怨恨。
开始的时候，其实是不恨的，甚至是万分期待与她的重逢。
在这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的孪生妹妹。
一个端庄美丽，一个俏皮可爱，真真是一对姐妹花。
怨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作为式微家族无用却美丽的贡品，被迫献给江郡残暴的统治者？还是好不容易得到又失去的希望？亦或者，是那魔道本不纯粹的妹妹，却拥有她永远无法得到的幸福？
大乔一开始觉得，这份嫉妒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消散，但是她错估了自己的内心，在海之灵的蛊惑下，为了再次拥有幸福，她决定发动沧海遗珠，献祭江郡。
就像曾经的家族，将她献给江郡统治者一样。
夜幕低垂，海面上波涛汹涌，与天相接处电闪雷鸣，海之灵在怨恨。
大乔提着灯笼，站在礁石上。
如梦幻般迷人的眼睛凝视着飘荡在她周围的海之灵，淡淡的抬手，用法杖召唤出巨大的法阵。
霎时间，澎湃的海水从法阵中涌出，顺着渔村往上蔓延。
“……对，就是这样，掀起波涛，献祭他们，为了你的爱人……”
“如果生在这个世界，连自己所想要的幸福都不能握住，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大乔从海之灵那里得知，在江郡之下，自古就印刻着一道聚灵法阵。
那是曾经的江郡统治者所设下的，为了不让沿海城市被魔种肆虐，而做出的同归于尽的法阵。
法阵的启动，需要足够的魔道之力。
而据海之灵所说，魔道之力，其实就蕴藏在人类的身体里。
聚少成多，法阵只要启动，它就可以帮助她复活她的爱人，江东霸王孙策。
少女喃喃自语，“他一定会回来，对吗？”
海之灵环绕着她，继续蛊惑，“没错，只要献祭了江郡，你的爱人，定能复生。”
“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
“嗯。”大乔淡淡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法杖一挥，无数水龙卷往天上飞去，却又很快退下去，没能维持太久。
海之灵幻化出水做的手臂，抚上她的头发，“不必心急，我会等你准备好，再启动法阵。”
“好。”大乔应声，慢慢步入了浅海，只留海之灵在礁石上，望着身后的江郡。
它观察大乔已经很久了。
久到它已经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它过去的名字是什么，又为何身在此处？
但是它记得很久以前，被人一手穿心的疼痛，记得被强行抹除的记忆，记得那些冰冷的金色眼睛……
那个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它要倾覆这片天与海。
等它再次拥有意识时，它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在那女孩身体里流淌的血脉，让它想起了过去沉睡的记忆。
那是它的后裔，她将成为它的新娘。
海的新娘。
但是它没想到，女孩儿成长为美丽的少女后，来海边祈祷时，自己却诅咒了她的血脉，却也因此给予她强大的力量。
当她的恋人被杀死后，它发誓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带她脱离这人世的苦难。
于是，它一边承诺为她复活爱人，一边准备将聚灵法阵的魔道之力注入她的身体。
当她成神以后，就不会再等待了。
她的恋人，不过是个寿命不过百年的人类罢了，就算复活了，也只是短暂的一生……她终究会成为海的新娘！
吴地江郡之外的渔村。
鬼谷子抬手遮凉，然后看向庄周座下的鲲，“前面好像是渔村，鲲它……不会害怕吧？”
在使者和梦奇好奇的眼神中，庄周点头，伸了个懒腰，竟然下地行走了。
鲲被缩小，抱在了他的怀里。
“走吧～”庄周微微一笑，招呼满脸惊讶的三人。
使者与鬼谷子对视一眼，使者说，“原来，您会走路啊？我还以为……”
庄周抬手就敲了她的头，不满的说，“啊，你真是个没礼貌的年轻人～我只是懒而已。”
使者摸了摸被敲打的地方，嘟囔道，“啊，真是过分！”
“好了，去前面借宿吧～”
庄周凭借他那一张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脸，成功的借宿在了某位渔村姑娘的家里。
渔村姑娘很好心的为他们熬制了鱼汤，并奉上了热腾腾的茶水，大部分还是归功于梦奇的卖萌。
使者捧着碗，喷香扑鼻的鱼汤甚是勾人，但她的目光却有些迷茫，隐有泪光闪动。
喝茶的庄周问，“怎么了？太烫就冷一会儿。”
“嗯。”使者点头，将鱼汤放置在身前的小茶几上。
庄周想了一下，“你该不会……没尝过人类的食物吧？”
“是。”使者低头捂脸，感觉有些丢脸的嗯了一声。
义体虽然能够分解食物，但是，需要耗费核心的能量，更何况，她也没有进食的必要。
而且，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大规模传送所需的力量了，只能进行短距离传送。
“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在战乱时期饿死。”
“……”使者一愣，抬头看他。
庄周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夜幕深沉，四个人就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
然而，鲲就占了一大半的房间。
“我们可以睡屋顶么？”鬼谷子问，站在门口不肯进来的使者和梦奇也点点头。
“为何？”已经躺在鲲旁边的庄周有些疑惑，“这些天一直风餐露宿，你们没受够吗？”
鬼谷子幽幽叹气，“我们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而且，在我们的旅行中，从来没睡过床。”
庄周微睁眼，“嗯？那你们平时是怎么休息的？”
使者理所当然的说，“这些天您不是看到了吗？睡树上啊。”
“嗯，好像是，之前在稷下学院，你们就没住在我们安排的房间里，还以为你们是不喜欢。”
鬼谷子赶忙解释，“不，我们很喜欢，但是，习惯了颠簸流离……”
“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庄周笑着说。
“那好吧。”盛情难却，鬼谷子躺在了他的身边，然后是梦奇。
“我就算了吧……太尴尬了！”使者关上门，直接坐在地上。
鬼谷子露出若有深意的笑容，“你之前可没有这么在意……难道是因为贤者？”
“嗯？”庄周又是微微一笑，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使者一脸正色的回答，“嗯，越靠近他，他就越容易窥探我的记忆。”
“哼，你就装吧！”鬼谷子翻了个身，抱紧梦奇就沉沉睡去。
使者无奈的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戴上兜帽，隐去了面容。
与此同时，江郡海云天。
使者的虚拟投影出现在礁石上，任凭海潮汹涌，也没能遮挡她的目光。
不远处，由海水结成的茧中，美丽的少女如睡美人一般，嘴角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容。
真漂亮！这是使者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她以前见过无数的美人，不管是一路走来遇见的月光之女等人，还是寒月公主和贤者庄周，除了女娲面具后的容颜，都未曾撼动她的内心。
但是，像大桥这般一眼就无法抹去印象的心动，却是第一次。
“呐，g大人，她很美吧。”海之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使者转过身，看向立在她身后的蓝色人影。
汹涌的海潮之中，使者想起了她是谁，“你是……弥生？”
“是我，难为你还记得我啊！”蓝色人影咬牙切齿的说，有一瞬间，使者看到了它扭曲的面容，“都怪你，才让我变成了这种模样！”
“这么说，献祭江郡，是为了重塑你的身体？”使者不理会她的怒吼，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它的目的，“但是啊弥生，你曾经能为了守护陈塘关而背叛方舟，又为何要献祭江郡呢？”
“自然是为了吾之所爱！”
“你是说大乔吗？她会恨你的。”
“没关系，最多100年。”
“你不怕我告诉她真相吗？”
“如果你告诉她，那我就不会是毁灭江郡这么简单了。”海之灵阴恻恻的威胁道，“而且，你现在，已经无法杀死我了。我，是海云天之主，与天地同寿。”
“哦。”
“g，你的态度真让人不爽，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离开江郡，否则连你也一起淹了。”
使者毫不在意的说，“我自会离开江郡，不过，作为曾经的同僚，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永远不要相信人类。人类是这世上最狡猾的生物，稍一懈怠，就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第二十四章 祭海
