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破种筑晶
如果说刚刚的雷霆只是雷震子拿着钉木板的锤子轻轻敲了敲载书钉的话,现在的动静大概便是雷震子将攻城锤砸在了钢铁浇筑的城门上。
乌云浓得发黑,连成一片挡住了整片天空。
浓云像海浪般翻滚着,背后不时闪动着白光,雷声在白光响起的下一秒到达蜀岩城人群的耳朵里。
雷声一般是断断续续的,但此刻的雷声却仿佛是万响的礼炮,在空中炸出绚烂的火花。
平民百姓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街上的人瞬间便拜倒在地祈求上苍锤炼,另一部分没跪倒的则是关上窗子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不止是天怒,还有天威。
也许这种自然景象中潜藏的天威比不上时谢的至尊,但也不是这些普通人能够抵挡的。
在意识到下跪的人身上的压力会减轻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直到最后,整个蜀岩城竟然只有两个人没有下跪。
善无常笑了笑,拍了拍鞠无言的肩膀,“不用硬撑,你看你都渗血了。”
鞠无言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善无常扭头看了看四周,有些失望。
因为他发现竟是连明镜仁这种实力的人都跪下了。
修行本是逆天而行,如果上天轻轻咳嗽两声就能把你们吓成这样,何必去死?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天空,然后便笔直地冲了过去。
一道流光自城主府而来,落入他的手中。
那是他的佩剑,一把足以硬撼村正的武器。
许是察觉到了善无常的不屑,乌云终于给出了反应。
紫色的雷霆像是暴雨般从天而降,但是聚焦的点却又只在善无常的身上。
善无常的手臂挥舞起来,每次挥舞冲起的灵力都会将铺天盖地的雷霆原地打散,直至冲入云层。
“看来,总攻的时间要再往后面捎捎了。”鞠无言突然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便晕了过去。
楚誉就在他的身边,听到这句话觉得好生羞耻,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
起身的姿势刚刚做好,摁住大地的手还没来得及发力,鞠无言便倒在了地上。
楚誉看着鞠无言,刚刚凝聚好的一丁点力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必呢?
他这么想着。
......
......
麓城帅帐,凯茜正在和将士们商讨撤退的具体事项。
时谢坐在轮椅上,面上盖着厚重的毯子,许是因为重伤的缘故,他没怎么说话。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股硝味。
时谢面色一变,猛地看向南方。
与此同时,麓城内所有的普通人也在第一时间把头扭向南方。
蜀岩城的距离和麓城最近,天雷的波动传到这里时还带着明显的威能。
时谢从那股威能中读出了两样东西。
第一件是天地的怒气很重。
第二件是迎接这股怒气的人是善无常。
善无常和他一场大战本就伤势极重,现在又面对这种程度的天罚,不死也得半残。
他摇了摇头,把众人从震惊的地步中拉回来。
“就这样,现在着手安排普通居民的撤退事项,老规矩,安排几个强者留在衙门里。”
......
......
距离蜀岩城较远的地方。
善千秋从王位上猛地站起来,神情凝重地看着北方。
大祭司在他身边叹了口气,说道:“看样子大将军还是没能保守秘密。”
善千秋没有说话,神色中有些担忧。
哪怕是大祭司占卜出来的灭世预言都没能让他有丝毫动容,哪怕是刀圣亲自上门要求善泽为了神祭一事付出代价时他都没有丝毫迟疑。
而现在,他确实有些动摇了。
因为正在受刑的那个人是他的兄长,是照顾了他大半辈子的人。
半晌,他重新坐回王位。
“对于境内的叛乱分子的清剿,要加快速度了。”
大长老提醒道:“虽然那些地方已经算是我们的疆域,但大荒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兵力都在北境,只凭剩下的不对想要快速完成清剿的话......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善千秋抚着额头,神情中多了抹狠辣,“让我的阴阳卫全体出动,我没那么多时间陪这些废物玩躲猫猫的游戏。”
......
......
善无常面对的天劫,足以称得上是炼狱历史上最强大的天劫。
由天劫引起的灵力波动四散开来,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向四面八方。
南部火岩的狮鹫和牛鬼开始接触。
东部大泽里三家打压魔虎的行动暂时停止。
北部冰原的三大王族均派出明我九阶的至强者前往冰原入口。
西部荒漠风沙滔天,数位强者划过天际如流星般赶往大荒王城。
曾经在这些幽灵眼中,人族不过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若不是三圣钳制早已被他们灭族;但善无常的战力让他们改变了想法。
这种层次的人类究竟有多少?
大荒作为避风塘内的第一部落,对他们又抱有什么样的想法?
如果不能弄清楚这些,他们实在难以安心。
......
......
韩飞羽自昏迷中醒来,入目的依旧是那座岩浆铸成的宫殿。
祝融不在这里,想来已经离开了很久。
韩飞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还活着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才生出后怕的感觉。
刚刚经历的疼痛实在不是人力所能承受的,他被痛昏了好几次,又在下一秒被痛醒。
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什么的,和他所遭受的痛苦相比都太过于轻松了。
脚部有些不适,韩飞羽皱着眉低下头,然后愣住。
他的裤子已经消失不见......不对,应该说他原来的裤子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穿着的,是一套火红色的甲胄。
也正是因为这些甲胄,才让他觉得腿脚有些不灵活。
龙雀枪突然从灵戒中飞了出来,围着韩飞羽绕了两圈,看得韩飞羽心里直发毛。
虽然早知道龙雀枪必定不是凡品,但不是凡品和具备自我意识完全是两码事。
大殿中突然响起殇的声音。
“很好,第一阶段的碎骨拔髓已经完成了,下面将会进入到破种筑晶,你可准备好了?”
韩飞羽微怔。
碎骨拔髓?
这名字倒是符合那种痛苦,但是破种筑晶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也没想便说道:“没准备好。”
不管是什么意思,先拒绝了总归没错。
宫殿里的声音沉默了会儿,似乎在等待着韩飞羽准备好的那一刻。
韩飞羽的眼珠转了转,确认了这个宫殿中除他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之后轻轻抬了抬脚,然后再度愣住。
抬脚是因为他想溜了。
愣住则是因为他发现他的脚竟然不能离开地面。
他加了些力道,发现双脚像是被焊在了地上般一动不动。
他只能颓然地垂下头。
殇的声音再度传来,“死心了吗?”
韩飞羽猛地抬头,怒道:“你不整死我心里不好受是吧?”
殇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那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死心了,那我便开始第二阶段了。”
没等韩飞羽拒绝,一束光突然从穹顶之上射下,光束上出现了一个凸起,火红色的枪尖从光束中伸出来。
韩飞羽微怔。
光束逐渐消散,最终露出了这把枪完整的样子。
朱雀枪。
如果韩飞羽没记错的话,这把枪现在应该还躺在自己的灵戒里。
如果灵戒中的那把不是正品的话,那朱雀枪也应该被血主毁了才对。
这把枪怎么回事?
朱雀枪烂大街的吗?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朱雀枪突然动了。
枪身像是导弹般直取韩飞羽的心脏。
韩飞羽下意识地想要使用神律阻挡,但声音在出口的一瞬间便被淹没。
下一瞬,朱雀枪笔直地穿透了他的心脏,直到心脏的痛感传入大脑的时候,韩飞羽才反应过来破种筑晶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于普通人而言,心脏是生命之源。
对于修行者而言,心脏是灵力之源。
因为灵种就藏在心脏内。
奇怪的是,心脏被刺穿的感觉并不是多么撕心裂肺,刚开始痛了一下之后现在几乎没什么感觉。
就像打篮球的时候轻轻崴了一下脚似的,跳两下便可以继续征战。
韩飞羽突然听到了火焰燃烧的声音,仔细点才发现那是由自己的心脏中传出来的。
他的左胸突然烧了起来,慢慢变成火焰。
紧接着,朱雀枪上突然也燃起火焰……不对,应该说是朱雀枪变成了火焰,火焰从朱雀枪洞穿的伤口钻了进去,刚刚还足以带走生命的伤势神奇的愈合了。
韩飞羽挠了挠头,心想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玄乎。
还没来得及窃喜,韩飞羽的脸色再度变得沉重。
因为他突然觉得有些烫。
从内心深处传来的烫。
就像是他的心脏突然变成了一个火炉,火炉内还有几万只蚂蚁在垂死挣扎想要破开火炉而走。
他的脸上爬满虚汗,青筋在身体表面浮现活像是一条条小蛇。
耳畔似乎传来了殇的轻笑声。
韩飞羽连头都抬不起来,颤抖着骂了一声之后继续专注于抵抗内心的火焰。
但他现在根本没有灵力可用,又怎么能够抵御身体内部的变化呢?
韩飞羽终于压制不住,仰头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
……
宫殿外面,祝融和殇坐在岩浆湖畔,四只脚丫子在岩浆湖内挑逗着为数不多的游鱼。
“你弟弟叫得这么惨,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泡脚?”殇嫌弃的说道,甚至还顺势往旁边坐去,一副深以为耻的样子。
祝融叹了口气,“殇大人,我发现我曾经竟然把你当做神灵简直就是疯了。”
顿了顿,他认真说道:“你根本不是神灵,而是神经。”
殇大怒道:“我哪里神经?”
祝融说道:“你问我怎么有闲心泡脚,是在质疑我的无情,但问题是,这三层考验难道不是你设置的吗?”
殇微怔。
祝融紧接着说道:“别忘了,我也是这里面的受害者……虽然只是第一关和第三关,但终归还是经历者,像你这样只创造却不经历的人,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
殇无言以对,“我不就开个玩笑吗?这么当真干什么?小气!”
祝融再度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不讲理是女人的天赋,没想到你怎么也不讲理呢?”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烽火连三月(上)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乐意被别人当做女人。
可殇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男人。
他是圣灵,凌驾于男女之上的生物,自然不分性别。
他并不恼怒于祝融说他的行为像女性,他只是恼怒祝融说他不讲道理。
在这个世界,圣灵就是唯一的道理。
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当年,即便我说出再怎么离谱的话也没人会说我不讲道理,他们只会认为是他们的常识错了。”
祝融撇了撇嘴,“还会指鹿为马?本以为你是个嬴政,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赵高。”
殇问道:“什么意思?”
祝融说道:“外界的历史知识,我没功夫给你细讲。”
殇不悦道:“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最可恨了……而且,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事做,你不妨说给我听听。”
祝融想了想,“嬴政是千古一帝,对应你在火焰世界里的地位;赵高是个权臣,指着鹿说那是马都能够得到大部分人支持的那种。”
殇笑道:“如此说来,你用着两个人来形容我还真没有错。”
祝融说道:“唯一的问题是,嬴政是个说一不二的暴君,赵高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太监。”
殇微愣。
他确实不太了解外界的历史,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两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逐渐危险起来,“祝融,你是想挨揍了?”
祝融摊开手,“如果是巅峰的你说这话我可能还会假装一下害怕。”
殇嘲讽道:“说得像是你在巅峰一样。”
祝融毫不示弱,“至少我的状态比你更好。”
这话不假,毕竟他还有完整的灵魂,而殇却只是残留下来的意志。
殇不禁气结,因为他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祝融,只能鼓着眼睛瞪着祝融。
大眼瞪小眼。
祝融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可以往后推了。
殇瞪着他,语气不善道:“那我们怎么说?干等着?”
祝融说道:“不然你想要怎么做?睡一觉?如果现在睡去,下次醒来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殇没好气道:“那我也不愿意在这里干等着,在睡梦里已经等了这么多年,现在醒了还要等?”
祝融想了想,“要不我们出去逛逛?你说飞羽出关需要三个月,那我们何不借着这三个月去看看世事发展?”
殇似乎有些意动,沉默半晌后却还是选择了摇头。
他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如果现在离开这里的话,他便不能再存于世上了。
遍观两界,通查三族,也就只有这里可以让他继续存于世上。
祝融轻声道:“当初殇可曾想到,你会变成这里的囚徒?”
准确的说,现在的殇其实是此地的引路者,换句话说便是守护者。
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守护者已经变成了囚徒,因为他根本不敢离开这个地方。
殇摇了摇头,“囚徒怎么了?哪怕是囚徒,我也必须要完成我的任务。”
祝融说道:“你承认你是囚徒就好。”
殇皱起眉头,不耐道:“快滚吧,别在我面前得瑟。”
祝融笑了笑,突然俯下身到他耳边,“我知道一个地方,也许可以让你存在的时间更长一点,你有兴趣吗?”
殇嘲笑道:“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的状态好些,你一个孤魂野鬼会知道?”
祝融认真地看着他。
殇的笑容逐渐褪去,“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但我要提醒你,那个地方是曾经的我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是我知道那个地方一定极其重要。”
祝融的眼神微闪,轻笑道:“果然是这样。”
听到这句话,殇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圈套。
“你竟然敢套我的话?”
祝融无辜道:“我只是印证一下自己内心的想法,套话这两个字就严重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
殇说道:“狮鹫一族的族长应该知道,除此之外便只有你我了。”
祝融点了点头,身体突然消失不见。
空中只留下了他的大笑声。
“那我就不陪你了,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
殇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再度转回头看着山上的那座宫殿。
……
……
祝融出现在了冰神寝宫。
共工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他。
“出来了?”
祝融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在这里等我。”
共工说道:“那小子选的什么?”
祝融问道:“都不问问他能不能通过地狱红莲?”
共工轻声道:“如果他真的是祝炎的话,怎么可能连区区地狱红莲都过不了。”
地狱红莲满载仇恨之力,其上居住的血蝴蝶不计其数,每一只血蝴蝶都是一个人的人生。
别说韩飞羽只是一个十八岁少年,便是一个阅尽人生的老人都不可能经历过那么多的仇恨。
可共工却说的那般理所当然,甚至还加上了区区两个字。
祝融心想哪怕是我作为炎儿的大哥都捏了一把汗,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共工心想你是没见到祝炎一步一紫炎,九步破近世的画面。
祝融摇了摇头,“你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共工反问道:“你出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来到了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祝融挠头苦笑道:“兄长还是这么咄咄逼人啊。”
共工说道:“有事说事,别在这里聒噪个没完。”
祝融的笑容敛去,“我想借兄长的水镜一用。”
共工微怔,“就这事?”
祝融说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事?”
共工挥了挥手。
场间突然多了一块巨大的水镜。
“你想看哪里?”
祝融说道:“直接接到时谢的画面吧,那孩子是我选中的另一个接班人……你没见过正好也可以见见。”
共工说道:“比起这两个小子的天赋如何?”
祝融认真道:“比起炎儿可能稍差一些,但比起埃德的话……只强不弱。”
共工点了点头,“那确实值得一观,我们边看边说。”
水镜微微泛起涟漪。
嘈杂的声音自水镜中传出,青年的容貌渐渐清晰。
共工微微皱眉,“明我九阶?怎么会这么强?”
祝融也有些惊讶,闭起眼睛,将手伸进虚空中。
捕忆。
小可捕捉个人的记忆,大则捕捉世界记忆。
祝融以空气为介质,灵力遍布世间,这便是做的后者。
共工双目微闪,心想现在的你竟然还能使出这种手段?
片刻,祝融睁开眼睛。
“原来是这样。”
共工说道:“知道缘由了?”
祝融轻笑道:“这小子竟然机缘巧合地成为了獠牙军主帅,也难怪能够得到这般精进。”
共工皱眉道:“以血光堆积出来的境界……这不犯傻吗?”
进境过快的人通常会留下一个毛病,那便是根基不劳。
百丈高楼起于数尺瓦砾,无法遵规守距的人终将自取灭亡。
时谢能够达到明我九阶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天赋,但他采取的方式却让共工极为不满。
既然拥有这种天赋,又何须在意时间?
祝融笑道:“这小子向来有主张,应该想好了弥补的方法。”
共工说道:“这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总归会在他的前路上形成一道阻碍,我不觉得他最终能够成为和你我相同的人。”
祝融说道:“你就是管得太多了,年轻人的路让他们自己走不就好了?”
共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水镜的画面变幻,青年的身上多出了些许氤氲的气息。
祝融微怔,“这小子干了什么?”
共工皱着眉挥了挥手。
画面再变,水镜上突然出现了一座破碎的城池,城池冒着滚滚黑烟,到处都是火光和尸体。
祝融说道:“这便是心圣选中的那个部落?”
共工点了点头,“心圣想要整合炼狱的战斗力,选的确实是大荒。”
祝融轻笑道:“如果心圣的布局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搅黄了的话,就有意思了。”
共工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
祝融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
共工再度翻了个白眼,“祝炎需要多久才能破关而出?”
前面是祝融来找他的原因,现在该轮到他等祝融的原因了。
祝融说道:“三个月。”
共工沉默了会儿,“那还来得及。”
祝融说道:“来得及什么?”
共工说道:“凑夜?遥?肴梦铱?u婪潘?隽队?!?/p>
祝融微怔,“你同意她了吗?”
共工点头,“既然心圣认为她没有问题,我为什么要阻拦她?”
