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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九六章 延寿之丹

    “血剑妖君!”

    那灵境老者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宗守身份。一声惊呼之后,面色顿时是惨白一片。气息窒住,再不敢言声。

    远处几道陆续飞遁而来的光华,也都微微一顿。现出了身影,停在原地,不敢再靠前。

    宗守冷冷看了这沙原宗的老人一眼,意念之中,思绪电转。

    只是一瞬,就已回忆起这沙原宗的资料。并非是三千道门之一,而是介于正魔两派之间的中立宗派。

    这秦皇副墓,还真是在其势力范围之内。

    心中倒无什么杀意恶念,他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既然这老头识的他,也不愿与他为敌,那也无需出手。

    意味不明的‘嘿’然一笑,宗守身形继续上冲。而下方的长戈,也仍旧追袭而至,

    不过到高空一万丈之后,那戈影就已经渐渐削弱。

    “果然!那神境实力,多是靠灵阵禁制得来!”

    一旦脱出了法阵之外,实力就急剧下降。

    宗守意念一起,就又是一道匹练也似的剑光,冲凌而下,与那戈影交击。

    立时铿的一声锐鸣,罡劲四溢。那血虹剑影,只是一击,就将那长戈击退,坠落了回去。

    而秦皇墓穴之内,这时也发出了一阵不甘的暴怒吼声。

    虽是怒意滔天,却偏不能从墓内冲出,明显已是奈何不得宗守,只能空自咆哮。

    宗守虚踏在万丈高空,四下扫望一眼。只觉是越来越多的灵光,正从四面八方飞扑而至。

    九阶为主,灵境修士也有三成。

    宗守摇了摇头,然后身形施施然的,往那东面皇京城的方向行去。

    是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哪怕人人知晓,那秦皇副墓中的好东西,已经被他得了大头,也无丝毫隐遁之意。

    这个时候,倒是恨不得有人,主动来招惹他才好。那时便可有借口,在云界多呆几天。

    在大乾国境之内,无人能奈何得他。如今远离大乾十余万里,便是阿鼻皇座,也是帮不上忙。

    或者这些人,会试着尝试一番?

    可惜的是这一路东行,途中那所有道门修士,对他都是避若蛇蝎,连靠近都是不敢。

    其余魔道宗派,亦是神情慎然,不来招惹。

    佛家与剑宗诸派,与他多多少少有些交情,则是点头施礼,示好居多。

    宗守微觉可惜,这如意算盘只得作罢。驾驭起那辟魔神梭,远远离开这片瀚海。

    那秦皇墓中有神境存在,三十万兵马俑,十二傀儡铜人。料来这些灵境修士是奈何不得。

    要成功取出内中其余之物,诸宗诸派必定要另寻破解之法,或者请仙境强人联手合力。最终破阵,只怕要耗时数日。

    换成他是道灵天魔这些穹境之主,拖也要拖到他离开云界之时。

    故此这剩下的东西,他是不用再想了。

    反正大半之物,都已落在他手内,也没什么不满足的。

    半个日夜,遁行了数万里地域。到了距离皇京城,大约两千里左右的一处大城停下。宗守将一道迅符打出,往金不悔在皇京城的住处疾飞去。

    然后就把飞梭,停在了半空中,开始清点着这一次的收获。

    最令人期待的自然是那些丹药,宗守先是将那丹瓶一一翻开。

    不出片刻,面上就露出了几分喜意。

    那秦王副墓在被他凿开之前,是完全封闭。几乎是自成世界,混元一体。灵能浓厚,依旧保持在万载之前。

    故此这些丹,都是保存完好,药性出现退化的,只占两成。

    丹药的数目种类少,却无一不是精品。

    光是这些灵丹,价值就已经超出之前消耗的灵石,足足三倍!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丹方保存。

    云荒时代的方家练气士,在始秦之后,几乎断绝。

    始秦灭亡,遗下的丹方是少之又少。即便是丹泉宗,这样的炼丹大派。其炼丹之术于丹方传承,也是在始秦后一万三千载时光中,逐渐积累而来。

    与上古方士,并无太多关系。

    宗守的唇角微挑,其实这丹也就罢了。价格虽是惊人,宗守却也不是太过在意。

    可这些丹方,却真是不错。带回给轩辕依人,他那仁义妞,必定要欢喜的跳起来。

    接着宗守目光,又掠过一物,眸中掠过了一丝异色。

    “这是何物?”

    陪葬在秦皇棺椁附近的灵丹,都是以丹瓶装好,整齐的装在大红礼盒之内,摆放在檀木架上。

    唯独宗守此时目光所视的这几件东西,与众不通。却是十个铁球,大约是水桶大小,色泽黝黑,通体浑圆。

    宗守之前没细看,这时试探着,将一枚黑色铁球取在手中。才发觉这球,是沉重之至。

    重不到一个小须弥山,却也是足达亿斤之巨,

    而铁球之上的纹路,看似平常。可一旦仔细查探,就会发现这是一个高明之极的灵阵。

    “似乎是黑玄紫英铁!据说此物坚硬难破,云荒时代,常有人将之炼为防御之器。若是能混杂其他几种灵金,调配得当。在高明的锻师手中,可以制成仙器。据说以之为甲,还有隐藏气机之效。云荒之时,有不少修者运用此物,掩饰修为,扮猪吃老虎来着。小金晗曦这几个家伙,倒是又有口福了。不对,这两个家伙,居然敢抱怨孤,接下来先要禁食惩罚才是——”

    宗守一边回忆,一边在奇怪。“可是此物,为何要与这些丹药放在一起。嗯?不对。此物既然凭绝灵能,遮盖气机。那么用来保存丹药,岂不也正好合适?如今说来,这些铁球,其实就可视作丹瓶?内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要用到黑玄紫英铁?”

    怔怔的看着,宗守终于是一咬牙,引动魂力,在那铁球上轻轻一点。

    立时一团灵光张开,无数符禁显于‘铁球’之外。密密麻麻,足足有二十余层。只见是符禁无数,结构深严。

    宗守看着,然后是倒吸了一口寒气。

    这是护持内中灵丹的法阵,也是禁锁。

    除非是有那位始皇血脉,又或者知晓将之打开的决印手法。否则破阵之时,只要哪怕半分差错,也会将这‘铁球’中的藏丹毁去!

    宗守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稍稍踌躇了一番,还是开始了尝试。

    他不久前,才阅书千卷。可在法阵上的造诣,也只是比寻常的灵境,好上一些而已。

    之所有有这底气,却非是其他缘故,而是自己掌握的因果命运之道。

    引动灵能,手指在虚空中,绘出了一个‘运’字。

    改动了自己,在这十数息之内的祸福命数。

    接着是扭曲因果,制定出破解这符禁的果,才有了因。

    手指挥动,任由那因果之力牵引,一一破开分割这些符禁。

    体内的魂识真力,在剧烈消耗着。宗守的额上,也滴出一滴滴斗大的冷汗。

    直到宗守,感觉自己的气脉,接近枯竭,再难以为继,以为这次尝试注定失败之时。

    那最后一层封禁,却终被打开。

    那铁球如八叶之莲,忽然从中绽开。一个药瓶,果不其然的出现在了宗守眼中。

    将此物抓起,用灵识一探。而后宗守的面色,就是忽青忽白。

    半晌之后,才是一声哀叹。

    “居然是天元造生丹——”

    宗守目光闪烁,忽而喜,忽而忧,最后是更绝头疼。

    “能延寿八十载的天元造生丹,这大秦始皇,居然还真的成了。秦亡之前,居然无半点风声!”

    这丹瓶之内,一共十枚。即便药性消抵,也可延人四百载之寿!

    是个铁球。就是一百枚天元造生丹,

    若说那项王墓内的紫极丹,几大穹境都是势在必得。

    那么这天元造生丹,就足可使整个云界,甚至这一域之中,所有圣境修者,都为之疯狂。

    换而言之,此物若被他人知晓。他宗守,甚至整个大乾,都将成众矢之的,无立足之地!

    哪怕是龙影,只怕也无法阻止这些圣境的贪念!

    想及那棺椁附近,还有足足八枚这样的铁球剩下,没能够拿走。宗守更是一声哀鸣,这可叫人如何是好?

    早知如此,他拼着受伤,也定要把这些铁球全带走!一个不留,才是最好不过。

    如今情形,只要有一人,发觉这些黑玄紫英铁中的奥秘,他宗守就是危如累卵之局面。

    说来也真奇怪,一个不重要的副冢而已,怎么会有这东西?

    若非是确证没有那十二护国铜人在,宗守差点就以为,这里才是秦皇真冢。

    此时这丹瓶握在手中,宗守却只觉是烫手之至,恨不得全数扔掉。

    “果然,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么——”

    忽的宗守心中再动,唯一之策,就是在取出之时,将那剩余的几枚铁球毁去!哪怕只惊动封禁,毁去内中灵丹都可。

    毫不犹豫,就把一枚映星符打出。明玉虽是离开,却必定就在云界附近。

    此符一出,必定可立时赶回。

    而后宗守,就看着身前的这些黑玄紫英铁球发愁。

    他虽是苍生道一员,可苍生道的教义,也强调过本身的存在自由。

    这些东西,总不可能教给宗门处置——

第七九七章 必有深意

    这天元造生丹,他宗守不到不得已,绝不会使用。

    可身边的其余人,却不一定。

    估计这药xìng,五枚三百五十年的效果,乃是最佳。多余的,就纯粹是浪费。

    换而言之,这么一个药瓶,可以供两人使用。

    轩辕依人与弱水,初雪与孔瑶,宗原任博——

    还有父母,说不定也要用到。

    轩韵兰与那个女疯子,罢了!也给她们准备一些。

    每想到两到四个名字,宗守就会将这么一个铁球,划拉到自己的袖里。

    只一个转瞬,这剩余的九个铁球,就全被他收起。

    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宗守是一头的暴汗。

    仔细想了想,宗守还是把将五个铁球甩出。任由其在这辟魔飞梭的地板上,四处打滚。

    为人不能太贪,再仔细想想。将这许多天元造生丹,留给他们,真的好么?

    修行在道,当勇猛jīng进,在死中搏生。没有了压力,心中少了对寿元的顾虑,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手里有太多的天元造生丹,反而是取祸之由。

    手里留一些,备用就好。

    反而是苍生道,有这些延寿灵丹,不知可以救多少人的xìng命。

    也可使道门,更增几分实力。

    心里虽是这么想,可袖里乾坤袋中藏着的铁球,仍有四枚之巨。

    而后也就在瞬息之后,宗守身前的空间。就被扭曲。

    一个虚幻之影,直接穿透了那梭外的灵障,出现在了宗守的身前。

    正是明玉,正双眉打结。神情怪异的,看着宗守。

    “那映星符宝贵,我苍生道十几位圣境。一年时间,也才能制成五六枚而已。师弟最好是不要轻易使用——”

    宗守撇了撇唇角,也难怪明玉会误会他是在玩耍。自从渡劫之后,他在云界中再无对手。除了皇京城,无论到何处,都可以横着走路。

    确实也用不到映星符。

    也不解释。宗守直接以目示意,看向了下方。那绽开了黑玄紫英铁莲华,以及内中的那枚药瓶。

    明玉先是皱了皱眉,随意一慑。把那药瓶取在手中。

    因是分魂之体,聚合天地灵能而成的身外化身,看不出面sè变化。

    可仅仅刹那之后,那身影却忽然一阵扭曲,这身外化身几乎维持不住直接碎灭!

    “天元造生丹!”

    声音整整拔高了八度。而后一股巨大的势压,凌迫而来。

    倒非是针对宗守,而是明玉此刻心念失守,一时控制不住。

    宗守此时亦能感觉。明玉本人,亦正在不断碎裂时空。往此间遁来。

    不由心中暗叹,果然这种能大幅提升寿元的丹药。哪怕是拥有玄命金册的苍生道。也淡定不能。

    那明玉化身,这时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不知此丹,到底是取自于何处?

    “秦皇副冢,就在三万里外那片瀚海之中。”

    既然连丹都给了,对于这出处,宗守自然也不会隐瞒。

    何况稍后,还要借助明玉之力。

    “秦皇?那位始皇帝,居然炼出这等丹药?”

    旋即明玉,就又一声冷哂:“可笑!有这样的灵丹,也仍旧没能留住xìng命。果然霸道不可久——”

    听着此言,宗守不禁想到了自己,说来奇怪。自己当了这么久的大乾国君,寿命居然一点都不受影响。

    固然有那九重金塔与阿鼻皇族镇压之故,可这种情形却也诡异。

    传说上古三位圣皇,都可修行,而且是至境。只是因对抗那外域之侵,才陆续身殒。

    难道自己,还真是圣王?孔睿还有那个也不知是凡梦散人还是元静散人的宗守,其实并未骗他?

    那明玉又看了看那黑玄紫英铁锻成的莲花,还有周围仍旧在打滚的五个铁球。目中是惊sè更浓:“这些都是?”

    宗守点了点头:“都是从秦皇副冢之内取来,一样的样式,一样的封禁,一样的材料。里面还有没有天元造生丹,又是否是别的丹药,却非是师弟我能知。对了,那秦皇副冢之内,还有八个这样铁球遗落,没能取出——”

    明玉此时本体,已经赶至,取代了化身。看向宗守的眼神,顿时是微含异样。

    居然能发现这种东西,他真不知该对这位师弟,说些什么才好。

    对宗守而言,也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能在事后及时发觉,又通知宗门,应该是福吧?

