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对三 要不起
当苍巫带着薪从白云上一步步走下来的时候，阳光正从他们身后的方向射下来，映衬得他们如同从光中走出，神圣而荣耀。www.uu234.net
火部落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兀的情况。
第五玄在图腾中张大嘴巴，却一个卧槽都说不出口。
惊讶？诧异？震惊？膜拜？恐怖？惊疑……
天使？上帝？神仙？佛祖？玉皇大帝？外星人……
这一瞬间，脑子如同陀螺一般急速转动，又如同寒冰一般呆木静止，如同波的二象性，波与粒，同时存在。
胜利后的欢呼雀跃声不在了，战友死伤后的悲痛伤心也不在了，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天上一老一少一步步凭空走下来。
他们的脚下生着的云朵，如同凭空出现的梯台，让第五玄想到步步生莲，但那不是莲花，而是白云。
朵朵白云，白云朵朵。
“巫……”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六代巫，这个在战争中一直站在第五玄身边，一句话不曾说出口的老人，只说出一个字，便点明了来人的身份。
这是一个巫，一个不知名部落的巫，六代巫也是巫，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巫，没有胡乱猜想。
这一个字，也如同解开定身符的咒语一般，让所有人重新活了过来。
“卧槽……”
第五玄也终于说出这句没有任何文化的语句，但已经足以表达所有的心情。
此时此刻，他无心思索这句话如同“大海啊你全是水”一样的苍白，却也道明了自己复杂惊诧心境的语句是多么的没文化。
苍巫远远的停住脚步，站在半空中，离地十余丈，高于火部落的图腾火。
他远远的向第五玄方向微微鞠躬，第五玄敢确定，这鞠躬一定是对着自己来的，于是他礼貌的在图腾石中微微躬身回礼。
这是一种本能，是他前世最基本的素养的体现，未经过大脑思索，基于身体上的反应。
然后，他看到苍巫对他笑了笑，是的，那个如同老神仙一般，披着雪熊皮毛，白须白发，面容上却没有太多褶皱的老人，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仿佛在赞颂他的礼貌。
“我真是见了个鬼。”
第五玄没好气的说道，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在这个野蛮的、没有任何文化的世界，居然有人会因为自己最基本的礼貌而……赞赏他？
苍巫微笑的面容微微露出诧异，他好似能听到第五玄的话，或者他至少能感应到第五玄情绪的变化，所以他诧异，而这让第五玄更加诧异。
“哥哥……”
薪的叫声，打断了场面中的尴尬，她被老人一推，站在一朵白云，飘到六代首领面前。
“妹妹。”
六代首领诧异，直到此时阳光才显得不那么刺眼，他也才看清老人身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你怎么……”
他想问你怎么从天上跟那个老人一起过来，但那老人诡异莫名的举止，让他欲言又止。
“苍巫爷爷是传部落的巫，传部落需要下一代巫，苍巫爷爷说我可以。”
六代首领的妹妹银铃般的声音中带着愉快的说道。
六代巫稍稍皱眉，这样拐走火部落的人，还是火部落首领的妹妹，让他对苍巫心生敌意。
六代首领也诧异的抬头望了天上的苍巫一眼，正见到老人对他点点头，随后老人扭过头去，望向远处的苍茫大地。
他做出一副我不会理会你们的姿态，但第五玄却能感受到他在关注自己，偷偷的，小心翼翼的关注自己。
“传部落？可以飞上天的部落么？”
第五玄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老人，又望了望老人的来处，那是天边的一朵云彩，与其他云朵无有不同。
“你要离开火部落？”
六代首领有些惊讶，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妹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出来打一场仗，妹妹怎么就成了那个什么传部落的下一代巫了？
薪也到此时，才思索的更加细致一些，成为传部落的下一代巫，她就要离开火部落，离开哥哥。
她回头望向天边的老人，做出思考的模样。
老人扭头望向她，对她笑一笑，仿佛在告诉她，一切都由她自己决定。
“我想跟苍巫爷爷走，想成为传部落下一代巫。”
薪回过头，望着哥哥，眼中满是认真的回答道。
六代首领摸摸妹妹的头，望了一眼天上的老人，又低下头，眼中带着不舍。
“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么？”
这话说的薪的眼圈红起来，她用力的摇摇头，把头发甩得飘荡起来。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觉得留在火部落没有任何……”
她想要找一个词汇形容，却发现匮乏的火部落话语中根本没有任何话语能形容自己想要表述的内容。
“意义。”
第五玄在图腾中忽然开口。
“意义。”
薪瞬间找到一个形容词，目光也瞥了第五玄一眼，她居然能感受到第五玄的思想，这让第五玄惊诧不已。
“麻蛋。”
第五玄抬头望向天上的苍巫，如果说之前是不满，那么此时就不是不满那么简单了。
这个自己没有关注过的小丫头，很可能有四代巫一样的天赋，可以跟他交流。
跟图腾交流啊，那要什么样的天赋，六代首领已经非常优秀了，可结果呢？还不是不能跟自己交流。
如果他早知道这小丫头可以跟自己交流，他会一脚踢掉六代巫，提拔这个小姑娘上台的。
为了部落，没有人不能牺牲，除了第五玄自己。
就在第五玄怒气勃发，想要跟苍巫理论的时候，苍巫突然回过头望向他。
苍巫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容，并没有透露出敌意或者什么更多的情绪，只是在他的眼中，晦涩的图腾之力在旋转。
只一瞬间，第五玄感受到对方的强大，那晦涩的图腾之力，仿佛历史的年轮，足以碾压一切。
“这是一种不下于天地之力的力量，强大、厚重，充满了历史的沧桑。”
第五玄瞬间怂了，可以交流的巫没了，可以再找，但命，只有一条。
惹不起，惹不起。
不舍的看了一眼与六代首领交流的薪，第五玄悲愤的扭过头。
“对三，要不起的悲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第一卷：石器时代完
第2章 点拨
“我……臣服。www.uu234.net”
颤颤巍巍的声音打断了第五玄与狼图腾的交流，说话的是虎灵刀。
他在阴阳图腾火中沉沉浮浮，被日夜灼烧，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却只有图腾们才能听见。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求饶了，但第五玄从来不曾饶恕他。
“不重要，在我觉得你没有彻底臣服前，你说什么都不重要。”
第五玄对火焰中的虎灵刀说完，望向狼图腾。
“我以为虎灵刀的现状可以震慑月图腾，但显然我低估了她的野心。”
狼图腾望了望在火焰中漂浮的虎灵刀，眉头蹙了一下。
狼与虎，本身不合，对于第五玄如此处置虎灵刀她没什么想法，只是同为图腾，难免觉得残忍。
狼图腾没有隐瞒情绪，第五玄可以通过她的表情判断她的想法。
“你们已经不一样了，你是图腾，他是灵器，你还记得天地之力对他们的隔绝么？是你告诉我的。”
“天地之力确实在阻隔他们晋级，但这是为什么？”
狼图腾回忆着那天的所见，好奇的问道。
“我猜测，天地之力首先要遵守天地间的基本规则，图腾一旦变成灵器，就从高高在上的图腾变成可以被人使用的工具，这会降低部落人对他的崇拜。”
“这有什么？少了点崇拜而已。”狼图腾道。
“如果崇拜都少了一丝，那信仰就更谈不上了，我们的力量，来自于信仰，失去信仰，我是石头，你是狼。”第五玄道。
狼图腾一惊，随后又望了望火焰中的虎灵刀，不由想起那些逃跑的龙部落人，其中未必没有人，是信仰虎灵刀的。
“他们会舍弃自己的图腾逃跑？那些龙部落的人？”狼图腾问道。
“他们的部落是龙部落，他们信仰的是龙图腾，那些战士信仰虎灵刀，只是信仰他的力量，纯粹的力量，与精神无关，所以，他们可以舍弃。”
第五玄也扫了虎灵刀一眼，这正是他的可悲之处。
“也就是说将来落日弓、嗜血枪也会这样？信仰他们的部落人，可以舍弃他们逃跑？”
狼图腾扫了一眼不远处路过的日月图腾部战士，对那样的未来，简直不可想象。
“当然，他们只会崇拜火图腾，也就是我，我是部落的图腾，他们不是，他们只是部落的武器。”
第五玄肯定的答道，这正是他将来一段时间想要引导的。
“可你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狼图腾问道。
“因为关系可以有很多种，有时候是从属，有时候是联盟，你虽然选择信仰我，但我更喜欢联盟关系，这更牢靠和长远。”第五玄道。
狼图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确信自己从来不曾在第五玄这里感受到恶意，她坚信自己的判断，这是野兽的直觉。
第五玄也确实对她没有恶意，人需要与其他人建立不同的关系，这样才能更好的扩展视野，仅此而已。
“我猜测，龙图腾和北方的冰熊部落图腾，或许都已经处于灵图腾上面的境界了。”第五玄缓缓开口道。
“那个程度的力量……是什么样的？”
狼图腾忍不住询问，哪怕第五玄已经明确表示，他只是猜测。
“不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他只能这么回答。
“那带走你部落首领妹妹的老人的部落，是什么境界？”
狼图腾问道。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苦笑连连，他连龙图腾什么境界都不知道，更别说那种境界的存在了。
“我曾感受天地之力，你也感受过，在我看来，那个老人所在的部落，图腾之力强大程度，或不下于天地之力。”
第五玄想起那日老人望过来时眼中的图腾力量，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惊悚。
要多么强大的存在，才能拥有那么恐怖的力量？而有这种力量，又为何要领走薪当他们部落下一任巫？
谜团种种，但信息太少，他分析不出来。
狼图腾彻底被震撼到了，许久没能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唯有图腾火中不时传来虎灵刀的求饶声，还有旁边六代巫唠唠叨叨的话语。
“灵器为什么难以晋级？”
平静下心绪，狼图腾终于回归正题。
“因为杀伐，过多的杀伐我觉得会阻碍图腾的成长，我们需要更广的视野，这涉及到我的另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狼图腾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们为什么成为灵图腾，而灵图腾的下一步是什么。”
第五玄缓缓开口说道。
“是什么？”狼图腾问道。
“不可说，还记得那天天地之力的出现么？我们只能自悟，天地之力……不允许我说。”
第五玄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天上飘着的云朵，不知道那个老人和薪，还在不在。
“太复杂了，我想不明白。”
狼图腾的眉头拧成一团，她甚至下意识的翻了个身，透出心中的烦躁。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耸耸肩，他能点拨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至于将来如何，狼图腾能不能更进一步，只能靠她自己。
“大雪什么时候能停？”
想不明白这个复杂的问题，又听着六代巫在耳边碎碎念，狼图腾向第五玄请教起来。
“不知道，这天气太诡异，我也没见过。”第五玄道。
“猜猜，你不很擅长猜测么？”狼图腾鼓励道。
“有一个猜想，只是，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恐怖了，还是不说了。”
