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露出破绽
“她亲手端了一碗药？”
陆管家脸色变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
伺候了楚海青几十年，他们夫妻是最了解楚海青的性格为人的。
她和老夫人一直都是拧着的。
居然会亲自端药给老夫人喝，这事有问题。
“我这就去医院，你们在家里调查一下药的事。”
陆管家忧心如焚。
如果三少奶奶的猜测是事实，那现在老夫人就有危险。
“嗯，去吧。”
陆管家匆匆走了。
“陆婶，你带我去奶奶房间看看，对了，还有昨天晚上那个碗。”
七七想了想，
“刚才你说楚海青劝奶奶不要因为三少爷生气，什么事？”
“是这样的。”
陆婶把昨天晚上，家里一个女佣说三少爷出国执行任务，掉下悬崖的事对老夫人说了。
“那女佣在哪里？她怎么知道那件事？”
“那女佣是一直在老夫人屋里洒扫的工人。她说她一个亲戚就是跟着三少爷出去执行任务的。”
“把那女佣也带到奶奶房里。”
“是。”
顾婶赶紧出去找碗和女佣。
七七拉着阎辰北走出书房，想往奶奶屋里去。
“你们来了？”
才走到大厅，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七七扭头一看，厉景寒站在大厅里。
“嗯，你先来了？”
七七礼貌又疏离地微笑了一下。
楚海青是厉景寒的妈妈，现在，她们在调查楚海青，在这时候，看到厉景寒，总是有些尴尬的。
七七拉着阎辰北，转身往奶奶屋里走去。
她觉得，这时候，和厉景寒说什么都不太好。
虽然，她知道，厉景寒这个人本性善良，但毕竟事关他妈。
“楚云狂，风四红了，你知道吗？”
看着两双相牵的手，冲着楚云狂的背影，厉景寒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阎辰北站住，并没有转身。
“安排在周日行吗？”
厉景寒又追加了一句。
这家伙，说什么鬼话呢？
他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阎辰北没转身，也没说话。
“厉景寒，现在云狂心里乱得很，有事，你先挡一下呵。”
七七转头，冲着厉景寒微笑。
“七七，你”
“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阎辰北突然转身，凶狠地瞪了一眼厉景寒。
直觉，这个男人看七七的眼神太过让他不舒服。
而且，他居然还直呼七七的名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男人是楚云狂的什么劳么子表哥。而且和楚云狂关系似乎也不错。
“记住，不要叫别人媳妇的名字。”
说完，拉着七七就走了。
厉景寒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顾宁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这个楚云狂，他是假的。
刚才他说风四红了，那是他们京城四少经常使用的暗语。风四是风轻扬，红黄蓝代表他们几人遇到麻烦的等级。若是红了，那就是十分危险，危及生命。而且时间还非常紧。他们才会使用红色。这时候，就是再忙，以他们四少的感情。
楚云狂一定会问，地点在哪里。
然后和他一起去救风轻扬。
可这个楚云狂居然没听懂他这句话。
还说他话太多。
反而是一个细节，他叫七七的名字，令这个楚云狂不高兴了。
第1576章 还原真相
他又问安排在周日行吗？
京城四少每年一次重要聚会，那是他们四少结为兄弟的那一天，每一年到了这个时候，四少不管在哪里，都会赶来一聚。
而这个惯例，只有一次例外，那就是三年前，那一天，楚云狂正处在昏迷中。
但是，去年，楚云狂却按常一样参加了。
现在，
他说安排在周日行吗？
这个楚云狂也没有反应。
这个楚云狂绝对是假的。
可是，一个假楚云狂，居然能长到和真的楚云狂一模一样。
为什么？
现在，
厉景寒唯一能相信的，也是唯一能解释通的一个原因，就是顾宁所说的。
楚云狂早在三年前就死了，这个楚云狂就是个借尸还魂的恶鬼。
不然，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厉景寒站在那里，觉得全身一阵发冷。
七七，她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明知这是一个借尸还魂的恶鬼，还要和他在一起。
不行，七七傻了。
他可不能傻。
他得想办法，去救七七。
怎么办呢？
厉景寒感觉到头疼极了。
现在，当务之极不是七七。
而是他妈，他得去问一下他妈，姥爷的死，真和她有关吗？
不提厉景寒追他妈去了。
再说，七七拉着阎辰北进了奶奶的房间。
“刚才那个人，你还认识吗？”
七七觉得，上次变身，阎辰北是见过楚家这些人的。他应该还有印象。
“认识。”
“他是顾宁的老公，你还记得吗？”
“嗯。”
“你有没有觉得，他刚才问你的话，有些奇怪？”
“没有。”
阎辰北心想，我倒不觉得他刚才问我的话有什么奇怪。但他看你的眼神，却很奇怪。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说。
他若是说了，七七一定又说他胡乱吃醋。
“风四红了？安排在周日好吗？”
七七若有所思地想着，
“坏了，我才想起来。厉景寒，楚云狂，风轻扬，还有一个叫白夜行的，是京城四少。楚云狂叫楚三少，那么风轻扬就是风四少了。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说，风轻扬红了。”
可是，风轻扬红了是什么意思？
七七想不明白了。
“别管他了。”
阎辰北不喜欢看到，他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的一句话伤脑筋。
“三少爷，三少奶奶，不好了。”
陆婶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那只碗找不着了。那个女佣也不见了。”
“和我想的一样。”
“原来三少奶奶早就想到了？”
陆婶有些惊讶。