祝融皱着眉头,“但她的嫌疑终究还是最大的。”
共工说道:“不然你去找心圣老儿说说?”
祝融摇了摇头,“免不了又是一场争论。”
共工看了他一眼,“但我加了一个条件。”
祝融问道:“什么条件?”
共工认真道:“我让她和祝炎一起出去。”
祝融说道:“她同意了?”
共工说道:“迟疑了很久,最终同意了,不过她只等祝炎三个月,超过了三个月,她便不再等待了。”
祝融想了想,“这样也好,既然心圣认定她是飞羽的护道者,总得有个护道的样子才行。”
共工笑了笑,“那我们就看看这场战争吧,看下天心那家伙究竟会不会吃瘪。”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烽火连三月(下)
“报!麓城已毁,据前方探报传来的消息,大荒的先锋部队在麓城折损了起码三成,另外两城也各有损伤。”
“报!鹤啾湖的伏兵已经准备就绪。”
“报!大杨山的伏兵已经准备就绪。”
“报!善无常的先锋部队由纪典担任主将,其麾下的武长安领兵五千,已经追至了大渡口。”
“报!铁元城的军队在拿下燕城之后急转直下,现在已经接近了大杨山。”
“……”
时谢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两双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是在这片数不清的报声中焦头烂额。
凯茜在他身边,提醒道:“先理个顺序吧。”
时谢微怔,点头道:“确实,先从武长安和纪典开始说起吧。既然纪典不按照他平时的性格出牌,那就先让程?源哟笱钌匠纷撸?热ヂ宄堑魅∥颐窃谝幌咛旌臀己幽抢镄枰?奈镒剩?幌咛熳急竿蝓靠椴荒苄∮诎肷怼n己佑盟耐蛱醪即??ㄍㄗ奥?咨常??野焉嫌味伦。?环攀牡乃?魍u?!?/p>
他每下达一条命令,便有一名探子飞速传出。
这次的命令足足下达了半个时辰,行军帐中的探子才全部离去。
凯茜一直撑着下巴看着时谢,时不时地做出一些补充。
但时谢本就心思缜密,凯茜做的补充一共也没多少。
末了她轻笑道:“三国?”
时谢点了点头,“三国演义。”
凯茜说道:“我一直觉得那只是小说。”
时谢挑了挑眉,“小说不一定是错的,我们在燕麓三地布下的战法,便是诸葛亮火烧博望坡时使用的,不也成功了吗?”
凯茜说道:“成功是成功了,但武长安的先锋部队距离此地不过三十里,按照风狼的速度,不过只需要区区半个时辰我们便能看到武字战旗,你布下的疑兵真的能够挡住他们吗?”
时谢说道:“在麓城的疑兵没有起到作用,就是因为武长安的一意孤行,此刻的疑兵应该能够挡住他们。”
凯茜说道:“如果挡不住呢?”
时谢说道:“如果挡不住,自然够他们喝一壶的。”
凯茜问道:“你怎么让他们喝一壶?”
时谢说道:“肃静他们在后军阵中喝茶,不过区区五千人而已,哪怕他们阵中有明镜仁这样的庞然大物在,但不过区区五千人的队伍,总不可能具备了十个明我九阶吧。”
凯茜说道:“用明我九阶的强者强行吃掉这五千人的队伍,你不怕善无常也派出强者对我们的普通军队发动攻势吗?”
时谢轻笑道:“这次的事件不是我们的问题,善无常不会怪我们的。”
凯茜不解道:“那他会怪谁?”
时谢看着南方,似乎已经看到了滚滚烟尘。
“武长安。”
……
……
“什么?武长安已经私自率军出征了?”善无常行走在麓城废弃的街道上,接到通报勃然大怒。
“为今之计,是速派援军支援。”楚誉在旁边提醒道。
“支援?风狼本就是顶速生物,谁能支援?除非派出明我五阶以上的强者,不然谁能追得上?”善无常的怒气不减。
“明我五阶?我的意思是,把明我九阶的强者全部派出去。”楚誉说道。
善无常微怔,怒气瞬间消失,脸色阴沉似水。
鞠无言说道:“哪怕你现在派出明我九阶的人也无济于事了。”
善无常叹了一口气,“确实。”
楚誉想了想,发现确实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不想被獠牙的强者打个措手不及的话,便不能使用传送神技。
不使用传送的话,明我九阶的速度比起风狼实在快得有限,就相对速度速度来说,武长安一定会在他们之前追上獠牙部的军队。
善无常的怒气突然又蹿了上来,他猛地踢向一旁还未坍塌的楼房,大楼发出刺耳的声音化为废墟。
“妈的好歹那个傻逼也是一代名将,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贪功冒进?回来老子就要砍了他的脑袋!”
楚誉向后退了两步。
看样子善无常还没有生气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不然这一脚下去,整个麓城还能剩下多少?
善无常沉着脸,就地找了块比较完整的石头坐下。
“等武长安回来,让他第一时间来找我!”
……
……
武长安的部队在看到獠牙军旗的第一时间便飞灰湮灭,如果不是武长安本身就拥有接近明我九阶的实力,部队中尾随的那个明我九阶的巅峰强者也不顾一切的拼命保护他的话,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活下来的可能性。
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便被善无常下了大牢,如果不是求情的人太多的话,没有人能够阻止这次的死刑。
在武长安的败讯传来的第一时间,也传来了纪典的胜讯。
在这场大胜中,纪典传回来了这样的消息。
“大将军,獠牙虽然已成煌煌之势,但他们却并没有自乱阵脚,我部于大杨山同敌军商辞部交锋,全歼敌军一万三千人,缴获兵器马匹无数。但前方的敌军数量甚多,我军现已驻扎在大杨山,请问是否追击。”
楚誉皱了皱眉,“这则消息很有问题。”
善无常点头说道:“纪典处事谨慎,就探报取得的战果我倒是没有丝毫怀疑,但问题出在他的最后一句话上。”
鞠无言对纪典的了解全部建立在獠牙军部的简报上,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做臣属的要接战,提前咨询一下主将应该没什么不妥。”
善无常耐心解释道:“纪典是个很有能力的大将,也是我选定的接班人,他如果觉得能追,就像从燕城出击那样。他现在问我能不能追,其实是他想追却不敢追。”
鞠无言说道:“这又怎样?想追就去追啊,大杨山过后的獠牙在很长的一段距离都没有其他的优势防御地点,拥有这样的兵力优势,不可能会失败。”
善无常轻笑一声,“一定会失败的。”
鞠无言挑了挑眉,“未言胜先言败可不是大将风范。”
善无常说道:“武长安的败因,便是纪典的败因,所幸他不像长安那么冲动,不然这场大胜,恐怕会变成下一场失败!”
鞠无言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他为何又想追击?”
善无常看了看手里的信,“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鞠无言心头一紧。
楚誉从善无常的手中接过那封信,“发现谈不上,但是至少是有些猜测了。”
他突然抬头看向鞠无言,“你说獠牙以前的战略已经不实用了,既然不实用了,为何不说出来看看呢?”
鞠无言微怔,笑道:“先生还是怀疑我啊。”
楚誉轻声道:“你来这里之后不说一句关于獠牙的话,只是在不停询问我大荒战略,你问我是否怀疑你?”
鞠无言笑得依旧很开心,“所以呢?”
楚誉说道:“我认为你的心不在这里。”
鞠无言的笑容逐渐消失,看着他认真说道:“你见过我的妻子吗?”
楚誉诧异道:“你有妻子?”
鞠无言认真说道:“鞠家虽说不大,但在我们那个小城市还有不小名气,加上我的容貌也还算过得去,总有一些人要把女儿嫁给我,扰得我爹烦不胜烦,所以我就找了个自己喜欢的把自己打包送出去咯。”
楚誉皱了皱眉。
善无常突然拉住了他,“这件事情就不说了,人总是有一个根的,如果鞠无言真的能够做到转头就把大荒出卖的话,我倒有些心怀芥蒂。”
鞠无言挠了挠头。
善无常话锋一转,认真道:“无言,我可以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学习,让你看看我大荒究竟是怎么一统天下的,然后,在我百年之后,你的选择,就由你的看到的东西决定,如何?”
……
……
大荒和獠牙的战势如火如荼,大荒九百多万接近一千万的军队,在不到三个月竟然已经只留下了七百万,獠牙剩下的军队也只有不到六十万,这还是因为辛远强制从后方民众征徽的新兵。
所有的原则,在现在的局面下已经没有资格再坚守下去。
鲜血从麓燕三地一路向北,土地像是经过了连绵三月的春雨洗礼,只不过那场春雨是红色的。
每一寸土地的下方都埋葬着尸骨,即便如此,瘟疫依旧不可避免的蔓延开来,修行者在闲暇之余还要扮演医师的身份。
灵力,就是最好的解药。
数不清的甲胄战旗落在这条长达上百里的路上,过往都是士兵穿不起甲胄,现在如果可以的话,士兵可以每天都换一副甲胄穿,如果觉得丑了不想穿甚至还可以直接丢掉。
人口的锐减,从这方面便可以直接看出来。
时谢准备了很久的一线天和渭河,最终也没能等到韩飞羽和埃德,虽说这两个地点依旧取得了不菲的胜果,洪水爆发和高空落石直接导致了大荒数个军团的灭亡,但这对于全面战局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现在的獠牙,如果再被大荒打下洛城,那么獠牙便只剩下了投降一途,如果不投降,那便只能让士兵在空旷的平原上和大荒面对面的比拼枪法戟法射术和骑术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谁还敢指挥?
士兵都不敢接战,更别说指挥了。
时谢倚着城楼,眺望着远方的星火密布。
凯茜涩声道:“无力回天了。”
时谢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句话并不假。
凯茜又说道:“时间已经近了,为什么埃德和韩飞羽还不回来?”
时谢看了看天,“挺想他们的。”
凯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真的是见了鬼了。
时谢笑了笑,解释道:“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想和朋友一起共渡难关。”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关
时谢很少表露情感,即便有,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很少这般直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要失败了的缘故吗?凯茜默默想到。
很久之前,在他们还在那间名不见经传的孤儿院的时候,时谢曾对她说过一句话。
“我不需要朋友,之所以帮你解决派克的麻烦是因为他们制造的噪音吵到了我……所以,离我远点。”
那时候的时谢年龄还小,但已经会像大人一样严肃的说话。
时隔多年的今天,时谢和她并肩而立,说话的语气相差不大,内容却已经变了。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想和朋友一起共渡难关。”
许是察觉到时谢这句话隐含的某些含义,又或者是她私自扩展了时谢的意思,凯茜甜甜的笑了起来。
大战刚过,她的脸上还带有些硝烟和血渍的污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笑容。
时谢看得有些呆了,急忙转过头去。
凯茜轻声道:“放心吧,埃德一定会赶过来的。”
时谢说道:“对于这一点我倒是从未怀疑。”
凯茜突然说道:“魔虎一族这么强大的战斗力,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把它们投入战场呢?要是渭河战役的时候有他们牵制大荒的强者,我们的损失也不至于这般惨重。”
时谢沉默了会儿,“他们来找我,已经给了足够的诚意,如果我还要他们顶在前线面对那些危险的话,未免不近人情。”
凯茜说道:“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呢?虽然大荒军队并没有刻意制造杀戮,但是战场之上总有误伤,这几场战斗中,獠牙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有军队而已,你对得起魔虎一族,又如何对得起他们?”
时谢再次沉默。
凯茜说道:“你在顾忌什么?或者说你在警惕什么?”
时谢把视线移到远方的敌军营帐上,轻声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对魔虎一族终究不能完全放心,又如何放心把子弟兵的生命交托在他们手上。”
凯茜想了想,说道:“因为它们是幽灵?”
时谢说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
凯茜问道:“那另一部分呢?”
时谢轻声道:“魔虎一族久受大荒瞻仰,一定有人对大荒还抱有善意......战场是一个残酷的地方,那些善意不仅仅会伤害到他们,还会伤害到我的士兵。”
凯茜笑了笑,不再劝阻。
就算现在变了很多,但时谢终究还是那个一根筋。
“对了,辛远大酋长今天召见了你三次,为什么你不赴召?”
听到这句话,时谢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转头看了皇城一眼。
“就算我不去,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凯茜感兴趣道:“他想说什么?”
时谢说道:“他想避免最终的决战,为獠牙留下这些战力。”
凯茜说道:“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时谢说道:“你再仔细想想。”
凯茜微怔,摸着下巴考虑了各方面的优劣之后依旧坚持了自己的看法。
时谢叹了口气,“大荒现在还在征兵。”
凯茜再度怔住。
不管从什么方面看,大荒现在的胜利已经是定数,在一统避风塘之后,身为大酋长的善千秋应该在第一时间考虑裁兵以削减军队的用度才对,为何还会征兵?
现在的大荒,光是上过战场见过鲜血的老兵便足有七百万众,还要再征......他想干什么?
时谢指了指北方,“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光那边的。”
他又指了指东方和西方,“然后军队分兵出动,杀光这两边的。”
最后他又看了看南方,“再杀光火岩中剩下的,这才是善千秋的终极目标。”
凯茜不可置信道:“谁给他的勇气?”
时谢指了指天空。
凯茜想了想,被这个结论惊得连退数步。
“三圣?”
......
......
韩飞羽从岩浆宫殿里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没发生他想象中的意外,他的记忆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杂质。
也就是说,祝炎的灵魂依旧没能觉醒。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次没再受到限制。
宫殿中传来劈里啪啦的一阵脆响,一层黑色的污垢从韩飞羽的身体上落下来,就像蛇类蜕皮一般。
看到这些污垢,韩飞羽才想起检测自己的实力。
史考特不知道坏了多久,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他皱了皱眉,掂量着自己现在的力量,然后双腿微屈,身体像炮弹般冲出。
他所过之处,所有的岩浆尽数避退,就像是见到君王的臣子,别说阻挡,哪怕是稍微露出一些不敬之意都害怕被株连九族。
韩飞羽心中啧啧称奇,心想这个地方也不算是白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疾驰的声音在高空中瞬间顿住。
韩飞羽从灵戒中抽出朱雀枪,想也没想便扎向自己的右手。
一声金铁之音,韩飞羽的左手多了一个白点。
“也是你的用力方法不对,不然这一下下去,哪怕你的身体在怎么结实,也得被穿个窟窿。”
韩飞羽微怔,急忙转头。
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韩飞羽皱了皱眉,“你还没走?”
殇的神情似是有些伤感,“我马上要走了。”
韩飞羽不耐道:“那你就快点走,省的我心烦。”
殇也不恼,只是笑道:“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而已。”
韩飞羽微怔。
殇这句话透露出了一股诀别之意。
他突然意识到走了这两字有两重意思。
一重是还能再见的离开。
另一重则是永不相见的诀别。
韩飞羽问道:“你......怎么了吗?”
殇摇了摇头,伸出手对着韩飞羽轻轻挥了挥。
“就让我,最后再为你做一点事情吧。”
什么都没有发生,有那么一瞬间韩飞羽都认为这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在愚弄他了。
但他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不管是冷嘲热讽还是无礼痛骂。
殇的身体颤抖起来。
也不能说是颤抖,发生在殇身上的事情更像是分子的无规则运动。
韩飞羽看着他,“你没事吧?”
殇摇了摇头,“我本就死了很久了,还能出什么事?”
韩飞羽想了想,问道:“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吗?”
殇笑了笑,“还真的有一个。”
韩飞羽诚恳道:“你说。”
殇的神情有些感慨,“当年父圣拥有通天之力却不曾对这片天地生出丝毫恶意,只不过是去崭新的世界看看便遭到了天地的无情斩杀......我一直把父圣的意志当作是我自己的意志,既然我没能完成它,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代替父圣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韩飞羽摸了摸鼻子,“如果我真的能够达到那个地步的话,我会的。”
殇欣慰地笑了笑,身体逐渐化为光雨,融于天地间无影无踪。
韩飞羽在原地呆了很久,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兔死狐悲?他默默地想着,然后身体再次疾驰而去。
......
......
不一会儿,韩飞羽便回到了入口处。
埃德不知已经等了多久,感应到韩飞羽出现的刹那睁开眼睛。
一抹红色的光芒从他的双眼射出,光芒中似乎有尸山血海。
韩飞羽愣了愣,随意拍了一掌。
火焰自肩处涌出,如同游鱼般划过手臂和那道光芒狠狠地撞在一起。
火焰和光芒同时化为乌有。
埃德点了点头,“明我八阶,还不错。”
韩飞羽心想原来是在试探自己的实力。
“你呢?现在什么境界了?”
埃德说道:“圣灵没告诉你吗?”
韩飞羽微怔,“那家伙神神叨叨的,反正我不觉得他告诉了我什么重要的东西。”
埃德轻声道:“灵种变为灵晶的人不以境界论高低,只以战力。”
韩飞羽皱着眉头,“那你呢?你的战力达到了什么程度了。”
埃德耸了耸肩,“我也是明我八阶,不过......应该接近九阶了才对。”
韩飞羽说道:“总觉得有些低了。”
埃德高了他整整一个大境界,没道理接受相同的馈赠之后战力却被拉低到了同一起跑线。
埃德笑了笑,“我倒是没什么意外的。”
韩飞羽说道:“这还不意外?”