“呵，你也会说出这种话来……”海之灵冷声说，不远处一道人影闪过，它大笑起来，发出怪异的声响，“不过，在担心别人之前，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使者朝身侧看去，白天见过的渔村少女，竟然坐在一把法杖上，朝她轻轻挥手。
在使者怔愣之时，渔村少女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她笑着说，“好久不见了，g。”
使者点头，毫不意外，“原来真的是你，柯萝。”
柯萝以袖捂嘴偷笑，“还以为你已经认不出来了，我变成了这个样子，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使者说，“我记得你的眼睛。”
柯萝，大概是使者少数几个记得名字的合成人同伴。
但使者对她的印象，还是停留在日之塔镇压反叛魔种时，那个化作神圣雕像，封印了魔种首领孙悟空的紫眼少女身上。
很奇怪，明明很多时候她已不记得过往，却在见到她时，
方舟的有个五等级。
一，造物主制定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法则的方舟指挥官，文明的统治者。
二，神明以旧世界人类为主的议会成员、海瑟机关和文明监察者，一代方舟成员。
三，神之侍从以合成人、神之造物和少部分神职者为主的二代方舟成员。
四，神职者负责为造物主将文明传播到大陆每一个角落的二代方舟成员。
五，新人类一代方舟成员重点关注的命运眷顾之人。
在方舟的等级制度里，一代方舟成员和二代方舟成员之间，所能拥有的权限，仿佛隔山跨海。
而且，造物主规定，神之侍从及以下的成员，无权访问第一系统，而神职者及以下成员，无权访问第二系统。
没有第一系统的资料，柯萝她便不知道她自己是合成人，更不知道真正的柯萝，她的数据供体早已经死了。
千年之后，当她的意识复写到渔村少女身上后，她并没有浪费这些还是自由的时光，而是来到了曾憧憬的海边，做了普通的渔村姑娘。
但是，她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她竟然遇见了使者。
她很清楚，使者一眼就认出了她，所以当晚才借宿在她家里，并引她来此。
“使者大人还记得吧，三千年前，我们一同去北大陆的日之塔镇压魔种起义，想必除了您，其他人都全部牺牲了吧。”柯萝说这话时，依旧是渔村少女的打扮，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使者平静地回答，“并不是，我也死了。”
柯萝眉头一挑，“哦？”
“和你一样，被那个猴子敲死的，是女娲大人复活了我。如今，已是三千年后的人间时代，女娲大人需要我们重铸旧日的辉煌，所以，我才四处旅行寻找找到你们。”
“寻找我们？呵，又要开战了是吗？”海之灵发出怪异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刺耳，弥生说，“当年女娲大人让你处决我时，可是没有一丝犹豫呢！”
使者说，“女娲大人有她的苦衷，我也知道你们多半不会回去，所以，我就来看看你们，很快就离开。”
“就这样？”弥生问，“这座城市要毁灭了，你就不拯救一下？”
“一个人再强，也无法赢过天灾。”使者的目光透过海之灵透明的身体，看向破晓的地方，“就算你不发动法阵，过不了多久，海云天被昆仑巡御使攻破后的台风，也会将沿海城市毁掉。”
柯萝说，“但你的朋友，那位稷下学院的贤者，却想要对抗覆海的力量。”
使者问，“你觉得他会成功吗？”
柯萝回答，“使用原力的家伙，我看不懂，他会是最大的变数。”
弥生接着说，“但不管如何，我都会发动沧海遗珠，将江郡献祭，如果你要阻止我就尽快，否则，我连你一起杀了。”
“你杀不死我。”
弥生呵呵一笑，说，“我知道，但可以毁掉你的身体，意识被重新注入到另一具躯壳里，并不好受。”
柯萝说，“而且，你这么久没接收来自方舟的命令，也说明你不想回到她的掌控之中，所以，你最好不要与我们为敌。”
“你们？”使者一愣，看向柯萝，“你又是为什么要毁掉江郡？”
柯萝以袖捂嘴，眉眼弯弯，说出的话却并不动人心，“理由很简单，我们太无聊了，重活一世，得找点乐子。”
“我们为了这个世界付出了那么多牺牲，却没人记得我们……说什么那个时代注定有所牺牲，说什么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在骗人。”
柯萝咬牙切齿的说，几乎在一瞬间，她的长发变回了金色，那双灵动的眼瞳，也变成了深不可测的紫瞳。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有人记得我们，我们的名字，只会出现在方舟的编年史中。可悲的是仅仅只有名字，而我们的一生将无人知晓。”
“这不是你要毁灭江郡的理由，说到底，你还是因为女娲大人没有选择你作为侍从官，从而产生了怨恨。”
“当然，你拥有着我无法拥有的东西，却不知珍惜。”柯萝也不否认，神情看似有些恍惚，“在女娲大人眼里，只有你是特殊的。”
“……”使者闭眼，不去看她。
“g，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你不要插手，不管江郡覆灭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接受。”柯萝举起她手中的法杖，对准使者，“我们想要在世界辉煌史诗里，留下几行文字，就算是背负罪恶，也无所谓。”
“你们这么做我很为难。”使者叹了口气，一边摘手套一边说，“江郡覆灭后，到时候女娲大人查到我与你们有过接触，却没有阻止你们，那我岂不是会被施以天谴？”
使者唤出四把长枪，附以雷霆之力，分别对准柯萝和弥生，“江郡覆灭，你们会被方舟追杀，江郡不覆灭，你们会平安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何必不珍惜现在，要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g，你不会明白我们的心情，你若强行插手，我们现在就唤醒法阵，那江郡的祭海日，就是他们的末日。”
柯萝露出诡异的笑容，以指点唇，“使者大人，孰轻孰重，你分的清！”
海平面上，一蓝一白一紫三道人影对峙着，天空中电闪雷鸣，海面上波涛汹涌。
狂风将使者与柯萝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她们对视的眼神里，满是冷冽的杀意，法杖与长枪发出阵阵鸣叫，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沉默之后，使者说，“好，我不插手江郡之事。但是，海云天已经破散，监察使正在往这边来，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被方舟察觉。”
“那就在他们到达之前，覆灭江郡。”
“你不会成功……”使者顿了一下，又道，“就算弥生成为了海之灵，也无法逃脱天谴的制裁。”
这句话说完后，使者的虚拟投影就化作蓝色幽光消失了。
海之灵看着沉睡在茧中的大乔，用应该称之为温柔的刺耳之音说，“只要能覆灭江郡，完成她的愿望，无论之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我也心甘情愿。”
柯萝恢复成渔村少女的打扮，收起法杖，摇头轻叹，“你真是个疯子！”
吴地江郡渔村。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天空像是海的镜像，白鸟飞旋而过，碎浪拍打礁石，
使者坐在海边的岩石上，支起手肘撑着脸，细碎的头发落下来，遮盖了眼里的思绪。
她的脚下，是清澈见底的浅海，是自由自在游曳的鲲和一同嬉戏的梦奇。
不远处，看守渔场的小屋的檐下，庄周与鬼谷子面对面坐着，有些字眼通过风传达到使者耳边。
“鬼谷子，你知道你在群星的哪个位置吗？”
“贤者还会观星？”
“略懂算天之术。”
“那，能否替我算一算？”
“自然。”
身后传来一阵原力波动，使者转过身去，在小屋檐下，出现了一幅偌大的观星图。
庄周正放大某些星系，一边指给鬼谷子看。
使者听到他说，“穿过这片星云，也许就能到达赫希的故乡。”
“你怎么知道的？”鬼谷子问。
“我曾在梦奇的经历里，读取了造物主的梦境。”
“那我的星辰，在哪里？”
“你的星辰我看不到，不过，代表赫希的星辰，倒是知道。”
“我的看不到？为什么？”
“我猜，应该是因为……”庄周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就是属于他的星辰。”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的使者说。
“对，就是这样，也难怪，你身上有世界意志存在。”庄周看向鬼谷子，眉眼弯弯。
他想，难怪方舟上的神明会派出使者一路跟着他。
鬼谷子点头，问，“贤者，赫希的星辰在哪里呢？”
庄周闭眼感受了一会儿，再次睁眼后轻轻摇头，“嗯……很遥远，我看不真切。”
“比赫希的故乡还遥远？”
“是的。”庄周点头，又补上一句，“而且，两颗星辰在不同的时空。”
鬼谷子歪头，“嗯？”
“解释起来很复杂，今天就算了，以后再说吧。”庄周站起身，打了个响指，很快，鲲就游了过来。
“两位，过几天就是江郡的祭海日，要一起去看看吗？”
“祭海日？人间的节日吗？我倒是没问题，虽然好久没参与过这类节日……”鬼谷子说完，想到那件事又问，“江郡马上就要被淹了，百姓怎么会有心情庆祝节日？”
