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28)
苏胧月最后递过一杯热茶,沉声问道:“你一人来的?”
苏鸿抿了抿唇:“还有小林子,他在外面等我。”
苏胧月的眉头跳了跳。
小林子那种宦官,武力值几乎为0,苏鸿出门只带着他,和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他却把责怪的话咽回腹中,只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鸿:
“现在,皇上可以说说,深夜前来有何目的了吧?”
苏鸿嘴巴一瘪,差点又要哭出来。
但他却强忍住泪水,缓了好一会儿,才倔强地朝苏胧月看回去,声音嘶哑道:
“朕看天寒地冻,想着前些日子赐予摄政王好一些秀女,也不知摄政王有没有和温香软玉们共眠!”
这句话一出,原本在炭盆加持下,温暖有加的房间似乎温度骤降!
苏胧月的目光,瞬间冷凝了一下。
苏鸿也知这话问得毫无技术含量,如果是他自己,绝不会如此直接,一点不给人面子。
但若放在原主的性格上,这句话便显得非常合适了。
原主乖戾善妒,纵使被苏胧月刻意冷落了,也会极尽全力地占据一个明面上的主导地位论原主是怎么没脑子地把自己搞死的。
而苏鸿却不一样,他已经在前期刷尽了在这个年纪该有的好感度,所以,此刻他娇蛮任性地说出这句话,杀伤力与原剧情中的绝非相同。
苏胧月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少年,只见少年被冻得发白的脸上,还闪烁着未干涸的泪光,拼尽狠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也极力地在隐忍着悲伤的情绪。
呵……真是一只小刺猬。
而他,却想看看,这只将自己包裹在刺里的小刺猬,究竟能对自己如今这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容忍到哪一步。
“皇上钦赐的秀女,微臣,自当好好照应对待,待微臣归程时,会把她们都带上,也好一解边关寂寥。”
他说话时,深邃的眼眸里宛如流淌出浓烈又致命的情愫,一点一滴,要将眼前之人掩住,让他窒息。
而苏鸿,的确心弦缭乱了。
【系统:心跳波动幅度过大,请宿主平稳心情,否则容易和原主的精神……emmmm原主的精神似乎也很激动,算我没说。】
苏鸿眼眸中的情绪慌乱了一瞬,随即暗自平息。
这人怎么这么会撩?要不是老子段位高,刚刚可真回不过神了!
他沉默片刻,怆然抬头:“是么?那,那自然是……极好的……”
他的悲伤,是来源于苏胧月的故作疏远,还是来源于苏胧月对旁人不加掩饰的亲近……无从得知。
“皇上好意,微臣感激不尽。”
苏胧月的笑容依旧那么没有破绽,可他的手掌在桌案下握紧。
戍守边关的那两年,他见到了太多民间的臆测,甚至还有亡命刁民乱写了话本,话本内的词语描述令他看了都面红耳赤。
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苏鸿真的太过放纵了。
寻常人家的叔侄,根本不会如此相处,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29)
“皇上好意,微臣感激不尽。”
听到苏胧月的这句话,苏鸿几欲崩溃了。
可苏胧月似乎觉得还不够,加了一句:“况且,微臣先前二十多年,也并非没有什么解决方法,让皇上因这种原因为臣担忧,实在是罪过。”
苏鸿惊了。
解决办法???
叔叔你对侄儿这么嚣张说这个,真的好吗!???
他一口血差点没呕出来,要不是怕ooc了,他几乎要拎起对方脖子质问:
你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苏鸿:太气人了,这攻略我不做了。】
【系统:……宿主你冷静点,打飞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而且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谈俩爱的吗!?一点都不专业!】
苏鸿觉得这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想起来了,以前他虐皇帝的时候,这个小系统哭唧唧的时候,自己似乎就这么回答过。
果然风水轮流转,天道饶过谁啊。
呵,男人,玩儿心?
于是,两行清泪倏然落下。
“甚好,甚好……”
苏鸿似哭又似笑地站起身,一如两年前目送摄政王离京那般,俊美面容扭曲着求而不得的痛苦。
他也不管自己哭得有多丢人,手上握着的茶杯狠狠摔落在地:
“那朕便祝摄政王,康乐美满,日日有美人陪伴……却再也不会得到一颗真心!!!”
说完,不顾对方猛变的神色,夺门而出!
苏胧月一震,下意识要追出去,却在门槛内止步,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王爷,可否需要将皇上追回?”
扶烬隐藏在门外的一处角落,此刻慢慢走上来,低声询问。
却见苏胧月缓缓摇了摇头,手掌握紧,恢复到那一汪深潭般的模样。
“林总管在墙外等候,派人护送他们回去便可。”
扶烬一顿,冒死问道:“可王爷,今日可是……”
“可是什么?”
苏胧月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目光如刀贴面拂过。
扶烬将“陛下诞辰”着几个字咽了回去:“无事,属下立即动身。”
苏胧月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回房。
呵……难道他会不知今日是那孩子的生日么?
可皇家之中,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哪怕他再依恋自己,依恋到令天下人误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异……
因为,苏家,都是有罪之人,自己不害他,已是最大的留情!
这一夜,注定无眠。
可不料他还未坐下,扶烬竟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王爷!大事不好!”
苏胧月眉目一厉。
“曾大人带人捉走了皇上!”
下一刻,苏胧月已经冲出屋门。
扶烬立刻跟上,心中也不禁埋怨曾大人,难道这老头子看不出,王爷并不想对皇上动手吗!?