“你一说昨天晚上，那个女佣对奶奶说三少爷掉悬崖的事，还说她一个亲戚和三少爷一起出任务的。我就知道，那女佣是被人收买了，事情发生了，怎么可能不跑。”
“三少奶奶，你莫不是个神仙，未卜先知的？”
“陆婶，你真会说笑。”
七七看着阎辰北说，
“你出任务，京畿军区去的人，回来的只剩下六个。马龙、你、顾宁。另外三个受伤的，陆政委在总院。路子奇和赵万洪在医院。但是，你掉悬崖这件事，这六个人里，知道此事的，除了你自己，就只有马龙和顾宁了。这样算来，那个女佣所谓的亲戚，就是不存在的。”
第1577章 暂时没有办法
七七脸色一暗，
“那个女佣只能是受人指使的。www.uu234.netwww.uu234.net”
“你说老爷子的死，和顾宁有关？”
“老爷子的死，和顾宁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能确定，掉悬崖这个消息，是顾宁告诉楚海青的。那个女佣，是楚海青指使的。”
“真是太可怕了，这婆媳两个真是一窝子家鬼。”
陆婶拍拍额头。
“等老爷子的事过了，一定得告诉老夫人，楚海青是假的。”
“嗯。”
七七点头，
“要是奶奶不相信，那就让云狂和她发生冲突，让她母子先搬出楚家大院。有你和陆管家守在奶奶身边，我放心。”
“唉，现在想想，我们家海青小姐真是可怜。被人顶了名，还成了哑巴？这些年受了多大的苦啊。现在吧，看着自己的亲妈不能认，看着自己的家也不能回。”
陆婶擦了一把眼泪。
“现在，假楚海青那个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药碗，女佣，都没有了。我们也没有证据指控她。”
“其实法子倒是有一个，只可惜没办法用。”
“什么办法？”
“解剖。”
“那可万万不行。”
陆婶赶紧摆手，
“首先，老夫人那一关就过不了。他们夫妻情深，又是革命战友。这人死都死了，怎么可能让解剖。”
“所以，我才说没法用。”
“是啊，我们也没办法报案。老爷子活着时，就把楚家的脸面看得比山都大。老爷子戎马一生，没死在敌人手里，到老了，却死在了阴谋之下。这要是报了案，老爷子一世的英名就没有了。”
听了陆婶的话，七七点头，
“这个法子我也想过了，就是知道行不通。才没说。”
（八十年代办案条件有限）
三个人一时沉默了。
另一边医院里，楚老夫人一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她床边，拉着她手的方玉梅，
“玉梅啊，我不能在这里，我要出院。我要回家，我要看着我们家老爷子啊。”
“姑妈，你要想开点，姑夫已经走了。你就是哭死，他也活不过来了。”
方玉梅红着眼圈劝楚老夫人。
“我老了，这一辈子见多了生死，我想得开。可就是这心，它痛啊，它不由人呢。”
楚老夫人老泪纵横。
“一辈子啊，我和老爷子打结婚那时候起，就知道，他干的是一份刀尖上跳舞的活。我啊，年轻时，总想着，哪一天，万一他走了，我带着两孩子，我就回老家，我自己一定会把两孩子养大的。”
说到这里，正好看到楚海青走进来。
楚老夫人不由哭出了声，
“我这当媳妇当得不合格，当妈妈当得也不合格啊。天阔他年轻轻就走了。现在老爷子又走了。海青吧，一辈子没过一天舒心日子，一个人守着，拉拨着一个孩子过活。我这心里难受啊。”
“妈，你这说什么话呢。”
楚海青走过来，脸上少有的，蹲在床前，拉着楚老夫人的手，用比较温和的声音说，
“妈，我不怨你的，你一辈子也不容易。”
女儿和她怄气了大半辈子，现在，可能看到她爸死了。突然变得和气了，能体谅她了。
楚老夫人又哭了。
“海青啊，都是妈不好，当年不该把你和弟弟留在张家，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第1578章 化险为夷
“妈，都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你还提那些事做什么？”
楚海青紧张地问，
“妈，你哪儿难受，肚子，还是头？”
“我哪儿也不难受，只是你爸死得太突然，我心脏病犯了。www.uu234.net刚才在急救车上，医生已经给我处理了。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海青啊，你给医生说一声，让我回去吧，你爸在家里，我咋能在这里啊？”
说着，楚老夫人又想哭。
“妈，这些天，云狂和爸的事接连着发生。你可得想开点。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
楚海青这句话问地有些小心翼翼。
“知道云狂差一点就没命了，我能睡得好吗？一夜都没睡踏实。”
“我得去找那个医生去，她明白告诉我，说她开的安神药方子是最管用的。”
“你说医生，我想起来了。是哪来的医生给你开的药。那方子有没有问题？”
楚海青一听楚老夫人问起这事，吓地心砰砰地跳，强自镇静地说，
“能有什么问题，是大医院的有名的医生呢。我还专门给她说了，我妈有心脏病，你开药的时候注意着点。她说没事的，保管你妈睡得好。”
“这一下子可睡好了，你爸一下子睡死了。”
楚老夫人又哭。
“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你走了以后。我光顾着生云狂的气，忘了喝药的事了。等想起来的时候，药都凉了。我想着，你爸这几天晚上总是睡不好，说总做年轻时的梦，总是梦见许多死人。我就让人热了，给你爸送过去了。没想到……”
楚老夫人哭地停不下来。
“海青姐姐，你抓的药还有吗？一会让人送去检查一下，这药要是没问题，姑夫怎么睡前还好好的，却突然在睡梦中去世了呢？”
方玉梅一句话，吓地楚海青脸色变了。
“药能有什么问题？我只抓住了三副，我自己喝了两副了，剩一副给妈妈的。药要是有问题，我还能站在这里吗？爸是老年病。年纪大了，突然睡过去，这算是一种幸福。你怎么能无中生有呢？”
“好了，你们两姐妹就别吵了。你爸还在家等着我呢。海青，快去找医生办手续，我这就得走。”
“妈，我在这看着你，还是让玉梅妹妹去办手续吧。”
楚海青冷冷地看着方玉梅，
“怎么说，我也是亲生女儿，我妈让别人看着，我还不放心呢。”
这句话是针对方玉梅的。
“你说亲生女儿，现在没人跟你抢。海青姐姐，姑妈交给你了。这是医院，你这个亲生女儿自然不会公然虐待老人的。我当然放心。”
方玉梅话中有话。