“因为他们不知道啊。”庄周幽幽的说。
使者也有些惊讶，“为什么？江郡里不可能没有人察觉到法阵被启动。”
“看来你们并不懂。”庄周很无奈的给他们讲起了现在的局势，“现在三分之地正值战乱，倘若大张旗鼓的撤离一座城，还是国都，你知道会对战争产生什么影响吗？”
国都乃国之根本，一旦动摇，轻则改朝换代，重则亡国。
鬼谷子幽幽叹气，“唉，是我没想到。”
“而且，也不是不可挽回。”庄周笑了一下，说，“操作这个法阵的是个善良的孩子，用真心打动她，一定可以拯救这座城市。”
鬼谷子点头，道，“不过，既然她想通过血祭来挽回他的爱人，不可能没想过这座城市的毁灭会给三分之地带来什么影响。”
庄周叹气，“是啊，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迫哟？”梦奇凑到使者身边，举起手中的海螺。
庄周眉头一挑，有些兴奋的说，“祭海日是江郡的传统节日呢～”
“好玩吗？”鬼谷子眼睛一亮，问。
“迫哟？”有吃的吗？
庄周轻点脚尖，坐到鲲上，笑着说，“如此盛大的节日，一定会有你们想要的。”
很久以前，祭海日是为了向海里庇佑渔民的神灵献祭，后来，当神灵已经成为传说后，便成为了一个盛大的节日。
如今，祭海日成为了祭奠战争中牺牲的英灵的节日。
英勇牺牲的江东霸王，魔道家族的祭品少女，交织成战时悲歌。
这一年的祭海之坛的会场，从海边转移到了领主府前的海天广场上，人们对这个决定感到惊讶，只有少数人知道，海边有多危险。
庄周让鲲和梦奇留在了渔村，那嘴角扬起笑容的少女不愿离开村子去参加集会，正好帮他们一行人照顾鲲和梦奇。
但是，祭海日当天，使者便告诉庄周，那名为阿萝的渔村姑娘，并不是普通人。
而是她的同族，未曾全部觉醒，隐居在此地的神职者柯萝。
庄周有些生气，但还没有动怒，“你怎么不早点说？”
使者说，“鬼谷子想看看祭海日，如果让贤者您知道柯萝的身份，我们就来不了了。”
“为何？她会对我们不利？”
“您并不相信神，更不相信方舟，虽然您对我总是一副笑眯眯地模样，但我知道，您并不喜欢我跟着你们。”
庄周眉头一挑，“啧，直觉很敏锐嘛～”
“贤者不必担心，柯萝言出必行，梦奇和鲲，都不会有事。”
“倘若覆海呢？”
“她是文鳐鱼的化身，不必担心。”使者说完，想了一下，又道，“它会有分寸的……”
庄周的直觉告诉他，前后两个“ta”的含义，必定不同。
但他这时候并没有询问，而是点了点头，敲开了隔壁鬼谷子的房间。
他们用从旅途中得来的玉石兑换了大陆的流通货币金币，住宿在了临江的客栈里，本来是三人一人一间房，然而使者还是不习惯睡床，于是就改成了两间。
和以往一样，使者坐在屋顶上，望着日落月升又日落。
她恍惚间觉得，也许自己曾见证过无数个太阳的落下与升起，也见证过无数次的落下，和再也没有升起。
“赫希，我们该走啦～”楼下，鬼谷子的传了上来，使者起身，将思绪抛到脑后，迎着风戴好兜帽。
祭海日当天的场景，比鬼谷子想象的还要热闹。
每年的冬末春初，为了庆祝海水涨潮，带来大海的馈赠，从吴地的江郡到所有沿海城市，都会举行祭海日。
这是继全大陆的春节之后，沿海城市最热闹的一个节日。
从领主规定的那天傍晚开始，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会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带着为英灵祈福的白灯，到贯通整座城市的护城河边。
夜幕降临时，百姓将祈福之灯放进护城河里，顺着河水漂流，到护城河的尽头东海的入海口。
一盏盏祈福之灯将整个护城河装点成光河，载着人们的思念和哀伤，一起送给阵亡在海上的英灵。
护城河边，也有小贩在出售素白的祈福之灯，河上，也有官兵在巡逻。
当放完祈福之灯后，家家户户都会聚集到领主府前的广场上，然后，盛大的游行开始了。
其实，祭海日，也是变相的相亲寻宝和交易的节日。
待到戊时，天空中会升起一轮巨大的明月，届时，数位莲灯巫女会跳起祭祀之舞，吴地的领主会在万众期待中现身，并宣布这一年新增的法令。
之后，盛典会持续三天，三天后，那些没有飘到入海口的祈福之灯，会被打捞起来，统一焚烧。
庄周在临河小筑买了三盏灯，让他们一人一盏提着，去护城河边放。
“我并没有要祭奠的故人……就算有，也已经记不清了。”鬼谷子先是推辞了一番，当看到使者接过祈福之灯后，便也接过了。
奈何他身高太小，不得已交给了使者，由使者将他抱起，行走在人群中。
庄周新奇地打量着临河的店铺，饶有兴趣的说，“好久没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待过，几乎快忘了这种感觉。”
使者无奈的说，“好吵，好想回去。”
庄周颠了颠手中的河灯，笑着说，“那我们先去放祈福之灯吧，祭海之舞快要开始了，护城河应该没多少人。”
果然如他所料，夜幕降临后，护城河边，已经没有之前看到的人多，使者将别扭的鬼谷子放下来，沿着阶梯走到河畔的码头，租借来了一只小船。
根据渔船老伯的指引，那天晚上，庄周将船摇到了莲湖。
枕着满船的青莲，遥看天上流转的星河，四下寂静无声，荷叶枝干亭亭玉立，幽幽的清甜飘进了异乡旅人的梦中。
庄周将祈福之灯点亮，朝鬼谷子伸手，“鬼谷子，请借我一下你的笔。”
鬼谷子将笔递给他，凑过去好奇的问，“你写的是谁的名字？”
“秘密。”庄周微微一笑，在鬼谷子看到之前，迅速幻化出蝴蝶，将祈福之灯推远。
“赫希，你又在写谁的名字？”鬼谷子侧脸问船头的使者。
使者指尖亮起了光团，在六个灯面上，写下了六个名字。
分别是凯兰、罗律、柯萝、弥生、焕、何曦。
“这么多名字，他们是谁？”
“曾经的同伴。”
“都已经死了吗？”
“三千年了，你说呢？”
“可你还活着啊。”
使者嗯了一声，将祈福之灯放进了护城河里。
遥遥望去，护城河中，星辉斑斓。
“江郡的夜晚，很美吧？”庄周笑着问他们。
“不比王者峡谷的差，但我还是喜欢王者峡谷。”
使者转过身去，望着满天星辰，听他们的对话。
此时，女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g，你在稷下学院见过一个叫东方曜的少年剑客吗？
“没有，怎么了？”
他的存在，将是最大的变数。
“要提前抹除吗？”
不必，等待时机。
“是。”
第二十五章 赴梦（上）
使者看着祈福之灯顺着河道漂流而下，就在要淹没在其他祈福之灯中时，她抬起了手，一股水流将那祈福之灯拉进了河水中。
鬼谷子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就算我写了名字她们也看不到了，笔给你，你来写。”
“我就算了，我没有什么可追忆的人，就算有，现在也不记得名字了。”
庄周说，“那就把祈福之灯送回去，等你有可追忆之人后，待到祭海日，再来这里。”
鬼谷子眼睛一亮，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那我一会儿送回去吧。”
“好。”庄周的笑意在光影里显得无比温柔，他抬眼，很期待的看着使者，“赫希，你上次吹过的笛子，还能再吹一次吗？”
使者有些惊讶，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回应海之灵时吹得是笛子，不过，她没有问出口。
她点点头，吹响那个没有任何特色的笛子，那是在起源之地时，李白闲来无聊做的，然后给了她。
在笛声中，庄周低声说，“你们想看三分之地的星图吗？”
“星图？”鬼谷子想了一下，“它呈现的命运之线会很复杂吗？”
“不会，很清楚。”庄周微微一笑，抬手幻化出无数只淡蓝色的蝴蝶，落满了整个湖面，“两位，可愿随我一同赴梦？”
使者停下吹笛，看了一眼鬼谷子，鬼谷子朝她点头，于是使者也点头，然后将木笛收了起来。
庄周轻轻吹散掌心的蝴蝶，化作蓝色光点在空气中形成一幅星辰图，他抬手点亮了其中一颗星，然后，遥远地方的画面，就呈现在他们眼前。
江郡驿站。
“我说，益城的男人都像你这么粗鲁？”
这时赵云初次见到江郡掌权者一族的大小姐时，孙尚香冲他说的第一句话。
原因是，看到大小姐登不上马车，他竟然直接伸手将她提了上去，虽然说了一句“得罪了”，但是，动作却不能称为温柔，而是粗糙。
听到孙大小姐的嘲讽，赵云一眼一板的回答，“军师很温柔，主公是个好男人。”
孙尚香冷哼，傲娇的说，“你家军师和你家主公都是老狐狸，我一个小姑娘涉世不深，他们竟然毫不留情的诓了我，这下惨了，没完成任务，让我回去怎么回去见江郡父老啊呜呜呜～”
“……”赵云心说哪有那么夸张，但是他聪明的没有回答，而是骑在马上，走在了车队的前面。
吴地的使者一行有上百余人，本来应该有千人之多，但是被做事风风火火的孙大小姐留在了边境，只带了一百多人进了蜀地，如今正好加快步伐返回江郡。
赵云算了算时间，大概夏末秋初就能到达江郡，因为他们还得在边境线等待蜀地的使者，然后再一同前往江郡。
其中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但是对于赵云来说，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因为那个人一定会终结这场战争，将三分之地带往辉煌的明天。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名满天下的蜀地军师，诸葛亮。
护城河上，庄周微微一笑，“这位是赵子龙，想必你们已经在朝歌遗迹里见过他了吧。”
“嗯”。鬼谷子点了点头，心想他曾在世界史诗里听到的那个眉目坚毅的少年，也已经成长为一方山河的守护者了。
