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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俞七少     亲兵是女娃txt下载     亲兵是女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93:六皇子被赐婚(五更)

    翌日。

    经过昨日大雨的洗涤,今日的天空看上去甚是洁净。

    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百官带着沉重的心情来上朝。

    鸣鞭,帝王现,百官朝拜。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目看去,跪了一地的官员。

    “平身。”帝王挥手示意平身,然后在龙椅上威严坐下。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恩过后,百官开始陆续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边退一边蕴量着若是待会儿被帝王给点到名,该如何阐述关于昨日白泽一事的观点。

    本以为是要静等帝王到帝王开口,却在他们还没有全部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际,大殿上便响起了一道启奏的声音。

    “臣有本启奏。”

    众人纷纷寻声看去,看到的是太常寺卿一脸肃然的站在金銮殿的中央一枝独秀。

    众人不禁诧异,这平日里一贯温吞的太常寺卿今儿个是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吗?

    这怎么看着这么的不像呢?

    帝王也同样疑惑,遂开口道:“准奏。”

    “臣要状告六皇子对臣之女无礼轻薄,臣老来得女,一直捧在手心里宠着,就这么一个宝,现在却是闹着要出家,这要臣怎么办?臣求陛下给臣做主。”

    太常寺卿这一开口,满堂哗然。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六皇子对他女儿无礼轻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帝王面色瞬时间难看了下去,自己的儿子被人当着朝堂状告这个,可不是什么雅观的事。

    “陆爱卿,污蔑皇子可是要被流放的。”帝王带着警告的开口道。

    “臣没有污蔑,陛下可找六皇子殿下来对峙,臣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女儿要去出家,臣还有什么活头,臣……臣也不活了……”

    太常寺卿那是当下就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撒泼了,可谓是不要这一张老脸了。

    “去,传六皇子上殿。”帝王隐约觉得太常寺卿还不至于有这个胆量来污蔑皇子,那么便是这六皇子干了混账事了。

    “是,陛下。”于数领命,当下便朝着一侧走去吩咐人了。

    “这事等六皇子过来再对峙,现在各位爱卿说说对于白泽失踪一事,各位要如何解决?”

    等人需要一些时候,所以帝王直接先处理起了昨日遗留下的这件事。

    太常寺卿见帝王去宣六皇子了,也没再闹,不过却还是瘫坐在那,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大概是怕帝王不给他解决问题。

    而帝王这一开口,满朝静寂,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这明显的是谁也不想参合的意思,更是不想做出头鸟的意思。

    在一片静寂中,帝王看向了文官之首的秦玖。

    “秦爱卿,此事你如何看?”

    帝王看过来的时候,秦玖没有半点动静,完全是无视帝王的眼神,然此刻帝王开口了,却不好再站在那里装雕像了。

    “臣以为该派人去寻找,不过路途遥远,这事又过了这么久,怕是很难得出什么结果,臣觉得该做好白泽将军身亡的心理准备。”

    秦玖这话很实际,但就这么说出来着实是残忍了一点,不过好在今日白国公还在昏迷中没来上朝,不然得再一次被刺激得昏迷过去。

    秦玖的回答帝王不是很满意,虽说的是事实,但是若是真的身亡当如何?

    虽然这是他期待的结果,但是昨日被白国公那么一闹,却是又不希望白泽出事了,哪怕是残废了,也得好好活着才行。

    但这事不是他想就行的,毕竟是他亲自授意,其结果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秦玖话落之后却不再言语,他也不好再开口问,因此不得不又转向了其他的大臣。

    “刘爱卿你以为如何?”

    “李爱卿你以为如何?”

    “柳爱卿你以为如何?”

    这般一句又一句的问出口,问了大概有六七个,其结果回答的话语意思与秦玖可谓是如出一辙,只是说法不同,意思却很是相近。

    一个个这么和稀泥的,气得帝王就要发飙,刚刚好这个时候金銮殿门口响起了传唱声,“六皇子殿下到……”

    这一声喊,当下让百官心头一口气松懈了下来,可算是能喘口气了。

    当下众人纷纷看向金銮殿的门口,只见两个小太监架着六皇子进了金銮殿的大门。

    这一看,众人心中纷纷疑惑,这六皇子是怎么了,帝王却是更加的震怒,更是将怒意对着六皇子发了过去。

    “墨译成……”当下就是对墨译成的一声怒吼。

    然那边被架着的墨译成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当下帝王就更怒了。

    眼见着又要开口,抬着墨译成的小太监道:“回禀陛下,六皇子殿下满身酒味,大概是还没醒酒。”

    这话一听帝王更气怒了,“泼,给朕弄水泼醒。”

    一句满身酒味更让帝王明白这墨译成一定是干了混账事了,之前说他被穆流年拒绝了很神伤,整日里喝酒,他也没当一回事,喝上个几日也就没什么了,哪里知道这一直喝就算了,还喝出个事来,为了个女人,真是出息了。

    “是,陛下。”于数那是当下应声,深怕帝王更加震怒,应完声之后当下就对着站在一侧台阶下的小太监挥了一下手。

    当下那小太监就麻溜的离开了。

    而此时满身酒味的六皇子被两个小太监给架到了金銮殿的中央,想放下又觉得将一个皇子就这么放下不好。

    这时帝王又开口了,“扔着,朕看他到底有多能睡。”

    当下,两个小太监立刻领旨,“是,陛下。”

    说着,便将人给轻放在了地上,毕竟是皇子,他们哪里敢真的扔。

    就这会儿的功夫,取水的太监已经将水盆给端了过来,就那么兜头而下对着墨译成泼了下去。

    那是立刻就见效了。

    只见水刚泼完,六皇子就像诈尸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并一边擦脸一边厉喝道:“谁,谁那么大胆敢泼本皇子……”

    “朕。”在六皇子大吼声之后,帝王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墨译成当下一愣,并放下擦脸的手看了看声源处。

    先是不可置信,后又擦了一下脸,再然后吓得扑通一声从躺变为了跪,“儿……儿臣叩见父皇……”

    “还有脸叫朕父皇,你看看你把自己都搞成了什么样?你可还是一个皇子?我皇家的颜面可是让你给丢尽了。喝酒就算了,还轻薄了人家清白的姑娘,现在朕就给你赐婚,然后让钦天监选个最近的日子直接把婚事给办了,也给朕搬出皇宫去,别在朕的眼前晃得朕碍眼。”

    除了太子,皇子成婚就需出宫,这是规矩。

    墨译成这模样直接刺激了帝王,所以帝王完全不想要去查证到底这墨译成有没有轻薄太常寺卿的女儿,又是何时轻薄,怎么轻薄的,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得是让墨译成娶妻建府,不要整日里为了个女人丢了他皇家的颜面。

    “我不娶,我……”墨译成下意识的要反驳,却直接被帝王厉喝打断。

    “你给朕闭嘴。”先是一声厉喝,随即才是诉说,“堂堂皇子轻薄了人家姑娘,你还想要不负责任不成?”

    “我没有……”墨译成当下喊冤。

    “六皇子殿下,昨夜戌时你是不是在鱼行街抱住了一位红衣女子,然后强行将人拉进了街边的鱼跃客栈,直到清晨卯时殿下才晃晃悠悠的离开。殿下,鱼跃客栈许多住客为证,鱼跃客栈周边也有目击者,殿下你莫要想抵赖。”

    太常寺卿此话一出,百官突然觉得,这已经不是轻薄那么简单了,太常寺卿所谓的轻薄真的是很给面子了。

    “臣找了爱女一夜,一夜啊……”说到这,太常寺卿老泪纵横。

    此刻墨译成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整个人僵硬在了那,然后呢喃的说了一句,“我明明抱得是……”

    话没说完,但是透露了两个信息。

    一个就是墨译成真的拉了一个女子,第二个就是他不仅拉了,还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红衣,再加上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很显然是墨译成将太常寺卿的女儿当成了穆流年。

    如此,这太常寺卿的女儿可就真的太悲哀了,被玷污了清白不说,还是个替身。

    “钦天监,立刻看日子,朕这就赐婚。”帝王已经丢不起这个脸了,直接下旨赐婚。

    “是,陛下。”钦天监立刻应声,然后过了一会儿对着帝王道,“回禀陛下,最早的吉时在十日后九月十五。”

    “就九月十五,空出来的十日刚好做些准备。”说到这帝王顿了一下声,然后道,“朕今日为六皇子墨译成和太常寺卿之女赐婚,两人于十日后的九月十五完婚。”

    “陆爱卿,此事六皇子行事有为偏颇,朕这就让他带着聘礼亲自上门,还望陆爱卿能担待几分。”

    皇子亲自上门下聘这是没有过的,说白了,帝王就是在借此让墨译成赔罪,算是全了两方的面子。

    帝王都给出了这样的处理了,作为臣子还能有什么要求,只能有苦咽下肚子。

    当下太常寺卿便开口道:“臣谢主隆恩。”

    而六皇子在愣了片刻之后,还欲开口,“父皇,儿臣……”

    “闭嘴,再废话直接拉出去斩了。”介于之前墨译成为了穆流年不做皇子的言论,帝王知道贬为庶民已经没什么效果了,直接用斩来威赫,也算是展示了帝王的愤怒。

    果然,墨译成当下就闭嘴了。

    “时间紧迫,就城东长公主府后面一条街的那座原贤王府吧,自己带人去收拾收拾,必须认真对待此婚事,否则朕绝不轻饶你。”

    这算是帝王再一次给太常寺卿争了一次颜面。

    “是,父皇。”尽管很不愿,但墨译成还是妥协了,毕竟皇子是拗不过帝王的,皇子又如何,那也是臣子一列,恩宠荣华都是依赖于帝王给予的。

    “白泽一事,兵部立刻调派出一队五百的人马,刑部以及大理寺各派出一人,领着这对兵马去丰城给朕查清楚这件事的原委,并极力寻找白泽,便是找不到人,也给朕查出白泽出事的缘由,这事不能因为距离遥远而没了交代。”

    白泽一事帝王也不问了,趁着怒意盎然的情景,直接就先这么处置了,这也算是最中肯的处置方法了。

    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个什么结果了,毕竟这事是烫手山芋。

    “臣遵旨。”

    兵部尚书、刑部尚书以及大理寺卿当下上前同时应声。

    “退朝。”帝王直接起身挥袖离开,可见其被六皇子气得有多震怒。

    这六皇子也真是,做这种事竟然被闹到了金銮殿上,也太不小心了点。

    “臣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跪地相送。

    至此,今日份的早朝就算结束了。

    同样,六皇子把太常寺卿的闺女当初穆流年给玷污一事也跟着传了出去。

    毕竟早朝上的事那从来都不是秘密。

    ……

    六皇子醉酒把太常寺卿闺女当做穆流年给玷污一事传遍了鄢陵城,自然也传到了木槿所待的将军府内。

    六皇子醉酒玷污了谁这跟木槿以及穆家没什么关系,但是把谁谁谁当做穆流年这话穆家可就不爱听了,这跟他们家流年有什么关系?

    “真是太气人了,老子要去揍他们一顿。”穆鹏那是气得直接想动手。

    “打谁?打六皇子还是打太常寺卿?”木槿冷幽幽的开了口,“且这都是传言,在金銮殿上可谁也没提流连一个字,我们这样完全是自己对号入座。”

    “那要怎样?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明摆着就是故意栽赃流年,骂我老头子说再难听我都无所谓,竟然这般污蔑我家流年,简直……简直……”

    穆鹏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想揍人。

    “没事的爷爷,被人诋毁几句而已,我受得了。”

    初闻墨译成玷污太常寺闺女的消息的时候,穆流年是震惊的,只觉得她这么些年来就没真正了解过墨译成,再闻是将人当做了她,她只觉得满满的恶心,气得直发抖。

    是穆鹏一句又一句的对她的维护平静了她的心温暖了她的心,让她可以平复过来,她不能让爷爷为她犯事。

    “明着不行,咱没说不能来暗的是不是?”木槿抬起右手摸了摸搭在腿上的左手指尖,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且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很明艳的那一种,却是让人看着脊背发凉。

    吃闷亏这种事木槿就没吃过。

    大概谁也没想到木槿会有这种提议,都愣了一下。

    接受着来自各方的愣神,木槿挑眉道:“是一定要亲自动手吗?”说到这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有一点难度,不过也不是办不到,想好要怎么揍了没有?要揍到几度伤重?不管几度得让他能成婚,毕竟千辛万苦演了这么一场,名声都败了,总不能不成婚,省得以后再纠缠我家流年。脸不能打,看得出来,腿不能折得走路成婚,如此我瞧着内伤就不错,嗯,再加点什么毒,隔些时日再发的那一种,绝对怀疑不到我们身上。什么毒好呢?你们说什么毒好呢?”

    满屋子的人直接被木槿说得目瞪口呆,穆鹏穆流年以及榻上的穆旭和塌边的穆李氏。

    “都不说吗?那我自己决定好了,你们看不能人道怎么样?”木槿见大家不吱声便又接着开口道。

    穆鹏和穆旭同时咽了一下口水。

    木槿见大家依旧不说话,接着道:“不行吗?”用着很无辜的眼神看着大家,“那就再换一种……”

    “揍一顿就行了,揍一顿就行了。”大概是帕木槿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穆鹏连忙开口道,莫名的觉得自己刚刚的气恼顿时间烟消云散。

    “对,揍一顿就行了,揍一顿就行了。”穆流年也连忙一声,莫名的她觉得刚刚的姐姐看起来好危险,明明在笑。

    见两人发言了,木槿看向了床榻上以及床榻边的穆旭和穆李氏,两人同时咽了一下口水道:“赞同。”

    闻言,木槿轻笑道:“你们太善良了。”

    一屋子人没应声,因为这话不太好应声,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去应声。

    “爷爷,收拾人这种事不是一定要来明的才解气的。他墨译成能说话说一半,模棱两可的让全鄢陵城的人诋毁我们家流年,那我们亦能敲他一顿闷棍,再散播出去他被太常寺卿家报复的言论。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样才不枉人家辛苦设计这么一出。且这件事可绝不会这么简单……”

    木槿最不能忍的就是墨译成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设计穆流年,他做他的事就好,可为什么要扯上穆流年。

    “这事我去安排,安排好了喊爷爷和流年动手,现在你们就先好好休息吧。”

    话落间,木槿便站起了身。

    “我就不去了,容易暴露。”穆鹏当下表示自己就不去动手了,不是不想亲自动手而是不想给木槿添麻烦,只要教训了便是。

2394:木槿狂揍墨译成(八更)

    “我也不去了,他与我相熟,我怕暴露。”穆流年也拒绝了,话语的内容算是一个理由,另一个就是不想看见墨译成,只当这么些年没交过这么一个朋友,她真的是瞎了眼了。

    都说不去,木槿也不勉强,“如此,我便亲自去一趟就好,欺了我木槿的妹妹,总该付出代价的。”

    丢下一句,木槿便抬脚朝门外而去。

    除了这事她还有事需要安排。

    这墨译成可是帝师府暗中支持的人,这帝王又将这墨译成的府邸分到了他们将军府后面一条街,这可离得很近,这帝王到底是随意一分还是有什么图谋,都不得而知,却需要从旁查探,还有帝师府,会不会也趁机做点什么出来,这些都需要查探。

    木槿一走,屋内的几人又相互看了看。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姐夫这么多年谁也没看上就看上了姐姐。”穆流年第一个唏嘘出口。

    “我穆家乃武学世家,这等脑力……”开口的是穆鹏,说着看向了榻上的穆旭,“说明我穆家也是有智慧的家族,看看以后谁还说我穆家是莽夫家族,哼。”

    冷哼了一声,穆鹏很自豪的抬脚向外而去。

    “阿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智慧,我穆家也不怕落寞了。”穆旭是佩服的欣赏的。

    “我一定会向姐姐好好学习。”穆流年当下来了这么一句,然后斗志满满的转身出门了,好似半点也没有受到之前墨译成那件事的影响。

    “这孩子如此早慧,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穆李氏从木槿的聪慧中看出了几分心酸,心疼极了,若是这孩子像她家流年这般被宠着长大,怕是也不能如此独当一面聪慧至极。

    “是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但这孩子是真的优秀,大哥大嫂地下有灵了。”穆旭也哀叹了一声。

    “这一次你多亏有她,真庆幸这孩子是我们家的。”

    “是的,真庆幸,是我穆家的福分啊!不,该说是我穆旭的福分,大哥大嫂不在了,我们要把阿槿当做自己的孩子。”

    “不是当做,是本来就是。”穆李氏不满的立刻纠正。

    “对对对,是本来就是。”

    说着,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竟是温馨。

    ……

    方案是制定了,不过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好实施于行动,所以木槿便安逸的在家里待着。

    然她这边安逸的待着,那要被收拾的主角却是直接找上门了。

    这刚过午时不久,守卫就来报,说六皇子墨译成来了门口,不过被拦下了。

    木槿当下就气乐了,这墨译成就这么等不及要挨揍吗?

    这一次连她都想直接当面揍了。

    当下,木槿直接气势昂然的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此刻门前不仅站着墨译成,还远远地站了少许的百姓,看热闹的那一种,但谁知道这是自发来的,还有有人故意安排的。

    “六皇子殿下来我将军府门前可是有事?墨翎不在家,我一个女眷就不招待六皇子进去了,得避嫌。”

    木槿一句话直接堵了墨译成想要开口要求进去的后路。

    虽然木槿从没有过这什么避嫌不避嫌的想法,但不妨碍她拿过来当做借口。

    “听说流年在你这,我要成婚了,想再见一见流年。”墨译成说得凄凄哀哀的,将一个痴情男子最后的奢求给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一下,木槿真的要等不到晚上了。

    要美名是吧?

    要做痴情郎是吧?

    很好,她成全他。

    “可以。”木槿答应得极其爽快。

    “真的?”当下墨译成开心极了,好似听到了幻听似的确认道。

    “真的。”木槿肯定的点了点头。

    “多谢。”说着墨译成便抬脚准备穿过木槿进将军府。

    “不过有条件。”墨译成这刚动,木槿这便又提要求了。

    “什么条件?”墨译成当下开口问道,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不过有条件倒是让他更放心一点。

    “打过我,我便放你进去。”说着,木槿直接一撩衣摆,一手放于身后,一手对着墨译成伸了出去,做着请的姿态。

    木槿的话让墨译成身子顿时僵在了那。

    若是以前,墨译成得小瞧木槿是个女人,能爽快动手,但他可是知道这女人在城北大营独挑三军,这就算了,还在模拟战中以全胜的姿态胜了其他两军,他还要怎么小瞧他。

    “怎么,六皇子是不敢还是说要见流年也就是说一说?”木槿当下挑眉轻笑,姿态间是满满的挑衅。

    而无论是墨译成想要作秀还是想要见穆流年又或者是觉得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了,这一场打斗他都必须要应。

    “是真要见。”墨译成执着道,说着也摆出了动手的姿态道,“请木小将军赐教。”

    “承让。”当下木槿双手抱拳对墨译成开战前礼仪了一下,然后直接就上前开打。

    她可是女人,所以打架礼让什么的都是狗屁。

    而墨译成完全没想到木槿这丢下一句就动手,当下被逼得措手不及的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随后却是开始反攻了起来,一时间木槿和墨译成就这么在将军府门前的大道上打斗了起来,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

    木槿有意试探墨译成,所以开始并未用上全力,然后逐渐加力,开始墨译成还能承受,可随着她攻击的猛烈性,他便开始不能承受,到逐渐成败势……

    眼见着已经没什么好试探的了,木槿直接一脚就将墨译成给踹飞了出去。

    对皇子要手下留情什么的,这在木槿这里完全不存在,特别还是一个讨到的皇子。

    而墨译成大概也没想到木槿这么不给他面子,这一摔摔得他疼得不止是身,还有这张脸,简直太不给他面子了。

    摔倒的瞬间,可见一抹阴翳从墨译成的眼中闪过。

    而木槿却是潇洒的落地,再一次负手而立,道:“六皇子,你输了,你走吧。”

    “我没输,我还可以打。”说着,墨译成站了起来又朝着木槿攻了过去。

    木槿可不接招,当下往一侧避让了开去,“六皇子,愿赌服输,你输了就是输了,莫要纠缠,不然木槿可要落下一个故意伤害皇子的罪名,这罪名木槿可承受不起。”

    “不行,我们要再打过。”墨译成执着。

    “那不能,木槿可不能明知殿下会输还动手,这属于故意殴打皇子,不能不能……”

    墨译成边说边朝着木槿冲过去,而木槿则是边说边朝着一侧退让了开来。

    “不算,本皇子准你动手,不算你殴打皇子。”墨译成也是打急了眼了,当下直接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而就在他话落之际,木槿直接不避让,伸手便拽住了他攻击过来了的手,一边一个过肩摔一边开口道:“那木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之际便是墨译成被木槿摔落在地之时,快很准,没有半点耽误。

    摔完之后,看着那躺在地上疼得没忍住龇牙咧嘴的墨译成一脸歉意道:“我就说六皇子打不过我,六皇子还是别打了。”

    这会子墨译成已经忘记自己最初是为什么挑衅木槿的了,只知道此刻木槿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挑衅姿态,甚是让他恼火。

    明明他们一般大,她还是个女人,他怎么可能打不过她。

    “我们再来过。”理智一失,当下便再次起身对木槿动手。

    木槿亦先避让,激得墨译成说出他让动手不是殴打皇子的话,再然后直接快很准的将墨译成给撂倒。

    一次接一次,到最后木槿已经不激墨译成说这些话了,直接在他起来后快很准的摔,一次又一次,快得让墨译成想开口喊停都没机会。

    这左一摔右一摔,看得周遭的那些个围观的人,光看着都觉得这么疼。

    而穆流年和穆鹏也早已闻讯过来了,只不过穆流年被穆鹏给拉着趴在了围墙的墙头看,还别说,他们看得挺爽,不过看着看着也替墨译成疼。

    “爷爷,这样打下去不会有事吧?”看着看着,穆流年开口。

    “你姐姐有数,之前不是说了吗,打个几分伤就行,不耽误成婚,你看六皇子脸上都没伤,你信不信六皇子这被揍完了回去身上怕是连青紫都没有。”

    “还能这样?”穆流年甚是惊讶。

    “你得相信你姐姐教训人的实力。”这槿丫头绝对是他穆家独树一帜的存在,猴精猴精的,不过他甚是喜欢,这看着是真的爽啊。

    “那我还要出去吗?”

    “打不赢你姐姐去什么去,他这个时候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你还仁慈什么?兴许他巴不得你姐姐狠狠揍他,让他赚足痴情的名声,既如此,你姐姐成全他有什么不好的,双方受益嘛!”

    不得不说穆鹏还是有几分老姜的眼光的,这里面的确有这么一点因素,无论是木槿这边你想要的名声就给你还是墨译成那边想要赚名声的想法,都被他猜中了。

    只不过他没猜中墨译成后悔了,墨译成想喊停,墨译成打不过却开不了口的憋屈。

    木槿却是能感受到的,在打了好一会儿,觉得这墨译成不会再有力气继续骚扰了这才停下对着他道:“六皇子可还要来过?你是真的打不过我的,我劝六皇子殿下还是放弃吧,这一直这么打下去,虽然是六皇子殿下让我动得手,不算我伤害皇子,但这真的不太好,六皇子你还是放弃吧!”