埃德看着韩飞羽,认真道:“你难道还没发现,不是我的提升太少,而是你的提升太大吗?”
韩飞羽愣住。
确实,虽然不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但明我二阶的境界直接到达了明我八阶,未免也太恐怖了一些。
埃德认真道:“我早就说过了,你是一个天才,只不过你自己不相信而已。”
韩飞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吗?”
埃德笑道:“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后退的普通人,除了你之外,那些向我挥拳的普通人最终都只能捂着自己的拳头卧倒在地。”
韩飞羽心想还是这么自信啊,会长大人。
他嘴上却说到:“明我八阶?看样子我有为父亲找回公道的实力了。”
埃德双目微闪,“你想怎么找回公道?”
韩飞羽轻声道:“我对唐玄璃说过,那些神会从我手中抢走的属于韩家的东西,我会一件不落的拿回来。”
埃德说道:“然后呢?”
韩飞羽想了想,“血主必须死。”
埃德又问道:“再然后呢?”
韩飞羽思考的时间更长了些,“然后……我就退出神会,拉上景月一起和妈妈妹妹一起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埃德轻声道:“想来是一种不错的生活。”
韩飞羽得瑟道:“羡慕吧?”
埃德摇了摇头,“这还说不上。”
韩飞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埃德说道:“复仇咯。”
复仇是个很沉重的话题,哪怕埃德在最后吊了一个咯字。
韩飞羽沉默了会儿,“弑父是不对的,既不符合人道主义,也不符合天道轮回。”
埃德轻笑了声,“谁说我要对乔治复仇?”
韩飞羽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埃德认真道:“首先,冰霜巨人这个族群,一定要灭,其次,冰神一定要死。”
韩飞羽张了张嘴,“你也说了你才明我八阶,冰霜巨人估计是没有明我九阶的生物,但好歹也是一个强族,总不可能几个明我八阶都找不出来。”
……
……
第一百四十章 非易
埃德没经历过地狱红莲的洗礼,也没能见证共工先败血主再败吞噬之主的辉煌战绩。
他只知道共工是近世境界的人,实力和当初入侵库利扎尔的血主相差仿佛。
“不碍事,杀他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事情,时谢能把仇恨埋在心里十几年,我也可以。”
韩飞羽叹了一口气,“谈何容易。”
“如果太容易就能做的事情,我还真不一定愿意做。”埃德正视韩飞羽的眼睛说道。
韩飞羽再度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埃德沉默了会儿,“出去的日子快到了,我们该怎么出去?”
前一个出去指的是炼狱,后一个出去指的是这个地方。
韩飞羽四下看了看,说道:“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呗。”
从山洞中出来,顺着万丈悬崖爬上去之后,韩飞羽才明白埃德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从冰神寝宫直接传送到了这个鬼地方,没有冰神,他们该如何回去?
埃德越过他的身体走到前方,伸手在地上敲了敲,敲击声顺着空气传到很远的地方。
韩飞羽在他身后撇了撇嘴,心说这又不是在演中国古代剧,你还真以为这里会有什么机关,敲一敲便能开出一道门来?
韩飞羽刚想开口劝一劝埃德,最终话到嘴边成为了一句卧槽。
一道更为浑厚的声音出现在这片空间,地动山摇间从地上升起冰制成的大门。
埃德拍了拍手,回头对着韩飞羽招了招手。
待到那道声音彻底消散之后,韩飞羽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机关的?”
埃德耸了耸肩,“这里残留了些灵力。”
韩飞羽微怔,急忙散开灵力探查。
正如埃德所说,整片空间只有那里残留着些许灵力。
埃德轻轻推开门,露出五彩缤纷的光彩。
“来吧。”
……
……
穿过门之后,他们直接出现在共工面前。
共工伸手将他们推开,“出来了?”
说话的对象是他们,但共工的注意力却明显不在他们身上。
韩飞羽皱了皱眉,顺着共工的视线看去,然后猛地怔住。
凯茜为什么会在时谢身边?
另一个人……艾妮?
她们怎么进来的?
如果说韩飞羽只是对凯茜和艾妮的出现有些惊讶的话,那埃德便是震动了。
韩飞羽只感觉到了身旁出现了一股漩涡般的灵力,再转头去看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逼得的行踪。
共工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战局正处在白热化的阶段,如果你现在过去的话也许还能赶上尾声。”
韩飞羽皱着眉,灵力向着南方铺天盖地而去,确认了具体方位之后也瞬间消失不见。
……
……
“射石炮呢?没看到对面的投石车吗?给我瞄准了打!”程?源蠛稹?/p>
“城上的射石炮军团已经全灭了,储备的射石炮还在搬运途中!”不知名的方向也有人大吼着回答他。
“先别管投石车了,投过来的石头让肃静他们去解决,你们注意大荒的云梯,有人爬上来就一刀杀掉,没人爬上来就快点把他们推下去!去几个人保护大帅和副帅,他们在的西北门去人了!”程?杂趾鸬馈?/p>
随着他的吼声,几个身影瞬间远去,眨眼间变成了一个黑点。
洛城,西北门。
时谢身边只有稀散的数百个士兵,和城下的数个军团形成鲜明对比。
可时谢脸上一点忧色都没有,倒是身为副帅的凯茜跑上跑下浪费了不少体力。
洛城城高池深,哪怕对面的人数是他们的数百倍,但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攻破这道防御。
酣战了大半天,大荒军队的进攻势头才稍稍弱了下来。
凯茜趁着这段时间松了几口气,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青年有些气结。
“你在干什么?”
时谢睁开眼睛看了看凯茜,又起身俯在城边向下看了一眼。
“做的不错。”
凯茜的怒气更甚,“你才是主帅!”
时谢耸了耸肩,“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我来指挥也不一定能比你做得更好。”
凯茜被时谢这种满不在乎的情绪气得两眼发黑,几乎要摔倒在地。
刚想说话,时谢打断她说道:“好了,我只是在等人而已。”
虽然这个解释很差劲,但总归也是个正面解释。
凯茜的怒气稍弱,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问道:“你在等谁?根据线报的内容,善无常在那场天地大劫中受的伤可不算轻,你这次想要再和他分个高下怕是不容易了。”
时谢说道:“虽然我很想和他再打一场,但是我从来没有等待敌人的习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只会击溃敌人。”
凯茜皱着眉头,问道:“那你在等谁?”
时谢突然抬头看向高空,笑道:“来了。”
凯茜微怔,也抬头看去,又被刺目的亮光闪得移开。
洛城攻坚战在凌晨三更时分打响,现在打了大半天,已经到了晚上,太阳已经垂死地挂在天边,这股亮光从何而来?
天上突然传来了呼呼的声音。
和风声不同,这种声音更雄浑也更刺耳。
就像是飞机从头顶飞过一般。
本就已经接近尾声的战局直接在这股声音中停了下来,双方的士兵不约而同的抬起头。
光源近了。
原来是个紫色的火球。
这个世界上紫色的东西不多,紫色的火焰更少,恰好凯茜就认识其中一个使用者。
韩飞羽来了?
紫色火球在行进过程中不时向四周喷散着火焰,那些火焰像是长着眼睛一般烧死了一个又一个大荒士兵,然后将洛城团团围住。
至尊火向来有不灭之火的尊称,韩飞羽这般做法,便是在表明他的立场。
不过片刻,战局已经再也无法进行,双方都鸣金收兵。
韩飞羽从天而降,落在城楼上砸出蜘蛛网般的裂纹。
时谢心想现在的韩飞羽倒是有些至尊的样子了。
谁知韩飞羽下一秒便破了功。
“怎么样?这个出场帅吧?”
时谢微怔。
凯茜微怔。
城楼上本来还对他抱着敬畏的士兵也怔住。
韩飞羽丝毫没有语出惊人的自觉,他四下看了看,问道:“埃德呢?他应该比我更早抵达这里才对。”
时谢摇了摇头,“我没发现埃德的灵力,只发现了你的灵力。”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排除埃德比你低调的原因。”
韩飞羽大怒,“埃德低调?你要说你低调就算了,那个贵族的公子哥儿哪里低调了?”
凯茜认真说道:“埃德确实低调。”
同时被两个旧友怼,韩飞羽只得无奈地举手投降。
时谢问道:“你现在什么境界了?”
韩飞羽阴险的笑了笑,“打你应该问题不大。”
时谢哦了一声。
凯茜补充道:“时谢已经明我九阶了,就纯战力来算,现在的学院可能只有校长和他有一战之力。”
韩飞羽吃了一惊,“这么快?”
时谢没有说话。
凯茜看了他一眼,代替他回答道:“难道不应该?”
韩飞羽挠了挠头,心想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地灵殿殿主和学生会副会长,难道不应该是对手吗?
这种夫唱妇随的模式怎么回事?
时谢轻笑了声,“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
不禁韩飞羽愣住,连凯茜也呆在原地。
不是不惊喜,只是......这和她想象的画面有些不一样。
但她终归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对单膝下跪左手玫瑰右手钻戒的白马王子并没有那么执着。
她低下头,脸颊似是有些红了。
珊莎,这次的赌局,好像是我赢了。
韩飞羽盯着他们两个人看了又看,叹道:“果然不是开玩笑。”
时谢认真道:“我从不开玩笑。”
韩飞羽点着头,“你们这种奸夫淫妇夫唱妇随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开玩笑。”
时谢皱了皱眉。
韩飞羽双目一闪。
灵力在无形之间相互抵消。
韩飞羽耸了耸肩,“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拿捏的韩飞羽了。”
时谢说道:“明我九阶?可能还要强上一点......圣灵遗迹果然是个好东西。”
韩飞羽微怔,纠正道:“我现在才明我八阶。”
时谢说道:“谁告诉你的?”
韩飞羽说道:“埃德啊?”
时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标准来判断你的实力,但就世俗而言,你绝对是明我九阶。”
韩飞羽说道:“只是碰撞了一下你便能这么肯定?”
时谢说道:“一下,就够了。”
韩飞羽受不了时谢这种说话的方式,急忙转移话题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这是问的战局。
时谢眺望着远方,眼神有些凝重。
凯茜瞪了他一眼,“你看不出来?”
韩飞羽摊开手,“看得出来,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獠牙部可是有时谢在啊!”
凯茜沉默了会儿,“别说是时谢,就算你把亚历山大拿破仑希特勒这些历史名将全部放到獠牙来也没有用。”
韩飞羽微怔,“为什么?到时候我游牧战闪电战马其顿方阵一开,天下谁人可挡?”
凯茜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韩飞羽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两个人的性格,只好解释道:“你见谅,我……太久没说话了。”
凯茜看了他一眼,“圣灵遗迹有什么?”
韩飞羽摇了摇头,表示这个话题他不想谈,“还是说说为什么獠牙部会到这种地步吧。”
凯茜沉默了会儿,“因为心圣选择的部落是大荒。”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冰原诅咒
老人一般都不怎么可怕,不管他们拥有何种境界。
因为他们总是会死的。
这个世界的基础在中年,这个世界的未来在青少年,这个世界的过去才属于老人。
一个新的时代,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就是不会准备用来搭乘上一个时代的残党的船只。
韩飞羽叹了口气,“按理说这些个老家伙都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这么喜欢搅风弄雨呢?”
场间不只有他们三个,其他的普通士兵哪里听过这般不敬的话?
他们急忙低着头离去,不出半刻钟,整个城楼上竟然没有留下一个外人。
韩飞羽挑了挑眉,嘲讽道:“别人都要指挥敌人把你们灭了,还敬畏他们个屁?”
时谢无奈的摇了摇头。
凯茜解释道:“三圣在云集部建立之前便活跃在炼狱,他们自然觉得敬畏。”
韩飞羽撇了撇嘴,“这些个老家伙活在云端,普通人连见他们一面都难,想起来才举办一场神祭美其名曰馈赠,但他们何曾为这个世界做过一点事?”
凯茜摇了摇头,“你忽略了一点。”
韩飞羽问道:“哪点?”
凯茜认真道:“他们活在人类的部落,幽灵们在进攻的时候难道会不考虑他们的因素?其他部落要想挑起战争,难道会不仔细斟酌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
韩飞羽微怔。
凯茜总结道:“避风塘这几千年的和平,和三圣脱不了关系。”
韩飞羽皱着眉点了点头。
聊天间,一声由远而近的“哥哥”传到耳边,然后韩飞羽便看到了风风火火的艾妮。
他调笑道:“本以为你哥哥是个妹控,没想到你还是个兄控?”
这个玩笑并不怎么好笑,尤其是在艾妮心急如焚的时候。
艾妮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只有你吗?我哥哥呢?”
韩飞羽摊开手,“我怎么知道?他比我先离开那个鬼地方,结果我到了他还没到。”
埃德的速度一向是库利扎尔中最顶尖的,除了装备部有一个和他天赋相同的人之外,没人敢说自己的速度比他更快。
韩飞羽比埃德慢是肯定的,但为何埃德还没抵达?
艾妮的脸色苍白了些。
韩飞羽敏锐地察觉到了艾妮的神情变化,关心道:“没事吧?”
艾妮怔怔地看着他,“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韩飞羽不解道:“什么意思?”
艾妮急道:“就是身体啊,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管什么时候,说别人身体有问题都是不礼貌的,何况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凯茜拉了拉艾妮。
时谢拉了拉凯茜。
凯茜扭过头去,时谢缓慢而又坚定的对她摇了摇头。
韩飞羽不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冒犯了,只是下意识地意识到了艾妮对她埃德的关心。
再次感慨一下这对兄妹关系之好远超他和韩可颜之后他认真答道:“没有。”
艾妮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没有?”
韩飞羽认真道:“真没有。”
艾妮皱起眉,“但魔欣欣的神色不像作假,而且她真的去了冰原。”
韩飞羽问道:“魔欣欣?她说什么了?”
艾妮回想着当初魔欣欣说的话,“冰原有诅咒,关系到了你和埃德的生死。”
韩飞羽微怔。
冰原诅咒这个名词很新鲜,虽然不怎么好听。
他皱着眉,“魔欣欣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
艾妮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当时的神色有些着急……甚至有些惊恐。”
韩飞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他回头看了看时谢,“我去找一下埃德,明天开战之前赶回来。”
时谢问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韩飞羽沉思道:“这倒不必,如果真有什么诅咒的话缠绕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够了,没必要捎上你。”
时谢想了想,“也好。”
顿了顿,他又说道:“涅教授给你的那些装备有没有信号弹,如果解决不了的话拉响它,我去找三圣。”
韩飞羽微怔,然后笑起来。
“一言为定。”
突然有人咳了两声。
韩飞羽愣住。
艾妮惊喜地转过头。
埃德和魔欣欣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两人站在未曾损毁的城楼上,微风微微拂动着他们的衣摆。
“路上遇到欣欣耽搁了会儿,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埃德说道。
魔欣欣脸上的神情滞了一下。
韩飞羽双眼微眯。
在场的都是库利扎尔的精英学员,要说起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能只有艾妮比不过韩飞羽。
时谢问道:“那个诅咒怎么回事?”
埃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凯茜欣慰道:“终于勇敢了一次,也不枉费我过去开导了你这么久。”
感情总是比较好转移话题的,因为生物都有感情。
韩飞羽诧异道:“老大也知道?”
埃德轻笑道:“我不知道才显得奇怪吧......毕竟学院的人都认为喜欢凯茜的是我,要是连这点小道消息都没有的话我拿什么追凯茜?”
凯茜大羞,只好把脸埋在时谢身后。
时谢沉默了会儿,吩咐道:“叫他们摆一桌好酒来,故人重逢,我要大醉一场才行。”
普通士兵们都走了,可他知道场间一定还有人。
论实力他已经是獠牙部最强的几个人之一,但地位摆在那里,不管他愿不愿意,辛远都会给他配备护卫。
没人回答他的话,但是不一会儿酒菜便端了上来。
“大帅,总攻已经打响了,大荒要是趁着你醉酒的时候发动总攻怎么办?”
时谢笑了笑,“那就让副帅指挥吧。”
来人欲言又止。
时谢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人说道:“大酋长说,在其位不谋其政,是很不负责的。”
时谢皱了皱眉。
那人继续说道:“今天大酋长召见了你十一次,你一次也没去。”
时谢依旧没有说话。
那人突然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大帅,我求你救我獠牙。”
重逢之喜被这种场面的沉重冲淡了不少。
时谢沉默了会儿,摆了摆手,“那就不要酒了。”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大酋长又召见了你。”
时谢微怔。
凯茜说道:“要不你去听听?”
时谢说道:“去干什么?听他的投降大计?”
凯茜说道:“万一不是呢?”
