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大年初一
“村里帮忙的人呢？马兰花呢？”
“唉！”
凉得水抱着小手，唉一声，蹲到地上。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大门外围着许多看热闹的村人。
领居马大娘一直在拉架。听到七七问。
这才一头雾水地说，
“兰花不是昨天送县医院还没回来吗？这大年初一的，怎么一家人突然打起来了呢？昨天半夜我还起来看呢，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小梗，这事，还是你说吧。”
七七盯着一直没吭声的小梗。
“你娘死了，红果又不是这家的人了。以后这个家就是你说了算了。事情还是你向大家说说比较好。”
“我是不是这家的人，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红果瞪着七七。
“当然，你是不是我们家的人，不是我说了算，应该是我爹说了算。可是，昨天在医院里，你已经对我爹说过了，从此以后，你和我们凉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再是我爹的闺女了。怎么，大年夜说的话，大年初一，就不认了吗？”
“什么，兰花死了？”
马大娘和围观的村人大吃一惊。
马兰花死了，尸体还在医院，这一大家子人怎么都回来了，还大打出手？
“得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兰花死了，怎么没有给村里人说一声，总得把人从县医院拉回来，这做寿衣，买棺材，下葬，都得准备啊？”
马大娘和几个妇女都不满地看着凉得水。
怪不得，一大早，马兰花的爹娘就打上门来。
村里人心想，因为是大年初一，凉得水把把死人拉回来，妨了一家人的运气。
北方农村，有一个风俗，那就是人不能死在大年初一。
认为死在大年初一的人，是做了一辈子恶事的恶人，老天爷惩罚他，才会让他死在大年初一，所以北方人骂架的时候，骂的最恶毒的一句话就是：让你死在大年初一。
“小梗，你娘的尸体在哪里？你不会不知道吧？尸体可是你跟着拉回来的。”
七七可不能让爹背这个黑锅。
“这事怎么能怪小梗呢？她还是个孩子。要怪就得怪凉得水，一个大男人，老婆死了能让别人拉走。”
马长贵当然得把这个大帽子扣在凉得水头上。
“你说的对，马长贵，这事还真怪不得小梗。”
七七冷笑一声，她就知道，马长贵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出了名的铁算盘，可不是白活几十年的，坏点子多的很。
“就是吗，你这丫头倒是明理的。”
马长贵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事不怪小梗，就只能怪你了。”
“怪我，怎么能怪到我头上，这明明是你们凉家的事，怎么也算不到我们马家头上。嫁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马长贵脸一变。
“你也知道这是我们凉家的事，可是，你这马家的人，怎么一大早，跑到我们凉家来闹事呢？既然你说了，嫁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那马兰花既是凉家的媳妇，我们要怎样处理，那都是我们凉家的事。你们马家人说不上话。”
这凉家二丫头嘴真厉害。他这是硬生生被自己的话给套住了啊！
马长贵鼓了鼓嘴，没说出反对的话来。
第871章 死人在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听糊涂了。www.uu234.net”
马大娘拉着小梗，
“小梗，刚才七七说你娘的尸体是你陪着拉回来的，这怎么没见啊？”
是啊？
村人都议论纷纷，这样的事可是大来没听说过的。
大家本来还以为，人死了，凉家怕晦气，先放到医院太平间两天，过了今天这个大年初一，明天再拉回来办事呢。、
这样的做法，也是常有的事。
怎么人拉回来了，却不在凉家呢？
难道？
村人一起看向凉山。
难道小梗昨晚让人把马兰花尸体拉到凉山家去了。
按照北方农村风俗，爹娘死了，停尸在长子家里，这也是规矩。
那一般都是父母年纪大了，所有的子女皆已成年，都成家了，父母没有自己的正式房子了。这样，才会停尸在长子家。
一来，马兰花还年轻，有老公孩子，有自己的家。
二来，凉山并不是马兰花亲生儿子，何况还是刚盖的新屋。
小梗这样做，一大早，马家人又打上门来。看来，小梗是听着马家姥爷的话，专门恶心凉山和彩衣的。所以一大早，两家人才打起来了吗？
“没在我们家。”
彩衣多精明的一个人。
立马看出来村人的意思。
赶紧说明，马兰花尸体并不在她家。
咦，这就怪了。
“马亲家，你老也别急。人死了，却不见尸体，这事放谁身上，谁都得生气。”
马大娘赶紧上前劝马长贵。
“是啊，老婶子，你也别着急。出了这样的事，总是有原因的。”
几个妇女都围上来，劝着兰花娘。
出了这样的事，总是凉家理亏。他们都是凉庄人，还受着七七的恩，总得站在七七家这边，帮着劝马家人息怒，别把事情闹大。
“报警，你们都在这吵什么，报警啊！”
村长凉得意大步走进来。
大年初一的，凉家人就打成一团，他听到信，心想，马长贵是凉得水的老岳父，他们这是闹家窝子，他们这些外人，问了倒不好，就装作不知道，在家里坐着了。直到听说阎首长和七七从县城来了，他才急赶了来。
一进来，就听到村人议论纷纷，说什么马兰花死了，尸体不见了，两家人打起来了。
“是啊，队长叔说的对。马家打上门要闺女，我们凉家又不见人，还是报警好了。”
七七也附和着。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我妈，你们也都不要找了。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大家都散了吧。”
小梗黑着脸，吼了一声。
咦，这更奇怪了。
“小梗啊，你不会是吓憨了吧？”
队长凉得意走过来，看着小梗。
“你这孩子，不是疼傻了吧？”
马大娘也上前去摸小梗的额头。
大家都知道，小梗一向孝顺她娘。她娘死了，她一时疼地人都糊涂了，也是有可能的。
“好了，既然大家都来了。我们就把话说清也好。”
红果突然开口了。
“我妈死了，都是因为凉得水一直都给我妈看病。我妈才疯成这样，从山上摔下来。所以，我和小梗不愿意让我妈埋在凉家的祖坟里，不愿意我妈死了以后，还跟着凉得水受罪。所以，我们把我妈埋在别处了。”