    木槿一停下先来上这么叙述自己无辜的一段,让还在疼痛得还在喘息还没能说出话的墨译成就是想治罪也治不了。

    “六皇子殿下快要成婚了,就莫要与我家流年一般见识了,我家流年就是个只会甩鞭子的野丫头,这鄢陵城里的公子哥可是避之不及,也就六皇子殿下这么些年不嫌弃的跟她做朋友,真是难为六皇子殿下了。如今六皇子殿下觅得娇妻,也算是解放了,不用再承受我家流年的泼辣了,这些年我家流年真的是承蒙六皇子厚爱了,木槿在这里代替我家流年多谢六皇子了。”

    说着,木槿抱拳对着墨译成一拜,算是感谢。

    这言论这动作,真的是气得墨译成想杀人了,他本是想营造痴汉的形象,现在都被木槿给扭曲成什么样了?

    怕是众人只记得他不自量力的挑战木槿了吧。

    不过不要紧,只要他父皇觉得他还在迷恋女色不务正业就行,至于这顿打他记住了。

    缓了好一会儿,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墨译成忍耐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对着木槿道:“木小将军真是好身手,怪不得能以女子之身征战沙场,真是我辰国之福。”

    “过奖过奖。”木槿自动忽略墨译成的咬牙切齿以及讽刺。

    木槿的半点不谦虚又让墨译成一噎,却也不想再继续计较,他怕自己不仅身上疼,这心也疼。

    “愿赌服输,既然输了,本皇子自是不能再见流年了,还望木小将军替本皇子转告一声,本皇子要成婚了,以后便不能再在一起随意玩耍了。不过无论何时,她还是本皇子的好友。”

    丢下一句,墨译成忍着身上的痛,姿态潇洒且傲然的离开了。

    当下,木槿亦直接转身进将军府,揍墨译成这一顿她揍得很爽,她就勉强让他在最后无的放矢一回。

    “关门。”木槿前脚进将军府,后脚直接下令关门。

    “是。”

    当下门便在守卫的应声中嘎吱一声关了起来,直接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而这门一关,刚刚还趴在墙头上观看的穆鹏和穆流年就跳了下来并蹭了过来。

    “干得不错。”穆鹏上来就是一顿夸。

    “自己送上门倒是省得我晚上要跑一趟,只可惜没给他准备点药。”木槿表示还有点惋惜。

    闻言,穆鹏嘴角抽了一下。

    “姐姐你这么揍墨译成会有麻烦吗?”穆流年还是比较担心会因为她给木槿惹上麻烦。

    至于墨译成,他做了太多让她失望的事,他将他们这些年来的情分当做了利益的筹码,她又何必再在乎,又何必再拿这些来折磨自己折磨家人。

    她早就不再将他当做那个和她一起玩耍的少年了。

    “他求着我揍的不是吗?”木槿应得很是漫不经心,“再说了我下手很轻的,保管他回去找了太医连个伤都没有。”

    刚刚听穆鹏猜测的时候,穆流年还带着点怀疑的态度,此刻听木槿这么一言,只觉得好生佩服。

    “姐姐你这身手绝对的,能不能教教我,特别是这打人看不出伤的这种。”穆流年那是当下就来了兴趣。

    “可以,真好最近很闲。”木槿那叫一个爽快。

    “那我们这就去好了。”

    “嗯。”

    说着两姐妹便挽着手离开了。

    穆鹏在后面一脸满足的看着前方的两姐妹,只觉得岁月静好。

    ……

    而墨译成真如木槿所说,在回宫之后当下就去找了太医。

    一个是因为真的疼的需要太医开点药,另一个就是想要通过太医的口将他满身是伤的消息给传出去。

    虽然木槿诱得他自己开口找打,但是将一个皇子打得满身是伤痕可就过分了一些了。

    皇子叫唤,太医不敢怠慢,当下便来了。

    “六皇子殿下。”上来太医便先行了礼。

    “行了,本皇子刚刚和木小将军切磋了下,受了点伤,你给看看。”

    切磋这词用得那是相当委婉。

    太医也不敢多话,当下便道:“请六皇子殿下伸出手来,让微臣先给你把把脉。”

    “外伤把什么脉。”墨译成不耐的挥了一下手,他的主要目的可不是让太医来给他治伤的。

    闻言,当下太医立刻惶恐道:“是是是,是微臣愚昧了,不知六皇子殿下哪里伤着了,还请掀起衣物让微臣看看。”

    “前胸后背都疼。”六皇子等得就是这一句,回答了一下之后便直接开始脱起了上衣,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上衣便全部脱落,包裹里面贴身的里衣,“快些治吧。”墨译成脱完之后有些不耐的来了这么一句。

    然等了片刻却不见太医有动作,当下就恼火了,“程建……”直接连名带姓的呼唤出了太医的名字。

    “殿下恕罪,恕微臣眼拙,微臣没看出殿下身上哪里有伤?”被点名的太医,吓得立刻开口,甚是诚惶诚恐。

    “你放屁,本皇子身上到处都疼,怎么可能会……”墨译成边发着火边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前胸,然在看见那雪白一片时当下傻眼了。

    疼痛还在,却看不见半点伤痕,难不成他没和木槿动手,只是做了一场梦不成?

    可是这疼痛,这疼痛……

    六皇子当下不信邪的转过了身对着太医道:“看看本皇子的后背,可有伤?”

    太医咽了一下口水,如实道:“没有。”

    当下,墨译成直接气得将桌上的杯盏给扫落在地,哐当一声,甚是响亮。

    该死,该死,真是该死,他被那木槿给戏弄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他浑身疼痛却是看不出半点伤痕的,真是该死。

    对了,内伤,内伤……

    想着,墨译成朝着太医伸出了手,“看看,是不是内伤,本皇子浑身都疼。”

    “是,殿下。”太医当下上前拉着墨译成的手在一侧的桌上放好,然后开始探脉,深怕自己探错,那是探了一会儿又一会儿,还让墨译成给换了手,直到后来感觉墨译成不耐烦了,这才不得不松开墨译成的手,回禀道,“殿下身子很康健,没有内伤。”

    这话听得墨译成又要砸东西,却是苦于手边没东西,最后不得不握拳锤了一下桌子,“庸医,你个庸医,去,去太医院再给本皇子重新叫两个太医过来,最好将那月姜给本皇子叫来。”

    “是,是,微臣这就去。”做臣子最怕为君者为难,此刻得到赦免,太医程建那是当下飞速领命离开。

    自太医离开后,墨译成面色就极其阴沉,待一些时候过后,再次来了两个太医是同样的结果之后,那脸色已经不是阴沉能体现了的。

    没伤还找太医寻什么伤药,直接将人给赶走,并勒令不许出去乱说,然后整个人就那么阴翳在了自己的宫殿里。

    墨译成是勒令了,但太医怎么可能会不八卦,还有宫殿里的一些小太监什么的。

    再加上墨译成去木槿府上挑衅木槿的事也传了开来,两相一结合,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墨译成输不起,墨译成怕疼,总之都是负面的,愣是将墨译成给传承了一个娇气满满的皇子。

    当然,也有什么墨译成都要娶妻了还去招惹穆流年,什么人家都不喜欢她还往上贴,简直丢了皇子的脸,什么太常寺卿家的女儿真是倒霉之类。

    一时间,墨译成被各种吐槽谩骂,名声糟糕极了。

    帝王那边收到消息的时候,只唾弃了一句丢脸便再没其他。

    倒是帝师府那边苏博雄气得要死,不过一想到虽然名声很臭但却很是让帝王放心,当下便少了些怒意。

    这出来的名声是改不了,也只能日后再美化了。

    ……

    这白日发生的事在夜晚的时候便传到了皇陵墨昱的耳中,暗卫竹将墨译成对木槿的挑衅过程以及之后发生的事都一一禀报了。

    墨昱在听完之后,当下冷笑了一声,“蠢货。”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早朝上帝王给墨译成的赐婚,还有那分了府邸。

    皇子成婚,帝王是需要出宫去他的府邸接受朝拜的,毕竟这皇子是娶的正妻,而不是纳妾,这拜堂成亲该有的步骤那是一样都不能少。

    如此,那就更方便他办事了。

    虽然十日行事时间有些短,但这机会可是难得,短时间内可不会再有什么合适的理由让帝王出宫,且待上些许的时候了。

    行事匆忙总比攻打那皇宫的好,毕竟那里御林军甚多,守备甚是森严。

    而这进了皇子府,还是新建立的皇子府,那可就不一样了,守备一定不森严。

    重点是,百官肯定会来朝贺,到时候一并劫持了,所有的事就都好办多了。

    这么想着,墨昱是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激动。

    “接下来没什么大事就不用来寻本殿下了,让他们好好准备,十日后六皇子大婚围攻六皇子府,将帝王和百官一并拿下。”

    “是。”暗卫竹当下应声。

    “行了,退下吧,起事前一晚来接本殿下便可。”

    “是。”

    “退下吧。”

    “是。”话落间,暗卫竹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暗夜里。

    墨昱则是带着美好中夹杂着阴翳的心情抬脚朝着木屋走去。

    ……

    墨译成酒醉玷污太常寺卿闺女一事,以及墨译成去木槿将军府门前找揍一事,一时间在多事的鄢陵城里霸了榜,成了大家茶前饭后聊得最多的事情。

    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将白泽失踪白国公怒骂朝堂那一事就那么给压了下去,算是意外的一个结果。

    对此帝王表示很满意,虽是歪打正着,但到底是帮了他,因此帝王当下就派人帮墨译成将新府邸给收拾了收拾,还给添置了物件,算是将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演绎得淋漓尽致。

    也借此再将墨译成往舆论的端顶再推一推,让大家再多多关注关注。

    流言归流言,流言也就是大家茶前饭后的乐子。

    该做的事还是照做不误。

    这不该换实习太医去皇陵的日子到了,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并不会因为流言四起而有半点耽误。

    城外皇陵

    墨昱刚从皇陵自省完回来,带着北堂燕,便在路上遇到了从鄢陵城过来正被任志国领进来的实习太医月舜以及另一个寒门出身的赵业。

    两个人一般年纪,只不过月舜看上去有些像儒雅公子,而赵业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憨厚的小子,脸上挂着傻傻的笑。

    虽然是两个实习太医,但是在皇陵这个荒郊野外,哪怕是个实习太医也得好好的供着,不然有个头疼脑热的找谁去管,所以这才有了任志国亲自带领。

    两方人马就这么撞了个正着。

    墨昱大概没想到能给在这里看到月舜,当下愣了一下。

    月舜倒是很平常,在见到墨昱的时候当下拱手道:“太……”刚一出口发现自己失言,便立刻将话语给咽了下去,然后重新开口道,“月舜请皇子殿下安。”

    跟着月舜的赵业就是个二愣子,见月舜行礼,呆了呆,这才跟着抱拳道:“赵业请皇子殿下安。”

    皇陵里有实习太医一说且每年一换他是知道的,且不说月舜是如何而来,这赵业一看就是个傻愣的额,不然也轮不到他来这个地方。

    任志国是不阻止两个太医行礼,而他自己亦不会太尊敬。

    “皇子殿下这是自省结束了?”这话乍一听是在关心,然细细一品,却无不是高傲的俯视感和满满的讽刺感。

    任志国的态度墨昱是恼的,也是时刻激励着他必须要起事的,一想到过几日便可起事,待他成功第一个就要灭了他。

    因此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给咽了下去,然后一句话也不答,直接高昂着头无视他的离开了。

    倒是跟在其身后的北堂燕多看了月舜两眼。

    这来了皇陵也好些日子了,这墨昱那是完全没心情和她做那种事的,皇陵里又全是臭汉子,文信又一直在帮她办事,她这可空落着呢,这如今可是来了一个熟人,真真是好啊……

    以前本来是想利用这月舜挟制住墨昱的,必要的时候让他给墨昱暗中懂点手脚的,如今却是不需要了,不过还是有点别的用处的。

    想着,北堂燕踩着脚步跟着墨昱离开了。

    而那月舜至始至终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半点异色。

    墨昱对任志国爱搭理不搭理的姿态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墨昱这般离开的姿态任志国也不搭理,眼见着墨昱带着北堂燕走了,当下对着月舜和赵业道:“两位太医前面请,还有不多远便到两位的住处了。”

    “有劳将军。”月舜当下客气了一声。

    赵业则是慢半拍的跟着道:“有劳将军。”

    再然后两人便跟着任志国的脚步离开了。

    ……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当然,这夜色阑珊也就只能是在繁华的鄢陵城里,而在这皇陵里只让人感觉得很是阴森。

    刚来的月舜忙活了半日,总算完成了太医之间的交接工作。

    而他也有空拎着家里带来的物件去看望他的妹妹月芽。

    很正大光明的那一种看,毕竟月芽是他妹妹,这很合乎常理。

    月舜到达木屋门前的时候,每一间木屋里都亮着灯,不过门却是都紧闭着。

    月舜就那么站在门口高声喊道:“皇子殿下,小的想见见家妹,还望皇子殿下通融。”

    屋内的墨昱一直在等着月舜,没想到他真的来了,心里不免甚是动然,这月舜还算忠诚。

    “进来吧,外面风大,月芽去外面不合适。”想着,屋内的墨昱便开了口。

    “多谢殿下。”月舜一声谢,然后朝着屋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屋门从里面朝外面打了开来,露出了月芽的模样。

    只见月芽激动的看着月舜,叫了一声,“哥哥。”

    “嗯。”月舜轻应了一声,然后拎着东西进了屋。

    随后月芽伸手将门给关了起来。

    而一进屋的月舜几步走到墨昱面前,当下玖对着墨昱单膝跪地,“小的参见殿下,小的来迟了,殿下受苦了。小的虽只是一个小太医,做不了什么大事,但到底能照顾一些殿下的身体,让殿下免受病痛折磨。小的只想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

    月舜这是一开口直接将自己为何来,来的目的和理由都给交代清楚了,也省得墨昱再去质问什么了。

    “且妹妹在这里,小的也是存了几分私心。”

    再加上这补得一句,月舜的到来就更是在情理之中了。

    “这个时候还能惦记着本殿下,也不枉从前本殿下照拂你一场。”墨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也说不上是信月舜,还是不信月舜。

    “你来了也刚好帮皇子妃看看身子,她自来的那一日就不太舒服,如今过去近十日了,一直不见好。还有本殿下的两个良娣,身子也一直不舒适,都是跟着本殿下的人,就劳烦你了。”

2395:速战速决

    “殿下客气,为皇子妃以及两位良娣看病是小的的荣幸。”

    “月芽,领着你哥哥去帮忙看看皇子妃和两位良娣。”墨昱并没有说一些别的什么,只说了这没什么紧要的事。

    “殿下的身子……”月舜却是当下迟疑道。

    “本殿下的就不用了,一直这样,且在这皇陵里自省到身死,多活几日又有何意义?”说到这墨昱自讽的轻笑出声,“呵……”之后直接打发人走,“去吧。”

    “是。”月舜当下领命。

    再然后月芽便福了福身带着月舜离开。

    月舜相继看了苏若若和两个作得满身是伤的良娣,随即开了些药,欲再去求见墨昱,却是直接被拒之门外,最后便那么嘱咐了月芽两句,然后便离开了。

    皇陵里物资贫乏,因此这一路走下去要好些距离才会有一盏灯,且周边灌木丛甚是繁多。

    从墨昱的屋子到自己的屋子,月舜需要走好一段距离,至少要走上一炷香的时间,而这在夜晚光线不好,就更不止了。

    但暗夜里害怕什么的,对月舜来说是不存在的,哪怕他走着走着突然被人给拽了一把跌入了一侧的灌木丛里,且掐住了脖子,依旧是云淡风轻。

    “呦,胆子挺大的吗?这乌黑麻漆的走夜路被人给拽了,竟是一点儿都不害怕。”趴在月舜身上,北堂燕当下唏嘘了一声。

    没错,这个拽人的就是见在月舜挨个儿给人看完病和月芽告别的时候出来的北堂燕。

    “这得看被谁给拽了。”

    “这是看本妃身份落魄了,准备欺负本妃了?”

    “莫不是燕妃娘娘在这等着不是为了给月舜欺负的?”美女什么的月舜还是很笑纳的,特别是这一位有着公主和皇子侧妃双重身份的女人,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他想从北堂燕这里套点话。

    “这话说得……”北堂燕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道,“你这巴巴的来给人看病,人家可是没相信你啊!”

    “这不重要。”月舜很不在意,“倒是燕妃娘娘,你看是不是待会儿月舜让你满意了,你透露点什么给月舜?”

    “这话一说瞧着你可是另有主子啊!不过本妃不感这个兴趣,本妃时间紧迫,你速度快点,把本妃伺候得好点,本妃兴许能漏那么两句。”

    墨昱已被她策动,月舜是谁的人都不重要了,反倒是这事参合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才会越来越乱,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那燕妃娘娘可就瞧好了……”

    话落间,月舜便开始了……

    北堂燕不可出来太久,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因此,在北堂燕软着身子收拾好自己准备离开之际,丢下了一句,“墨昱最近有大动作,至于什么动作,你明儿个同一地点晚上一个时辰,让本妃再舒适一点,本妃再多多相告。”

    话落间,北堂燕摇着软绵却满足的步子离开了。

    而月舜这是坐在那微微陷入了深思,这所谓的大动作是什么动作,造反还是别的什么?

    这帝师府知不知道?

2396:怼上叶柳氏(两更)

    话落间,北堂燕摇着软绵却满足的步子离开了。

    而月舜这是坐在那微微陷入了深思,这所谓的大动作是什么动作,造反还是别的什么?

    这帝师府知不知道?

    还是说帝师府知道他们月家不知道?

    带着各种疑惑,月舜思虑了片刻,随即便起身离开了。

    不急,他明日再探……

    ……

    月舜这边开始卖身求消息,鄢陵城里却是在八卦了墨译成几日之后横空杀出了一道流言。

    这流言像刀刃一样愣是撕开了一个口子插进了各种八卦墨译成的流言之中。

    起初只是小范围,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直接盖过了八卦墨译成。

    因为这关乎到了他们的安危。

    说什么边疆又开战了,什么北堂骁已经打过来了,什么边疆没有将领镇守快要失守了,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说得鄢陵城里那是人人自危。

    而这背后更是带出了另一个流言,就是若是白泽不出事会如何如何,说着说着便成了讨伐害白泽之人。

    顿时间鄢陵城里的风向就那么蓦然来了一个大逆转,特别是白国公在经过五日的昏迷之后醒了,再一次上了金銮殿控诉,并请旨要亲自去丰城查探,然后再一次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而晕倒。

    这事一出,更是深一层次的加深的言论的传播,已经不再是鄢陵城里了,而是传向了周边的小城。

    一时间,整个鄢陵城里的气氛显得格外的紧张局促,那气氛真的是逼得人恨不能立刻卷铺盖走人。

    这横空杀出来的舆论,明显的就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气得帝王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并下令彻查,且禁止言论,否则以传播舆论罪抓捕关押。

    一时间,满鄢陵城里蓦然多了许多来回走动的禁军,顿时间让这鄢陵城的气氛变得更紧张了。

    事情演变成这样的时候,离墨译成的大婚仅剩四日。

    当这帝王出动禁军全程巡查抓捕造谣传播舆论者的消息传入木槿府中的时候,穆旭的毒素已经解除了大半,整个人亦是精神了不少,正在庭院里走动走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穆李氏照着惯例的陪着,穆鹏则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耍着大刀,锻炼着身体。

    毕竟穆旭无事了,他这心也算是安定了。

    穆流年则是整日里跟着木槿学本事,她觉得在出去游历之前,得先学些本事,而学成之后也能更好的说服她的父母以及爹娘。

    而越是学,穆流年就越是能感觉到木槿的优秀,也越是能感觉到那个人为什么会喜欢她的姐姐而不是她,她的姐姐真的是很优秀啊。

    木槿倒是没多想,只是觉得穆流年要出去游历必须多学点能耐,现在她有心学,她也必须要多用心教点了。

    这消息传来的时候,木槿当下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这一个消息让穆家的几人再一次欢聚在一堂。

    “这平下去却又起波澜,我觉得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只不过这一次推得太过,连帝王都震怒得动手了。”木槿第一个发表了评论。

    “这很明显,要不然帝王也不会出动禁卫军了。”这个开口的是穆旭。

    穆鹏看了看穆旭又看了看木槿,随即道:“终归是与我们无关,我们不必去管他。”

    “是与我们无关,但我总感觉不太好,最近我们还是待在府里莫要出去了,免得惹上什么祸事,过几日六皇子的婚宴我一个人去参加便好,你们都在家好好待着。爷爷平日里很少出去参加宴会,三叔这一次则是中毒身子不好,三婶要留下来照顾,至于留恋,墨译成的婚事本就不适合去,所以这一次我独自一个人也不会引起什么关注。”

    木槿就有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或者说是直觉吧。

    “嗯,不出门。”穆鹏当即应了一声。

    随即木槿看向了穆旭,穆旭当下道:“我定是出不了门的。”

    “我陪着你三叔。”穆李氏紧跟其后。

    再最后是穆流年。

    “我会很乖。”穆流年当下举起了双手保证。

    木槿当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刚要开口说一点别的,却见青烟走了进来禀报道:“主子,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叶家叶学士的夫人叶柳氏。”

    “她来做什么?”木槿当下冷了眸色,这个女人她可是十分不喜。

    “她说既然穆大人已经没事了,让我们去撤销刑部案件,将她家夫君叶学士给放出来。”

    “呵……”木槿当下冷笑出声,“谁给她的脸?我这还没去追究他们家的责任,她倒是先上门找起我们来了,就算是要找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找了?再说了,谁告诉她我家三叔没事了的?”

    木槿气得一口气连发了几连问,问完之后当下起身道:“我去会会她。”

    话落间直接起身朝外而去。

    “我去见识见识。”见木槿离开,穆流年当下扔下了一句,紧跟了上去。

    木槿还没到府门口,便听闻那叶柳氏的大叫声。

    “枉费我家老夫人对这木槿那么好,我家老夫人都醒了好些时日了,也不见这木槿看看。不看看就算了,这穆大人都没事了,还关押着我家夫君,真的是好没道理,真是枉费我家老夫人对这木槿一番疼爱了……”

    这声声控诉,木槿还没来得及上脾气,紧跟着的穆流年那是一刻也听不下去了,几乎是飞奔的速度,几个眨眼就冲到了还有几十步才到的将军府大门外,开嗓就是一声呵斥,“你给我闭嘴。”

    呵斥完之后便是连续的炮轰,“叶勋他对我爹下了毒还有理了不成?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难不成还要否认?就因为我爹没死你就觉得应该要把叶勋给放出来了?是不是我把你打骨折,再给你接回去,我就不算伤害你,是也不是?”

    穆流年这几句话的功夫,木槿也快步走到了这里,不是急,是怕穆流年吃亏,毕竟这女人凭着一己之力在叶家生存了下来。

    而这些日子她之所以没有主动去找叶家麻烦,一个是因为知道不是叶勋下的毒,还有一个就是不想让阿姐和叶老夫人为难,至于那叶勋,他就该在牢里多待些日子,若不是她能感知到这药的来源,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当时会不会对那叶勋动手,哪怕他是被押送去了刑部。

    叶柳氏被穆流年这一吼给吼得一愣,随即当下反应过来开口道:“瞧瞧,这穆家教出来的什么女儿,一点都不知道尊敬长辈……”

    叶柳氏话刚说到这,木槿刚刚好脚步停在了穆流年的身侧。

2397:谁杀的叶勋(五更)

    “这位夫人,你算我穆家哪门子的长辈?你姓穆还是你夫家姓穆?”