脚步匆匆,不一会儿苏胧月便在曾旭咏的府邸,逮住了那批人。
而那位前几日已经辞官的老大人,似乎一下老了很多,见到风尘仆仆的苏胧月时,脸上的晦暗滞涩似乎更深重了。
“王爷……”
老人家躬身,穿着一身朴素简单的棉袄,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三朝元老。
而苏胧月却不再和以往那般言笑客套,他拔出腰间长剑:
“把人交出来!”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0)
苏鸿出门后,本想找小林子一同回宫,不料却见到了一个熟人。
“曾大人?”
苏鸿灵机一动,状若茫然地叫道。
那一瞬间,他在那位老人的眼中,看到了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狂喜。
苏鸿:“……”
我就这么招人恨吗?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被曾旭咏身旁的侍从们打晕了过去。
【系统:……需要调低痛觉吗?】
【苏鸿:打个赌,苏胧月一定会来救我。】
【系统:你怕不是石乐志?刚刚你还诅咒了他一顿!他为什么要救你?】
【苏鸿:赌不赌?赌赢了你下个位面给我再开放一个功能,让我可以窥见攻略目标的好感度?】
【系统:……这个功能还没开发出来,但如果开发出来了,我申请看看。】
【苏鸿:一言为定。】
于是他昏迷的时候,嘴角竟还不经意地微微扬了扬。
“这祸国妖君,迷惑王爷这么久,还敢笑!”
曾旭咏的侍从们,也都是当年的大梁子弟之后,见到被带入曾府的苏鸿如此神态,心中是又气……又羞恼。
“你们说,街边那些话本里写的,是不是真的?”
看护苏鸿的几人中,有人终于忍不住,对着苏鸿那张俊美的脸蛋问道。
另一人赶紧拍了一把他的头:“你是禽兽吗?这小皇帝才十二岁!”
那人委屈不已:“可,可他实在长得……”
长得太不像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儿了啊。
那俊美秀丽的脸蛋,若是给换上一套女装,也毫无违和感。
“你们说……这小皇帝不会是个女孩子假扮的吧?”
突然,一个非常具有创设性的问题诞生了。
“如果我们发现他是女孩子假扮的,那推翻他,不就轻而易举了?”
众人皆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反正……曾大人还没说要怎么处置他,不如,我们偷偷看一眼?”
一拍即合,一圈侍从将昏迷的苏鸿围在中央,七手八脚地打算剥光苏鸿一探究竟。
苏鸿恍惚间觉得好冷,迷迷糊糊睁开眼,刚睁开眼便被眼前景象吓到
“放肆!你们做什么!”
他惊声尖叫,一把拽住自己的腰带,趁着裤子还没被扒下来之际,瑟缩地蜷在了墙角!
窗外天色还未亮开,可见距离自己刚刚被抓应该不过一个时辰。
他竟被扒得只剩一条裤子!???
这些人是流氓吗,是变态吗!
而那一声尖叫之后,这间柴房的小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剑刺破寒夜。
苏鸿愣愣地看着从外闯入的苏胧月,青年深沉的眼眸和晦暗不明的脸色便也这么直直撞入了他的心间。
他只觉得心头一震,鼻尖忍不住地发酸。
“……皇叔!”
清脆悲恸的呼喊声情不自禁发出,像兔子一般受尽了欺凌。
蜷缩在墙角的苏鸿,忍不住朝着苏胧月扑了过去。
苏胧月眼神骤然缩紧,下意识将苏鸿搂入怀中。
他竟然……被人脱光了衣服!
孱弱纤细的身躯还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
他飞快解下自己的外袍将苏鸿抱起,冰冷地看着这圈侍从……
画面一如五年前,他带着苏鸿赶回盛京,面临黑衣人追捕的那一夜。
而这一夜……也注定被血洗。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1)
“曾大人,上一次,本王以为已经说清楚了,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令本王感到很痛心。”
剑尖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宛如一朵朵盛放的红梅。
而苏胧月将苏鸿单手抱在怀中,根本不在乎他听到自己的谈话内容,冷冷地朝着曾旭咏笑道。
曾旭咏脸色苍白地颓坐在地,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庭院,只觉得浑身的热气都已经消散了。
“王爷……您难道真的不顾血脉……”
“本王的血脉,从不用旁人提醒。”
苏胧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扶烬。”
锦衣侍卫扶烬从院外走进来,他见到这幅血腥的场景没有任何不适,相反,他是王爷的手中剑,这些事,本就该由他处理,而非脏了王爷的手。
“曾大人年纪大了,盛京地处北方,冬季严寒,快马加鞭,送曾大人去南方安享晚年。”
苏胧月将手中的剑丢了出去,兵乓的清脆声响在所有人的心头。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没有旁的事,曾大人就不用回来了。”
只简单一句,相当于宣判了曾旭咏的一生。
流放南方,永世不得回京。
这位辅佐了几位皇帝的老臣,颤颤巍巍地哭了出来:
“王爷……你必会后悔的!”
苏鸿被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到,紧紧攥住苏胧月的衣襟,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竟浑身都瑟瑟发抖起来。
苏胧月心中忽的焦躁,冷笑着看了眼曾旭咏:
“曾大人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杀孽,到现如今仍然执迷不悟,本王又如何会后悔?”
曾旭咏的脸色忽的惨白:“苏家……”
苏胧月却突然捂住了苏鸿的耳朵,仿佛不想让他听见什么,大步走出了这幢别院。
苏鸿正听得起兴呢!咋突然走了啊!