转身走出去办手续了。
她刚走到病房门口，陆管家就走了进来。
“陆管家，你来得正好。姑妈吵着要办出院手续呢。”
“老夫人现在出院行吗？”
“医生说了，还是老毛病，只是不能再激动了。”
“好，我去办手续，你照顾老夫人吧。”
陆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方玉梅一眼。
方玉梅知道，陆婶一定把真相告诉陆管家了。
“我知道。”
第1579章 不能火化
陆管家去办手续了。
方玉梅又折回来，
“姑妈，你别急，陆管家办好手续我们就回家。”
“妈，一会爸火化的时候，你就在家里，别出去了。我怕你太激动了不好。”
“谁说你爸一会要火化？”
楚老夫人又激动了。
“妈，你别这样。我爸是干部，当然得火化，起得头作用啊。”
“有你这当闺女的吗？”
楚老夫人瞪了楚海青一眼。
“妈，你瞪我也没用啊。当年高级干部联名签署火葬，我爸可是签了字的。”
“我说不让你爸火葬了吗？我是说你爸今天不能火葬。他要放三天，举行过追悼会再火葬。”
“妈，你还活着，我爸放三天，不合规矩的。”
“什么规矩不规矩，我说合规矩，就合规矩。”
楚老夫人坚硬的立场。
楚海青心里急，中毒死的人，那可是在尸体上能再现出来的。
如果放三天，万一被人看出来，可怎么办？
真是的，太倒霉了。
当初，她想毒死的是楚老夫人，她都算好了。楚老夫人一死，楚老爷子还活着，而且有些痴呆，不能主事。楚云狂呢，还太年轻，不懂这些规矩，到时候，她只要说老爷子活着，老夫人不能在家放，直接火化，然后放骨灰盒。事情就圆满结束了。
没想到，现在却出了这岔子。
楚海青心急如焚，却不能再强硬坚持，不然，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好，妈，一切都照你说的做。”
楚海青无奈地说。
“玉梅妹妹，你看护着妈，回家路上小心点，我先回去了，丧礼有许多事要办。”
“海青啊，那些本家都通知到。”
楚老夫人挣扎着说。
“妈，那些本家都多少年不来往了啊。也不知老家还有什么人，通知什么啊。”
楚海青不耐烦地说。
“平时不来往是因为路远，现在你爸都没了，怎么能不通知呢。还有你姥姥家，都得通知。”
“我姥姥家，你不是说当年打日本的时候，人都死光了吗？”
“玉梅和锦轩不就是我娘家人。你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呢。”
楚老夫人觉得，海青刚才的温顺就像假相，这才一转眼，娘两又吵上了。
不过，她也觉得正常，因为三十年，娘两就是这样吵着过来的。
“这丧礼，第一天要请本家；第二天要请亲朋好友；第三天出殡。老规矩是不能破的。”
方玉梅看着楚海青淡淡地说。
“这事最好全交给陆管家办，你和云狂都得守孝，不能出面。”
“你说的那是农村规矩，我们京城”
楚海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老夫人打断了。
“好了，海青。你做生意管理府里，是有一套。但要论这老家规矩，办丧礼还是玉梅知道的多。你爸一辈子就惦记着回老家，埋到老家去。一切就都照老家的规矩来。”
“好，都听你们的。”
楚海青转身走出去。
现在，她还是亲生女儿的身份呢。
在这个家就快没说话的份了。
要是楚老夫人知道，自己不是亲生女儿，到那时候，她可能连喘气的份都没有了呢。
二十分钟后，楚海青回到楚家锦园。
第1580章 阴礼
派人叫来李成顺，紧急商量事情。www.uu234.netwww.uu234.net
“如果放三天，那可真是麻烦了。”
李成顺皱眉。
“你还是应该再说一说，争取今天下午就开追悼会，下午就火葬。”
“我说了，不起作用，在这件事上，老太太固执地很。”
“那就这样。”
李成顺赶紧献计，
“我们组织里不是有擅长易容的吗？让她来冒充化妆师，给老爷子画个妆，掩盖一下，她手段高明，保证大家在瞻仰老爷子遗容的时候，看不出来一点中毒迹象。”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
楚家在京城的地位是显赫的。
楚家的丧礼规矩，即使老爷子生前有交代，一切从简，灵棚就搭在院子里。
三天后，到了下葬的这一天。
从老家来的亲戚代表，各处政要，还有商业精英们，齐聚一堂，人们带来的花圈都从府门前，一直排到大街上了。
一切事宜由陆管家来操持，一切商业精英都安排到锦园。那些老亲戚朋友们都安排在寿园。
至于那些政要，楚家两天前专门办了追悼会，主要就是接待这些政要，还有老爷子生前的手下官兵们。
所以，到了今天出殡的日子，那些人没有让他们再来。只是派人送个花圈，在灵前烧些纸，然后走人。
可是，就是这些商业人和亲戚们，楚家大院就被挤地满满的。
松园书房内。
“总得想个法子，让默姑送殡。”
七七一脸焦急。
“自己的亲爸爸死了，默姑却只能躲着哭泣，这算怎么回事？”
“谁说不是呢？可是，这穿孝送殡，不是亲人，就不能穿全孝。没法子。”
方玉梅摇头。
“大小姐必须下地送殡。”
陆婶和陆管家互相看看，也很为难。
“我去找奶奶。”
“你去找奶奶有什么用？你这时候对她说，默姑是她亲生女儿，奶奶根本不会信。”
七七瞪了一眼阎辰北，出的什么馊主意。
这法子大家都知道，可是行不通啊。
“三少爷，不能去找老夫人。老爷子死对她打击太大，你要这时候再去说默姑的事，老夫人心脏病一准犯了，到时候岂不是麻烦。”
陆管家反对。
“我的意思是，找奶奶，劝她认默姑当干女儿。”
“这法子不错。”
七七眼睛一亮。
“可是让老夫人认默姑当干女儿，也总得有个原因。贸然去说没用的。”
“这个法子，我想起来。”
方玉梅突然兴奋起来，
“我们老家有个习俗，像那些杀猪宰羊的，犯了杀星。传说到了阴间，是要被问罪的。所以我们老家，这些人死了以后，下葬的时候，就会给阎王送阴礼。”
“什么是阴礼？”
七七知道，她们老家犯杀戒的人死了，下葬的时候，也会有一些不同的习俗。
但华国那么大，十里改规矩。
不知老爷子老家，他们那里是什么规矩。
“就是下葬的时候，让死者家属中年长的一对女儿，身穿全孝，胳膊，腿，头上缝一条红布条，手里端着托盘，一个上面放着猪头，一个上面放着一只活鸡。取意是一边生，一边死，生既是死，死既是生，天地伦常。”
第1581章 喜奶奶
“哦，我明白了，妈，你的意思是，楚家只有一个女儿楚海青，这样办阴礼就少了一个女儿。用这个借口，让奶奶认一个干女儿。”