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村人大吃一惊。
第872章 自断后路
“你们这两个丫头，也太大胆了吧。www.uu234.net”
马大娘拍了小梗一下，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还不快给大人说，你们把你娘埋在哪了。”
小梗死倔强，红果高冷傲慢，谁都不说话。
凉得水呢？
他哪有脸说出来，马兰花被野男人带走了的话。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我们回去。”
马长贵也呆不下去了。
拉着兰花娘就要走。
“马长贵，你大年初一，跑我们家来，闹这一出，你就这样走了，连个说法都没有，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七七伸腿，挡住了去路。
“闪开，丫头，你爹都没说啥，这里面没你的事。”
“我爹认你这个岳父，我却不认你这个姥爷。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七七转过头，看向她爹，
“爹，这事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以后，马长贵再哪天心血来潮，想坑你了，就跑过来，冲着你要闺女，你怎么办？”
马长贵是什么人，凉得水当然知道，可是，他怎么张开这个嘴呢？
“还有，小梗，红果不是这家的人，你可是爹的亲闺女，你把你娘埋哪去了，你总不能连个地都不告诉爹吧？”
七七心里知道，马兰花尸体被刘玉柱带走了，刘玉柱是绝不会送回来的。现在，小梗和马长贵，即使后悔了，她们也要不回来。
所以，最好在今天把话说死，以后就是她们后悔了，也不能再把马兰花尸体带回来重新埋到凉家的祖坟里。
凉家祖坟里还有妈呢，一直在地里等爹许多年了。
“爹不疼妈，妈按自己的心愿，自己埋着很好。”
小梗语气生硬，恼怒地看着七七，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不就是怕我妈和你妈都埋到祖坟里吗？”
“我怕什么？”
七七笑了，看着队长凉得意，
“队长叔，你们说，按照我们当地的规矩，我妈是我爹的结发妻子，马兰花是后娶的继室，是不是等我爹百年之后，应该和我妈同坟，而马兰花只能埋在侧位？”
“那是当然，即使继室生有儿子，如果原配父母要求，那也得照这样埋。”
“好了，我女儿在你们凉家眼里，也就是个继室，那我们马家人，什么话也不说了，我们走。从此以后凉家和马家再无关系。”
马长贵也没脸再闹下去。
本来想着，来找凉得水，让他带着凉庄人，拿着家伙事，去刘玉柱家闹一场，把马兰花尸体给抢回来。毕竟马兰花虽然死了，也是他亲闺女，埋到凉家祖坟里，那才是正理。现在这样，被刘玉柱埋到他家祖坟里，在马家，那是打他的脸呢。
谁知道，闹这么一出，凉得水是个软脚虾，根本不愿意去刘家抢。而七七和凉山那两人，更不想要自己闺女回来埋。
听七七这丫头的话里意思，她是知道马兰花被刘玉柱带走了。
再闹下去，被揭出来马兰花尸体在刘玉柱家，那他马长贵一张老脸，不光在马庄丢了，还得丢到凉庄来。
“小梗，你也这样认为吗？”
七七看着小梗。
第873章 灰溜溜走
“小梗，你今天就把话说到明处，当着全村人的面，你说吧。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你和红果不一样，她是马兰花带来的，她和我们凉家本来就没有关系，她要和我们断路，也就断了，你说说你的事吧？”
七七可不想再继续纵容小梗下去。
这丫头，这段时间真的太不像话了。
把一家子人都当成敌人。一心只听马长贵的，她要再不治治小梗，这丫头就一条路跑到黑，回不了头了。
“爹是我亲爹，小手是我亲弟弟，至于你和凉山，你们和我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从小，我妈是对不起你们，可是，自从我妈疯了，你们对我妈也不好。现在，我妈也死了，我和你们再没关系。”
小梗的脸上，生硬冰冷。
“你这傻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
马大娘赶紧去拉小梗。
马兰花死了，她和小手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有七七和凉山帮衬着，是好事，小梗怎么能把这好事往外面推呢。
凉得水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看着小梗，心里难受着。
同时怀疑越来越大。
原来，虽然马兰花有那么多的花花事，他还从没怀疑过这两孩子不是自己的。
可现在，马兰花死了。
刘玉柱的出现，对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打击太大，他开始一切。
凉得水看着小梗，厚嘴唇，短眉毛，小猪一样的脸。小梗不像马兰花，也不像他，小梗难道不是他的孩子吗？
如果小梗不是他的孩子，那会是谁的呢？
凉得水在脑海里，把村上的男人过了一遍。
这才发现，前院领居吴发财的长相，和小梗简直是像极了。
真是的，这之前，他怎么就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呢？
可是，这些怀疑，怎么去证实呢？
“有钱的人，我们高攀不起。”
小梗走过来，伸手从凉得水怀里，抱过小手。
“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我弟弟。”
这丫头，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这不是摆明了，不但和凉山和七七断了，也和凉得水都断了。凉得水可是她亲爹啊。这丫头，一定是受刺激了。
马大娘上前抱住小梗，
“傻孩子，咱不说了，你这是吓傻了。”
小手？
凉得水的目光落到小手脸上。
白净软弱的凉小手。
无论眉眼，还是身材，都极像马兰花。
那么，小手是不是他儿子呢？
凉得水想得脑袋都疼了。
人变得恍惚起来。
“好了，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
凉红果拍拍手，
“姥爷，我们走吧。”
“好，你们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从此以后，你们和我们凉家再无关系。马兰花的尸体无论埋在哪里，猪拉狗嚼都和我们凉家再无关系。”
七七冷冷地看着红果拉着马长贵转身要走。
”你这丫头，嘴怎么那么毒？我“