    自从宗师弟入了苍生道,这教门之内本来山河rì下之势,也是骤然而止。

    自然也知晓宗守最后数语,到底是何意。这事后手尾,自然是要他来处置。

    明玉一拂袖,把那几枚铁球收起,而后也不迟疑:“我稍后就会去一趟秦皇副冢,必定会处理妥当。此物对我苍生道而言,可称是救命甘霖。你也是苍生道嫡传二代弟子,多谢的话就不说。那传法传功二楼内的书,你可任意观看——”

    话音一顿,明玉又摇了摇头:“不妥!世间无忧不漏风的墙,既然做的再隐秘,也总有些许马脚漏出。你如今,可速离云界,脱身事外。穹境之中,所有传法传功二楼内的典籍,都有一套副本。你出了云界之后,可以等候凌波师妹,把这些副本送至。”

    此事一旦泄露,必定是一场绝大风波。即便苍生道,也承受不住,故此需慎而又慎。

    宗守闻言一笑,这明玉师兄,当真是知他心意。

    他在云界中的时间不多,即便有了这权限,也没空去看。

    能有副本,是最好不过。

    明玉说完,便yù离去。临走之后,却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如今手中,还有几枚?”

    宗守不方便答,只好躲避开明玉的视线,看向别处,毫无诚意的打了声哈哈。

    明玉微微摇头,也不再继续追问。就如之前一般,在辟魔神梭内,直接撕开了空间,遁入界外。

    此刻目中,是jīng芒爆闪。这剩下的天元造生丹,他是势在必得!

    又心忖这秦皇副冢,都有一百八十枚天元造生丹。那么真冢之内,又有几何?

    旋即又一摇头,天元造生丹虽只低级仙丹层次,灵材好寻,却极其难炼。

    哪怕是在灵cháo全盛时一统云界的大秦,又能有多少?

    将此丹放置在副冢之中,必有其深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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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八章 代罪羔羊

    待得明玉离去,宗守又开始清理起了这次秦皇副冢的所得。

    在棺椁之旁,他收获的远不止是铁球与丹药。其余的好东西,也有不少。

    仔细清理,光是灵石是千枚,而后都是玄阶上品。

    除此之外,还有两三件法宝,很是不错。一件玉如意,一件金袍,一件裴翠冠,都是帝皇的规制。

    其余零零碎碎的东西,更是极多。

    不过似天元造生丹这样价值无算之物,是连一枚都没有。

    “居然还有天元造生丹的丹方?也不知你秦皇如此安排,到底是何意?”

    宗守是百思不得其解,接着又皱起了眉,一声概叹。

    “苦矣!日后孤若是身殒了,只怕也要建墓立冢。最后多半会有人如孤今日之一般盗墓,把孤的家财洗劫一空。那时可怎办才好?记得万载之后,那些帝王之墓,可没一个能得保全。”

    思及此,宗守又猛地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呢?剑道之极,自可长生久视。

    若是有一日,自己真的可能会陨亡,也会吩咐后人,墓中最好无需陪葬之物。

    胡思乱想,直到一张信符飞回。宗守才把这些杂乱思绪收起,自嘲一哂。这是那家伙,已经到了。

    从辟魔神梭中降下,果然就见下方,金不悔正策骑疾奔而至。

    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本来圆滚滚的身躯,居然瘦了不少,显出勃勃英气。身上穿着四品官袍,显然这家伙在大商朝内,是仕途顺畅。

    望见宗守,金不悔的面色,顿时满是惊喜之色。

    而宗守也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

    一壶酒,两个酒杯,七八碟下酒菜。

    道路之旁,一间酒肆之内,宗守与金不悔对坐而饮。

    那些菜式,都是普普通通,并非美味。唯独那酒,是雷动所赠,宗守的珍藏,还算过的去。

    这酒肆也极其简陋,四面透风。

    不过至交好友间聚而畅饮,本就不在乎这些。

    “倒是不曾想,你这贪财的金胖子,居然也能有当上四品高官的一天。”

    宗守一边喝着酒,一边上下仔细看着金不悔,特别是那一身官袍。

    “居然还是言官清流,御史中丞,可当真是了得!”

    四品下的御史中丞,已经是大商排的上号的中枢高官序列。

    这可不同于他的大乾,治下统共不过数州之地。

    大商统领几十大州,数百行省,辖地南北七万里,东西则十万里之遥。

    这御史中丞,就有着弹劾监督商朝数百万官吏之责。

    “这御史中丞,非我所愿,不说也罢。若是能选择,不悔更愿在门中修行,可以得清净。”

    概叹了一声,金不悔又一笑:“我亦何曾想到,仅仅不到两年,宗守你一身修为,就已经到了灵境巅峰的地步?盖亚一界,无敌于世。我那些师兄弟每每谈起你来,都是佩服的很!”

    又语气沮丧的道:“听说最近,你便要离开云界?雷动走了,你如今也要走。我那几位师兄,也都离去。如今在云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啦。每每想起来,就觉寂寞——”

    “就只有二十年而已!你金胖子会寂寞,我不肯信。”

    宗守哑然失笑,一阵摇头。而后那神情,也骤然转为凝然。

    “据说半年之前,你连续上了三本奏章。一本弹劾各处世家贵爵,在地方每每横行不法,无人可制。更有人与地方主官勾结,私蓄家兵死士。第二本弹劾那科举之法为世家把持,使国家抡才大典形同虚设,寒门子弟出仕艰难。第三本又建议朝廷,改封爵之赏。从此之后不授地,只以钱财代之。于是一直想问,你金不悔,莫非是疯了,已经不要命?”

    这句话说出,酒肆之内的气氛,瞬间就沉闷了下来。

    “你果然是为此事而来!”

    金不悔默然了片刻,而后自嘲笑着,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四品御史中丞的官袍。

    “不是这几本奏章,你以为我一个才勉强考中二甲进士之人,如何能取得这四品高官之位?这是那位陛下,偿我之功——”

    “也被推到了风尖浪口!”

    宗守的目透精芒,逼视着对面:“你可知晓后果?若是大商那位陛下胜了还好,可一旦不得不与那些世家妥协,或者败了。你金不悔,必定要被丢出去,以息众怒?即便是胜,你金不悔有信心避过那些世家残孽的袭杀?这些大族,在中央云陆经营了数千载时光,势力盘根错节,无数利益纠缠。你可知这大商之内,有多少人恨你入骨?”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大商那位元辰帝,倒是难得的明君,可惜寿元不久。此时争斗虽是激烈,却终有与世家罢手言和之时。

    据他所知,也正因这番内斗,使大商国力虚耗,世家离心。

    在外域异族冲击之下,迅速崩溃瓦解,也酿成乱世。

    之后的几十年,全是依托孔瑶在支撑。

    可如今这未来的支柱,战无不胜的无双名帅,也已经被他挖了墙角。

    他记忆中的金不悔,极其聪明。可不像是为别人,火中取栗的家伙。

    这种事情,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才是。

    “有人授意,非我自愿。”

    金不悔这时,也是一声苦笑:“再说也老子确实看不惯这些世家!若穷究史册,可知这万载以来,若非是这些大族屡屡乱政,祸乱地方。中央云陆,不至于每隔千年,便有一场大乱。每每民不聊生,死伤亿万。以前不喜朝廷屡屡打压我等宗派,入了朝中才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宗派世家,甚至那些散修,都乃国之大贼!”

    宗守眉眼间的忧色,愈发浓厚。目中已是现出了几分冷意:“非你自愿,可是那元辰帝相逼?”

    金不悔却避而不答,神情淡淡道:“当不至于到那般地步!那些奏章,普通御史绝不敢为。只有我金不悔,到底有浩玄宗为后盾,才能有这资格。有宗门依托,即便是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太过份。最多是一撸到底,罢去我金不悔的官职,岂不是正合我意?”

    宗守张口欲言,想说到时候,即便是浩玄宗,又未必能护的住你!

    最后又强行忍住,默默不语。

    其实如今木已成舟,金不悔也心意已决,此时劝也无用。

    只这心中是极其不安,也有了丝不祥之感。

    最后却只能是一声叹息,提起了酒壶,为金不悔再斟了一杯酒。

    “若是到了万不得已时,可以速至大乾避难。孤国境之内,无论何人,都奈何不得你!”

    金不悔顿时大笑,浩玄宗可为他后盾,大乾宗守,剑压一界的血剑妖君,何尝不是他的依仗之一?

    二人接着说话,却再不提大商朝中,以及那世家之事。

    只是闲聊,谈天说地。四成的时间,都是宗守指点金不悔武道灵法,为其解惑,一些疑难不解处。

    宗守却隐隐有些感觉,这家伙对修行与钱财虽仍是执着。

    可多少已有些分心,关注大商的各处。否则那武道进境,不至于如此缓慢。

    按照金不悔的说法,是他既然为官一任,身为御史中丞,四品下的高官。那么总需对得起这身份,要为那些百姓做些事情。

    毕竟也是儒家子弟,值此大乱将起之世,不能独善其身。

    二人闲谈一日,直接凌晨时分,金不悔才告别离去。

    骑着那头五阶骑兽,飞奔回皇京城。他是朝官,此时赶回,还可参与每日的大商早朝。

    宗守却独座在酒肆之内,望着对面发呆。

    明知挚友,正一步步掉落深渊,却偏偏无法将之拉扯出来。

    这种沮丧挫败,与焦虑之感,实无法与人言道。

    下一刻,宗守便看向了侧旁。

    “真人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坐?一直躲在一旁偷窥听墙脚,未免有失身份——”

    这句话落,不过片刻。酒肆之外,就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位是儒士打扮。另一位,却是老年道者。

    “国君好敏锐的灵觉!”

    毫无被识破的尴尬之意,道者信步走来,朝着宗守稽首致意;“贫道重玄,见过大乾国君!”

    眼前之人,无论是一国之君的地位,还是龙影圣尊之徒的身份,都当的起他这一礼。

    宗守的唇角,不屑的一挑。什么灵觉敏锐?

    神境修士,若要一意隐瞒,他如何能察觉?

    是这重玄靠得实在太近了,或者除此之外,只怕还有试探之意。

    “原来是大商国师,重玄真人!”

    懒得去在意,宗守直接便问:“方才之言,你在旁都听见了?”

    此人来的时间,必定要比他感应之时早。

    “自然是听见了!”

    那重玄真人轻轻颔首:“君上为一国之主,云界之中,近乎无敌。居然来我大商皇京城外,重玄实不能不慎,还请国君见谅!”

    宗守一笑,眼睛眯起,闪烁着危险光泽:“既然听见了就好!金不悔是孤至交好友,相交莫逆。正好请国师告知你们那位陛下,无论尔等到底作何打算,都不得使他有半点伤损。否则孤,必定不肯善罢甘休!”

    “放肆!”

第七九九章 离开云界

    “放肆!”

    宗守语音放落,那青衫儒者,就已经呵斥出声。

    “你不过是小小一个蛮国君主,也敢威胁大国君主?当真是狂妄无礼!国君之意,莫非是要挑起两国战端?”

    又冷冷道:“金不悔为陛下臣子,且不说其一切所为,都是自愿。即便是陛下授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岂是你能置喙?不悔为民谋利,为国献身,正合我儒家之道。哪怕是死,也是求仁得仁,舍身取义。尔既为他友人,就不该在旁作梗!”

    宗守心中杀意顿起,看了这人一眼。而后直接询问重玄:“这老头是谁?”

    “翰林院直学士左信!”

    那重玄淡淡出言解释,神情庄重:“是我朝大儒之一,理学门人。也是金御史的座师。”

    所谓座师,也就是科举之时,主考与及第举子间的关系。

    宗守并不放在心上,毫无温度的一笑:“原来如此!那么我在此杀了他,可有什么妨碍?”

    言语之间,是毫不掩杀意,森冷无比。

    那重玄与左信,闻言明显怔了怔,似乎是意外之至。

    重玄却反映极快,摇了摇头,一声苦笑:“左学士乃是我家陛下属意的相臣之选。朱子圣尊,亦每每赞赏有加。学士脾气一向耿直,若言语有什么得罪处,还请国君看在重玄的面上,莫要见怪。”

    若单只是一个大乾国君,自然是不用放在眼中,也不值的他如此。

    可这人背后,此时却占着一位至境。

    而云界之中,总共也不过七位圣尊而已。大商不是没力量对抗,是实在没必要,竖此强敌。

    宗守以一人之力,灭去道门数十宗派时,就已经是令人忌惮。

    此时此刻,则更有胜之!

    那左玄则是身躯气的颤抖,他这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妄大胆之人。

    在大商国内,皇京城周围两千里地域,居然也敢对他这大商重臣,喊打喊杀。

    若非是对方,也是一国之君的身份。既未入贡,也未称臣。否则他立时便要骂一声乱臣贼子!

    虽是被宗守杀意锁定,左信却是夷然不惧,一声冷笑:“都说国君暴戾,还真是不错。道理辨不过,就要杀人?左信就在此间,你若想杀,这人头便任你取去便是!”