时谢看着她的眼睛,“一定是。”
凯茜说不出话。
对这件事他们已经讨论过了一次,这一次不过是说给来报信的那个人听的。
时谢扭过头去,“回去告诉大酋长,如果他真的铁了心要投降的话我也阻止不了他,毕竟獠牙是他的部落又不是我的,到时候直接给我下命令就好,我会让飞羽撤了四方火焰,大开城门迎接善无常的军队进来。”
那人如蒙大赦,匆匆退去,竟是连酒也忘记了拿。
不一会儿,那人再次走了回来。
“大酋长想请你过去一趟。”
时谢瞥了他一眼,“不去。”
那人说道:“大酋长想问问你不同意投降的原因。”
时谢说道:“事到如今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那人坚持道:“大酋长坚持让你过去一趟。”
时谢嗯了一声。
二声。
凯茜急忙插话道:“大帅和善无常一战落下的伤势还没痊愈,行动不便,你要不回去问问大酋长能不能让我去?”
那人说道:“不用问,辛远大酋长说了,如果大帅实在不愿意过去的话就让我务必把副帅请过去。”
凯茜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时谢,“你先和韩飞羽他们聊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待到凯茜离开之后,时谢突然转头看向埃德。
埃德笑了笑,“艾妮,你先去睡吧,夜已深了。”
艾妮微怔,拒绝道:“我还不困。”
埃德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话。”
这个动作很亲昵,但艾妮总觉得哥哥的手上带着一股寒意。
她抬起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然为什么要把我支开?”
埃德想了想,摇了摇头。
魔欣欣适时站了出来,“听你哥哥的话,先去睡觉。”
艾妮还想说什么。
魔欣欣打断她道:“放心,没事的。”
艾妮看着魔欣欣,问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魔欣欣笑着反问道:“担心有用吗?”
......
......
场间只剩下了三个男人。
还有一桌酒菜。
韩飞羽把桌子摆正,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埃德沉默了会儿,缓缓撩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
冰做的手臂,就像共工一样。
韩飞羽瞪大眼睛,问道:“这怎么回事?”
埃德说道:“你没有?”
韩飞羽把两只袖子都撸起来,完全没有异常。
“我要是有的话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埃德苦笑道:“我以为你是想让时谢安心。”
时谢说道:“你们都去了冰原,但只有你身上出现了这个问题?”
他敲了敲桌子,转过头看着韩飞羽,“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韩飞羽皱着眉想了很久,问道:“你这个问题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埃德说道:“从冰神寝宫出来的时候便出现了,当时只是一小块而已,没想到这才几个时辰便已经蔓延到了整只手上。”
韩飞羽皱眉道:“也就是说......馈赠出了问题?”
埃德说道:“应该和冰神寝宫无关,因为我在试炼之前那个守护灵已经发现了这个东西。”
韩飞羽突然想到了最后殇的行为。
他说要再为自己做点事,自己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看来应该是他把这个问题化解了。
“你那个守护灵没有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埃德耸了耸肩,“他本来是要帮我解决的,但是我拒绝了。”
韩飞羽蹭地站起来,“你疯了?”
埃德摇了摇头,“我没疯,当时他对我说外面有个魔虎一族的少女和我有关,又说以他残留的力量最多只能解决一个人的问题......我选了欣欣。”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对酒当歌(上)
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生命凌驾于一切,感情呢?
总有些人愿意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献出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因为它要比生命更重要的缘故?
韩飞羽想了想,认真说道:“我服你。”
从前服,是因为战力,现在这个服字,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埃德耸了耸肩,“虽然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但你们的佩服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时谢笑了笑,目光却有些深远。
韩飞羽摇了摇头,“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埃德重新将手收进袖子里,“还能怎么办?我在过来的路上已经去灭了冰霜巨人一族,然后便带着欣欣赶到了这里......和冰神的关系应该是不能挽回了,只能祈祷这该死的诅咒不会太快的带走我的生命。”
顿了顿,他认真道:“就算要死,也得把艾妮送出去了之后再死。”
韩飞羽叹了口气,“我刚刚想说冰神应该有解决办法的,他全身都是这种模样还能拿着长剑上跳下窜,按理来说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才是。”
时谢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有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看了看桌上的菜。
“三圣之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韩飞羽说道。
“和你有仇?”时谢看向埃德。
“杀母之仇。”埃德认真说道。
时谢微怔,“调查清楚了?”
埃德想着和卡拉丹的对话,点了点头。
时谢皱着眉想了想,甩了甩脑袋说道:“算了,先吃菜,把洛城的问题解决了之后我陪你去一趟冰原。”
埃德跟着时谢提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后问道:“你去干什么?”
时谢的手指在桌上敲击着,就像是在弹钢琴一般。
“让水圣给你解除这个诅咒。”
埃德问道:“他为什么要帮我解除诅咒?”
时谢看了看倚在一旁的村正,意思不言而喻。
埃德有些傻眼。
韩飞羽迟疑着开口,“殿主大人,你可能不太清楚冰神的实力。”
时谢说道:“近世?”
韩飞羽说道:“还得再往上一点,近世这条路,他怕是已经走到尽头了。”
时谢笑了笑,“这样才有意思。”
韩飞羽心想这样哪里有意思?冰神越强他们强迫冰神解除诅咒的概率就越小......如果全凭自愿的话,想必冰神不愿意对自己的敌人伸出援手。
也许只有埃德才懂时谢,因为他们本就是相似的人。
埃德说道:“这可不是我们在学院遇到的那些高年级废物或者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些高级魔灵。”
时谢说道:“我们也不再是库利扎尔那两个孱弱的背着组织光环的学生。”
埃德看着时谢的眼睛,两人相视而笑。
韩飞羽晚了一年进校,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只能摇了摇头,“吃菜吧,说些轻松的话题。”
战争年代没有轻松的话题。
埃德想了想,问道:“明天的战斗你准备怎么打?”
时谢看了看王宫的方向,“能不能打还要两说。”
埃德说道:“如果獠牙的那个大酋长真的选择了投降,你怎么办?”
战争的终结,总要出现牺牲品才行。
光是臣服接受支配是不够的,毕竟獠牙让大荒流了最多的血。
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杀一人以儆效尤。
獠牙部只有两人的死能够缓解大荒对獠牙的仇恨。
一个正在王宫,和军队的最高领导层讨论投降与否的问题。
另一人正在面前,吃着酒菜说些和战局天南海北丝毫不着边际的事情。
时谢沉默了会儿,轻声道:“当初韩飞羽进入冰原的时候曾经邀请过我,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吗?”
埃德说道:“不知道。”
一股庞大的灵力从时谢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天地都随之战栗,洁白的月光被这股灵力震得犬牙交错,城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埃德脸色一变,“九阶?”
灵力瞬间消失,交错的影子瞬间复原,只有城墙还有些后劲依旧响着那些让人酸掉牙的声音。
时谢轻声道:“我的实力或许比不上老师,但现在的话应该也差得不远了。”
他是坎特的最后一个弟子,也就是关门弟子。对于他的成长,坎特多出了平常没有的耐心,付出了数倍的精力。
每一个库利扎尔的学生都知道校长很强,可没有人的感触有时谢那么深。
在那些不见月不见星的深夜,秋水总是会压制得村正喘不过气,刀光剑影间鲜血和汗水便一同落到地上。
是的,时谢之所以能够远超同济,甚至比起从小便经历严格训练的埃德也不逞多让,靠的不是天赋,而是坎特的私下教导。
也正是因为那些教导,才让时谢对顶尖战力的战斗方式多了很多理解。
一只窥见天国的蚂蚁能干什么可能没人知道,但一个窥见天国的人类无疑能够获益匪浅。
人们都说时谢谦虚,没人知道他的骄傲尽数死在了那个老男人严厉的教学方法里。
相同的境界下,身为最强学员的他在坎特手里竟然没有丝毫还手的力气,而且这还是建立在坎特不动用天赋和神律的情况下。
埃德说道:“乔治说过,坎特可能是历代神会会长中最强的那一个。”
韩飞羽心想那你老爹肯定不知道第一任神会会长叫做轩辕。
时谢说道:“老家伙自己也这么认为。”
埃德诧异道:“那你还有自信只差他一线?”
时谢说道:“我是他的学生,如果在和他境界相同时还弱他很多的话,岂不羞耻?”
埃德愣了半晌后才苦笑道:“这些年一直把他当做路标,恍然间竟然没意识到我们已经抵达了那个路标。”
时谢笑了笑,“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有些不可置信,可当天赋真的兑现出来的时候才觉得也不过如此而已。”
没被兑现出来的天赋,都只是空话而已。
已经兑现出来的天赋,自然能够如此轻描淡写。
韩飞羽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们两个,心想你们可以再装一点吗?
时谢问道:“出去之后,我们面对的敌人就不一样了。”
埃德说道:“我要先击败乔治,其他的再说。”
韩飞羽说道:“那我就先去找沙尔玛和切特吧。”
时谢看了他一眼,“想找回公道?”
韩飞羽耸了耸肩,“不能这么说……好吧你也可以这么说,反正我就是要去找他们的麻烦。”
时谢眼神微凝,“因为械神?”
韩飞羽沉默了会儿,“还有我自己。”
时谢问道:“怎么说?”
韩飞羽说道:“当年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发配到了这么个鬼地方,总得讨个说法。”
时谢说道:“那就好。”
韩飞羽有些疑惑。
时谢解释道:“我怀疑,械神没死。”
韩飞羽微怔,“为什么这么说?”
时谢认真道:“第一,三大家族和韩家翻脸的速度太快,快到了让人生疑的地步。”
韩飞羽说道:“神会本就弱肉强食。”
时谢看向埃德。
埃德摊开手,“我也只是听说乔治和械神的关系很好,但我从来没见证过。”
顿了顿,他补充道:“关于乔治的绯闻本就不计其数,没有人能分清楚真假......就像前几年有传言说他和女王上过床一般,没人敢去求证,自然也没人知道真假。”
“我确实没想到卡米恩家主......这么不羁放纵。”时谢微怔。
“请你分清楚放纵和放浪的区别,他那是放纵吗?分明就是放浪!”埃德纠正道。
韩飞羽用筷子敲着碗打断他们,“别跑题!别跑题!”
“四大圣使是一同进入炼狱的。”时谢说道。
韩飞羽皱眉道:“那又如何?”
“据我从大荒他们探到的消息,械神他们在炼狱的时光不像我们这般分散,他们大多是一同行动的。”时谢补充道。
韩飞羽微怔,“这又说明了什么?”
“他们从大荒的白云郡出现,然后和别人发生口角,从白云郡一直杀到了大荒王城,然后在王城擒住了尚未出闺的多拉,借着人质的掩护搅得整个炼狱鸡犬不宁。”
“等等等等等......等等!”韩飞羽摆着手。
时谢和埃德一同看着他。
韩飞羽认真道:“他们不过在炼狱十四天而已,真的能够做到这些事情?”
当初他和埃德不过搅黄了一个神祭都引来了风狼军的追杀,如果不是韩谦留给他一匹奇形怪状的装备的话,他们很可能会被风狼军直接碾碎了喂给风狼。
时谢皱了皱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四大圣使在那些时日的战斗中培养出来了极高的默契和信任,据善无常的自传所述,涅教授他们的小队是他遇到过战力最强的军团,甚至超过了他直接领衔的腾龙军,基于这之上的,正是因为他们无懈可击的配合。”
根据炼狱和外界的战力换算,当时韩谦他们的战力应该相当于炼狱中明我六阶的强者,血脉化后大概可以到达七阶,在凭借四灵四象阵的加持或者可以与九阶强者抗衡。
即便如此,也没道理让整个大荒束手无策才对。
韩飞羽撇了撇嘴,“自传里总有商业互吹的成分。”
时谢认真道:“我在地灵殿翻看时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韩飞羽说道:“你说。”
时谢认真道:“四大家族的表决总有分歧,两两对立、一三对立,或者是有人赞成有人反对有人弃权,从没有一次四大家族在长老大会上共同进退的情况......直到械神他们从炼狱归来。”
韩飞羽微怔。
时谢说道:“在长老会上的表态,便相当于站队,这点你没有疑惑吧?”
韩飞羽点了点头。
他经历过一次长老大会,深知那些人的嘴脸。
时谢继续说道:“站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背后往往意味着各种利益纠纷......但四大家族在近二十年以来都同气连枝,即便械神没有亲自到场的那些会议,代替他发言的人也坚定不移的站在其他三家的身边。”
顿了顿,时谢继续说道:“这般不计后果不求回报的友谊,如果只是因为械神的死便支离破碎的话......你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对酒当歌(中)
神会中最不重要的就是友谊,但神会中人却对四大家族的友谊趋之若鹜,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这种讽刺建立在地位不对等的基础上,就像那些平头百姓想要得到首富的友谊一样不可思议也不可避免。
那相同阶层的人呢?
四大家族的友谊在神会人尽皆知,知道韩家破灭的前一天。
韩飞羽仍然忘不了唐玄璃在英魂殿中的厉喝。
“你们这般行事,对得起老主人对你们的信任吗?”
“和你们这些人做朋友,老主人当真是瞎了眼睛!”
他轻笑了声,“友谊?像唐泽和史密斯那种?”
唐泽是唐柔的哥哥,史密斯是血主寄生体。
当时他们接受任务乘坐破界机进入封印地,最终唐泽没能回来,史密斯带着他们从封印地中得到的‘情报’得到了布莱恩副会长亲自颁发的最高级别的嘉奖。
韩飞羽说出这件事,不是质疑他们之间的友谊,而是质疑神会对友谊的看法。
就算是三岁小孩也知道,两个深入险境的人只回来一个的话,那个人便不可轻信。
哪怕会伤害功臣的心也好,调查是少不了的。
可就因为史密斯带出来了对神会有利的情报,神会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深究唐泽的死,让史密斯得以从容进入库利扎尔学院,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时候反而没那么气人。
韩飞羽越发理直气壮。
时谢摇了摇头,直视韩飞羽的眼睛说道:“就像我们这种。”
似乎觉得时谢的说法有些意思,埃德停下了夹菜的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时谢。
顿了顿,时谢说道:“自从你进入学校之后,我们没什么交集,要不就是你救我,要不就是我救你,要说友谊之类的可能确实不太真实……但互相托付后背的行为如果不是友谊的话还能是什么?。”
韩飞羽也愣了半晌,下意识道:“我以前倒更像是一个二五仔,只能跟在你们后面看着你们发光发热。”
埃德拍了拍韩飞羽的肩膀。
韩飞羽转过头,发现埃德一脸严肃。
他耸了耸肩,说道:“就算你们觉得我是天才,但我确实废材得不能再废材,别给我说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你见过神会中哪个天才会被雷电吓得瑟瑟发抖的?”
埃德摇了摇头,正色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韩飞羽微怔,“你说。”
埃德突然笑起来,“我的意思是,别用像,你就是一个二五仔。”
韩飞羽再度愣住,片刻之后懊恼道:“滚开!”
他又转头看向时谢,“除了突然破碎的友谊之外,你还有什么疑点没有。”
时谢说道:“有倒是有,但我觉得没必要说出来了。”
韩飞羽皱眉道:“为什么没有必要。”
时谢认真道:“你不相信神会里的友谊,但你和我们的相处模式却正是朋友的相处模式......我以前看过几部电视剧,里面的朋友也是这样,而既然你相信友谊,证明你自己心里也有怀疑,那我为什么还要说这么多呢?”
韩飞羽微怔,先是想了想发现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毛病,至少现在如果有人说面前这两个人以后会背叛他的话他肯定不信,然后又想连友谊都需要看电视学习,殿主大人你的生活到底该有多无聊。
埃德在旁边讽刺道:“毕竟是地灵殿殿主,也只能看看电视剧里的友谊来慰藉一下自己的内心了。”
时谢没有理会他,只是说道:“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韩飞羽说道:“你说。”
时谢整理了下思绪,斟酌道:“景月进入库利扎尔学院了,听凯茜说好像还是以至尊级觉醒者的身份进来的。”
至尊级觉醒者?
景月?
就像一道惊雷在韩飞羽耳边炸响,他说不出话来。
埃德惊讶道:“你说的景月是我们调查的那个?”
时谢点了点头,“据说还是血主发现的。”
埃德的惊讶更甚,“怎么又和血主扯上了关系?”
时谢说道:“这半年来我一直和你们在炼狱里,你问我倒不如回去问问你那个宝贝妹妹,听说她们还在学院内组成了一个五人小队,由凯茜担任队长,守护者论坛上把她们称为校花五人组。”
埃德还想开口询问,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韩飞羽。
韩飞羽咬着牙,说道:“你确定这是真的?”
时谢说道:“我从不开玩笑。”
韩飞羽死死地攥着拳头,猛地站起来。
埃德急忙拦住他,“你想干什么?”
韩飞羽说道:“我要出去。”
埃德说道:“你现在出不去!”