苏鸿略微沉吟,先前他让飞鹰探查过曾旭咏的背景,发现这人曾是前朝皇后的家臣,也曾与前朝的皇帝同朝过,太祖皇帝惜才,让他继续在本朝为官。
但今晚的事发生后,令苏鸿重新意识到:曾旭咏一直暗暗针对自己,或许不仅和前朝有关,很有可能和苏胧月也有关系。
他微微动了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搂着苏胧月的脖子。
看来,自己这位皇叔的秘密……快要揭晓了呢。
苏胧月没有把苏鸿送回皇宫,而是再次回到了摄政王府。
陈管家一开门,见苏胧月竟然紧紧搂着苏鸿,而那外袍之下遮掩的少年,似乎还没有穿衣服!?
陈管家一时僵住。
“不要声张,去烧一桶热水。”
苏胧月简单吩咐道,便将苏鸿带回了房中。
陈管家严肃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经意朝着小皇帝瞥过去,一见,发现苏鸿的脸色是不正常的惨白。
他立即足下生风,办事儿去了。
回到房中,苏胧月刚想将苏鸿放下,不料俯身的一瞬,苏鸿没有松手,反而手忙脚乱,迫切又慌张地更加抱紧了自己:
“皇叔!不要丢下鸿儿!”
竟直接哭了出来。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2)
“皇叔!不要丢下鸿儿!”
他只穿了一条裤子,上半身滑不溜秋,猝然抱紧苏胧月。
一时间,话本里的旖旎词汇,全部冲进了苏胧月的脑海滑如凝脂、眉眼含情、温香软玉……
他搂着苏鸿后背的手,突然僵住,也不知是该继续扶着,还是放下来。
可不等他抉择,苏鸿却又好似脱力般主动松开了手,哐当一声落在了床上。
幸好床榻上垫着厚实的被褥与绒毯,苏胧月心中不自觉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苏鸿却缓缓睁开眼,泪眼迷蒙地朝他伸出手
“皇叔……你,你抱抱鸿儿……刚刚那些人好可怕……”
这句话,信息量就很大了。
苏胧月的脸色瞬间变了。
【系统:要点脸???刚刚那些人什么都没做!】
【苏鸿:死都死了,我还不能加点戏了?】
【系统:……】
苏鸿泪流不止,仿佛真的受尽了委屈,苏胧月再也无法冷眼旁观了。
苏鸿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怕他心中再告诉自己,他们要保持距离,但潜意识告诉他他不能看见苏鸿受到一丁点伤害。
便见到苏胧月低沉着嗓音,缓缓道:“鸿儿不怕,皇叔……替你检查一遍。”
苏鸿一激灵,心头酥麻。
检查什么的……
“皇叔……”
苏鸿似紧张似的咽了口口水。
但苏胧月却只是意思意思摸了摸他的头,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苏鸿的外裤。
亵裤还算规整,两条**无力地瘫软在床榻上,所幸,上面没有任何伤痕或者别的痕迹。
苏胧月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料苏鸿轻轻动了动,侧身的一瞬,纤瘦身躯上拉扯出迷人的腰窝……而苏胧月的目光瞬间凝滞了。
他看到了苏鸿的小腿上,遍布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瞬间低沉下去,宛如风雨欲来的沉沉乌云。
苏鸿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意识到皇叔生气了。
他慌乱挪开视线,似乎想逃避这个话题,甚至连双腿都微微蜷缩了起来。
但苏胧月这般强势的人,根本不给他遮挡的机会,手掌一提,拽着苏鸿的腿将人拉入自己身前。
苏胧月突然想起扶烬监视苏鸿的汇报“比起原先,似乎更加消极低沉,甚至隐隐还有自残的行为。”
他顿时说不出话了。
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抚上伤痕累累的腿,他的手很冰,苏鸿忍不住轻轻呜咽了一声。
苏胧月的手指顿住,抬眸复杂看着他。
“疼吗?”
苏鸿似乎明白皇叔一定看懂了这伤势的由来,缓缓回过头,红着眼睛对视道:
“疼,可是……可是鸿儿一个人在宫中,很孤独,这孤独,比疼更令人难熬。”
他的声音轻柔软糯,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听着悦耳,却疼在心中。
苏鸿见他神情挣扎,似乎在抉择着什么,赶忙加一把火,无比祈求地哭诉着:
“皇叔,你带鸿儿走吧,鸿儿不想当皇帝了,鸿儿,鸿儿只想和皇叔在一起,鸿儿想和皇叔在一起,一辈子。”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3)
摄政王又走了。
比起两年前,摄政王这次走得匆忙,似乎在逃避什么,连大军都丢在了盛京中。
兵部尚书于金辉,赶忙让左侍郎带着兵去追王爷。
众臣们私下里愁眉不展:这像什么话啊!
而传闻中,与摄政王躬亲和睦的小皇帝,这次却什么都没有说。
“回禀皇上,鹰隼看到,那位城西的宁姑娘在王爷走后,也偷偷跟回了边关。”
苏鸿目光微微动了动。
“无妨,让她去。”
飞鹰犹豫片刻,进言道:“依属下之见,那位宁姑娘似乎对王爷……”
“你认为皇叔会喜欢她?”苏鸿反问。
飞鹰顿了顿。
宁鸾长得好看,看上去又非常机灵……如果是他的话,他就喜欢了啊。
可这话,飞鹰觉得自己不能和皇上说。
苏鸿沉吟片刻,一双撩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不要拦着她接近摄政王,但……一定要保证,摄政王能听到一些传言。”
飞鹰:“什么传言?”