    宗守气息一窒,对这等人,他反而是无可奈何,简直无语了。自认是理直气壮一方,更不畏死。他若动手,就是坐实了邪魔之名、

    于是摇了摇头:“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尔等眼里,是理所当然之事。在我而言,哪怕是一国之主,也无随意定人生死之权。其实若臣子都是这般,对国君而言,才是真正悲哀之事。为民固然是好,可若是受人利用,最后反而落到被人出卖,身败名裂的下场,,那就不妥了。存天理,灭人欲,呵——”

    不愿与这老头纠缠分辨,也不容其反驳。宗守长身站起,转而看重玄:“那句话,还请国师带给元辰陛下!我宗守一言九鼎,绝无虚语。说出的话,必定会办到!”

    说完之后,便已遁空而起,往悬在高空中的辟魔神梭疾飞而去。

    那左信的脸上,已是铁青一片,忽然又再次高声大喝着问道:“国君且慢!有一事,还请国君为外臣解惑。外臣听闻,贵国境内,如今是太阿倒悬,奸细掌政,士大夫皆受制于蚁民之手,体统不存。不知可是真?又是何因故?据说国君三年不曾问政,不曾上朝,权柄任由把持。居然还有闲心,理会我大商之事。就不惧,他日国灭身亡之世?”

    宗守皱眉,本不愿答。最后却又心中微动,这理学一脉,最看重的就是礼教。便存心恶心一番这位左学士,一声大笑:“确有其事!是孤太懒,不愿理会国政。不知这理由,可够么?你说体统不存,我却偏要如此,尔能奈我何?那些什么权贵士大夫,难到就天生高人一等?此时大商内乱,子民流离失所。我东临境内,却是一片平安乐土。尔身为大臣,不去自省。有何颜面来指责孤?”

    再懒得搭理,驾驭着那辟魔神梭,直接冲出了界域之外。

    左信还想问,却已不见宗守的身影,神情不由更是难看。冷哼了一声:“此人果真是一如传言,是位外道妖邪之君!一应行事,与苍生道虽略有不同,却也差相仿佛。二者之间,必有关联。若是陛下,能在十载之后平定国内世家。我必劝陛下,尽快征伐东临!灭此妖邪之国。若是放任不管,必定有一日,会祸乱中土。真是不解,那是愚昧蛮民,为何会拥戴这等样的邪魔?”

    重玄则是皱眉不语,若有所思。

    方才那一刻,他竟然看不透,这宗守的气运命数。

    仿佛是看着一片白纸,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无法察觉。

    明显是有人,施法遮掩过这术数天机。另有法器镇压,应该是宗守胸前,那个项坠——

    那龙影虽强,是至人圣尊,却没这样的本事。

    唯一可能的,便只有孔睿。

    那位曾经的大商司天少监,到底是想要掩饰何事?

    下意识的感觉,此事对他重玄与大商,皆是重要之至。

    可是此刻,对那宗守,却偏无法可想。

    难道还能动手?即便是不去在意龙影,此人若不入皇京城,他也无有十足把握,将之留在此间。

    不由一叹,陛下逐走孔睿孔瑶父女,当是这些年来,大商最大的损失。

    只是这件事,他重玄在其中,也是居功至伟,实是令人抱憾。

    ※※※※

    出了云界,到了界河之中。宗守先是把那些丹方,发回给了乾天山。

    果然不过片刻。轩辕依人就有信符返回,是满含着欢喜之意。符中言语,简直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宗守看的是唇角略挑,这些丹方发回之后,估计轩辕依人,又得呆在丹房之内,几个月内不得出来。

    不禁有些担心,轩辕依人肚子里的宝宝。

    看来稍后,还是要发信给自家的老丈人与岳母。

    轩辕依人炼丹之时,也只有轩辕通能够制的住他。

    最后依人的信符末了,还言道要他在外域,替她收集各种丹方。

    若是还有更好的,可以等宗守回来之后,好好慰劳夫君。那个时候,无论何种姿势都可以,任他摆布。只要他喜欢,怎么样都可以。

    宗守的鼻内,立时两行鼻血横流。

    什么姿势都可以?任他摆布?

    这还是那个仁义妞?再说什么胡话?

    脑中却不自禁的,遐想翩翩。无数或龌蹉,或香艳的念头画面,从心里冒出来。

    不由一声呻吟,他的依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明知此时,他返回不得云界,将之立时法办。却偏偏发这种勾引人欲念的符来。这是有峙无恐么?

    将轩辕依人的符郑重收起,准备待日后,当做证据。

    是暗暗磨牙,这仁义小妞,迟早要为今日之事后悔!

    又在虚空之中等待了片刻,果然不久之后,就望见水凌波的遁光,疾飞而至。

    二人之间,此时也无多余话说,把那些功法秘术的抄本交割之后,就再次分别。

    只当水凌波离去之时,是欲言又止,神情怪异的看着宗守。

    似乎想问,为何他好端端的,能得这等特权。将这些宝贵抄本,都尽皆取去?

    宗守自然是不会言,自己不久之前,才在秦皇副冢,得了整整百枚天元造生丹之事。

    倒不是不信任水凌波,只是这等机密之事,少一人知道便安全一分。

    那些至境圣境的大能,神通莫测。一些修有特殊秘术之人,更可推测过往,洞察因果,判知未来。

    且谁都不知,这处附近,是否安全,有无圣境的神念在。

    此事牵扯越多,则越是凶险。

    送走了水凌波,宗守又四下望了一眼。

    以他修为,还不能洞彻云界,只能望见这幽深界河,满目灵光。

    这一刻,也是感觉异常的孤单,孑然一身。

    旋即又失笑,虽是离去。弱水却会陪在他身边,还有六艘空舰,以及六艘空舰,整整三十万大乾大军。

    因时间太仓促,此时还未准备妥当,要一个月后,才会离开云界,与他会合。

    至于弱水,此时还不到灵境,不能长时间行走虚空界外。宗守即便有辟魔神梭,也未必能护持的住。

    跟着云舰船队走,才最是妥当。

    将那些书全数收起,宗守便又驾起了神梭,往远处飞遁。

    堪堪穿行出了两个世界,就感觉是浑身一松。

    那几道来自云界之内,一直隐隐在感应着他神念,都纷纷退回。

    宗守一声冷哂,知晓这些人,不亲自看他离开,是绝不肯放心。

    想来此时,为那秦皇副冢,必定有一场龙争虎斗。

    也就在这时,一道神念自虚空传至,正是明玉。

    只短短两字,说道是无恙。

    宗守的唇角微挑,如此一来,这云界之内的一切纷争,都已与他无关。

    当下便又加快了遁速,据宗门典籍记载,离此不远,就有一个修者墟市。

第七八零章 天方世界

    在界河之内穿行,循着那些苍生道前辈修士游记中记载的方位。宗守用了足足十余日,才到了一处世界之外。

    意念遥感,已能知这一墟市的所在。

    “这一界,方圆才不过二十万丈而已。此域之中,居然真有如此狭小世界,当真奇妙!”

    后世中虽然诸界交通,各种关于外域的信息,在网络上四处流传。

    不过似宗守这样,看那外域诸界,却仍是如雾里看花,隔岸观莲,不是太清楚。

    至今都未踏出过云界一步,那外域中的修者墟市,更是不曾触及。

    “若然那陆家统辖的八百世界,都如此界一般就好了——”

    宗守臆想了一番,而后自嘲一笑,迈步踏入这一界壁障之中。

    而后下一刻,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充沛灵能。

    此界地域固然狭小,可灵能之盛,却还超过现在的云界不少。无论是武道灵法的修行,还要药园炼丹炼器,都是绝佳的所在。

    也正是因此故,这里才会被域中诸多散修,选为修行之地。

    之后又有许多人慕名而来,互通有无,交换易物。

    久而久之,这个名位‘天方界’的小千世界,也就成了一个大型墟市。

    不止是灵境仙境,便连一些圣境尊者,也会出现在此。

    宗守一目望去,果见是天圆地方。这个地方,也满布着各种建筑,密密麻麻,几乎已把整个空间占满。

    有不少是云界的风格,可大多数却是迥异,奇形怪状,显得怪异无比,让宗守只觉极不适应。

    “此处靠近云界,只距离数十个世界而已。可云界的修士,却不过只占了三成左右。果然外域之中,是修者无数。”

    宗守遥遥感应了一番,魂识中感应到的灵境修士,就达三千余人,仙境亦是有数百之巨。

    随即就把灵念收起,知晓在外域之中,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随意探人虚实,要么是心怀叵测,要么是不通礼数。

    若是脾气暴烈一些,甚至会直接出手,将这等人打杀。

    “不过说来奇怪,我云界修士,其实也不是太多。为何偏偏圣境就是近百位,至境更有七人?加上云荒时代,陨落的几位,足有十余位。难到真是因那开天至宝的因故?”

    宗守出现之处,正是这个墟市的路口。

    往内信步而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兴致盎然的四下看着。

    他暂时不缺灵宝器物,也不缺丹药,对这里其实并不报什么期待。寻来这里,纯粹只是好奇而已。

    自然若是能有所得,那就更好。

    最想要的,还是穿空越界之物。他的辟魔神梭虽好,可惜零件不全,也不知在何处寻觅。如今用此物,明显已经感觉不足。许多时候,甚至还不及他御剑飞行之速。

    发现这里不止是建筑,就连人也是奇形怪状。

    宗守就亲眼看见,几个身躯仿佛节肢虫类的异族,在街道上四处行走。

    还有身侧,竟然是无有手足。整个身躯,悬浮在空,探出几只触手。就仿佛是一只八爪章鱼一般。

    若非是这位的眼中,闪烁着智慧光泽,灵能沛然。

    自如的与旁人交谈,一切无碍。他差点以为这位,是一头海底精兽。

    虽说云界人族,其实源于精兽。可相较而言,晗曦比他还要更似智慧种族一些。

    真不知这样的存在,到底是如何修行的。

    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在奇怪,旁人就不以为意。对他这般形象,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顶多只是看上一眼,奇怪这么一个看似半点修为也无之人,怎么来了这天方界。

    不过旋即之后,这些人就不会在意。此域之中,多的是隐藏修为的法门。

    似宗守这样,也不是什么奇事,顶多秘法更出色一些。这天方界中,年年都有。

    能够在虚空界河中远程穿行,至少也许灵境,或者实力特别出色的天境巅峰,也就是云界中九阶修士。

    这天方界中,除了那些常年累月,由前代修士留下的后裔子嗣之外,又有谁会是普通修士?

    “居然连夜魔都有?”

    宗守目光所视,正是十几位浑身肌肤黝黑的男子,背生双翼。与他映像中的夜魔形象,是半点不差。

    不过处境却甚佳,似乎被人雇佣着,在一些店铺里做事。

    修为只有四阶到五阶层次,却在做着苦工。各自拿着重杵,在锤捣着药材,

    “传闻这夜魔族中,虽天生出来就有二阶的实力,可族中却也是禁武。寻常之人,接触不到武学。只有天生强壮,被选拨入军中,发下夜魔血誓,效忠夜魔皇族,才可修习武道灵法。夜魔族虽也是占据数百世界,族中多数人,却并未因此受益。这传言果然是真——”

    走马观花一般,四处看了看。

    只觉各处都是让人惊奇,不过当半个时辰之后,宗守还是收住了心思。

    走入到一个仿佛蜂巢般的奇怪楼宇之内,这是一间炼器阁,名唤‘问器楼’。

    楼阁的风格虽与云界的审美观迥异,可用的文字,却是与云界之文相仿。

    这里的位置,不是闹市之中,稍显僻静。也无多少客人,稍显冷清。明显是新开不久,并无多少陈旧气息。

    宗守之所以这里,却是望见此处,所展示的那寥寥几件法宝兵甲,都甚是不错,堪称精品。

    万幸的是此间的主人,虽非是出身云界,却与云界之人相仿,无半点差别。

    是一个三旬男子,面上蜡黄,目中精芒内敛,满含着沧桑之气。

    出来之后,先淡淡的看了宗守一眼,而后就直接摇头开口道:“这位若是要大量购买战卒兵甲,可去前面不远览兵斋,我这里人手不足,不做大宗生意。”

    宗守眉头顿时一挑,有些莫名所以。

    “大师何出此言?在下实在不解!为何一见面,就以为在下,要购置大量兵甲?”

    “不是么?”

    中年男子反而意外,又上下仔细打量宗守:“我观道友,虽有秘法遮掩过。可这王道之气,却仍旧充盈,不是一国之主,就是大国亲王太子!这凶厉之气,也显露于外,这一生必定是杀伐无数。这次来天方界,难道不是来寻购兵甲?”

    宗守‘诶’了一声,很是意外。

    眼前这个人,居然还有如此能为。在云界之中,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过是寥寥几人而已。

    既然精通术数之学,又为何要做这炼器生意?

    心中却又更放心了几分,凡通术数者,阵道方面必然也不弱。

    炼器的本事还不知怎样,可这器中之阵,却已不用担忧。

    不过,这天方界中,居然还能大量购置灵器兵甲,着实让人惊奇。

    需记下了,他在乾天山供养的那些炼器师,虽已渐成气候,又有崆器宗为服用。

    可这种兵器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到。

    “在下还真不是为此而来!”

    淡淡一笑,宗守把他那枚辟魔神梭取出。

    ——自然是已将此物,缩成只有一掌大小,放在了身前。

    “不知大师,可能将此梭完善?”