    木槿慢悠悠的一句话砸了过去,砸得叶柳氏直接被噎住了,但叶柳氏不放弃还欲开口,然木槿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别跟我说你是我夫君阿姐的婆婆,这事可是不存在的,那日我夫君阿姐与叶亦拜堂成亲的时候,那位置上放得可是牌位,莫不是这位夫人要承认自己是那牌位?”

    木槿这绝对是打蛇打七寸,叶亦拜堂拜得牌位这事,叶柳氏那是呕血极了。

    但叶柳氏那也不是这么轻易被打倒的人,被气得噎了一下,便欲再次开口,但依旧被木槿给抢了先。

    “对了,别跟我说叶勋是我夫君阿姐的公公,我似乎记得许多年前那叶勋为了某个女子连儿子都不要了,断绝父子关系的那一种,多年后还能坐在那接受不要的儿子的一拜,这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这一次木槿直接明着骂了,以至于叶柳氏再也绷不住,直接吼道:“木槿,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吗?”木槿边说嘴角边勾起一抹无辜的笑,随即直接冷凛了下去,“没你们家明目张胆的下毒过分。”

    “穆旭不是没事了吗?”叶柳氏当下反驳。

    “呦,这是承认下毒了。”木槿当下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没下,不是我家夫君下的。”叶柳氏反应迅速的当下反驳。

    “呵……”木槿冷笑一声,并没有在这个上面继续较真,而是道,“你说我家三叔没事了,你亲眼看见的还是你亲手救治的?”

    “木槿……”叶柳氏被木槿逼问得再次失控尖叫。

    “我不聋,听得见。”比起叶柳氏失态的尖叫,木槿淡定至极。

    “木槿,那可是疼爱你的叶老夫人的儿子,你就是这么报答叶老夫人的,你还有没有良心,还有没有?”

    说不过木槿的叶柳氏当下直接拿叶老夫人作伐,也只有这一点她能拿捏木槿了,她是完全没料到木槿这个山野村姑竟是这么能说,嘴皮子怎么就这么利落。

    “你也知道是叶老夫人疼爱我,不是你叶柳氏,所以有资格对我提要求的也就只有叶老夫人而不是你叶柳氏。”木槿这是见招拆招。

    “你这是要病弱的叶老夫人亲自来跟你求情吗?木槿你……”

    “你想多了,只要是叶老夫人命人过来传话就行,不过这人肯定不是你叶柳氏,毕竟前些日子我可是听说有人把刚醒的叶老夫人给气晕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孝顺人……”

    木槿这就差没直接点名道姓了,当下那是气得叶柳氏脸都紫了。

    “你……你……”叶柳氏指着木槿,气得手直发抖,却是愣是没能再说出第二个字来。

    “娘,回家吧,刑部立案且陛下关注过的事,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撤销的,除非查出个所以然来,犯了错就得承受律法,不是说受害人无事就能无罪释放的。”

    将军府门前围了好些个看官,指指点点。

    在叶柳氏气得发抖的时候,人群让了开来,一人骑着大马走进了人群中央,走向了叶柳氏,一边走一边开口道。

    此人除叶亦寒又能有谁。

    叶亦寒这一出现算是给了叶柳氏发泄的对象,只见叶柳氏当下对着叶亦寒道:“闭嘴,你这个逆子,对你爹不管不顾,生你何用?”

    叶柳氏这对叶亦寒的态度当下让木槿一愣,叶亦寒其他她还是微有几分了解的,且在百官中也是颇有些威望的,却不曾想其母竟是这般对待他的,这于传言有些不符啊!

    都说这叶柳氏疼爱自己的孩子欺凌叶亦,这模样可是看着也不像是疼爱的样子,这女人脑子有病吧,对自己儿子这般模样就算了,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这让她儿子以后还要不要官威了。

    叶亦寒没有应叶柳氏,而是当下对着木槿道:“给木小将军添麻烦了,我娘近日因为我爹的事太过担忧,以至于做事难免就失态了一些,还望木小将军海涵。”

    木槿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叶亦寒折腰,真的是难得难得。

    本与叶家闹出矛盾也是有意为之,所以不宜太过,还是要给阿姐和叶老夫人留几分颜面的。

    “有人明事理就好,叶侍郎在刑部任职,对律法定是很了解,叶夫人身在后宅不懂,本将军能理解,既然叶侍郎亲自上门领人了,本将军便也不计较了,不过叶夫人这一出现倒是让最近为了本将军三叔的身子甚是忙碌的本将军想起来还没处置罪魁祸首。本将军待会儿就腾出来去刑部关心关心这件案子,关心关心与案子甚是有关的叶大人。”

    话落间,木槿直接甩袖进了将军府。

    除了开始气得抢了一句话语权的穆流年全程都在看木槿怼人,一个字爽,果真她姐姐就是厉害。

    “哼。”穆流年对着叶柳氏冷哼了一声,转身也跟着进了将军府。

    那叶柳氏看叶亦寒跟木槿示弱,再看此时她好不容易叫出来的人就这么走了,当下就要对着叶亦寒发飙。

    叶亦寒却是抢先一步道:“娘,你再闹下去只会更让人记得去审视爹,也更让爹成为这整个鄢陵城的笑话,你确定你要继续吗?”

    叶亦寒这话噎得叶柳氏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给噎了回去,当下恨恨地瞪了叶亦寒一眼,随即转身便走向了一走来时乘坐的马车,上马车前亦瞪了一眼那关上了门的将军府,一顿子火气只能往心里咽。

    这几日没人救叶勋,她是想尽了办法,骚扰叶老夫人几次,最后直接被禁止进去她的院子,这不实在是耐不住了,早上便壮着胆子去骚扰叶阁老了。

    叶阁老只说了一句:要么审查出结果,要么就让诉讼人撤诉,否则别无他法。

    审查出结果这事是不靠谱了,这都这么些天了,差不多有六七日了,也没见半点动静,那就只能来寻诉讼人了,不是说人醒了吗?怎么人醒了还要揪着不放,这木槿当真是利嘴。

    还要她生的这个白眼狼,就会帮别人不帮她,她白生了。

    还诉讼人撤诉没用,就哄她不懂,叶阁老都说了,还能有错。

    等着,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其实叶阁老和叶亦寒都没错,这其中唯一的差别就是这案子被帝王过过口了,所以就如叶亦寒所言,帝王过过口了,诉讼人想撤诉也不行,得经过帝王那。

    至于叶阁老那到底是不知道还是误导,那就不得为知了。

    ……

    正如叶亦寒所言,叶柳氏越闹越让人记得叶勋这事。

    帝王正被最近的流言搞得焦头烂额,他让人查了消息的来源,虽不能确定是来自于谁,却是能确定绝不是来自于一股势力,如此想要镇压就显得甚是困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弄出一件事情将这事情给掩盖下去。

    帝王这正在想主意掩盖下去,这下倒好了,叶柳氏这么一闹,一下子就让帝王记起了还有这么一件事。

    因此当下就安排了秘密行事。

    于是翌日,一则重大的消息如雨后春笋一般传遍了整个鄢陵城。

    叶勋死了,死在了刑部大牢里。

    这消息传到木槿那的时候,木槿甚是骇然,她昨日被那叶柳氏来闹过之后,本来下午是要去刑部去看看那叶勋的,后来她爷爷说,不用管,说帝王既然说过要让刑部查,刑部定会好好查,说他们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主要是那叶勋需要吃点教训,不用管了。

    然后她想想觉得有道理,就不去管了,毕竟也真不是叶勋动的手,也到底是叶老夫人的儿子,她就不要去火上浇油了。

    若是有人说什么,她就说照顾三叔便好了。

    哪曾想,这没去倒是给她省了麻烦,要不然今儿个这事她可是脱不了干系。

    木槿这是庆幸了,但是消息传到叶家之后,那叶柳氏哪里肯罢休。

    当下就闹到了叶阁老的面前,跳着道:“叶阁老,定是那木槿,那木槿就是凶手,她昨日说去看叶勋的,定是她对叶勋做了什么,你得为叶勋做主,叶勋可是你的亲儿子。”

    这个叶家就只有叶勋护着她,叶勋出事了被关着了她就已经焦灼的四处想办法了,这却是直接死了,完全是断了她的希望,这让她以后要怎们活?要怎么在叶家活?

    这叶家的两个老不死的可老早就想赶她走了,想赶她走了。

    叶阁老本欲出府去刑部,被这么一拦路,当下脾气就上来了。

    “木槿自昨日你离开后,未踏出将军府一步,且刑部那边根本就没有木槿的身影出入,你要拿什么去告木槿?又凭什么说是木槿所为?就只因为她昨日自和你拌了几句嘴?现在出事的是叶勋,你说是木槿所为,若是今日出事的是木槿,是不是就是你所为了?”

    叶阁老句句质问,毫不留情。

    叶柳氏先是一愣,随即大叫道:“叶勋是你儿子,你现在竟然帮一个外人,你……”

    “本阁老如何?莫不是你还要说叶勋之死乃本阁老所为?”叶阁老面色清冷,话语毫不留情面。

    这话说得叶柳氏当下没办法回答。

    一个遇事就只会跳的女人,哪里有资格做他叶家的女主人。

    看着叶柳氏,叶阁老眸中满是轻蔑,他当年就瞧不上这个女子,只可惜他那个傻儿子脑子一根筋,瞧瞧这都什么模样,一个小辈都比她强多了。

    “你……你就是见死不救……”叶柳氏看着叶阁老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了这么一句,特别是在看到叶阁老那轻蔑的眸色的时候,直接就没理智了,“我知道,你就是看不上我做你儿媳,处处为难我,可那又如何,你还不是容了我这么多年,如今你不要以为叶勋出事了我就会离开,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还有儿子,我儿子会护着我……”

    叶柳氏这话句句道出了实情,很真实的说明了叶柳氏这般闹不是为了叶勋只是为了她自己而已。

    对此,叶阁老根本就不搭理。

    “来人,将叶柳氏给送去后院,不得随意出后院半步。”

    丢下一句,叶阁老直接朝外而去,他得去刑部,去要一个说法,没有死罪的人为什么就突然死了。

    有一句叶柳氏说对了,那叶勋再不济那也是他叶阁老的儿子,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看着他平白出事的,只不过这不是那叶柳氏猖狂的借口而已。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一听到要被禁足,叶柳氏当下就大叫了起来。

    但却架不住几个大力婆子的拖拽,就这么被拖去了后院,一路上还毫无形象的骂骂咧咧。

    一会儿骂离开的叶阁老,一会儿骂死去的叶勋,一会儿又骂不见人影叶亦寒,一路骂一路骂一路骂……

    这骂骂咧咧的模样,在一路走过之际,被路过的丫鬟和家丁看得清清楚楚,话语也被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间也传得沸沸扬扬,传进了叶老夫人的院子,传进了叶亦和墨初晓的院子,更是传出了叶府,传遍了鄢陵城。

    叶老夫人那边直接没眼看,在听完许嬷嬷的禀报后,当下道:“当年我就说这柳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偏生我那混账儿子被她迷糊了眼,为了那女子连儿子都不要了,真真是糊涂,是糊涂啊,现在更是……”

    说到这叶老夫人那是老泪纵横,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在乎。

    “老夫人……”许嬷嬷当下上前。

    “我没事,没事……”叶老夫人擦了擦眼睛说着自己没事没事,但那眼泪却是不争气的一直落一直落。

    再观叶亦和墨初晓那边,倒是墨初晓有几分恻隐之心,“这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管。”一句话叶亦说得冷漠至极。

    “你爹的事……”

    叶亦迟疑了一下,亦说了一句,“不用管。”

    同样的三个字,但是却是体现出了叶亦不一样的情感,到底是多了几分在乎的。

    既然叶亦说了不用管,墨初晓便没再多提。

    ……

    叶家第一个见到叶勋尸体的人是叶亦寒,消息是一早从刑部传开的,却也是早上上职之后发现的。

    叶亦寒虽然不管叶勋的事,但还是要来刑部上职的,毕竟这刑部还有其他的案件需要处理。

    当事发的时候,他便成了叶家第一个得知的人,当时他犹如幻听似的愣在了那。

    虽然这么些年有些看不上他这个爹,也有些恨他,但是到底还是他爹,幼年时也算是给过他庇护,然这样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没了。

    通知叶亦寒的人有些不忍,却不得不再次开口道:“叶侍郎,你爹发现死于牢中。”

    这一声喊,当下让叶亦寒一个激灵,随即拔腿就朝牢中跑去,再然后就那么站在牢房的门外,看着仵作在那里对他爹的尸体一边又一遍的检验。

    这是在刑部内发生的事,更是由刑部尚书亲自负责的案子,所以事情一出,刑部尚书也得到了通知,几乎是与叶亦寒前后脚。

    这一来便看到叶亦寒傻愣在那,当下就抬手拍了拍叶亦寒的肩膀,“节哀,本尚书定还你一个真相。”

    叶亦寒没有说话,刑部尚书也没再继续和他说话,而是错过他走向了牢中开始询问仵作相关细节。

    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叶勋的一切案件流程都有了着落。

    比如死因比如死前见过谁,比如昨晚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再比如今早又吃了什么干了什么,什么时间死亡为何而死,等等等等的相关案件的前因后果一切缘由都记录在案。

    弄好这一切的时候,叶阁老刚刚好在接到消息后从叶府赶了过来。

    这么久的时间,叶亦寒也已经恢复了神思,只不过看上去甚是冰冷阴沉,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叶阁老。”刑部尚书在见到叶阁老的时候,当下恭敬上前。

    至于叶亦寒,就那么冷着脸站在那,动都不动。

    “都查到些什么了?”叶阁老上来就是一问,对于叶亦寒的冷漠完全不见。

    作为老臣,虽从前是内阁之人,但对着刑部审案流程却还是很清楚的。

    “具体细节都记录在了这里,阁老可查看。”刑部尚书直接把整理好的文案递给了叶阁老,随即更是道,“阁老你先看着,下官去给您倒杯茶。”

    不是刑部尚书太客气,而是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给叶阁老和叶亦寒一点私人时间,毕竟是他们家里人出事了,他不合适站在这里。

    说着,刑部尚书便转身离开了。

    在刑部尚书的身影消失在屋内的时候,叶阁老一边翻阅面前的文案,一边开口道:“对你爹的死你有何看法?”

    叶阁老问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

    叶亦寒却是因为叶阁老的问话而侧眸看了过去,这一眼说不上是恨还是凉薄。

    “我爹是您的儿子,您不伤心吗?”叶亦寒并没有针对案件说什么,而是用作为人子的身份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当下让叶阁老停下手中动作朝着叶亦寒看了过去,然后就那么开口道:“你觉得伤心有用吗?是伤心能给你结果吗?”

2398:墨昱要起事(五更)

    “若是叶亦出事,你也这般冷静吗?”叶亦寒有些不服,直接拿叶阁老最疼爱的叶亦说话。

    “是。”叶阁老回答的斩钉截铁,随后又道,“再疼叶亦,他也只是我孙子,但叶勋却是我儿子。”

    “但你将他扔在了牢里不管不顾。”叶亦寒直接控诉出声。

    “你管了吗?那个时候是你亲自押送的,你不知道原因吗?这样是在保护他,奈何不想让他活得人还是不想让他活,所以这不是他在哪的问题,有人想他死怎么护着都没用,更何况你觉得我能那么万能吗?”

    话落之后,叶阁老再一次低下了头去看文案。

    而叶亦寒却是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

    “现在要做的是帮你爹找凶手,才让他不枉死。”沉默了一下,叶阁老再一次开口,只不过没抬头。

    “木槿。”叶亦寒说了这么两个字。

    “理由,证据。”叶阁老没否决什么,只说了这么两个词。

    “我会找。”

    “希望你能找到。”叶阁老亦没有否决。

    再然后爷孙两便没有了交谈。

    ……

    叶勋之死闹得沸沸扬扬,这结局帝王甚是满意。

    不过对于叶家没有去寻木槿麻烦,略有几分失望,好在那叶亦寒倒是抓着木槿不放,他兴许能混淆一二,给上一点证据。

    但这不是主要目的,就不用太在意了。

    这事很好的压下了之前的流言,这就足够了,至于将叶勋的事陷害给木槿,这需要慢慢来。

    这个清晨鄢陵城被叶勋之死搞得满城风雨,城南皇陵也因为墨昱今日的着装而掀起了一股小风雨。

    卯时的时候,墨昱照常起身去皇陵自省,只不过今日他穿上了一件带帽子的白袍子,将他整个人给埋藏在了里面。

    这不刚出门走到岔道上见到等着的任志国,便被查问。

    “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将脸给蒙上了,这天又这么冷了吗?”

    若只是查问就算了,偏偏在话落之际,直接动手用掌风掀开了墨昱头上的帽子。

    这一掀开便看到墨昱那过度苍白的脸色,再加上这里是皇陵,天色又没大亮,这么冒冒然的愣是将任志国给吓了一跳。

    墨昱冷飕飕地看了任志国一眼,一边抬手将帽子戴上,一边开口道:“感染了风寒,不便吹风,任将军是对本殿下的穿着有什么意见吗?”

    “那倒不是,臣这不也是关心殿下吗?”任志国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带着威严道,“自省的时候还请殿下莫要戴着这帽子,这可是对皇陵里的列位先皇不敬啊。”

    “哼。”墨昱冷哼了一声,“此等小事何须任将军惦记。”丢下一句便自行朝着那自省的皇陵而去。

    北堂燕默不作声的紧随其后。

    任志国也不恼,而是边跟上去边开口道:“既然殿下身子不适,是不是需要微臣给殿下请一下太医?”说到这顿了一下,随即一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微臣这是忘记新来的太医里有一位可是殿下良娣的兄长,不过这兄长对殿下似乎不怎么热情吗?也就第一日来的时候去看望了一下其妹,之后似乎都没去寻过殿下,这着实过分了一些,不能因为殿下犯了事就敬而远之吧,好歹是殿下良娣的兄长。哦,对了,好似不是亲的,怪不得要避嫌避嫌啊……”

    任志国这话听着是在句句关心墨昱,是在句句为墨昱报不平,但是真的歧义太重,更是有含沙射影之嫌,听得墨昱那是当下一顿子火,特别是最后那一句避嫌,避什么嫌,为什么要避嫌,这不是在意指月家这对兄妹有染吗?

    这月芽可是他墨昱的女人,他这般说简直就是在打他墨昱的脸,还是男人最不能忍受的那一种。

    “任志国,你不要太过分。”墨昱一个没忍住直接停步厉喝出声,咬牙切齿的意味十足。

    “瞧殿下说得,微臣这是关心殿下,怎么就过分了?”任志国一副很无辜的模样,重点是眉眼间的无辜中带着满满的挑衅。

    墨昱握紧拳头当下就要动手,却是被北堂燕快一步上前给握住手臂,“殿下,时辰不早了,不能误了自省的时辰,且殿下你身子不适,不宜动怒。”

    墨昱仍是有些按耐不住脾气的动了动手,愣是被北堂燕给按着,按了好一会儿,这才垂下手臂,然后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北堂燕当下紧随其后。

    看着墨昱愤然离去的身影,任志国冷笑了一声,随即抬脚跟了上去。

    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一路走到了供奉着辰国列位帝王牌位的宫殿,任志国止步于宫殿前,墨昱领着北堂燕一同走了进去。

    在进入宫殿之后,墨昱的面上哪里还有半点怒意,有的只是俯视众生的高傲。

    北堂燕则是在墨昱身后露出了一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笑。

    只是不知这到底会是谁能笑到最后了。

    ……

    墨昱这白袍加身的装扮一穿便是三日。

    第一日,被任志国掀去了帽子,第二日亦是如此,不过这一次墨昱搭理都不带搭理任志国的,直接就离开了,连一个字都没稀罕跟他说。

    于是在第三日的时候,大概是任志国觉得挑衅墨昱已经没有意思,便没再去掀起他的帽子,对此,墨昱很是满意。

    这一日乃九月十四,叶勋死去的第三日,亦是六皇子大婚的前一日。

    叶勋之死闹得鄢陵城沸沸扬扬,但这亦不能阻止六皇子大婚的来临,更是能阻止百官家眷的精心收拾。

    这种百官齐聚的盛大宴会不多,所以他们必须抓紧每一个盛大宴会将自己的儿女给收拾好,然后在宴会上寻一门好亲事。

    这宴会亦是百官私下交流的场所,总之好处多多。

    虽是明日才是六皇子大婚,但今晚便已能感觉到那喜悦的气氛了。

    哒哒哒,哒哒哒,眼见着夜幕降临城门要关闭,一辆马车从南城门行驶了进来。

    “停下,停下,检查,检查。”守城卫那是立刻的拦了下来例行检查。

    当下,驾车人一个用力拉住了缰绳,拉停了马儿。

    “车上是什么人?来做什么?又是从哪里来的?路引可有?”马车一停,守城卫上来就是四连问。

    “车内是我家夫人和小姐,我们来自十里外的小城镇,我家小姐不知何原因面上生了红疹,我们是来鄢陵城求医的,这是我们的路引。”

    驾车的小厮很是麻溜的回答了守城人的问题,并从怀里取出了路引递给了守城人。

    守城人将路引打开看了看,随即又上前伸手挑开车帘看了看,再见到里面坐着三人,一个丫鬟装扮,一个老妇人装扮,还有一个小姐装扮,却是戴着面纱,不过那额头可见红色斑点,当下便放下了车帘。

    然后将路引还了回去,道:“明日六皇子大婚,你们小心点,莫要冲撞了贵人,且最近鄢陵城是非多,你们看完病就早些离开,莫要惹上麻烦。”

    “是,是,多谢军爷提醒。”小厮一边道谢一边塞了块碎银子给守城人。

    守城人来者不拒,当下就收了下来,他这守城多年也是有眼力见的,瞧着这马车内的人也算是小有财富,一般这样的人微微提醒几句便能得个赏钱喝酒,这不,便得了。

    见守城人收下了银两,小厮当下上了马车,重新驾着马车朝鄢陵城内而去。

    鄢陵城的夜晚比白日里还要忙碌,毕竟白日里大家都有事要做,如此这晚上便成了消遣所在。

    因此这夜晚那是满大街的夜市,有吃的有玩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存在的。

    为了不引起怀疑,马车穿过了两条热闹的街道,驶入了一家在鄢陵城里只能算是中等的客栈,位置靠近城东这边。

    这所以在这边选客栈,当然是为了起事方便。

    而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墨昱和北堂燕。

    那个妇人乃北堂燕所扮演,戴面纱的小姐乃是墨昱所扮演,至于那个小丫鬟则是墨昱的手下了。

    而这墨昱行事为什么带着北堂燕,一个是此事提议有她的份,她知道他的部分计划,所以必须带着,第二个则适合墨昱对北堂燕信任不足,只有带在身边才能安心,第三个就是必要的时候,兴许北堂燕能有一点用。

    总得一句话就是不信任,就这么简单。

    “快点去取水,我要梳洗。”墨昱一进客栈的屋子便忍不住开了口,他堂堂一个太子竟然扮作女人,真是……

    却偏偏只有女人才不会被怀疑,检查也不会那么严厉。

    “殿下,我们刚来,这个时辰不适合换装,我们需要再忍上两个时辰,忍到半夜。”北堂燕低声劝慰道。

    “……”墨昱满目的不愿。

    “殿下,想想我们的大事,就再委屈两个时辰……”北堂燕再次开口。

    墨昱依旧满脸的不愿,但到底是深吸了几口气,忍住了脱下这身衣服的冲动,道:“去要些饭菜上来,要酒楼里最好的。”

    在皇陵这些时日,他嘴里吃得都淡出鸟来了。

    “是,奴婢这就去。”出门办理这些琐事的定是小丫鬟了,小丫鬟当下领命然后离开了。

    墨昱则是几步走回床榻坐了下去。

    他得稳住。

    这几日白袍加身,今日卯时任志国没检查,想来明日一早也是不会检查的,便是发现他不见了又如何?