马长贵刚想再说一句什么。
七七凌厉的眼神盯住着他，
“你们也该回去了，听说你们马庄今天要埋人呢。都是乡亲，你总得回去帮个忙吧。”
什么？
马庄今天埋人了？
前天没听说过马庄死人啊？
村人又议论起来。
按照北方农村风俗，除了未成年人，一般死人都要在家停两天，到第三天才埋。马庄离凉庄这么近，死人这样的大事，凉庄人不可能不听说啊。
“我们走，红果。”
马长贵赶紧拉着老婆子，拉着红果走了。
再不走，就要丢人了。
第874章 得水心事
闹事的人走了，看热闹的村人也都散了。www.uu234.net
毕竟是大年初一，这样喜庆的时刻，去掺合死人的事，太不吉利了，大家赶紧都散去了。
“事情过去就过去吧，爹，你也别生气了。我们去看看姥爷吧。”
七七说着，上前挽着她爹的胳膊，就往外走。
在这院里呆着，爹的心情就好不了。这老院里，留着她和哥太多不好的回忆，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你们快去前院吧，我帮着小梗收拾一下。”
马大娘一向善解人意。
知道七七的心思。
也劝凉得水他们快走。
“你们都走吧，以后这个家，没有事，就不要过来了。”
小梗也不想看七七和凉山，抱着小手，转身就往后院锅屋走去。
七七也不和小梗一样，冲着马大娘一笑，
“大娘，麻烦你了。”
说完，拉着她爹就走，凉山等人也跟在后面，往前面凉山家院里走去了。
“哎哟，你看看这事闹的，我才听说庄里老家打起来了，正要去看看。”
一上河堤，就看到夏婆婆穿着厚棉袄，刚打开大门出来。
夏婆婆看到大家，赶紧把大家迎进门，
“你姥爷听人一说，急地也要去，他那腿脚又不灵便，我说让他在家等着，我去看看，你们就回来了。七七啊，你咋来得这样巧？”
因为事情出的突然，昨天凉得水和凉山回来的太晚，来给他们开门的是夏婆婆。
怕半夜三更吓着老人家。
他们也没对二老说马兰花死了的事。就只说在医院没回来。
“得水啊，是不是马长贵嫌你们都回来了，没有人看护马兰花，所以才生气跑上门来闹的？”
夏婆婆看着女婿一脸蜡黄，心疼地说，
“你们来了，不是还有红果和小梗在看着吗？这大过年的，总不能一大家子人都在医院里看着吧。等吃了早饭，再去医院就好了。马家人也太欺负人了。马兰花摔下来，只是个意外，马长贵一定是把这帽子，扣你头上，又来骂你了。”
人老话多，夏婆婆又心疼前女婿，唠叨个没完。
“姥姥，你说错了，马兰花死了。”
进了屋，七七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二老，夏有二老听了，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一家人，又劝凉得水想开点。
看来了这么多人，彩衣和夏婆婆又忙着做饭。
凉得水一直低着头，吃饭的时候，大家怎么劝，都一直在发呆，喝也不喝，吃也不吃。
等吃过饭，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我看看小树林里的树。”
凉得水说完，起身走出去。
“得水是受不了打击，太难受了。”
夏婆婆担心地说。
“我去看看爹。”
七七紧跟着走进小树林，看到凉得水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
寒冷的风吹着凉得水花白的头发，他弯着腰，双手插在袖筒里，冲着河水发呆。远处，村庄里时不时传来的鞭炮声，越发显得他背影的凄凉。
“爹。”
七七走过去，站在凉得水身边。
“你怎么来了，风大天冷，你快回去吧，我就是心里闷地喘不过气来，在这坐坐就回去。”
凉得水的声音里，透着苍老，显得有气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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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5章 同意去查
“爹，你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不要自己憋着，那会憋出病来的。”
“我没事。”
七七蹲下来，握住她爹的手。
那是一双做了多年木匠，布满新伤旧伤的手。就是这一双手，撑着这个破烂的家，那么多年。
“你看到爹这样没用，难受了吧？”
两行浑浊的泪滚落下来，
“爹真是太没用了，让庄里笑话了，也让你们受了连累。”
七七紧紧握住爹的手。
这一刻，她心疼极了。
小时候，她挨马兰花打的时候，挨饿的时候，她也曾怨恨过爹的无能。
可是，这一刻，她只有心疼。
“爹，你的心事我知道。你是担心，小梗和小手不是你的孩子，对不对？”
这样的担心和痛苦，折磨着凉得水这样一颗老实的心。
但，被七七当面提到，他还是脸不由红了一下。那是愤怒和羞耻。
“我怎么会这样想，不可能有这样的事的？”
他摇头。
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爹，我不是外人，我是你亲闺女啊。你有心事，有难处，不和我说，和谁说呢？”
七七说，
“这件事，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如果小梗不这样，我就打算不去管这件事，不管她是不是爹的亲生女儿，毕竟在我们家，长这么大。”
七七叹口气，
“可是，那丫头这段日子太过份了。我总不能让爹一直糊涂着。我已经让人去医院查了。”
“在医院查？”
凉得水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七七。
“嗯，你想啊。昨天爹昏倒了，在医院救治的时候，医院一定会留有爹的血型。马兰花和小梗都在县医院里治过病，县医院的病历里，一定也有她们的血型。所以，我找人把她们的病历查一下，就能看出来，她是不是爹的亲生女儿。”
“这事还是不要查了吧。”
凉得水叹气。
要是万一查出来，小梗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小梗这丫头，以后可怎么办？
“爹，你就是一辈子总为别人想，从不为自己想。这样可不行。马兰花没死前也就罢了。现在马兰花人都死了。我们查小梗和小手，也不是要让他们走。如果查出来，他们两个都不是爹的孩子。到时候，我也不会声张，爹心里知道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也能有证据。”
凉得水不说话了。
“爹，害人之心咱没有。但防人之心咱不能也没有。”
凉得水点头了。
他想到了，小梗这段时间，把一家人当仇人的事。