    “不敢当大师之称,我姓沈,是这问器楼主人,阁下唤我楼主便可。”

    那沈姓中年说完,便拿起了神梭细细查探。片刻之后,是神情一动,目中微露惊色道:“好宝贝!结构虽是极其简单,妙用却超出通阶法器无数。严丝合缝,巧夺天工。化繁为简,无一处多余臃肿。看此物炼器手法,应该是云界墨家的手笔。阁下果然是云界中人,贵界之中,据说最近又出了一位至境,威震一域,好生了得。”

    说完之后,就又摇头:“此物是以天桑灵木制成,我这里虽有些库藏。可炼器的手艺,却差了一些。此梭缺的几十个部件,有至少四分之一,无法补全。剩下的那些,能力也远不及原来。”

    “也就是说不行了?”

    宗守皱了皱眉,倒不觉怎么失望。至少这人所言,比崆器宗要强些。按那位天器的说法,是在其七代祖师没有回归之前,完全办不到。

    如此说来,只有另寻遁空之物。

    “非也!”

    沈姓中年又一笑:“我可帮你制些随时可以拆泄的零件,提升此物遁速与防御之能。日后寻到真品零件,换上就可。不过需得尽快,否则不但我炼制的零件会磨损掉,便连这飞梭中的器阵,也会损毁。只是要将此物修缮,价值不菲,可相当于三件法器——”

    宗守眼神一亮,真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此法甚妥,就是如此。还请沈楼主尽快,财物不是问题。”

    那沈姓中年微微颔首,微一拂袖,就那飞梭收起。淡淡道:“那么十日之后,阁下可以来取回此物。此物价值不菲,定金就不用了。”

    说完端了端茶杯,这是送客之意。

    宗守却没起身离去,反而从袖子里又取出了几枚铁球。

    总数是五枚,水桶般大小,正是黑玄紫英铁。

    当初那打开的一枚,明玉只取了药瓶,那铁秋却留了下来。

    剩余四枚,宗守自然也已把内中的灵丹,都取了出来。

第七八一章 再遇双姝

    “原来是黑玄紫英铁!如此数量,倒真是稀见!”

    那沈姓中年只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是何物。

    更惊异的,却是内中布置的精妙,本身就可相当于一件上佳的法宝。

    不过法阵既都已破损,那么内中的东西,也多半是已被取出,

    “不知客人,是准备将这黑玄紫英铁,炼成何物?”

    “一口能隐匿形迹的刀,一套贴身轻便的甲胄,同样需有匿藏气机之能。此外还需一件九阶修士,就可使用的防御法宝,最好是日后能方便提升阶位——”

    难得遇到,有这般实力的炼器师,宗守自然不肯轻易错过。

    甲器是为弱水准备。至于防身之宝,却是准备送给若兰。

    九阶可以使用,待得其灵境之后,就可用得上。

    “沈某这里倒是无妨,不难办到。”

    沈姓中年皱了皱眉,眼里满是惋惜之意:“不过如此一来,这些黑玄紫英铁,就有些浪费。”

    其实这种灵金,最佳的使用之法,就是融合其他金铁。

    调配得当,可更增坚韧!

    宗守一笑,接着又从袖中,又拿出一些矿石,以及一些,早便已提炼好的灵金,一一放在了身前。

    那沈姓中年看在眼中,顿时眼神再变,已是含着几分惊异之容。

    “看来是沈某怠慢了,贵客的身份,必定还在沈某想象之上!必定是大国之主——”

    说至此处,沈姓中年沉吟了片刻,就将其中一枚黑玄紫英铁取在袖内。那些矿石灵金,又挑挑选选的取了一些,而后也同样留下大半。而后便停下道:“要炼制这几样法宝,只需这些东西就可。我这问器楼内,还有其余几种珍藏灵铁,可以做为材料。其余都是无用,贵客可以收起。”

    接着又微一凝眉,踌躇着道:“这些东西都是珍贵之至,想来贵客也难以对我放心。这样,我炼器闭关这几月,客人可以居住在这问器楼内。这里法阵齐全,另有静室,不惧他人窥测,当能合阁下心意。”

    宗守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些东西,都是从秦皇副冢中,顺手牵羊而来,本就不是自己的。

    可能也正因此故,心中并不太看重。也下意识的觉得,眼前这人可以的信任。

    不过在这天方世界,能有一个居处落脚之地,也是不错。

    他方才游览之时,四处看过。此处寸土寸金,想要以租赁的方式,寻个临时洞府,也不可得。

    而距离这天方世界不远,又正好是两个月后、他与师若兰,约定的汇合之地。

    本道是要在天方世界之外,寻个落脚之地。却不意最后,却有这般样的惊喜。

    自然是顺水推舟的应下,宗守正欲将身前之物,全数收起。

    可也就在这时,神魂之中灵念一动。宗守挑了挑眉,看了自己的左边大袖。

    方才发出用意念与他联系的,正是那头碧火玄龟。

    不是天生护驾与本命护驾,心念隔了一些。灵念沟通,存在些屏障。

    宗守花了足足数息时间,才勉强弄明白,这只乌龟的意思。

    “你也想要炼制两口灵盾?要大一些的,至少要展开六百丈,能护住身躯?越到越好,定然要神兽之身,也可御使?”

    辨明其意,宗守只觉是莫名其妙:“你身上都已有玄武之甲,防御之能,可与仙器比肩。要此物何用?岂非多余?”

    “不多余?这叫有备无患?这盾甲自然是越厚实越好,越多越佳。不嫌多!保命第一!最好是要让别人,永远都打不动才好——”

    宗守面上顿时一阵抽筋,想象着这只碧火玄龟,‘穿’着神境玄武的壳。手提着两口巨大盾牌,浑身玄冰冻结,最后还能运用玄武元罡气的情景。顿时额头上,是一阵瀑布似的冷汗。

    这简直等同于堡垒一般,寻常凡人,只怕都难耐其何。

    即便是他宗守,估计也要望而兴叹。

    若是在其背上,再装上几十门元灭神弩——

    连忙停住思绪,后面这些,却是他自己的幻想。

    不过这么一来,却到底是被这家伙给说服了。

    宗守一拂袖,把那碧火玄龟放了出来,丢在了身旁。

    这家伙却也识趣,把身躯缩成十丈左右,没把这阁楼挤爆。眼神憨憨的,看着宗守与沈姓中年。

    “碧火玄龟?好一头护驾灵兽,是玄武变种。贵客好福气,有此兽在,旁人轻易奈何不得。可以任意施展灵法——”

    出言赞叹,沈姓中年却究竟不知其意,于是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对面。而后就只听宗守苦笑道:“不知沈楼主,可否为我这护驾,量身定制两件盾器?要六百丈方圆,可大可小。这些材料,若是不足,宗守可以在这天方世界中寻购。”

    那沈姓中年听在耳中,也是一头的冷汗。

    玄武一脉,本就是世间,最擅守御的神兽之一。

    再加两件法宝层级的盾器,那还了得?

    他不知这是碧火玄龟之意,只道是宗守的主意。

    于是看宗守的眼神,更是异样。

    略一思忖,便颔首道:“无需,材料我这里就有!价值大约三百玄阶上品灵石。只是为神兽量身锻造,却是麻烦些。这只玄龟,我要仔细观其构造,查其神通。不知贵客可会介意?”

    宗守微微颔首,既然要为这玄龟炼制,那么这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

    其实神兽,也是万物之灵,智慧种族。与人类一般的存在,位置更远在人类之上。

    若是愿意,只要实力到一定层次,就可如敖坤那般,变幻身体形状。

    他身旁护驾,不止是小金,就连晗曦也能办到,更别说这只碧火玄龟。

    使用灵器法器自然也毫无问题,只是特殊一些,不似常用之宝,无经验可循。

    即便是艺业精湛的炼器师,也需要在了解神兽身躯构造与真元性能,甚至神通能力之后,才可着手。

    所以听得沈姓中年之言,宗守是不惊反喜。

    “如此就麻烦楼主了!灵石不是问题,最好是选上佳之材。”

    即便不够,他从秦皇副冢内抢来那么多灵丹,随便拿些出来,也足够了。

    “若是可以,还请楼主尽快!嗯——”

    话音戛然而止,宗守忽然偏过头,看向了楼外。

    只见这问器阁的街道上,正有两个熟悉的人影,在街上行走。

    身姿窈窕,较之前次见,更有了些女人味。面容精致绝丽,清新秀美。

    前者依然冷艳,后者也仍是一般的天真无邪。

    “叶非霜,叶非寒?她们怎么会在此间?真个好巧!”

    宗守目中所视,正是分别数年的非霜非寒两姐妹。

    正暗暗感叹际遇之奇,在远隔几十个世界之外的天方世界,都能遇上。

    旋即就又觉不对,天方世界乃是这附近周围。最大的墟市,没有之一。

    叶家姐妹,若是离开云界。到来此间,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既然都是修行之人,双方在这里碰见,也是情理之中。

    此时二女身旁,仍旧跟着那头傀儡蛟龙。观其气机,分明也已成功化龙,如了灵境。

    一身气力,还无法压制掩藏,行走在大街上,就如灯烛般引人注目。

    这也是宗守,在谈话时能察觉人群中的叶氏姐妹之因。

    正欲往那边打声招呼,宗守就又再心生警兆。目光微微眯起,看向了那人群之中。

    “这两个女娃,已经被人盯上了,居然还不能自知。果然经验还是浅了——”

    不能展开灵念,宗守却可通过人群中,那几人的动作形态,观察到异样,还有那几缕暗晦杀机。

    非霜非寒不觉,却逃不过他的眼。

    “灵境?”

    宗守稍稍凝思,还是决定暂时在旁静观为上。在这天方世界中,这些人多半还不敢动手。

    那飞霜非寒,此刻似乎也无离开之意。

    且先看看究竟再说,即便要助这两姐妹,也需弄清楚这些人的虚实。

    心念既定,宗守就收起了目光。而后就见那沈姓中年笑问:“可是望见了熟人?”

    宗守点了点头,又微摇了摇:“可能是我看错了!”

    沈姓中年目光闪了闪,就并未深究。

    宗守修有七转玄通入微禁秘术,把一身真力魂念,尽皆封禁,使他看不透其深浅。

    不过只从这只仙境灵龟,就可知宗守境界实力,到底是在何等层次。

    这等修为,又岂会看错之时?

    知晓宗守不愿深谈,沈姓中年就直接起身:“那么就这么说定!我会尽量把器成的时间提前,不过若要不影响品质,至少也需时三月。估计要劳贵客久候些时日——”

    宗守眉头略皱,三月时间,似乎长了一些。旋即就又释然,寻常器师炼制法宝,往往需要一年半载,才可成功。

    眼前这位沈楼主,必定是有什么秘术,才可办到。

    能遇到这样的器师,已是大幸,如何能要求太多?

    不过是多等一月而已,并无妨碍,也确然值得。

    转而心念就又转到了叶家姐妹身上,非霜非寒到底缘何到此间。又是因何事,惹到了这许多灵境修士?

第八零二章 宙书之谜

    那沈姓中年说完,便欲起身离去。不过就在要踏入内室之前,忽又顿足,皱眉交代道:“贵客这些日子,最好是不要外出为佳。即便是有事不得已,也需小心为上!”

    宗守愕然:“我听闻此界,如今是由天方会,管辖近三千年?”

    这是一个散修同盟,内中修士,基本都是出自天方界。

    此处原本,并无生灵存在。可随着修士日多,有不少血裔留下,在这天方界内,也极利于修行。

    积年累月,形成一个庞大群体。势力雄厚,有数位神境。甚至有圣境修士,在后支撑。

    影响遍及周围,数百世界,也保住了这天方界的安宁。

    “是夜魔族与影神一族,还有修罗帝君,甚至你们云界修士。最近都是动作频频,这里早已不安全——”

    那沈姓中年摇了摇头,而后眼含深意的看了过来:“你出身云界,身份不凡,应该知缘故才是!”

    宗守闻言顿时恍然,陷入了沉思。

    这些异族,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再想想这天方世界的位置,也就释然。

    域界之中的诸界,其实是彼此折叠平行在时空长河之中。其实认真说来,并无远近之分,方向之别。

    只是因各处世界生成之时,彼此有了联系,有了些接连交通。这才有了捷径,有了界河——

    所有大小千世界,看以看做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泡沫挤在一起。

    而在这外域,自然也有了所谓的兵家要地。

    天方世界并不险要,却是绝好的立足之地。征伐云界,选择此处为中继,确实方便不少。

    其实他若有足够实力,大肆征战外域。也必要首先将这天方世界,纳入掌控之中。

    此处在握,可强行压制周围十数世界!确是必争之处。

    天方会虽强,可无论是这几个异族,还是云界那几大教派,实力都是远远超过。在这几个大势力面上,天方会什么都是。

    若无必要,绝不敢轻易得罪。此时天方界的乱象,自然可想而知。

    沈姓中年见他明白,也就不再多言。带着碧火玄龟,到可内室炼器房中。

    宗守也同时一个闪身。出了问器楼。追寻着那非霜非寒的踪迹,直到二人入了一处悬浮在空中的楼阁之内,这才止步。

    此处乃是天方盟所建的空中仙阁,专供来天方界的散修租用。只有五座,都在天方界位置最佳之地,无论是灵能还是法阵,都是极好。更有天方会的修士护卫在外,仙阁主人,在天方界视同贵宾,故此千金难求。

    宗守来时就问过,可惜五座仙阁,都已经租了出去。

    却不意其中一座,就是在非霜非寒的的手中。而且看情形,应该已有不少时日。

    不禁一笑,他差点还真以为这两个丫头,对自己的处境,仍是懵懂不知。

    如今看来,却是有意为之,故做不觉。

    以飞霜的性情,当不知财不露白的道理。此时却偏是张扬无比的,租下了这么一座楼,显然是有其深意,

    不过这道行,到底还是浅了一些。姐姐神情虽是故作镇定,一派自若。可瞳光却总是闪烁,时不时的左右顾盼。

    妹妹一片天真烂漫,而眉宇间却仍有着一丝化不开的忧意。

    说来也是,这两姐妹经历过那种种磨难,怎么可能还如以前,纯真不知世事?