益城草堂。
益城的雪下的很大，赵云护送孙大小姐离开益城，已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明明快到冬末，天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寒冷。
诸葛亮有些担心来年开春，百姓因为土地贫瘠，粮食收成不好该怎么与武都开战。
他推开草堂的窗子，望向南方的天空。
月明星稀，寒风阵阵，他“啪”的一下重新将窗户关上，转过身时，却发现有客来访。
来客正是元歌……的傀儡。
元歌站在屏风后，操控着傀儡向诸葛亮拱手行礼。
“元歌见过师兄，一别多日，问师兄好。”
“不必客气，坐。”诸葛亮呼出一口寒气，迅速的坐在火炉边。
屏风后，元歌依旧站的笔直，傀儡却已经在诸葛亮对面坐下，却离火炉有些距离。
诸葛亮问，“师弟你这是打算去游学？打算离开益城后去哪里？”
“曹操的部下找到了我，让我返回武都，一切既往不咎。”元歌冷笑着说，“若不是司马懿归顺与他，在他心里，我大概还是那个在赤壁之战中，对他忠心不二的臣子。”
“真可悲，我可是恨死他了！”
诸葛亮说，“元歌，不要拘泥于过往，人总是要朝前看，倘若你放不下过去，那就去抹杀掉。”
“我正有此意，此次前来，亦是向师兄辞别。”
“难道你要去武都？”诸葛亮眉头轻皱，“你别做傻事。”
元歌淡淡的笑了一下，轻声道，“师兄，不用担心，傀儡师总是会留有后招，倘若一去不回……那我也会去。”
傀儡在元歌的操作下站了起来，朝诸葛亮再次拱手辞别，元歌的心声借由傀儡讲述，“我见过光明，又怎么甘心忍受黑暗呢？”
“唉，你呀你呀……”诸葛亮知道劝不了他，于是也起身，却是对着屏风后的元歌拱手回礼，“师兄在这里祝你一路平安，早日达成所愿。”
“多谢师兄，告辞。”屏风后，元歌用他原本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声音很低，也不知有没有被诸葛亮听见，他就和傀儡一起消失了。
独留诸葛亮坐在明灭不定的烛火前，思考应对武都的策略。
在他身边的扇子上，正是关于刚才与元歌见面的记录。
王者时代375年冬，傀儡师元歌于蜀地的草堂辞别师兄诸葛亮，前往武都刺杀曹操，未果。
“诸葛亮，是我生平最得意的几个弟子之一，倘若这世上有谁能完美的解读天书，那一定是他。”庄周看了一眼使者，笑着又说，“就算是你们方舟成员，解读天书的能力，也没有他强。”
使者虽然很不爽，却也不得不承认，“哼，我知道了！”
鬼谷子提问，“不过，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师弟去武都是去送死，为何不告诉他？”
庄周说，“天书只能预测，不是真正的未来。”
鬼谷子又问，“那用什么才能看到真正的未来？”
庄周眯眼笑，“这种事，你应该问使者。”
使者在心里翻白眼，“呵呵，就算有，我也无权知道。”
武都乌岭。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一袭白衣的司马懿站在高岗之上，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手上的血液已经干涸，脚下是遍地的尸体，和一地狼籍的兵器。
这些人，都被丞相要求处决的忤逆之人。
所以他杀起来毫不留情，却在面对背负四把冷晖枪的少年马超时，有了一丝犹豫。
而就是这一丝犹豫，让他自己差点被丞相处决。
那天晚上，他又梦到了父亲的死，江郡的小女孩，以及那些意义不明的画面……
他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事实。
他那学生时代的好友，就是带给自己不幸命运的起源。
若非他的预言，自己的一生，也不会如此黯淡无光，只能栖息于黑暗。
如今的他，只能成为一个文明的毁灭者。
东风祭坛被打开后，他本应该被更新成为另一个怪物，但不知为何，有人用天书封印了他身体里的另一个存在。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为他的家族带来毁灭，却又给他带来希望的人。
他该如何去恨？
他选择的这条路，是恨。
但是他却无法伤害那个人。
但是一切总得做出终结，就在这一代！
马超在无阵营之地崭露头角，被蜀地军师看中，一切都按照那位魇语军师的计划进行。
但他不知道，那位魇语军师的命运，与他何其相似。
虽然他们能从武都逃出去，但是之后要面临整个三分之地的追杀，是他们万万不想面对的。
而他们回到武都的原因，都是为了复仇。
在那之前，一切隐忍，都是值得的。
庄周将画面转回乌岭某个山丘上的司马懿，对使者道，“我计算了一下时间，在东风祭坛被启动后，你才出现在王者峡谷，所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是么？”
“仅凭诸葛亮的一己之力，是无法完全启动天书的，除非有神这种等级的帮助他。”
“所以，是谁呢？”
使者本不想回答，但是想到让他知道也无所谓，便说，“是女娲大人。”
“女娲大人醒来后，再次选择了继承者，诸葛亮是其中之一。所以，完成他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也没有什么问题。”
庄周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真的靠他自己就能撼动堕神的封印呢。”
使者说，“那时候的他不行，现在就不一定了。”
庄周说，“他的未来，会超越神明。”
“是吗？”使者并不相信，“拭目以待吧。”
武都丞相府。
甄姬不算是这片大陆上最美的女子，但是与她相遇过的大部分人都说，她是整个三分之地最温柔的姑娘。
无论是跟她花前吟诗，还是月下和笛，都能感受到她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温柔娴静。
她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能把一切喧闹的事物都抹去，在人们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
但是，一切都在判出家族，嫁给那人后改变了。
从家族中带来的贴身侍女，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死去的，她的死亡格外平静，就连甄姬也没有落泪。
丞相府中有个叫蔡文姬的小女孩，她让那个跟着她的嗜血战士去树林里砍下一棵树，做了一只简易的木筏。
然后又找了几名士兵，抬着侍女的尸体来到湍急的河流旁，将她放在木筏上。
甄姬将她随身带着的一枚明珠塞到了侍女的手中，轻轻一推，木船就顺着河水，往下飘去，谁也不知道她会飘向何处。
“唉。”就在她小声叹气时，不知从何而来的元歌的傀儡，同她一起望着渐渐远去的木筏，对她说，“死亡是人世间最好的解脱。”
那时候，元歌还在为曹操效力，甄姬还没有从镜花水月的幸福中醒来，等她醒悟时，吴蜀的联军，已经攻上了乌岭。
她不知道，自己这条没有方向的河流，终究会被历史的车轮碾过，什么也不剩。
而现在，她却以洛神之姿，降临在战场上，为了一个不知身处何处的虚幻幸福，去为那个野心家谋取天下。
在画面最后，使者看到，那个手握明珠的侍女在中途醒来，睁开的眼睛里竟是紫色。
庄周说，“那位想必就是之前的渔村姑娘吧，她身上有生与死的两种气息，所以我才会借宿在她家，没想到你也认识。”
使者回答，“倘若江郡覆灭，她也会很快被天谴杀死。”
“为何？”
“她想在世界史诗里留下名字，于是要毁了江郡，也会因此受到天谴。”
江郡渔村。
风平浪静的祭海日，小乔与周瑜并肩站在细腻的沙滩上，望着不远处海面上闪着一丝明灯的地方。
小乔知道，那是姐姐的位置。
“都督，祭海日你不在那里，没问题吗？”
周瑜摸摸她的头，温声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祭海就交给孙权，你就放心吧。”
“好，那我们出发吧。”小乔说。
周瑜点头，“嗯，我已经找好了向导，就在不远处。”
“两位是要去海云天是吧？”这时，身后传来了少女温柔的声音，两人一同转过身去，看到的，正是海边渔女打扮的柯萝。
“海云天？哦，是那里对吧。”周瑜眉头一挑，抬手指向那蓝光闪耀之处，“奇怪，为什么要叫做海云天？”
渔女笑着说，“因为在传说中，那里是连接着海与天的水之台。”
“水之台是……”
“这样啊，那，船呢？”
小乔打断周瑜的话，很不悦的抱紧周瑜的手臂，渔女笑了一下，“你们真好运，遇到了我。”
“这附近，就只有我能带你们过去。”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淡蓝色明珠，那种光芒仿佛能摄人心魂，小乔不自觉的被它吸引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拿。
周瑜察觉到不对劲，她的眼里已经变成了蓝色，他想要阻止她，却被她抢先一步拿到，眼睛又恢复了清明。
渔女说，“这个是避水珠，将它拿在手中，能够在水里呼吸。”
周瑜皱眉，“只有一颗吗？”
渔女点头，“是的。”
小乔一愣，“可我们有三个人，怎么过去？”
“坐船。”话音刚落，渔女就消失在原地，沙滩上只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以及明显是小船的长长的拖拽痕迹。