“是的，一般人家若女儿只有一个，那时候，就会临时认一个干女儿。因为是给人冲煞，一般人家认了这个干女儿后，一定会待她比亲生女儿还好，以后分家产的时候，也会有她一份。”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七七乐了。
“妈，你这就去给奶奶说。”
“不，这法子虽好，但我们谁都不能去说。我去找我们老家来的年纪最大的喜奶奶，让她去给姑妈说。她老人家在老家，给人接生办事，她说的话，比我们谁说的都有用。”
“妈，你可真厉害。”
七七不由对方玉梅刮目相看。
虽然她早就知道，她这个妈有本事，做生意，为人处事，都有一手。
看来，她这个妈出身大家门户，果然为人处事，不是她们这些乡下丫头能比的。
十分钟后，寿园楚老夫人卧室内。
一群老家人，坐着和楚老夫人说话。
坐在上首的有三个老人，楚老夫人，楚老夫人的好姐妹凌老夫人，还有一个一脸皱纹乡下人打扮的老太太。就是喜奶奶。
这个喜奶奶很健谈，老家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故事，由她嘴里说出来，个个都生动好听。
逗得凌老夫人很开心，就连悲伤的楚老夫人也宽心了不少。
“我说大妹子，凡事都要想开些，今儿大兄弟走了，你伤心。可是，你说这人，不分高低贵贱，黄泉路上无老少。大兄弟这寿数，又没病没灾，没卧床，就干干净净地在床上走了。那是福呢。不瞒你说，活到这岁数，我啥也不想，天天就盼着，能像大兄弟这样，干干净净地死在自家的床上。我最怕哟，就是临死了，还拉医院去，被人开腔破肚。”
“哈哈。”
凌老夫人笑着说，
“喜姐姐，你可真会说话。这人是不分高低贵贱，就长了一张嘴，一个身子。再有钱，也是穿衣吃饭。穿绸穿棉，吃粗茶淡饭，还是山珍海味，到头来，都是个空。”
“凌妹妹说的对，山珍海味也罢，粗茶淡饭也罢，吃到肚里，拉出来都是一样的屎。”
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
“这在我们农村，像大兄弟这样年纪走的，叫喜丧，大家一般都不悲伤，像结婚一样，送葬。你说说，楚妹妹，大兄弟一辈子守着个你，看了几十年了，也该看厌了。这一下地，就能当新郎，在下面再娶个年轻的花滴滴。你说人家在下面乐着呢，你在上面还哭什么？”
（农村人面对生死，就是这样豁达。花滴滴指地是年轻媳妇）
“喜姐姐，你这话可就差了。他现在就是娶，也是个小。明儿我走了，到下面，我还是大。”
楚老夫人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了。
“楚妹妹，你这样想就对了。这人啊，有生就有死。你说，要是每个人都只生不死，咱这地球还不撑炸了。”
七七一进来，就听到喜奶奶喊凌老夫人和奶奶妹妹。
第1582章 认个干女儿
看着三位老太太互相喊着姐姐妹妹，既觉得滑稽，又觉得温馨。m.www.uu234.net
“这位奶奶，你可真风趣，说地话句句在理呢。”
“哎哟，这个白净净的俊闺女是谁啊？”
喜奶奶眼神有些不好，这几年都不接生了。听到七七的声音，转头只看到一个白净的俊闺女。
“我家孙子媳妇。”
“哎哟，楚妹妹，你可真有福。你这孙子媳妇可把我们一沟叉子的闺女媳妇都比下去了。”
“这位奶奶，你可真会说笑。我们这一屋子姐妹，哪个都比我漂亮。”
“哎哟，不但长得俊，小嘴还会说。”
喜奶奶笑地一脸皱纹。
“七七啊，你来之前，看到陆管家吗？是不是出殡的时间快到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坐在喜奶奶身边的方玉梅一接话，喜奶奶就知道，该她说话了。
刚才私底下，方玉梅已经单独拉她出去，向她讨教了一下家乡的风俗。
“唉，对了，楚妹妹，说到出殡，我就想起来一件事了。”
“喜姐姐，什么事，你说。”
按亲戚辈份，喜奶奶是楚老夫人的娘家堂姐。
活到七十多岁，还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叫自己妹妹，那种感觉，楚老夫人觉得真是好。
“我家妹夫是个从军的，犯杀戒重。这出殡是有讲究的，不知道你们这里人懂不懂规矩？”
“操办丧礼的是我们的管家，四十多岁，办事稳重。只不过，说到规矩，他也是军队出身，怕是对一些老规矩不太懂。姐姐，有什么讲究吗？”
楚老夫人赶紧问。
“我们老家那些杀猪宰羊的人死了，出殡的时候，都要办阴礼的。这样才能消去他的杀生罪孽。”
平时，人在大城市住久了，结婚死人时，那些老规矩都淡了。
但现在，喜奶奶一说，楚老夫人就紧张起来。
虽说都是些没有考据的老规矩，但国人就是如此，只要有，能守的自然会守。
“喜姐姐，你说，这阴礼要怎么办？”
“这也好办。就是让你一对闺女，穿重孝，再扎喜带子，捧着祭品送葬就行。”
“一对闺女？”
楚老夫人看着坐在一边的楚海青，
“我只有一个闺女。”
“这没事，我们老家，遇到这事，就再认一个干闺女充数就行。”
楚老夫人笑了，
“认干闺女这事好办。”
楚家家大业大，要说认干闺女，那等着排队的多了。
“但是，老妹子，这干闺女认得可得有讲究。因为是给我大兄弟冲煞，对人家闺女可是有害的。对人家家人也是不利的。一般不能乱认的。最好还是七月七，五月五，这样双日子出生的。”
“这么多规矩啊，这可就难了。”
楚老夫人为难了。
眼看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出殡了，这么短的时间，往哪找这样的人去。
“凌姐姐，你看？”
楚老夫人遇事，喜欢和凌老夫人商量。
“喜姐姐说的这法子，我在老家时，也听说过类似的。好像认了以后，那干闺女就成一家人了。”
凌老夫人点头。
第1583章 楚老夫人反对
“关于这事，我也去庙里问过高僧，他们也教了我许多消除世间业障的法子。www.uu234.net”
其实，人走到这样的高位，都是极讲究这些的。
“这还不好办。”
楚海青直觉，这时候，七七和方玉梅出面，就不会有好事。
“把我们府里的女佣都叫来，问问，她们谁符合条件，就认一个，事后给她们一笔钱，安排了就是。”
楚老夫人还没说话。
凌老夫人就接了话，
“海青，你这孩子，话可不能这样说的。这人工作分工有不同，但人都是一样的。”