    说来这修为进境,也让人意外。几年不见,居然已到到了九阶。

    看来这姐妹之事,应该还不仅仅止是绝龙城那么简单。

    细思了片刻,宗守就不动声色的。将一枚符箓,打入到这里的街道之旁,一处偏僻角落。

    却是前次渡劫,与道门大战,连斩数位仙修的战利品,搜刮而来的一张仙符,

    功用平平,只有控测此地周围十万丈,一切大小动静之能。

    却胜在隐蔽,哪怕神境修者,若不注意,也难发觉。

    宗守留下此符,就是为观这姐妹,叶家姐妹的出入行踪。

    若遇危险,可以及时来救。

    又深深的看了那人群中几人一眼,宗守一身冷哂,再次闪身离去。

    回到问器楼,到那位沈楼主为他安排的那间静室。

    发觉此处,果然是环境绝佳。或者不如非霜非寒,租下的那间小楼,却也灵能极盛。

    而此处法阵,也真如其所言,是极为高妙,不惧旁人窥测。

    以宗守观之,此阵结构之严谨慎密,尚在那天方会的那五座贵宾仙阁之上。

    试着以灵念探看,只见内中禁制,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也不有多少重。竟是循环无端,连绵不尽。

    即便强行破入,也会迷失在内。

    “这位沈楼主,却不知是何来历?好生不凡,若此阵是他亲手所布,那么只恐我还小瞧了他的阵道修为——”

    摇了摇头,宗守接着却又取出一套阵旗布在阵内。

    总共七十二面,分做赤黄黑白四色,名唤天坤旗门阵。

    此是孔睿所赠,按他的说法,是孔家祖辈所传,在云荒时代,亦曾名闻一时。

    后来损坏,就放在库房之内。他在被罢官之前,就一直在研究将之复原。

    待得那一番变故之后,也就顺手迁延,带来了云界。

    此阵威能,全看掌阵之人。由他宗守布开,不但有防御仙境修士之能,更可屏绝神境神识。

    便是圣境,也能争取一些反应的时间。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初次见面之人,谈不上真正信任。

    此地阵法虽好,却也难说此间主人,会布置下什么后门在。

    若真的一点不加防范,那才叫人笑话。

    涉及宙极命世书,就更是要慎之又慎,不可有丝毫大意。

    将阵布好,宗守端坐阵中,把那本‘宙书’取出,放在了身前。

    这本灵法宝典,他此前已经看到了第三页。

    第四页因寿元不久之故,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放开。

    渡劫之后,他寿元大增,涨了整整一千六年的岁寿。

    可惜这二月时间,不是在苍生道忙碌着记忆经典,就是陪着轩辕依人,实在无有时间。

    直到这时,才有了空暇。

    深呼了一口气,宗守将那书页掀开,到他手接触到第四页时。

    立时便感觉到,这脑海之内,果然又是一阵近乎爆炸般的痛楚。

    无数的符文灵箓,冲入到他元魂之中。

    更可依稀感应,自己体内的生命真元,在一丝丝消耗着。

    “三百年之寿么?切!岁寿稍微少些,资质稍稍差了点,还真用不起这一本至高秘典——”

    冷哼了一声,宗守毫无踌躇。将那第四页,断然掀开。

    而后元魂之间,是‘轰’的一声炸响。整个魂海,都在动荡不休。

    那些星辰晃荡,十八符禁,都是动摇。便连黑白二洞,也在时不时的扭曲。

    剧烈的痛楚,使宗守也差点呻吟出声。肉体倒不觉什么,元魂却仿佛是在这刹那,被人用兵刃纯器,碾磨斩碎成了千百余片。

    这番变化,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方才稳定下来。

    而宗守在静室之内,已然是气喘吁吁,面上满是豆大的汗水,眸中全是苦涩之意。

    只觉浑身上下,都是前所未有的虚弱。连抬一抬自己的手臂,都觉得是困难无比。

    这一刻,哪怕是只有一个孺子孩童在他面前,只需手持锐器,估计也能将他击杀当场。

    其实身躯中的体力,气血,魂力都丝毫未损,可这来自心底的深处的虚弱,却又真实无比。

    一瞬之间,消耗三百载岁寿,使得他身心俱疲。

    宗守这一刻,竟是望这宙书生畏,不敢去触动半分。

    不过也就在顷刻之后,脑海之内,又是无数的符文,在魂海之中显现。连带着元魂,一阵波动。

    宗守一一细查,知晓这正是时间与命数之道。这宙极命世书的第四页,全在自己记忆之中。

    只觉自己的脑海,已被挤满膨胀。稍稍思索,没去联想,也有无数符文禁箓,出现在自己意识之中。

    心中顿时明悟,知晓自己若不将这宙书第四页的内容,全数消化整理妥当。只怕是再没功夫精力,去想别事。

    “好一本无上宝典!书页之内,居然不止是时间命运之道。竟是包含万象,光是这第四页,怕就可比拟苍生道一座书楼——”

    而且多是实用,对灵师修行,极有助益,无一点冗余。

    更有一套完整的灵师修行心决,按此法修习,轻易就可掌握时间之道。

    “都说这宇宙二书,是此域开辟之时就有。可观此书内容,却也未必然。或者真是先天之宝,不过也有人为痕迹。若如我所料,真不知这个人,是否已成真境?”

    宗守没怎么犹豫,就抓住了一把灵石,开始了了时间加速。

    使周围空间的时光流速,骤然增加。

    不过这一次,仅仅只是三日。就将一枚九阶灵石,彻底消耗干净。

    “若在以前,一枚黄阶九品的灵石,本可用十日才是。如今少了足足三分之二——”

    宗守蹙了蹙眉,仍旧继续。实力提升之后,这些低阶灵石,果真是不顶用。不过也没超出他承受范围之外。

第八零三章 第一龙殿

    依然是近十倍的时光流速,宗守端坐于这间静室之内,是一动不动。

    可若仔细看,会发现在他身周。有一个个细小的气旋,数目三千有奇,勾动着天地灵能。

    这是锻炼对自身力量的操控,把一丝丝法力内息透出体外。控制着那些五行之灵,变幻着各种形状,各种姿态。

    直至能够再次达到以前,可以入微的境界。

    如此这般,宗守整个人,宛如是泥雕木塑一般,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周的时空,忽然又一阵扭曲。

    宗守亦从入定中醒来,目中微含异色。

    “两个仙境?欲对那两个傻丫头出手之人,果然不止是那几人而已。不过这些人,看情形似乎不是一路,也非是寻仇。非霜非寒,手中到底是有何物,引人如此窥觑?”

    当初留下的那张符,始终于他的心念连接。不止是在观察着那两姐妹的出入,也在监视着周围可疑之人。

    而就在方才不久,宗守就感应两位仙境强者,在附近停留。

    大方世界,人来人往,本也无特异之处。可连续数次,出现在此地,且神念都有意无意的探开,就颇是可疑了。

    宗守几可确定,此二人必定是冲着非霜非寒而来。

    至于目的,仍是未知。

    所谓帮人帮到底,这件事情,最好是寻根溯源,一次解决了才好。

    自然若是遇上了,他宗守亦奈何不得的对手,也可及时向苍生道同门求援。

    稍稍凝思了一阵,宗守就又当空取出了两张空白符纸。以之前从玄武身上,取来的兽血为墨,书写着符文。

    那灵符完成,宗守又一拂袖。立时两只灵鹤,在他身前化成。

    双翅扇动,身形灵动无比,仿佛有着灵智。而后宗守,又在灵鹤的额头处轻轻一点。使其身影,随即淡化。须臾之间,就消失在这静室之中。

    此是宗守,在宙极命世书里,寻到的一种秘法。

    这两只灵鹤,其实并未隐匿形迹,而是处在不同的时间层次。

    说来奥妙异常,其实却极简单。

    若是以宗守此刻这一息的时间片段为参照,这两只灵鹤,就是被强行打入到了一息之前的时间段。提前了三千分之一刹那——

    处在不同的时空层面,自然那些修士,也极难察觉其存在。

    “此法不错,用来做偷窥窃听之事,最是方便不过。可惜消耗也太剧了一些,比时间加速,还要高无数。”

    宗守浑身的气力,这一刻真是被抽取一空。仅仅手指头点了两次,就让他耗尽了全身力气。

    “可惜此法,实在有太多局限。不能维持太久,也不能伤人。否则倒是可以让弱水学一学——”

    若能配合弱水匿形之法,以及那空间跃迁之术,杀人实在简单不过。

    随着宗守意念一动,那两只飞鹤就已各自飞空而去,追觅着那两位仙境修者的踪迹而去。

    宗守的心神,也再次转移到了宙书上。

    这其中的奥妙真是无穷无尽,那些符文灵禁,彼此循环相生。

    好不容易,把一句解读完。可随即就会发觉,把这些符文,按另一种方法排列,又会是另一种玄奥法则,另一个含义。而且与天地大道,无丝毫不谐。

    只是一页书册而已,符文的总数,也不过十万而已。却仿佛是把无数的道理,压缩在内,信息量实在骇人听闻。

    可宗守自问想要完全参悟,至少也需百载左右的时间。

    此时也愈发确证,这宙书必定是被人修改过。

    内中有先天凝集而成的时宙与命运大道,也有人为添加的许多内容。

    就比如方才,他施展的幻鹤秘宙符——

    内容虽多,只是他这段时间参悟,却已有所得。

    静坐调息,宗守等到气力恢复,便意念一起。身周的时空,再次扭曲,也迅即复原如初。

    看似没什么变幻,可那宙书内的灵力消耗,却明显下降了不少。

    “果然!我若同样以时空加速之法,来配合这宙书,可以减少灵石消耗。只可惜,修为还是差了些,力量不足。”

    一开始内息消耗极剧,宗守一点点的放缓。过了片刻,才渐渐稳定。法力内息的损耗与再生,终于平衡了下来。

    他一个人,就提供了这宙书,大约十分之一的消耗。

    换而言之,此法可使他节省足足十分之一的灵石。

    虽是杯水车薪,却也聊胜于无。

    “说来可笑!这时间加速之术,不但损耗寿元,更是超出平常之时的两成。花费着诸多灵石来自残,我宗守也是在够奇葩的——”

    宗守一声自嘲,不过却仍无丝毫要停止下来的意思。

    用宙书修行,固然是物力生命都损耗极大。可他如今最缺的,恰恰也就是时间。

    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日累,而后突破,不断的突破!直到有力量,使自己傲视此域风起云涌。在最短的时间内,站到那剑道之极!

    再另一件让他烦恼的事情,就是那七转玄通入微禁。

    七个封禁,按顺序一一解开。他的神通玄力,就可重新入微。

    此刻却不知是羲子,当初创此功法时,本就有着缺陷。

    还是此术,与他的阴阳撼世决,有着冲突。

    这秘法在他身上,却是出了些岔子。以宙极命世书,精修数年,本可解开一两道禁制。

    可这些日子,宗守数次发力,都无法将之冲开。

    好在此术,并不影响他实力。渐渐掌握之后,已可使用到超越九成之力。

    宗守没奈何,也只好暂时放下,不去理会,任之由之。

    按照他推测,只需等到他一身法力,再次入微通玄。

    便可将这七转玄通入微禁全数冲开,即便真有什么缺陷,也可强行破解。

    时光如梭,又是整整三十日过去。宗守耳旁,终于听得那两只灵鹤,传回来几句声音。

    因是时间加速了十倍,在这静室之中三十天。在静室之之外,却只是三日而已。

    两只灵鹤一直跟随左右,都被那两人察觉。

    “叶非霜,瞬空,第一龙——”

    “不可!强行逼迫——非是——”

    “有其母前车之鉴——小心——需得慎而又慎!”

    “那么只有另寻他法!”

    “如此说来,只有答应那人?”

    “可若是那人翻脸怎半?”

    “我等,岂会惧之?杀了——”

    声音断断续续,并不太清楚。显然这些说话之人,是极其小心。或用灵法,或用禁阵,屏蔽了旁人神识与诸般秘法神通。

    以至于两只幻鹤,也受了不小的影响,不能听清。

    “瞬空,第一龙?”

    宗守微微皱眉,陷入了深思。瞬空之龙,在九种真龙种类中,确实名列第一。

    “那么,是第一龙殿?”