第五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如果真的跟自己想象的一样，那不止是火部落的灾难，而是这颗星球上所有生物的灾难。
狼图腾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反正她心中是想跟着第五玄混了，若事情真如他猜测一般，狼图腾迟早知道。
“你的巫疯了。”
狼图腾瞄了瞄六代巫，难得的露出笑容说道。
“最开始我挺正常的，那时候我的巫都不正常。”
第五玄想起一代巫、二代巫，脸上露出笑容。
“后来我不正常了，我的巫反而正常了，我觉得这样不对，所以，一切又回到起点，我倒是蛮喜欢他们神神叨叨的样子。”
六代巫明明坐在图腾火旁边，偏偏如同被冻得瑟瑟发抖一般，他不时的抱紧肩膀，抵御不存在的寒冷。
第1章 漫长的冬季
如果细数第五玄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日，此时时间应该是穿越历169年春，只是今年的春天，没有一丝春色。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春风不曾吹动，绿草未曾滋生，虫蚊鸟兽也没能感受到春意，都各自活在冬日间，不敢妄动。
与去年最寒冷的时候相比，气温有所回升，但小雪依旧不时的飘荡下来，告诉火部落的人，冬季还没过去。
这样反常的天气让六代巫忧愁，为此他甚至不再思索苍巫为何可以上天的问题。
“为什么呢？”
六代巫躲在图腾火旁边，掖了掖兽皮，挠着脑门自问。
第五玄同样处在图腾火前，倒不是他怕冷，而是小王八不喜欢祭台上呜呜的北风，选择躲在这里睡觉。
狼图腾躺在不远处，她瞪着一双狼眼，正无聊的打量图腾火。
苍巫的突然出现打消了六代首领带队追击龙部落矮壮首领的计划，不久后狼部落也放弃了追逐，选择回归火部落。
刚刚经历一场战斗，狼部落也不想在外面折腾，想着等寒冬过去，万物滋生后，让巨狼狩猎食物，长起肥膘后再出击，谁知这一等就是数十天。
如今火部落中，最活跃的是月图腾巫和首领，他们一天天叫嚣要打到龙部落去，要拿回火部落不存在的往日的荣耀。
第五玄甚至从中嗅到一丝月图腾的阴谋，但他没有声张，因为暂时还没有必要，火部落现在的状态……不好。
这一切都源于六代首领和他的妻子。
按照时节，春季是万物生长，部落搞生殖崇拜的季节。
天气虽然不正常，但火部落的人还是正常的，于是轰轰烈烈的生殖崇拜再次搞了起来。
因为六代首领的婚娶制度，这一年大家搞得很文明，各搞各的，见到了也当没看到，绝不越界。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外敌来了两次，第一次惨胜，第二次完胜。
部落开始讲文明、懂礼貌，奴隶制度已经名存实亡，男女匹配也不再乱搞胡搞。
生殖崇拜过后，六代首领的老婆也怀孕了，这原本是好事，但随着六代老婆的小产，一切变得不正常起来。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离世、妹妹的离开，再加上老婆的小产，终于击垮了这个原本大度、平和的男人，他开始越来越暴躁了。
凡事只要不能顺心如意，他就会大声叫嚷，看到不满的，就要上前管制、约束，只有他妻子出现的时候，情况才会好一些。
幸运的是，他还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智，只是他总暗中凶狠的盯着月图腾的眼神，让第五玄心中有些发怵。
能不通过自己，观察到月图腾部的不正常是好事，但这么阴险的看着，却让第五玄怕他把事情搞大。
在第五玄的世界观中，不存在非黑即白，更没有太多的仁义道德。
月图腾部即便预谋着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早早的压制住，也就解决了。
社会的矛盾是永远存在的，制度的作用无非居中调和，做的好天下大吉，做的不好自然有人推倒重来。
像六代首领这样钓鱼执法，第五玄总觉得有些过分。
但他还是选择不干涉，只要不做的太过，不至于把火部落带沟里去，他都不会干预，因为权力在六代首领手中，而六代首领已经是做的很好的了。
他固然有能力打倒一个，就像当初对六代巫一般，正面表述自己的不满，这也是六代首领可以顺利接管权力的原因之一。
但如果打掉六代首领，谁上？
第五玄自己是不行的，沟通不便，很多事情处理不来，最后弄不好再出个废物，火部落经不起折腾。
安稳、平和，是火部落需要的，只是有人不这么想，比如月图腾部。
“你就放任他们这样？我可是听到你的首领让我部落的人暗中看着月图腾部了。”
篝火旁，狼图腾隔绝其他图腾，与第五玄单独交流起来。
“不然呢？打压月图腾，让她管管自己的人？”
第五玄回答道。
“你这样……火部落是会出问题的。”
狼图腾道。
她真的很喜欢火部落，这里给她少有的安全感，让狼部落可以安稳的发展。
“这个问题的本质不在于我们是否要插手，而是你要做什么。”第五玄说道。
狼图腾迷茫了，第五玄这个问题说的有点深。
“是前行还是后退，是长痛还是短痛，总要做出选择。”第五玄具体的解释道。
“太复杂了。”
狼图腾换了个姿势，第五玄说的话太复杂，听的头疼。
“当然复杂，这还涉及到日、月图腾石与火部落的关系，他们和你不一样，你是我的朋友，战友，但从四代巫开始，他们就被打压，他们被火部落奴役，心存怨恨。”
“那就放走他们。”狼图腾直接的说道。
“放走两个灵器么？你知道这对火部落来说代表着什么？”第五玄反问道。
他心中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他宁愿杀死这两个家伙，也不会放他们走。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心怀怨恨，放走他们，他们可能成为敌人，也可能不会成为敌人。
这之间尚有一分回转的余地，那么自从他们成为灵器之后，就彻底没有了。
不把刀把握在自己手中，就是资敌。这样的事情第五玄不做。
“但这样火部落会乱起来的。”狼图腾道。
“这对火部落是好事。”第五玄笃定到。
“怎么可能。”狼图腾不可置信的说道。
“还是那个问题，什么才是对火部落好的事情，在你看来，是部落的强大，是部落的和睦，但在我看来，不是。”
第五玄沉声说着，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神神叨叨的六代巫。
“在我看来，火部落的强大不是因为火部落的人都强大了，而是因为火部落有一个好的领袖，为了培养这个领袖，付出再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狼图腾的眼中露出思索，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就像狼群的头狼，如果头狼足够睿智，狼群可以纵横草原，如果头狼脑子不好……”
狼图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样的例子，她很容易就理解了。
“这样的事情对火部落来说，只是短暂的寒冬，等寒冬过后，火部落会更强大。”
第五玄再次笃定的说道。
第3章 六代首领的愤怒
离开二十余日的沙部落首领又回来了，迎着阵阵寒风，带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战士，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风雪回到火部落。
“先烤烤火再说。”
六代首领在图腾火旁边接待他们，热情的献上烤的冒油的肉和滚烫的肉汤。
“非常感谢火部落的款待。”
沙部落首领客气一句，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喝下肉汤。
没有图腾火的情况下，在这样寒冷的季节远行，对图腾战士也是一种考验，何况他们在归途折返，耗费了更长的时间在风雪中。
他咕嘟咕嘟的喝着肉汤，目光随意的扫视这个熟悉的火部落，发现有部落小孩渴望的看着他手中的烤肉。
“火部落也开始缺乏食物了么？”
沙部落首领放下手中的石碗，皱着眉头问道。
六代首领点点头，心中已经猜测出沙部落首领为什么去而复返了。
“沙部落的情况更加严重吧？”
六代首领抿了一口肉汤，目光不由自主的扫过沙部落首领手中的烤肉。
他也好几天没有敞开胃口吃肉了，腹中也长长伴随饥饿。
除了外出狩猎的战士，如今的火部落已经开始紧衣缩食，除了六代巫，所有人都控制着自己的食欲。
六代首领的目光又怎么可能躲过沙部落首领的眼睛，他怔了怔，在烤肉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随后放下烤肉，再也不碰。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巫派来的人，巫要我们向火部落求点食物。”
沙部落首领说完，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身前的图腾火，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六代首领没有开口打断他的思索，静静的等待他完成思索。
“沙漠荒凉，储存的食物本就不多，冬季又延长了，若不是大军出征，部落的食物早就不够了。”
沙部落首领声音沉重的说完，目光终于不再呆滞，望向六代首领。
“沙漠中更加寒冷，春天不来，绿洲已经要冻死，天气如果继续这样，沙部落就不得不考虑走出沙漠求生了。”
他的目光带着愁苦，不似之前支援火部落时候那般豪爽。
六代首领拉着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道：“食物，火部落会挤出一批，让火部落的人带着落日弓送进沙漠，这一点，你不用着急，当初的恩义，火部落不会忘。”
沙部落首领听了这话，眼眶徒然一红，患难见真情，不过如此。
火部落不止在自己部落食物不足的情况下还愿意支持，甚至愿意让落日弓帮着运粮，这份真情，当真难得。
“我……我……”
虽不曾落泪，沙部落首领也是几度哽咽，不知如何说出心中的感谢。
“不需多言，今日首领多吃些烤肉，明日起，大家一起饿着肚子，为沙部落渡过难关。”
六代首领的声音很大，篝火旁的人都听得到，这句话引起沙部落战士一阵叫好，也引起部分火部落人的叫好。
坐在角落的月图腾部则有不少人不满的皱着眉，目光望向他们的首领。
月图腾部首领皱着眉头，什么都没说。
“从今天开始，让我们共渡难关。”
沙部落首领举起手中的肉汤说道，沙部落战士纷纷放下手中的烤肉，开始节约食物。
“为了部落。”
六代首领没有拒绝沙部落首领的好意，而是跟着举起肉汤。
“为了部落。”
所有人跟着一起回复，喝下肉汤充饥。
火部落这般节衣缩食已经旬日，从最初六代首领宣布食物不多开始，部落为大家提供的食物就越来越少。
距离图腾火不远的第五玄静静的看着篝火前的战士们，一声不发。
“狼部落战士都去狩猎了，食物应该够啊，你的首领这是在干什么？”
狼图腾的声音响起，她就在第五玄身边。
“施恩义，斩敌翼，挖大坑，除了这些还能干什么，我之前还真没发现，这小子脑子这么好用，居然会一箭三雕。”
第五玄徐徐说道。
狼图腾：“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看吧。”
第五玄也懒得解释，目光望向六代巫。
他依然疯疯癫癫，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只是做出被冻得瑟瑟发抖模样，不停的自问自答。
狼图腾：“他真疯了？”
“不知道。”
第五玄收回关注的目光，再次望向篝火旁的六代首领，猜测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当天晚上，六代首领带着一些战士，还有沙部落首领和少部分沙部落战士来到火部落储存粮食的地方，第五玄让小王八默默的跟着，注视着一切。
打开储存食物的房间，这里的食物确实不多了，以火部落的人数来看，称得上紧张。
六代首领让人从中分出一多半，运出去作为支援沙部落使用。
“太多了。”
沙部落首领见火部落只有这么多食物，苦涩的说道。
按照这个食物的量，火部落自顾不暇，根本不足以支援沙部落。
