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眼泪传说中可以指引人类找到永生的道路。
但塞壬哭出来的眼泪落在苏鸿脸上，苏鸿已经没有力气去验证这个传说是否有科学依据。
他被奎拉捏碎了脑干，所以七窍流血，但是受益与靠塞壬提取出来的试剂，他没有立刻死去。
他体内的细胞和器官在拼了命的想救他，但这样加速了所有器官的衰老，直至崩溃、死亡。
奎拉就是这么死的，而孟宜年也曾因此好奇，为什么苏鸿的力气突然也变大了。
但苏鸿比奎拉聪明。
苏鸿在给自己临时注入试剂之前，给自己注射了许多其他的实验试剂作为铺垫，其作用是增强身体的强度。
其实他不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他只是像一个唯物主义者感受到了危险来临，给自己的未来做了一个保障。
现在，他却庆幸，虽然仍旧难逃一死，起码，能让自己在塞壬的眼前死得不那么难看。
顶多就是……五脏六腑崩溃融化，七窍流血而亡吧。
塞壬不懂苏鸿为什么要说自己有罪，他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他从未知道这世界上，这海洋上，还有比深渊更寒冷的地方。
那就是现在，这里。
疯狂暴雨，电闪雷鸣，他却在这一处海域孤独而绝望。
“不死，不死……好不好……”
塞壬替苏鸿擦拭掉脸上的血，但无论他怎么擦，苏鸿还是在流血。
他知道人类娇弱，他真的好怕苏鸿这样流着流着就死掉了，就像奎拉一样。
四周围渐渐涌现其他的人鱼，这些面容姣好的生物不解地看着领袖的脸上多了那么多表情。
但那种表情看起来很奇怪……很悲伤……
苏鸿说完了前面的那段忏悔，借着还有一丝力气，轻轻伸出手，抚在塞壬的脸颊边。
“对不起……”
“我以为……我还有机会陪着你……”
“却没想到……有我在的地方……”
“不是你死……就死我亡……”
苏鸿没说完一句，就咳嗽两下，又带出血沫，让塞壬悲恸到颤抖。
“不说话了……不说话了！！！”
塞壬以为苏鸿会这么惨，是因为说话导致的，他摇头让苏鸿住嘴。
银发如月辉，却寂寞又冰冷。
苏鸿却疲惫地心想，傻鱼，我这一世是失算了，没想到奎拉竟然疯成那个样子。
苏鸿原本想的是用药剂拖死奎拉，再和塞壬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
甚至一开始，如果不是塞壬强上了他那一次，他都打算把提取dna的大业放到他们逃脱之后。
这么一想……
呵，还得谢谢这条猴急的色鱼了。
但苏鸿却还是不舍。
“我……我没时间对你很好……”
“我真的很看重研究……”
“但我也……真的不想让你受伤……”
苏鸿一激动，眼中的血竟流得更加汹涌。
他觉得眼睛好酸，好涨。
但他还有很多话想和塞壬说，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这个位面太畜生了。
他比奎拉更畜生，更对不起塞壬。
他本想用他这个位面的剩余一生来补偿塞壬，船上这票干完金盆洗手的……
但是他没时间了。
他好累……
【系统：报告宿主，本位面受伤程度极其严重，且已提取到dna无法在为宿主开启状态保护，宿主即将在十秒钟后进入下一个位面。】
【苏鸿：……知道了。】
【系统：……没关系的，等到这些都结束了……】
【苏鸿：他会记得吗？】
【系统：……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精神片段重组之后的菲尼克斯会不会记得苏鸿，因为从没有用这种方式复活一个人精神的先例。
“我要走了……”
苏鸿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朝塞壬露出一个微笑。
传说中唱歌最美妙的人鱼已经泣不成声，几欲仰天狂吼，引动四大洋的海啸。
但他不敢仰头，他怕错过苏鸿的任何一个表情和动作。
“希望你记得我……”
苏鸿抿唇，缓缓闭上了眼眸。
四海悲恸，雨夜落幕，如万古悲鸣。
第五更
写到这里自己都窒息了……安静地待一会儿，明天有下一个位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