凌老夫人平时就看不习惯，楚海青身上的傲气，那是一种凌驾与别人之上的自我高贵感。
她们这样的老人，都最讲究家教，最看不上下一代身上的这些习气。
“是啊，海青大侄女，你这话可就不好听。别说人了，就是猪狗牛羊也是一条命。尤其是在这事上，你要心诚，你心诚，这事才灵。你若心不诚，就是办了，也会惹怒阎王的。”
这死老太太，一个乡下老婆子，知道什么啊。
楚海青恼怒地看了喜奶奶一眼。
若在平时，这个乡下老婆子，连和她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但今天，在这样的场合，她是孝子，老家人的话最大，好听难听她都得听着。
“那照你们这样说，这么短的时间，往哪找一个合适的？”
楚海青干脆撂挑子子。
“姑妈，听喜奶奶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挺合适的。”
方玉梅开口了。
“谁？”
楚老夫人大喜，
“玉梅，你认识这样的人吗？快请她来，帮姑妈问问，如果她愿意，我们楚家将待她如亲人，我会视她如亲女。”
说到这里，楚老夫人脸色又灰暗起来，
“不过，这事太重大，就像喜奶奶所说，对人家家人也是会有影响的。那还得征求人家家人同意才是。”
“姑妈，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人啊，就一个人，没有男人，也没有孩子。至于别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哦，还有这样的人，那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楚老夫人松下口气来，
“玉梅，你快说说这人是谁？”
“姑妈，那人你也认识，就是默姑啊。”
“我反对，我不同意。”
楚老夫人还没有说话。楚海青一听是默姑，立马反对。
“你为什么要反对啊？姑妈，这事应该由奶奶做主才是。毕竟这是奶奶认干闺女，不是吗？”
七七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海青。
“是啊，海青姐姐，这事应该由姑妈说了算。”
方玉梅看着楚老夫人，
“姑妈，你看如何？”
“默姑不行。”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楚老夫人会反对认默姑为干女儿。
“奶奶，为什么，要找一个这么合适的人，多不容易啊。”
七七有些急了。这事太意外了。奶奶态度居然这样坚决。
“因为她是张家的人，我楚家绝不与张家再有任何关系。”
“妈说的对，我反对，就是因为她是张家的人，在我爸的葬礼上，张家的人出现，不是太可笑了吗？”
第1584章 面对面
楚海青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反对了。
“奶奶，默姑不是张家的人。”
七七这话一出口，原本瑟的楚海青，脸一下子变白了。
该死的丫头，她真知道她的秘密。
哑巴不是不能说话吗？
七七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该死的，她居然要在这样的场合拆穿自己吗？
“七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家儿子已经来接默姑了，亲口承认默姑是他姐姐。默姑不是张家的人，还能是什么人？”
“这个吗？海青姑姑最知道了。不是吗？
“我怎么会知道？”
楚海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我什么都不知道，七七，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姑妈，你这是怎么了？”
七七往前一步，微笑着，盯着楚海青。
“奶奶，我有话要和姑妈说，我们先出去一下。”
说完，七七不由分说，拉着楚海青就走出了屋子。
一走进书房，七七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楚海青，你害怕了，是不是？”
“你想干什么？”
楚海青也不装了，脸色阴冷。盯着七七，像一头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不要以为，你胡说八道，别人就会信，最起码，我妈会信我，不会信你。”
“你怎么这么害怕？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说啊？难道你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为什么不让奶奶认默姑当干女儿，你怕默姑什么？”
“我能怕她什么？她一下哑巴，她能干什么？”
“她是个哑巴，但你忘了一件事，她不会说话，但她会写字。”
这句话，七七是糊楚海青的。
虽然，她知道哑巴会写字，但可能小时候读的书，时间久了，大多都忘了，只有一些字记得。并不能用书写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海青全身发抖。
人表面上最虚张声势，其实内里越软弱。
她最害怕的，现在居然就在面前，所以，楚海青再也没法假装镇静了。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是假的楚海青，你夺了哑巴姑姑的位子。如果尽到一个女儿的责任还好，可你居然还包藏祸心，还要害人，那便是天理难容了。”
楚海青听到七七这些话，终于崩溃了。
她假装楚海青，这三十多年来，每一天，她都在惊惶中度过，她总是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不知什么时候，她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一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楚云狂，他知道了？”
这的确是她最害怕的。
“当然。”
“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揭穿我？”