“为了联盟部落，火部落可以忍受。”
六代首领坚定的说道，声音足够所有的战士听到。
“但火部落需要生存。”
月图腾首领跳出来反对，像这样的公然反对部落首领的举动，她还是第一次做，但挑选的时机非常好。
为部落争取食物，这会得到很多人的认可。
沙部落首领诧异的望了六代首领一眼，不明白火部落内部，何以出现这样反对的声音。
在沙部落内，即使巫或首领的决策是错误的，也不会有人这样直言不讳的顶撞，这是在挑战巫与首领的威严。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难道你忘了沙部落对火部落的恩情么？还是你觉得火部落已经不需要沙部落的帮助了？”
六代首领怒视月图腾首领说道。
沙部落首领疑惑的望向六代首领，一时间有些迷惑了。
他觉得，以六代首领的英明，应该不至于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下属争吵，这是极其有损威严的。
但如果这不是犯错，那就是演戏给自己看了，变向的拒绝向沙部落提供帮助么？
这样的想法刚刚生出，六代首领的怒吼就打消了他这个想法。
“我是部落首领，我的决定就是部落的意志，搬走。”
六代首领的声音中带着被羞辱后的愤怒，他不似在用理智行事，而像是被激怒后的情绪控制了。
第4章 暗流
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足迹脚印，密密麻麻，直通天际。
六代首领陪着沙部落首领驻留原地目送，直至整个队伍消失天际，沙部落首领才长叹一声，回身感谢六代首领。
“火部落的友谊，沙部落永世不忘。”
沙部落首领深深的鞠躬，向六代首领感谢。
送食物的队伍出发，由日图腾巫、首领拿着落日弓亲自带队，只有少部分的沙部落战士引路，剩下的运送人员全是火部落日图腾部战士。
这样做，是为了减少沙部落压力，沙部落战士留在这里，还能狩猎为生，若是回到荒凉的沙漠，只能增加沙部落的压力。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沙部落战士留在沙漠外，可以狩猎更多的野兽，不止减少了部落食物的消耗，还能为部落提供源源不断的援助。
六代首领这样的安排，让沙部落战士从上到下发自内心的感谢，同时，也引起部落内极大的不满。
火部落的食物不多了，送给沙部落很大一部分不说，还要留下沙部落战士争夺生存空间，这让火部落战士情何以堪。
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六代首领的威望尚且可以压制火部落内部的不满，但月图腾部首领开始暗中教唆更多人发出不满的声音，让不满的声音越发膨胀。
火部落中，月图腾首领以讨论狩猎的名义来到五百人首领的家里。
“火部落的食物不多了，雪地中的猎物也在减少，我觉得，应该让战士们去更远的地方狩猎。”
月图腾首领说出自己的计划，这也是部落人叫声最高的声音。
要战士们去更远的地方，就必须给他们提供可以移动的图腾火，这并不困难。
山图腾、嗜血枪都可以，再不行，就抢一些小部落的图腾石，也不是不可以。
生死存亡的时候，本就不存在仁义道德的原始人会做的更凶残一些，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所有人都遵从这个规则行事。
更何况，火部落有抢别人图腾石的历史，从四代巫开始便是如此，日、月图腾石，都是抢过来的，用的也很好。
五百人首领皱着眉，没有接话。
他清晰的知道，这样做的弊端。
一旦让小股战士掌握图腾火，有很大一去不回的风险，尤其是日、月图腾部的战士。
在没有冰雪的情况下，部落扩张到一万人，基本上已经是最大规模了，再大，就必须分散，用更广袤的土地养育更多的部落人。
这是狩猎、采集的代价，若是想进一步扩大，就要发展到农耕，然而火部落一路走来，根本没遇到过农耕部落。
第五玄从海岸赶往火部落的路上，倒是发现一个存在农耕痕迹的牛部落，可惜没有发现种子。
没能进一步的火部落，只能承受这样的痛苦，而当冰雪延续到春天的如今，这里的土地早已不足以养育一万人的部落了。
一直以来，火部落靠的都是长久的积累，但坐吃山空，在很多部落人看来，是不合时宜的。
月部落首领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并非无的放矢。
五百人首领没有直接否认，也是基于这样的认知。
“首领不会同意的。”
五百人首领眼神莫名，好似陷入思考。
这样的回答让月部落首领眼睛一亮，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的谈，这是她多次游说积累的经验。
“生死存亡时刻，我们要劝说首领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是必要的。”
月图腾首领有些激动的用拳头砸在石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闷响吓了五百人首领一跳，他惊讶的望向月部落首领，没想到她这么激进。
“可这样很可能让火部落……分裂。”
他咬着牙回答道，这句话说出，好像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正常这个时候，大雪应该停了，绿草应该发芽了，草原上应该充满了动物，正是狩猎的世界，可是你看看现在。”
月图腾首领越说越激动，她站起来，指着外面说道。
“草木没有生长，野兽消失灭迹，采集已经不用想了，狩猎的战士也总是空手而回，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看看部落的孩子们，他们开始掉肉了，月图腾部的孩子，已经开始露出排骨了，再这样下去，五百人也没有力量战斗了，若是敌人打来……”
她面容沉痛的坐下，好似不忍心再说下去。
五百人首领好似也被她的话语触动，陷入莫名的悲痛之中。
房间中陷入沉寂，两个人都不说话，好似都在为部落的未来发愁。
“我再想想，容我想想……”
五百人首领轻声的重复着，陷入犹豫不决。
月图腾首领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有足够多的游说经验知道这个时候，说多了容易起反效果。
又说了几句，她起身告辞，出门向着一个小队首领家走去。
这样的游说者不只月图腾首领一人，很多被她游说后的战士，自发的发起游说，这股暗流，已经在火部落激荡许久。
若是六代巫能站出来支持六代首领，暗流可能不会这么汹涌，但六代巫每日神神叨叨，很多人已经觉得，这样的时刻，他不能再为部落指引道路了。
巫疯了，首领又刚愎自用，火部落的战士们必须自发的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是很多游说者内心的真实写照。
领导层不信任危机已经出现，而六代首领还在为沙部落的未来考虑，这让更多的人不满，愿意自发的加入其中，参与其中。
第五玄静静的望着这一切，他俯视整个部落，能看到很多，比普通部落人，比一些首领更多。
“六代首领啊，希望你不要玩火**。”第五玄略显担忧的想道。
这个时候，他想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但很多时候，他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意志的一种体现，因为在心中，他是希望事情这样发展的。
水混了才好摸鱼，若大灾真的来临，尽早解决内部问题才是重要的。
他不希望有一天，当部落不得已分散开的时候，那些游离出去的力量，自占山头，各自为王。
“只希望一切顺利，也希望这灾难不似我想象一般。”
第五玄心中默默说道。
第5章 逼宫
夜黑星稀，北风呼啸，阴谋盘旋在火部落上空。
六代首领回到家，他的妻子为他热了一大块肉，又烧了一碗肉汤放在石桌上。
他望着石碗中那一大块头，眉头皱起。
“你又没吃肉？”
六代首领语气中带着关心与责备，如今部落的伙食按人口分配，哪怕他是首领，也不可能给他分配这么大一块肉。
肉这么大，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妻子吃得少或根本没吃。
“我一天没动，吃了一小块，就不饿了，你吃吧。”
六代首领妻子没有回头，铺着兽皮说道。
“过来，吃肉。”
六代首领起身，一把捞起妻子的腰，把她抱到石椅上。
“我真不饿。”
六代首领妻子摆着手说道。
六代首领却不管那些，拿出石刀，把肉割成两块，一块拿在手中大快朵颐，一块放在碗中，递给妻子。
妻子还想拒绝，却受不了六代首领不满的怒视，只能拾起肉块撕咬起来。
夫妻二人吃了肉，说了会儿话，妻子突然说道：“巫今天突然把月图腾巫叫到家里，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能是心疼女儿，给她分些肉。”
六代首领微微一怔，随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夫妻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夜话，便各自睡去。
第二天清晨，六代首领如同往日一般来到图腾火前，每天这个时候，火部落人都会祭拜图腾火，然后开会分配任务。
往日了，需要分配任务的队伍很少，因为大家轮流狩猎，有的在外面，有的刚回来需要休息不用参与早上的会议。
但今日清晨，来的人特别的多，而且几个在部落的巫和首领，都在。
火部落图腾和狼图腾，也都在这里。
这样的阵容，让六代首领诧异，但随后他便沉下心神，带着所有人一起祭拜火图腾。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目光扫过祭拜的火部落人，心情颇为复杂。
百余年过去，他依然能清晰的记得，在最初风雨飘摇的时代，火部落只有十一个男人，三个女人，十个孩子，三个婴儿。
那时候的火部落，如同风雨中飘摇的烛火，稍有波折便要面临消亡的危险。
后来慢慢的人口越来越多，从二十几人成长为百余人的部落，又从百余人成长到数百人的部落。
部落慢慢壮大，会犯错，会走弯路，但是大家团结、勇敢、积极、乐观。
而如今的火部落，已经是万余人，拥有两个灵器的强大部落，但眼前的这些人，却都各有心思。
一个个首领，一个个巫，都成了牌桌上的赌徒，各怀心思，不给对方看到底牌，只想着在最后梭哈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第五玄的目光定在六代巫的脸上，今日他没有神神叨叨，难得的清醒的望着部落人，眼中带着慈悲，带着不舍。
今天这场决斗，一定会有一方失败，等待失败者的结局，不会太好，至于有多惨，则要看胜利者的慈悲了。
“呵~慈悲。”
第五玄在图腾中痴笑一声，压下种种心思，静等事情的演变。
“狩猎刚回来的队伍，可以回去休息，今日要出去狩猎的队伍，过来商量一下任务吧。”
六代首领挥挥手，想要让那些不该在这里的人离开，但是听了他的话语，没有人动。
他也没有诧异，只是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战士，把每个人的脸记在心中。
沙部落首领带着他们部落的战士站在不远处，没有进入这个气氛怪异的漩涡。
“都不走，是有什么想法么？谁站出来说说。”
六代首领望向月部落首领，说道。
“首领，我们觉得火部落应该像四代巫时代一样。”
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月图腾首领，而是月图腾巫，这是六代首领没有想到的。
他望向六代巫，只能从后者的眼中看到一丝愧疚。
“四代巫时代，那就是分开驻扎了？”
六代首领收回望向六代巫的目光，望向月图腾巫反问道。
四代巫时代，火部落没有这么多图腾战士，那个时候，万余人的火部落还不能驻扎在一起，因为一片领域，并不足以养育万余人。
分庭驻扎，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但以四代巫的威望，却足以镇压所有人，根本没人敢于反抗，也没人会选择反抗。
那是最好的时代，是每一个火部落人发自内心认可的最好的时代。
“是的，这片领域已经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了，风雪不止，猎物越来越少了，部落生存都有困难，再这样下去，火部落会陷入饥饿之中。”