是啊，如果他们两个都不是自己的孩子。
他虽然不会赶那两孩子走，但有一样，他不会让小手以后进凉家的祖坟。
那样，他没有脸面对自己死去的爹娘。
他太窝囊了，自己窝囊了一辈子，他不能让死去的爹娘也跟着蒙羞。
七七说的对。
“好，你去办吧。”
爹终于想通了，七七开心极了。
“爹，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太大了。万一你再病了，家里又要乱了。”
“嗯。”
凉得水站起来。
他不能再让夏家二老，和凉山七七为他操心了。
第876章 你死心吧
“爹，我们回去吧。m.www.uu234.net”
“嗯。”
凉得水点头，七七扶着他回去。
两人转回来，才走到大门口，七七就发现大门口停了一辆车，车边站着一个人，黑呢子大衣，黑色皮鞋，黑色呢子长裤，来人一身城里人装扮。
“同志，你找谁？”
听到七七的声音，那人转身。
“是你，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长睫如扇，眉如修剑，乌黑的眼眸，此时染上一抹艳丽的桃花红。
楚佳南，他怎么在这样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找你。”
淡然清越的声音。
“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要找凉红果，就去马庄找吧。”
凉得水当然认得楚佳南，这个最初和七七谈了一场恋爱，后来又甩了七七，和凉红果谈恋爱的旧小子。他见一回，就想脱了鞋底，打他一回。
“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我们家七七没啥和你谈的，你快滚吧！”
懦弱的凉得水，一改往日老好人的形象，一张嘴就撵楚佳南滚蛋。
“我想，阎辰北一定在这院里吧，你是想让我和他打一架，还是现在就和我谈一谈？”
白皙的脸，笑意盈盈，七七却觉得一股寒气扑面。
楚佳南这这家伙好像变了好多，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七七又说不出来。
“爹，你进去吧，我就站在这门边和他说句话，就让他走。”
“小子，要再敢欺负我闺女，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凉得水很少说狠话，这句话说地，每个皱纹里里，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威胁。
吱呀，凉得水进去了，门关上了。
“有屁你就快放吧，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说完，走人。”
这就是七七吗？
那个温柔可亲的，那个曾经卑微的，娇羞的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乡下腼腆的姑娘，现在，那样的七七已经不见了。
“你对我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你不觉得你问的是废话吗？”
“你确定你这一生只跟着阎辰北吗？”
“那当然。”
“他是一个千年恶鬼，你也跟？”
“跟。”
“他是一介凡人，你也跟？”
“跟。”
“他如果灰飞烟灭了呢？”
楚佳南的眸子闪亮着，那抹红色愈发鲜艳。
“那我就和他一起灰飞烟灭好了，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楚佳南盯着七七，死死地盯着七七的眼睛，眼神中的红色越来越浓。
“那就让他灰飞烟灭吧。”
说完，楚佳南转身就走。
走到车边，站住，回头望着七七，
“只要你愿意回头，我愿意在原地一直等你。等到你重新爱上我的那一天。”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绝不可能。”
楚佳南眼神里的亮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黑暗。
转身上了车，发动起车子，车子很快就弯弯扭扭地消失在乡间小路上。
这人，真是个神经病！
七七呸，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一团打着旋的风，吹过来，卷起地上的沙土，呸，呸，呸，七七连朝地上吐了三下唾沫。
真是撞了邪气了。
好冷。
七七猛然觉得后背一凉，赶紧打开门，走了进去。
第877章 葬祖坟里
我们再说说马庄，马长贵气呼呼地，从凉庄回来。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板凳还没焐热，儿子马欢喜就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了。
“你可回来了，爹，你快去看看吧。”
“你慌什么？”
马长贵瞪了儿子一眼，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样毛毛草草的。
“刘马帮和刘玉柱爷俩斗起来了。”
马欢喜地兴奋地两眼放光。
“你个没脑子的东西。”
马长贵脱了鞋，就朝马欢喜身上扔去。
没脑子的货，刘马帮爷两打架，当然是为了马兰花要葬到刘家祖坟里的事。这样的事，丢他们家先人呢。儿子个没脑子的，居然还笑地出来。
“他们在哪打的？”
“在坟地呢。”
“你姐呢？”
“刘玉柱背着放在地里了。
这真是丢死先人了。
“爹，我们去看看吧？”
“大枝，把大门关上。”
欢喜媳妇一听公公吩咐，赶紧走过去，把大门关上。
“从现在开始，我们马家的人，谁也不许踏出这个大门，谁要是出去了，这个家就容不下他了。”
马长贵说完，瞪着儿子，
“你可听清楚吗？”
“爹，咱家总得有一个人去打听消息啊，你要把我也关在家里，谁给咱家打听消息啊？”
“你要去就去，记住，只看别说话。”
马长贵想了想。
“你去吧，别出头。有啥情况，再来回报。“
”好。“
马欢喜得了他爹的允许，开心地背着一个锄头，假装去干活，出去了。
刘玉柱家的祖坟，在北地香女坟上。
离老远，马欢喜就看到刘玉柱地里，围了许多人。
“不会走打起来了吧？”
马欢喜刚才看的时候，刘玉柱和他爹吵地正厉害。他就赶着回家报信了。
此时一看，那么多人围着，难道这爷两不但吵，还真打起来了吗？
“爹，我的事你别管。”
人群包围着，大家都闲着没事，大过年的，看热闹呢。
“你的事，我根本不想管，也不会管。”
刘马帮鄙夷地看着儿子，年近八十的他，身体依然健康。