水花从后面扑上来，小乔迅速转身，举起避水珠，只见避水珠直接分开了水帘。
“这个船……有些简陋吧？”小乔忍不住问，与周瑜对视一眼，不敢上船。
看起来，就是一棵大树被掏空了中间的部分，然后，没船桨也没有座位，而且更奇特的是，渔女竟然单只脚站在了它的前端，也没有伸开双臂保持平衡。
“不用担心，稳得很。”渔女非常自信的说。
“上吗？”周瑜问小乔。
小乔无奈，“上吧……”
周瑜一上船，就将小乔抱在怀里，渔女转过身，落下另一只脚。
她手中出现了两根绳子，绳子另一端，是一只海蜇类魔种，正牵引着他们向前。
海与天仿佛镜面，没有一丝风暴来袭的征兆。
周瑜见小乔爱不释手的玩明珠，便问渔女，“这个珠子多少钱？”
“都督？”小乔一愣。
渔女头也不回的说，“无价。”
“你说个价格，我买了。”
渔女捂嘴偷笑，“卖不了，这个珠子，是我曾经的主人，送给我的临别礼物。”
小乔问，“你的主人是？”
渔女想了一下，摇头，“大概已经死了吧……也许此生可能都见不到她了。”
“他的名字是？”
“阿宓。”
周瑜摇头，“没听过。”
小乔却是一惊，她知道这个名字。
甄姬的小名，不就是阿宓吗？
但她没说，因为江郡与武都是对立的，战事打的不可开交。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忘了，当我醒来时，脑海里就剩下这颗珠子，和主人的名字。”
小乔一愣，“你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吗？”
渔女倒是没有多么悲伤，她说，“嗯，不过，有人叫我阿罗，你们也叫我阿罗吧～”
“好，阿罗～”小乔笑着叫她的名字，然后伸手将避水珠递给她，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这避水珠，我还给你。”
渔女阿罗侧脸微微一笑，曙光映在她的眼中，仿佛灿烂星河，她说，“不用客气，你拿着玩吧～”
看到这里，庄周眉头轻皱，“这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事，那个阿罗，不就是你所说的，要毁灭江郡的罪魁祸首之一吗。”
“她带着那两人，要去干嘛？”
“你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鬼谷子眉头一挑，想了想恍然大悟，“对了，我记得那使火的是你的学生？”
庄周点头，“是的，我的学生，周瑜。”
“你们知道，该如何将法阵的力量开启到最大吗？”使者突然阴恻恻的问。
“该不会？”
“柯萝和弥生，打算在大乔开启法阵后血祭她的妹妹和妹夫，到时候，崩溃的阵主会爆发出堪比天谴的力量，别说是江郡，整个吴地都会毁灭。”
第二十六章 赴梦（下）
武都丞相府。
又是月黑风高的夜晚。
典韦尽职尽责的守在蔡文姬的门外，直到曹操的部下夏侯来叫他过去。
“主公要见你。”扛着大刀的独眼刀疤男人对戴着面具，眼睛宛如野兽一般猩红的战士说。
夏侯说完，也不等他，直接大踏步朝前走去，典韦朝前走了几步，就被身后突然的开门声惊了一下。
典韦转过身，伴随着开门声，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响起，“阿典这是要去哪里？”
“丞相书房。”
“那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回来。”
“好，我等你。”
书房内，曹操负手在身后，看着挂在墙上的城防图，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甄姬敲了敲门，“夏侯将军求见。”
曹操冷声说，“进。”
“主公。”夏侯行过礼，就站到了阴影里。
没过多久，甄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典韦大人来了。”
典韦空手走了进来，他的武器在刚才被甄姬拿走，用流水托在空中。
曹操将调令丢给他，“典韦，去一趟乌岭，我们与吴蜀联军即将开战，那里会成为第一个主战场。”
“是，主公。”
窥视着这一切的庄周说，“那个小女孩不知道她被曹操欺骗，如果知道了，以她的能力，叛出武都后也会引起各方势力的争夺，但是现在，她的能力，会成为战争中最大的隐患……使者，方舟需要她这种治愈能力者吗？”
“嗯？什么意思？”使者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不管她是否愿意，她的身份已经打上了曹操一派的印记，如果武都覆灭，她的结局，只有一种。”庄周看向使者，“所以，我在想，如果方舟需要她的能力，就带她走，也好过年纪轻轻就被杀死。”
“我无权干涉，但如果她未来能够为方舟带来贡献，那么我身在武都的同胞，定会带她离开。”使者想了一下，又说，“而且，我认为，相比于治愈能力，寄宿在夏侯眼中的魔神，更吸引方舟。”
“魔神？”鬼谷子侧过头看她，不解地问，“你怎么确定那是魔神？”
使者说，“他的眼里封印着一位强大的魔神，我很少见过仅凭意志就能压制住魔神意志侵蚀的人类……贤者，他会是您的弟子诸葛亮北上的阻碍。”
庄周问，“是个威胁，如果他化身魔神，方舟是不是会将他制裁？”
使者点头，“嗯，一旦发现魔神的迹象，方舟就会发动天谴制裁它。”
“能彻底杀死？”
“是，但他现在还是人类。”
言下之意，就是方舟不会杀死顺应天意之人。
原来，要化身魔神才会被方舟制裁……庄周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于是切换了星辰。
益城城主府。
刘备得知自己的儿子刘禅爱上武都统治者曹操的义女蔡文姬时，他麾下的关羽，张飞，黄忠三人，已经踏上了前往乌岭的战场。
而军师诸葛亮，也打算往东风祭坛去。
在孙尚香离开的那个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战后的城市废墟，野兽一样的人形怪物，以及与它对峙的，漂浮在空中的巨大飞鱼。
他带着部下在城市里穿行，却怎么也找不到刘禅，直到一个金发少女拦住了他，冰冷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千城尽毁，万里焦土，这就是你之前信誓旦旦说过，不会让他失控的好儿子干的事。”
“作为惩罚，它将被装入永世作为能量源，不得自由！”
“不要！”刘备猛然惊醒，就听到自家儿子欠揍的回答，“不要？是说不跟吴地联姻？那让我跟武都联姻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嘛，算了，在小孩子眼中，战争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呢。”
“我十二岁了，师父说，在我这个年纪，他已经是大人了。”
“是是是，但是时代变了，大人。”刘备无奈的说。
“老爹，我喜欢蔡文姬，如果战争结束后她还活着，我可以娶她吗？”
“阿斗可以，但是刘禅不行。”刘备揉着他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身为储君，你的臣民不会希望你娶一个曾是敌对国家的女孩。”
“那我跟她没有结果吗？”
“也不一定，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是吧？”
“嗯。”
画面停在刘禅的笑脸上，不等庄周说话，使者率先问，“贤者知道他以后会化身魔神，失去理智毁灭三分之地吗？”
“知道，但那只是其中一个未来，现在的他还只是个孩子。”庄周微微一笑，“如果他在以后为祸一方，不等方舟制裁，稷下学院也会将其扼杀。”
“如此就好。”
“你不向方舟报告？”庄周有些意外。
“不用我报告。”使者回答。
而且，既然他顺利的长到了这么大，也就说明她身处益城的同伴，没把他当做威胁，暂时不会对他出手。
东海血族巢穴。
泡在血池中的吕布做了个梦，他梦到了貂蝉。
记忆深处，那个喂他水的小女孩，以及后来的绝世舞姬，就是同一个人。
但是，他绝无仅有的真心，就这样被背叛了。
心非常痛，痛的让他化身为魔，也无法抹去那种感觉。
蚀骨危情，已经刻入了灵魂。
“继续接受力量，你会成为吾主优秀的战士。”耳边，又一次传来了那个神秘人的声音。
但他也清楚，这个人和复活他的神秘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但吕布不管那么多，只要能在不渴望鲜血的时候离开这里，回到战场，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当然，他也会杀了这个一直自言自语的男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别想活下去。
“不错的决心，可惜还不够。”
你……听得到我的心理活动？吕布吃惊的问。
“自然，你的一切，我都分析的很清楚。”
你究竟是谁？
“我啊，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愿望，她愿意背叛曹操，换取她的挚爱活下来的机会。”
是……貂蝉吗？
“不是。”
哪是谁？
“她的挚爱已经死了，而我找错了人，于是就将错就错了。”
那，她呢……
“应该还活着吧……不过，你再不真正醒来，几十年一晃而过，她就老了，你也没有复仇的意义。”
此时，貂蝉还在无阵营之地，周旋于几大阵营之间，寻找他的下落。
却不知道，所爱，已隔山海。