楚云狂和七七知道她是假的，为什么不揭穿她。
“为了奶奶，爷爷已经死了，这时候，奶奶要是知道了你是假的，她老人家会受不住的。”
楚海青无语。
是的，楚老夫人的身体现在极端脆弱，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你想要干什么？”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干。我要你继续守在楚海青的位子上，直到奶奶死后，才许离开。”
第1585章 事成了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觉得，如果你不是楚海青了，你还剩下什么？”
是的，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楚海青的，没有这个名字，她什么都不会有。
“还有，让默姑回来，让她守在奶奶身边，让她们母女团聚，安享天伦。”
“这个我可做不到，你刚才已经听到了，我妈说了，她不会认张家女儿的。”
楚海青已经说习惯我妈这两个字，此时再说出来，感觉像是讽刺。
“我刚才也说了，默姑不是张家的女儿，现在，就要由你出面，对奶奶说，默姑是张家收养的女儿，打小是受尽虐待的。”
“这”
楚海青犹豫了，这样一说，岂不是很容易让楚老夫人怀疑默姑的身份吗？
“当然，这话必须一会，你和我一起，单独对我奶奶说。你对我奶奶说，张志国那人不生育，默姑是收养的，张书军是你妈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你”
楚海青脸黑了。
“不要说你说不出口，不要说你对你父母还有感情。我可是打听地一清二楚。你若是真爱你的父母，她们也不至于混到如今这个样子。”
七七冷笑一声，
“还有，等爷爷丧礼一结束，你就和你儿子搬出楚家去。”
“我为什么要搬？”
“因为，你若不搬，我可不能保证，你是假楚海青的事，你儿子会不会知道。”
该死的丫头，居然还拿厉景寒威胁她。
“成交。”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
当然得暂时听这丫头的摆布。
但她楚海青是什么人，她绝不会任人摆布。
这个丫头，敢对她出手，以后，她一定会让这丫头生不如死。
几分钟后，七七和楚海青回到大厅，楚海青走过去，附耳在楚老夫人身边，小声说了一些话。
“居然是这样。默姑也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可怜孩子。”
楚老夫人一听，默姑和海青一样，也是当年被张志国家收养的孩子，而且还和海青一样受尽了虐待。本来她对默姑就有好感，只是听说是张家人，才产生了厌弃。现在一听这情况，又多了一分怜惜。
“老姐姐，人选我们找到了，你看这认亲仪式，怎么办好？”
“若是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只是让干闺女给父母磕个头，我们给点压腰钱，给孩子扯件新衣裳。你们这样的人家，我就不知道了。”
喜奶奶裂开没牙的嘴，笑了。
“什么人家不人家，楚妹妹，我们就照一般庄户人家那样。你让那个叫默姑的丫头叫来，让她给你们磕个头，你呢，给点见面礼就是，反正玉梅刚才也说了，那丫头是一个人，以后就在你身边呆着了。要怎么疼她，以后有得是时间。”
“对，凌姐姐说地对。”
事情总得分个轻重急缓。
现在，送楚老爷子下葬才对。
认干闺女的事，就一切从简了吧。
“我去带默姑。”
一看事情这么顺利。
方玉梅开心地跑出去，两分钟拉着默姑走进来了。
来的路上，七七和方玉梅都对默姑把事情早就说好了。
此时，默姑走进大厅，就知道事情像七七原先说的那样，成了。
第1586章 你的青儿回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喜奶奶一看来人竟然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而且穿着朴素极了。www.uu234.netwww.uu234.net
默姑抬头不语，微笑看着喜奶奶。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
一看这个中年女子，一副乡下妇女的样子，而且还是那种下过大苦的人。
乡下人见乡下人，总是觉得格外亲切。
喜奶奶心里便很欢喜。
“这孩子居然不会说话。”
“我问过了，默姑说她从小是会说话的，只是被人收养，那家人很坏。她发高烧，那家人不给治，结果烧成哑巴了。”
“哎哟，也是个苦孩子呢。”
喜奶奶心软，
“楚妹妹，这样的孩子下过苦，受过罪，你以后待她好，她便会和你亲。”
“这孩子没亲没靠的，正好和楚妹妹你做伴。”
凌老夫人伸手让默姑过去，
“来，你叫默姑，这名字倒是好听。”
“因为她是哑巴，原来叫什么，我们并不知道，这名字，还是来到这，奶奶给起的呢。”
七七笑着说。
“哦，这名字原来是楚妹妹你起的啊，看吧，这就是缘份啊，老天爷做事，向来如此，这人和人，有缘的自然会碰一起，没缘的，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是见不着的。”
凌老夫人说的话，有些伤感。
七七有些诧异，难道这个凌老夫人也和奶奶一样，有什么亲人分散了吗？
“默姑，给你妈磕头，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妈了，楚家就是你的家了。”
方玉梅拉过默姑，让她跪在楚老夫人面前。
说这话的时候，方玉梅眼里不由盈出泪水。
妈？
她可以认自己的妈了吗？
她真的可以回自己家了吗？
如果可以，
她多想，自己不是哑巴，该多好。
她多想，亲口再喊一声妈。
就像四十多年前一样。
默姑深深地跪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下头，再磕一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头，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往事不能忘，
回忆带着伤。