苏鸿眸光森森:“当日曾大人绑架少帝虽是偶然,却是宁鸾早已埋下的教诲。”
……
时间一晃眼,便又是三年。
而这三年,边关接壤的多罗国频频传来动作,导致了哪怕年关、皇帝寿辰,摄政王也没空回来一趟。
所以,逐渐成长为青年人的少帝,在群臣眼中的形象,越发的阴沉乖戾起来
这与原剧情中小皇帝的性格,终于不谋而合。
而完成了性格的蜕变,边关终于传来消息多罗国王子请求入盛京,拜见天子少帝。
而苏胧月作为戍守边关的摄政王,理应同行。
“皇上!万万不可,多罗国乃北方蛮族,嗜血霸道,怎能让他们入盛京面圣!?”
“李大人此言差矣,多罗不过是北方小国,在边壤小打小闹不过是想谋求跟你更多利益,如今他们太子面圣,对我们而言,不过是多一个从属小国的事情,何须畏惧?”
堂下两派意见,争吵不停。
堂上的天子,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冕旒下的桃花眼,平静而淡然地扫过堂下。
真是喧嚣的蝼蚁啊。
呵。
【系统:八年了……都八年了……你都没和苏胧月上床……你还呵个屁啊!快让他们回京啊!】
【苏鸿:你特么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我还是个孩子啊!今年过年我才刚刚成年,我不开童车的!!!】
【系统: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这个位面皇帝十二岁就可以纳妃了!!!】
【苏鸿:???】
咋地,现在他还要兼职哄系统发脾气了?
苏鸿脸色尴尬了一瞬,终于缓缓直起身,俯视群臣:
“多罗王子想来我大宗拜谒,若是拒绝了,岂不是表示我们胸襟狭小,容不得人家吗?”
底下还有人想反驳苏鸿,却见苏鸿瞬间盯上了对方。
那眼神中有着致命的威胁。
甚至还充满了深意地笑道,
“开门,迎贵客。”
无人再敢开口反驳。
这少帝……竟隐隐有着向那玉面阎王摄政王发展的趋势!锋芒隐隐绽露,令人不敢再轻视!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4)
天鸿八年,西北多罗国王子萨拉罗进盛京,拜谒少帝苏鸿,寻求两国交流。
与萨拉罗一同回京的,还有离朝三年未归的摄政王苏胧月。
盛京用无比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了风尘仆仆的一行人。
路人们传言,那位来自西域的多罗国王子,美艳的如同蜿蜒河流中的河神,穿着轻薄华丽的衣袍,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垂落腰间。
这是中原子民们未曾见过的美艳。
而立即有人反驳了说这话的人与王子并肩入城的摄政王,才是真正如同明月星辰般的男子!
摄政王一席戎装,铁甲冰河是他;
摄政王风光霁月,公子无双是他;
摄政王眉眼深沉,用青春年岁镇守我大宗江山,英勇无畏,亦是他!
两人还未进皇城,盛京的百姓们已经讨论得如火如荼。
苏鸿依旧站在城墙的高楼上,遥遥凝视着归来的队伍。
而这次,除了苏胧月,另一位红发的男子竟也抬起头看了眼。
“啧,胧月,这便是你们大宗朝的皇帝吗?”
萨拉罗扬起嘴角,碧绿的眼瞳一瞬间似有精光闪烁。
苏胧月被那一句轻巧的“啧”揉皱了眉头。
他嘴角笑意未变,不动声色朝萨拉罗看过去,却见那王子眼中的浓浓兴趣……令他眉头皱得更深。
“他竟然……这么年轻,看上去比我还要小几岁,真是屹立在黄河岸边的一颗明珠啊!”
萨拉罗不遗余力地由衷赞美。
苏胧月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回道:“王子,在大宗朝,如此赞美一个男子的长相,并且对方还是我朝的少帝,这并不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
萨拉罗挑了挑眉,随即笑容一转:“是吗,看来是我不太懂大宗的礼节,逾越了。”
他嘴上如此退让着说,可眼神中的侵略性却丝毫未减。
苏胧月看了几眼,便挪开了目光。
只是嘴角的笑意更冷凝了些。
而对这一切还不知情的苏鸿,只当苏胧月淡淡看了自己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有一种,老子为你寒窑苦守这么多年,你却带着如花的小三归来,看都不看老子一眼的心情。
“皇上,今晚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单子,请您过目……”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苏泽将宴会单递给苏鸿。
曾旭咏被拉下马后,苏鸿提拔了苏氏的一位旁系子弟,年纪三十未到,虽然年轻,但才能卓越,可委以重任。
苏鸿还在看着队伍进城,随手接过单子后,沉吟片刻:“将摄政王的酒水,换一换。”
年轻的苏泽满脸不解。
苏鸿也没给解释太多,随手接过笔,chua~得改了几笔,转身便离开了城楼。
苏泽看了看皇上修改过的,不禁深受感动:
“皇上不愧是摄政王亲手养成的孩子,果真是十分关心摄政王呢!”
……
夜幕降临,宴请贵宾的琼魄宫内,已经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原来中原女子的歌舞,是这般柔美温和,和我们多罗国的完全不同!”
萨拉罗举着酒杯,兴奋地赞美着宫中的舞姬们。
苏胧月坐在他的正对面,隔着舞姬们,微微笑道:
“中原地大物博,除却这种,更有多种舞蹈,若是王子认为这舞太过柔和,也可以见见我们中原有名的剑舞。”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5)
“中原地大物博,除却这种,更有多种舞蹈,若是萨拉罗王子认为这舞太过柔和,也可以见见我们中原有名的剑舞。”
苏胧月刚说完,便听得一声矜贵悠扬的声音从殿外响来
“不错,大宗朝海纳百川,应有尽有,舞蹈随便一数都有数十种选择,既然摄政王提到了剑舞,不若让摄政王,为大家表演一段剑舞助兴吧。”
殿内的音乐宛如断弦一般,戛然而止。
众人:谁敢让摄政王为他们跳舞助兴!?这么令人感动的吗!