    若若已经被他给藏起来了,至于剩下的几人也不足以成为要挟他的把柄。

    便是上报到鄢陵这边,也需要两个时辰,再上报再制定方案查找他,又是一两个时辰的耽误,再说了明日乃老六大婚,每个官员都忙着参加老六的婚礼,便是和上报了,可能也不能得到第一时间的处理。

    不管怎样,这些时间足够他明晚拼死一搏了。

    最坏也就是去守皇陵了。

    他没做过的事却是诬赖他,那他做了便是。

    墨昱这几人装扮甚是平常甚是普通,完全没有任何人将她们与皇陵里的墨昱相连在一起,毕竟她们现在是女子,而太子却是男子。

    这也预示着更没有人知道墨昱在半夜离开了这客栈,依旧带着北堂燕,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北堂燕被敲晕了。

    当然,客栈里的妇人和她那生了红疹的女儿依旧还在……

    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然墨昱的不信任使得他打晕了北堂燕,这一打晕,当下让守着北堂燕的文信立刻就去了帝师府。

    北堂燕交代过他,若是墨昱好好的带着她,说明还将她当一回事,若是能事成,她兴许还能落一个地位。

    但若打晕她或者别的怎么她,就是不带着她去见那些和他密见的人,那么便是事成,她该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而这还是事成,若是失败了,那她就更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要是出现过这种弄晕她之类的,就直接去帝师府,告诉帝师墨昱来鄢陵城准备起事。

    至于为何会是在这个临门一脚的时候,当然是为了显示她有足够的价值啊。

    按着北堂燕的吩咐,文信先跟着北堂燕,确定了她的所在位置,然后便连夜去了帝师府。

    依旧是先找的苏韦,再见得帝师。

    然而这大半夜的苏韦本不想带文信去见帝师,然而文信说了墨昱两个字,苏韦当下便带着文信前去。

    被叫醒的苏博雄面色很差,直接道:“这大半夜而来,你若是说不出个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怪本帝师……”

    “太子殿下要趁着明日六皇子大婚造反,不知道帝师大人可是知晓?”

    苏博雄的话没有说完,文信却是直接蓦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当下直接将苏博雄还有些迷糊的神志给瞬间炸得叫一个清醒。

    “你再说一遍?”声音之大在这暗夜里显得特别的嘹亮。

    “太子殿下要趁着明日六皇子大婚造反。”文信不吝啬的再说了一遍。

    “胡说,本帝师为何半点音讯都没有得到?”苏博雄不相信,若是墨昱起事为何不通知他,离开了他的帮忙,墨昱能起个什么势?

    说完之后直接对着苏韦厉声道:“苏韦,你可有得到什么音讯?”

    “属下未曾得到。”苏韦当下应声道。

    “此事千真万确,我家公主要我告知帝师大人,无非就是换得帝师大人护得她一命罢了。”文信再次开口。

    苏博雄的面色很难看,虽然刚刚有些不能相信,但他向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为何现在才来说于本帝师?”

    明日就要起事,今日却才来告知,这究竟是按得什么心。

    “我家公主也是今日被太子殿下带入鄢陵城才得知太子殿下确切要行事,和要行事的时间,不然,要是不会发生的事胡乱告知,帝师大人岂不是会以为我家公主信口开河,甚至是在挑拨帝师大人和太子殿下的关系,那可就不好了。当然,也是在太子殿下进了鄢陵城之后未曾来寻找帝师大人方才得知太子殿下并未告知帝师大人,因此这才斗胆上门。”

    说白了就是不是不告诉你,是因为种种顾忌以及种种确认之后,才发现需要上门告知。

    “也有可能太子殿下会明日联系帝师大人,若是的话,帝师大人只当我今晚没来过,什么都没说。”

    文信这补的一句比之前的一大段话都扎苏博雄的心,他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这墨昱还怎么可能会明日再来寻他,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墨昱完全就没想过要告知他。

    所以这是为什么?

    怕是失败连累他?

    他倒是觉得是墨昱不信任他了,但不管如何,此事太重大,且时间紧迫,他必须好好思虑。

    “知道了,替本帝师多谢你家公主,本帝师定会护着你家公主的安全。”心不在焉的说了这么一句,苏博雄直接打发文信离开。

    传完信的文信也不准备留下来,当下道:“希望帝师说话算话。”

    丢下这一句,文信便闪身离开了苏博雄的屋子。

    而文信这一走,苏博雄当下对着苏韦怒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属下失职。”苏韦当下跪地认错,他亦很震撼,他当真是完全没有收到半点关于墨昱要起事的消息。

    “行了行了,现在速速去查,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再有出错,你这个总管也不用做了。”苏博雄当下就打发苏韦去查探,这个时候不知责罚的时候,而是需要弄清楚缘由。

    “是,属下立刻就去。”苏韦当下领命离开。

    而苏博雄则是站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月家那边月坤则是收到了来自月舜的消息,就是墨昱和北堂燕不在皇陵了,还有就是北堂燕这几日说来说句就是说墨昱有动作,具体什么都没有透露,不过人不见了,加上要有动作,已经很明显了。

    且明日又是六皇子大婚,这是多好的时机啊。

    然月坤在收到消息之后,沉思了许久,选择了默默噎了下去。

    至于为何,当然是因为他不信任苏博雄了,且谁知道墨昱和苏博雄有没有暗地里有勾结,他必须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必须要,然后且看明日结果如何再说。

    终归是殃及不到他月家的,除非这鄢陵上下都不会生病都不需要太医了。

    ……

2399:结局一(十更)

    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今日乃九月十五,六皇子迎娶太常寺卿闺女的大喜日子。

    一大早墨译成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去太常寺卿的府邸迎亲去了,虽然脸色有点臭,但是礼仪方面还算周到。

    接了太常寺卿的闺女之后,便是绕城一周的游行,这一点上墨译成也算是给了太常寺卿脸面了,尽管他之前没有名分的玷污让太常寺卿丢了个大脸,但此刻的行为也算是弥补了。

    百官们则是按照惯例先去了女方那边观礼,然后便去男方那边等着男方带着女方游完一周鄢陵城回来拜堂。

    由于这大婚的是皇子,所以百官带着家眷在六皇子府上没等来新人,便先等来了帝王和皇后的仪仗。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拜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来便先是一波百官的朝拜,以及紧随其后的百官家眷的一轮朝拜。

    “平身。”帝王抬手一挥,然后带着皇后一路朝着屋中正堂走去,然后坐在了正堂中央的两张椅子上。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百官极其家眷当下谢恩起身。

    “今日众卿家是来参加六皇子婚礼的,不是在上朝,众卿家不必过多拘束。”待百官极其家眷起身,帝王便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是。”众人纷纷应是,姿态间却没有真的肆意,在帝王面前肆意,那不是找死吗?哪怕是帝王亲口所言。

    好在帝王是掐着时间点来的,这坐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外面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然后不多久,便见一身红衣的墨译成牵引着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一路走来。

    墨译成的面色看上去很是不好,甚是僵硬,整个人的动作亦有些机械的感觉,满目的被人给逼迫的意味,不过礼仪方面倒是很到位。

    所以便是想喷也没办法喷,更何况人家可是皇子。

    大概是见到墨译成这机械式的动作和僵硬的面庞,帝王本来还算温和的面色一下子就漠然了下去,更是微动了一下嘴角,然随即好似想到了这是婚礼,愣是抿住了唇咽下了话语。

    至于皇后至始至终就冷着一张脸,她的太子还在皇陵里受苦,她看哪个都看不爽,却又不得不忍着。

    一侧的傧相待两个新人走到大堂中央的时候,当下便高喊道:“一拜天地……”

    此刻墨译成与新娘手中相互连接的红色牵引绸已经被人给取走,在傧相的话落之后,两人对着屋外的庭院方向弯下了腰。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着帝王和皇后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两人当下面对面的站着,然在要拜下去之际明显墨译成迟疑了,以至于比新娘慢了一步,画面有些不和谐,但到底还是拜下去了。

    至此就算是礼成了,自此刻起,这六皇子便正式有了六皇子妃了,而这人便是太常寺卿的独女。

    “送入洞房……”傧相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一侧捧着红色牵引绸的人在这喊声落下当下上前将红色牵引绸递给了墨译成以及新娘子。

    两人这刚一接过红色牵引绸,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了一道不该属于这里的声音。

    “六弟大婚,恭喜恭喜……”

    随着声音的响起,门外庭院的入口拱门处,一袭月白色的身影负手而入。

    除却这人不该出现在这的因素外,这姿态当真是翩翩公子。

    然,不该出现的人却是出现了,就不是让他们看着心怡的翩翩公子了,而是看着心颤的翩翩公子了。

    “太子……”

    人群里不知谁失声叫了这一声,顿时间如同被定格住的百官纷纷恢复了表情,太子,太子不是被发配至皇陵了吗?此刻出现在这,是……是要……造反吗……

    造反两个字瞬息间传递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里。

    皇后在看到墨昱的时候完全傻住了,以为出现了错觉,直到此刻有人喊了那么一声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看见墨昱了,当下失态的站起了身,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昱儿……”

    然墨昱是一个眼神都没有递给皇后,继续看着六皇子道:“六弟大婚,为兄给六弟送礼来了。”

    墨译成又不傻,墨昱这一副姿态出现在这里,显然是要起事。

    不过这里又不是他一个人,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再说了,现在他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子,便是墨昱要起事,也不会对付他。

    想着,墨译成当下用着不可置信的声音喊了一声,“皇兄……”

    “呵……”墨昱当下笑了,随后道,“不枉为兄来给你送礼,你还认为兄是兄。”话落间直接冷凛了眸子看向了高堂上的帝王,“就是不知道父皇可认我这个儿子?”

    帝王面色铁青,一看就是满满的怒意。

    此刻见墨昱对着他开口,他当下便道:“墨昱,你不在皇陵好好的待着,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何?难不成你要造反不成?”

    帝王一点都不惧怕,因为他每次出行那都是做足准备的,且这里是鄢陵城,以他为尊的地方。

    但他是惊骇的,因为他完全没有收到半点墨昱要造反的消息,这太不寻常了,且这里面是否有帝师府的参合,还是说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势力的参合,光想着,帝王都觉得惊骇。

    不过,帝王面上还是满满的威严,没有半点惧色的。

    “造反一词父皇用得言重了,儿臣只是伸冤罢了。”墨昱始终站在院中,没有进屋,就那么隔着一段距离与帝王对视着,“徐州城事件并非儿臣所为,然父皇却是因此流放了儿臣去皇陵那等枯荒的地方,让儿臣被人欺凌,儿臣不服,儿臣要伸冤,没做过的事儿臣不承认。”

    “证据确凿,你何须狡辩?”帝王当下厉色道。

    “呵……”墨昱当下冷笑出声,随即道,“今日儿臣来不是和父皇争辩的,据说白泽生死未卜在了边关,而与他同去的杨威却是半点事都没有,更据说为此边关再次起了战争,边关的百姓又要再度流离失所,在父皇的管辖下出了这种事,父皇觉得你还合适这个位置吗?”

    墨昱没有点名说是帝王授意才导致白泽的事发生,毕竟没有证据,但说一句在他的管辖下出事总是没错的。

    墨昱的话当下让帝王气得手都要抖了,“朕不适合,难不成你适合?”以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这个儿子这么有血腥,还敢造反,如此这徐州城事件怕真的就是他的手比了,现在这是被发现了恼羞成怒了。

    “儿臣一向贤明,虽不能说比父皇合适,但至少是能胜任的,且父皇劳累多年,是该歇歇了。”篡位多难听,他就是来伸冤,再让他父皇好好休息。

    “呵……”这一次冷笑的成了帝王了,“墨昱,便是朕现在传位于你,救你这身子骨,你觉得是你活得久还是朕活得久?”他容忍他坐在太子位置上多年还不是因为他身子不好,要不然呢,一个有着苏家血液的人还想做太子?

    这话是墨昱的痛脚,但那是以前,现在有人可以帮他治。

    “那不一定,我们可是试一试看谁活得久。”思绪间墨昱不甘示弱的回声道。

    “好,就算你能多活几年,那么子嗣呢?你可是不能生育,莫不是你打算将自己辛苦得到的皇位拱手让给你兄弟或者是兄弟的孩子?”

    听到帝王拿这个说事,墨昱当下笑了,“这就不劳父皇操心了,若若已经有身孕一个多月了,儿臣不是不能生育,只是难生育而已,老天还是眷顾儿臣的,若若有身孕了。”

    “苏若若怀孕了?”皇后在这个时候尖叫了一声,一副我怎么不知道的模样。

    墨昱依旧没有搭理皇后,且不说这么些天他在受苦皇后却在享乐半点没帮他,就说这么多年被皇后一直控制,如今终于要摆脱了,他为何还要让她控制。

    一想到以后将会不再受皇后控制,墨昱体内的兴奋因子就压不住,当下便对着帝王道:“父皇你是自己写传位诏书,还是要儿臣用点手段,要是用点手段的这六弟的大婚场面可就不太吉利了。”

    “你当朕出宫只一人?”帝王当下冷言道。

    “那父皇你又当儿臣来此只一人?”墨昱用同样的气场怼了回去。

    他知道帝王出行有御林军跟随,所以他一早就想好对策处理了。

    墨昱话落之后,墨昱身后的拱门处踏踏踏的跑进来两队穿着甲胄的士兵,直接就那么将院子给堵塞了一个干净。

    这一看显然是墨昱这边的人。

    帝王当下面色难看了,不过却是不慌,“墨昱,便是今日你将朕于这院中擒获了,你也走不进宫门。”

    “父皇可等着瞧一瞧。”话落间,墨昱直接对着满屋子的百官道,“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不如各位大人在这一份要求陛下释放本殿下并传位于本殿下的联名上书上签个字?”

    一直当背景板的大臣本庆幸自己就做个看官看着墨家父子争斗,此刻被这么一点名当真是冷汗直冒。

    这字是随便签的吗?

    要是太子赢了还好,要是帝王赢了呢?这不是让他们送命吗?

    话落间,墨昱不见百官有半点动静,一点儿也不恼,这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当下便挥手道:“去,把那些个小的全部都抓过来,哪个大人不签,直接剁了那小的一只手,再不签就一只脚,再不签……那就不要怪本殿下了……”

    “是。”墨昱身后那穿着甲胄之人当下应声,随即一挥手便带着队伍上前抓人。

    当下那大堂中的人群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皇兄,你不要这样……”六皇子好似才反应过来似的,喊了一声。

    “六弟,这里没你的事,乖乖一边待着兴许皇兄还能放你一条活路,更兴许皇兄还能让你娶上自己喜欢的姑娘。”

    这后面一句算是扎在墨译成的心上了,不过他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只满脸焦急,一副想要做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木槿第一次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就是只她自己一个人来参加了墨译成的婚宴,其余人都在府中待着,至少能保证眼前是没有危险的。

    她就说怎么感觉不太好,果然这墨昱安静过头了,他那性子可不像是逆来顺受之人。

    就是不知道今晚上这事他是成还是不成了。

    也真庆幸今日倾颜身子不适也没有来,真好啊。

    抓捕之人那是挨个儿抓小的,看着年岁小的就抓,而这其中便有木槿这个看着年岁小的。

    这木槿在鄢陵城里是有名,却也是朝堂上的大臣个个识得,但这禁军什么的并不适合每一个人都认识她的。

    因此就在木槿庆幸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不长眼的直接朝着她伸出了手,木槿直接下意识的抬手就是一掌对着人劈了过去,再然后就是抬腿一脚直接将人给踢出了许多远。

    这一动静,当下让抓人的禁军纷纷将手中的利剑对准了木槿,而墨昱的视线也被吸引力过来。

    墨昱倒是想找木槿麻烦,但显然这个时候这事不重要,只要他成功了,有的是时间去寻木槿的麻烦。

    因此当下便开口道:“这位是木小将军,不是什么官员家属,你们不要乱抓。”

    墨昱这一开口,禁军这才收起对着木槿的利剑,转而去抓其他人了,再然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当下有些不吃眼前亏的官员吓得直接开口道:“我签,我签……”

    那是连滚带爬的跑向了墨昱。

    只不过还没靠近便被禁军给拦了下来,并递上了笔和那方已经写好的要求帝王退位的折子。

    这个官员当下都不带思考的立刻提笔开始书写自己的名字,写完之后对着墨昱道:“下官可否带着家眷离开?”

    “离开是不能的,但是可站到本殿下身后的安全区域。”墨昱当下开口道。

    “行,行。”官员也不怕墨昱说话不算数,毕竟墨昱登基还是需要他们这些人来替他处理政事的。

    当下,这个官员便转身回去拉了自己的家眷就走向了墨昱身后的安全区域。

    而有一就有二,当下便有官员跟着效仿。

    而对此,帝王就站在那默默的看着,看着。

    墨昱亦看着看着。

    只不过帝王与墨昱一个是面色暗沉一个则是面色喜悦罢了。

    并没有多久的时间,墨昱这一恐吓便自发的过来了一小半的官员。

    剩下的一半似乎还在梗着脖子不就范,不过对此墨昱并不担忧。

    “来,挨个儿来。”墨昱当下对着抓着人的禁军开口道。

    闻言,禁军当下随意抓了一个小姑娘就举起了手中的利剑。

    “爹,爹,救命啊……”小姑娘当下吓得哇哇直叫,泪水呼啦啦直往下流。

    人群里的他爹忍了又忍,眼见着那利剑就要落下,当下开口道:“剑下留人,我签。”

    又是一个官员上前。

    再然后同样的方法让墨昱又拉拢了过来一些官员,这些官员是刀不架在脖子上不就范的官员。

    这么一折腾一下子就过来了一半的官员,至于剩下的那一半可就是硬壳子了。

    因为有人喊了,“你砍吧,我们是将门儿女,只忠于陛下,我们不怕。”

    这般硬核的一定就是武将了,而这么看下去,果然对面过去的都是一些文官,竟是连一个武将都没有,真的不知道是该说武将硬核还是说文官运气太差。

    “真是硬骨头,你既然不怕,本殿下也不怕。”墨昱冷笑一声,就对着一侧的禁军挥手。

    这个时候禁军还没来得及从人群中抓人,一个少年站了出来,直接开口道:“我就是他儿子,要剁手来吧。”

    少年的姿态那甚是英勇。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失了手失了腿失了命,你可莫要怪本殿下,就怪本殿下的父皇不松口吧,他为了自己的皇位就这么看着你们一个又一个的丧命,你们觉得这样的人还值得你们去效命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墨昱意识到了这帮武将的硬骨头,竟是先打起了心理战。

    “你这般逼迫他们,你又是否值得效命?他们对朕乃是忠心,行的是正义。你呢?一个造反者,你凭的是什么?再说了,你不是自信心很足,若是你赢了又何须这些官员的联名上书?反之,若是你输了,你觉得这些联名上书在朕这里又有何用?”

    帝王的话让墨昱沉默了一下,随即道:“父皇说得有理。”说完之后顿了一下,随即道,“本殿下也并不是那么残忍的真的要动手,就是觉得这场面刚刚好可以帮父皇试探一下官员对你的忠奸。”

    墨昱这话一说,让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官员当下都慌了神,这一刻他们感觉到自己被耍了,怒是不敢的,确实有一些悔恨。

    “你危及了人家儿女的生命,人家怎么可能不妥协,这与忠奸又有何关系?”

    不得不说,还是帝王会说话,这一下子就安抚了那些官员,到底是做久了帝王,这平衡术用得很是时候。

    “这倒是显得本殿下的不是了,不若本殿下帮父皇杀了他们如何?”

    墨昱这话一说当下让那些刚刚平稳了一下心情的官员再度心慌了起来,这心脏此起彼伏的,他们觉得这心脏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特别是墨昱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在这暗夜里甚是渗人,好似那种来自地狱恶魔的笑容一般。

    木槿站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子博弈,两人那是谁也不让,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权益把别人的生命当儿戏,果真不愧是出自同一家。

    墨昱这边话一落,直接对着身后的禁军一挥手,随即禁军直接伸手拉了一人,不管不顾的举起剑就朝着那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墨昱.”眼见着那利剑对着官员的脖子砍了下去,帝王当下厉喝出声。

    墨昱微微挥了一下手,禁军手中的剑没有停下,不过却是偏了方向,砍在了那官员的臂膀上。

    “啊……”顿时间那官员响起了尖锐的叫声。

    而墨昱并没有停止,开口道:“下一个。”

    几个眨眼的功夫,当下墨昱便砍伤了好几个官员。

    然后对着帝王挑衅道:“父皇,你的御林军呢?”

    这个时候已过去多时,外面没有任何杀进来的声音,本来自信心满满的帝王在这个时候不免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该的,不该对付不了墨昱的,莫不是苏博雄在帮墨昱?