看着看着，鬼谷子突然说，“赫希，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和这个叫貂蝉的女子挺像的。”
“啊？”
“同样被强大的组织控制，同样为了活下去舍弃一切，同样为了见到某个重要之人活下去。”
“那还是不一样，至少，我永远不会以爱之名欺骗。”
“她这不算是欺骗吧？本来就是一段缘，虽然是孽缘……”鬼谷子想了想继续说，“你们看，她爱上了两个人，但是最爱的人，应该还是战神吕布吧？”
庄周饶有兴趣的问，“为何？”
鬼谷子理所当然的回答，“如果她真的爱赵子龙，就不会爱上吕布。”
“那么，赫希，你应该认识与战神吕布说话的人，看样子，他也是你的同伴。”庄周眯起眼睛，神情揶揄的问，“莫非，就是我在你的梦境里见到的那个人。”
“不是。”使者矢口否认。
庄周微微一笑，“不必否认，我知道是他，虽然情绪色彩改变了，但灵魂还是同一个人。”
“但他不是我等的狐狸。”
“如果等不到呢？”
“那就成为文明的守护者，永远忠诚于方舟。”
“如果能等到？”
“那就永远守护他，永不分离。”
“你觉得那是爱？”
“我不知道，但是守护那只狐狸，是我的宿命。”
“身为造物主的使者，你相信所谓的宿命？”
“如果连我都不相信自己的宿命，信徒又怎么会相信造物主？”使者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直接转移话题，“那位战神吕布还活着的消息，在三分之地，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
“没有其他人，我也很惊讶他还活着。”
“他已经超越了轮回，大约是第一位人造的……魔神。”
江郡海云天。
大乔又梦到了孙策，在海边的初遇。
他们是彼此人生中最美的遇见，约定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此心不改，此情不渝。
她走上云台时，遇见了一袭白裙的紫瞳少女，少女向她招手，“你好啊大乔，初次见面，我是控金者柯萝，海之灵的朋友。”
大乔惊异她的瞳色，向她点头，“你好，你叫我大乔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一同遥望海天之门的柯萝问，“呐，你在看什么？”
大乔回答，“他的埋骨之地。”
“大乔，有件事情你得知道。”柯萝看着她的侧脸，突然严肃的说，“法阵不一定会将你的爱人彻底复活，也许只是个躯壳，醒不过来。”
大乔侧过身，面对她，“没事，我会等他。”
“等？”柯萝嗤笑，她点着大乔的胸口，问她，“你能等他多久？”
能等到云梦泽的信仰没有东西之分吗？
能等到方舟核心被启动，成为浮空堡垒吗？
能等到铸造长城的盾山灰飞烟灭吗？
能等到东风祭坛的元气炮再也不会被启动吗？
能等到通天塔之上的星空再也解不开命运吗？
能等到覆盖日之塔的冰雪融化，汇入大海吗？
能等到王者峡谷的远古巨人和苍狼复活吗？
能等到起源之地重回旧日的辉煌吗？
能等到同一个时代的人都成为历史湮灭吗？
大乔皱眉，正欲说话，就被柯萝打断了。
“你认为这些条件都太苛刻了，根本达不到是吧。”柯萝悲凉的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大乔，别等了，你等的人早就回不来了。”
大乔别过脸去，不看她，眼角却落下一滴眼泪，落入灯笼之中消失不见。
“现在就要发动法阵吗？我察觉到那些昆仑巡御使已经在往这边来了。”
这时候，弥生将打昏的小乔周瑜带到海云天之后，在大乔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关进用云朵做的囚笼。
柯萝说，“现在还不能发动，使者在江郡的主城里。”
“你担心杀了她会引来方舟追杀？”
“那倒不是，再等等吧，再怎么说，那也是使者大人。”
江郡领主府。
归国途中，赵云一心想要到车队前面去。
但是他没能前往车队的前方，而是被絮絮叨叨的大小姐叫住了，她大大咧咧的问，“赵将军，你家主公会答应娶我吗？”
“虽然我也不是很想嫁啦，但是我的闺蜜嫁了周瑜，就是那个与你家军师争夺第一却经常屈居第二的周瑜哦～”
“小乔她嫁给了爱情，而我想嫁的人是英雄。”
“你家主公，是英雄吗？”
“不是英雄也无所谓，如果他是个好君主……如果……”孙尚香没再说话，因为赵云已经闭眼不听她说话，她也失了兴趣。
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让他离开。
她抬手扶上炮弩，喃喃自语，“像他明天就会出现一样期待，像他永远也不会来一样生活。”
江郡护城河上。
庄周问，“要不要看看星图的另一种解读方式？”
鬼谷子点头，他非常有兴趣，“还有其他方式吗？我以为能窥世就很厉害了。”
庄周被两双好奇的眼睛盯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快速操作星盘，一边说，“不过另一种，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哦。”
“嗯？”鬼谷子一愣，就被庄周推到他眼前的星图惊到了。
“喏，借给你看。”
星图读取完毕，河道上的蝴蝶飞散，河岸上的游人如织，却没有人察觉到漫天的蓝蝶，就像是没有存在。
鬼谷子还在一心研究星图，而使者心里早已经给庄周打上了危险的印象，这一次更是加深了这个想法。
“您真的很强，贤者庄周。”
使者盯着他，想看出他微笑面具之下的破绽，她知道他没有，但是她还是要警告他：“贤者，倘若您不打算归顺方舟，那么，就请您不要再离开稷下学宫。”
庄周微微一笑，“你害怕我的力量会阻挡你们实现野心？”
“是的，而且，如果女娲大人发怒，受到镇压的就不止是您，还有整个逐鹿。”使者顿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祈求，“您也不希望逐鹿被天谴毁掉吧。”
“稷下学院是我的心血，我自然不会傻到与造物主抗衡。”庄周话锋一转，“不过，你不害怕以后会与稷下学院为敌吗？”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没有开战。”
庄周问，“但是这一代会开战是吧～”
“是的，贤者。”使者迎上他的眼神，点头称是，然后问他，“那您现在，要杀了我吗？”
“你不是一切的根源，杀了你又有什么用……”庄周抬头望着星空，幽幽叹气，“真是怀念啊，我猜，很久以前的地球，也有这样的星空吧。”
“嗯。”使者随着他的视线望着那一片浩瀚星空，心里思绪万千。
就像那个人所说，踏上方舟时，就应该明白一件事，他们再遇到不到当年的景色，和那样浩瀚的星河，以及……那个笑着的人。
在这个动辄就是几千年飞逝的世界里，那些曾经许下的五十年一百年就是一生的约定，已经非常遥远了。
王者峡谷。
女娲漂浮在空中，静静地凝视着峡谷周围云雾缭绕的森林，望不到尽头的山峰，蜿蜒至天边的河流；她看到了在原野上飞奔的马群，穿过薄雾的飞鸟，随风飘荡的浮蓬……而这一切，已是三千年后的世界。
“女娲大人，三千年了，您的想法改变了吗？”博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是嘲讽，似是揶揄。
女娲没有理会，过了很久，才回给他一句话：仁慈是愚蠢的懦弱，威慑和屠杀才能建立秩序！
第二十七章 战起375年（一）
江郡的海边，渔村。
这是祭海日的最后一天，渔村里的渔民都已经去城里看游行了，连渔村姑娘也不知所踪。
庄周抚摸着跟他亲昵的鲲，问整装待发的鬼谷子一行人，“你们接下来又打算去哪里？”
鬼谷子说，“我想回一趟云梦泽，几百年未曾回去，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哦，云梦泽啊……”庄周点了点头，半眯着眼，“那，赫希，你呢？”
使者说，“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庄周微微一笑，说，“在你们出发之前，我有些话想跟鬼谷子说，你没意见吧。”
“请。”使者有些意外，她想她能有什么意见。
庄周将手搭在鬼谷子肩上，将他拎起，放在鲲身上，鲲摆了摆尾巴，有些不情愿。
渔村之外，白沙细软的海滩上。
庄周赤脚踩在沙地上，眯眼望着远处冲天而起的水龙卷，问坐在鲲身上的鬼谷子，“鬼谷子，您认为，这个世界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考虑的事，我会亲眼去见证。”
“怕是没有机会了……”庄周看着他，幽幽的说，“我想，如果王者大陆毁灭了，你将是唯一一个记录这一切的人，鬼谷子。”
“或许吧。”鬼谷子目光悠远，有些惆怅，“王者大陆真的会毁灭吗？我总觉得不真实，好好的一个世界，怎么可能如赫希所说，那么轻易的毁灭了。”
“星辰比你想的还要容易毁灭。”庄周忧心忡忡的说，“如果放任这一切发展，那我所看到的未来，恐怕会真的呈现。”
“这么说，你看到了未来？”
“嗯，这一代，有很多人看到了未来。”庄周抬起手，点在空中，将星盘打开，投影出王者大陆的地图。
暖阳照在他的脸上，温和而平静。
“据我所知，云梦泽的垓下，有位得到了未来记忆的王者，他将因此改变命运，也许，会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而你正好要去垓下，切记万事小心。”
“还有，赫希和梦奇的能力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尤其是赫希，她的力量来源于方舟核心，如今核心的某一个碎片被击碎，她在你回到云梦泽后，不能给你太多帮助。”