苏胧月却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他举着酒杯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紧紧握住。
只见那一身明黄,头戴冕旒的俊美青年缓缓走入殿内,带着从容不迫的浅笑,眼中闪烁着傲慢骄矜的傲意。
一步一步,走上殿上的最高之位。
中央的舞女们纷纷退避,为其让路。
天子威仪,令群芳失色,也令群臣心生畏惧:
原来是皇上让摄政王跳舞的……不敢动不敢动……
萨拉罗愣愣地盯着苏鸿。
原先在城楼上的惊鸿一瞥,只隐约窥出个轮廓,如今隔着不足几人的距离,他终于得以看见大宗朝少帝的尊荣。
这是何等精美的少年……哦不,是青年。
早就听闻大宗少帝七岁继位,聪敏过人,自己那时已有十几岁,心中气不过:难道还有比他更优秀的少年吗?
这份想来一见的心思,愈演愈强烈。
如今一见,惊为天人!
苏胧月冷冷看着萨拉罗眼中的惊艳,似笑非笑地看向皇位上的青年:
“皇上刚刚所言,是认真的?”
他的话里透着难以察觉的低哑和深沉。
苏鸿只觉得脊椎尾瞬间酥麻。
妈的,说话就说话,压低嗓子干什么!
他绷着脸,强装高傲道:
“摄政王使得一手好剑,自然是我大宗朝舞剑舞得最好的人,既然萨拉罗王子想看,王爷何必谦虚?”
竟把他捧得如此之高?
萨拉罗倒还吃惊地看了眼苏胧月。
可在场的其余大臣可不这么觉得,他们不像多罗国,能者可以尽情展露,苏胧月可是摄政王啊!早几年,这位王爷的风头,可不知高出皇上多少!
今晚皇上是吃错药了吗?竟敢当众让王爷舞剑???
他把王爷拿来和这些舞姬混作一谈???
别说王爷愿不愿意舞了,就算是王爷敢舞,他们,怕是也不敢看啊……
不料苏胧月沉默片刻,忽而轻轻一笑。
“既然是陛下要求,那……微臣便献丑一次好了。”
群臣:王爷你!?
只见苏胧月缓缓起身,将披肩的大氅解下,随手交到旁边的侍从手中,又提起一把剑,站到空旷的大殿中央。
他缓缓抬眸,与正前方的苏鸿恰好四目对视。
那双如潜龙般的眼眸,蕴含着强压的怒意,又生生被他覆上了一层深沉笑意,他的鼻梁高挺,如他掌中剑一般锋利。
一席玄色锦袍,七星宝剑,起!
宫廷的乐师心惊胆战,见王爷起剑,笙箫随即跟上。
一响一提,一顿一落。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6)
苏胧月的舞姿,与先前殿上的所有舞蹈都不同。
举手投足,皆是力量!
墨发瀑悬,剑出如龙!
一剑挥出,近在迟只的萨拉罗险险握紧拳头
他差点以为苏胧月想借着舞剑的名义,杀了自己!
而高高在上的苏鸿,也觉得这场舞,跳得他心跳加快,将他的记忆拉回三年前的最后一夜。
那一晚,他借着让苏胧月替他验伤的机会,哭泣着缠抱着对方,不料……他真的玩过火了。
因为他蹭到最后,把苏胧月蹭硬了。
同样意识到大事不好的苏胧月,便是用如今的这个眼神狠狠瞪着自己。
苏鸿被瞪得不敢说话,可对方最后也没对苏鸿做什么,只是第二天一早便离了京。
这件事,成为了不足为第三个人道也的秘密。
苏鸿这边还在回忆,苏胧月的一场舞已经结束。
“好!”
萨拉罗当即起身鼓掌!
群臣无奈,硬着头皮一起站起来:“王爷好身手!”
苏胧月却轻轻笑了笑,只是那笑里,没有多少暖意。
苏鸿微微动了动,扬起脖子鼓了鼓掌:“摄政王跳得好,来人,赐酒!”
这又跳又赏的,群臣只觉得这场面太惊悚了。
只见侍女颤颤巍巍地端上一杯酒,苏胧月见状,眯眼看向苏鸿。
苏鸿淡淡笑道:“这是朕特意嘱咐苏大人为摄政王准备的酒,用名贵药材酿造,也算是侄儿对皇叔的一片心意。”
周围大臣这才舒了口气:皇上今晚一直不太对劲,现在终于讲了句人话。
苏胧月举起酒杯,只见杯中琥珀色的酒在烛光下盈盈亮泽。
他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些:“不知,所用何种药材?”
苏鸿定定地看着他:“当归。”
苏胧月:“……”
大臣们:“……”
萨拉罗还不明所以:“当归是何?”
苏鸿不怕死似的解释道:“是我大宗朝的名贵药材,可活血润燥,适作温补之用,朕为摄政王整整准备了两大桶的当归酒,摄政王离宫之前可以遣人带上。”
苏胧月定定地听完,半晌,冷冷笑道:“臣,谢主隆恩。”
萨拉罗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这两人,同身旁的某位大臣感慨道:
“你们大宗朝的皇帝和摄政王,感情真的很好啊。”
某大臣:“……可,可不是么!”