他这个浪荡儿子，整个不沾家，不孝顺他这个老爹也就罢了，连自己媳妇闺女，都放到老岳父家养活多少年。
弄得他都没脸见亲家的面。
“爹，你就闪开吧，你明知道，你站在那里，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又何必用这么多手段来动摇我呢？“
“你刘家的祖坟，不能进她那样的女人。”
刘马帮寸步不离。
“不要这样说我的花花，我告诉你，即使你是我亲爹，如果你伤害了我的花花，我也得让你难看。”
“你这样做，能对得起谁？你也不想想，你把这女人埋在我们马家的祖坟里。这女人可是有丈夫的人，你这样是破坏他人婚姻，是最不道德的事情。”
刘马帮骂起儿子来，丝毫都不会嘴软的。
“你骂够了吗？爹，你要是说够了，说完了，那就请你挪一下。”
“刘玉柱，你不要登鼻子上脸的。”
刘马帮气坏了。
他向来脾气暴躁，年轻的时候，与人口角，一时不和，就会打起来。
如今人老了，反而要受儿子的气。
刘马帮能不憋屈吗？
刘玉柱不再说什么，拿起铁锄，就挖。
村里人都不愿意帮忙，不帮就算，他自己动手更好。
第878章 父子反目
“给我住手！”
刘马帮上前就拉儿子。www.uu234.net
“滚开。”
刘玉柱一使劲，就甩开了刘马帮，红着眼瞪着他老爹，
“刘马帮，你别逼我，你再这样，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爹。”
“你这个逆子！”
刘马帮坐在一边喘气。
知子莫若父，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骨子里的狠劲。
他七八十岁了，自然不是身强力壮儿子的对手。
盯着刘玉柱挥动铁锹挖土的后背。
刘马帮突然平静下来。从腰间解下老烟袋，一边抽，一边悠然地看着儿子挖坑。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老爹突然安静下来，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刘玉柱停住手，警觉地回头看他爹。
“你挖吧，你想埋你就埋吧。”
“你想通了？”
“嗯，我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再说”
刘玉柱刚要说，再说你是我亲爹，总不能为了这事，就让我们父子反目，你不怕，到老了，连个给你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他还没说完，就听他爹嘿嘿一笑，
“你会埋，我会挖。反正你又不能天天守在马庄不走。”
“什么？”
刘玉柱大惊，扔下铁锹，冲过来，揪起他爹的衣领，
“你这个老东西，看不出来，这么毒呢？”
“我能生出你这样的小毒物，我当然就是个老毒物，老毒物不毒，什么毒？”
刘马帮苍老的眼，盯着儿子，笑地坦然。
“你也不怕挖自己家祖坟，断子绝孙吗？”
北方农村，祖坟被挖，非常不吉利。
“我现在已经断子绝孙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咦，你个老东西！
刘玉柱这才想到，他这一辈子，他老婆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刘小玲，还是个瘸子。就是现在知道了马兰花也给他生了红果。两个女儿，一生无子，他刘玉柱这一辈子还真断子绝孙了啊！
“你就不怕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我刘马帮一辈子历尽血雨，一身武艺，只要我开口，还怕没有给我养老送终的人。”
刘马帮凄然一笑，
“我都断子绝孙了，还怕什么没人养老送终。”
是的，刘玉柱不得不承认，他爹说的对，他这些狠话根本威胁不了他爹。
他爹是个能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的英雄事。他若开口，拜师学艺的人多了，有了徒弟，还怕没人养老送终。
他爹说的对，那句话够狠，这老爷子，不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几回了。他说就会做到。他自然不能一直守在马庄。到时候，他不在，他爹真会拿个铁锹把马兰花给挖出来。
“算你狠！”
刘玉柱扔了铁锹，背起马兰花就走。
“我不埋了，省得你还得花力气挖。我把她烧成灰，装进骨灰盒，我天天带着她，我们永远不回来了。”
刘玉柱意思是，让你这老家伙到死，都看不到儿子了。
“滚吧，省得脏了我的眼。“
刘马帮转头，再不看刘玉柱。
这老家伙，真狠。
没办法，姜还是老的辣，他弄不过他爹，只能离开。
刘玉柱背着马兰花回去，他得找辆车，把马兰花送进火葬场，对了，马长贵家就有一辆马车，想到这，刘玉柱背着马兰花就往村里走去。
他没有回头，就没有看到，他那背对着他，一直也没有回头的老爹，刘马帮眼里滚出两行浑浊的老泪。
唉，他刘马帮英雄一世，没想到，竟然养活了一个畜生！
第879章 你妈说了
大年初一下午，少有的晴朗的天。m.www.uu234.net
火葬场外，红果，刘玉柱，马欢喜，三个人站在那里，刘玉柱怀里抱着骨灰盒。马欢喜身后停着辆马车。
“玉柱哥，你往后有啥打算？”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不该自己跑，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会带着你姐一起跑。”
刘玉柱望着天上的云，然后目光转到红果身上，
“以后，我就带着兰花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你妈临终前，让我照顾你。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刘玉柱望着红果的目光有些热切。
他内心深处，非常想带着红果和马兰花，一起走。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在一起了。
“你怎么照顾我，你有钱吗？”
红果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玉柱。
现在，她已经走投无路了，最后一条路，就是去找赵万洪，当个军嫂得了。这样才能平安生下孩子，给孩子一个正常的身份。
这几天，肚子里似乎有些动静，这动静，让一向自私的她，突然涌起一种母亲的感觉。
“我妈真说让你照顾我了？”
红果的笑意中带着冰冷，