月图腾巫铿锵有力的回答，不少部落战士点头，表示认同。
这些人不只包括月部落战士，还有五百人战士，还有阴阳图腾战士和为数不多的日图腾战士。
六代首领望着那些点头的人，这占了在场一半以上的数量。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容部落高层商量一下，好不好？”
他带着商量的口吻，向着部落战士问道。
大多数战士都点点头，甚至有人转身想要离开。
火部落的事情，从来都是由首领、巫和长老团决定，他们回去等消息就可以。
“不，还是今天就决定比较好。”
月图腾首领突然站出来，一句话让那些要离开的人停住了脚步。
“据我所知储存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再等下去，饥饿会给我们带来死亡。”
这句话引起不少骚动，很多战士都觉得食物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但月部落首领的话，让他们心中有些慌。
窃窃私语响起，一切好似都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沙部落首领皱着眉望向六代首领，他的眼神中带着愧疚，觉得是沙部落让火部落陷入困境。
“粮食确实不多了。”
六代首领的一句话让非议声大了不少。
“但狼部落战士在为我们狩猎，你们应该知道，他们最擅长这个。”
狼部落战士有巨狼作为乘骑，确实擅长狩猎，这是众人都知道的。
非议声渐渐小下来，不过很多人都注意到，事情可能不简单，因为月部落的巫和首领，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这可不是月图腾巫和首领应该有的态度，或许他们，真的想要做点什么。
第6章 月图腾部
“他们出去太久了，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m.www.uu234.net”
月图腾首领辩驳着，目光扫了一眼狼图腾。
在火部落的众多图腾中，狼部落的地位仅次于火图腾，但显然月部落首领对她缺少尊重。
“我真的不太喜欢她。”
狼图腾的声音通过图腾火传给第五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
“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第五玄无所谓的回答道。
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月图腾首领与巫觉得六代首领的退让是因为他无力还击，那就太好笑了。
这一切，都是六代首领设置的陷阱，而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打击日月图腾部。
或者说，为火部落立下规矩，一个对火图腾极其有利的规矩。
六代首领听了月图腾首领的话，脸上露出困顿之色，这无疑证明了月图腾首领的猜测是对的。
非议声突然大了起来，所有人都关注起粮食的问题，不少人表达出支持部落分散驻扎的想法。
分散驻扎，不代表火部落解散，很多人只是觉得，这样更适合在如今的环境下生存而已。
如果没有连绵不绝的寒冬，火部落无疑是这一方的天地霸主，甚至已经能与自然对抗，寒冬也不会让他们觉得难过。
但当天地发威，寒冬延续到春季，甚至可能继续延续下去，火部落对抗不了自然的力量，那就要认输了。
“巫，你觉得呢？”
六代首领望向六代巫，这个时候，六代巫的支持显然更有力量。
“我觉得……”
六代巫望了望自己的女儿，月图腾巫，当初，正是他把女儿推到这个位置上，防范月图腾部再一次反叛。
女儿一脸期盼的望着六代巫，她甚至带上了祈求，希望自己的父亲支持自己。
六代巫又望向六代首领，神色中居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而六代首领神色冷漠，他微不可察的缓缓摇头，目光有力的瞪着六代巫。
“唉……”
六代巫叹息一声，他后悔了，后悔把女儿推到那个位置。
“我觉得……月图腾部说得对。”
他没有说月图腾巫或是首领说得对，而是说月图腾部。
这句话，无疑把事情安在月图腾一部的全体人员身上，一旦六代首领是正确的，那月图腾一部都是错误的。
六代首领的嘴角微微勾起，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当大家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只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失望。
“五百人首领，你觉得呢？”
六代首领好似没有了办法，向五百人首询问道。
“我觉得月图腾部说得对。”
同样的答案，但更果决，更有力。
“轰……”
整个部落像是炸锅一样，非议涛涛而起。
巫的话，和五百人的话，都证明月图腾部是正确的，一时间，六代首领好似站在了所有高层的对立面，除了几位长老没有表态，所有高层都明确的反对。
然而几个长老在六代首领掌权后，越来越少的参与管理，他们的意见，已经已经不如以前那么重要。
“你们都觉得……月图腾部是正确的么？”
六代首领高声询问着，议论声慢慢止住，所有人都有些迷茫。
“你们觉得……月图腾部，月图腾部的决议，是正确的么？”
六代首领再次高声询问，不断的强调着月图腾部。
月图腾部的巫和首领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变化，原本应该是所有人都参与、支持，可到了最后，却成了月图腾部与六代首领之间的意见不合。
五百人首领、六代巫虽然替他们说话，但在这反问后……好似有些不一样。
月图腾巫望向自己的父亲六代巫，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不同。
六代巫低着头，苍老如树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这更让月图腾巫心中惊疑不定。
“一定有哪里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月图腾巫心中急切的思索着。
“灵主，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月图腾的声音突然响起，狼图腾的目光望向月图腾首领手中的嗜血枪上。
第五玄看都没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沉默着。
“灵主，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月图腾的声音越来越焦急，但第五玄根本不予理会。
战士们依旧在议论着，随着六代首领的询问，一些战士突然询问身边的人：火部落的未来，什么时候由月图腾部决定了？
发出这样询问的，多是与六代首领亲近的战士，他们是一早就被安排在战士中间的，在不久前，他们还在舆论中支持月部落首领。
如今，他们突然变卦，一声声质问着身边的火部落战士：火部落的未来，究竟在什么时候开始，由月图腾部决定了？
这质问让许多战士陷入迷茫，一瞬间，问题从分开驻扎解决食物缺少的问题，上升到火部落究竟是谁的火部落。
“嗡……”
第五玄突然发力，让图腾火膨胀起来，滔天火焰映照天地，让所有火部落的战士精神一震。
“火部落的未来应该有火图腾决定。”
“应该是火部落的首领、巫。”
“忘了当初日、月图腾部的背叛了么？”
战士们互相询问，仇视的目光一瞬间集中在月图腾部身上。
是的，他们没有只是盯着月图腾首领或是巫，而是盯着整个月图腾部千五图腾战士。
包括日图腾战士都不自觉的离得月图腾部远了一些，想要与他们拉开距离。
“灵主，我……”
“闭嘴。”
第五玄终于受不了月图腾连绵不绝的话语，冷冷的怒斥。
“这与你没有关系，作为灵器，你是火部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你要记住，你是作为灵器……是火部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月图腾终于不再说话，彻底的沉寂下来。
狼图腾望了第五玄一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五玄如此冰冷的说话，那寒冷的语气中带着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威严，让她都不由自主的屈身。
而在六代巫身后被一个大个子战士拿着的山图腾，则躲在棍子形的图腾中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出声。
在图腾火中上下起伏的虎灵刀也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目光不时扫一眼那个恶魔，被图腾火烤疼了，也不敢叫出一声。
第7章 我说的
“我曾听闻……”
六代首领突然高声说道，战士们的非议声渐渐小下来，望向他们的首领。www.uu234.net
“我曾听闻火部落从丛林走向山巅，又从山巅走向海边，最后历经磨难，在一代代巫和首领的带领下，走到沙漠的边缘。”
这些历史，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它们大多被人遗忘，但总有老人会碎碎念的把这些故事讲给孩子。
孩子长大，老了，又会碎碎念的讲给他的孩子，就这样慢慢的传下来，六代首领一点一滴把他们从老人的口中收集出来，清晰其中的脉络。
“我曾听闻火部落经历的磨难中足以让一个部落消亡，也听闻火部落有一次只剩下一个战士，我还听闻，图腾石曾破碎，三代巫的母亲曾拯救部落。”
“你们记得四代巫的荣光，我也记得，你们了解四代巫的伟大，我也了解，但你们可还能记得五代巫的不易，和如今六代巫的付出？”
除了图腾火被风吹的摇摆作响，整个广场再无声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六代巫。
他们突然发现，六代巫好老啊，老的好像……好像他就要死了。
但在他们记忆中，好像不是这样。
记忆中那个带着战士走出部落截杀龙部落战士的六代巫，在他们心中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前后不过一年多时间，怎么六代巫就老了？
“我们忘记的太多，记住的太少，力量又让某些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你在说什么，你究竟要说什么？”
月图腾首领觉得不对，突然提起嗜血枪指向六代首领。
六代首领望着他，目光深邃，在眼眸深处，有一丝他不曾展示的凶戾。
“从来不曾有火部落战士，把他们手中的武器，对着他们的首领，从来没有。”
“我……”
月图腾首领怔住，收也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
六代首领却没有管她，而是把目光望向身前的部落人。
“你们忘记的，去问部落老人吧，我就说说你们都记得的伟大的、荣耀的、璀璨的四代巫。”
“他如丰碑一般竖立在火部落的过去，为我们照亮前行的路，但我很好奇的是，他的坐姿是什么样的。”
战士们微微诧异，不明白六代首领怎么突然谈到四代巫的坐姿上，这个问题……好像跟现在说的没有什么关系。
错乱的话语让大家刚刚提起的心气一下子宣泄消失，他们迷茫的望向自己的首领。
六代首领却不管那些，他拿起一个石墩，放在自己身旁，抬脚站在上面。
“我听说，四代巫当初喜欢这样站着说话，可能这样高一点，这样能看的更远，也能看到所有部落人。”
火部落战士抬着头，望着自家的首领，脸上尽是迷茫。
“我还听说，他会这样坐着说话。”
六代首领坐在石墩上，盘着腿，左顾右看，好似他就是曾经的四代巫。
“我还听说，他喜欢坐着的时候把玩石刀。”
六代首领掏出腰间的石刀，把玩了两下，突然把石刀划向脚下的石墩。
“兹拉……”
火星闪耀，声音尖锐又刺耳。
一些部落老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他们忽然记起，四代巫确实喜欢这么站着坐着，也会用石刀，像六代首领这样兹拉一下。