这顿接风宴看似觥筹交错场面极佳,可只有少许一部分有心人才知道,这短短两个时辰,究竟漫过了多少波涛汹涌。
不怕死的苏鸿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苏胧月:
“摄政王莫要忘了朕那两桶当归酒。”
苏胧月站在殿前,大氅的毛领将他半张脸都遮掩下,只剩那双狭长精干的凤目,将苏鸿深深地打量完毕。
最终,他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拂袖而去。
苏鸿挑了挑眉,神清气爽地回养心殿睡觉了。
苏胧月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已是深夜,他推门而入,却见到一个他一点都不想见到的人。
“胧月哥哥!”
宁鸾娇羞又喜悦地从书桌后站起来。
苏胧月退后几步,清声喝道:“陈管家!”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7)
“陈管家!”
“老奴在!”陈管家赶紧从外面跑进来。
宁鸾顿时不安地看向苏胧月。
只见他面沉如水,毫无亲近之意地说道:“谁放她进来的?”
陈管家愣了:“宁姑娘不是王府的……”
客卿?皇后指定的媳妇?还是啥?
“本王说的是,谁放她进的本王的卧房?”
苏胧月看向陈管家。
可陈管家还未说话,宁鸾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
“胧月哥哥!你为何要如此绝情!”
苏胧月不为所动:“你一届女流,深夜只身进我卧房,传出去对你自己的声誉不好,还请宁姑娘记住,下次不要再犯。”
他的语气虽然不是多么冰冷,但宁鸾却听出了他潜意识里的杀意。
杀意……杀意!?
苏胧月竟然又对她产生了杀意!?
“胧月哥哥,鸾儿在边关……对您那般用心照料,您难道就没有一丝放在心上吗!?”
苏胧月似笑非笑:“若是宁姑娘觉得天天在军营外等候本王归营就是用心照料,那本王无话可说,但这里是盛京,你私自进入本王卧房,还是有伤风化的。”
去他妈的有伤风化!
宁鸾下意识就要破口而骂了,可他一见到苏胧月那般油盐不进的绝情笑容,她颤了颤,又生生逼出两滴眼泪。
“胧月哥哥,我追着你一路从盛京到边关,又从边关回盛京,哪怕没有皇后娘娘的承诺,你也不该对我如此绝情啊……”
陈管家看不下去了,斗胆进言道:“王爷,这大半夜的,不若先留宁姑娘在王府歇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啊。”
宁鸾心中得意一笑。
这么些年,她虽然没刷到苏胧月的好感度,但苏胧月身边的人,以及大梁旧部几乎都对她言听计从。
她估摸着,环境已经这么有利了,捕获苏胧月的心不过早晚之事。
而且在边关的时候,苏胧月明显对她已经比先前宽容了很多,所以才会在今晚进入苏胧月的房间,想着大不了先用身体勾引住这个男人。
但她万万没想到,今晚的苏胧月竟然如此绝情!
莫非是他进宫之后,又被那小皇帝灌了**汤,所以才会对自己如此看不顺眼!?
不等她思索出结果,苏胧月已经开口:
“恰是因为夜深,所以王府不适合留宁姑娘歇息,陈管家,你在王府这么多年了,竟还会犯这种错误。”
苏胧月淡淡看了眼陈管家,看得老人家浑身忍不住颤栗。
下一刻,他自顾自解下领上大氅,不再看这二人。
他不轻不重地说道:
“立即遣人,送宁姑娘回城西凌花苑,而陈管家……你也休息休息,明早再去账房领过月钱,回江南陪曾大人一起安度晚年吧。”
“王爷!”
陈管家震惊地喊道。
而苏胧月却神情淡漠,似乎并不想听他多说什么。
陈管家还想冲上前和苏胧月再求求情,不料他只轻轻挥了挥手,不知从何处窜上来的锦衣侍卫们径直架起老人家,片刻便将人拖走了。
“胧月哥哥……”
宁鸾刚说完便被苏胧月打断:“宁姑娘,本王一直纳闷,本王的母妃只生了本王一人,何来的妹妹?”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8)
“宁姑娘,本王一直纳闷,本王的母后只生了本王一人,何来的妹妹?”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蕴含的情绪却绝非平静。
月色清冷,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黑珍珠般的瞳孔似乎压抑着汹涌的暗流。
宁鸾心惊地张了张嘴。
恐惧令她长了脑子,她不敢再喊胧月哥哥了,只颤颤地叫道:
“王爷……”
苏胧月的神情似乎略有松懈,可还没等宁鸾高兴呢,他便淡淡说道:
“那么,便送这位宁姑娘回去吧。”
宁鸾绝望地看着和刚刚着装一样的锦衣侍卫们出现,把她生生拖出了院子。
苏胧月……你怎能如此对我……!
而苏胧月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他似乎知晓她心中所想,可毫无心理负担。
“呵……不加束缚地野蛮生长,只会令杂草误以为自己是一株鲜花。”
扶烬曾隐隐暗示过自己,那夜绑架苏鸿的曾大人,似乎是被宁鸾驱使的,甚至这个女子还教唆了许多大梁旧部,让他们都充满对少帝的恨意。
纵然她是母后亲自指给自己的太子妃,这手……未免也管的太宽了点。
不杀她,只不过是自己对大梁的尊重。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苏胧月静默片刻,目光不由落在院外那两桶当归酒上。
当归。
当归。
是怪他许久不归?
所以今夜命令他当着群臣的面舞剑,也是那小人儿的惩罚?