    之前宗守,进入过的第三龙殿,是火炎龙殿,属于火烈龙族。

    只是这第三龙殿的方位,在云界是人人皆知。而这第一龙殿,却无人能知,

    传说在瞬空龙族中,也已经失传。

    敖坤是否知晓,宗守不知。不过他这位义兄,若然是知其方位,在这正需实力之时,怎可能会不想办法,去借这龙殿之力?

    那么叶家姐妹,又是如何得知?难道二人体内,正是瞬空龙族的血脉?

    不过若真是这第一龙殿,那就难怪了。

    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到底是知晓了大致的缘由,以及不少来龙去脉。

    “居然有五位仙境初期,这两个女娃,真会惹祸。”

    实在更高的神境修士,他没能发觉。不过到时若是出手,仍需防范。

    他灌注在两只幻鹤之上的法力不多,听了片刻,完全是一些无营养的话。

    那五个人在一起,明显心不在焉的,在谈道论法,对宗守是毫无补益。到底有何谋划,却是半句不语。

    待得法力耗尽,两只幻鹤就各自燃尽。

    宗守也不再去理会,继续静坐修行。

    之后整整数月,都未出变故。叶氏姐妹,在那间贵宾仙阁内深居简出。平时根本就踏出仙阁一步,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即便偶尔出来,也是为寻购修行用的灵丹。

    静室之中,整整三个月修行。在宗守而言,却是两年有余!

    直到这日,宗守感觉到门外,一个气机靠近。才再一次,从入定中苏醒。

    把那宙书重新收入到了魂海之中深藏,再意念一动,七十二面阵旗,就又纷纷卷起,纷纷投入到他袖中。

    微一拂袖,宗守打开了门。果见那位天器楼主,正立在静室门前。

    而看着室内的宗守,沈姓中年的面上,也微透讶色:“只是三个月而已,为何沈某感觉。贵客一身意势,较之于数月之前,明显有些不同,似乎修为又有大进了?”

    宗守目中精芒内敛,并不答话。看了看正心满意足,跟在这沈姓中年身后的碧火玄龟一眼,而后一笑:“沈楼主来寻我,莫非是那些法宝,已经成了?”

    “正是!”那沈姓中年微微颔首,神情淡然:“正要请贵客品鉴!看看是否满意——”

    说完之后,便将几件法宝陆续取出。悬浮于空,一一阵列在宗守的身前。

第八零四章 变态龟盾

    “正要请贵客品鉴!看看是否满意——”

    说完之后,便将几件法宝陆续取出。悬浮于空,一一阵列在宗守的身前。

    首先是剑与甲,宗守意念一起,便将此二物招至手中。

    眼神顿时一亮,剑与甲都是三品的法宝,九阶武修,也可使用。

    再试着以真力催发,剑甲果然是气息暗晦。难得的是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一点异样都没有。

    屈指轻弹,使剑与甲,都发出‘嗡’的一声震鸣。

    看似不曾用什么力,却是一波波的内息渗入其内,窥探虚实。

    而后一笑,这两件法宝,都在水准之上。不止是可隐匿气机,功效也是不弱。

    甲胄的防御之能,明显远超同阶。而那剑身之上,竟然可以提前蓄力,且锐利异常。

    不过在这剑器与甲胄之旁,还有数枚扣子大小的黑色铁块。

    宗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剑甲。只见那剑柄剑脊,还有甲胄之内,都有几个凹痕,恰好与这些铁块吻合。

    “这器中之阵,是我特意布设。把阵法核心,一分为五。四枚阵核取下,则为三阶法宝,天境修者就可使用。之后每放入一枚。就可提升一到两个品阶。若是全数装上,则是九阶。”

    那沈姓中年,淡淡解释道:“只是如此一来,法阵的效果,多少有些削弱。否则此器最高,本可介于法宝与仙器之间才是!”

    宗守却已是眼神一亮,这位沈楼主,真个是奇思妙想,别出心裁。

    寻此人为他炼器,果然是未看错人。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其实当初提出这条件时,对这两件法宝的功用,就已经不抱什么期待。

    可是这时,鱼与熊掌,却真是已然兼而有之。

    给若兰炼制的防御之宝,却是一面盾牌。也与之前一般的手法,不过此宝功用,单只是防御,却又比之前的甲,又要强上无数。

    宗守也不再去仔细探看,就直接收起到袖内。这位沈楼主的水准,确可称是炼器大师。拿出来的东西,绝非凡品。

    最后才是为玄武炼制的两面巨盾,此时在这室内,已缩成只有丈许方圆。

    宗守下意识,用法力招取,竟是招之不动,目中顿时透出一丝惊容。

    走过去试着用手持住,而后身形直接一沉,差点栽倒在地。

    立时间灵武合一,又催动了钧天焰甲之力。由本身三十六山之力,暴增数倍,这才勉强持住。

    这面巨盾,分明已是超出他力量极限。至少也是相当于整整一百八十座须弥山之力!

    普通的仙境修者,也不过才一百山的力量而已——

    那只碧火玄龟,明显是洋洋得意,朝着宗守看着。

    那为沈楼主,倒是看出了宗守的疑惑:“我在其中,增加两块万载寒垣土。”

    “万载寒垣土?”

    宗守眉头一挑,忖道原来如此。他听说过此物,确实是奇重无比。

    又暗暗汗了一把,只觉之前自己,把海口开的有大了。

    也幸亏是在秦皇墓内,大发了一笔横财,今日只怕光这笔钱,就让他出不了店门。

    又狠狠的一瞪那只碧火玄龟,为这两面盾,他多半是要元气大伤。

    那玄龟却也知趣,眼露出无辜之色。

    沈楼主见状则一笑:“是我见猎心喜,实不愿这些黑玄紫英铁,就这么浪费掉。故此自作主张,加入了进去。这个价格,事后可给七折便可!”

    宗守不置可否的笑着摇头,其实只要宝物合心,再高的价格,他也愿意承受。

    再观这盾,却是上方下尖。真力探入,感觉是坚硬密实。虽未达至仙器的等阶,怕也不远了。

    内中的法阵,他只能催动三成,应该是专为碧火玄龟布设。

    而在盾的背面,则是两个内陷凹痕,正方便玄龟的巨爪持拿。

    宗守也就懒得去深究,直接把两面巨盾,丢了过去。

    那碧火玄龟大喜过望,身躯悬浮于空。真元一摄,就把两面盾牌持起,挡在身前。

    而后又是一声‘嗡’的震鸣,那盾身之上,竟然是闪现出一片黑光,一层薄薄的玄冰,在外显现。

    “玄武元罡气!”

    宗守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寒气,这时候才知,这面盾牌中器阵,正是为玄武神通玄武元罡气而布设。

    使碧火玄龟的玄武元罡气,可以在这面盾中激发,等同于那龟甲一般。

    玄武元罡气,本就是世界最强的一种防御神通。加上这面盾牌,此盾之坚,简直无法想象。

    还有盾上玄冰,此时碧火玄龟明显是刻意收敛。若是其愿意,随时可厚达数百丈。

    接着又见碧火玄龟,把四肢头颅一收。那两面盾牌,则分化出十数面,护在身躯四周。

    而后这些巨盾边缘,无数的刃片伸展出来。竟都在高速旋转,碎斩虚空。

    气势霸烈无比,又强绝之至。

    宗守头皮发麻,这根本就是一个攻不破也打不碎,杀伤力又偏偏强横之极的堡垒。若是就这么撞过来,他宗守真未必就能挡得住!

    沈楼主淡淡的看一眼,而后微摇着头道:“这个倒是你这只玄龟,主动恳求。我也仔细想过,这么大的盾牌,若只有防御之能,确实是有些浪费。便多花了些功夫看,好在威能好算不错——”

    宗守心中却在想,这只乌龟,多半是对前次被他收服的时候,那毫无反击之力的情形记忆极深,这才如此。

    不过这般一来,倒还真是攻守兼备!即便遇到他这样的人,也有办法应付。

    后面那辟魔神梭,宗守也没去细看。此物要在广阔空域,极速穿行,才知具体效果。

    这炼器之人的手段,他也足可信的过。

    把这这些东西全数收起,宗守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对面的这为问器楼主。

    是前所未有的,想要知到这人确切姓名,具体来历。

    他还从未见过,炼器手法,如此精湛之人。

    崆器宗虽是传承万载,可与之相比,却是匠师与宗师的区别。

    而且这些法宝中,分明隐含墨家的影子。

    若是能招揽到他的大乾——

    旋即就哑然失笑,大乾到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小国,又如何能招揽到这等人物?

    能将那两面巨盾,以意念自如的拖在空中,至少也是仙境后期。

    且看此人,分明也无与他深交之意。言谈有礼,却是隐隐拒人于千里之外。

    既是如此,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

    付了帐,宗守从天器楼中出来,便直接离开了天方世界。

    那位天器楼主做生意,算是极其厚道。可材料的价格,却依然令人膛目结舌。宗守此刻的乾坤袋里,几乎是空空落落。

    那些灵石他不愿使用,便用丹药折价换。好在对方也能接受,而且是欣喜居多。

    此是始皇之时,最顶尖的方士所炼之丹。不但许多都是绝传,更是难道一见的精品。

    宗守也愈发确认,此人与云界,怕是关系匪浅。

    出了天方世界,宗守就驾着那辟魔飞梭,在这虚空界外,四下穿梭。

    果然那遁速,是快了足足四倍有余。宗守仔细以灵念叹看,也仅仅只是多出十几个零件而已。

    宗守又强行撞入那虚空风暴之内,却只觉梭身,任是外面无数虚空裂痕不断的闪烁,无数的灵能冲击,也仍自是岿然不动,毫发未损。

    这一瞬,宗守是惊喜莫名。离开云界,他最首先要做的,不是征伐外域。而是寻觅磨砺,自己的剑术道基。

    而重中之重,便是这已成大道根本的黑白二洞。

    这二者,只是前世他道听途说,只有听闻,看过影像。

    实际如何,却是未知。所有认识,也极其粗浅。

    所以他此时最迫切的,就是去那处生成这二者的世界,去看一看究竟。

    只有见过实物,自己的道,才必定更真实。

    而传说要去那片地域,必要最坚实的空舰,穿过一大片的虚空风暴,极是艰难。

    故此直至如今,云界的修者,也仍未发觉这一界的存在。

    “这艘辟魔神梭,当真是不错!真不知此舰完全复原之时,是何等神速。可惜远不如我那碧火玄龟有型,这东西赶路不错,日常还是以碧火玄龟代步为佳,张扬霸道,气势十足。说来也怪,此物既然被命名为辟魔神梭,功用当以辟魔诛邪为首,为何全不见这功用?”

    有时候气派足一些,并非是得意忘形,而是为避祸。

    行走外域,有这么一只乌龟陪着。别人想对他有什么叵测之意,也会细细思量一二。

    毕竟此时,修那什么七转玄通入微禁,一身真力气息,都遮蔽的干干净净,宛如普通人一般。

    宗守试了一试,就又停住。转而神念展开,开始联系弱水与师若兰。

    按照时间,他的那只船队,差不多也该到了。

    “只是非霜非寒怎办?”

    若是这时离开,与船队汇合,必然无法再照顾到两姐妹。

    若是这期间出了什么事情,他必定会后悔终生。

    心里才这么想着,宗守就觉天元世界内,那枚符箓就又有了动静。

    那两姐妹,总算是出来了——

第八零五章 残阳剑圣

    “这情形,似乎是被逼出来的?”

    宗守双目中神光电闪,仔细查探着那边的动向。

    非寒非霜离开之时,十分匆忙。竟仿佛是被那贵宾仙阁的护卫,强行驱逐出来。

    这情形,要么是囊中羞涩,灵石已经不能负担。要么就是天方会方面,承受不住压力,只能强行赶人。

    想及两日之前,这两姐妹还在街道上寻购丹药,前者的可能性实在极低。

    “如此说来,那几位仙境初期,身后还颇有背景?”

    宗守一声冷哂,这天方会,只是今日此举,便让他心生不屑之意,恶感陡生。

    至于几位仙境,却是浑然不放在心上。

    苍生道在云界几大教派中,实力是倒数第二。可放在域外,却是不折不扣的庞大势力。

    更不用说,明玉此刻就在附近。

    一张映星符打出,须臾间就可赶至。

    驾着辟魔神梭,只是两个刹那,就到了云界之外。

    而后便隐在一旁,冷眼旁观。

    须臾之后,便可觉三道遁光,一前二后的从天方界中飞出。

    灵注于目,洞彻虚空,远远看着。只见两个女孩脸上,都是忧容满面。

    而就在二女离开不久,天方界内,又有几道气机穿行而出,远远吊在前面三人之后。

    远远感应,正是方才那几个说话之人

    宗守轻笑了笑,这才把飞梭催动。只用了片刻时光,就赶至前面。

    然而朝着非霜非寒,迎面行去。然后装作巧遇的模样,在飞梭之外,现出了身影。

    “诶?这不是非霜非寒么?真是巧了,你二人为何在此?”

    满含疑惑,演技十足。

    那叶非霜姐妹,本来见一艘飞梭,在界河中直冲过来,是紧张之至。

    在绝望中凝神戒备,当望见是宗守时,才神情微微一松。

    “原来是守哥哥!”