六代巫抬抬头，望了六代首领一眼，再望向自己女儿的目光，略带悲哀。
“他在干什么吗？疯了？”
狼图腾的声音响起，她是真看不明白了。
“如果我所知无错……”
“灵主，惩罚我吧，把我扔到图腾火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月图腾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第五玄的话，声音有些凄厉。
“如果我所料无错的话，日月图腾对这些事情更清楚，但我想六代首领也会讲明白的。”
第五玄说完便不再开口，目光较有兴趣的望向六代首领。
因为他突然发现，六代首领和四代巫有一点很像，那就是两人都是戏精，影帝级戏精。
“我很好奇，四代巫怎么就那么喜欢找一个石墩子站着，坐下，如果真是这样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个石墩子，这样我也会像四代巫一样伟大。”
“于是我就开始询问，向火部落的老人询问，向六代巫询问，四代巫站着、坐着、划过的石墩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众人让他说的莫名其妙，但也对四代巫身子下面的石墩子充满了好奇。
“六代巫告诉我，四代巫脚下的石墩子，是日月图腾石，他屁股下的石墩子，也是日月图腾石，他用石刀划过的石墩子，还是日月图腾石。”
他的目光突然透出凶戾，望向依旧举着嗜血枪的月部落首领。
“在四代巫的时代，日月图腾石，就是四代巫的垫脚石，垫在脚下，垫在屁股下面，他们只能在下面，也必须在下面。”
“他们没有权利，他们的作用只是为部落点燃图腾火，让部落温暖，就像我们点燃的枯草，就像我们手中的石碗，他们就是工具，就应该踩在脚下。”
“嗡……”
讨论声突然响起，有部落老人在给大家佐证，这些都是真的。
日月图腾石从来没有得到过四代巫哪怕一丝的尊重，甚至更多图腾石被四代巫砸碎，因为他觉得留着没有必要。
这两块石头，四代巫说是留给回归后的火图腾的。
日月图腾石，只是四代巫留给火图腾的礼物。
月图腾首领的手在颤抖，她的眼中已经充斥着愤怒与恐惧。
“你撒谎。”
她突然爆发图腾之力，嗜血枪也跟着爆发出力量，她怒吼着冲向六代首领。
第五玄瞪大双眼：“月图腾石，生死一线间。”
简单的一句话，嗜血枪上的图腾力量突然消失，它变成一把普通的石枪，不再拥有恐怖的力量。
六代首领看着一闪而过的图腾力量，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四代巫时代，你是图腾但你要在脚下，我的时代，你是灵图腾，但你也要在我脚下。
他左手一甩，龟壳从后背沿着身体滑到左臂上。
“啪。”
枪尖定死在龟壳前，六代首领身体突然前倾，压偏了嗜血枪后右手石刀把砸在月图腾首领持枪的手臂上。
“啪啦啪啦……”
嗜血枪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一连串的动作，电光石火间完成，不等其他人上前，六代首领已经解决战斗。
“嘭。”
用身体撞击在月图腾首领身上，把她撞回月图腾部，六代首领上前一步，狠狠的踩在落在地上的嗜血枪上。
“在我的时代，日月图腾石，依然要被踩在脚下，我说的。”
第8章 杀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火部落广场上回荡，第五玄控制图腾火为其助势。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广场上寂静无声，许久没有人说话，甚至有不少人目光炯炯的望向六代首领，那眼中透露出的光芒，是**裸的忠诚。
“人格魅力。”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轻声说道。
“什么意思？”
狼图腾问道。
第五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觉得，他看起来更加顺眼了么？”
狼图腾想了想，点点头，经过这一番折腾，六代首领看起来，确实顺眼不少。
二人话声刚落，六代首领回过头，对着狼图腾微微鞠躬。
“请狼图腾帮我唤来火部落亲密的战友狼部落战士。”
六代首领礼貌的说道，他说话的声音多了一些共鸣腔，听起来更加厚重，但行动上又不缺乏礼仪，让贪狼看起来很是顺眼。
不等第五玄开口请求帮忙，狼图腾已经张口。
“嗥~~”
狼嚎声远远传荡开，同时狼部落的图腾火拔高，第五玄也适时的降低自己的图腾火，避免遮盖住狼部落图腾火的火光。
六代首领再次感谢后回过头，目光望向月图腾部，此时月图腾的首领已经站好，但她依旧目光凶戾的望着六代首领。
月图腾巫站在月图腾首领的身边，她没有望向六代首领，而是怔怔的望着地上的嗜血枪。
她曾经是那么的……强大，然而如今她落在地上，连图腾之力都不敢散发。
作为嗜血枪的巫，她是能感受到嗜血枪灵的状态的，此时此刻，她在害怕，在恐惧，没有了往日的镇定，也不再让月图腾巫感到荣耀。
“你准备怎么处置嗜血枪？”
狼图腾望着嗜血枪问道。
“这是六代首领的事情。”
第五玄轻声说道，其实他已经不想再站在这里了，事情已经完结，狼部落战士的到来，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他也不好离开，此时离开，会给人一种不支持六代首领的假象。
“轰隆隆……”
狼骑兵战士奔驰的声音传来，火部落的人忍不住转身去看。
他们从笔直宽阔的主路尽头奔驰而来，带起一蓬蓬雪花，仿佛雪崩一般。
“啊，好多野兽。”
“这么多，你看，那一串上穿了三只雄鹿。”
“看那个，是野猪，好大的野猪。”
人们议论着狼部落战士后面拖拽的野兽，对于食物的担心荡然无存。
沙部落首领同样注视着这一幕，作为部落首领，他已经把整件事情看明白了，虽然自己被六代首领利用了一下，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至少六代首领确确实实的解决了沙部落食物紧缺的问题，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嘭……”
硕大的野猪被狼部落首领仍在图腾火旁，身后狼部落的战士有样学样，把食物堆积在图腾火旁。
堆积的食物如同一座野兽山，这是他们打猎许久才积累的食物，一直按照六代首领的要求藏在火部落外面的雪地中。
“我们有最善于狩猎的战友，即使在冰天雪地中，他们也能为火部落提供足够的食物，而且，我们可以组队一起狩猎。”
六代首领不止解决目前的难题，还说出自己更长久的计划。
“狼部落的战友为我们找寻目标，我们的小队负责狩猎，这样狩猎的速度会更快，也会更精准。”
“火部落的战士们，告诉我们，你们还怕不怕这雪地？”
六代首领高声询问。
“不怕。”
战士们激动的答道。
“你们还怕不怕会被饥饿困扰？”
“不怕。”
六代首领顿了顿，他扫视所有人一眼，最后望向月图腾部。
“你们还怕不怕月图腾部的质问？”
“不怕、不怕、不怕。”
整齐而又充满力量的回答，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六代首领的注视落在月图腾部。
“那么，月图腾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回归火部落，放弃对嗜血枪的信仰，或者，坚持你们的信仰……”
六代首领再次从身后拿出石刀，龟壳也贴着左臂滑到左拳处。
“与火部落一战。”
他摆出战斗的姿势，左手盾在前，右手石刀藏在盾中。
这是他独有的战斗方式，不同于盾牌手会把石刀露出便于挥砍，六代首领因为盾牌可以自动收回，所以他的石刀完全可以从盾牌后直刺而出，很有突兀性。
抛去灵器带来的加成，火部落中没有人能与之为敌。
“战。”
大多数火部落战士同样摆出战斗的姿态，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迷茫的望着左右。
“他真的下得去手？”
狼图腾的声音传来，带着好奇。
“这要看他的气量了。”
第五玄回复一句，目光注视着月图腾部，等待着他们的选择。
月图腾部中很多人，带有火部落最早的血脉，本心中，他不想杀戮，但如果这些人忘记信仰……
“不过是个留着火部落血的汉奸而已。”
第五玄思索道。
“啪嗒……啪嗒……”
月图腾巫突然上前两步，六代首领的眉头一皱。
如果是月图腾首领，他会毫不犹豫的斩杀，但月图腾巫……他的目光望向六代巫。
“你……”
六代巫抬手向前，想要说话，却被月图腾巫抬手打断。
“我生在火部落，长在火部落，我是不会选择信仰月图腾的，从今日起，月图腾部没有巫，我，也只是火部落的一员，不再拥有巫的身份。”
她的声音清亮，话语清晰的传入月图腾部中。
“你……”
月图腾首领不敢置信的望着走出去的巫，吐出一个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本就是火部落的人。”
“月图腾部就是一个战斗的队伍而已。”
“我从没信仰过月图腾。”
越来越多的战士走出月图腾部，来到火部落的队伍中。
千五月部落图腾战士，瞬间减员一千多人，最后留下的，只有数百。
“他会如何做呢？”
狼图腾再次询问，她真的很好奇，但第五玄没有开口。
不止她好奇，很多人都注视六代首领，想看看他最后的决定。
六代首领依旧摆着作战的姿势，他的目光越来越严厉，扫过每一个留在原地的月图腾部战士。
一些人被他盯得很不舒服，最后慢慢腾腾走出月图腾部，但到了最后，还有二百余人。
然后，大家都看到六代首领缓缓的闭上双眼，许久没有睁开。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中已经尽失杀气。
一个纵步向前，左臂向外用力拍倒一人，右手石刀下刺。
“噗嗤……”
石刀没入脖颈之中，鲜血喷涌，染红了图腾火所在的广场。
“杀。”
一声呐喊，响彻天空。
第9章 你的图腾
时间已经进入夏季，风雪虽然又小了一些，却没有彻底减弱。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白色的世界中，一队人迎着风雪缓缓前行。
这是从沙部落赶回火部落的日图腾部队伍，日图腾巫正站在原地，缓缓等待后面队伍的到来。
“用点燃图腾火么？”
迎上后方队伍，这里有数百沙部落战士抱团前行，日图腾巫用手挡住风雪，开口问道。
前行的战士担忧的向后面望了一眼，摇摇头：“巫说不必了，还是尽快到火部落为好。”
日图腾巫点点头，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三次询问了，对于风烛残年的沙部落巫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中远行，确实要命。
沙部落巫的跟随是个意外，日图腾巫也曾竭力劝说，却没能改变沙部落巫的执念。
他要看一看沙漠边缘的火部落，看一看这里的生存环境，才能决定这里究竟适不适合沙部落迁移。
走过一场沙部落的日图腾巫倒是能理解沙部落巫的心情，他相信，只要对沙漠的生存环境有足够的了解，没人会意外沙部落巫迁移部落的想法。
那里的生存环境实在太艰苦了，许多小部落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情况。
沙部落因为是沙漠中的霸主，暂时还能维持，但若没有火部落的这一次救援，此时应该也开始吃人了吧。
回过身继续迎着风雪前行，日图腾巫紧了紧身上的兽皮，没再多说什么。
夜晚，日图腾火被点燃，头发稀疏、身体枯瘦的沙部落巫被战士们抱着放在篝火旁。
他如同出生不久的婴儿一般蜷缩着，身体只有普通沙部落人一半大小。
是的，从出生起，他就是个侏儒，早年也受过很多苦难，但他用智慧走到了今天，甚至让沙部落更加壮大，成为沙漠上当之无愧的霸主。
然而如今，这个睿智的矮子已经老了，他枯瘦的身躯上，皮肤道道裂开，不时有鲜血渗出。
战士们只能用最柔软的皮毛包裹他，抱着他前行，但微弱的颠簸对他来说依旧是致命的伤害，每天晚上，人们都能听到他长久的咳嗽声。
日图腾巫来到他面前，乖巧的坐下，献上由火部落准备的肉汤，用石制的勺子一点点的喂给他。
他动作轻柔，眼中对这个枯瘦的老人充满崇敬。