韩飞羽看着埃德的眼睛,“总应该有方法才对。”
埃德叹了口气,“如果可以随意出去的话,你认为神会规定时间还有意义?你以为看纬鍪乐?蠡够嵩诹队?茸湃?ダ唇??庥。苛济挥邪旆ㄗ龅降氖虑椋?闫臼裁矗俊?/p>
韩飞羽看着他怔了半晌,最终颓然地坐了回去。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时谢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等他们吵完之后才施施然开口,“还有几天就能出去了,就算你现在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
韩飞羽瞪着他,“你懂什么?”
时谢说道:“我确实什么也不懂。”
韩飞羽发泄似的吃了半桌子菜之后才想起了桌上还有酒,拿起酒来就往嘴里灌。
埃德摇了摇头。
时谢认真说道::“这个酒你不妨等出去了之后再喝。”
韩飞羽微怔,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
他放下酒瓶,认真地看着时谢,“你想说什么?”
时谢说道:“景月失忆了,不知道你是谁。”
韩飞羽断然道:“这不可能。”
时谢说道:“这就是真相。”
空气沉默了会儿,埃德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说的失忆,是指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是?”
时谢摇了摇头,“她认识唐柔,但是并不知道韩飞羽是谁,校医说这是应激性选择性遗忘。”
埃德说道:“总要有个起因才对,中国是这个世界上摄像头最多的国家,赤瞳就没从那些录像中发现些什么?”
时谢说道:“什么疑点也没有,景月就是突然在重庆突然消失,然后在半个月之后神秘出现在库利扎尔学院中,并且......她是布拉夫老师的弟子。”
布拉夫?
韩飞羽再度激动起来,“他tm要是敢让景月有个三长两短,我出去第一件事便是生撕了他!”
埃德瞥了他一眼,心想难得你还愿意开口说话。
“布拉夫是械神的小师弟,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对景月怎么样。”
韩飞羽恶狠狠地说道:“他最好不!”
时谢突然问道:“你在和景月接触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韩飞羽微怔,“为什么这么问?”
时谢的神情严肃起来,“你只用说有还是没有就行了。”
韩飞羽想也没想便说道:“没有。”
时谢说道:“仔细想想。”
韩飞羽差点掀了桌,“说没有就没有,就算她真的有什么异常,我在进入库利扎尔之前也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能发现?难不成她还专门在我面前表演飞天秀?”
时谢想了想,“也对。”
韩飞羽气愤道:“还说朋友可信,你都不相信我!”
时谢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她。”
韩飞羽诧异地看着他,发现他神情严肃,不似说笑。
他又转头看向埃德,发现埃德也是相同的表情。
“我警告你们两个啊,别动景月,不然再好的关系我也能瞬间翻脸。”
时谢抬头看了他一眼,“景月......问题很大。”
韩飞羽说道:“我不觉得她有问题。”
时谢说道:“在得知了景月这个人之后,不管是我还是埃德都调查过她,因为我们这类人只可能对同类产生感情,如果你喜欢的人真的是景月的话,那她很可能也拥有灵种。”
顾不得计较时谢他们竟然背着自己调查景月了,韩飞羽皱眉问道:“调查结果呢?”
埃德叹了口气,“别说是她,哪怕是她祖上三百代,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与神会成员有瓜葛。”
韩飞羽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埃德说道:“还记得你第一次出的任务吗?”
韩飞羽点头说道:“那个叫爱德华的美国变态。”
埃德说道:“普通人要想拥有灵力,便只有一个方式。”
韩飞羽微怔,声音微颤,“你什么意思?”
埃德说道:“我怕她是血主造出来的产物。”
他又说道:“你先别激动,既然景月能够在学院就读,证明她还拥有意识......至少她的人性还在她的兽性之上。”
出人意料地是,韩飞羽此刻反而平静下来。
他只是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全然不管埃德和时谢说了什么。
埃德和时谢对视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诧异。
韩飞羽说道:“既然我现在出不去,那我就什么也管不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但在我出去的时候,如果景月出了什么事的话......”
最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但时谢和埃德都清楚地感觉到了他声音中的杀气。
埃德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魔欣欣的问题。
如果那个女孩儿真的愿意跟随他去到外面的世界,他该怎么办呢?
韩飞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换个话题吧,这个话题没什么意思。”
时谢看了他一眼,“要不说说战争?”
韩飞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完了下一个。”
时谢沉默了会儿,“有道理。”
埃德说道:“那你想说什么?”
韩飞羽想了想,突然看向时谢,“要不给我说说你和凯茜姐的故事?为什么这么突然地就在一起了?”
“突然?”埃德挑了挑眉。
“他这是蓄谋已久!”他又补充道。
......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酒当歌(下)
韩飞羽神情一振。
在经历了那三层抽筋断骨般的地狱磨练之后,他最怀念的便是能象当年一样做个安安稳稳的八卦少年。
他急忙给老大哥倒上酒,“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埃德白了他一眼,又盛气凌人地看着时谢。
“那点儿破事我也懒得说。”
时谢微怒道:“我的是破事,那你的算什么?”
埃德微怔,“我这个王子陪公主,妥妥的童话故事啊......甜得就像是刚出炉的棉花糖。”
韩飞羽急忙打断这对宿敌的互掐,“别吵吵,先把故事给我说完。”
埃德瞥了他一眼,“要听故事自己去找时谢。”
韩飞羽看着时谢。
许是喝了点儿酒的缘故,时谢并没有避讳,把自己和凯茜从相遇到现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到在库利扎尔的时候,他还细细地看了埃德两眼。
埃德撇过头,不和时谢对视。
等到时谢说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韩飞羽夹着菜喝着酒,叹道:“这哪里是破事?”
埃德说道:“这还不破?”
时谢反问道:“你还真以为你和魔欣欣很甜?”
埃德理直气壮道:“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如何不甜?”
时谢冷笑道:“只希望等你家族那些老顽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会变苦才好。”
埃德是卡米恩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而魔欣欣是幽灵。
身份再高的幽灵也是幽灵,卡米恩家族的长老们想必不愿意看到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和一个幽灵搅在一起。
但埃德对这种身份甚至是种族间的差距没有丝毫概念,只是认真说道:“很早之前我就说过,我不喜欢卡米恩这个姓氏。”
韩飞羽说道:“你是可以不在意,但是魔欣欣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忽略来自你身边的压力。”
埃德说道:“你想说什么?”
韩飞羽想了想,说道:“哪怕卡米恩家族为了照顾你的情绪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但你和魔欣欣不合适这种事情,还是会有一万个人用一万种不同的方式告诉她。”
埃德说道:“这些事情想必欣欣也不会在意。”
韩飞羽说道:“万一在意呢?”
埃德沉默了会儿,“那我就让那些人闭嘴。”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从不和弱者多说一句话,惹恼了我就算他们倒霉。”
时谢点点头,“可总有你打不过的。”
埃德嘲讽道:“比如?”
时谢说道:“比如那些被卡米恩家族藏起来的强者。”
埃德微怔,缓缓皱起眉头。
韩飞羽心想难道卡米恩家族也有类似冰窖的装置?
埃德突然笑起来,“就算是那些老家伙,实力也比我强得有限,实在不行......”
他这句话没说完,只是笑着看了看时谢和韩飞羽,颇有些奸商的味道。
韩飞羽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然后才想明白埃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一真的遇到什么问题,难道你们会不帮我?
时谢轻笑着摇头,“地灵殿和韩家要是和卡米恩家族对立的话,卡米恩怕是要头痛好一阵。”
埃德耸了耸肩,“关我什么事?”
时谢轻声道:“你好歹是下一任卡米恩家主,就算你不喜欢卡米恩家族,也没必要和他们处处对着干。”
埃德有些鄙视地撇了他一眼,说道:“真没想到这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
时谢愕然。
埃德继续说道:“我们是男人,男人做事不该计较得失,尤其是为了自己的女人。”
时谢皱着眉,“做事情连得失都不计较,那该计较什么?”
埃德轻笑道:“当然是心情……只有能做我想做的事,我才是埃德卡米恩!那些框框条条的限制如果能够改变我,我就不配叫做这个名字。”
韩飞羽叹道:“这也太任性了。”
埃德撇了撇嘴,纠正道:“这是追求自己的本性,不是任性。”
韩飞羽摊开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埃德点头道:“那是。”
时谢在埃德回答他之后一直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如何接话。
埃德的世界观由来是因为他是卡米恩家族的少主,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而他不一样。
他家很穷,穷到他在孤儿院里的衣食住行都要比在家好得多,穷到不能让他在人生路上有哪怕一丁点的任性。
所以他只能沉默,最终轻叹一声。
埃德听到他的叹息,问道:“有什么问题?”
时谢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有时候还挺羡慕你们这种富家子弟。”
埃德来了兴趣,调笑道:“没想到我还能让地灵殿殿主羡慕……说来听听?”
时谢有些诧异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个贵公子有闲心听自己讲故事。
埃德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恼,辩解道:“本来就是闲聊,我和韩飞羽的事情你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你的事我们却一无所知,难免不公平。”
时谢说道:“我和凯茜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埃德说道:“我说的是小时候的经历,学生会里关于你最早的情报便是和凯茜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之前呢?你在孤儿院的时候接近九岁,九岁之前的生活呢?”
时谢微怔,“没想到还有人会问我这个问题。”
埃德嘲讽道:“说得好像是以前问了你就会说一样,你拿着村正活脱脱一个杀神。谁敢问你……就算是敢问的,他们又为什么要问?”
时谢没有理会他,看着桌上的菜肴怔怔出神,他把筷子伸进蛙汤里搅拌了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吧。”
“那时候家里穷,有时候一盘土豆丝可以吃上一天。”
“可毕竟长身体啊,再加上当时我的灵种便初步苏醒了……所以我经常会饿肚子。”
“有一次饿极了,恰好旁边有个阿姨推着八宝粥的推车路过。”
“那香味……真是这辈子也忘不了。我就央求我母亲,我说……妈妈,我饿……妈妈。”
“母亲很犹豫,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八宝粥,最后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
“我知道她的口袋里装着我们的晚餐钱。”
“她当时肯定是想买的,可是不能买啊,买了我们晚上就只能混着酱油吃白饭了……也许还有昨天剩下的菜油。”
“她拖着我,不停地安慰着我马上要吃晚饭了只需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不依,我哭……那声音可大了,所有人都围着我们指指点点,除了那个卖八宝粥的阿姨。”
“她推着推车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很快似乎不想和我们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倒不是指责她冷血什么的,我能理解她也要吃饭。”
说到这里时谢嘴角扬起来,似乎被当时的情景逗笑了。
埃德就在他身边,可他笑不出来。
除了时谢的故事本身没什么笑点之外还因为城墙上突然起风了。
很冷的寒风,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埃德这才恍然过来现在已经是初春,积雪融化的时候往往会比下雪时更冷。
“后来母亲打了我。”时谢继续说道。
“她先是给了我一耳光,然后揪着我的耳朵把我强行拖走了,任由我一直哭闹着回到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家。”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露出怀念的表情。
他总结道:“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任性过任何事情,哪怕现在很多事情我都有资格去任性。”
韩飞羽拍拍时谢的肩,有些安慰的意思。
他的童年没有埃德那么富有,但也没有时谢这么贫穷,总的来说还称得上是衣食无忧。
时谢笑了笑,说道:“没什么,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韩飞羽看着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但时谢没有很奢侈,哪怕现在的他比大部分学员都更富有。
境遇大变之后还能保持自己勤俭的习惯,时谢的内心果然够强。
埃德白了时谢一眼,说道:“就算那段日子再怎么艰难,你不也熬过来了吗?所以你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只会让我认为是一条翻了身的咸鱼骄傲地陈述自己没翻身前的事迹,以此来衬托自己现在有多么优秀多么牛逼?”
时谢没说话,伸手握住了一旁的村正。
果然不该和这个家伙说什么人生疾苦。
卡米恩家的少主没有人生疾苦,他只会让别人的人生疾苦。
埃德有节奏的踱着步子,突然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很羡慕你。”
时谢转过头,嘲讽道:“怎么?你也想给我说个故事?”
埃德摊摊手,“就是因为我没有故事可以给你说所以才羡慕你。”
时谢微怔,转瞬便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劳资人生一帆风顺,天赋出众身材出众长相出众家世出众,我没经历过什么能让我放在心上的事也没遇到过几个让我放在心上的人。
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喜欢我,不喜欢我的人也不敢在我面前说三说四,毕竟谁也不想在半夜被一堆黑道人员堵在家门口……
简单的说,我从来没为什么事情烦恼过,又如何会有故事?
埃德露出极其无奈的表情,低声叹道:“这种人生真无聊啊!”
时谢撇过头,不想再搭理这个爱尔兰岛的傻逼富二代。
不然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拔出村正一刀结果了埃德让他好好地尝试一下人生疾苦。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投降与撤退
酒过三巡,又说了这么久的话,透过至尊火形成的围墙便能远方天空露出黄色的微光。
韩飞羽打了个酒嗝,然后灵力微动,所有的酒精化为白雾蒸腾而起。
转过头,发现同样的白雾自其他两人身上升起。
“这个火墙烧了一夜,你灵力没问题吗?”
韩飞羽耸了耸肩,“无伤大雅。”
埃德看了火墙一眼,“如果对面没有比飞羽强大很多的人,怕是突破不了这堵火墙。”
时谢笑了笑,“强太多倒是不至于,不过他们对这堵火墙也不会太过忌惮。”
韩飞羽刚想问为什么便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很多东西可以发出沙沙声,比如微风拂柳,比如细雨落到蒲叶上,或者是鞋子踩在雪上。
现在没有风,也并未下雨,那便只能是最后的那种可能。
韩飞羽扭过头去。
凯茜站在城楼上,神色复杂。
时谢洒然一笑,“他们决定投降了?”
凯茜摇了摇头,“我尽力了。”
我尽力想要反驳他们的决定,但我却失败了。
时谢笑了笑,又问道:“想把我推出去?”
凯茜的神色有些无奈,又点了点头。
时谢沉默了会儿,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他们能做到吗?”
凯茜说道:“辛远让我来告诉你,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獠牙军主帅,有关你的一切权力尽数收回,从现在开始到你离开炼狱之前,獠牙将会无休止的追杀你。”
时谢挑了挑眉,“看来他还算有点良心。”
大荒需要一只平息怒火的替罪羔羊,可却不一定非要死亡的替罪羔羊。
时谢说道:“他给了我多少时间?”
凯茜说道:“天亮之前。”
时谢站起身来,有些感慨的看了王城内一眼,“你们知道我最喜欢这里的什么吗?”
韩飞羽轻声道:“是什么?”
埃德跟着站起来,“挑战?”
时谢看了埃德一眼,“不错,我之所以愿意接受辛远的要求担任獠牙军主帅,就是觉得这种事情很有挑战性……当然,獠牙军主帅能带给我我想要的提升也是原因之一。”
韩飞羽说道:“可你终究还是输了。”
时谢笑了笑,却并没有露出挫败之类的情绪,“我也就比善无常多读了几本兵书,论起指挥这种事不知道差了他多远,之所以能小胜几场不过是运气罢了。”
埃德反驳道:“在战争中运气可是必不可少的原因。”
韩飞羽也笑道:“就像我们的高考一样,人们只看结果,谁在乎你是不是在考试之前专门去踩了两坨狗屎?”
时谢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粗俗。”
韩飞羽耸了耸肩,“话糙理不糙。”
凯茜白了他一眼,看向时谢,“你真的不在乎?”
时谢微微沉默,摇了摇头。
凯茜心想只沉默了两秒,看来问题真的不大。
正在这时,天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破字。
时谢面色一变。
比时谢的脸色变得更快的是韩飞羽。
因为洛城外围着的至尊火熄灭了,升起了丝丝黑色的烟雾。
就像是遇到洪水的炉火,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化作了虚无。
韩飞羽的神情有些凝重。
时谢拍了拍他的肩膀,冲远方喊道:“伤好利索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烟幕上。
两个人影出现在烟幕上。
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烟幕上。
善无常的声音自烟幕背后传出,“一点小伤,何足挂齿?”
紧接着,善无常便从烟幕中钻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站着大荒仅存的所有的明我九阶至强者。
洛城警铃声大作,无数流光自城中闪现,不一会儿,城墙上便站满了獠牙部的强者。
数量虽多,能真正对对面阵容造成威胁的却不出十个。
善无常轻笑道:“我听说你们打算投降,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投降从来不是一件大张旗鼓的事情,因为王族还要脸。
大部分投降,是由少部分人决定的,然后上一秒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下一秒便只能低着头把武器堆得整整齐齐的接受地方部队的改编。
城墙上的人都面色复杂的看着时谢。
毫无疑问,比起辛远来说,他们更信任的人是时谢。
肃静走到时谢面前,问道:“大帅,这是真的吗?”