想到那高高在上,强撑着傲慢的矜贵面容,苏胧月竟情不自禁地轻轻笑了出来。
这只小老虎,也就只会用这种明面的方法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了,而不像某些蛇蝎心肠的女人,竟想着直接下杀手。
这么想来,苏鸿在他心中的印象,竟又可爱了几分。
可他的眉头才刚刚放松些,却又紧紧拧了起来。
那孩子将他当做至亲的叔叔,可自己却……
一想到三年前的仓惶离开,他的神色便又冷凝了几分。
扶烬归来后,看到的便是自家主子站在院中,神色一会儿放松,一会儿严肃。
他犹豫片刻,现身道:“回王爷,宁姑娘已经安然送到,且她回去之后,似乎神情恍惚,您不需要……”
“需要什么?”苏胧月眉头又皱了起来。
“……需要,需要早点休息。”扶烬立刻改了说辞。
苏胧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倒是谢谢你的关心了,但这次回京,意义非凡,萨拉罗跟来议和,代表之后本王就不用再去边关了,后续事情该如何,还需好好部署。”
扶烬一惊,王爷怎么和自己说这么多?
难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王爷打算和自己说几句好听的,然后就杀人灭口了!?
“王爷!您有话不妨直说!”
苏胧月看着突然瑟瑟发抖的扶烬,笑了笑: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入我麾下之前,和一位名为飞鹰的同门关系极好。”
扶烬愣住了。
这问题他没法儿接啊。
只见苏胧月缓缓抬起手腕整理起袖口,似非常随意地说道:
“我听闻,如今鹰隼的领头人便是他,你可以去找他叙叙旧了。”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9)
宫宴的第二日,苏鸿便在自家的后花园里,遇见了那名不怕冷的多罗国王子。
只见那王子穿着和昨日款式差不多的薄纱裙裤,一头波浪般的棕红发被苍翠的松柏,以及光秃的枝丫映衬得格外显眼。
一双深邃的祖母绿般的双眸,代表了对方有着多罗皇室的正统血统,在大宗朝的人眼中,美的充满了神秘感。
苏鸿暗暗心惊,昨晚注意力全放在苏胧月身上了,居然忽略了这么个妖孽!
据说这两人还是一同从边关回来的???
他顿时就心情复杂了。
“大宗皇帝?”
萨拉罗原本在一群宫娥中间谈笑风生,侧目一转,诧异叫道。
苏鸿神色还没扭转过来,宫娥们见到皇上一脸阴沉地看向这边,纷纷心里咯噔。
“皇上!”
原本还围绕一圈,娇羞不已的少女们,全都惊恐地伏低颤抖。
苏鸿:“……”
他就这么吓人?
而萨拉罗见到此状,脸上神色也不禁微妙:
“大宗皇帝,龙威浩荡啊~”
苏鸿第一反应,觉得这人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他身后的小林子立刻呵斥:
“萨拉罗王子,见我陛下,还不行礼?”
萨拉罗挑了挑眉,毫无芥蒂地耸了耸肩,单膝跪地,右手抚肩:
“萨拉罗赫尔萨,见过大宗皇帝,向您祝以最诚挚的祝福,愿您身体健康,福寿万年。”
小林子呆了呆,说啥玩意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行吗?
不料,苏鸿却抬手止住了略有不满的小林子,淡淡看向萨拉罗。
他今年十五,正是脱离了少年,向青年发展的年纪,小时候的羸弱和阴柔感已经消退了不少,此番看过去,不再会让人觉得这是女子,但那副不可忽略的精致容貌,依旧令人过目不忘。
“萨拉罗,朕见你在御花园中与诸位宫女言谈发笑,不知所为何事?”
他昂首走过去,站在萨拉罗身前,淡淡询问。
周边的宫女们颤栗不已,好似这俊美的青年其实是一个会吃人的恶魔。
萨拉罗见状,仰起头勾唇一笑:“那样的笑意,不值一提。”
苏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据说,大宗的年号是天鸿,源自于大宗皇帝的名字里有一个鸿。”
萨拉罗眼中似有温柔的春光洋溢。
小林子直觉这蛮夷之人,估计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见萨拉若伸出手,将苏鸿垂在身旁的手掌轻轻牵起,放在唇边:
“今日一见,用中原的话说,翩若惊鸿,一见倾心。”
说完,冰凉濡湿的双唇贴上了苏鸿的手背。
苏鸿两眼倏然瞪大。
草泥马???
“大胆!”
“放肆!”
还不等他发作,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声是他身后的小林子喊的“大胆”,而另一个深沉愤懑的“放肆”……是苏胧月喊出来的。
只见一身玄袍的摄政王,在人前,极少沉着脸色出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排锦衣侍卫,那是摄政王府的亲卫,朝廷之中无人不知其凶狠,苏鸿对这些人都太过熟悉。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40)
“陛下乃九五之尊,龙体尊贵,萨拉罗王子可知此举触犯龙威?”
苏胧月声音低沉至极,像氤氲着岩浆的钢铁巨岩,沉重,却又令人惊恐这一道沉重之后,还会有更激烈地冲击。
苏鸿看了眼他的神色,立即瞥回目光。
可他手脚僵硬,连手掌都忘记抽回来的举动,清清楚楚落在了苏胧月和萨拉罗的眼里。
而萨拉罗却不动声色,轻轻握着苏鸿的手,一脸理所应当:
“在我们多罗,对美丽的人表达爱慕,是至高的赞美,我不懂为何这会触犯到龙威,难道我夸赞大宗皇帝长得好看不对?我应该说他长得丑?”