只喝了两三口，老人就摆摆手，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可以了。”
他的声音轻微，气若游丝，但笑容依然真诚，充满智慧的目光望着日图腾巫。
“巫，您的问题我有了答案，不知道这会不会太过打扰您休息。”
日图腾巫轻声的询问。
“老人都喜欢唠叨，巫也不例外。”
沙部落巫笑着说道，他还眨了一下眼睛，俏皮的很。
日图腾巫跟着笑了笑，随后又严肃起来，说道：“关于巫和图腾的关系，我思索几天，有了一些想法。”
沙部落巫脸上的笑容消失，苍老的面容严肃起来。
每每谈到图腾，沙部落巫都会如此，他曾向日图腾巫解释，这是对图腾最基本的敬重。
“我觉得，图腾是一切的起源，巫是被起源所钟爱的人。”
日不落巫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沙部落巫缓缓点头，睿智的双眼在图腾火的光芒映衬下，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两者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呢？”
沙部落巫问道。
日图腾巫眉头皱起，他扫了一眼图腾火的方向，沉默许久。
“巫应该随着图腾的意志前进。”
这是他给出的最终答案，他死死的盯着沙部落巫的双眼，想从里面窥视出一些其他的什么情绪，但什么都没有，那里依然是满满的智慧之光。
“你既然选择了，何必问我。”
沙部落巫缓缓开口，脸上慢慢展现笑容，这笑容充满安慰和慰藉。
他好似在用表情跟日图腾巫说：孩子，不要怕，跟着你的感觉走，这是对的。
日图腾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悚，脸上有些肌肉在颤抖。
“您都知道了？”
日图腾巫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突然被人堪破秘密后因紧张导致口中缺水，而引起的沙哑。
“我能与图腾交流，其他部落的图腾也可以，这是你们图腾的意志，他跟我说过。”
沙部落巫点头说道，他难得的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这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日图腾巫有些手足无措，怕上前拍打后背会伤到沙部落巫，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说话。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终于停下来，沙部落巫脸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不必惊吓，我是将死之人，只是身体的问题。”
日图腾巫点点头，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但我要继续前进，去火部落，那才是我的联盟部落，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会违背沙图腾的意识。”
日图腾巫想说话，沙部落巫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语。
“就像你说的，图腾是一切的起点，沙图腾就是我的起点，亦是我的终点，我要死在他的怀抱，那里是最能让我感到温暖的地方。”
日图腾巫点点头，拿起肉汤又喂了沙部落巫几口，才再次开口询问。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我很迷茫。”
沙部落巫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那笑容充满了强大的可以安慰别人的力量。
“我也迷茫过，在将死之前，迷茫了一生，在每一个决定面前。”
沙部落巫的眼睛中难得的露出一丝回忆，但随后便被睿智驱散开，如同清风吹走烟雾。
“您可以给我一个建议么？”
日图腾巫忍不住问出口，哪怕他心中有了决定，但还是有诸多犹豫。
“你让一个将死之人给你一个年轻人什么建议？你的未来还很长，我的未来已经到头了，我的想法，并不适用于你。”
沙部落巫缓缓的说道，像是爷爷在教育膝前的孙子，充满了慈祥。
“如果年轻时，您会做什么选择？”
日图腾巫追问着，眼中带着祈求。
沙部落巫望着他的双眼，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崇拜我的图腾，我信奉我的图腾，终此一生，我从不曾背叛我的图腾，一次都没有。”
日图腾巫眼睛一亮，他好似找到了答案。
然后，他看到老人脸上再次挂上笑容，他轻声说着，像是呢喃，又像是在对他说。
“你首先要搞清楚，哪个……是你的图腾。”
第10章 盛大的迎接仪式
“沙部落的巫来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这个消息传到火部落，让火部落上下都惊诧不已，而最惊讶的，当属沙部落首领。
被狼部落战士从狩猎队伍中唤回来的他，至今依然有些呆呆愣愣的，不明白自己部落的巫，何以抛弃部落跑到这里。
倒不是说部落的巫不能出门，只是，在部落首领已经出门的情况下，巫再出门，这实在是……很罕见的事情，至少沙部落不曾如此。
“他的身体怎么样？”
等他终于清醒一些，这是他询问的第一个问题。
“传回来的消息说，不是太好。”
六代首领没有隐瞒消息，而是诚实的说道。
沙部落首领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心的神色，他急声道：“我去接巫。”
六代首领一把拉住有些毛躁起来的沙部落首领，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说道：“用雪橇。”
是的，雪橇，这个由火部落图腾坐骑发明的玩具之作，如今已经批量生产了。
有一天，六代首领看到火图腾坐骑小王八站在一个木板上，让狼部落的巨狼拉着在雪地上风驰电掣以后，他立刻求来了雪橇开始研究。
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却又能解决火部落战士与狼部落战士之间，配合上的麻烦速度差。
有了雪橇，一头巨狼在雪地中的携带量增加数倍以上。
沙部落首领没有客气，立刻接过一批雪橇，带上沙部落战士风驰电掣的向外奔驰。
六代首领则让火部落布置起来，从火部落外开始铺设兽皮，直至图腾火前。
图腾火两旁，火部落的战士开始烤肉，女人开始煮肉汤，迎接沙部落巫的到来。
像这样其他部落的巫到来，除了当初需要帮助的狼部落，再向前数，要追忆到部落驻扎在山巅的时代。
而那一次到来的图腾与巫，和这一次相比又大有不同，因为这一次来的是与火部落结盟的沙部落巫。
若只是上面这些原因，不至于兽皮铺路，真正让六代首领激动的，是沙部落巫可以与图腾沟通的能力。
这个能力，四代巫也有，而四代巫的伟大，已经得到映证。
“或许，沙部落巫可以成为部落与图腾再一次交流的纽带。”
抱着这样的想法，六代首领发起了迄今为止火部落最大的一次欢迎仪式。
他甚至拿出如今只提供给巫的冻浆果作为招待的食物。
一切布置妥当，只等沙部落巫降临，第五玄满是期待的与狼图腾站在图腾火后方，他确实想再往前，但那样一来就太过热情了，会给客人不安的感觉。
在图腾火前等待迎接的，是六代巫，他在这个位置，已经是极限了，再往前，也会让客人不安。
六代首领站在部落外面迎接，以他的身份，这样做倒不会让客人太过不安，毕竟在巫面前，首领的地位确实差了很多。
夕阳西落，在雪地上洒满金黄的光芒后，沙部落的队伍终于缓缓出现在天地尽头。
队伍慢慢前进，他们并没有因为雪橇存在而加快脚步，因为沙部落巫承受不住任何冲击，沙部落的战士们也不会冒险。
走在最前面引路的，是日图腾巫，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脸色也不是很好。
等队伍走的近了，六代首领看到他的身影，眉头不由一挑。
在日图腾巫的身上，绑着一根兽皮绳子，在兽皮绳的末端，是落日弓。
落日弓被日图腾巫用绳子拖着前行，这样的举止，已经透出了很多问题。
六代首领扫视日图腾部，发现已经看不到日图腾首领，而日图腾部的战士，也比去的时候少了一半多。
“首领。”
日图腾巫来到近前，躬身问好，他的脸上满是疲惫，眼中带着悲伤神色。
“没有遇到袭击？”
六代首领问道。
日图腾摇摇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六代首领伸手止住他的话语，因为沙部落巫就在后面，很多事情这个时候没时间说的太细。
既然路上没有遇袭，日图腾首领和部分战士的消失，就很容易解释了。
“把落日弓扔到图腾火中，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六代首领说完，不等日图腾巫回答，再次开口：“你可以见见月图腾巫，如果还有精神的话。”
日图腾巫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沿着铺满兽皮的道路前行，路过六代巫的时候，他向六代巫问好。
老朽的六代巫望了一眼他身后绑着的落日弓，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用笑容赞赏自己的这个徒弟。
“去吧，你需要休息。”
六代巫用沧桑的声音说道。
日图腾巫点点头，又向前走两步，解开皮绳，把落日弓扔到图腾火中。
落日弓进入图腾火，立刻被火焰席卷，飞腾着与同样被灼烧的嗜血枪并列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日图腾巫跪在地上，头也垂在地上，膝行着来到第五玄身前。
“图腾，我有罪。”
膝行的路上，有日图腾巫磨破的额头留下的血痕，他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嗡……”
图腾火突然璀璨，炙热的气息在图腾火内翻腾，用力灼烧着落日弓。
“落日，看看你都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第五玄的声音中隐含着愤怒，图腾火再次膨胀，灼烧翻倍，落日弓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求求你……不要这样……”
日图腾开口求饶。
“这是你应得的。”
第五玄冷冷的回答一句，不再理会日图腾，开始安慰日图腾巫。
小王八缓缓的伸出爪子，在日图腾巫头上揉了揉，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向他家的方向推了推。
被安慰的日图腾巫放肆的哭泣出声，但只几下他就忍住了，因为后面还有沙部落巫，他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再次叩头后，他又膝行后退，缓缓离去。
“这是一个好孩子。”
狼图腾跟第五玄的时间长了，脑子也灵活了不少，倒是能从日图腾巫的动作中，猜出事情的大概。
“火部落都是好孩子，狼部落也是。”
第五玄的声音有些压抑，随后图腾火再次膨胀，日图腾惨烈的声音从图腾火中一阵阵传出来，但没人会可怜他，至少第五玄和贪狼不会。
抬起头，第五玄远望，看到沙部落的队伍与六代首领相遇，已经开始沟通。
第11章 后悔的沙部落巫
火部落前，六代首领恭敬的向沙部落巫行礼。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www.uu234.net
沙部落巫摆摆手，让抱着他的人停下来，望向六代首领。
“你为沙部落做的一切，沙部落都记在心中，请接受沙部落真挚的祝福。”
沙部落巫缓缓的伸出手，摸向六代首领的肩膀。
他的动作迟缓，移动间睿智的双眼上眉头紧皱，那是因为疼痛引起的。
手伸到一半，他便疼的动不起来，嘴角扯动。
“巫……”
沙部落首领想要让沙部落巫放弃，但沙部落巫看他一眼，他便什么都不说了。
六代首领身体微微前倾，弥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谢，我是一个将死的老人，连祝福都只能做到一半了。”