肃静是洛城内仅存的八名明我九阶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他是獠牙本土培养的最强者,在释放天神之后,就连程德也只能甘拜下风。
在时谢和善无常一战之后,唯一一个有自信正面与善无常交手的人也是他,虽然不敢言胜,但拖几个月问题还是不大。
因为他的心网着重于炼体,速度,攻击,防御,柔韧都堪称这个世界的顶点。
由他提出的问题,自然会引起一片又一片的响应。
除了一个人。
程德。
时谢慢慢把目光放在程德身上。
程德面色潮红,双拳紧攥,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
时谢到来之前,他是獠牙部的最高统帅,也是辛远最信任的那个人。
如果辛远真的要投降,必须先说服程德。
肃静明白了时谢的意思,看着程德的状态想了想,轻笑道:“原来真的要投降。”
骚动声更大了些。
肃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厉声喝道:“程将军,这便是你对我说的为了家国天下吗!”
程德嘴唇翕动,半晌才艰难开口,“大酋长说得不错,继续和大荒为敌胜算着实不大,持续的战乱对人民也是极大的负担,既然看不到胜果,不如洒脱的投降。”
肃静大笑,“对面的那些人,侵我徒弟掠我家园,杀我男丁夺我妇女,奴我孩童断我教化,如今你却告诉我要向他们投降?”
程德的情绪也随着肃静的嘲笑愤怒起来,“这个世界本就是成王败寇而已!身为人臣,我们要做的仅仅只是服从命令!”
肃静再次大笑,“我本山中一野人,如不是你真心相邀本就不愿意出山,你让我服从命令?谁配让我服从命令?辛远?今天之后他不过区区一个首领,如何能够命令于我?善无常?王座下的一条疯狗而已,我身为人,怎能因为犬吠猖獗便屈从于他?”
骚动声逐渐小了些。
人们的心也在左右浮动。
不管是程德的话还是肃静的话,都有道理。
一场注定会输的战争,有何可吵之处?
一场必须要赢的战争,如何能够放弃?
时谢突然咳了两声。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一步一步走到程德面前。
四目相对。
时谢认真说道:“将军,难道我们会输这件事情......你是今天才知道吗?”
程德微愕,说不出话。
时谢再次开口,“以多胜少不难,以少胜多方显大将本色,这是将军对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程德艰难开口,“记得。”
时谢突然笑了笑,“那将军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另一句话吗?”
程德说道:“什么?”
时谢看了看远方的善无常,“炼狱中,称得上大将的唯有一人,大荒,善无常。”
程德愣住,脸色再度白了几分。
时谢不再看他,转而走到城墙上,“大家都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是避风塘百分之八十的军队,是避风塘百分之八十的人力物力财力脑力,是避风塘百分之八十的强者,可直到今天......辛远却告诉我他不想打一场必输之战?”
顿了顿,时谢斩钉截铁道:“别说现在这种局面,哪怕回到蜀岩城开战之前,獠牙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这场战争能赢!”
刚刚平息的骚动再度升起。
有人嗫嚅着问道:“那我们是为了什么才战斗这么久的?”
为了什么?
时谢看了看说话的方向,“为了什么?我时谢孤家寡人想走就走,四大幽灵聚集地随便进入一个便能安然度过我在这里的时间,我都没问为什么,你凭什么问?”
程德说道:“大帅,你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时谢笑道:“善无常来了这里,你认为他会让我轻易走掉?”
程德沉默。
肃静说道:“大帅?要不我们一起杀出去?别的不敢说,蒙肃肯定愿意跟随大帅一同离去。”
时谢想了想,“不行。”
程德几乎同时开口,“不行!”
时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肃静甚至根本没有理会程德的声音,“为什么不行?”
时谢和埃德对视一眼,叹道:“我们有不能放下的人。”
肃静微怔,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加上韩飞羽和埃德,他们共有五个拥有顶尖战力的强者,一心要走的话对面还真不一定能够将他们留下来。
问题在于凯茜她们。
天赋上限放在那里,凯茜最高也就提升到了明我六阶便在没有丝毫寸进,不管是速度还是耐力都和他们相去甚远,时谢没办法一边战斗一边还护着凯茜,想必埃德也有相同的顾虑。
“用我的灵戒。”韩飞羽突然说道。
灵戒?
时谢问道:“没有赤瞳的帮助,灵戒在这里面的功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韩飞羽笑了笑,“我的灵戒有个小型空间,我们可以把凯茜姐和艾妮他们装进去带走。”
顿了顿,他又对埃德说道:“你让魔欣欣传话,让魔虎一族的族人全部化形为人,不然我装不走他们。”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众圣齐至
说完这句话,韩飞羽悄悄地躲入人群,离开城楼的一瞬间便爆发出所有的速度离去。
时谢轻声道:“在艾妮他们到达这里之前,我们先守一会儿吧。”
埃德耸了耸肩,“我倒无所谓,虽然对面的阵容确实豪华,但还差了点儿。”
肃静微惊,和其他几位巅峰强者诧异地看了看埃德。
对面足有二十几位明我九阶的庞然大物,你竟然说差了点儿?
时谢没有惊讶,只是笑了笑。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对手,从来不把敌人放在眼里。
善无常突然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时谢他们还不走?”
白如镜在他身边,毕恭毕敬地答道:“据说獠牙部副帅和时谢的关系不浅。”
善无常眯着眼睛看向城头,嗤笑了声。
白如镜问道:“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善无常指着破烂不堪的城楼,“还能怎么办?攻城!”
在城字出口的一瞬间,他身边的强者尽数掠出,直奔洛城城楼而去。
一股威压从天而降,所有飞在空中的强者晃了晃,瞬间栽向大地,地面出现数十座庞大的蜘蛛网。
善无常轻轻张开嘴,破字就要吐出。
一点寒芒自洛城城头而来,瞬间洞穿了他的咽喉,下一瞬,埃德的身影出现在善无常身边。
那点寒芒是将夜的剑尖。
善无常在刚刚张开嘴的时候埃德便发动了他的天赋,就算不动用光走,这点距离他也完全可以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通过。
“将军!”大荒所有人都急道。
洛城城头上的人膛目结舌,颤声道:“这便是大帅一直在等待的人?”
黑色的火焰自剑刃上升腾而起,瞬间便包裹了善无常的身体。
埃德拍了拍手,心想这家伙怎么全然没有时谢描述的那般强大。
不是说击败了时谢吗?为什么会孱弱至此?
火焰中突然传出了一个破字。
黑焰骤灭,威压也在一瞬之间化为无形。
白如镜他们从至尊的掣肘中脱离,急忙赶到善无常的身边。
善无常用右手揉着咽喉处新生的嫩肉,左手拿着将夜。
“好剑。”
埃德笑了笑,心想这才配得上时谢的赞誉,就这么死了的话,未免无趣了些。
善无常眼神微凝。
将夜已经从他的左手中消失。
不远处,埃德从怀中掏出手帕,细细地擦了擦将夜的剑柄。
再下一瞬,他的身影便重新回到了城楼之上。
善无常眼神微凝,问道:“涉及到了时间的力量?”
埃德说道:“还行,不过比起你的心网还是差了一些。”
无视灵力攻击,这本是圣人们才能做到的事情。
善无常拥有了这种能力,再加上他本身便具有的强大实力,炼狱中确实找不到几个对手。
埃德突然说道:“我感觉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强。”
时谢微怔,笑道:“这大概是因为他现在还重伤未愈?”
埃德说道:“这才符合常理,不然我实在想不到你是怎么输给他的。”
时谢笑着摇头,“正面落败,没有一丝水分。”
埃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神情也渐渐凝重下来。
他从不怀疑时谢说出来的话。
那个叫善无常的人既然能够在正面战场上击败时谢,那就绝对不容小觑。
时谢轻笑道:“善无常,这次的行动给未免轻率了些。”
善无常笑道:“不轻率,至少你请来的两个帮手的能力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时谢想了想,“有道理。”
善无常笑道:“既然被我发现了他们的能力,你觉得接下来的攻城,我会找不到方法对付他们?”
时谢认真道:“我觉得你找不到。”
善无常微怔,“为什么?”
时谢说道:“有时候你看得懂,却不能表明你看得清。”
善无常说道:“法正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
时谢笑了笑,从腰间摸出一个椭圆形的东西。
“虚无?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把它也变成虚无。”
说罢,他将那个东西从城楼上丢下。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烟尘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四散而去。
善无常眼神一凝。
这个东西的破坏力实在算不上强,不说他这边的都是明我九阶的至强者,哪怕是对面那些明我五六阶的人都能做到毫发无伤的退去。
关键是他刚刚没有感受到灵力的流动。
也就是说,使用这种东西不需要灵力。
“这是什么?”善无常问道。
“手雷。”时谢笑道。
善无常皱起眉头。
这种东西,如果獠牙军内储备了很多的话,那就麻烦了。
的确,以他的实力对这种东西完全不屑一顾,但大荒军队并非人人都叫善无常,火光迸发的一瞬间,普通士兵绝对会成片成片的死成渣。
善无常深深地看了一眼时谢。
他没有询问时谢还拥有多少手雷,因为时谢肯定不可能说实话。
他突然笑起来,“你给我看这个东西,是想让我对它心存忌惮?”
时谢没有否认。
展示力量如果不是为了震慑敌人,那将毫无用处。
善无常缓缓收回笑容,一字一句道:“但这种东西对我没用。”
时谢叹了口气,心想光靠手雷果然不能震慑住这只老狐狸。
善无常将手平推出去,做爪状,狠狠向下一拉。
十道清晰可见的抓痕在空气中浮现,从高空,漫入地底。
天空突然响起雷声。
大地猛烈的振动起来。
浓云凝结成墨汁的颜色,凌晨的阳光还未出现便重新被翻涌的乌云埋在身后,惊雷炸响的声音和大地开裂的声音交相呼应,天空中密布的闪电不时落下电弧,炸碎任何接触到的物体。
时谢的眼神渐渐凝重。
善无常不会神律。
但他已然不需要神律。
这般天地异象,看威力足以列入一百六十阶以上的神律。
埃德叹道:“果然很强。”
时谢摇了摇头,一步跨出便到达了高天,他缓缓抽出将夜,轻声开口。
“神律之一百七十十方雷动。”
埃德张了张嘴,心想不会吧?
翻滚的乌云停滞了一下,然后瞬间更为汹涌地向着善无常而去。
数十条巨龙从天而降,嘶吼着直扑善无常。
其他人面色大变,纷纷从阵中掠出打算阻止时谢。
暗影闪过,带着黑色火焰的刀刃将他们全部逼退。
如果正面相斗,埃德可能做不到这么轻描淡写的便击退二十余名同等境界的强者,但场间的灵力被善无常和时谢搅得支离破碎,他们的注意力又集中在时谢释放的雷龙上,如何能抵挡得了一瞬万年的偷袭?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神出鬼没的男子,心想这种对碰他一个人如何吃得消?
虽然是匆忙抵挡,但他们好歹也是明我九阶的强者,再弱也不至于被埃德这般轻易地便全部击退。
埃德提着将夜,睥睨诸雄。
“这就是大荒的力量?”
他的声音被雷声淹没,但他的神情却在闪电的照耀下更加刺眼。
大荒诸人都愤怒起来。
雷龙从埃德的身后掠过,直奔善无常。
“你们对付掌握时间之力的小子,时谢就交给我吧?”善无常说道。
他看着呼啸而来的雷龙,皱着的眉头愈发深沉。
雷龙里蕴含了他召来的雷霆,这种情况下哪怕他用法正熄灭了雷霆也会受伤。
该怎么办?
灵力从他身上涌出,就像在他身上穿了一件荧光衣。
高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满天云散。
雷电顿熄。
大地重归平整。
阳光普照大地。
善无常和时谢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少女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朵白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战局。
善无常艰难开口,“??!?/p>
远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刀鸣,一柄木刀破空而来,悬在半空中。
木刀上,老人负手而立。
“?阍浇缌恕!?/p>
Φ溃骸暗妒ダ贤罚?煨睦贤范纪?馕铱梢运嬉獬鲂校?夷睦镌浇纾俊?/p>
老人严肃道:“心圣让你不要介入凡间之势!”
档溃骸八淙晃胰肥荡鹩??煨睦贤凡焕纳蔽薰迹?凰嬉飧?睦?纷呦颍??页鱿衷谡饫铮?幻簧比耍??蝗巴#?绾嗡闶窃浇纾俊?/p>
老人微怔。
“揪蜕票纾?奚四悴焕砘崴?托辛恕!毙氖サ纳?舸釉洞Υ?础?/p>
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个黑点。
下一瞬,黑点便出现在了刀圣身边。
人们才这意识到这原来是个人。
有能力站在刀圣身边的人本就不多。
有能力把礁鲎炙档萌绱死硭?比坏母?佟?/p>
城墙上有人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道:“心圣?”
天上突然有冰雾洒落,亮晶晶的洒成一片。
迕疾挥铩?/p>
刀圣挑了挑眉。
心圣摇了摇头,“这家伙,还是这么故作神秘。”
冬季已过,现在的温度虽低,但洛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落雪了。
连雪都没有,冰雾从何而来?
共工踩着剑来到这里,倨傲不可一世。
时谢拭去嘴角的血渍后抬起头,看到那个全身如冰一样的人下意识的握紧了村正。
埃德面无表情的回到洛城里。
韩飞羽终于整顿好了魔虎一族,从城内飘到他身边。
“完成了,什么时候走?”
埃德指了指天空。
韩飞羽抬头,愣住。
炼狱中,近世强者被尊称为圣。
三圣加?獗闶橇队?胁辛粝吕吹乃?惺ト恕?/p>
他揉了揉喉咙,有些担忧地看着?/p>
“喂~?吕窗。 ?/p>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疑问
天空上的几人剑拔弩张几乎下一秒便要开始世纪对决,韩飞羽的喊话显得那般多余。
挠腥の兜叵缦驴戳丝矗?南胝庑∽幽巡怀苫拐娴墓匦奈遥?/p>
刀圣说道:“这两人都是你选出来的,你自己决定好了。”
心圣皱着眉看了芫谩?/p>
越看,心里的疑惑越深。
因为他算不透面前这个女子了。
天心落不到她的身上。
这是心圣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刀圣说道:“有问题?”
共工在一旁接道:“纠淳陀形侍狻!?/p>
心圣沉默了会儿,让开了道路。
不论怎么说,讯运?某信刀技岢值煤芎茫?挥欣纳蔽薰迹?挥惺褂帽┝Γ?膊辉?扇耪飧鍪澜绲牧飨颉?/p>
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给了饷炊嗍奔洌?槐匾?谒?耆?视?辰缰?笤儆胫??小?/p>
从战术上来说,这很亏。
遄判氖バa诵Γ?夯捍犹焐辖德洹?/p>
“明我九阶了?那些圣灵留下来的东西看来挺好用。”罅e淖藕?捎鸬募绨颍?挠兄趾谏缁岽蟾缂谓绷11麓蠊Φ男〉艿母芯酢?/p>
可她的身高比韩飞羽矮了不少,这么看上去倒更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韩飞羽苦着脸,“道理我都懂,但你能不能轻点?骨头都快给我拍散架了。”
17??10?和房此??澳阌幸饧?俊?/p>
韩飞羽捕捉到凵裰幸簧炼??纳币猓?乱馐兜赝?笸肆艘徊剑?成隙哑鸩永玫男θ荩?安桓遥?桓摇!?/p>
荒谜?劭此??/p>
韩飞羽凑到她身边,笑道:“老大,既然你来了要不你帮我们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
琢怂?谎郏?拔椅?裁匆?锬悖俊?/p>
韩飞羽微怔,挠着头不好意思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俣榷桓霭籽郏?澳憔醯梦一嵝枰?笥颜庵侄?鳎俊?/p>
韩飞羽苦笑着败退。
时谢不知道他和亩髟骨槌穑?镆斓溃骸澳闳鲜墩飧瞿?罚俊?/p>
韩飞羽急忙捂住他的嘴,回头看了看11炙?挥斜砺冻鋈魏吻樾髦?笏闪艘豢谄??/p>
一股不容反抗的压力落到他的手上。
他的手像是吊了一辆卡车般沉重,措不及防之下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摔了个狗吃屎。
时谢用毛巾擦了擦嘴,这才解除了施加在韩飞羽手上的至尊。
韩飞羽跳出来挥了两拳,不满道:“我前脚才帮你解决了凯茜的问题,你后脚就踹我屁股上了?你还在桥上就想着拆桥了?”
时谢根本没理会他,“你和裁垂叵担俊?/p>
韩飞羽皱着眉头舒展了下右臂,确认没被至尊压伤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有时候像是朋友,有的时候像是敌人。”
时谢沉默了会,低声道:“离她远点,这个女人......很恐怖。”
韩飞羽对睦斫饫醋杂男鹗觥?/p>
时谢对娜现?醋杂阝惭啦恐械氖肥椤?/p>
史书虽说不能全信,但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它的可信度无疑是最高的。
哪怕这是褪毙坏牡谝淮渭?妫谑毙恍睦镆丫?且桓錾比瞬徽q郏?比巳缏榈墓糇邮至恕?/p>
这还不算完,杀人这种事每个库利扎尔的学员都经历过,钡煤萘诵??匆膊恢劣谝蛭?比苏庵质戮捅皇毙患傻??/p>
时谢忌惮的是从那些字眼中透露出来的戾气。
那股戾气让他看到了濒临毁灭的世界。
哪康氖敲鹗馈?/p>
毁灭世界,从本质上来说也是杀人,因为这个世界的主体是人,而人最关心的终归还是人。
韩飞羽看了眼时谢,“放心吧,渌翟??壬绷诵且彩怯性?虻?.....”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不能说服自己。
伤害氖乔?缚墒?募父鲂u耍?冻龃?鄣娜肥嫡?隽队??/p>
绕世界的那圈土地,埋下了多少无辜者的尸骨?