“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刘玉柱这个人真的太狠了。
明明这样爱着妈，而妈呢？临死时，居然托他照顾自己。红果心是真是觉得好笑，刘玉柱会怎么照顾自己。还把她送给黑哥当礼物？
女儿眼中的恨意瞬间击中了刘玉柱的心。
从没有这一刻，他感觉到人生的悲伤。
红果啊，他的亲生女儿，他却亲手把她送给了黑哥，一想到黑哥和他那帮手下是怎么样对红果的。那情形，他也参加过。他就不寒而栗。
可惜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余生来补偿红果。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为你死，也会做到。”
愿意为她死，刘玉柱吗？
哈哈哈，红果忍不住笑了，笑声中有些悲凉。
“看不出来，你还真够痴情的。也好，这样也不枉我妈跟你一场。”
红果的笑声就像刀子，一下下扎在刘玉柱的心上。
“孩子，不要这样笑，如果你难过，想哭就哭吧，这里只有你舅和我，又没有外人。”
“那我如果跟着你，我叫你什么？叫你爸啊，还是叔啊？还是叫哥，你这样子又不老。”
红果句句玩笑，都扎着刘玉柱的心。
他多想说，叫我爸，我是你亲爸，你当然得叫我爸啊，孩子。
可是，他说不出来，他没脸说。
天底下有他这样的爸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马欢喜瞪了红果一眼，
“你妈临终前，谁都没担心，只担心你，你说，三个孩子里，你最大，你妈没托玉柱哥照顾两小的，偏要照顾你，你想过吗？你妈这是担心你呢？”
马欢喜劝红果，
“你妈相信玉柱哥一定能照顾好你，一定有她的道理，是不是，你以后就听你妈的，跟着玉柱哥没错，放心，他不会害你的。”
“你不会害我的，是真的吗？”
红果盯着刘玉柱的脸笑，一直笑到刘玉柱脸色变黑，她还在笑。
多可笑的事啊，刘玉柱不会害她的，真不知她妈和她舅的脑子是不是坏了，她们哪来的自信啊？刘玉柱害她，害得还不够吗？
第880章 深藏真相
“你早就知道什么，是不是？”
刘玉柱看着红果心里惨痛，听着马欢喜的话，突然发现了他话里不对劲的地方。www.uu234.net
马欢喜为什么会这样说，他早就知道红果是他女儿，是不是？
“马欢喜，你过来。”
“玉柱哥，别打我。”
马欢喜赶紧双手抱着头，他是从小就被刘玉柱打怕了。伤不起啊。
“你给我过来。”
看着两个男人走进旁边的胡同，红果唇边挂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刘玉柱这人太狠，为人又太精明，警惕性特别高。
要想报复他，谈何容易，这几天，因为妈的死，他太过伤心，要报仇，这时候正是好时机，她要怎么样，才能报仇呢？
红果陷入沉思……
胡同里，刘玉柱凶狠地把马欢喜抵在墙上，
“快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兰花怀了我孩子的事？”
“这个不怪我，都是我爹一个人的主意。”
马欢喜是个怂货，还没等刘玉柱打，就全招了。
没办法，马庄谁不知道，刘玉柱是个狠角色，等他真用招，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快说。”
“当年，我姐和你相好，你来求亲，我爹不愿意，嘴里嫌你家穷，其实是因为你没有娘，家里只有你父子两个，又都是争凶斗狠的人，怕出事连累我家，才不答应。后来，我姐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求爹让他同意你们的亲事。爹不同意，又怕你知道了闹。就骗我姐说，大着肚子结婚太丢人，让我姐去临县我老姑家躲一下，把孩子生下来，再嫁给你。结果，我姐走了，我爹就偷偷去报警，说老八是你打伤了，提供了你的线索，让警察把你抓进去坐牢，这样我们家才能安生了。”
原来当初都是马长贵那个老货，害了他们。
刘玉柱恨不能把马长贵给杀了。
“然后呢？”
“然后又逼着我姐，说你蹲牢了，这样下去，她一个没结婚的女人，怎么能生下孩子，怎么养活。”
“说重点。”
“哦，我爹给我姐两条路，一条路是她生下孩子，送人，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还当她的大闺女，以后找到合适的婆家再嫁。第二条路，就是现在就找个糊涂的男人嫁了，瞒天过海，嫁到人家再生下孩子。我姐舍不得孩子，就只能嫁了我第一个姐夫，生下了红果。没想到那男人并不傻，很快就知道了红果不是他的闺女，对我姐和红果不是打就是骂。幸好，他死得早，我姐又嫁给了我现在的姐夫凉得水，那人老实，虽然穷，我姐却是当家的。”
刘玉柱不语，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马欢喜看着害怕，
“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他的兰花啊，他的红果啊。
居然有这样的过住。
刘玉柱心痛地几乎不能呼吸。
看刘玉柱发呆，马欢喜赶紧闪开到一边，
“现在我姐已经死了，你就看在我姐的份上，饶了我爹吧。我”
“滚！”
刘玉柱眼角迸裂，盯着马欢喜，他能怨谁，若说怨，他更怨自己，他比马长贵做的事还恶啊，他居然让人把自己的亲闺女红果给……
“我滚，我这就滚。”
马欢喜如获大赦，赶紧转身就跑。
“红果，你跟着刘玉柱，他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马欢喜跑回去，冲着红果说一声，赶着马车，就跑了。
笑话，他不跑行吗？
刘玉柱是个什么样的人，凶狠的人，背着人命的人。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第881章 我的果儿
“我们走。www.uu234.net”
刘玉柱抱着骨灰盒走出来，对红果说。
“哦，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红果微笑着说，
“我和凉家已经绝裂了，这一次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放心，这地方，我们不稀罕，我带你去好地方。”
刘玉柱已经想好了，他要带着红果，抱着马兰花的骨灰盒回省城。
在省城的这段日子，他大街小胡同，没少逛过。
那段时间，他已经听到了一些新的信息，改革开放，分单干，私人开厂经商。这些新名词鼓动着他那颗不安份的心。
他想带着红果去省城，先用老路，弄些钱当本，然后在省城郊区农村包荒坡开厂子，干什么都行。到时候，再给红果说一门好亲事，一想到这新的生活，刘玉柱眼睛就放光。