他微笑的看着六代首领，真诚地说道。
“能见到您，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六代首领微微低头，发自内心的说道。
沙部落巫有着与四代巫一样的能力，这让火部落人对他多了一份敬重。
六代首领躬身行礼后引着他们向里面走。
走在一路铺着兽皮的路上，沙部落巫忍不住开口：“火部落真是富裕，看着这些皮毛，我想到的是食物。”
这个将死的老人，每时每刻都在为沙部落的未来担忧。
“要感谢狼部落，他们非常善于狩猎，也乐于分享。”
六代首领谦逊的说道。
沙部落巫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却认真地打量六代首领几眼。
据他所知，如今的火部落掌权人是六代首领，与其他部落之间的关系建立，也是此人，能与结盟部落相处融洽，都是此人治理之能。
一行人来到图腾火前，便看到等在这里同样苍老的六代巫。
“欢迎你，远方的朋友。”
六代巫伸出手，虚空拥抱了一下沙部落巫，他已经判断出沙部落巫的状态不适合抱的太紧。
“谢谢你，火部落巫，原谅我不能起身，我想把最好的状态留给火图腾。”
沙部落巫略带歉意的说道。
“你能远道而来，已经带给我们惊喜了。”
六代巫说完，取代六代首领，领着一行人走向图腾火后面的第五玄。
绕过图腾火的路上，沙部落巫的目光望向火部落图腾火中的落日弓，听着落日弓一声声惨叫，他的目光忍不住望向不远处的第五玄。
传说中立在大王八上的图腾，他今日终于见到了。
距离第五玄还有十余米的时候，他摆摆手，让抱着他的沙部落战士停下。
随后，在沙部落首领和战士们紧张的注视下，沙部落巫缓缓起身。
随着他的起身，干裂的皮肤渗出血丝，但他全然不在乎，只是缓慢的坚持着自己的动作。
终于，他的双脚落在兽皮上，缓步向前，走向第五玄。
当他站在地上，他的身高显得更加矮小，加上他瘦弱的躯体，看起来就像火部落营养不良的六七岁孩子。
可没有人会痴笑他，这是一个靠着智慧存在的巫，而不是依靠**。
“我听说你能听到图腾的声音，如果你能听到，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第五玄用火部落的语言，向眼前这个身体上的弱者说道。
“尊敬的火部落图腾，感谢你的体谅，但第一次相见，请允许我送上我对您应有的尊敬。”
沙部落巫缓缓开口，小心翼翼的迈步前行，每一步，脚下都会留下血迹。
六代首领与六代巫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惊讶。
如果沙部落巫不是在骗人，那么他刚才在与火图腾对话，这真的很让人惊讶。
沙部落巫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他摇摇摆摆，看起来就让人担心。
“贪狼，请帮助他，我怕玄武的爪子伤害到他的身体。”
第五玄开口，向狼图腾求助。
狼图腾点点头，向前几步，收起利爪，用肉垫扶着沙部落巫，把他带到第五玄身前。
“感谢您，狼图腾，我曾听到您的伟大。”
沙部落巫向狼图腾说完，又望向第五玄，屈膝跪在地上。
“尊敬的火图腾，我听过很多关于您的传说，也知道您对当初土部落的帮助，感谢您，从来不曾放弃与土部落之间的友谊。”
沙部落是当初土部落被刀部落打破前留下的火种形成的部落，所以两个部落之间的友谊，最早可以追溯到百余年前丛林时代。
“没有忘记历史的人都是睿智的，我亦听说过你的故事，起来吧，爱惜你的身体，这对我们两个部落同样重要。”
第五玄开口，小王八缓缓伸出手，做出虚空搀扶的姿态。
六代首领摆摆手，立刻有人送上大量皮毛，为沙部落巫建立一个柔软的小窝，供他躺靠。
“您果然如传说一般睿智，我觉得我来的晚了。”
沙部落巫说道。
“来得晚总比不来好，我亦很久没有与人交流了，你让我想起四代巫。”
第五玄声音中有些唏嘘，目光中也露出一丝追忆。
他与四代巫交流的时候，四代巫还是一个孩子，但那时候他就已经非常聪明了，还是个戏精。
可一转眼，沧海桑田，四代巫已经不在，眼前的沙部落巫却如四代巫一般可以与自己交流，只是眼前人却已垂垂老矣。
“我与四代巫差太多，我一生都在向他学习，可惜只学到一丝模样。”
沙部落巫或是谦虚，或是本心的说道。
“他确实聪明。”
第五玄没有谦虚，在他看来，四代巫是他见过最聪明最有天赋的原始人。
“我教导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但那个时候，他就会跟我耍心眼了。”
第五玄的声音中带着一点追忆的色调，让沙部落巫一愣。
“您曾教导过四代巫？”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惊讶。
“不然呢？你觉得他的才能是无中生有么？”
第五玄反问道。
沙部落巫眨巴几下眼睛，嘴角抽搐，他想问为什么沙图腾没能教育他，但这句话对沙图腾太过不敬，最后他只能咽到肚子里。
“你不必惊讶，在我看起来，第五玄不像图腾，反而像一个历经沧桑又睿智的人类，我想即便沙图腾见到第五玄，也会有与我一样的认知。”
狼图腾看他这幅惊讶的模样，便开口说道。
“感谢狼图腾，第五玄是尊敬的火图腾的名字么？”沙部落巫问道。
“我叫第五玄，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并不介意。”第五玄说道。
“感谢火图腾的大度，但我不敢僭越，真后悔没有早一点来见您。”沙部落巫道。
“我也后悔你没有早点来，若是你早点来，就会成为火部落的巫。”
第五玄的声音中带着遗憾，他是真的惋惜。
“呃……感谢您的夸奖，但我信仰沙图腾。”
沙部落巫错愕了一下，随后坚定的说道。
“你可以当两个部落的巫，我不介意。”
第五玄肯定到，他确实不介意，就像六代首领的奴隶出身，就像二代首领是火部落收养的孩子。
“我……真的后悔来的晚了。”沙部落巫诚恳的说道。
这一刻，他真的有些后悔了，火图腾的心胸和智慧，让他钦佩不已。
第12章 赠予
沙部落巫的到来，让第五玄回忆起很多过去的往事，比如在山巅的时候，在丛林的时候。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那个时候，目光所及的部落一共有三个：土部落、水部落、草部落。
与三个部落的第一次接触，是他们从山巅之南向北逃亡，那应该是火部的落第一次壮大，收了三个部落的很多流民。
在那个没有石器的时代，狩猎还不是赖以生存的方式，而采集受到时间、地域的影响，使得部落多不壮大。
被迫迁移的三个部落不得不割舍部落人，促使了火部落壮大。
与三个部落的第二次接触，是因为二代首领和三代巫两个没脑子的家伙乱折腾搞出瘟疫，那段日子里气的第五玄天天在图腾中跳脚，恨铁不成钢。
从山巅北迁丛林的路上，三个部落给了很多帮助，草部落的友善，水部落的和睦，土部落的厚重，都给了第五玄很深的印象。
再之后，就是刀部落攻来，三个部落命运不一。
草部落逃亡至火部落，被第五玄无情的吞噬，水部落彻底灭绝，土部落顽强的抵抗，英姿卓卓，最后也只跑出一个火种，才有了沙部落。
“我们的故乡都在东方，那里有广袤的平原与丛林，有迭起的山峦和浩瀚的大海。”
第五玄缓缓开口，目光东望，那是自己最初到来的地方。
他有时还会感慨时光荏苒，但已经淡了不少，就像前世步入中年，明白了时光不再，青春已成回忆。
“我曾经听沙图腾讲过，他说是火部落提供的石矛，让土部落有与刀部落对抗的能力。”
沙部落巫也东望了一眼，扭过头对第五玄说道。
“算是吧，不过那个时候土部落的人，体型魁梧健硕，尤胜火部落。”
第五玄望了望沙部落战士，他们多黑瘦，可能是受到沙漠的影响吧。
“沙图腾还是火种时，太过弱小，根本无力在草原或丛林中立足，跌跌撞撞来到这里，被附近部落追杀无奈遁入沙漠，然后出现变化，最后才形成的沙部落。”
沙部落巫几句话讲述了当年的历史，但第五玄却可以猜测出曾经的腥风血雨，仓皇东顾。
“你过来，是为了让沙部落走出沙漠吧？”
第五玄抛开杂绪，开口询问道。
“是的，漫长的寒冬已经让沙部落无法在沙漠中求活，在不知道寒冬还要持续多久的情况下，沙部落需要走出沙漠求活。”
沙部落巫勉强的起身，想要磕头求助。
“起来吧，火部落欢迎老朋友的到来，我们甚至可以腾出这个区域，整体向草原深处转移。”
第五玄轻声说道。
沙部落巫诧异的抬起头，望向第五玄，不敢相信火部落可以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狼图腾也略显疑惑的望向第五玄，部落迁移，对部落从来都是大事情，就这样答应了？
第五玄却有自己的考量，如果寒冷持续下去，背靠沙漠的区域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因为这让可狩猎的范围天然降低了一半。
如此一来，还不如借着沙部落巫的这个要求，直接离开，如此既能获得沙部落的好感，也能达到第五玄本来的目标。
何况若是没有沙部落巫存在，想要传达自己这个想法不知道要废多少周折，如今有了沙部落巫，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
第五玄：“沙部落巫，把我的话传递给六代巫和六代首领吧，这是火图腾的意志，不容辩驳。”
沙部落巫只是稍稍迟疑，便把第五玄的话传递给六代巫与六代首领，一字不落，包括第五玄不容辩驳的话语。
六代巫与六代首领对视一眼，这样大的决定，图腾就决定了？
“轰……”
图腾火突然爆炸一般发出声响，惊得六代巫和六代首领一个激灵，双双叩拜在地上，领了第五玄的指令。
这是第五玄第一次清晰的传话，他本身根本不容巫或首领辩驳。
寒冷很可能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恐怖、持久，第五玄必须提前布局，尤其是在有沙部落巫传话的情况下，这种情况更好达成。
“小心寒冷，它很可能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持久。”
第五玄对沙部落巫说道。
沙部落巫凝思了一下，点点头，把这句话也传递给六代巫与首领。
有了这句话，三人隐约明白了第五玄的意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部落的目标将以适应环境为主，驻地已经不再重要。
“沙部落不能离开沙漠太远，如果寒冷延续，沙部落何去何从？请火图腾给予指引。”
沙部落巫不顾身体的疼痛，再次扣头，背部苦干的皮肤撕裂，鲜血淋漓。
第五玄沉默，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沙部落不能离开沙漠太远，可沙漠在寒冷中实在不适于生存。
他沉思许久，他突然想到埋藏在土里，被自己和小王八找出来的沉睡着的牛图腾。
“分出火种，埋藏或置于安全的地方不失为一个办法。”
第五玄说完，目光望向沙漠的方向。
“穿越沙漠，越过沙漠的尽头，或许还有另一片天空，那里，可能不像这边一样寒冷。”
这是另一种猜测，但没有任何方法佐证。
沙部落巫思索一番，接受了两个方法，再次表示感谢后，他已经虚弱的再难开口。
“去休息吧，你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你再与我交流了。”
第五玄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力变得晦暗不明，再交流下去，很可能导致他昏迷，那样一来，伤害就太大了。
结束沟通，第五玄让小王八载着自己向祭台走去，狼图腾缓缓迈步跟随。
来到祭台上，听着呜呜的风声呼啸而过，第五玄放开精神力，用它去触碰天地的寒冷。
“你今天的思绪很乱。”狼图腾说道。
第五玄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风声，许久才开口。
“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很久远，久远到……我以为自己会忘却。”
他想到了跳海的三代巫，他曾让小王八在海底搜寻，但没能找到她的尸体。
百余年过去，三代巫的身体早已腐烂，或者被海底那些争奇斗艳的鱼类分食，但她的面容，第五玄依旧记得。
“活的太久……是不是并不那么快乐？”
狼图腾因为自身的原因，并没有长生的能力，所以才有此一问。
“谁知道呢。”
第五玄说着，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第13章 断臂战士