那是四十多年前。
那一年，她才五岁。
在那之前，她一直生活在姥姥家。
直到那一天，妈妈带走了她和弟弟。
坐了火车，又转汽车，再转驴车，在她幼小的世界里，觉得那路好远好远。
一直到了一个小山村，那村子名叫张家村。
妈妈把她带到一片院子里，对着一个慈祥的老奶奶说，
“张妈，这两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大小姐，你放心吧。张妈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只要有我在，这两孩子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妈妈跪下来，给老奶奶磕了头，然后妈妈就走了。
她拼命地追妈妈，一直追到村头，看到妈妈坐着驴车离开了。她哭啊，哭啊，可是妈妈再也没有回头，妈妈就这样走了。把她和弟弟留在了老奶奶家。
那个老奶奶人挺好的，对她和弟弟都好。
跟着老奶奶，日子虽然清贫，但也温馨。
过了两年，老奶奶死了，她们姐弟两个，被村人送到了老奶奶的儿子家，一个叫张志国的老实男人。张志国人还挺好，但他媳妇李冬梅就太坏了。
从那开始，两姐弟的噩梦就开始了。
四十年过去了。
她被楚海青顶替，她被嫁入深山，她被打，被关，一直到男人死去，她走出大山，一直到遇到七七，再进楚家，再见到妈妈。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好在，
从现在开始，
噩梦结束了。
默姑静静地望着楚老夫人，流着泪，带着笑，她口不能言，却在心里疯狂地喊着：妈，妈妈，我回来了。是我，你的青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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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7章 母子对话
面对着这张流泪的脸，楚老夫人心里突然一酸。m.www.uu234.net
不知为什么，
默姑总是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楚老夫人的面部表情，不由变得柔和起来。
“孩子，过来。”
默姑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爬着，往前几步，一下扑到楚老夫人怀里，紧紧抱住楚老夫人的脸，把一张泪脸埋在了楚老夫人的怀里。
那种柔软的感觉，那种温暖的感觉。
这感觉，好久好久以前，她的孩子小的时候，扑到她怀里，就是这种感觉。
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别哭，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轻轻地抚摸着默姑的头发。
终于母女团圆了。
七七和方玉梅，彼此看了一眼，都笑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楚海青，盯着默姑和楚老夫人相拥的背影，那眼神阴毒凶狠。
盛大的丧礼忙碌到下午四点，一切都结束了。
送走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打扫了卫生，当楚家大院恢复原有的平静后，温暖的夕光照在锦园里。
二楼窗前，厉景寒站着的背影，挺直而坚定。
“妈，姥爷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你这孩子，有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我是犯人吗？”
楚海青换了家居服，懒懒地躺在沙发上。
这些天，她真地是累坏了，经历了那么多事，从身体到精神上，她都累得要命，迫切地需要休息一下。
“妈，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和我说实话吗？”
厉景寒脸上少有的坚定。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你有个什么事，我怎么办？”
“景寒，你别担心，妈妈不会有事的。妈妈绝不会有事的。”
楚海青像是在安慰厉景寒，又像是在下决心。
“妈，你就告诉我实话吧，姥爷的事，真和你没有关系吗？”
“景寒啊，你说你姥爷的死和我有关，怎么可能。我再怎么不好，和父母关系再怎么不和睦，我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妈妈呢？”
楚海青的话，厉景寒没法反驳，是啊，不管怎么样，妈妈总是两位老人的亲生女儿，姥爷的死，怎么可能和妈妈有关呢。
可是，为什么顾宁要那样说呢？
厉景寒百思不得其解。
“妈，不管姥爷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妈，我们不要再在楚家呆下去了。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我们搬出去吧。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搬出去。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娶妻生子，好好孝顺你。”
“你这孩子，说什么糊话呢。你不是已经娶妻了吗？至于生子，你说到这个事，我就得多一句嘴了。虽然我不是那种一娶了儿媳妇，立马就催生的婆婆。可是，你年龄真是不小了。你媳妇呢，你也得管管。让她从一线退下来吧。一个女人，天天打打杀杀的。你一辈子没有爸爸长大，我可不想让我的孙子再没有妈妈长大。”
“妈，只要你肯放弃楚家，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跟我搬出去，我会和顾宁离婚，再娶一个你喜欢的女人。然后一窝孩子。这样，你喜欢吗？”
第1588章 我们走