“果儿，你跟着我，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到时候，等咱有钱了，你要继续上学，还是当兵，还是嫁人，都由你。”
刘玉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凉红果心里怀疑着。
当然，她才不会认为，刘玉柱会真心对她好。
她认为，这可能是因为妈突然的死亡，让刘玉柱良心发现，觉得以前那样对她，有些太过份了，所以才想带她走，满嘴许给她好日子。
她才不信，等到省城，过不下去的时候，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把她卖了。
她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她下面的路，只有去找赵万洪，当一个小军嫂了。
只不过，她要开始新生活，现在最大的绊脚石就是刘玉柱。
这个家伙心太黑，手段太毒辣。
如果不把他搞定，她永远也别想摆脱他，永远也别想过安生日子。
“好，我信你，叔。”
红果一声叔，刘玉柱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对，以后你就叫我叔，我叫你果儿，咱爷两以后好好过日子。”
刘玉柱真心想说的是，你叫我爸，我叫你果儿。却不敢说出口。
他做了太多对不起红果的事，怕红果万一知道真相，不肯接受他，他就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了。
果儿？
红果皱眉，刘玉柱居然叫她果儿，还说什么咱爷两以后好好过日子。
妈蛋，这个恶心的男人。
他不会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带着她，让她做他的女人，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老东西，算盘打得挺精明的。
她才二十岁，如花似玉，长得漂亮又有文化。
他呢？
四十多岁的老家伙，还是个二流子，有案子在身的逃犯。
简直是太操蛋了。
红果在心里狠狠地骂刘玉柱，表面上却依然笑着，
“叔，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既然我妈把我托给叔，以后我全听叔的。”
红果这样说话，刘玉柱高兴地简直找不着北了。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红果的变化。
“叔，你今天晚上到凉庄来接我，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我们现在手头什么也没有。我总得把我放在凉家的东西全拿走，不能便宜了她们。”
是啊，刘玉柱也正操心，去省城，他和红果两个人，连路费，他现在都没有。
第882章 分开单干
夜沉沉地，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点寒星挂在冰冷的夜空上，闪着寒冷的光。www.uu234.net
“这样做保险吗？”
凉山家堂屋，一灯如豆，黄晕的光，映着许多张庄稼汉的脸。
今天白天，因为马兰花的事，闹了一场，七七不放心家里，怕晚上刘玉柱和马长贵，再来闹，就没有走。
听说阎首长没走，吃过晚饭，队长凉得意就带着村里主事的男人们，聚到凉山家堂屋来说事。凉山把堂屋里的炉子烧得旺旺的。外面冰冷，屋里还是热乎的。
“这样做，真能行吗？”
队长凉得意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队长，经见过许多风浪，敏感性很强，现在人都老了，凡事都只想求个稳。
“上面不是下了文吗？要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包产到户，红头文件，你还有什么怀疑的？”
七七笑着说，
“队长叔，你再把文件给大家读一遍。”
“以后，你怕再不能叫我队长了。”
凉得意有些酸酸地说。
上面文件都下来了，为了执行改革开放，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从正月初十那天，就在全县实行最新一届选举，到时候，他能不能选上，当成这个队长还难说呢。
“你怕什么，咱这个庄的事，还得你说了算。”
马记拍拍帐本，
“你是咱庄的领头羊吗？”
“只不过，过了那天，我们就不能叫你队长了，应该改口叫村长了。”
七七笑了。
“称呼都改了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庄稼汉们都一脸的兴奋。
“阎首长，你就给我们解读一下上面的精神呗，我们这些泥腿子，脑子笨，弄不懂来。”
电工文化叔抽了一口烟。
“可不是，阎首长，你是咱县里最大的官呢，你说的话，我们都信呢。”
妇女主任一脸崇拜地望着阎辰北。
“让七七给你们说吧。”
阎辰北对这些事，才不感兴趣呢。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过了年，他很快就得归部队了，休假已经快结束了。到时候，他要怎么样，才能劝动七七去随军的事伤脑筋，才懒得管这些人的事。
“我们家辰北公家事多，我来说说上面的精神吧。”
七七上辈子可是经过分单干的事。
知道，包产到户，先是安徽小岗生产队搞的，今年开过十一届三中全会，就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1979年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分了单干，到明年1980年，全国全部都分单干了。
现在，清水县委已经收到上面的文件，只是没人敢挑头迈开这一步罢了。
“文件上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现在将在全国推广，各地根据各自的情况，有条件，分步骤地实行。”
“到底啥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啊？”
文化叔摇头，一脸茫然。
“就是以一家一户为单位，承包土地……”
七七仔细照顾文件上解释，大家还是摇头，听不懂上面那些文邹邹的话。
“简单一点，就是说村里把地都按一人两亩，分给大家。大家自己看着种，到时候，把公粮交给公家，提留交给集体，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第883章 中了情盅