    叶非寒一阵惊喜:“你果然没事!我这两年,可担心死了。非霜姐姐她总说你处境堪忧,迟早要被道门围杀,如今不知怎么样了。还好守哥哥没事——”

    叶非霜闻言则是一声轻哼,不屑道:“怎么可能没事?云界此时灵潮已起,正是绝佳修行之机,谁会轻易离开?这家伙却偏到了外域,多半乾天国灭,被道门强驱了出来——”

    宗守听得是微微一怔,这两姐妹,没听说过这几年云界之事?

    修行界中,任是消息灵通一些之人,就该知晓道门如今形势,因他的缘故,正是无比惨淡。

    不过说是被道门强行逐出云界,还真没说错。

    如此看来,自己这云界之中,固然是声威无两,无敌于世。

    可在这域外,却还是无人知晓。

    那叶非霜说着,面色也渐渐转冷:“我姐妹与你在云界,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其实并无多少交情。若是无事,可否让开?”

    叶非寒眉中满是错愕,旋即就又恍然而悟,目中喜意,顿时渐渐退去。微微颔首道:“正是!宗守哥哥,你还是快走罢!我们姐妹有事,以后再聊!”

    宗守闻言一乐,看着一本正经的非寒。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会察颜观色了?

    还有这叶非霜,怎么每次见面,都不给他好脸色?

    却不答话,反而是看向了远方,眼带好奇之意:“那几位,莫非也与你们相熟?或者是惹到他们了?怎么这几人,是杀气腾腾的?”

    叶飞霜的神情大变,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国见这界河之中,正几道遁光在后面疾速追来。是再不犹豫,猛地前扑过来,将宗守的手一把拉住。神情气急败坏道:“都是你!要你走不走,现在想走都晚了!”

    手中同时一张仙符祭起,然而后灵光一闪。带着非寒于那条冰螭四人,往前疾遁。

    有这仙符加持,四人遁速,竟然不在宗守,那修复好的辟魔神梭之上。

    宗守一阵无语,心想走什么?在这里,将这五人一并解决了便是——

    挣了一挣,倒是使这遁符松动了一些,不过宗守心念一转,还是停下。

    这几个仙境修士,应该远不止是这点手段。

    却没奈何,只能任由这遁光把他身形带着,往远处虚空遁行。

    透穿重重界障,不过也就在那非霜非寒,神情一松,以为已经将身后那几位仙境摆脱之时。

    就只听附近,忽然‘咣’的一声重响。那仙符带起的遁光,顿时被强行崩散。

    宗守身躯如柱,驻立虚空,是岿然不动。可非霜非寒还有那条冰螭,却是顶受不住。

    在这虚空中,四下翻滚,头晕目眩,险险没被那周围空间裂隙给撕裂。

    而后就只一声洪朗大笑:“两个臭乳未干的小丫头。仗着手里有着几张玄空碎界遁符,就真以为别人,奈何不得尔等?”

    随着这话音,只见一道强烈光华,忽然滑至此间。

    只见一个身穿青袍之人,傲立在前方。身后赫然是灵光闪耀,依稀可件是一件模样特异的法宝。

    不过与其说是宝物,倒不如说是一座阵。

    整整三十六位灵境修士,闭目端坐在内。各自持手持着灵决,把这件宝物催动到了极致。

    也使这人的一身气机,远远超出本事的实力。

    将这一片虚空,完全固锁封死!

    再看这人,大约是面呈紫金之色,眉骨突出。也不知是哪一界人,看不出具体年纪。手持着剑,目光冷冽,看了过来。

    叶非寒却是认得,那俏面之上,是铁青一片:“残阳剑圣玉残阳!”

    “认得老夫?”

    那玉残阳面现异色,而后一笑。“既然认得,那便莫要劳动老夫出手。把那第一龙殿的方位说出来,我玉某可以饶你一命!”

    宗守听着,心道果然是这第一龙殿,瞬空龙族的传承之地。

    又看了身后一眼,那几位仙境修士,也正是疾速靠近,隐隐成合围之势。显然几人身上,也有不错的遁行虚空之术。

    那叶非寒面色,这刻却反是震惊下来,把身形稳定之后,才微微皱眉道:“我认得前辈,却不知前辈在此拦阻,到底是何意?第一龙殿我知道,可这瞬空龙族的传承之所,不是在云界么?与我姐妹,又有何干?”

    “无关?既然无关,那么你二人,又为何要逃?这时候才出此言,岂非是欲盖弥彰?”

    那玉残阳一声冷哂,满含着不屑之意。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罢了!也懒得于你们废话,将你二人擒下,自然可见分晓——”

    随手一抓,便是一股滂湃巨力,从那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那叶非寒神情虽是绝望,却是早有准备。随手一抛,就是一件环状的法宝被祭出,横于当空。

    恰是将四人,都全数护在其内。那条螭龙,也是一声咆哮,化作了冰螭龙形,腾空而起。倾尽了全力,支撑着此宝。

    宗守眉头一挑,忖道这两个丫头,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这等级的宝物,已经不下于碧火玄龟的那两面玄武盾。

    只可惜,这催运这宝物之人,实力却是远远逊色。

    果然只一霎那,那只冰螭,就已经是口中大口的血沫吐出。

    那残阳剑圣玉残阳,甚至只是未曾动手,只单纯的气劲压制,就已经让冰螭重创。

    看那条龙的情形,分明是已经是在爆发全身潜力,在死命的支撑。

    也只因未有灵智,受人所控,才能有这般决然之意。

    非霜非寒,则都是花容惨淡。以冰螭的境界,燃烧生命潜能,都奈何不得这玉残阳,二人自然更是不堪,也无此资格。

    叶非霜一声苦笑道:“这次怕是真的要死在此间。对不住,我们姐妹又连累了你!这位残阳剑圣,要擒住我们姐妹逼问,料来一时还不至于身殒。可宗守你——”

    “谈不上连累!”

    宗守摇了摇头,将叶非霜的话打断。看着身前这玉残阳。心中冷哂,似这等人物,也配剑圣之称?置他师尊龙影于何地?

    即便有那件阵宝做依仗,他也仍有自信,可三剑斩之!

    若是六神御刀术,那么只需一刀。

    又望了望后方:“你们两姐妹的仇家,莫非就是这几人?与绝龙城,有何关联?”

    叶非霜不解,不过却是摇了摇头:“不是!这些人,只是绝龙城在外域做些生意而已,贩卖龙皮龙筋之类。那位残阳剑圣,师尊乃是一位圣境尊者,执掌一界。偶然知道,我于非寒,在寻觅第一龙殿的方位,这才追杀不休。是我们大意,泄了行踪——”

    宗守顿时了然,原来如此,这绝龙城是猎人,而这些人,则负责销赃。

    叶非霜则咬着牙,扯着宗守的袖子。似乎是为连累了宗守,感觉神情沮丧。

    “神境么?若是如此,倒是简单!”

    一句话,另二女一怔。宗守已经是手握着剑,那沸腾杀机,凝成了一线。遥遥牵住了那残阳剑圣。

    他身上有七转玄通入微禁,此时即便杀意凝聚,也仍旧气势暗晦,只令得那玉残阳,稍稍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

    见那冰螭已经是支撑不住,浑身血肉崩裂。

    宗守不忍,一手挥出。把那只冰螭,强行从那环中拉下。

    而后是气机勃发,便欲动手。

第八零六章 朱邪洪基

    见那冰螭已经是支撑不住,浑身血肉崩裂。

    宗守不忍,一手挥出。把那只冰螭,强行从那环中拉下。

    而后是气机勃发,便欲动手。

    真力涌动,七道七转玄通入微禁,一一收缩,封禁消除。

    绝世无双的剑意,已是蠢蠢欲动。

    不过也就在这时,远处虚空,忽然一道巨大的光华,蓦地往这边降临而至,直袭玉残阳。

    一声豪爽洪朗的大笑,也遥空传来。

    “玉残阳!不意你这大名鼎鼎的残阳剑圣,也沦落到要欺凌小辈的地步么?今日你若想要战,我朱邪洪基陪你便是!”

    那玉残阳微蹙了蹙眉,一声冷哼。全身也不见什么动作,那身旁的剑光,就已穿空而起。

    立时光华四射,使这整片虚空界河,也都被明光笼罩。

    剑影变幻,竟俄然化作一团团仿佛烈日般的火光,却仅仅只半片。

    与那远道而来的钩影,交撞冲击。而后是虚空碎灭,周围无数源灵,都是直接崩溃!

    在这虚空之内,修为不到。不闻声响,却可见二者声势之浩大。

    二者相持,只须臾时光。那钩影就稍稍占了些上风,几乎每一道钩影坠落,就有一片残阳毁灭消散。

    不过片刻,玉残阳连带那件阵宝,就已退至几十息的距离外。

    却蓦地停手,把那剑光一收,脸色难看的看着远处虚空。

    “诛邪离断钩!朱邪洪基,我惹到你了?来与我玉某为敌?”

    “你倒是没惹到我,却惹上了我的好友。叶非霜小姐,乃是我朱邪洪基倾心之人。既然撞见了,又岂容尔等放肆?”

    那大笑之声,再次响起。而后一个红袍青年,也忽的现身在诸人身前。面如冠玉,手持银钩,说不出的风流潇洒,朝着叶非霜叶非寒遥遥一礼。

    “半月前接到小姐求援信符之时,洪基尚在太霜世界。天幸是及时赶到,并未来迟。否则我朱邪洪基,真要抱憾终生!”

    宗守在一旁冷眼看着,本道是哪一位侠士,路过出手。

    后来见二人交锋,就心里一阵奇怪。这一钩一剑对战,实在是太假了一些。

    声势固然磅礴无俦,震撼人心。可其实二人,明显是不曾真正全力以赴。

    这使钩之人不愿全力出手,也就罢了。没必要为陌生之人,真正拼命。可这玉残阳,为何也是如此?

    等到这朱邪洪基现身说话,才知原来是叶非霜的熟人,似乎关系匪浅。

    这就更让人不解了,如此‘激斗’,这是以为他们这几人,识不得么?

    双目微微眯着,淡淡看了一眼这人。宗守就又神情莫测的一笑,七转玄通入微禁又恢复如初,把那一身内息魂力,再次压抑束缚。

    心中是兴致盎然,愈发想看一看,这些人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又会演出什么好戏出来。

    叶非寒却一阵惊喜,开心道:“是朱邪哥哥来了!”

    叶非霜则更矜持一些,不过也微微动容:“太霜世界?洪基你辛苦了。”

    太霜世界,距离天方世界,足有上百世界。即便是仙境强者,想在半个月内赶至,也需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宗守面上却抽了抽,朱邪哥哥?洪基?倒是亲切的很。

    “不值一提!”

    那朱邪洪基一笑,毫不在意,而后又朝着叶飞寒一笑:“寒儿小姐可曾受惊?”

    叶非寒立时摇了摇头,然后手抱住了宗守的臂膀道:“有宗守哥哥在,非寒不怕的。”

    朱邪洪基,似乎这时才发觉宗守的存在。深深的看了宗守一眼,尤其是叶非寒抱着宗守臂膀的手。目光闪烁明灭不定,而后是微微颔首,算是一礼。

    “你叫宗守?朱邪洪基这里有礼了!”

    说完之后,便又回望着玉残阳:“玉兄,真好生奇怪。既然我朱邪洪基已至,阁下为何还不识趣退走?莫非真要与我朱邪某人,在这里做过一场?还是你玉残阳,以为还有机会在我面前,再欺凌我这两位好友?”

    玉残阳默默不说话,直到远处,那几位仙境修者,都陆续赶至。隐隐将此处合围,才凝声道:“朱邪洪基,你那诛邪离断钩是不错!武道魄境,意念凝而不散,确然不凡。不过与我等战,胜负仍是两说。我玉某是走是留,轮到你来指斥?”

    “呵!到底孰强孰弱,战过至知!”

    那朱邪洪基闻言,却是豪情万丈的再次长笑。

    “既然不肯走,那就不要怨我朱邪洪基强行赶人!”

    持着一双银色长钩,却不取玉残阳,而是另了一仙境修士。

    只一个闪身,就到了此人身前。一钩挥落,离断所有!

    那位仙境修士,匆促之下,用剑抵挡。却是‘铿’的一声,被那银钩利落削断。身旁的防身之器,亦仅仅只是阻了分毫,就已被那钩强行破损。

    好在朱邪洪基,也无下杀手之意。当玉残阳的剑光,冲临而至。就向旁退避开来,临走之前却仍是一钩挥出,把此人的发髻,倒钩而落。

    “今日以尔之发,代你头颅!下一次,可没这么好运!”

    下一刻,又是闪身到另一人身前。朱邪洪基的银钩,也再一次挥落。

    同样是在玉残阳牵制之下,将此人三千发丝,一钩段落。

    如此这般,一连四人。都是狼狈无比,面上难看。头上乱发,宛如鸟窝。惹得叶非寒,是忍俊不已,噗嗤一笑。

    那朱邪洪基,也再次出声:“玉残阳,今日你或可在我钩下,全身而退。你这些部属,却是未必。真要不顾这些人的性命,几个仙境爪牙,在这云界附近,可是难寻——”

    那玉残阳眉头一阵紧皱,目中风暴隐聚,似乎是怒意填膺。可能是真的无奈,把那剑再一次收回身旁。

    “可以住手了!”