    便是在帮他也不应该一个他的人到现在都没杀进来,不该的。

    “父皇,认命吧,让于数去宫中取锦帛和玉玺来,你写下传位昭书吧,兴许你能少受些罪,还能在宫中做个太上皇安度晚年。”

    “闭嘴。”帝王当下厉声呵斥。

    “不愿意是吧?没事,咱耗着。”墨昱没再做出什么恐吓大臣的事来,刚刚的行为也不过是为了展现一下帝王的无情,这些官员他还是需要的。

    再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院子外面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再然后便见一队人马满身是血的冲了进来。

    众人纷纷看去,便见那人对着墨昱单膝跪地,“禀报殿下,不辱使命。”

    闻言,墨昱当下大笑,“哈哈哈……”随即看向了那边面如死灰的帝王,“父皇,看来不需要你让人进宫去拿玉玺了,我们一起吧。”

    说着便对着身侧的人道:“来人,请我们的太上皇回宫。”

    “是。”当下一群人上前围向了帝王以及皇后,周边的官员那是纷纷退让。

    “各位官员,待会儿本殿下便派人将各位给安全送回去,明儿个一早去参加本皇子的登基大典刚刚好,记得一定要隆重出席。”

    护送什么的还不如说监控。

    禁军上前,帝王不得不被迫前行,皇后也在其中,在经过墨昱身侧的时候,皇后动情的喊道:“昱儿……”并欲伸手去抓。

    然而墨昱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愣是错了开来,并道:“母后回宫好好休息吧。”

    “昱儿……”皇后有些不甘的又喊了一声,却迫于禁军的利剑不得不向前。

    帝后在前,墨昱紧随其后,屋内的官员见穿着甲胄的人都出去了,也各自护着各自的家属开始慢速向外移动。

    当众人出了六皇子府大门的时候,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直接吓得尖叫出声,还有一些见不得血腥的直接干呕了起来。

    六皇子府门前一眼望去那是满满的尸体,到处都是,说一句尸横遍野那都不为过,完全可见刚刚经历过了一场怎样的血战。

    他们是不是该庆幸,他们刚刚是在院子内,便是那几个被砍伤的官员都在庆幸,他们只是被砍了一下。

    “请父皇母后入车撵。”

    门口帝王和皇后来时所乘坐的车撵还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只不过上面金黄色的布帛上满是红色的血渍。

    “昱儿……”皇后再次喊了一声墨昱,诉说着自己不想坐的**。

    “请父皇母后入车撵。”然墨昱却只是重复了一句这样的话。

    帝王没言语,直接撩起了衣袍上了车撵,皇后看了又看墨昱,见他没有半点要松口的意思,只能忍着看到血色的恶心感坐了上去。

    “各位大人都入自家的马车吧,车窗什么的都打开,好好欣赏欣赏这难得的夜景,都要好好欣赏,不然要直接拎出来的。”帝后上了车撵,墨昱又开始吆喝起跟出来的大臣们。

    看夜景定是假,看看他墨昱的战绩那才是真。

    停在门口的马车无一幸免那血色的渲染,甚至有些已经被破坏,但即便如此该上车的都立刻上车,想想刚刚六皇子府内的那一幕,他们很确定墨昱对他们不会有对帝王那般的耐心。

    还有就是这门前站了望不见尽头的禁军,全部满身的血腥味,他们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

    马车坏了的,就与家相近的官员合乘一辆马车,再不然有的就是骑马,实在不行的就只能徒步了。

    后面的官员自有人管,墨昱在帝后上了车撵,吩咐了一声百官之后,便翻身上马骑着马儿跟着车撵朝前行进。

    木槿的府邸与六皇子府就只隔了一条街,来的时候就是徒步来的,所以回去的时候便亦是徒步。

    面对满地的血腥和满大街的尸体,木槿那是眸色都不带动一下的,只不过有些悲哀,因为这是自己人杀自己人。

    骑在马上的墨昱没有再和帝王废话,该说的都说了,且他现在是胜利者,何必去跟失败者说话。

    此刻应该让这个失败者好好的欣赏一下这美好的夜景。

    而他则只是需要感受这胜利感,亦欣赏欣赏脚下这以后属于他的河山了。

    就在墨昱骑在高头大马上左看右看他的河山之时,一眼便看到了在尸体里淡定行走的木槿。

    她徒步前行,且一人于一处,当真是突兀至极。

    “木槿。”墨昱突然喊了一声木槿的名字。

    木槿闻言抬眸朝着墨昱看去,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了前方,却是开口应声道:“殿下唤木槿何事?”

    “你果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这话语是带着欣赏的。

    “谈不上与众不同,只不过是早就见识过尸横遍野是何模样,这才泰然自若罢了。”

    “墨翎不在鄢陵城,这一次不会有人救你。”墨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木槿闻言再一次转眸看向墨昱,道:“所以呢?”

    “你说我若是现在将你带回宫中囚禁起来会如何?”说着,墨昱对着木槿笑了,那一种猎手将猎物已囚禁于笼中的胜利微笑。

    当下木槿也笑了,很凉薄的那一种,“殿下你可以试试,看看你抓不抓得住我。”

    闻言,墨昱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本殿下忘了,你不是那种靠男人的女人。”

    “殿下记得就好。”

    “但本殿下有满鄢陵城的禁军,而你木槿却只有一人。”墨昱依旧不打算放弃。

    “我木槿一人拼尽全力可以杀你半城禁军,在这个殿下刚刚稳操胜券的时候,殿下你觉得合算吗?当然,殿下不信我木槿的实力,我可以当下杀几个给你看看,看看我杀一个人需要多长的时间,殿下要看看吗?”

    “有点不划算,你杀了本殿下半城禁军,这再让穆老爷子知道了,再接着杀,着实不合算。不过本殿下好奇,木小将军你有这能耐,为何到现在一直都没动手?你为何不救驾呢?刚刚本殿下对官员动手时,你又为何不救呢?”

    墨昱本只是随意聊聊,不过聊着聊着便带了目的性了。

    特别是这几句话,那完全是给木槿拉仇恨值,前面有帝后的车撵,后面后百官的马车,虽然声音不大,但这暗夜里这般寂静还是能传出去些许的距离的。

    几乎是瞬时间,这身后马车里便衍射出了怨气,很浓重很浓重。

    “救?他们是被敌人给杀上门了吗?是的话,我木槿定会出手,但这是吗?”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她动得哪门子手,“这是皇权交替,我们作为臣子的向强者臣服就好,何须执着于一人。”

    “向强者臣服,这话本殿下喜欢,没想到木小将军这般识时务。”

    木槿没应墨昱的话,而是接着道:“我夫君征战沙场七年,回来后得到的是什么,这些官员又给了我夫君什么,我为何要为自己揽麻烦,让自己成为众之夭夭。”

    这话一出口,那是满满的怨气。

    “也对,墨翎的确什么都没得到,想娶个妻子还丢了淮南王世子之位。”墨昱竟是赞同了起来。

    “殿下慢行,木槿到地了,转个弯就行。”本就只是一条街而已,这么些话的功夫足够走过一条街了。

    “时间挺快。”墨昱感叹了一下,随即道,“明早期待在金銮殿上看到盛装的木小将军以及穆老将军。至于穆大人,介于其中毒,就先不用上朝了。”

    倒不是墨昱真大方,而是穆家有两个人就足够了。

    话落间,墨昱对着身后一挥手,当下便有十来个人分裂了出来,围在了木槿的身侧。

    “木槿也期待明儿早上在金銮殿上看见的人会是殿下。”木槿直接怼了一句过去,然后无视周遭的禁军,直接朝着不远处自己的府邸而去。

    木槿就这样在十几个禁军的包围下第一个离开了大队伍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在木槿走进自己府邸府门的时候,直接啪地一下关门将那些人给关在了门外。

    那些人也自觉在门外没有进去,他们也就是监视,至于其他就免了。

    进了府邸的木槿那是当下速度的便朝着穆鹏的院子而去,这事她得找爷爷商量。

    墨昱今晚的造反很是意外,也顺利得过分,她不知道是她不了解墨昱的实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墨昱是绝对不能做皇帝的。

    且他们不是说好让墨苍冥做的吗?

    不应该出差错的,哪怕墨翎去了徐州,所以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穆鹏之前是住在穆旭隔壁,后来穆旭好了大半了,他便搬去了他喜欢的竹屋去了。

    去竹屋就要经过竹林。

    木槿速度极快,因为是自己的府里,也不需要防范什么,哪怕竹林里一片漆黑,那也是熟门熟路的一头扎了进去。

    只不过刚刚进去便感觉到了气息不对,还不待她反应,直接被人整个给困住,是抱住的那种困住。

    “阿槿……”

    一同而来的还有这一声呼唤,让她当下就僵在了那,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阿珩?”

    “是我。”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不是在……”

    “我没去。”墨翎没待木槿问出口当下便应出声。

    闻言,木槿愣了一下,随即当下自己给自己解了疑惑,“今晚墨昱……”

    “他做不了帝王,让他先瑟几天,然后感觉一下众叛亲离是什么感觉,再从那高位上下来。且我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毕竟谋权篡位这不是什么好名声。”

    墨翎的几句话,一下子解了木槿所有的疑惑,她就说怎么这么奇怪,就说这墨昱咋这么能耐。

    “你和墨苍冥在背后帮他了,帝王的人是你们帮着一起抹杀的。让他们先狗咬狗,然后你们渔翁得利。”不是疑问是肯定。

    “嗯。”墨翎轻应了一声,他的阿槿就是聪明,仅几句话就看透了本质。

    “所以说帝王让你去徐州,刚刚好给你淡住众人眼线的借口,让你由明转暗,刚刚好行事。”

    “嗯。”

    “你们早有预谋?”

    “不,我们借机行事。”

    “……”

    “以墨昱的性子他被流放去皇陵,在被欺凌之后,定会反抗,特别是有北堂燕在一旁撺唆。帝师没有帮他,他这心中也定会与帝师生了间隙,且帝师本支持的就不是他。”

    “……”

    “他在皇陵的动作帝师府和帝王那边都不知道,消息被我们的人给截获了,所以今晚算是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帝师府昨晚该是从北堂燕那里得到了消息,但苏博雄那人向来自私,不出手也在预料之中。”

    “……”

    “今日这局面,帝王是被打得措手不及以及被我们压制,才会暂时受困。所以接下来的几日在我们的袖手旁观下,墨昱、帝王以及苏博雄之间会上演一出好戏,就是不知道谁会先出手了。我们这边可以先清闲几日。”

    木槿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墨翎给他讲述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等了一会儿,见墨翎没再说话,木槿这才开口道:“所以呢,你瞒着我的理由是什么呢?”

    “不想让你担心。”

    “这个理由好强大哦!”

    “阿槿……”墨翎有些讨好的喊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瞒着没有,一并解释了,我看情况处理。”

    “我们回房讲好不好?”

    “你先说说,你怎么就守在这里的。”

    “我一直在六皇子府,一路跟着你回来的,见你进了府,便快你一步守在了这里,我知道你定会来找师父。”

    墨翎的那一句一路跟着你回来让木槿的心当下心悸了一下。

    “墨昱就围攻了六皇子府吗?别处可有受到伤害?”

    “伤害没有受到,不过却是让人监控着防止出现意外情况,现在他成功了,就更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了。”

    “二皇子妃没去是二皇子殿下故意扣下的?”

    “嗯,若是墨昱看见二皇子妃定会为难的,还不如扣下,让墨昱直接为难他,反正最终目的就是他。”

    “墨苍冥倒是有几分血性,没推二皇子妃出去。”本只是赞叹一句,赞叹完之后,木槿当下冷哼道,“哼,不像某些人,看着自己的媳妇去遇险。”

    “那是我家媳妇厉害。”

    “别给我戴高帽子,你这不去徐州,徐州那边怎么办,会有人发现吗?”

    “没事的,过些日子再去便是,不用太久的,这徐州就作为我们以后游览的第一圣地好了。”

    “去做苦力的好吧,还游览。”

    “没事,到时候把秦玖拖上,苦差事给他做。”

    “说起来你去徐州还是秦玖在朝堂上挑得头,是不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顺应帝王意罢了。”

    这话一听,木槿就知道绝对是墨翎参合了,不过也没错,顺应帝王意而已。

    “对了,那之前沸沸扬扬战争什么的流言也有你份吧。”

    “墨昱,帝师府都有份。”墨翎这是承认了。

    “我路上回来跟墨昱说的话你一直跟着也该听见了,我是该得罪的都得罪了,这高位可得换人了。”

    “娘子放心,有为夫护着,绝对没人该欺负娘子的。”

    “那墨昱才嘲笑我说我夫君去徐州没人护着我了。”

    “我们不跟傻子一般计较。”

    “不行,我还是生气,叫你瞒着我……”虽是如此说,但这个时候见到墨翎,木槿只有满心的欢喜。

    “那娘子要如何才解气?”

    “我得想想……”

    “我们回房慢慢想……”

    “不对,我得去找爷爷,今晚的事得告诉爷爷一声。”

2400:结局二(十更)

    “爷爷有参与。”

    “……”所以就蒙她一人,想着,木槿嘴一撅转身就走。

    墨翎只想抽自己一巴掌,叫他嘴快。

    告诉师父是为了有一个知情人,必要时候不出事。

    另外实在不是他不告诉阿槿,而是不想她担心是其一,其二就是她作为他的妻子受到许多人的关注,他不能让她知道以至于有时候忘记该有的真实反应,这样很危险。

    虽然他觉得他家阿槿不会出现这种错误,但是他不想遗留一丝一毫的危险给她。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说过的,要给她一片安逸的,所以这片安逸得由他亲手来制造。

    “娘子,娘子,你等等我……”当下,墨翎那是飞速的追了上去,然后直接将人一抱朝着独属于两人的院落而去。

    而木槿也没真的生气,就是今晚情绪太紧绷,此刻见到墨翎只觉得满是安逸,不自觉的就想撒撒娇。

    所以再被抱起的瞬间,并没与挣扎,而是紧紧的反手紧抱住墨翎的脖颈。

    这一抱墨翎便知道他的阿槿没有生气,他就知道他的阿槿懂他,他的阿槿啊……叫他怎么不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爱着……

    ……

    翌日。

    准时准点,百官从自己的家中盛装出门。

    倒不是他们想,而是卯时之时守在各家门前的禁卫军那是一顿敲门通知,那架势大有不听从,下一刻就从外面杀进去的意思。

    这使得百官不得不乖乖从命,便是武将,那不在乎自己也得在乎家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木槿昨日的话给刺激到了,守在木槿门前的禁军倒是温和,只在卯时敲个门通知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而木槿卯时亦自觉起床了,为啥,当然是要去看戏了,看看今日这出戏墨昱要怎么唱,这帝师府又该是何嘴脸面对。

    待木槿收拾好准备出门之际,墨翎抬手给木槿理了理额前的发,嘱咐道:“若是不顺心,阿槿你不用憋着。”

    “那墨昱大概没时间搭理我。”

    “不一定。”墨昱其人脑子说白了有点毛病。

    “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你何曾看我委屈过自己?”木槿对着墨翎挑眉道。

    看过的,为他。

    墨翎想说,却只是在心底带着心疼默默说了这么一句,面上却是一片赞同道:“嗯,我的阿槿才不会委屈自己。”

    “你呢,会一直待在家里吗?”

    “保证阿槿回来能看到我。”他得跟着去皇宫,别墨昱那个蠢货做出什么蠢事来,到时候他来不及伸手。

    “好的。”这一句就够了,木槿也不强求也不追问,应了一声便道,“爷爷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好。”墨翎垂首在木槿的面颊上落下了一吻,随即松开了手将人给放开。

    下一刻木槿便伸手开门抬脚出门。

    木槿到达将军府门口的时候,穆鹏已经一身威严的站在那等着了。

    木槿从昨晚到现在才第一次见穆鹏,见到穆鹏的时候直接丢了一个幽怨的眼神过去。

    穆鹏本一身威严,被木槿这么一瞪,当下心虚的讪讪的笑了笑,哪里还有半点威严。

    “爷爷你不疼我了……”木槿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说完之后,直接一个跃上爬上了马车走了进去。

    “哪里有。”穆鹏连忙跟着跃上了马车,并开口否认。

    “你骗我。”

    “咳咳……”穆鹏当下捂嘴咳嗽了一声,心虚尽显,心中更是直接咒骂墨翎把他出卖了,说好的不出卖呢。

    “哼,爷爷心虚了。”

    “那什么,都是为你好,不是故意的。”说到这穆鹏还是很欣慰的,他很赞同墨翎的做法,把他的小孙女捧在手心里,这一点极好。

    “哼。”

    “哎呦,槿丫头你别生气了,爷爷……”

    一路上,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就只余穆鹏对木槿的诱哄了,那是一路从将军府的门前一直哄到皇宫门前,哄得一帮铁血男儿的禁军心都软了,更是妥妥的怀疑这个看上去很小女儿的木槿真的能单挑半城的禁军?

    不知道为什么,光想着就有点莫名的手痒呢?

    ……

    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出门,所以也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到皇宫门口。

    当然,离得近一点的就出发的迟一点,毕竟早朝的时间是不会提前的。

    当木槿的马车停在了皇宫前,当她人掀开车帘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仅一眼便能感受到她的满身凛冽,仅一眼便能看出她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而不是一个闺房里的小姑娘。

    周遭的官员看了挺多是一眼震撼,然一直跟随着的禁军只觉得眼瞎了,他们刚刚一路上是耳朵出现幻听了吗?那个要爷爷哄的小姑娘呢?

    木槿就那么满身凛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像极了一个即将要奔赴战场的将领。

    而这可不就是奔赴战场嘛。

    穆鹏紧随其后,虽样貌已显老态,但那一身的武将铁血气息,却是半点也不减,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敬畏。

    “穆老将军,阿槿。”

    两人刚跳下马车便听到了来自一侧的呼喊。

    两人闻声回眸,穆鹏高昂了一下头,木槿却是一下子柔和了气息,开口道:“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淮南王。

    而木槿这一下子突然的柔和又突然的严肃,愣是又让一直跟着的禁军瞎了眼,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善变。

    不,这完全就不符合她这个年岁该有的,果然传闻一点儿都不假。

    “一起进去吧。”淮南王招呼了一声便转身朝皇宫内而去。

    昨日宫变虽是没殃及淮南王府,但并不代表帝王更替不会拉上淮南王,毕竟淮南王在这鄢陵城的权贵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好。”木槿应了一声好,随后跟随,这个时候可不是闲话聊家常的时候。

    穆鹏没应声,却也是跟着一起前行。

    而这走着走着宫门前便又遇上了几个官员,大家都只是官僚之间的简单招呼,谁也没多说什么,就那么默不作声的朝着金銮殿而去。

    百官齐聚金銮殿的时候,墨昱已早早的坐在了上面,可见他的等不及。

    昨夜木槿感觉墨昱胜得有些不真实感,墨昱自己也感觉,特别是从六皇子府离开后。

    然而当他一路走,一路看到满地的血腥满地的横尸之后,他慢慢的找到了真实感。

    特别是在进了皇宫之后,那真实感就更加的强烈了。

    而现在坐在这龙椅上,看着下面百官林立,这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有禁军挨家挨户的督促,这官员到来的很是及时,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不足一盏茶。

    不过还是差几人。

    “二皇子和苏帝师呢?”

    六皇子倒是来得很准时,但是二皇子和苏帝师呢?

    虽然墨苍冥被禁足,但那是先皇的命令了,到了他这就不需要了,他这成功的姿态,不管怎样都得让他这个二弟来很好的感受一下,还有他的这个外公。

    好似就等墨昱这一声喊似的,他的话音刚落,二皇子墨苍冥便从金銮殿的大门处跨了进来,那姿态半点也不像是来为臣的,倒是像来为君的。

    这看得墨昱有点不喜,不过想想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他,一下子就觉得无所谓了。

    “二弟真是难请。”墨昱开口就是一声讥讽。

    “皇兄如今的地位还能认我一声二弟,我甚是荣幸。”墨苍冥这一出口,讥讽一点也不比墨昱。

    “墨苍冥。”

    不仅不差,这是直接激得墨昱连名带姓就呵斥出声。

    然对此,墨苍冥依旧一脸冷漠,半点反应都没有。

    而这会儿百官才发现,对了,这还有一个竞争力很强的皇子呢,但为啥昨晚上没出现?是没来得及吗?还是说不如上面那一位?

    一时间,百官心中各种思绪又翻腾了起来。

    “皇兄今日让我来就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皇兄以为我不是来给你添堵的,还是来给你庆贺的不成?”

    这话的挑衅意味可谓是十足了,重点这还只是开始。

    “若是皇兄的皇位是父皇名正言顺的传给你就罢了,却是自己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恕弟弟不能给你庆贺。”

    不正当手段这词用得……

    墨昱也直接给气乐了,“那又如何?能者居之,弟弟若是不服也可以这么做。”

    “我们的刀戟是面向敌人的,而不是用在自我残杀上。”墨苍冥直接给了这么一句,而这一句与昨晚木槿说得一句话有异曲同工之意。

    木槿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臣子,所以说出来众人并不会怎么在意,但是墨苍冥就不一样了,他也是皇子。

    皇子对皇子,这差别就出来了,别的不说,至少墨苍冥是一个爱护自己子民的人。

    “瞧二弟这话说得,二弟是不是忘了二弟之前是为何被父皇禁足的,貌似是砍杀了自己的士兵吧。”

    墨昱这话算是直接扇了墨苍冥一个巴掌,顿时让刚刚还觉得墨苍冥好的人,瞬时间又觉得他不好了,毕竟一个随时会爆发乱杀人的帝王也不是什么好帝王。

    “以后不会了。”墨苍冥只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不会便不会了吗?”墨昱继续讥讽。

    然墨苍冥却是不再搭话,一时间墨昱有那么点尴尬,然后直接将矛头转向了另一个弟弟。

    “六皇弟是不是也觉得本殿下德行有失,不该此番作为从父皇手里抢走皇位?”

    刷刷刷,所有人的视线全部看向了六皇子。

    一时间六皇子那个压力山大,不过却是很无辜道:“大皇兄昨日不是说伸冤吗?”

    这一句回答先是让墨昱一愣,随即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一个伸冤……”

    大笑过后直接赞赏的看向了墨译成,“不曾想六皇弟还是个聪明人,据说六皇弟一直喜欢穆家的穆流年,待会儿你要是支持本殿下,本殿下就直接将穆家的穆流年赐予你可好?”

    “墨昱。”

    墨译成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人群中当背景板的木槿却突然抬眸凛冽的看向墨昱,并直呼其名,周身杀气更是十足。

    “大胆,木槿你是要被诛九族吗?”被当着这多么官员的面叫名字,墨昱当下厉喝道。

    “墨昱,我昨晚说过的话你大概是没放在心上,拿我穆家的人当儿戏,你是真的觉得你这岌岌可危的皇位能坐稳是吗?”

    木槿这是直接挑衅君威了,不要说出门前墨翎嘱咐过她不要忍,便是不嘱咐,便是和没有背后的那些,她也不会忍,她是绝不会容忍有任何一人动她穆家的人,哪怕是拼上性命,也绝不允许。

    “木槿,你放肆,禁卫军……”被这么威胁,墨昱当下就怒了,直接喊了禁卫军,他倒要看看这木槿能有多能耐,昨晚忍着是没拿到玉玺,现在他可是拿到了,怕什么,不过就差一个登基仪式罢了。

    他看木槿不爽很久了,只可惜墨翎不在,不然连他一起收拾,叫他们之前对他袖手旁观,看他吃苦,他现在要一一报回来。

    “殿下,现在你不该先忙着登基吗?为了一个没什么权势的六皇子与穆家军对上,这不是一个合适的买卖,殿下你说是不是?”

    眼见着门外的禁卫军就要冲进来,就要血洗金銮殿,站在人群里的丞相秦玖立马的站了出来。

    “殿下你该先与百官商量该如何举办登基大典,登基大典刻不容缓,登基之后殿下想要处置谁方才名正言顺。”秦玖劝完一句之后,金銮殿的门口又传来了一道声音,乃是久不见的帝师苏博雄。

    而这一出现以及这一话语便是支持墨昱的了。

    “帝师大人来的正是时候,不如这登基大典就由帝师大人操办可好?”