苏鸿满脸通红。
不得不说,萨拉罗轻浮却深情的话语,配上他那张梦幻又多情的面容,很少会令人心生厌恶。
而苏鸿,确实被取悦到了。
苏鸿的脸色不似刚刚那般僵硬,眼中的寒意被融解,仿佛随意看了一眼苏胧月,又重新挪回了目光。
“既然是多罗国的礼节,朕也不能妄定王子的罪,只是这种举动在大宗并非礼貌之举,还请王子以后多加注意,以免被抓住把柄。”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似乎轻轻瞥了一眼苏胧月。
好似在故意提醒萨拉罗,抓你把柄的就是这个人。
又好似在故意向苏胧月叫嚣就是要和你对着干!
小林子在一旁,看这风起云涌的诡异局势,赶紧低声喝道:
“王子还不赶紧起身!”
萨拉罗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人,随即嘴角轻轻扬起:“谢,大宗皇帝。”
苏胧月薄唇紧抿,只随意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回头,紧紧盯着苏鸿。
他眼中的岩浆,几欲倾斜掩埋了苏鸿!
而苏鸿,明知山有虎,偏偏不看虎昂首挺胸却死活不肯和苏胧月对视,硬撑着傲气说道:
“摄政王今日来访,怎得没派人提前通知?早知您要来,朕也好备好酒宴款待呀。”
任谁都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故作傲慢和委屈倔强。
苏胧月原本满腔不符他性格的怒火,倏地就被化解了。
他定定地看向苏鸿:“现在想必也不迟。”
苏鸿突然愣住了。
皇叔这是在……主动求和吗?
而他脸上的欣喜还没来及浮现,便听到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插入:
“既然皇上和摄政王都在,不如让本王也加入进来,也好体验体验,大宗的家宴气氛?”
苏鸿刚想问,你哪根葱啊凭啥加入老子的家宴?却见到萨拉罗看向自己的目光……
毫不掩饰地欣赏之色,蕴含在那双翠绿的眼眸之中。
虽然不带**,但这种目光,的确非常容易引来旁人的误解。
苏胧月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来,他想着苏鸿应当不会放弃这个和自己言和的机会,却不料听到了一声脆生生的
“既然王子有兴趣,那最好不过,小林子,吩咐御膳房,做些大宗有名的菜色,让王子好好见识见识我大宗的地大物博。”
苏胧月顿住了。
他身后的扶烬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天啦噜,要死人啦。
而他低头的一瞬,似乎看见了皇帝身后的那幢别院一角,有一抹黑色布料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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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41)
这场午宴匆匆结束,本是苏胧月起的头,想和苏鸿缓解缓解近期几欲冷凝的关系。
不料,被半路杀入的萨拉罗,搅和的一团乱麻。
他这一顿午宴,喝了不知多少闷酒。
“王爷。”
扶烬站到苏胧月旁边,想扶起他。
只见苏胧月面上一片平静,若不是那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丝毫看不出这人已经喝多了。
可苏胧月不为所动,哪怕已经懵了,目光还是灼灼地盯着对面还在把酒言欢的二人。
扶烬看过去,只见那位尊贵的小皇帝,正和多罗国的王子畅谈大宗的名山名水。
苏鸿喝了几口酒,正处在一个微醺的状态,萨拉罗也毫不掩饰对苏鸿的欣赏,对他一通天花乱坠地夸赞。
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这两人关系多好呢。
“王爷,我们先回去吧。”
扶烬觉得太要命了,虽然他们家王爷和皇上的关系不如从前那么如胶似漆……嗯这个描述似乎也有点问题,不过先这么说吧。
但王爷毕竟还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从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可他担心,今天再这么下去,王爷或许要在宫内闹出人命……
小皇帝哎……你可别这么折腾双方了!
而苏鸿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缓缓看向了这边。
他眯着醉酒朦胧的眼睛,红润的双唇微微启开,似乎轻轻呢喃了几句什么,摇摇晃晃地走下了台阶。
苏胧月定定地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鸿走过来。
只见苏鸿歪着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摄政王,不开心?”
苏胧月的眼神,几乎要凝出实质性的冰霜……
扶烬心里哎哟一声,小祖宗你可别再火上浇油了!
可苏鸿一点儿都没察觉到他的担忧,反而笑得更开心:
“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苏胧月冷笑一声:“为什么呢?”
却见苏鸿原本笑着笑着,突然嘴角一瘪,红了眼:“因为,你如果因为我不开心了,就代表你把我放在心里了。”
还清醒着的扶烬愣了。
尚留一丝清明的苏胧月也愣了。
只见这衣冠华贵,面容俊美的小皇帝,带着七分醉酒的肆意,还有三分难以压抑的痛楚,故作潇洒地注视着苏胧月:
“你心怀天下,志向高远,却唯独忘记了……那年雪夜,曾说过,要关心我,照顾我……”
“我却记着,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
“你把我丢在这空寂的皇宫里……这么多年……”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让身后那虽然酩酊,却依旧警醒的萨拉罗听不太真切。
萨拉罗刚想起身去拉回苏鸿,继续喝酒,不料他的肩膀一沉,竟是礼部尚书苏泽!
“陛下和摄政王有要事详谈,王子不如稍作等候。”
苏泽是个标准的文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他最厉害的武器,便是那张说遍朝廷无敌口的嘴巴。
萨拉罗愣了愣:“你是谁?”
苏泽微微拱手:“下官礼部尚书苏泽,奉皇上之命筹办宴席,自然需要将王子照顾周全。”
喝多的萨拉罗恍然地点点头,不住眯眼看向对面的叔侄二人,悄声问道:
“那,敢问苏大人,可否和本王子聊聊,那两人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