时间进入寒冷的冬季，火部落的搬迁提上日程，各方面的准备已经就绪。m.www.uu234.net
迎接沙部落走出沙漠的队伍也已经出发，依旧是日图腾巫带头，依旧是日图腾部负责。
月图腾巫的职位已经消失，但日图腾巫的职位依旧存在，这是日图腾巫自己争取来的。
上一次为沙部落送食归来的路上，日图腾巫联合沙部落巫，在骗取落日弓后对那些支持落日弓的独立战士展开突袭。
那是距离火部落不算远的沙漠中，突袭中日图腾巫亲自上阵，杀得尸横遍野，更是亲自手刃日图腾首领。
不止如此，回到火部落后，也是他亲自把落日弓扔进图腾火中的。
这样的行为举止，已经证明了他对火图腾的信仰足够坚贞，也证明了他对日图腾有压制能力。
所以，这一次陪同沙部落首领一起去的队伍，以他和日图腾部为主，以部分狼部落战士为辅。
狼部落战士跟随，主要是为了提供便利，在雪橇出现的情况下，狼部落战士的运输能力远超一般战士。
火部落也已经确定迁移的方向，位置在东南方向，深入大草原，距离这里旬日路程。
旬日路程，已经足够割舍开狩猎范围，不会与即将到来的沙部落狩猎范围重合。
一切整肃清晰，六代首领带领五百人和部分阴阳图腾战士出发，先一步在迁移地打下根基。
这次迁移与之前数次迁移相比，目标更清晰，准备更充足，且不算是被迫迁移，而是有计划，有目标的迁移。
“就是这里，已经探查过了，野兽充足，可供火部落驻扎。”
狼部落首领指着开阔之处说道。
六代首领点点头，目光左右扫视，一片白茫茫雪地，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
“有你们探查过就好，树林在哪边？”
寻找树林，是为了建立房子，相对于坚硬厚重的石头房子，木房更容易建立，只是不那么坚固，但火部落初驻此地，当以迅速建立房子为主。
六代首领又考察了一下林子，顺带对周围都考察了一番。
这里有部落，但都很小，最多也只有几百人，六代首领尝试靠近，他们也没有攻击，只是有些迷茫的观望。
这证明这些部落没有攻击性，是好事，不然部落老弱外出采集容易被袭击当然他想的有些远，以目前的天气情况，采集遥遥无期。
夜晚，狼部落战士用虎灵刀点燃图腾火，供给大家温暖。
第五玄把虎灵刀给了狼部落战士使用，算是他送给狼图腾的礼物。
九丈高的篝火拔地而起，内黑外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很是显眼，远远的便能看到。
战士们奔波一天很是困乏，六代首领安排了守夜，自己先睡了下去，到午夜，他翻身醒来开始巡视营地。
他一向严谨，巡视的时候也极其认真，在每个方位都仔细的观察一阵。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东南方向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向黑暗中打量许久。
“把你们首领叫来。”
六代首领向一旁的狼部落战士说道，不多时狼部落首领走来，眼中还带着一丝睡意。
“怎么了？”
虽然困乏，但狼部落首领还是甩甩头问道。
“你眼睛好，看看那黑暗中有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那边徘徊。”
六代首领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狼部落因为信仰的图腾而获得特殊的能力，在黑暗中视野比正常人战士要好不少，因此六代首领才叫他来。
“熄灭附近篝火，太亮了。”
狼部落首领说完，唤来自己的巨狼，让它跟着自己一起观看。
“呜……”
巨狼打量一阵，突然叫唤一声，爪子在地上刨动，跃跃欲试。
“来几个人，跟我出去看看。”
狼部落首领立刻跳上巨狼说道。
“带着虎灵刀。”
六代首领不放心的说道。
狼部落首领点点头，骑上巨狼举起虎灵刀，收了驻地中间的图腾火，便奔驰向黑暗中。
九丈高的图腾火被收走，周围只有零星的篝火点亮营地，战士们纷纷苏醒过来，六代首领让他们待命，目光担忧的望向黑暗。
东南方向，是龙部落的方向，如果来的是龙部落队伍，那就麻烦了。
冰雪延续快一年了，大家都认为龙部落也要受天气影响，偃旗息鼓。
“希望不是龙部落。”
六代首映心中期待着，但越是这样思索，不安越浓郁。
等了一阵，六代首领越来越焦急，终于听到巨狼踩踏雪地的声音，不多时便看到狼部落首领带着出去的战士们奔驰而来。
他们的巨狼上，多捆绑着一些俘虏，狼部落首领的巨狼上同样有一人。
六代首领看到那人面容，眼睛瞬间瞪大，那是龙部落第一次进攻火部落时的带队人，被五代首领砍掉一条胳膊的断臂战士。
“他怎么来了？”
正思索着，狼部落首领已经把人扔到他脚下。
近距离看，可以看到断臂战士面黄肌瘦，远不似之前那么强壮。
“刷。”
六代首领拿出腰间石刀，谨慎的上前把想要站起来的断臂战士踹倒，摆出进攻姿态。
“是不是龙部落还要继续战斗？”
敌人出乎意料的脆弱，他只是试探性的一脚，居然把断臂战士踹的滚了几圈。
“都是没有图腾力量的普通战士，跟难民一样，还有千多人，我带的人太少，让他们一哄而散，跑了。”
狼部落首领跳下巨狼，开口说道。
“嗥~~”
巨狼仰天嚎叫，发泄着因为没能战斗而带来的不爽心情。
六代首领皱着眉望了巨狼一眼，目光再次落在爬起来的断臂战士身上。
“龙部落完了，没有人再攻打火部落，没有人。”
断臂战士开口，用的是火部落这边的语言。
但相对于他会说这边语言的惊讶，更让众人惊讶的是他说出的话。
龙部落完了？怎么就完了？
那可是有着不知多少灵器的部落，是被谁消灭了么？那要多么强大的敌人啊。
六代首领与狼部落首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惊讶。
第14章 崩溃的龙部落
图腾火前，第五玄望着身前面黄肌瘦的断臂战士，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小王八不时上前两步，用爪子扒拉一下断臂战士的脑袋，当初这家伙给他印象深刻，差点生劈了他。
六代巫站在第五玄左侧，沙部落巫则在右侧，他更加衰老了，喘息时发出粗重的声音，一副将死未死的模样。
“龙部落散了。”
断臂战士跪在地上，他的双眼依旧带着迷茫，好似这件事对他的震撼，依旧回荡在他的眼中。
“天太冷了，地里种不出黄粟，最初的时候还好，有以前节流下来的黄粟吃，后来就不行了，人吃人，各部之间争抢不断，再后来……”
他突然沉默下来，眼中显现惊恐之色，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
“开始人吃人，都是偷偷摸摸的捣碎了煮着吃，后来就明目张胆的吃，还有专门爱吃老人小孩的。”
“灵虎部丢了虎灵刀，已经是最低等的部了，本来依仗以往建立的关系，还能靠着种黄粟为生，没了黄粟，灵虎部就不重要了。”
他的眼睛突然涌现泪水，泪珠顺着眼眶打了个转，便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他们冲进来，看到孩子就抢，当着我们的面就吃，一边吃还一边说好嫩啊，好嫩啊。”
“老人一脚踢死，有的还被他们熬汤，不许我们走，圈禁起来，养着吃……灵虎部为龙部落征战多年，战士死伤大半，最后……最后……”
“呜呜……呜呜……”
广场上寂静，只有断臂战士的哭泣声，让人心中沉甸甸的。
原本仇视他的火部落战士们，目光也都软化了不少，这曾经是他们不可力敌的敌人，然而如今，他哭的像个孩子。
好一阵，他的情绪才平稳下来，六代首领开口问道：“说说你们怎么出来的。”
他至今依然怕这是敌人故意送进来的，虽然不知道敌人送来这些面黄肌瘦的家伙有什么用，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探寻着。
第五玄望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按照第五玄的心意，是想让断臂战士讲讲黄粟的事情，最不济，讲讲龙部落究竟有多大，多少人，但六代首领的问话他也没有打断。
立场不同，眼光不同，第五玄看的是未来，六代首领着眼现在，这是正确的。
作为一个责任加身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谨慎，谨慎再谨慎，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因为他担着一族的责任。
“灵蛇部帮我们扛了一下，我们借机逃了出来，龙部落如今内乱不止，谁也顾不上我们。”
断臂战士望着他说道。
“为什么向这边来？”
六代首领追问。
他抬头望了一眼狼部落方向：“为了灵虎部的图腾。”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一个狼部落的战士手中拿着虎灵刀。
“倒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六代首领说着，目光望向六代巫。
苍老的六代巫上前一步，开口道：“龙部落有多少人？”
断臂战士想了想，最后摇摇头，道：“不知道。”
听到这回答众人一愣，性子急的狼部落首领抬脚便要上前打他，却见他再次开口才停下。
“太多了，我们灵虎部就有**千人，像我们这么大的部，不下十几个，增减不定，龙部落本部也有十几万人。”
第五玄迅速在心中换算这，这已经是有三十几万人了，难怪寒冷对他们的影响那么大。
寒冷的天气不适合种植，而龙部落显然已经进入农耕时代，这样庞大的人口规模，一旦不能播种出粮食，出现问题是必然的。
六代巫与沙部落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知道龙部落强，但没想到这么强。
但他们也仅限于惊讶，没有感到惊恐，因为龙部落已经废了，至少那个强大无比的龙部落，彻底不在了。
众人唏嘘于龙部落崩溃的同时，也庆幸寒冷的到来，若不是天气突然异样，等龙部落腾出手来，还真不是火部落和他的联盟可以抵抗的。
“龙部落为什么不一次性多出几部攻打火部落，是因为南方的敌人么？”
沙部落首领开口，他说的很慢，中间还会停顿，并且不时皱眉，因为说话时会扯得肺部疼痛。
“因为苗部落，苗部落同样强大。”
断臂战士回答道，他的目光还不是的扫向虎灵刀。
那一晚，他是被虎灵刀的图腾火吸引来的，结果被六代首领注意到，最后被狼部落首领擒住。
即便如今沦为阶下囚，他依然不时期盼的望向虎灵刀，因为虎灵刀对他、对他的部落来说，都太重要了。
因为失去力量，部落沦为食物，幼子被人生食，老人被人煮汤，灵虎部不能再这样下去。
“求求你们归还我们虎灵刀吧，我愿意以生命抵罪，求求你们了……”
断臂战士疯狂的磕头，只一下额头便磕破了，随后留下一道道血印。
不少心软的部落人目光露出同情，望向火图腾旁边的一众高层。
然而这些人多面容不变，甚至有人露出不屑，其中以狼部落首领为最。
“幼稚。”
新选出来的月图腾首领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旁边人也没有接话。
但只是这一句话，也足以让断臂战士崩溃了，他开始撕心裂肺的痛哭，磕头如捣蒜，大有呛地而死的趋势。
“拦住他吧，让他的部落驻扎在火部落旁边，至少我们……不吃人。”
一众人中，第一个心软的，居然是第五玄。
对于吃人这样的事情，第五玄真心不能接受，哪怕他能理解，但心中接受不了。
狼图腾诧异的望向第五玄，这个在他看来行事果决，甚至有些心狠手辣的家伙，居然也会心软么？
这个疑惑一生，她好似突然想到，第五玄好似从来没有对部落人残忍过，他所有的残忍都给了……图腾。
“看我干什么？”
望着狼图腾诡异的目光，第五玄疑惑的问道。
狼图腾摇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发现，只觉得作为图腾，以后还是小心点第五玄才好。
“尊敬的火图腾说：饶恕他的过错，让他的部落驻扎在火部落旁，赖以生存。”
沙部落首领缓缓开口，传达了第五玄的指令。
“谢谢，谢谢……”
断臂战士继续疯狂的磕头，但随后便被六代首领止住。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与六代首领这种图腾战士对抗了，这个勇武的战士，在失去手臂后依然可以操着石刀砍杀的战士，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