贯穿整个炼狱的两江,又汇集了多少好人的鲜血。
韩飞羽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道:“她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杀人了。”
时谢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愣了愣,他不可置信道:“难道她会跟着我们回库利扎尔?”
韩飞羽尴尬地摸着鼻子,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时谢断然道:“这绝对不行!”
韩飞羽摊开手,“不行也没办法啊......心圣已经同意了。”
时谢抬头看天。
天上只站着三个人。
他们的身影却覆盖了整片天空。
时谢握紧村正。
韩飞羽惊道:“你想干什么?别冲动!”
时谢没理他。
┦┤蛔吖?矗?巴砹耍??丫?宥?恕!?/p>
韩飞羽微怔,“什么意思?”
?伺?臁?/p>
一道极细的光线从时谢的背后浮现,光线的另一端,直插云霄。
那是灵力。
这般隐秘的灵力......至尊!
韩飞羽大急,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三圣对时谢的攻击置若罔闻。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最巅峰的那一列人,至尊的灵力根本传不到他们的身上便会自动分解。
“还是太年轻了,一点也沉不住气。”刀圣说道。
“估计是??嫠?浅鋈サ南?4谜庑∽又?懒耍?肟纯次颐侵?涞氖盗Σ罹喟伞!毙氖バa诵Α?/p>
“不知死活。”共工冷声道。
心圣说道:“戾气何必这么重,只是些许不敬而已。”
共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半晌,时谢终于发现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没办法威胁到这些云端之人,轻叹一声收回灵力。
韩飞羽问道:“没事吧?”
时谢摇了摇头,“他们又没有反击,怎么可能有事。”
谝慌月冻龀胺淼男θ荨?/p>
时谢没理她。
韩飞羽急忙打圆场,“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即将同行的人,何必弄得如此你死我活?”
时谢刚想说话。
善无常的声音从城下传来。
“即将同行?死人不会行走,何来同行一说?”
韩飞羽心想我本以为时谢已经够不知死活了,没想到你比他更不知死活。
难道这便是他们能够成为两军最高统帅的原因?
在韩飞羽肺腑这两个人的性格时,帕艘簧??/p>
善无常几乎没有反抗的于地便深陷大地,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个黑色的人形。
韩飞羽诧异道:“你竟然没杀了他?”
以他现在的实力,自然能看出来19挥卸?币猓?蝗怀∶婢?砸?日飧鲅?鹊枚唷?/p>
柿怂始纾?拔液托氖ダ隙?懈鲈级ā!?/p>
约定什么?
不能随意杀人?
韩飞羽笑道:“我没想到你是会被那种东西束缚的人。”
档溃骸拔胰肥挡换岜辉级ㄊ?浚?还?氖ニ?呛芮浚?窒不兑远啻蛏伲?蚱鹄戳宋颐挥邪锸只岷艹钥鳌!?/p>
韩飞羽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城楼上的谈话,哪怕再怎么小声也不可能瞒过圣人们的耳朵,艺饷此廖藜傻?仄兰廴?ナ且蛭??肥涤姓飧鲎时竞褪盗Γ??獠淮?砗?捎鹨材苷饷此廖藜傻??/p>
圣人是不可冒犯的......也许除了时谢和善无常。
韩飞羽想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能在冒犯了圣人之后还能活着......倒不是想他们死,只是单纯地有些匪夷所思。
埃德走过来,问道:“现在怎么办?”
时谢说道:“走呗,还能怎么办?”
埃德说道:“还有一天多的时间,你打算去哪儿?”
时谢想了想,“边走边说?”
埃德点头道:“那就边走边说吧。”
蝗淮蚨纤?牵?拔也幌胱摺!?/p>
时谢和埃德同时皱起眉头。
韩飞羽苦笑道:“姑奶奶,能不能服从一次安排啊?”
险娴囊⊥罚?安荒堋!?/p>
韩飞羽求救地看向时谢。
时谢沉默了会儿,“我要去西部荒漠杀赤目鬼藤。”
埃德说道:“我陪你?”
时谢想了想,“这样也好,到时候可以让魔虎一族顶替赤目鬼藤成为西部三大王族之一。”
埃德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时谢说道:“对了,魔家的几个老祖宗还没回来,我们该怎么通知他们?”
埃德说道:“欣欣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今天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应该能知道才对。”
商量好之后,时谢重新看向韩飞羽,“后天见。”
韩飞羽心想你们这样眼皮子都不眨就把我卖了竟然还能这么平静的和我说话倒也不失为一种本事。
他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时谢的计划,“知道了。”
时谢和埃德没走。
韩飞羽问道:“怎么?要我八抬大轿送你俩走?”
埃德严肃道:“灵戒给我们。”
韩飞羽微怔,随手把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摘下来丢给他们。
埃德突然走到韩飞羽身边,趁他不注意时扯走了他一根头发。
韩飞羽说道:“你要灵力给我说一声就好了,扯我头发干什么?”
埃德笑了笑,也不解释,和时谢一起飞向天边。
韩飞羽叹了口气,“姑奶奶,你想去哪儿?我和你一起。”
肓讼耄?档溃骸澳隳亩?踩ゲ涣恕!?/p>
韩飞羽不解道:“为什么?”
噶酥柑炜眨?拔依凑饫锏脑?蚰阋丫??懒耍?悄阒?郎厦婺侨?鑫?裁椿岢鱿致穑俊?/p>
韩飞羽摇头说道:“圣人们的想法我怎么可能知道?”
险娴溃骸澳愎?耸チ槟枪兀?椿姑挥泄??悄枪亍!?/p>
韩飞羽皱眉说道:“我不觉得自己需要过他们那关。”
档溃骸安唬?阈枰?!?/p>
韩飞羽问道:“为什么?”
档溃骸耙蛭??切枰?卸夏愕降子Ω蒙?婊故怯Ω没倜稹!?/p>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疯魔不成活(上)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世纪性的问题。
但韩飞羽从来不觉得这是问题。
人类的本能,便是求生。
凌驾于求生之上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用品德一概论之。
所以他才会心悦诚服地对埃德说出那三个字,因为他不确定他能不能在某个临界点为了景月献出自己的生命。
无论如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像狗一样活着,也比死了要好。
何况他并不用像狗一样活着,他现在已经是神会数一数二的战力,拥有极大的自由,哪怕是赤瞳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全天无差别地监视,曾经最忌惮的因素已经不在了,距离他离开神会的日子还远吗?
韩飞羽皱起眉头,“我能认怂吗?”
柿怂始纾?澳阍谖颐媲耙恢蓖λ说模??阅悴挥迷谖颐媲叭纤恕!?/p>
她指着高空,俏皮地笑起来,“你要认怂的对象,是天上那几个老顽固。”
韩飞羽叹了口气,“我和他们非亲非故素昧平生,为何他们一定要这么玩我?”
档溃骸八?侨衔?闶钦飧鍪澜绲木仁乐鳎?热灰?本仁乐鳎?坏闶盗u趺葱校俊?/p>
韩飞羽看了看隶属于大荒的巅峰强者,叹道:“那他们怎么不考虑一下我这个救世主能不能在这场围攻中活下来?”
遄琶妓伎剂嘶岫??案?菸业募扑悖?慊钕吕吹母怕什换岜认姑ㄗ驳剿篮淖拥母怕矢?蟆!?/p>
韩飞羽问道:“那究竟是多少?”
险娴溃骸昂雎圆患啤!?/p>
韩飞羽有些抓狂。
正在这时,善无常终于从那个深坑中爬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看城楼,又看了看天空,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愤怒。
但他终归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狮子从不在乎猎狗的恐吓。
他和圣人们之间的差距,只会比猎狗与狮子间的差距更大。
白如镜缓缓走到善无常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将军,还继续攻城吗?”
善无常摇了摇头。
白如镜又问道:“将军,那我们是先撤退吗?”
善无常依旧摇头。
白如镜不解道:“时谢他们已经走了,我们现在只需要退回去等待獠牙部派来投降的使者就可以了,没必要惹圣人们发怒。”
这句话成了点燃善无常情绪的最后一丝火星。
善无常猛地挥手,强大的灵力瞬间便掀飞了白如镜,让他倒飞数十丈后插在了泥土里。
善无常的眼神很冷。
“惹圣人们发怒?那我发怒了谁来解决?”
“你发怒了当然由我们来解决。”心圣的声音从善无常耳边传来。
对于心圣能够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身边这种事,善无常并不疑惑。
让他疑惑的是心圣说话的内容。
圣人们什么时候会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了?
如果要平息他的怒火,心圣只需要手起刀落将他杀了便是,毕竟死人不会发怒。
“你要怎么解决?”善无常眼神微凝。
心圣笑了笑,指着大荒城头,“那个叫韩飞羽的小子,动用你所有的力量将他杀死,到时候我保证大荒能够一统炼狱。”
善无常沉默了会儿,“你和大酋长最初的约定便是一统避风塘。”
心圣补充道:“注意,我刚刚说的是一统炼狱。”
一统炼狱和一统避风塘是两码事,因为是两种不同的难度。
部落之间的战争,不管怎么说都是士兵为主强者为辅。但种族之间的战争,却是强者为主士兵为辅。
善无常再度沉默了会儿,“你说的所有的力量,也包括我身后这些弟兄?”
心圣笑道:“如果你愿意,哪怕你将大荒屯于北境的军队尽数拉过来也没什么问题。”
善无常突然说道:“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那个人?”
心圣微怔,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对我,对三圣心存怨气,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你能杀死他的话我们三人也会有点小麻烦,不知道你会不会尽心尽力一点?”
善无常轻声道:“何须说那么多,在你说出保我大荒一统炼狱的时候,我便不得不尽力了。”
心圣笑了笑,“对了,你速度可要加快些。”
善无常微怔,“为什么?”
这个问题不用心圣回答,因为善无常马上便知道了答案。
洛城城楼上一声巨响,灵力随之飞扬。
高耸入云的城楼顷刻倒塌。
一抹紫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光芒掩盖了东方那抹鱼肚白。
善无常眯了眯眼,“竞争?”
心圣笑道:“虽然獠牙现在的巅峰强者只剩下十个不到,但如果你还不行动的话,韩飞羽说不得便要死在獠牙的手里了,我既然能让大荒在这场战争中获得绝对的优势,自然也能让獠牙绝地反杀。”
说罢,心圣便消失了。
善无常抬头,看到端坐霜天的三人皱眉不语。
斗兽场吗?
有人急道:“将军,动手吧!”
善无常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
那人更急了些,“难不成将军真要将如此大好局面拱手送于獠牙?”
善无常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那小子是三圣选中的人,便不可能被獠牙那些人杀死。”
......
......
韩飞羽怎么也想不到,先对他痛下杀手的竟然是他千辛万苦驰援的獠牙军队。
他有些委屈,除此之外便是愤怒。
虽然刀圣给的条件很好,但你们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只是一瞬间,便有不下一百道形态各异的攻击落在他身上。
如果不是商量好才行动的话,决计不会如此同步。
好在韩飞羽的身体强度已经不是这些人能够想象的了。
虽然还没经过测试,但韩飞羽自认为他的身体不会弱于圣人。
能够杀伤圣人的兵器不多,两个世界加起来不出十把。
其中轩辕剑已经遗失,村正被时谢握在手中,细雪算心案分别在三位圣人手里,朱雀枪和逐日之弓被他保管,剩下的三大神器则分别藏于另外三大家族的藏宝库中。
除此之外,便只有使用者将自身强大的灵力加持在兵器上,才有可能破开他的防御,就像城楼下的善无常和城楼上的肃静一般。
刚刚的那波攻击,城楼上也只有肃静一个人没有发动攻击。
从这方面来看,也许肃静听命于时谢不仅仅是因为时谢在獠牙的地位。
韩飞羽躲在由至尊火组成的防御中,叹了口气。
他终于明白?嗡邓??牢奚?恕?/p>
因为他面临的不仅仅是大荒军中的二十七位明我九阶,还有獠牙军中的八位明我九阶和不计其数的明我境强者。
这种局面,真的很难。
特别是在他的灵戒被时谢和埃德借走了的情况下。
不然他还可以凭借父亲留给他的那些高科技支撑一下。
韩飞羽突然有些恼怒地骂了两声,心说自己真是个傻逼难道就不能跟着时谢和埃德一同离开吗?
按找时谢和埃德的速度,现在指不定已经到了西漠,大战之下恐怕也很难意识到发生在洛城的这场战斗。
换句话说,这场战斗,他估计要一个人扛下来了。
至尊火的紫焰突然被分开。
程德举着一把两人多高的大刀,厉声喝道:“审判!”
看样子,审判便是程德的心网了,虽然没听说过,不过既然能够将至尊火劈开,想必也不会太弱。
韩飞羽轻叹了一口气。
下一瞬,他出现在獠牙部一位强者身后。
那是一名明我六阶的强者。
他自燃了。
他自爆了。
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化成了至尊火的养分,将紫色养得愈发恢弘,连带着溅到了身边数人身上。
被至尊火溅到的人也开始了自爆,连成一片火云。
肃静放弃自己所有的防御,任由火云蔓延到了自己身上。
韩飞羽微怔,刚要动手熄灭至尊火。
肃静大喝道:“就让我这么离开吧!”
韩飞羽再度怔住。
肃静的声音有些苦涩,“我无法背叛家乡,可却也不想背叛大帅!如果今天你能从那三个魔鬼的阴谋中活下来,请帮我转告大帅一句话!”
韩飞羽的神色有些钦佩。
家国不两全,忠义也不能两全。
肃静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诠释他心中的忠义。
“你说,我一定带到。”
肃静哈哈笑了两声,“帮我告诉大帅,獠牙对他不起!我肃静,终归还算得上对得起他!”
说罢,肃静的身体传来了低沉的爆炸声,就像是灶炉中燃烧的木柴,然后他的身体便融化在紫色的火云中。
顷刻间,洛城城楼上便出现了一片由至尊火组成的火海,只有极少数的明我八阶以上的强者逃过了这场死劫。
得到了一个巅峰强者全部灵力的滋润,至尊火的势头锐不可当。
韩飞羽拍了拍手,看着天空中的二十几个人,“好了,现在面对的强者就没那么多了,也好分。”
就像分书一样,韩飞羽总喜欢把难搞的东西分成两部分,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优先级。
大荒强者早早占据了地面的位置,那韩飞羽只好将獠牙的强者逼到天上。
按照他的行事风格,下一瞬,也许便要向獠牙强者发动突袭了。
但他没动,就站在一片火海中饶有兴趣地看着程德等人。
程德脸色一变。
火海也是海。
海都是随波逐流的。
城墙已经崩塌了大部分,顺着的至尊火会向哪里淌?
韩飞羽大笑,疯狂道:“晚了!”
火海随着他的声音向洛城内部流淌过去。
南城城区被点燃。
中城城区被点燃。
接下来是东城,西城,最终是王城。
韩飞羽的神色愈发疯狂。
“要弄死我?那我先弄死你们!”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疯魔不成活(下)
哪怕程?缘热松踔列猎抖家丫?呔u?Φ目刂苹鹗疲??宄侨跃擅獠涣寺?墙苑俚慕峋帧?/p>
如果没有善无常的法正,光靠审判能做的东西实在有限,何况程?曰挂?婪独醋院?捎鸬奈薮Σ辉诘南?鳌?/p>
事已至此,程?栽僖补瞬簧涎彰妫?魃?鹊溃骸吧莆蕹#《际裁词焙蛄四慊瓜胱虐肼氛?易樱俊?/p>
出人意料的是,善无常依旧没动。
火海中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了韩飞羽的低语声。
“你以为善无常没动?不他已经动了,我的至尊火至少感应到了十次法正的灵力。”
程?圆豢芍眯诺溃骸罢庠趺纯赡埽俊?/p>
法正在炼狱中素有最强心网之称,怎么可能破不掉这些诡异的紫色火焰?