“交够国家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大家不相信，居然有这样的好事。www.uu234.net
“队长，要是这样，到时候你那钟可就用不上了。”
有人打趣说。
“用不上卖破烂换酒喝，再说那吊钟也不顶用，我天天敲呢，你们还是拖拖拉拉的，不是说喝水，就是说拉屎。”
队长凉得意的话，让大家哈哈笑起来。
“这法好，我们村就这样干，到时候各家有了地，粮能打够吃，再加上我们村的大棚，到时候，我们村可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了。”
“可不是，到时候，大姑娘小媳妇都主动往我们凉庄跑。”
“那我这媳妇娶得有些早了，到时候，想换，还能来得及吗？”
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呲，
七七突然皱眉，她觉得眉心突然跳动了一下，头一下子剧烈疼痛起来。
像被人用大铁锤砸了一下，一瞬间疼地厉害。
“就这样说了，明天大家再来开会，把咱庄的地亩都统计出来，按人头分。”
阎辰北大手一挥，
“今天就到这里吧，天太晚了，大家都散了吧。”
今天讨论的事情太过神奇，大家心里都兴奋地很。有心再多呆一会，再多说一会。但想到白天七七出的事，觉得再呆下去也不太好，大家就纷纷告辞了。
“你怎么了？”
阎辰北听见刚才七七说话，语气有些异样，转头就发现了七七眉头紧皱的样子。
赶紧让大家散了。
“我头疼，突然，就像什么东西往里面灌一样。”
“还有哪里痛？”
“我脖子后面好像有一团火烧一样。”
阎辰北扒开七七后脖子一看，神情大变。
白皙修长的脖子后面，一朵雏菊胎记犹如活了一般，在闪闪发光，散发出红色的，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光。
“进空间。”
阎辰北现在只是个凡人。只有在七七的空间里，他才能暂时拥有一部分灵力。
“怎么了，有什么异样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快进空间。”
“等一下。”
七七把堂屋门关死，吹灭灯，拉着阎辰北就进了空间。
“怎么这时候进来了？”
音离正在空间吸取灵力，补充体力，一见两人进来，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
阎辰北并不回答音离的话，进了空间，他就拥有了灵力，赶紧用灵力探入雏菊胎记一看。
怪了，这是一种上古情咒，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情盅。
“快，音离，查探一下，这情盅的来历。“
“情盅分绝情盅和忠情盅。一能让人忘情，二能让人忠情。”
“我中的是忠情盅，是不是？”
七七突然想到，上辈子，她为了救阎辰北，答应跟着楚佳南走，做一对假夫妻。两人在一起做假夫妻八年，最后，她要离去的时候。楚佳南对她下了忠情盅，结果不知是楚佳南学艺不精，还是盅毒制作不好，不但没有让她忠情于楚佳南，反而让她变成了疯子。得了疯病的她，只记得阎辰北一个人了。
想到，今天楚佳南的突然到来，走的时候，又说那一番话。
第884章 痛下杀手
“音离，你快看看辰北，他是不是也中了盅毒？”
“啊？”
音离大惊，上前一探，整个人表情都不好了
“主人中了降头盅。”
“小小盅毒能耐我何？“
阎辰北轻蔑地笑了，
“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楚佳南真是丢自己堂堂大卫国师的脸。”
“主人，你现在已经成了凡人，灵血符咒对你已经没用了。但这降头盅却是专门对付凡人的。”
音离神情凝重。
“什么叫降头咒？”
情盅大家一听说这名字就知道了，七七自然知道，自己中了和上辈子一样的盅，她没必要问。可是，阎辰北中的这个什么降头盅，是个什么东西啊？
“降头盅，是一种脱离正道，害人的邪术。可以让一个健康的人突然死去。”
啊，死？
七七突然想到楚佳南今天对她所说的那句话。
灰飞烟灭，他要叫阎辰北灰飞烟灭。
“你是说，辰北中了这种叫降头盅的邪术，作为凡人的他会死？”
“那又如何，我不会死的。”
阎辰北不以为然。
他这个身体只是他的一个宿主，死了，他就再找一个宿主，降头咒，想让他阎辰北死，那人真是太小看他了。
“可是，主人，你忘了，六十年一甲子，你才能重新换一次宿主。”
音离的话，让阎辰北一下黑了脸。
对啊，他怎么忘了这个茬呢。
“灰飞烟灭，灰飞烟灭。”
七七喃喃自语着，楚佳南那个人，有多疯狂，有多聪明，七七是知道的。
他明知道阎辰北是千年恶鬼，他绝不会只给阎辰北下个能弄死凡人的小小降头盅。
“怎么样阎辰北才会灰飞烟灭？”
“同时毁掉他的**和鬼魂。”
音离说到这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灵血符咒和降头盅一起用，结果会如何？”
“不可能一起用。降头盅和情盅都要用到被害人的贴身之物。下盅之人如果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能拿到你和主人作为凡人之物。可是，主人作为恶鬼，他的贴身之物，只有你的空间里有，除了你和主人，当然还有我，外人是拿不到的。”
除非？
七七突然全身一震，死死盯着阎辰北，小脸瞬间一片苍白。
“你怎么了？”
阎辰北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七七，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冲着音离说，
“给我找到他在哪里，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楚佳南，是楚佳南下的盅。”
七七嘴唇哆嗦着。
“我知道是他，音离，快查出来他现在哪里？”
“孩子，天衣。”
七七突然直着声音说。
“天衣？七七，你是说？”
阎辰北说到这里，突然神情一冷。
他终于明白七七害怕什么了。
天衣，他的小小女儿，现在，他的血莲已经全部融进了天衣的血脉里。楚佳南若想得到千年恶鬼之物，除了从天衣那里得到血，没有别的办法。
“他要敢伤害我的女儿，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七七我们去看天衣。”
“不，他不在天衣那里。”
七七摇头，摇出一脸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