“好，我会记住的。”鬼谷子点头，然后又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将和她一样，成为文明的记录官。”
“这样啊，不过，文明记录官……我恐怕不行，我什么也没记住。”
“你所经历的一切，就是文明。”
“但我也没去经历所有的足以记入世界史诗的大事件啊。”
“哈，王者大事件？不，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庄周噗嗤一笑，用很欢快的语气说，“自旧世界以来，不是所有的大事件，都会在文明覆灭后被保留下来。”
“你被方舟选中的原因，正是因为你能读取所有远古之物的记忆，也因此继承了造物主伏羲的意志，值得被方舟拯救。”
鬼谷子眉头一挑，“拯救？”
“嗯，我看到，王者大陆的末日，并不是因为方舟而起，而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庄周眯起眼睛，缓缓的说。
“就算方舟不出现，在这个时代，王者大陆依旧会迎来毁灭。”
“为什么？明明这片大陆上，并没有能毁灭一切的力量。”
“是能源。”
“啊？”
“流淌在星球内部的蓝色血液，曾创造出辉煌的黄金时代。”
“现在，能源不足了……是吗？”
“嗯，当星球之血耗尽，这个世界就毁灭了。”
“那要多少年？”
“如果所有的能源都利用起来，时间会很久，上千年吧。”
“那你为何说会在这个时代终结？”
“这个时代，可是出现了无数的英雄与王者，人类与人类、人类与魔种战争从未结束。”
庄周顿了一下，又说，“战争会加速能源的消耗，而停止战争更是痴人说梦，何况现在，神所在的方舟，也加入进来。”
鬼谷子眉头一皱，“如果神参战，会怎么样？”
庄周歪头一笑，“你不是在长城见识过吗？”
“唉？”鬼谷子一愣，继而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消息不是被封锁了吗？”
庄周说，“我能在梦中看到世间的一切，长城上发生的事情，根本瞒不过我。”
鬼谷子惊叹道，“原来如此，你的能力，真的很强。”
庄周耸肩，摊手，“但是再强，也强不过神。”
“也不一定……”
庄周打断他的话，“在长城时，你看到了赫希的力量吧，那还不足她被封禁力量的十分之一，更何况，在她之上，还有七位造物主。”
“那，这种压倒性的力量一旦加入这个世界的战争，会很快结束？”鬼谷子想了想，又说，“这种是好事吗？”
“我不知道，也许是……”庄周摇了摇头，继续说，“而且，我想，神明重返世间，也是因为人类与人类、人类与魔种的战争，将这个世界弄的一片狼藉，所以，女娲带着方舟归来了。”
“她要将这个混乱的时代拉回正轨。”
起源之地倒悬之都。
“宇宙之心，方舟的能源核心，封存千年的奇迹。”
从穹顶透明的弦窗聚拢的光中，女娲漂浮在其中。
她的投影抬起手来，呈现出长安城的影像，语气庄严神圣，“吾等，是时候将它取回来了。”
女娲话音刚落，另一束光中的人影威严的说道，“哼，说的这么好听，事实上，方舟的成员根本进不去，别说取回宇宙之心，他们连防御网都过不了。”
女娲还未说话，又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吾记得，昆仑巡御使不是进去了吗？”
最后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那全靠着三青鸟之一的冬涯，是她重置了概念，否则，在进入长安城的一瞬间，就被摧毁了。”
威严的男性声音继续说，“人类真是不可小觑，吾记得以前，他们连疾病和饥饿都没能战胜，如今，却战胜了神。”
女娲冷声说，“事实上，他们现在也没能战胜疾病和饥饿。”
“从现在起，第二代封神计划，启动。”
第二十八章 战起375年（二）
王者时代374年，初春。
这是王者峡谷发生异变，龙族重返世间，方舟核心的封印被打开，东风祭坛的元气炮被发动，通天塔的遗迹被打开的那一年。
在封印的奇迹一一被启动后，在早已了无人烟的起源之地，在天灾地动发生的地方。
伴随着防御武的一八零八道金光，大地塌陷，魔种哀嚎，森林化为灰烬，河流被断绝，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圆形土坑。
霎时间，一座被蓝色防雨罩保护的城市缓缓从地下升起，如同种子破土而出。
它在反重力引擎的冲击下，缓缓的漂浮到空中，又慢慢的翻了个身，将云层折射，隐匿起来。
倒悬之都中控塔上，浮空之庭。
女娲身边不断的有屏幕闪现，她束起的长发分成好几缕在处理信息，一边对其他同样在处理信息的指挥官命令道，“祝融，对方舟系统的更改结束后，就去世界长廊召开方舟成员的全体议会，核对一下有哪些人还忠于方舟。”
祝融是道红色的影子，威严的声音不紧不慢，“全体？据我所知，为了回收奇迹和拉拢有才之士，大部分的方舟成员都被你派出去了，如今浮空之庭里只剩下小部分人，而且还不是核心成员。”
“那是你的工作，祝融。全体议会之后，将已叛出方舟的成员名单交给吾。”
稚嫩声音的主人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看外貌似乎与冬涯有几分相似，“女娲，何不借由天眼探查？”
“神农，恐怕你还不知道，天眼已经脱离方舟控制了，当我们一个一个陷入休眠后，伏羲的最高控制权就转移到了博士手中，如今，他对我们封锁了天眼的权限。”沧桑声音来源于一个中年人，他的右边脸颊上有一道黑色羽翼的印记。
“轩辕你已经试过了？不过我们不是有g吗？它是伏羲所有发明的控制终端，让它给我们权限不就行了。”
“它早已经被女娲派出去了，而且还是新的天书鬼谷子的身边。”
“旧的天书呢？”
“在你休眠之后，就毁了。”
“这样啊，可惜了，那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而且，天书的记载我都还没有看完呢。”
“有什么好看的，那些历史……不过是历史而已。”轩辕不以为意。
神农眉头一挑，“知道知道，现在的我们，可是在创造历史。”
祝融停下处理窗口的信息，问，“女娲，你为什么要把g派到新的天书身边？”
“你在质问我？”
“不，只是好奇。”祝融否认，然后继续处理信息，“g需要留在你身边成长，她的能力，还不足以成为合格的文明缔造者。”
“在鬼谷子身边，她也不会学到什么，而且文明缔造者可不是几百年的经历就可以胜任的，她太年轻。”
女娲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很好，现在方舟没有适合她做的事情，就当是之后，我们要让她做的那件事的补偿吧。”
“那件事？”神农适时插话，好奇的问，“是打开通往地球的虫洞吗？”
轩辕说，“我觉得不可能。”
没等他们反驳，他便继续道，“方舟飞了那么远，远都不知道过了几个世纪，又穿越了那么多个时空，当我们回过头时，怎么可能还找得到地球在哪里呢？”
方舟跨越了数以万计的星系来到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回的去呢。
当我们回过头时，早已不知道哪里是地球了。
神农反驳道，“那可是伏羲的发明，借由宇宙之心的力量，没准我们真的能回去。”
祝融说，“回到地球又有什么用？早就在星变中毁灭了。”
神农说，“以前逃离星变时，我们没有能重塑一颗星球的力量，但现在有了，而且以现在这颗星球作为试验品，不是很好吗？”
祝融冷声说，“那费那么多劲干什么？还不如留在这颗星球上呢。”
神农似乎有些叹气，“这颗星球上的大多数人都不欢迎我们，留下来做什么？”
“那就重新统治他们。”女娲话音一落，所有的信息窗口全部消失，四位指挥官垂下手臂。
一束金光从他们周围环绕环着光柱而上，嘭的一声在空中炸开，照亮的整个浮空之庭。
“为了地球。”女娲的声音继续响起，“从古至今，我等渴求的不是统治，而是独一无二的地球。”
祝融说，“为了方舟。”
神农说，“为了生存。”
轩辕说，“为了未来。”
一年后，375年夏的江郡，渔村。
使者抱着梦奇坐在石墩上，遥望远方的海与天之间。
她又听到了短笛的声音，那是只有指定对象才能接收到的声音，而吹奏短笛的，正是弥生。
她想到很久很久之前，弥生也是这样，总爱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吹那个从旧世界一直带到现在的短笛。
在还没有成为使者之前，她还是普通方舟成员，作为首领助手的时候，她认识了作为人类的弥生，是她教给了她如何吹奏短笛，虽然现在的她也只会那一两个音调。
后来，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方舟对那些强大魔种的战争开始了。
弥生的身体死了，但她的意识被保留下来。
很多年后，战争结束，方舟大获全胜。
文明开始在世界各地诞生，太古时期的黄金时代，她的意识被方舟科学家注入另一具身体，派到了东海的陈塘关，作为陈塘关监察使，守护着那一方山河。
后来，又是对魔种的战争。
这一次战争，又夺走了她的身体，在多年以后，意识又一次被注入了另一具身体。
那已经不是身体了，而是能源生命体。
使者想，大概，弥生的结局，就是成为方舟的驱动能源。
方舟不会无缘无故的复活已逝之人。
“唉……”她有些悲伤，难过的情绪也不知道对谁讲。
“迫哟大？”梦奇在她怀里仰起脸，眼睛湿漉漉的，煞是可爱。
它问：怎么了？
“有些难过。”
“你也会难过吗？”