    苏博雄这一来,墨昱当下就转变了态度,一时间众人也不明白墨昱是不是真的要发落木槿。

    而木槿不管墨昱是不是真的要发落她,她只知道她自己是很想揍他,她就知道不能让他当帝王,不能的。

    站在木槿身侧的穆鹏伸手一把拉住了木槿的臂膀,安抚道:“流年会好好的,咱们不急,不急。”

    小孙女对家人拼尽全力的维护,穆鹏真的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心疼,明明那么多年没照顾过她,却是这般对他们掏心掏肺。

    “他……”木槿也不是冲动,就是真的真的看不了墨昱站在那高台上的罪恶脸,这都还没站稳,就想动流年。

    他了一声,木槿到底是没再开口。

    “是臣的荣幸。”苏博雄当下应承。

    “老不要脸。”穆鹏这边安抚了一下孙女,那边在听到苏博雄应承之后,直接唾弃了一声。

    苏博雄当下面色僵硬了一下,不过到底是没理睬穆鹏。

    “本殿下的父皇身子不适,以后就安养天年了,传位诏书也已经写下,今日众位官员都来了这金銮殿,想来也是赞同本殿下登上这皇位了,如此,就请各部听从帝师大人的安排,给本殿下隆重准备,明日举行本殿下的登基大典。”

    都来了?

    呵呵……

    他们是被押送过来的好吗?

    不过此刻反驳还有何意义?

    “为了保证进度,从现在起到明日早朝登基大典,各位就不用回去了,本殿下会让人给各位安排宫殿休息。”

    这一命令一下,当下让百官哗然,这是要囚禁他们的意思啊。

    “行了,退朝。”墨昱也不废话,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他今儿个把众人都集中过来不过就是为了集体囚禁在皇宫罢了,而昨夜之所以没有,那是因为人员不全,地点不对,今日一切都刚刚好合适。

    墨昱这一走,刚刚还一片寂静的金銮殿里顿时议论纷纷,三个成团五个结群的开始议论。

    当然,讥讽的叶不在少数。

    “苏老头,你这是如愿以偿了啊,这身份以后又涨了。”敢这么怼苏博雄的除了穆鹏还能有谁。

    “对了,昨儿个政变,有没有你的参合?”穆鹏这是专挑送命的话题问。

    问了之后也不等苏博雄回答,直接接着道:“你要是参合了,你可就是谋权篡位的一份子了,要是没参合,倒是是为什么没参合?是你不想怕墨昱失败,还是墨昱就没告诉你他要做什么?哎呀呀,这两种情况对你似乎都不太利啊!这墨昱做了帝王,你没帮他,你觉得他能真心待你吗?说起来之前他被贬去皇陵,你似乎也没为他求情啊,你这是明哲保身吗?现在有没有后悔?有没有?”

    穆鹏给苏博雄的送命题那是一道接着一道,道道致命,当真是然周围事不关己只听着的官员都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穆老将军关心的可真多。”苏博雄阴冷的开口了,“穆老将军这么关心本帝师,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家的孙女,别一个太过冲动成了杀鸡儆猴之物,还有一个则是被人惦记着拉去做妾。”

    苏博雄这话毒辣之味可谓是不轻。

    “这就不劳驾你苏老头操心了,让孙女给别人当妾这种事,也就是你苏老头做得出来,我可做不了,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当然,兴许我不用拼命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你说是不是呢?”

    苏莹莹的事可谓是苏博雄的痛脚,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拿出来踩了,这次还是公然,这滋味……

    “穆鹏。”苏博雄没绷住直接连名带姓的厉喝了一声。

    “苏帝师不是要准备殿下的登基大典吗?可莫要明日交不了差怪本将军耽误你时间,你还是快去忙吧。”

    面对苏博雄的厉喝,穆鹏直接休战,还是那种让苏博雄还不了口的休战。

    顿时间,苏博雄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甚是憋得慌。

    不过仅是片刻便噎了下去,他就再容忍这穆鹏嚣张两天,不会太久。

    “哼。”当下,苏博雄冷哼了一声,一副不与你计较的样子,转身便去寻操办登基的相关部门开始接洽。

    也就这几句拌嘴的功夫,金銮殿外来了太监,开始带着官员去分配宫殿去了。

    墨昱也算人性化,并没有全部放在一个宫殿里,还有床榻什么的给你睡,不过这分配就有些意思了。

    二皇子,六皇子,淮南王,木槿,穆老将军分在了一起,这是什么意思你?

    或者是前面三人尊贵,后面两人跟着沾光?

    不过人不多挺好,有地儿休息。

    都这个时候了,木槿也没什么讲究的,直接选了个屋子,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尊贵卑贱的。

    “六皇子,那日与你切磋,可疼了?”离开去屋子前,木槿对着墨译成来了这么一句。

    那是差点让墨译成没绷住面上的无辜。

    丢下这么一句,木槿直接转身朝着自己选择的屋子而去。

    紧接着便是二皇子淮南王以及穆鹏各自离去,互不相干,连话语交谈都没有。

    徒留六皇子成为了最后一个,面上的样子也从无辜的模样变成了冷漠,离去前更是狠狠瞪了木槿离开的方向一眼,这个木槿,他一定会收拾她,不用太久的。

    ……

    苏博雄这一忙碌便忙碌到了傍晚,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得了汇报安排登基事宜的机会去觐见墨昱。

    苏博雄是在御书房见到的墨昱。

    而墨昱之所以在御书房,可不是多勤劳的在批折子,而是这地方是权利的象征地罢了。

    平日里他过来的时候,向来是跪着,或者是在下面站着,而今日他终于可以坐在上面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好。

    特别是此刻响起的传唱声,“帝师大人觐见……”

    这话音当真是相当的美妙。

    “宣。”虽是一个字,但墨昱却是感觉到了豪情万丈。

    下一刻便见苏博雄从门外躬身走来。

    “老臣参见殿下。”称呼没改,但是苏博雄却是对着墨昱行了君臣礼直接跪拜在了御书房的中央。

    墨昱没应声,就那么坐在案桌的后面看着跪拜在地上的苏博雄,当真是越看越能体会到那种上位者的优越感。

    “不知帝师大人来是为何事?”墨昱没喊平身,就那么让苏博雄跪着,直接开口询问。

    因为跪拜而低着头的苏博雄因为墨昱这一问眸中闪过一抹愤怒,随即又隐忍了下去。

    不急,就让墨昱再嚣张几天,待他花上几日的时间查明事情原委,便是这墨昱帝王做到头之时。

    “登基之事老臣已经办妥,特来将流程交于殿下过目。”边说苏博雄边抬首跪直身子将手中的文案朝着墨昱递了过去。

    当下,站在墨昱身侧的小弯子速度的上前接过了苏博雄手中的文案转身过来递给了墨昱。

    墨昱接是接了过去,却是未看,直接放在了桌面上。

    “帝师大人办事本殿下放心。”此刻的墨昱甚是慵懒,说完之后问道,“帝师大人就没有一点别的想问本殿下吗?”

    苏博雄当下面上出现了一抹迟疑,随即是一抹坚定。

    “有的。”先回答了一声,随即道,“殿下起事为何不告知老臣,可让老臣协助于殿下,殿下这般甚是危险,若是败了,殿下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那是满脸的担忧,甚是真诚。

    墨昱看着看着就笑了,当真是关心他啊,那为何他在皇陵里被人欺凌度日的时候,没见他帮他打点一点呢,要说他做不到,他根本就不信。

    只能说一旦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出现了裂痕,这信任便不在。

    对墨昱如此,对苏博雄也如此,所以此刻两人不过是在演戏罢了,比的就是谁的演技好。

    “正是因为有败的可能,所以本殿下才没有拖上帝师大人,若是败了,帝师大人因为没有参与便不会被拖累,可是作为本殿下的一条退路不是吗?”

    这话让苏博雄真的是无法反驳,最后只能是一句,“殿下……”一句话满腹着对墨昱的心疼。

    “外公,皇陵那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那将领整日里欺凌于我,这是被逼的。”比煽情,墨昱也不遑多让。

    “是老臣,是老臣没能护好殿下。”苏博雄一脸自责。

    “徐州城之事我真的是冤枉的,冤枉的……”

    “殿下,现在都好了,一切都好了。”墨昱诉苦,苏博雄就安慰着。

    “嗯。”墨昱最后轻应了一声,然后道,“外公忙碌了一日,早些去休息吧。”

    “都是老臣应该做的,殿下该多多休息才是,老臣这就离开,不影响殿下休息。”

    说着,苏博雄站起了身子,躬身退了出去,姿态那叫一个恭敬。

    退出御书房之后,身子依旧佝偻着,然那背对着御书房的面容上却满是阴冷。

    御书房内的墨昱也不遑多让,在苏博雄离开之后当下变得阴冷至极,再然后伸手打开眼前刚刚苏博雄递上来的折子翻看了起来。

    ……

    夜色很快降临,墨昱忙完了该忙的事便去了后宫。

    白日里他将他的后宫几位妃嫔全部让人给接了过来,依旧住在东宫。

    至于帝王的那些个后宫,人还好好的住着,只不过后宫通往前朝的必经之路被禁卫军给封锁了,谁也不要想出去。

    不过这个时候,新任帝王还没有想的起来收拾她们,她们也不会自己作得让人想起来去收拾她们。

    墨昱回到东宫第一个去看的便是苏若若。

    此刻的苏若若恍惚着表情坐于自己的太子妃宫殿中,在窗前就那么坐着,呆呆的。

    “若若……”墨昱进来就是一声喊,喊得极其温柔,这个陪他同甘共苦的女人,他记在了心底。

    “殿下。”被墨昱这么一喊,苏若若当下回过了神,然后起身便要行礼。

    “身子不适,莫要多礼。”墨昱当下就一把扶住了苏若若,让她坐好,接着便道,“明日我举行登基大典,再过几日,让他们好生准备准备,我封你做皇后。”

    “殿下……”苏若若喊了一声,满是不知所措。

    “还没适应过来是不是?没事,过两日你便适应了,肚子里有孩子的事太医告诉你了吧,好好休息,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他就是我的继承人了。”

    “我……”苏若若似乎还在震撼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多适应适应就好。”墨昱没有半点恼怒,很是有耐心的诱哄道。

    这样的墨昱让苏若若升起了那么一点的恻隐之心,但一想到他一直有意瞒着她她有身孕这事,她就莫名的膈应。

    “陛下那边……”苏若若从不知所措中露出了一点担忧。

    “被我关起来了,他该庆幸我还留着他做太上皇。”不过绝不会是好好做,喂了点日渐虚弱的东西而已,这他自己知道就好。

    “妾身一介女子什么都不懂,殿下万事小心。”

    “嗯。”应了一声便岔开了话题,“我陪吃顿饭,待会儿还要去处理事务,你好好休息爱。”

    “好。”

    ……

    在这个墨昱飘飘然的夜,一则关于边疆的消息送到了鄢陵城里。

    帝师同样被关在了皇宫内,但这并不妨碍他得知关于边疆的消息。

    “主子,萧国皇子过了临溪城便开战了,杨将军兵败所生无几人,边疆已起战火多日。八百里加急明早就该送到。”

    这一次这可真的是八百里加急了,因为边关起了战事,这跟白泽失踪可不是一个档次。

    不得不说墨昱这起事的不是时候,若是再等两日,这要被讨伐的可就是帝王墨诨了。

    而现在该承受这讨伐的便是墨昱了,不过也好,不影响讨伐帝王墨诨。

    “明早有登基大典,使点儿绊子,尽量拖到登基大典之后。”苏博雄当下开口吩咐道。

    “是。”暗卫应声离开。

    苏博雄这边收到了消息,帝王那边也是一样。

    此刻的帝王被墨昱给关在帝王自己的寝宫里,门外那都是满满的禁卫军守卫,门内的帝王更是被大铁链子给锁着,姿态颇有些狼狈。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护龙卫给他送消息。

    没错,就是护龙卫,护龙卫是帝王最后的一层保护层,可谓是渗透到各个层面,昨日战败后他并没有招出护龙卫,他选择了将计就计。

    而这护龙卫不到传位之时,帝王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主子,萧国皇子过了临溪城便开战了,杨将军兵败所生无几人,边疆已起战火多日。八百里加急明早就该送到。”

    护龙卫禀报的结果与苏博雄那边禀报的无异。

    比起苏博雄的幸灾乐祸,帝王是满满的愤怒。

    “他北堂骁竟敢……”

    帝王是完全没想到北堂骁会有这个胆子,竟是敢如此。

    “杨威如何?”深吸了一口气,帝王继续道。

    “杨家军仅剩下二十来人,其中还有几人是出自木槿所带领的苍狼之狮,若不是这几人,杨将军怕也是回不来了,属下离开边疆之时,那边已经战乱,具体如何,属下不知。”

    “朕给了杨威兵符,他可有调集军队守卫边疆。”这一刻帝王有些恼恨,不该那么快除掉白泽,他哪里知道北堂骁那么狡猾,又哪里知道杨威那么快便兵败,待明日这消息一传进鄢陵城,他可不就是要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

    “属下只知道杨将军参战了,其余的不知。”

    这话听得帝王恼火,却也无处可发,“行了,你先退下。”

    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办,现在这场景内忧外患的,该如何是好?

    虽然墨昱造反在意外之中,但既然有了这么一出,他刚刚好放长线钓大鱼,连帝师府一起连根拔起,但这边疆又起战事,他没多少时间来处理这内乱,他觉得他需要速战速决解决了好应付外乱。

    但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放过,他有些不甘心啊。

    ……

    白日里还好,这夜色正浓的,靠在窗前的木槿莫名的就很想墨翎。

    若是不知道人在还好,却偏偏知道人在鄢陵城里,这心就跟猫抓的一样。

    然,刚这么想着,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木槿当下勾起了唇角,开口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怎么讲?”

    木槿没说话,而是回转过身子伸手吊在了墨翎的脖子上,卷着舌音道:“我这刚想你,你就来了,你可不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这情话来得突如其然,让墨翎一蒙,随即愉悦瞬间涌上心头,嘴角更是弯得不能再弯了,并轻声开口道:“我的阿槿,你怎么就这么让我欢喜……”

    话落间,墨翎直接倾身上前就来了一个深吻。

    直到不能呼吸这才将人松开,给紧紧抱在怀里。

    微喘息了几口气,墨翎开口道:“边疆打起来了,杨威没听劝,兵败,杨家军死伤只剩二十几人,还是李牧他们几人护着,要不然这杨威也回不来。北堂骁过了临溪城便动了手,根本就没等交付那三座城池。杨威太过自负,但凡能听进一点话,杨家军也不能死伤无数。虽然没有白泽跟着,但是临溪城里留下的守将都是跟着我一起征战多年的,经验也甚是丰富,奈何官级没有杨威大,劝不动之后便无他法。”

    墨翎的话语里满是愤慨,为那死去的近两千的杨家军,本可以不用死的,就因为杨威的刚愎自负而死了。

    “这杨威……”木槿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都死了,她还能说什么,便是想揍那杨威一顿也是不行的,而这事说到底还是怪帝王,若是白泽不伤,总是能压着杨威的,“这杨威现在如何了?”深吸了一口气,木槿问了这么一句。

    “还算有点血性,知道交出帝王给的兵符,然后听从边关守将安排征战报仇。”

    “要是再迂腐下去,那近乎两千的杨家军就真的白死了。”虽是如此说,木槿却还是忍不住要揍那杨威一顿,“边疆能守住吗?需不需要我们去?”

    “彭宏他们作战经验丰富,临溪城也是一道天险,他们以守为主即可。东辰那边说白泽准备与杨威合作,利用那兵符调兵遣将从侧面包抄敌军的锐竹城。这是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这杨威合作不合作了。要不是那兵符没杨威亲自到场,也是用不着杨威的。究竟如何,得过几日才有消息,这第一轮消息总得先让各方势力送回来。今晚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明早八百里加急就该到了。”

    “明日不是墨昱登基?”

    “本来是的,不过这事这么急匆匆而来也是众人始料未及的,所以本该再缓上几天的事情可能要提前了,速战速决也好,我们可以早日团聚。”

    “这墨昱起事还真不是时候。”

    “随便什么时候他也是不会成功的。”

    “这战争消息传来,北堂尧会成为那众之夭夭吧。”

    “是的,所以他得快些离开,本来准备将人给换出去的,如今墨昱起事,他乘乱逃离也没什么,反正本来就管不住他。而他离开了,回去了萧国,在后方截断北堂骁的资源,这战争也差不多就结束了。”

    “我们这样做挺冒风险的。”

    “人生本就是赌局,留下北堂尧放走北堂骁的是帝王,如今三座城池一座都没有,还边关再次起战火,这也是帝王判断失误,我们只是为了还边疆一片安宁。”

    “这些都不是我们能阻止的,比起那些虚伪的人我倒是宁愿相信风尧。”

    “他得连夜走,所以……”说到这,墨翎顿了一下,“你要去和他告别吗?”

    比起墨翎的迟疑,木槿倒是斩钉截铁,“不用了,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早就告别了不是,我怕出万一,提前替他将毒素给解了,还有些残留,只需要再服用一些药物就好,药物在我们屋子的暗格里,我早就准备好了,你给他吧。”

    “真的不见吗?”

    “你还是我夫君吗?我不见你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唆使我……”木槿当下有些哭笑不得。

    “我当然不想了,我这不是怕你之后会因为没见总是想着吗?毕竟你说过,他帮过我们,也算是我们盟友,我们总不能不当一回事。”

    “我帮他解毒,便是还了一切。”不该存在的东西木槿绝不会让它存在。

    “真不见?”

    “真不见。”木槿肃然着神情重复了一遍。

2401:大结局(十八更)

    “好。”墨翎没再继续问,而是道了这么一声,随即又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将药给他,再让人护送他离开。今晚你和师父都不在府里,三叔文弱,所以他今晚逃走,罪责绝不会落在你们身上。”

    “嗯。”

    “我走了。”

    “嗯。”

    当下墨翎不再留念,松开了木槿,转身便消失在了暗夜里。

    墨翎回到城东的时候,先回府邸取了木槿所说的药,然后再去质子府寻的北堂尧。

    来的时候,这里不止有北堂尧还有墨苍冥。

    墨苍冥的出现,墨翎是知道的,在他去见木槿之前先见了墨苍冥,两人商定了这个计划,然后墨翎再去寻木槿,只是木槿没来。

    而风尧在看见墨翎的时候,愣是朝他身后看了好几眼,看得墨翎都看不下去的开口道:“阿槿没来。”

    这话当下让风尧眸中闪过失落,虽然只是一瞬。

    一瞬过后,风尧便对着墨翎道:“是不是你拦着她不让她来?”

    “她说你只余下一些余毒了,这是她一早就给你准备好的药。”墨翎没回答风尧的问题,而是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风尧,“我看过了,里面吃法用法都备注的很清楚。”

    当下风尧接过包裹,打开来看了看,这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好的,心下顿时了然,木槿是一早就做好了和他离别,却原来一直没做好准备的那个人是他。

    “她有说什么吗?”风尧还是有些奢侈。

    “就说一早就做好了离别,说相信你。”墨翎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木槿的话。

    “呵……”风尧当下轻笑出声,带着点看透尘世的凉薄,“我该庆幸她信我吗?可为何却是不愿与我做这最后的离别呢?”

    “一早就知道的事,该是做了无数次离别了,大概是你自己一直没放在心上,总以为不是真正的离别,还可以有下一次的见面。”开口的是自墨翎来就一直没开过口的墨苍冥,这大概就是旁观者清吧。

    闻言,风尧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这笑凉薄的让人心疼。

    连墨苍冥和墨翎两个大男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自己媳妇被别的男人这么惦记着,墨翎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墨苍冥则是觉得木槿果真是好优秀,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这位北堂大皇子也非池中物,却是为她这般。

    不过是一瞬,风尧便收起了这凉薄的笑,对着墨翎道:“对她好点,要是让我知道她不幸福……”

    “你不会有机会。”墨翎没让风尧把话说完。

    “……”风尧被噎了一下,随即没再搭理墨翎,而是看向了墨苍冥,这一刻的风尧显现出了上位者的那种睥睨天下的气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墨苍冥对着风尧点了一下头。

    “等着我把北堂骁的人头寄给你。”风尧最后还是看了墨翎一眼,丢下了这么一句抱着怀中的包裹消失在了暗夜里。

    一直等候着的路易立刻跟上。

    风尧这一离开,屋内便只剩下墨翎和墨苍冥两人。

    “你和他签好和平协议了吗?”墨翎开口问着墨苍冥。

    “签了,希望能有效。”墨苍冥之所以看着风尧就这么离开,也是为了边疆的和平,毕竟抓一个敌国的皇子远没有边疆平稳来得重要。

    “本来准备再拖几日让墨昱感受一下众叛亲离的,如今边关战乱消息传来,明日怕是要起来大纷争,一切提前结束也好,我也好早些待阿槿去徐州。”

    “你想好了?”