哪怕是火海,在法正面前也应该微不足道才是。
韩飞羽笑道:“善无常本就有伤,伤还没好完又吃了??换鳎?业恼搅p揪筒蝗跤谒绾文芄幌?鹫饴?旎鸷!!?/p>
程?云?没肷矸2??澳悖?闶歉瞿Ч恚 ?/p>
正聊天间獠牙部其他的强者赶到程?陨肀摺?/p>
像他们这种境界高战力低的人,韩飞羽并不在意来了多少。
他现在要杀死面前这几个人,不会比坎特杀死狮鹫困难太多。
问题是天上的人到底怎么想的。
他看向?抗馊缇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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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羽微怔,这才想明白傅氖峭莱钦饧?隆?/p>
他不确定道:“也许……只是想做个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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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羽轻声道:“测试那几位圣人对我的真实态度……如果他们对我有恶意的话,怕是不会允许我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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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羽挑了挑眉,“你还真把他们当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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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头挑得更高了些,“这三个家伙虚伪透顶,自然不可能救苦救难。”
顿了顿,钩涞溃骸爸辽俨换峋纫桓鋈嘶蛘呤且蛔?恰!?/p>
韩飞羽微怔,嘲讽道:“连一座城都不愿救,还妄想救这个世界?果然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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獠牙的强者终于找到了攻破这座火海的方法。
他们排成一列,后一个人把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
韩飞羽看笑了,心想难不成你们还会武侠小说里的传功?
现实不是小说,每个人的灵力属性都不同。
既然不同,那就不能混为一谈,强行将自己的灵力输给其他人,只能导致灵力对冲后的死亡。
他有些幸灾乐祸,心说看样子还不用自己动手弄死这些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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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羽注意到她说的是天赋而不是心网。
摇摇头把这些与战局无关的东西甩出脑海,韩飞羽问道:“很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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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羽说道:“那你为什么会提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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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羽微怔,又转头看向程德。
他们的灵力已经重聚完成,隔着老远韩飞羽都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上一次有这种压力还是在营救时谢的时候。
那时候他尚未觉醒,敌人却是八阶中级的狮鹫。
韩飞羽很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死亡的感觉。
可韩飞羽没有可以抵挡的手段。
祝融将龙雀枪送给他后被他珍重地藏在了灵戒里。
灵戒已经随着时谢去了远方。
除了龙雀枪之外,韩飞羽最强大的手段便是至尊火。
很明显,至尊火无法挡住对面十人的全力一击。
“以他们的实力,要想破开这片火海,只怕是没有再战之力了。”渚驳孛?畔掳头治觥?/p>
韩飞羽苦笑道:“以我的实力,要是正面中了他们这一剑,怕是会直接去面圣。”
“你不是纯种的圣灵血脉,死后不能见到圣灵。”勒?馈?/p>
韩飞羽有些抓狂,“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如果你不打算出手的话我能麻烦你麻溜的滚远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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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羽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威胁我!看好了,上面这把剑,要是我挡不住,也不需要你来杀!要是我幸运地挡住了,外面的大荒强者也会冲上来将我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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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羽听不明白这句暗语,只是没好气道:“我现在只怀疑你眼睛瞎了,不然为什么会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这句话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好话,但挥型?菜?蚴侵苯邮帐八??/p>
那把剑向火海斩落。
那声审判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强大。
韩飞羽周遭的空间在一瞬间便被锁死,这种情况下别说是瞬,哪怕是更为严苛的光走也动用不了。
光走已知的极限穿梭环境是炽雷,这点已经经过了坎特的证实。
但这把巨剑所蕴含的威力,很明显要高出炽雷一个档次。
剑气乘着狂风将至尊火一分为二,被切割开的至尊火边缘碎片般消散,韩飞羽这才发现原来审判的本质是分解。
至尊火永不熄灭。
哪怕是粒子也带着常人无法承受的高温。
韩飞羽正疑惑为何他们会采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的时候,突然吹起了一阵南风。
所有的粒子都被吹向南边的善无常。
善无常蹙起眉头,轻声道:“破!”
以他残存的实力自然奈何不了火海,但不代表他不能解决火海褪下的微粒。
剑气持续扩散。
火海渐渐消失,空气中满是亮晶晶的黄色晶体。
黄色晶体被南风吹向善无常身边,然后在一个破字中便化为虚无。
韩飞羽啧啧鼓掌,有些赞叹。
巨剑终于来到他的头顶上方。
韩飞羽赞叹的神情逐渐消失。
一层巨大的光幕在他头顶出现。
巨剑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将之斩碎。
不出一米,又一层光幕。
巨剑依旧摧枯拉朽。
第三层。
第四层。
直至第一百层。
巨剑终于露出颓势。
韩飞羽的脸色苍白,但还是不计灵力地挥手间便做出遮天蔽日的光幕。
界御,空切,神抵,这是库利扎尔仅有的三个大型防御神律。
其中界御最弱,空切最常用,神抵最强。
作为一百三十阶的神律,神抵本该抵挡住大部分九阶及其之下的攻击。
但那把巨剑不在此列。
最后一层神抵也化为漫天光雨。
巨剑临头,韩飞羽的头发被巨剑扬起的风吹得四处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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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紫光从西南方而来,所过之处空气皆泛起细密的裂痕。
那是一把枪。
龙雀枪。
韩飞羽仰天长笑,伸手接过龙雀,对着巨剑的剑锋狠狠砸了过去。
巨剑势强,但也只此一击。
韩飞羽不需要摧毁这把巨剑,没必要和它硬碰硬。
他只需要躲过它的斩击便可。
巨剑的轨迹偏离了些许。
第二枪又砸在巨剑之上。
巨剑再度偏离了些。
剑气对空间的束缚小了些。
韩飞羽的身体闪了闪,下一瞬便出现在程德身前。
巨剑落在地上,洛城的地基瞬间被毁,整个洛城下沉了二十米不止,一道歪歪斜斜的黑色裂缝向远方蔓延,看不到尽头。
程德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韩飞羽笑道:“神律之一百六十光走......我没有炫耀的意思,我只是对自己的强大......有些不习惯。”
也许是必杀一击落空带来的失落,也许是韩飞羽的嘲笑带来的愤怒,又或者是掏空了体内所有的灵力,程德等人再也无法飘在半空中,纷纷坠向大地。
韩飞羽看着坠落的强者们,心说这种高度落下去,要是没有时谢或者他的**,想必也会死。
反正都会死,那他就懒得补刀了。
他突然眼神一凝。
有人接住了程?缘热恕?/p>
辛远。
辛远看了韩飞羽一眼,什么也没说,带着程?运?窍虺峭饴尤ァ?/p>
在他的身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双目通红,却还是恶狠狠地盯了韩飞羽一眼。
韩飞羽微怔,女子便跟随辛远远去。
从衣着上判断,这个女子想必和辛远关系匪浅。
从年龄上判断,这个女子想必是辛远的子侄。
原来是蜀岩城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原来她不是婢女,而是獠牙多拉。
韩飞羽笑了笑,扭头看向善无常。
善无常感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韩谦诚不欺我。”
韩飞羽微愕,“你说的韩谦......”
善无常说道:“也就是你口中的械神。”
韩飞羽认真问道:“父亲和你是朋友?”
善无常一惊,“韩谦是你父亲?”
韩飞羽说道:“这还需要作假?”
善无常骂道:“果然是一丘之貉!”
韩飞羽皱起眉头,“你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善无常说道:“生死之敌。”
顿了顿,他又说道:“一生之师。”
韩飞羽心想这两个关系似乎有些矛盾,但又想着小说里写师徒反目的情节实在多得不能再多,转而问道:“父亲教了你什么?”
善无常说道:“他只教了我和千秋两句话,千秋那句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教我的那句话,无疑对我展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韩飞羽来了兴趣,“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我可以不杀你。”
龙雀在手,他的底气足了不少。
善无常笑着摇头,“想知道?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吧!”
......
......
第一百五十章 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韩飞羽舞了舞枪,笑道:“你确定?除了你之外,大荒现在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人可不多。”
善无常说道:“我能对你造成威胁,还不够吗?”
韩飞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善无常,认真道:“可你现在受了伤,恕我直言你不是我的对手。”
全盛时期的善无常堪称圣人下的第一人,一出手便重伤了时谢。
但他现在受伤,战力十不存一,别说韩飞羽,哪怕是程德在这里,善无常也不敢说稳胜他。
可善无常的脸上全无惧色,只是笑道:“年轻人,有自信是一件好事,但自负可不行。”
韩飞羽挑了挑眉。
下一瞬,白如镜发出一声惨叫,龙雀枪洞穿了他的左腹部将他高高挑起,鲜血像小型喷泉一般冒了出来。
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厌倦了和别人喋喋不休地争论一个问题。
韩飞羽举着枪,认真道:“现在你还质疑吗?”
善无常皱了皱眉。
韩飞羽轻笑道:“大荒不是还有第二阶段的战略目标吗?如果在这个地方损失了这些强者的话......本就处于劣势的你们就更不够看了。”
善无常摇了摇头。
韩飞羽皱起眉头,“为什么?你非要追求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善无常轻笑道:“如果你死在这里,三圣承诺我们会帮我大荒一统炼狱。”
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韩飞羽也觉得在这里杀死自己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善无常突然说道:“发动战争时,我对其他部落其实是心怀愧疚的,因为我们破坏了他们的平静。”
韩飞羽说道:“然后?”
善无常认真道:“我不想说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相同的,但是我可能真的只能说抱歉。”
说抱歉,一般是胜利一方。
韩飞羽摇摇头,“不用说抱歉,因为我会用你们想杀死我的心来杀死你们,没有留手。”
善无常笑了笑,“那就最好不过了。”
远方突然升起滚滚烟尘。
铁蹄踏过土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地震颤起来。
洛城的海拔再次下降了些,无数瓦砾顺着裂口坠到裂缝里。
那是大荒的军队。
七个军团,一个不差。
韩飞羽的神色微变,“善无常你疯了?”
善无常说道:“战损比这种事情,你没领兵打过仗是不会知道的。”
韩飞羽气笑了,“那你知道你惹怒我之后的战损会是多少吗?”
善无常轻声道:“不会比我们攻打幽灵聚集地的战损高。”
韩飞羽手一抖。
白如镜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嚎便化成了一滩血水。
韩飞羽的身体随之消失不见。
善无常面色一变,“拦住他!”
跟随他的强者随之而动。
韩飞羽的战力很强,但他的境界终归只是和这些强者持平。
二十余人的围追堵截下,韩飞羽终于从高速状态下被强行逼了出来。
他的身上多了几道细密的伤口,渗出灿烂的金色。
那些围攻他的强者更惨,有几人已经露出了白色的骨头。
韩飞羽皱了皱眉。
只要没达到圣的境界,那便还属于人。
人力,终归是有用尽的时候。
就算他能化身赵云,在大荒的军队中杀个七进七出,最终还是会死。
唯一的方法便是逃。
但大荒强者在一旁虎视眈眈,宁肯以死换伤也不愿意让韩飞羽找到哪怕一丝的逃脱空间。
按照这个速度,不出半个时辰,韩飞羽便会被大荒军队的阵法包围。
一旦被包围,韩飞羽就算再自信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他皱起眉头,觉得这件事情好生麻烦。
“神律之九十七殇鬼。”
从冰神寝宫出来之后,韩飞羽很少使用一百阶以下的神律。
不管是赶路还是作战,一百阶之下的神律已经不实用了。
但殇鬼这种没有痛感,以战养战的神律用来对付大规模军队无疑是最好用的。
和时谢召唤出来的殇鬼不同,韩飞羽一次性召唤出了二十余只。
按照战力来算,每只殇鬼的战力都不会比时谢遇到的那只狮鹫更弱。
殇鬼们一被召唤出来便拖着长长的利爪向着大荒军队冲过去。
这些东西长得凶神恶煞,体内蕴含的灵力不弱,善无常自然不敢让这些东西接近军队。
伤亡只是小事,主要是怕打乱阵型。
好不容易将韩飞羽逼停,要是因为阵法紊乱的缘故导致韩飞羽的逃亡,善无常能悔死。
数道灵力冲天而起。
空气都颤动起来。
殇鬼们眨眼间便被撕碎。
还没等那些强者松口气,一股黑色气体从他们的口鼻耳处侵入。
他们面色一变。
善无常急忙要动用法正。
一道紫芒袭来。
善无常侧身避过。
韩飞羽冲他笑了笑,“我可不能让你打乱我的计划。”
善无常脸色阴沉,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被殇鬼入侵的强者身体膨胀得像个热气球,‘嘭’的一声炸开。
韩飞羽耸了耸肩,“自找的,别怪我。”
善无常的眼神很冷。
韩飞羽收起龙雀,轻笑道:“既然阵型已破,那我便要走了。”
善无常说道:“千秋他们马上就要来了,你走不掉。”
韩飞羽收枪的时候顺手拿住善无常的脖子。
“那这样呢?”
善无常微怔。
韩飞羽说道:“在我的家乡,一般来说挟持人质的人才是哥,就算善千秋确实强大到足以留下我,但你的安危......他总不能不管吧?”
善无常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懊恼。
大意了。
自己的伤势过重,本不该站到前线的。
就算要上前线,也应该叫上护卫队的。
韩飞羽看他的神情便明白了自己这招没有用错,贱笑道:“你可别说我耍诈。”
善无常说道:“如果我全盛的话,你没有机会。”
韩飞羽认真道:“如果你全盛的话,时谢和埃德也不可能会离开。”
大荒军队终于到了近处。
领军的人是楚誉。
楚誉的身后是鞠无言。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披坚执锐数百个将军。
密密麻麻的士兵举着兵器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
韩飞羽挑了挑眉,“你这得有多少人啊?看起来怪吓人的。”
善无常没理会他。
楚誉驱马向前,“韩飞羽,把我们将军放了。”
韩飞羽认真道:“当年我父亲他们放了善千秋吗?”
楚誉微怔,“果然,在凌云邦的军报呈递到将军桌案上的时候我便已经觉得有所不对,没想到你果然是韩谦的儿子。”
都姓韩。
天赋都那么高。
都带着那么多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装备。
韩飞羽笑了笑,“善无常似乎认为我父亲是个恶魔,你怎么看?”
楚誉看了善无常一眼,又看了韩飞羽一眼。
“我没有看法,不过我认为将军至少有一点是没错的。”
韩飞羽说道:“你说。”
楚誉认真道:“韩谦绝对没死。”
韩飞羽不想理会楚誉为什么会知道发生在外界的事情,嘲笑道:“你甚至没见过我父亲,哪儿来的信心?”
楚誉说道:“大帅这辈子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韩谦,另一个是大酋长。”
韩飞羽说道:“然后?”
楚誉说道:“既然要佩服,首先要做的是了解。”
韩飞羽说道:“你能别拐弯抹角的吗?”
楚誉严肃道:“既然将军说韩谦没死,那韩谦便一定没死。”
韩飞羽嗤笑道:“在我看来,你这句话更像是对善无常的盲从。”
他补充道:“我现在就要离开,你们谁......”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善无常突然消失不见。
韩飞羽怔在原地。
楚誉叹道:“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这般轻易便能转移了你的注意力。”
韩飞羽甩了甩手,看向左边。
善千秋扶着善无常,静静地看着他。
在他身后,阴阳卫身躯笔直,犹如即将出鞘的利剑。
灵力微动,韩飞羽化成一道闪电远去。
不是说身体,指的是速度。
空中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
不一会儿,韩飞羽再度回到原地。
为了留下他,阴阳卫尽数出动。
这些阴阳卫的境界可能不及善无常手下的强者,但战力却犹有过之,仅凭四人便将韩飞羽重新打回原地。
看样子这些人也是所谓的经历过‘洗礼’的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非同寻常的战力。
他看向善千秋,“就不能把我给放了?”
善千秋说道:“如果王兄告诉我的事情是真的,那我便不能放了你。”
韩飞羽说道:“为什么?”
善千秋说道:“因为我要为我的子弟兵着想。”
韩飞羽认真道:“围猎我的行为,会让你失去很多你口中的子弟兵。”
善千秋认真道:“代价很大,但收获更大。”
顿了顿,他说道:“或者你愿意自己去死?为了炼狱的和平。”
韩飞羽神情一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善千秋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
韩飞羽怒极反笑,“第一,我不是炼狱中人,炼狱的和平与我无关。”
随手逼退围攻他的阴阳卫,“第二,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况只是因为圣人的指令。”
善千秋叹了一口气,“旅祸果然是旅祸,心里装不下苍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韩飞羽只觉得善千秋的理论好生扯淡。
为了你的大计和野心,就要我将自己的性命双手奉上?
你以为你是谁?
想是这么想,可韩飞羽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只觉得这个地方很恶心,越早离开越好。
灵力凝成光柱冲天而起,紫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烧,顺着光柱冲上天空。
善千秋突然觉得脸上有些湿润,伸手摸了摸,才发现突然下雨了。
他抬起头,发现透明的雨滴渐渐变成紫色。
雨滴内部,蕴藏着跳动的火焰。
“快,用灵力挡住这些火雨!”善无常急忙说道。
善千秋微怔过后反应过来,灵力冲出瞬间化为一把巨伞遮住整片天空。
他面色一变。
火雨的腐蚀性有点超乎他的意料,巨伞正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善千秋只得重新凝结灵力,以此来制造一把更结实的巨伞。
韩飞羽提着枪,舞动的长枪在他身体周围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枪网,透露出的战意让善无常都有些吃惊。
他以一敌四,宛如天神下凡,将阴阳卫们死死压制住。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病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