“当然，我有人的感情，想到悲伤的事情，自然会难过。”
“那，是因为什么悲伤的事情而难过呢？”
“梦奇，我好像从来没对你说过，我在方舟的生活吧。”
“哟哒？”今天要说嘛？
“嗯，就说一点点。”使者将它放在身边，手撑在石墩上，仰头看天，眼神里有一丝温柔。
“倒悬之都建造起来时，是我和首领一起去检查阿德尔护盾，那时候的我还很爱玩，喜欢踩在浮板上，用一个下午转完整个城防。”
“后来，首领让我接受改造手术，也就是成神。”
“迫哟？”你那时候不是神吗？
“神，也曾是人类啊！”使者幽幽叹气，继续说，“是人类，就会有弱点。”
“而贫穷、饥饿、疾病、战争、以及死亡，是人类永恒的敌人。”
“首领对我说成为神，只用面对神的战争。”
“而作为人的一生，所有的苦难都要面对。”
“所以，成神还是为人，你想清楚了吗？”
使者抬起手，白手套在空气中消失，仿佛融入了皮肤，却又没有什么真正的变化。
而她的指尖，已经结晶化。
“因为某些原因，我并没有被真正的改造成所谓的神，因此我的手上还残留着改造不成功的痕迹。”
她的神情有些黯然，“这是诅咒，将伴随我的一生。”
梦奇用耳朵拉过她的手，看着结晶化的手指，“会疼吗？”
“不用担心，我没有痛觉。”使者摇摇头，摸摸它的耳朵。
梦奇不知道，它的身上有阳光的温暖味道，是使者喜欢它的原因之一。
“我在踏上方舟后，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我不知道跟着首领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总想为了已经毁掉的故乡做些什么，到最后才发现，只有追随方舟的指挥官征战四方，才能明白自己活着。”
“身为神，我不会死亡，我的心，也非常冷。”
“如今，我的首领已经不在，女娲大人看似很器重我，但是，如果我真的背叛她，无论我逃到宇宙的哪个角落，她都会找到我。”
“传说中的神，都不是真正的神，只有女娲才是。”
“我们都是她狂热的追随者。”
“迫哟……”梦奇听着听着，耷拉着耳朵。
“啊，不好意思，这些话题有些沉重了，我说些其他的吧。”使者察觉到气氛不好，迅速转移话题，她看了一眼海与天想接的水龙卷，说：
“我以前在巡逻时，吃过一种名为绥璃的魔种，那是一种长的像白菜，吃起来也像白菜，独属于起源之地的生物。”
梦奇眼神一亮，“我们是不是在梅林见过它们？”
“嗯，吃了它们，会提高一倍的战斗能力，不过很难抓，而且死了的绥璃也没有什么用处。”
“记住了，但你为什么要吃它？”明明那么可爱。
“那时候我快要死了啊，就在那之后，我就接受了改造手术。”
“……”梦奇眨眨眼。
“又说到沉重的话题了……”使者摇头叹气，“这么一回想，其实我根本没什么好的回忆。”
“迫哟……”梦奇抬起爪子，拍拍她的肩膀。
“谢谢你，梦奇。”使者抱起它，跳下石墩，抬起另一只手，朝远处的三道身影挥了挥手。
“他们回来了。”
是夜，渔村姑娘的房间里。
庄周轻轻哄着鲲入睡，梦奇也靠在它的身边一同睡去，他的目光深邃，看向了炉火旁的两人。
鬼谷子捧着滚烫的茶水，手套隔绝了热度。
使者对骤然降下的温度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去问，以为是海龙卷的影响。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询问渔村姑娘去了哪里，他们不说，使者也不回答。
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使者突然看向他，说，“我们去魏国武都吧。”
“唉？”鬼谷子一愣，手一抖，杯中的茶水却稳稳当当的没撒出来。
“在王者峡谷的时候，我听到了遥远地方战争的声音，悲伤的气息横跨整个大陆。”
“在到达长城前，我一直以为战争的气息来自长城，其实，是来自这个地方三分之地。”
“但我们说好要去云梦泽的啊！”
“去不了，据你所说，云梦泽靠近三分之地的领土在人类的控制中，如果我们沿吴国一路向上，在边境线就会被拦下来。”
鬼谷子思索了一下，“所以我们要绕道，从魏国的边境，到逐鹿的渭都？”
“嗯。”
“这样好麻烦啊，不如到边境线后，你用传送阵吧！”
“不行，传送阵只能使用几次了，我需要用传送阵把你们带到起源之地，所以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鬼谷子有些意外，“为什么只能使用几次？你以前不是很多传送的机会吗？”
“我的力量来源于方舟核心，如今核心被启动，从前遗落在外的碎片也被人毁掉……这个时候去长安城已经不可能了，那里会很混乱。”
鬼谷子想了想，“那这样，去武都的话，不如我们也去一趟益城吧！”
来了一趟三分之地，好歹要把这几个有名的城市逛一逛吧！
“那不如，你们顺道也去一趟东风祭坛吧！”庄周掀开幕帘走出来，笑着说，“路途遥远，不如我同你们一起。”
鬼谷子一愣，“要带我们一起走吗？可您不是要留在江郡吗？这里很快就要覆海了。”
庄周坐下来，气定神闲，“不急，魔神还没有发动袭击。”
“如果之后发动呢？”鬼谷子问，使者默默的将她手边已经冷掉的茶递给庄周。
“它们没机会了。”庄周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品茶。
“为什么？”使者与鬼谷子异口同声的问。
庄周斜着眼看她，“你不知道？”
使者眨眨眼睛，“嗯？”我应该知道什么？
“神，降临了，在祭海之台上。”
柯萝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推开门走进来，关上门哈了口气。
门外，一片寒霜。
柯萝微笑着说，“你们好啊。”
“你好，你是……哪位神？”鬼谷子一脸求知欲的问。
柯萝说，“和她一样，都没有被封神。”
鬼谷子眼睛一亮，“封神？”
柯萝故作神秘，“这件事很复杂，无从说起。”
“哦，那就不用说了。”
“哼。”
使者问，“降临在祭海之台上的，是哪位神？又做了什么？”
庄周抿了口茶，“水神共工，他正在冰冻附近的海域。”
鬼谷子幽幽叹气，说，“难怪天气这么冷。”
使者看向一脸平静的柯萝，“他在封海，把你们逼出来，你还敢回这里？”
“有什么不敢的，我手上，可是有三个人质呢。”柯萝满不在乎。
“三个？”使者一愣，“不是只有大乔吗？”
“说来也有意思，他的妹妹和妹夫为了阻止她，竟然坐上了我的船，于是我就把他们抓起来喽～”
庄周眯起眼睛，目光里有些危险的神色。
使者察觉到杀意，却没确定是谁就消失了，她问，“几天了？”
“昨天。”
使者说，“放回去。”
“不行。”
鬼谷子说，“他们会饿死的。”
“弥生会给他们抓鱼吃。”
鬼谷子又说，“海上风大，会感冒。”
“那男的会生火，女的会召唤风。”
使者眉头一皱，说，“伤害人类是不对的。”
“哼，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别想我回去。”
使者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让我过去？”
弥生笑得很灿烂，“对呀，相比于我，水神共工更熟悉你，你能保下弥生。”
“弥生妄图颠覆人间的秩序，共工大人若是杀了她，我也无权阻止，那可是方舟的命令。”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弥生是海之灵，是杀不死的，她的结局，你我心知肚明。”
弥生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但是，我……”
“恐怕，是弥生让你逃的吧，她知道她将面临什么样的结局……”使者说着突然一愣，猛然问，“那三个人呢？”
“那一对夫妻被水神共工送回了祭海之台，大乔……她被水神共工冰封了，要带回方舟，她的能力很罕见，恐怕方舟是要洗脑她。”
听到那两人平安无事，庄周在心里舒了口气，他微眯着眼，喝茶。
使者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柯萝笑魇如花，“你带着我，返回起源之地吧！”
“我有任务在身，不回去。”使者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柯萝没有意外她的回答，“真的没办法？”
使者斜着眼看她，“你当初可是想着报复方舟，我带你回去，我也会被审查。”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沉默了一下，使者说，“冬涯。”
“嗯？”
“冬涯在长安城，你去长安城吧！”
“那你呢？”
使者笑了一下，“我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旅行。”
“这样啊，真好呢。”柯萝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我记得以前，我们几个人也曾这样游历这片大陆，只用了七天时间。”
“那时候，世界还没有如此繁华，日之塔都还没有建造起来，魔种还是自由的……如今回想起来，真是与记忆里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使者突然捂了一下眼睛，放下后说道，“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已经被清除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