    “嗯,你若是放心我不怕我占山为王的话。”

    “徐州城那里帝师府的人早已经扎根,一般人搞不定,且那里是兵家重地,我能信任的且有能力的也就只有你了。”

    “这话我希望你一直能记得,我墨翎什么都不求,就只想和妻子安逸生活。”话落间,墨翎闪身消失在了暗夜里。

    墨苍冥沉默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紧随其后的消失在了暗夜里。

    在所有人都消失在质子府后的两个时辰之后,包围质子府的禁卫军发现有人从质子府内逃离,便匆忙进质子府搜查,却不见质子其人,只余下他的几个侍妾。

    当下边关的战争消息还没有传来,质子府内质子逃离的消息便先飞向了皇宫之中……

    ……

    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晴空一碧如洗,是个登基的好天气。

    宫中有专门祭祀的高台,一般用来登基祭天或者祈求风调雨顺之类祭天的。

    天刚一亮,百官就被禁卫军给吼着从宫殿中驱赶了出来,驱赶到了这有着祭天高台的广场之上。

    按照文武官纷纷分布在高台的两侧,按照官次一路挨个站着,离高台越近,官职便越高。

    周边更是配齐了乐手,方便墨昱登基之时奏乐。

    按照惯例,登基该选择一个吉日吉时的。

    但墨昱太过于焦急,直接就择了今日,亦直接自己择了吉时。

    这不,百官刚刚被驱赶着罗列好,墨昱便穿着尚衣局一日一夜赶制出来的龙袍,被那轿撵抬着入了这满是百官的广场边。

    在到广场边的时候,他从那轿撵上被小弯子给扶着从那轿撵上走了下来,再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那高台而去,再一步一步的榻上那高台。

    从墨昱入广场的那一刻,一侧的乐队便奏起了恢弘的乐曲。

    墨昱在这恢弘的乐曲下一步步登上高台,一步步登上那权利的巅峰。

    他只感觉脚下踩得不是阶梯,而是那权利之梯。

    待墨昱走大最高梯的时候,一侧站立的傧相便开始了各种关于祭天的步骤的呐喊。

    墨昱随着傧相的话语开始点香跪拜,然后插入前方的祭坛,随即便转身俯视着高台下方。

    这一刻他只觉自己站在了云端,那高台下的官员一如满目的蝼蚁,渺小至极,顷刻间他便感觉何为君临天下。

    这个时候傧相再次开口,“朝拜。”

    在傧相这话音落下之际,应该是下面的百官对着他跪拜,然而他等了片刻下面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朝拜。”傧相再次开口喊了一声。

    然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朝……”

    “行了,闭嘴。”就在傧相要再次开口之际,墨昱直接一声厉喝出声。

    傧相当下闭了嘴,紧接着墨昱则是看向了下方的官员厉喝道:“你们反了是不是?是不是不想活了?朕只要一声令下,你们……”

    “他们当如何?”另一道穿着龙袍的身影从一侧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是先墨昱一步而来傻了一帮朝臣的帝王墨诨,不过未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掩在了大臣的人群之中。

    顿时间大臣们便明白,帝王就是帝王,绝不是轻易被打倒的。

    “禁军,禁军,你们都傻愣着做什么,快点把这个人给抓起来,抓起来……”

    见墨诨安然自若的在广场上走动,高台上的墨昱当下疯魔了,当下大声的吼叫出口。

    然任由墨昱在那高台上大叫,下方的禁军却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抓起来啊,抓起来啊……”墨昱不信邪的再次吼叫,然吼叫了好久依旧不见下面半点儿动静,最后不得不跌跌撞撞的从那高台上跑了下来,对着墨诨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前日他赢了,他入住了皇宫,坐上了金銮殿的龙椅,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在他慢慢觉得真实之际,却是一下子被打入了尘埃,他蓦然觉得此刻才是不真实的。

    “你到底是朕的儿子,这么努力的折腾一番,朕总要让你如愿。”帝王这开口更加的让墨昱疯魔。

    “哈哈……哈哈……如愿……如愿……你若是要让我如愿你为何还要出来……”

    在疯魔了好一会儿之后,墨昱突然恢复了正常,对着墨诨道:“我不服,我到底哪里输了。”

    “朕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帝王没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

    帝王一夜未眠,还没想好到底要如何抉择,便有人替他做了抉择。

    快要卯时的时候,叶贵妃扮作了宫女给他送膳食,然后放开了他,并告诉了他他的儿子会救他。

    他很想在这个时候试试二子,但显然一切都不允许。

    叶贵妃舍命来救他不允许,即将要到来的外患也不允许,为了万无一失,他启动了他暗藏的势力配合他的二子行事,也可在同时间掌控局面。

    所以便有了此刻的局面。

    而墨昱在听完帝王的话之后,先是愣了愣,随即看向人群中的兄弟,先是看到了六皇子,想说什么突觉不对,直接略过,然后看向了那边负手而立满身幽冷的墨苍冥,当下咬牙切齿道:“墨苍冥,是你……”

    “是我。”墨苍冥供认不讳。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手,为什么前日不出手,为什么,你为什么……”

    墨昱不是不能接受失败,而是不能接受在享受了成功之后的失败,这比那一日做好准备的失败更让他崩溃。

    “前日你措手不及,我来不及做应对。”

    “所以呢,你是在告诉我,我不应该留着你,应该在第一时间杀了你。”

    “取舍权在你不在我。”

    墨昱这一点的确是失误,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他的高贵而留下了不该留下的隐患,当然,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能不能一次性的除掉这个隐患也是一回事,毕竟那会子进行了大面积的争斗,再来一次很有可能得不偿失,所以此事也不算是抹油错了。

    “你……”墨昱一时间气得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报,八百里加急,边关再起战火,萧国皇子出了临溪城毁掉了合约,杨家军被杀所剩无几。”

    就在墨昱气得无话可说之际,八百里加急松了过来。

    而就这一句边关再起战火,顿时间让那安静的百官议论不断。

    甚至有人没人住户看向了木槿,那眼神真的是恨不能木槿立刻飞奔去边疆征战。

    “不是要做帝王,此事你看当如何处理?”帝王墨诨当下就眼前事对着墨昱进行了发问。

    边关战急?

    听到这四个字,墨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之际当下对着墨诨嘲讽道:“我当如何?该是你当如何?若不是白泽生死未卜不见人影,你觉得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又或者当初你直接派墨翎去而不是杨威,你觉得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如今这局面全部都是你忌惮墨翎功高盖主而造成的,你现在问我如何?你该问你自己如何?”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墨昱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直言的,反正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你……”墨昱的话太直白,直接让墨诨青白了脸。

    “我什么我,我说的有错吗?你猜忌心那么重,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谁,才会导致这边疆再起战争,才会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做帝王。”墨昱直接怒骂出声。

    此刻帝王面上已经不是青白了,“朕就不该仁慈,让你穿着龙袍祭天,就该直接以谋权篡位之罪治了你。”

    “你仁慈……哈哈……你仁慈……”墨昱当下大笑,随即突然转眸对着墨苍冥道,“墨苍冥,你以为你帮了这个人,你就会是功臣了?”话语里满是讥讽,“不,你只会是他下一个收拾的对象。”

    墨苍冥没有说话。

    墨诨也不再想要听墨昱疯魔下去,当下便开口道:“来人,压着墨昱,移驾金銮殿。”

    当下便有禁军上前准备压制墨昱,然禁军还没有走到墨昱身侧,走在前端盛气凌人的帝王墨诨突然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这一幕不要说百官,便是墨诨自己那都是始料未及的。

    重点是他自己还有感知力,但却是动不了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墨昱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是天助我也,老天都不让你好好的,怪谁?”

    这局面一时间让众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

    毕竟大臣就还只是大臣。

    若是帝王没出现,那么此刻该是以墨昱为尊的,但是帝王出现了,那么就该以帝王为尊,可是此刻帝王倒下了,那么该以谁为尊?

    百官左看看又看看,想了想,好像这帝王是二皇子救出来的,那么这外面的势力就是二皇子的了,所以现在是不是该以二皇子为尊?

    且二皇子没有谋权篡位,而是救帝王除奸魍,所以这以二皇子为尊没毛病。

    “请二皇子主持大局。”不知谁先开了第一句口,紧接着便是一句连一句的附和。

    “请二皇子主持大局。”

    “请二皇子主持大局。”

    “请二皇子主持大局。”

    ……

    一句连一句,最后变成了连声一片,要不然呢,不知道这外面的禁军现在是二皇子的人吗?

    所以该说这是二皇子渔翁得利吗?

    “墨苍冥,倒是让你渔翁得利了。”墨昱这是直接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但在经历过刚刚的绝望之后,此刻的他倒是很平静。

    人群里的苏博雄却是不平静了。

    墨昱失败了,没事,他还有底牌,但若是帝王倒下了,直接二皇子上位,那他可就要吐血了。

    这从墨苍冥手里抢皇位可有点难度,倒不是比不过,而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若是现在墨苍冥上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名声到底是比墨昱好一点,毕竟他是在帮帝王。

    “太医,速速救治父皇。”墨苍冥没有搭理墨昱,而是先喊了一声太医,让其救治,然后才道,“禁军,将本皇子的皇兄关入东宫,等待本皇子的父皇醒来再做处置。”

    墨苍冥这吩咐甚是仁和,也甚是得体,毕竟他就是一个皇子,没有权利处理墨昱。

    “至于边关战事,虽是紧急,但这还是需要父皇来抉择,各位大人也可以好好商量商量对策,待父皇醒来好上奏提意见。各位大人昨夜应该没睡好,都各自回去歇息吧。”

    “报,质子府质子北堂尧于两个时辰前逃走了……”

    墨苍冥的话刚落,有一禁军冲了进来禀报道。

    “两个时辰就逃了,怎么现在才来报?”墨苍冥当下冷声道。

    “一早就来了……一直进不来……”禁军有些结巴道。

    当下,墨苍冥以及众人便明白,因为墨昱登基之事,封锁了皇宫,以至于外面的人进不来。

    “知道人往哪里逃了吗?”

    “当时看着是往北逃的。”

    “那就先派人往北去追,一路探查。具体事宜等陛下醒来再议。”

    “是。”禁军领命离去。

    墨苍冥这是句句不离帝王,一点儿谋权篡位的意思都没有。

    看得墨昱一点儿都不信,只取笑道:“墨苍冥,你装,你使劲装。”

    墨苍冥不搭理墨昱,而是道:“都命令行事吧。”

    “是。”当下满朝文武以及禁军都齐声应是。

    再然后便是人员疏散。

    该去救治帝王的去救治帝王,该离开皇宫的离开皇宫,当然,墨苍冥是不能离开的,不然谁来主持大局。

    六皇子也没有离开,同样是皇子,他为何要离开,留下来也算是关心父皇。

    一时间墨昱造反起事就像一场梦一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那血腥的场面以及昨晚的被困宫殿,那是一点儿都不虚假,所以虚假的该是此刻的这祥和,也不知道这祥和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祥和了。

    特别是一路从祭坛那边出宫,他们什么都没有见到,不要说尸体,连血渍都没有,所以到底有没有动手,这二皇子又到底是怎么压制住墨昱那边的禁军的?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百官脑中闪过,他们就带着这疑惑回家了。

    不要说百官,就是有些知情的木槿也觉得蒙蒙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别人没有人告知,但木槿有。

    木槿一回到家直接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里,然后准确的捕捉了在她房中的墨翎。

    上来便问,“我以为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厮杀,这怎么什么都没有就结束了?”

    墨翎先伸手将人给揽在怀里,然后才开口道:“本就是我们的人,杀什么杀。”

    “嗯?”

    “忘了你的苍狼之狮了啦!”墨翎伸手点了一下木槿的鼻子。

    “没忘,不是被帝王给分到各处了么。”

    “你自己带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们将人给策反了?”

    “一部分是,还有一部分是我和墨苍冥曾经安插的人,剩下的就是昨夜边疆战争消息传来后,我们连夜直接给取代了,当然,也留下了一些今天做炮灰,炮灰过后剩下的我们自己人直接投降效命就好。”

    “……”这一手偷梁换柱,木槿绝对要点一个赞,太厉害了这是。不过不流血真的好,自己人残杀自己人,那夜已经看够了。且能做到如此投入的心血也定是不能少。

    “为了抓住主动性,今早让叶贵妃装作宫女去救了帝王,帝王配合二皇子一起拉下了墨昱,所以此刻二皇子对帝王来说是孝顺之子,二皇子更是各种尊称帝王,叶贵妃也会长时间服侍帝王左右。”

    “长时间的意思?”

    “就是帝王会一直这样。”

    “……”

    “这是因果报应,记得刑部里的那个封闭式牢房吗?”

    “月家的。”

    “嗯,我去找了他,他告诉我帝王体内有毒是通过与女子欢好传递过去的,很无声无息,而这个女子就是皇后,这毒属于慢性毒药,常年累积便可使帝王无声无息中毒,然后昏迷,却还是有知觉,能对外界有意识。”

    “还有这种毒?那皇后身体里有毒,皇帝不知道吗?皇后身体就看不出异样吗?”

    “看不出。因为这是通过另一个男子传递给皇后,然后皇后再传递给帝王,乃常年累积所至,这一次我们用了药引,所以帝王提前发作了,不然还要有个十年半载的,反正最后帝王一定会落得这个下场,这是他当年忘恩负义得到的结果。”

    “你等一下,另一个男子的意思就是皇后背着帝王有人?”

    “是的,皇后没出嫁前认识的一个男人,本来海誓山盟的,但是皇后背叛了那个男人,帝师更是出手要杀那个男人,后来被月家那个老头救了,还各种培养,算是一个先入为主的投资吧,毕竟当初他也是一时兴起救人,谁知后来就起了作用。”

    “这果真是因果报应。”木槿唏嘘了一下,“那这就便宜了我们?”说完之后,木槿随即便开口,“不是,该是便宜了墨苍冥,毕竟那是他的天下。”

    “嗯。”这墨翎赞成。

    “那接下来墨苍冥当算如何?若是直接登基可不太好,就有了与墨昱异曲同工之意了,且帝师府是不会罢休的。”

    “这些都是墨苍冥的事了,他要是搞不定帝师府还做什么帝王,我去给他安定徐州也算是对他不错了。至于登基,他可是孝顺孩子,每天守着帝王,百官自会着急,因为边关还会再送急报,那个时候可就是百官求着墨苍冥了。”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确定帝王不会醒吗?”醒了可就一切白搞了。

    “确定。不过帝王手里还有暗势力,所以这还得耗着,当然,这也是墨苍冥的事。至于我,待边关急报再次赶来,墨苍冥趁机监国之后,我便离开去徐州,那个时候帝师府肯定会不善罢甘休的有动作,现在大概还会处于观望期。”

    “我到时候和你一起。三叔那会儿也差不多了毒素毒解了。对了,墨睿不是十月初二大婚吗?我们要不要参加?”

    “我是不能明着参加的,且我们的关系看着也不好,我们暗中送礼便好,不用等。边疆的再次急报最多迟一个三五天,必到。”

    “好的,听你的。”

    “姐姐……我能找你说会话吗……”木槿这边刚刚和墨翎交谈完,耳侧便响起了穆流年的声音。

    木槿当下看了墨翎一眼,下一刻墨翎直接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屋内。

    木槿也不管他躲哪儿了,直接起身便去开门。

    这个时候穆流年刚刚好到了院子中央,木槿连忙招手道:“进来坐,外面有太阳。”

    穆流年直接几步上前就扑进了木槿的怀里,整个人很是忧伤。

    “姐姐,他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他告别,我还欠他十两银子,就不能让我将这十两银子给还了吗?”

    穆流年冒冒然的一句他走了,直接让木槿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然后伸手将穆流年给搂紧,这个孩子终于是伤了,但谁年少时没一两个爱慕对象,伤了便伤了,能修复就好。

    “走了就走了吧,我家流年值得更好的。”

    “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连告别都不留给我时间。”

    “情况危急,他是萧国皇子,现在边疆开战了,若是他留在这里,第一个被讨伐的就是他。”木槿这倒不是为风尧说好话,而是说得事实。

    “我知道,但我就是难过,太突然,一下子有些不能接受。”

    听着穆流年只是难过却没有哭腔的声音,木槿知道她早就放下了许多,这该是最后的执念了。

    “嗯,所以你现在该多陪陪爷爷多陪陪三叔三婶,不然你突然离开,他们也会像你这样舍不得的。”木槿趁机找话题,转移了穆流年的心思。

    穆流年没想到木槿会突然转了话题,先是一愣,随即想想自己此刻的心情,莫名的觉得木槿说得很对。

    “被姐姐这么一说,我突然不想出去游历山川了。”

    “你可以不去,一切都在于你自我选择。”

    “我……”穆流年迟疑了一下,“我想去的,就是舍不得爹娘和爷爷。”

    “所以要多陪陪,不急着出去,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就什么时候离开,不要强求,知道吗?”

    “好。”

    “现在还难过吗?”

    “现在想陪爹娘。”

    “想就去。”木槿出言鼓励。

    穆流年当下离开木槿的怀抱,朝着木槿看了看,在见到木槿那鼓励的眼神后,当下道:“好,我这就去。”

    再然后穆流年就那么飞奔出去,这一刻穆流年是放下了,当那欠着十两银子的那个人,却是成了心底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记。

    “流年放下了真好。”在穆流年的身影消失在木槿的院子里之际,木槿开口赞叹了一声。

    “嗯,很好。”耳侧传来了一声应和,身子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当下木槿直接卸下周身的力道紧紧地靠了上去,这一刻,只觉得岁月静好。

    ……

    三日,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围在了帝王的身边整整三日,愣是没有找出一点儿救治帝王的方法。

    这也就意味着三日没有上朝,更意味着边疆的急报硬生生的耽误了三日。

    若是平时,他们还能等等,但这急报放在这,那可是一点儿都不能等的。

    特别是鄢陵城里又刮起了一股关于战争的流言,一下子让鄢陵城里人心惶惶。

    上一次是流言,这一次可是真的有急报,两厢一结合,就是想要镇压下去都不可能。

    当下百官们便忍不住齐齐联名上书,要求二皇子殿下监国,暂代朝政。

    不过墨苍冥推距了,说等帝王醒来,再多多努力,帝王一定会醒来。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

    而这一日,边疆再一次送来急报,从北城门一路叫喊着八百里急报直到皇宫大门。

    这一路高喊的,不要说百官,便是鄢陵城里的百姓们都知道了,顿时间本就人心惶惶的气氛一下子更紧迫了。

    大臣们那是完全不要组织,纷纷从自家穿着一身官袍出来了,最后在皇宫门口不期而遇。

    然后看到的便是各自的坚定眸光。

    紧接着满朝文武就那么直接冲到了帝王的寝宫外,集体跪在那里。

    “臣恳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臣恳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

    一声连一声,那叫一个连绵起伏。

    而帝王寝宫内,帝王正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很焦急,却是半点也动不了。

    墨苍冥则是日日夜夜守在屋子里,此刻可见其眸色血红,显然熬了许久。

    而这屋子里不仅有墨苍冥,还有满屋子的太医,这几日他们都在研究帝王的病情,轮流看护,但其结果显而易见,不要说帝王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们那是完全找不到半点头绪。

    鄢陵城里的流言他们也不是没听到,越是这样越是着急。

    此刻在外面响起一片百官的请求声的时候,里面的太医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臣恳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臣恳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一声连一声,和外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一声又一声之后,二皇子起身打开了殿门,然后对着殿外的官员道:“各位大人请回,陛下定能清醒,还请各位大人……”

    “殿下,边关又送急报了,你要为边关的百姓想一想。”

    “殿下,陛下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朝政无人管理,还请殿下先监国,殿下可以等陛下醒过来再将朝政管给陛下,殿下,边关的百姓等不起啊。”

    “殿下,你监国吧,边疆的百姓需要你。”

    “殿下……”

    “殿下……”

    百官纷纷开口上奏,围绕边关百姓的安危,对墨苍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然墨苍冥面上却还是有犹疑之色。

    百官跪求在帝王殿外的动静极大,因此后宫的叶贵妃和皇后都纷纷前来。

    更是将这此起彼伏的请求声给听进了耳朵里。

    “冥儿,你就先监国,处理朝政,待你父皇醒来,再归还朝政便是,你去过边疆,知道战争的残酷,多等一日就会多有人伤亡,为了百姓,你就接下这重任吧。”

    叶贵妃上来就是一阵苦口婆心。

    慢几步而来的皇后却是不能赞同的,当下就开口反驳,“凭什么让二皇子监国?本宫不同意。”

    “要不然呢,你等着敌国打进鄢陵城?或者你自己上朝处理政事?再不然让你那个被陛下治罪的儿子来?”

    叶贵妃也不恼,当下直接来了个三连问,问得皇后立刻就僵硬了脸色。

    “不是还有六皇子,为何一定要二皇子?”皇后没话反驳,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本妃也没说不可以,都是陛下的皇子,当然可以,不过你得问大臣们答不答应,这不是大臣们一心恳请冥儿监国,本妃这才劝上两句,既然皇后有意见,那皇后你来处理好了。”

    叶贵妃一副我一点儿都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

    “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而叶贵妃的话刚一落,跪了一地的大臣再次开启了让墨苍冥监国的恳请。

    这算是现场实力打皇后的脸了,皇后那面色僵硬得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叶贵妃朝着皇后摊了摊手,一副你看不是我要墨苍冥的样子。

    眼见着火候也差不多了,墨苍冥便不矫情了。

    “众位大人盛情,本皇子若是再推却就有些不识好歹了。为了边关的百姓,本皇子便先监国处理朝政,待父皇醒来,便归还皇位。”

    “臣多谢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多谢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多谢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苍冥一松口,便紧随其后的响起了跪拜声。

    这个时候,一直守着的于数当下很有眼识的开口传唱道:“移驾金銮殿,议政。”

    当下,便见百官齐齐起身朝着金銮殿而去,墨苍冥也紧随其后。

    待到金銮殿以后,墨苍冥并没有登上龙椅,而是让人在龙椅下方放了一张椅子,然后坐下接受跪拜,一同与百官议政。

    这个早朝上得很顺利。

    迟郝自己请求带领卫家军去边关援助,杨家军的另一个将领也请求带领剩下的杨家军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穆家军自也是请求去援助的。

    三家军自己请求出站,百官也不好再盯着木槿这个女人了,他们也开不了这个口啊。

    最后经过一番商定,杨家军出三千兵马,穆家军和卫家军各出四千兵马,由迟郝带队,去边疆援助。

    墨昱的去处也给了惩罚,毕竟是罪人,总不能放在东宫,却也不好再送往皇陵,要是再跑出来作乱怎么办?

    最后百官一致决定将人给幽禁在了城北角落的那座小塔里,离皇宫进,有事可以立刻顾及到,更是派了许多禁卫军轮番守卫,想在作乱,亦无可能。

    至于里面的生活条件,就随便给了一些日常物品,一日三餐给点食材,让他们自给自足。

    而帝师府,墨苍冥又没有把柄,便未对帝师府动手。

    墨苍冥监国,帝师府也不服,但考虑到会被墨昱造反一事连带,当下也安稳了起来,不支持也不反对。

    总得一句话,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斗,毕竟只是监国又不是登基,有何惧之。

    至此,由墨昱起事引起的一片混乱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而墨翎和木槿也该离开了。

    这日,卯时,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

    城东将军府

    穆旭、穆李氏、穆流年以及穆鹏集聚一堂,木槿站在几人中间。

    “三叔,你的毒已经全部解清,不过你还是需要按时服药半个月,加休养半个月。这府邸我和阿珩都不在,你和三婶还有流年安心住着便好。”

    木槿做着离别后的嘱托。

    “好的,你安心去便是。”穆旭温雅开口。

    虽有不舍,但这不是困住一个自由飞翔的鸟儿的理由,第一眼见木槿,他就知道这个孩子不适合一直停留在某处。

    “好好照顾自己。”穆李氏嘱托道,“三婶给你做了些点心,都放车上了,路上吃。”

    “嗯。”木槿只应声,没道谢,道谢就显得太过见外了。

    “本来以为是我先离开,却不想竟是姐姐,姐姐你得好好的,待我过些时日,我就去徐州找你玩。”穆流年上前拉着木槿的手,甚是不舍。

    “好,一定要来。”木槿点头微笑。

    “老头子也去的,记得好吃好喝招待着。”穆鹏是最不舍的那一个,但面上却表现得满是嫌弃。

    “必须的。”木槿也不舍穆鹏。

    “行了,快走吧,又不是不见的,磨磨蹭蹭的,翎小子呢,快把人带走,给老子照顾好,不然老子去扒了你的皮。”

    穆鹏吵嚷着,以此来掩盖自己快要绷不住的情绪。

    “翎叔……哦不对……姐夫……”穆流年想说,姐夫不是在徐州吗。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见一袭墨衣出现在了眼帘里,当下一愣一愣的。

    墨翎率先开口喊了一声,“三叔,三婶,流年。”随即对着穆鹏道,“一定照顾好,爷爷放心。”

    “行了,走吧走吧。”穆鹏挥手驱赶。

    当下墨翎便牵起了木槿的手,对着众人道:“告辞。”随即便转身离开。

    木槿回首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然后在大家不舍的眼光中离开。

    还可闻穆流年的疑惑声,“姐夫怎么在这?”

    “什么姐夫,你姐夫在徐州,你没睡醒吧。”这话是穆鹏的声音。

    “可明明……”

    “天还没亮,欣儿,你带流年再去休息休息,还没睡醒,产生了错觉。”这是穆旭的声音。

    “好。”这是穆李氏的声音。

    “娘,我……”穆流年的声音继续带着疑惑。

    “嗯,娘知道,你还迷糊,咱们继续去睡觉。”

    听着一个个忽悠穆流年的声音,木槿当下失笑。

    “怎么了?”墨翎侧首关心道。

    “大家好可爱。”一句话满是幸福感。

    “嗯,待那边清净了,我们就可以接他们去玩,现在还是鄢陵城里安全一点。”

    “我知道。”

    ……

    此刻才卯时,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有也是一些准备去上朝的官员以及一些早起出摊的小商贩。

    木槿的马车是顺着城边走得,完全可以说一条街上空空荡荡到空无一人。

    不过就便是这样,马车却还是被人给拦停了。

    “阿槿。”马车停下的瞬间,响起的是墨初晓的声音。

    木槿当下扬眉看向一侧的墨翎,她没通知墨初晓啊,什么情况?