“你这孩子，虽然知道，你这是哄我开心呢。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不过，景寒啊，妈喜欢，妈真心喜欢你说的生一窝孩子。”
楚海青笑了，
“妈一辈子就生了你和你妹妹两个人。你呀，就是太懂事。什么心都不让我操。你妹妹呢，就是太多事，没有一件事，不让我操心的。你看，你结婚，你姥爷死，那丫头都跑得没影，也不回来。”
“妈，妹妹年纪还小，性子又野，由着她再玩几年吧。”
“小，怎么能说小，今年都十八了。”
“妈，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呢。”
“谁说十八岁小，我十八岁的时候，我”
楚海青突然闭嘴不说了，她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她十八岁的时候，那些事，能说吗？
根本就不能见人啊。
“景寒啊，妈依你。”
“什么？”
突然地转变，厉景寒没反应过来，人有些呆。
“我是说，妈依你，和你一起搬出楚家。反正这里我住了几十年，也住烦了。”
“真的吗？妈，你终于想通了吗？太好了，妈。”
厉景寒真是太激动了。
这件事，他说了多少遍，磨了多少年，他妈就是死活不同意。
他知道，他妈脾气一向很固执。
现在，居然一下子就想通了，这真是太意外了。
“不过，我同意搬出去，你得答应妈一个条件。”
“哦，妈，你说。”
厉景寒心想，妈绝不会轻易搬出楚家的。提出的条件不知会多可怕呢。
“云狂他要去外地当军官，听说一去就是几年。妈也老了，云狂不在的这几年，楚氏集团你得接手。你若不答应，妈是不会跟你一起搬出去的。”
楚海青心想，她已经和七七达成了协议。她必须搬出楚家大院。
以前，儿子不止一次，求她离开楚家。
现在，她不如利用这个机会，逼儿子答应接手楚氏集团。
只要儿子肯答应接手楚氏集团，楚家大院她当然不稀罕。
只是，这些年，这件事她不知说了多少遍，儿子始终都不同意。现在，她也没有把握。
“我答应你。”
“真的？”
这一次，轮到楚海青觉得意外了。
儿子居然这样爽快地就答应了。
太意外了。
其实楚海青不知道，厉景寒心里打的主意。
厉景寒认为楚云狂三年前就死了，现在的楚云狂只不过是借尸还魂的阎辰北。
一个外人，他当然不能让楚氏集团落到一个外人的手里。
没有楚云狂了，他就是楚氏集团唯一的接班人。
他当然会答应了。
不过，他这些想法，楚海青不知道。
对楚海青来说，这惊喜来得太过突然。
“妈，你想什么时候搬？”
“现在，马上就搬。”
咦，他妈怎么这么激动？
厉景寒觉得有些奇怪。
“妈？”
“妈什么妈，你不是说你已经在外面准备好房子了吗？”
“是的，房子在京城南郊，也是片大院子。虽然没有楚家院子大，但比这锦园还是大些。”
“那就足够了，这楚家大院，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呆。烦透了。”
楚海青打开门，
“来人。”
随着她的喊声，两个下人应声而来。
第1589章 幸福的开始
“你去叫王嫂，还有……”
楚海青吩咐着。www.uu234.net
然后转身，她让儿子跟着她进了书房。
那里有许多好东西，她不放心，她得让儿子帮着，亲手打理，放进箱子。
锦园是她的，她住了几十年，只要是她的东西，连一棵草，她都不想给楚家人留下来。
寿园楚老夫人的卧室。
这是间大卧室，分里外两间。
楚老夫人住里间，外间只隔着一道推拉门，原先住着一个女佣，夜里照顾楚老夫人。
“默姑，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陆婶把床铺好。
“好。”
默姑欣喜地点头。
“记着啊，老夫人睡觉很浅的，晚上你动作要轻一些。”
默姑点头。
一想到和妈妈住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睡个安生觉，不再害怕被人打，被人骂，被人饿饭了。
默姑开心地很，陆婶走了，她一个人一会摸摸被子，一会看看，在外人看来，睡在这里，就等于伺候老夫人，是守夜，是苦差事。可她看看屋子，看看床，再听听里屋传来的妈妈的咳嗽声，觉得一切都幸福极了。
这一夜，默姑睡了，自五岁以来，四十多年来，第一次安稳地，幸福的觉。
默姑幸福的同时，七七一家人，也处在幸福之中。
终于结束了纷乱的丧礼，一家人回到家中。
“孩子们怎么样了？”
张静文和张翠花的孩子都在家里，这几天忙着丧礼，孩子们都由李云娘看着。
七七担心，这么多孩子，尤其是陆四训和路黑牛，都是难管的小家伙。
“孩子们懂事着呢。知道大人忙，这几天都很乖，没惹事。”
李云娘笑着说，
“今天下午两家大人都回来了，把孩子领走了。”
“静文大姐和张翠花都回来了吗？”
“是的。”
李云娘看着七七一脸倦容。
“这几天你们都累坏了吧。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李云娘看着七七。
“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吧。”
“那好，我来做。”
“不用了，云娘大姐，你去供销社买菜。锅底等我回来再做。“
“好，我这就去。”
“爸爸，我的风筝坏了。”
小天衣跑过来，嘟着小嘴。
“黑牛哥哥把我的风筝弄坏了，四训哥哥帮我修了一下，还是飞不起来。”
“我来看看。”
阎辰北接过小天衣手里的风筝，走到院子里，千夜也跟过去。
看着院子里，树下，父子三人头碰头，蹲在那里，修理风筝。
七七和李云娘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孩子让他看着吧。云娘大姐你去买菜，我去他们两家看看就回。”
“好。”
李云娘进厨房，拿了菜篮子走了。
七七回屋，办丧礼剩下的东西很多，她随便拿了几样，放在一个布包里，提着，就先往张翠花家去了。
张翠花家住家属楼，七七才走到家属楼下，迎头碰见了凉红果。
“这不是楚团长家的吗？”
跟在凉红果身边的，正是胖胖的赖红花。
“楚团长家的，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你说，为什么大家一起出任务，就你们家楚团长全头全尾地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