    墨翎没说话,而是直接牵起木槿的手出了马车。

    只见马车外墨初晓和叶亦双双站立在那。

    大概是墨翎的出现太突然,以至于墨初晓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抹疑惑,但是叶亦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瞬息间木槿明白了,这是叶亦和墨翎私通了,她和阿姐并不知道。

    当下木槿侧眸瞪了墨翎一眼,随即上前对着墨初晓道:“阿姐。”一声阿姐叫得极甜。

    “阿姐。”墨翎在接受完自家媳妇的那一眼狠瞪之后,也跟着喊了一声。

    “嗯。”墨初晓轻应了一声,并没有问墨翎为何在此。

    “爷爷说将我爹送去徐州,以后就请你多多照顾了。”叶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等……等一下……叶学士……”木槿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

    “把你那后娘也一并送过去,别给我阿姐添堵,不然你爹我不会管。”

    墨翎没回答木槿,只说了这么一句,但这一句足以木槿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了。

    “给点时间,不用太久,三五日,你们前脚到徐州,后脚就给送到。”叶亦立刻给出了回应。

    “阿槿,这些给你,我准备的一些吃食,别的也没什么能给你的,现在知道阿翎跟你一起,我就更放心了。”墨初晓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边说边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木槿。

    “多谢阿姐。”木槿当下接过。

    “不耽误你们,你们走吧。”叶亦知道来送行的并不只会有他们一家,所以不耽搁墨翎和木槿的时间。

    “告辞,照顾好我阿姐,不然就算墨苍冥做皇帝也不能阻止我收拾你。”

    “不用你,我自裁。”叶亦倒是很上道。

    “阿姐再见。”威胁完叶亦之后,墨翎与墨初晓道了别。

    “好好照顾阿槿。”墨初晓嘱咐了这么一句。

    “阿姐,记得我给你的药你再吃两个月就不用吃了,吃我之前留给你的药膳方子,慢慢温养就好。”木槿最不放心的是墨初晓的身子,虽然之前就嘱托过,此刻看到还是忍不住再嘱托两句。

    “嗯。”墨初晓点了点头。

    “阿姐再见。”摆了摆手,木槿便转身上了马车,墨翎紧随其后。

    再然后马车便在叶亦与墨初晓的凝视下渐行渐远。

    眼见着马车消失了,墨初晓当下转眸对着叶亦道:“你爹的事是怎么回事?”

    “太糊涂了,不适合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他在叶亦寒这职位就永远升不上去,我亦不能入士。现在稳定了,阿翎也回来了,我总不能让你别人说你一个郡主嫁给一个平民,且二殿下朝中也需要自己人,姑姑对我很好,我总要回报的。我爹的事也不是刻意为之,本是一直护着怕被人伤了,导致叶家和穆家的矛盾激化,却不想真的有人对之下手,后来的局面你也知道,所以便将计就计。那叶柳氏总说爱我爹,那么就他们一对真爱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叶亦寒知道吗?我之前听说他要找证据告阿槿。”

    “爷爷不会让他成功的。”

    “我们回去吧。”墨初晓没再细问,有些事知道结果就行,不需要知道过程。

    “好。”叶亦当下牵着墨初晓转身没入了身后的小巷之中。

    而远去的马车内,墨翎亦将刚刚叶亦对墨初晓说得那一段话告诉了木槿。

    不过木槿并不知道叶亦寒再找证据准备告她,只是道:“这叶亦要是入士了,这叶亦寒岂不是更要看他不顺眼了。”

    “各凭本事而已,明年刚好科举,叶亦会去参加,所以叶亦寒再不爽也得服气。”

    “也是。”木槿点了点头,随即道,“这叶勋夫妇真不是个玩意,虽然阿姐不是斗不过,但真的很碍眼,现在就这么顺势而下,倒也是挺好,阿姐可就清静了,叶家也清静了,不过到底是叶老夫人的儿子,不知道叶老夫人如何?”

    “只要活着,叶老夫人是不会难过的。”

    “那就好。”木槿这下放心了,要不是现在时局还没定,叶家还维持着和穆家是对头的场面,她可是想上门亲自给叶老夫人道别的,不过没事,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那日我要是被叶柳氏挑得去看了叶勋,那不是要被栽赃了?”

    说完之后木槿觉得有些不对,当下又道:“等一下,这叶柳氏上门会不会是你们的计划?爷爷知道你回来,那一日是爷爷不让我去的。”

    “算是吧,故意挑拨她闹事好让帝王注意力落在叶家身上,这便有了帝王要杀死叶勋之事,虽然其结果被我们桃代李僵,但这也免不掉帝王对叶家人动手的事实。”

    “墨苍冥得心寒。”

    “你知道墨苍冥的毒谁下的吗?”

    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不会是帝王吧?”

    “嗯。”

    “额……”木槿都不想说话了,这帝王家果然是……

    ……

    马车一路北行,在经过淮南王府的时候,木槿进了一趟淮南王府做了告别,毕竟是公婆,这离开没有不告诉的道理。

    苏鸢冷着脸说了两句,为何不早点说,转身却是塞了一把银票到她的手里,让她路上照顾好自己。

    这样的苏鸢让木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概这埋怨她不早点说是因为来不及给她准备东西吧。

    木槿乖巧的收下银票,然后跟淮南王道别了几句,便出门上了马车离开。

    墨翎的存在,淮南王应该知道,至于苏鸢,怕她再被苏家利用,便没有让她知道。

    到此,也算是告别完毕了。

    不过在上马车之后,木槿发现马车上又多了一个包裹,当下对着墨翎挑眉。

    “阿睿刚刚来过。”墨翎解释道。

    “没埋怨我们不参加他的婚礼。”木槿挑眉道。

    “只说礼记得给他送过去,还说听说嫂嫂习得月家医书,让好东西给他媳妇分点。”

    墨翎说得那叫一个嫌弃。

    “呵呵……”木槿当下噗嗤一声就笑了,“还真是会算计,早给他准备好了。”

    “到时候让他惊喜一下吧,我跟他说什么都没有,拉着脸走了。”

    “你可真是好哥哥。”

    “当然。”

    “还说枉费苏博雄让他做暗棋,最后竟然没用上他,让他白得一媳妇。”墨翎继续嫌弃中。

    “这瑟就过了啊,这苏家的势力可还没没落呢。”木槿都看不下去了。

    “是这个理,不过我在徐州城,墨苍冥又跟墨睿没什么交情,的确是不太用的上。”

    “苏家这步棋真的白费了,不过苏家也没费多少心思。”

    “所以他才瑟。”

    “是真的很瑟。”

    ……

    马车在笑声中一路扬长而去,出了北城门,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

    两年后,徐州。

    墨翎一袭黑衣坐于城主府内批阅文案,南星从门外走来,递上了一颗蜡丸。

    “主子,这是萧国那边过来的信件。”

    闻言,墨翎当下伸手接过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信件。

    文章一开头便是洋洋洒洒的对木槿的关心之辞,看得墨翎脸当下就青了。

    这风尧千里迢迢送信,就是为了来膈应他吗?

    大概是知道他的忍耐限度,眼见着就要达到极致,下面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说路途遥远,北堂骁的人头就不寄过来了,别臭了,说给他存在冰库里了,让他有时间带着阿槿去看看。

    一年前边疆便基本停止战争,有的只是偶尔的一个小战争。

    与其说是在打仗,还不如说是在牵制着什么。

    也确实是牵制,牵制着萧国的视线,好让北堂尧从后方动手。

    现如今这战争差不多该停了,边疆也能安宁了,或者说只要风尧信守承诺,以后将会一直安宁。

    “夫人呢?”看完了书信,墨翎开口问了一句。

    “……”南星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墨翎见没有声音,当下抬头看向了南星。

    见墨翎抬眼看来,南星一吓当下开口道:“夫人去丞相家了。”

    一听这话,墨翎当下满头黑线,周身冷气嗖嗖的刮。

    当初他就不该把秦玖也捞到这徐州来,完全是自作自受。

    他和木槿先来的鄢陵,大概半年,两人那叫一个如胶似漆,走哪都是一起。

    他出去办公巡查,木槿从来都是跟着他。

    然,自打秦玖带着苏倾颜从鄢陵城来到这里之后,木槿便去和苏倾颜一起了。

    刚开始他以为只是怕苏倾颜过来人生地不熟,然而他错了,那是一去不复返,白日里几乎看不见木槿。

    越想墨翎越想揍自己一顿,不过他熬过来了,最多一个月,这徐州就清净了,他就能带阿槿游历山川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算了,那个时候再说,现在他要去把妻子抓回来,真的是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是在丞相家里,还是在和丞相夫人逛街?”墨翎已经找人找出经验来了,所以得问清楚,别到时候扑了一个空。

    “这快午时了,应该在丞相家里。”

    “应该?”墨翎扬声重复。

    “……”南星一脸赫然,实在是夫人的行动他们真的琢磨不住,那你要是现在说在府里,指不定去就能扑一个空,这夫人来了徐州城,特别是丞相夫人来了之后,那不是一般的放飞自我。

    墨翎深吸了一口气,道:“算了,先去丞相家,找不到人再说,丞相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墨翎也不为难南星,说着就往外走。

    而正如墨翎所言,秦玖也没比墨翎好到哪里去,他一万个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出现一个女性情敌,整天缠着他妻子,把他当摆设。

    为了办公方便,两家并不远。

    墨翎住了城主府,秦玖来的时候墨翎刚刚查抄了当地的一个官员,府邸就在城主府的后面一条街上,刚刚好收拾收拾给秦玖住。

    墨翎徒步走到秦玖家中之时,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同样拉着一张脸对他嫌弃满满的秦玖。

    墨翎面上的嫌弃一点儿也不比秦玖少。

    “阿槿呢?”墨翎上来就是一句问。

    “能看好一点你媳妇吗?”秦玖满是幽怨。

    “说得你能看好你媳妇似的。”墨翎的幽怨一点都不比秦玖少。

    然这两人刚刚才跟对方抱怨了一句,便见不远处出现了两道端着盘子的身影。

    “阿珩……”

    这声音一响,墨翎立刻收起了幽怨,满脸宠溺的起身就迎了上去,“阿槿。”

    秦玖当下鄙视。

    “阿玖……”鄙视的眼神还没收起来,那边慢两步走出来走廊拐角的苏倾颜也喊出声。

    “颜颜。”秦玖那是比墨翎还狗腿,明明在墨翎后面起身的,却是滋溜一下就跑到了墨翎的前面。

    木槿和苏倾颜是不知道这两人刚刚说了什么,只道:“后面厨房还有菜,去端过来。”

    跑得快的秦玖直接被苏倾颜指使了去端菜。

    墨翎当下抬眸幼稚地瞪了秦玖一眼,看似再说你看跑得快有什么用。

    “你也去。”墨翎还没瞪眼,木槿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当下秦玖幸灾乐祸的笑了,然后脚步轻快的朝后厨而去。

    墨翎紧随其后。

    留下木槿与苏倾颜相视而笑。

    苏倾颜和木槿进了屋刚放下手中的方才,便见院子里北耀走了过来。

    在看见木槿的时候,当下抬手将手中的信件给交了出去,“主子,这是鄢陵城里来的信件。”

    墨翎的暗卫都知道,木槿和他如同一人,在见不到他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给木槿。

    木槿当下伸手接过,有两封信,一封是来自穆家,一封是来自叶家,或者说是来自叶亦,信封上面都是各自的标识。

    说起叶亦,去年参加了科举,直接中了状元,然后进了内阁。

    有实力就是有实力,从前能中状元,便是再过个许多年亦是如此。

    木槿率先拆开了穆家的信件,里面讲述了百官已经第三次恳请墨苍冥登基了,这一次怕是真的要登基了。

    说起这,不得不说墨苍冥的手段,愣是扮演了两年的好儿子,只监国不做帝王,而这帝王硬生生的昏迷了两年。

    现在已经不是墨苍冥要做帝王了,而是百官求着墨苍冥做帝王了。

    再往下看,讲述的是穆家人一切安好的近况,最后一个就亮眼了。

    苏博雄自己早就退隐不上朝,但苏鸿半年罢职一到就去上朝了,苏博雄就在背后指使苏鸿处处与墨苍冥作对,领着一帮朝臣处处为难墨苍冥。

    眼见着契机已到,墨苍冥要顺势登位在即,被苏家这么一弄很是不爽。

    鄢陵城里顿时传出了六皇子乃帝师所生之言,说帝师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这话是从墨昱被幽禁的那个塔里传出来的,墨苍冥直接下令查探这污蔑帝王的流言,最后查出了此留言来自于北堂燕的丫鬟,而这个丫鬟看着是丫鬟,却是被人从脸上扒了一层皮,原来是苏博雄那个去了萧国给北堂骁做妾的孙女苏莹莹。

    当下整个鄢陵城哗然。

    而那个苏莹莹被查到的时候,直接笑得疯癫的叫着,说六皇子乃是苏博雄与荷妃苟且所生,说她亲耳听见的。

    这出自苏家人口中的话,不信也得信。

    特别是问询过去的苏博雄直接一剑刺死了苏莹莹,然后跑进宫中句句对着帝王请罪,说他没有。

    他这一请罪,让本气息还算平稳的帝王一下子气息微弱了许多,据说还吐血了,太医诊断,时日不多了。

    看完整张信,木槿算是明白过来为何百官着急了,这帝王是真的要不行了,他们是怕再出现当年墨昱之事,跟着受累,好不如率先表态,反正这鄢陵城上下除了墨苍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胜任的皇子了。

    没瞧见那六皇子有可能不是帝王的血统吗?

    不过这一闹帝师倒是安稳了许多。

    也该安稳了,一个老头蹦什么,这徐州城的势力也给他拔得差不多了,还瑟啥。

    “在看什么?”墨翎刚端着菜过来,便见木槿在看信,随口就问了一句。

    “苏莹莹说六皇子是苏博雄和荷妃生的,气得苏博雄直接杀了她,然后去帝王门前哭诉,气得帝王气若游丝还吐血,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另外百官已经第三次恳请墨苍冥登基了,看来墨苍冥为帝的时间也不远了。”

    “边疆的战争也差不多也要停止了。”刚刚得到的消息墨翎还没来得及跟木槿说。

    “风尧来信了?”木槿下意识道。

    “嗯,让我们得空去看看北堂骁的人头,他说在冰库里给我们放着。”

    “这以后该和平了。”

    “嗯。”墨翎只应了一声,没多说。

    “这里还有一封叶亦送来的信。”木槿也没再提风尧的事,顺手就将手中的另一封信递给了墨翎。

    墨翎也不推却,当下伸手接过,随手就拆了开来。

    说是叶亦的信,却是信中信,墨苍冥的信件通常会藏于其中,且这也只有墨翎看得懂,不过墨翎告诉过木槿,所以木槿也看得懂。

    也正因为如此,木槿才递给墨翎,她懒得费脑子。

    墨翎肃着神情将信件从上看到下,面色甚是肃然。

    信中写着帝王要不行了,只剩一口气了,一股说是护龙卫的暗势力找上了他,说是守护历代帝王。

    要么由帝王交给帝王,要么就是上一任帝王真的不行了,自动转战到下一任帝王,必须是他们认可的。

    所以这是墨苍冥守了这么久守到的结果,而之所以告诉他,大概是为了显示合作的诚心吧,又或者是警告他不要乱来。

    究竟是何意已经不重要了。

    另外还写着墨昱时日无多了,说苏若若他已经换出来了,放她去自由生活了。

    这是墨翎答应苏若若的,他不好做便转交给了墨苍冥。至于苏若若肚子里的孩子,那会到了塔中不久便没能保住,也是从那里开始墨昱破灭了希望,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阴翳,据说经常和北堂燕动手。

    现在墨昱要不行了,也不知那北堂燕要何去何从。

    不过北堂骁都死了,这北堂燕也不足为据了。

    还有墨译成,墨苍冥的意思待他登基直接给个封地打发走,断绝苏博雄的一切希望,也保全皇家的最后一丝颜面,就让他做个闲散王爷。特别是那传言出来后,墨译成自动和苏博雄疏远,差点没将苏博雄给气死。

    肃然的看完这一切,当纸张翻到下一页的时候,墨翎被这些琐事侵扰的心一下子明亮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弧度,并开口道:“阿姐有身孕了,两个月了。”

    这大概是近来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了。

    “真的?”木槿当下高兴地问道。

    “嗯。”墨翎当下应声。

    “阿姐终于如愿以偿了,真……”

    “呕……”木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身后一阵呕吐。

    “颜颜,颜颜,你怎么了?”比墨翎慢了几步的秦玖,急忙放下手中的盘子上前扶着苏倾颜的臂膀紧张的问道。

    被打断话的木槿没来得及说别的,转身就上前伸手搭上了苏倾颜的脉搏,然后皱起了眉。

    木槿这眉一皱,秦玖当下紧张极了,“木槿,颜颜这是怎么了,你快说啊……”

    “不好。”木槿肃然着脸道。

    “什么不好,你说清楚。”秦玖急得都要对木槿上手了。

    也正是因为急,一向精明的秦玖没看出来木槿眉眼间的戏谑。

    墨翎心底暗爽,媳妇这是替他报仇了。

    至于苏倾颜,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就是有点想吐,且木槿也没多急,说明她没事。

    想着,她这刚要开口安抚秦玖,便听到木槿道:“肥水要留外人田,不好。”

    这一下苏倾颜也懵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秦玖光急也不敢太催,要是木槿撒手不干了怎么办,虽然不太可能。

    “我阿姐这刚报了喜讯,你家也有了,这不是要抢人是什么?这是闻着味来的,指不定就是追着媳妇来的。”

    “什么抢人,什么有了。”秦玖还是一脸懵,来的时候墨翎正在跟木槿说墨初晓的事,只可惜他眼里只有苏倾颜,所以没入耳。

    但苏倾颜却是反应过来了,她入耳了。

    当下温柔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对着秦玖开口道:“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你要做爹了,我要做娘了……”

    一句话里带着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秦玖先是一懵,随即直接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有了,不对,我要做爹了,要做爹了……”

    再然后这一顿饭就在秦玖的傻笑下结束了。

    墨翎和木槿自觉的离开,不打扰这一对开心至极的夫妇。

    今日这一顿饭给墨翎留下了一个后遗症,那就是但凡木槿有一点不适出现呕吐症状的时候,墨翎就紧张死了,让木槿给自己把把脉把把脉。

    刚开始木槿没察觉出什么,后来不知不觉察觉了,亦默默的当做不知道。

    本来一个月处理完徐州的事,墨翎便准备带着木槿离开去周游。

    但是苏倾颜怀孕了,木槿不放心她,特别是生产的时候,于是便留下了下来,这一留便是一年。

    待苏倾颜生产的时候,木槿很庆幸自己留了下来,因为苏倾颜难产,不过在她的帮助下顺利生下了孩子。

    奈何她这前脚帮苏倾颜接生了孩子,后脚泄了紧张之后,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忍不住要吐,来不及的那一种。

    将孩子交给了产婆,她当下就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个劲的猛吐。

    秦玖以为苏倾颜怎么了,连忙跑进了产房。

    而墨翎则是连忙跑到了木槿的身侧拍着木槿的后背,担忧到哦:“阿槿,你怎么了?阿槿……”

    木槿吐得话都不能说,特别是鼻翼中的血腥味不去,木槿也察觉了,当下边吐边开口道:“血……血……呕……”

    闻言,墨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就懂。

    直接返回房门口从静候着的丫鬟手中夺过一盆清水返回到木槿的身侧,放在了地上,然后一把拉过她将她半抱在怀里,速度的给她清洗了双手上的鲜血。

    “好点了没,阿槿……”墨翎关心道。

    没了浓重的血腥味,木槿觉得呼吸闯过来了一点,“好点了,但还有点难受。”

    闻言,墨翎一眼就看到了木槿衣衫上的鲜血。

    当下便起身直接将木槿抱在怀里,然后对着守在院子门口的南星道:“告诉秦玖,我有事先离开,待会儿过来看孩子。”

    屋子以响起孩子的啼哭声,且木槿没有半点紧张,说明母子平安。

    至于为何不打扰秦玖,估计这会子秦玖都想不起他。

    “是。”南星恭敬应声。

    下一刻,墨翎直接抱着木槿闪身离开。

    木槿落地时已经站在了两人的卧室里,一进卧室,墨翎就将木槿放下然后转身去给木槿拿衣服。

    待衣服拿来之时,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木槿坐在床榻边对着他笑,“这一次怎么不紧张我呕吐了?”

    木槿这话问得墨翎有些讪讪的,一边伸手给木槿解开那染上鲜血的衣衫带子,一边开口道:“我没有着急要孩子,就是怕自己没能及时发现,照顾不好你。”

    “真不着急吗?”木槿顺着墨翎的动作站起了身脱了外套。

    “真不着急。”墨翎将带血的衣衫扔至一旁,然后眸光真挚的看向了木槿,用眼神告诉她他没有骗她。

    “不着急啊!”木槿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嗯,不着……”

    “可是来了怎么办,要不要塞回去?”

    墨翎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木槿紧接而来的话给弄得一愣,当下傻傻的道:“你说什么?塞什么?”

    “呵呵……”墨翎的傻样逗得木槿大笑,“塞孩子,你不着急,可是来了啊,要不要塞回去……”

    刚刚在被墨翎抱着回来的路上,不太吐的木槿发觉了自己的异样,她可没闻不得血腥味的毛病,当下直接试探性的把了一下自己的脉,然后就惊喜了。

    “孩……孩子……”墨翎激动得都结舌了。

    “嗯。”木槿重重的点了点头。

    再然后,墨翎直接抱起了木槿乐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

    怕木槿受不了,连忙理智的放下,然后道:“我得去给白泽写信,他和罗莲的婚礼我们不去了,送上礼就好了,你怀孕了可不能乱跑,他一定会理解,对了,还有爹娘,还有师父,我得写信告诉他们……”

    坐在塌边的木槿将手放于肚子上摸了摸,看着墨翎那高兴的不能自己的模样,只觉得岁月一片静好。

    ……

    (全文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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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夫人上了丞相夫人的马车。”“恩。”某男不甚在意的应声。“爷,夫人扶了落马的丞相夫人。”“恩。”某男微皱眉头。“爷,夫人亲自给丞相夫人下厨。”嗖,某男瞬间消失在原地。号外号外,淮南王世子拆了丞相府厨房。文臣纷纷上奏,武官欺人太甚。彼时,罪魁祸首已被某男那低音炮迷得不分东西了。某男却还是不依不饶:”说,是喜欢爷的声音还是丞相夫人的。”没错,就是丞相夫人,天知道他竟然在吃一个女人的醋。某女泪眼汪汪:”爷的,最喜欢爷的.”都说以权诱人以色诱人,他却是以声诱人,有个声控的世子妃他不仅要防男人连女人都要防~~~他这断袖的名称摆脱才多久,这是又要他背上一个吃女人醋的名声吗亲兵是女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亲兵是女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亲兵是女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