    而后神情阴沉,望着那朱邪洪基,冷冷的一笑:“你可知?这两个女孩身上,有着多大秘密?云界瞬空龙殿,唯有这两个丫头,知晓位置与进入之法。这天方世界内的修者,不知多少人想要谋求入内。我倒要看看,你朱邪洪基,能护她们到什么时候——”

    “瞬空龙殿?是云界第一龙殿?”

    那朱邪洪基一怔,很是意外。而后疑惑的,看了看身后两对姐妹一眼。而后微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管,我朱邪洪基怎样,也与你玉残阳无关。瞬空龙殿,乃是龙族之物。她二人身具龙血,自然有资格继承。强夺他人之物,是为不义。若是旁人觊觎,吾自会斩之。奉劝你玉残阳,早些收手为佳!”

    宗守在一旁,却正是心猿意马。叶非寒不知为何,一直把他的手臂,紧紧抱着。

    这时才发觉,这小丫头,是意外的有料。胸前两团酥软,已经颇是宏伟。

    对二人的言语,也就没去细听。其实也懒得去听,到这个时候,已经大约猜知,是怎么一回事了。

    心中佩服,这个局,真是好生高妙。

    那玉残阳眼神变幻,忽喜忽怒。最后是一声冷哼:“既是如此,我玉残阳告辞!只望他日,你莫要后悔!”

    说完之后,是毫不拖泥带水。一个挥袖,几个一头乱发的仙境修士,就各自退去。

    玉残阳的身影,也在几人身前的虚空,忽然消散,淡化无踪。

    朱邪洪基却过了片刻,才回过头。

    “已经走了,看此人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天方界。”

    眉头紧皱着,瞳中浮现处一丝忧色:“非霜小姐,你二人还是早点离去为佳。玉残阳这人性情,是睚眦必报,狠辣果决。既然事有未歹,多半是要把这瞬空龙殿的消息,在天方界中散播。”

    叶非霜面色也极不好看,也没怎么细思,就屈膝一礼,软语相求:“还要请洪基公子你,护持我姐妹一段时日。”

    若是消息传开,不止是天方世界那些个仙境。便是那几位传说中的神境,怕也要闻风而至。

    “自然义不容辞,可是这事涉第一龙殿——”

    朱邪洪基一阵迟疑:“是否有些不妥?被我知晓了龙殿方位,真的妥当?”

    那叶非霜眼神变幻,而后就转成了决然:“非霜信的过公子!其实瞬空龙殿,云荒之时,就不拒外人进出。内中也有禁制封印,里面的宝物,有缘者自可得之,非霜只是不愿,这龙殿之物,落到仇人的手中。洪基大哥随我等进去,无妨的——”

    这句话说出,宗守就感觉叶非寒的手,不自禁的微微一颤。

    不由若有所思的,看着身旁这女孩。

    看来这小丫头,对朱邪洪基,其实并未如表面那般亲热。

    那欣喜之意,似乎也是装出来的居多。

    果然,虽是纯真还在。经历这么多之后,小非寒的心思,已不再是天真无邪。

    不过,还是如以前那般可爱。

    那朱邪洪基并未答应,而是一阵凝思。数息之后,才微微颔首:“朱邪洪基必定倾力相助!不过既是如此,那就不可再耽误时间,速度越快越好。你二人的玄空碎界遁符,虽是不错,却变化太少,直来直去,容易被人拦截。我这里有一艘飞舟,飞遁之速,不在玄空碎界遁符之下!”

第八零七章 闲杂人等

    “我这里有一艘飞舟,飞遁之速,不在玄空碎界遁符之下!”

    说完之后,就蹙眉看向了宗守。虽未说话,眼神却是在询问。

    这个闲杂人等,莫非也要带着?

    叶非霜也一阵犹豫,沉吟道:“宗兄,此事与你无关。这次第一龙殿之行,也极其凶险。那里不似第三龙殿,禁制削弱。宗兄不如就此脱身如何?”

    话说的委婉,那赶人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宗守本人,倒是无可无不可。大不了从后前悄悄跟上就是,以这三人的的手段,还逃不开他的掌控。

    不说其他,就只为叶非寒小妞,他也不容这些人得逞。

    叶非寒却是不依,仍旧紧抱着宗守的手,嘴唇撅的老高:“不行,宗守哥哥也要去!既然朱邪哥哥去得,守哥他凭什么就就去不得!”

    语音是斩钉截铁,毫不容置疑。

    叶非霜柳眉顿时紧凝,正欲开口劝。就听叶非寒又道:“宗守哥哥这时候走,要是遇到那些坏人怎办?姐姐你忘了,以前守哥哥可是救过我们的命。那龙殿里既然有好处,就更能不能把守哥哥抛开——”

    宗守闻言胸中顿时一暖,心想真是奇了。这两姐妹,这一向都需要人照顾叶非霜,心思却是精明的很。

    未免龙殿的消息走漏,似他这样的人,跟两姐妹在一起还好,若是单独离开,是注定要被杀人灭口。

    叶非霜的气息一窒,而后也是若有所思。看着朱邪洪基,似乎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最后还是那朱邪洪基主动也动:“我这船极大,其实这位宗兄,跟来也是无妨。方才只因行程凶险,故而才有此问。既然非寒妹妹一意如此,那就依你便是!此处凶险,不能耽误。我等上船再说——”

    话音落时,朱邪洪基的大袖一甩。一艘舟船,便从远处横空而至。

    而后法力一裹,带着几人,冲入到了这巨船之中。

    船身凌空一晃,而后光影闪动,就往那远处遁行。

    居然是一件巅峰法宝,全力遁行,果然是只比那玄空碎界遁符,慢上那么一两筹。

    不过这艘船,他说是极大,可相较宗守的辟魔神梭,却还是差了数倍。

    长短只有千丈,被分隔了数层。有数百房间,就仿佛是一个小型宫殿,内饰豪华无比。

    朱邪洪基在前面操舟,叶非霜也是在那里,陪着说话。

    宗守上了船,却是被叶非寒强拖着,到了这巨舟后侧的甲板上。

    到了这里,叶非寒才把手放开,坐在那凭栏之旁。眼看着这后方的虚空,以及巨舟穿行带起的尾流。一张小脸皱成苦瓜也似,满含愁意。

    宗守信步行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而后好奇的问:“这位朱邪公子,你们姐妹二人,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一年前,我与姐姐去过九绝界,去取那里一件东西。朱邪哥哥恰好在那里,说是对姐姐一见倾心,之后也帮了我们姐妹不少忙。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叶非寒悠悠的说着,神情却是淡漠:“姐姐说他很是性情豪爽,又沉稳可靠。似乎也很是动心,不过一直没答应——”

    宗守静静的听,而后一笑:“这是好事,有此人在。便是有神境修士在,也未必能追上。怎么就愁眉苦脸?”

    这朱邪宏基生都一身好皮囊,丰神如玉,确实是极有魅力。

    “我就不信守哥哥你看不出来!”

    叶非寒生气的哼了一哼,却在不经意间,灵决一引。

    勾动着她挂在腰间的一枚玉配,扰动着这一方的音纹。

    当二人的话音散开三尺,已经变成杂音。

    这一刻,也隔绝了旁人的灵识。

    而叶非寒,也仿佛是一个正痴恋中的小女孩,紧依着宗守。

    轻声低语,似乎在说着不愿让人听见的情话,神情羞涩,动作无半分不自然。

    “那个朱邪洪基,非寒我虽没证据,可总觉得他不是好人。而且这一次,未免也太巧了。那个玉残阳,就真是这么好说话之人?也不知姐姐,为何就这么信他?”

    宗守点了天头,示意为然。忖道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么?可怕!

    不过话说会来,说到巧合,他比朱邪洪基还要来的更巧一些。

    其实叶非霜,也并非是没看出其中可疑之处。

    只是此时,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赌一把,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赌的话,立时就是一起身亡。

    最后几句,更是被朱邪洪基,完全用话语拿捏住。

    既然要去龙殿,就必定要让此人随行。而既然别人都出手相助了,又怎好意思,让这一位冒着绝大风险,白跑一趟?

    而此时在前面,既是在作陪,也有着监视之意。

    这个女人,就像个小刺猬。把自己用无数尖刺包起,警惕着周围一切。

    想要将之捧在手中,自己的手,就要先被这些锐利刺扎伤。

    唔,还是非霜可爱些!虽是纯真,却能辨识人心冷暖。

    “我知姐姐她没选择,可还是不安!”

    叶非寒说着,又抬起头,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仰望宗守:“刚才对不起!我担心那个朱邪公子,要真是意图叵测。可能会有人对付守哥哥,就把你拉了上来。你可别怪我——”

    “怎会?”

    宗守用力捏了捏她的瑶鼻,而后好奇的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

    叶非寒猛地握了握小拳头,凝然道:“只要入了龙殿,借助那里的封禁,他们就奈何不得。以后大不了躲在那里,几十年不出来!”

    “原来如此!”

    宗守差点失笑出声,若是那朱邪洪基,会让这两姐妹称心如意,那便好了。

    “怎就没想过要我出手帮你?说不定也如以前一般,只需一两剑,就把这些斩了。”

    叶非寒一阵错愕,把娇躯移开一些,上下看着宗守。

    而后手掩着唇,噗嗤一笑:“守哥哥,你又在扮猪吃老虎了!要不是知道你的本事,非寒真要以为你是修为平平。别人看到,怕也决然想不出来,你剑术会那般高超——”

    宗守顿时笑眯眯的点头,这小妞果然是有眼光之人。

    接着却又听叶非寒,悠悠叹道:“只是那个玉残阳,已经是仙境中期呢!据说剑道,已经快触及魄境巅峰。那个朱邪洪基,比他还要强些。”

    她知道宗守剑术,确实高绝云界。可是二人分别到此时,也不过几年而已。

    那时宗守,修为才仅仅只到八阶。

    几年之后,顶多也只是灵境,或者更高估一些,是灵境中期。

    可这又能怎样?绝不可能,是那玉残阳与朱邪洪基的对手。

    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宛若天渊,不能跨越。

    又奇怪的问:“忘了问,守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真是如姐姐说的,是被道门赶出了云界。那道门最喜仗势欺人,最是讨厌不过——”

    宗守闻言无语,一阵唏嘘。

    当初为图省事,没把辟魔神梭收起,放出那只碧火玄龟,果然是大错特错。

    若是有这只仙阶护驾灵宠,给他撑场面,又怎会如此?

    以其变异神兽之躯,无论是那玉残阳也好,朱邪洪基也罢,都需绕着走,远远躲开。

    看不顺眼,直接撞过去,就够这二人受的了。

    正这般想着,宗守眼神忽然一凝,目注远方。

    下一瞬,就果见几道强横气机,从后方疾追而至。

    声势浩大,刃影如虹。往这巨舟,冲凌而至。

    而那朱邪洪基也一声大笑:“人尚在三千息遁距之外,也敢隔空出手,来阻我前行?几位实在他太小瞧了我这诛邪离别钩!”

    钩影纷闪,虚空勾画。不但把那几道气芒,都割成了粉碎。更借着着劲芒之力助推,使巨舟遁速更增。

    之后不时都有刃影宏光,或者灵法幻化,降临在此。

    朱邪洪基却是依然不惧,一钩钩碎斩虚空,一个粉碎。

    巨舟之速,丝毫未减。直到撞入到一片,灵识根本无法探出舟船之外的空间。

    “是虚妄海?”

    宗守四下眺望,目中所见,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什么。

    宗守却知道,这四周都是一片爆裂的时空裂隙。连绵不觉,却含着绝大威能。

    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这片空间的力量,撕成粉碎。

    “宗兄好见识,正是虚妄海!”

    说话之人,正是朱邪洪基。也不知何时,从前面的甲板,走入到了此间。

    眼神自信,看着船后。

    “到了这里,那些人想必再难追觅我等踪迹——”

    叶非霜也是神情轻松了不少,在这虚妄海中。修士灵念,决然探不进来。否则必被此处的空间之力撕碎,伤及元神。

    哪怕神境,也是如此。

    到了这里,基本也可算是脱险。被追上来的可能,已经是消减了一半有多。

    感激的朝着朱邪洪基一礼:“多谢洪基公子,要非是你。我与小寒她,都不知怎么办才好。小妹无以为谢,不过第一龙殿藏珍甚多,倒是不定不会让公子你失望!”

    言语之间,隐隐含着愧意,似乎是在为怀疑朱邪洪基而羞愧。

第八零八章 血剑妖君?

    言语之间,隐隐含着愧意,似乎是在为怀疑朱邪洪基而羞愧。

    若然真是对她二人有所图谋,绝不会入这虚妄海内,

    朱邪洪基似也有所觉,却是大度的一挥手:“无妨!此是人之常情,我若是你,也会如此。至于那云界的瞬空龙殿,我也不矫情,确然是有几分好奇。若能得遇机缘,是再好不过!不过要说谢,洪基却要生恼了。你我之间,何需如此?我的心意,非霜你难道不知?”

    叶非霜笑了笑,并不置可否。那如水双瞳,意味不明的瞥了宗守一眼,而后是幽幽的一叹,转身而去。

    宗守唇角直抽,摇头不语。

    待得二人离开,就又心中略动。是他手臂上的龙血,又有了动静。

    “敖坤?这家伙,不老老实实的养伤。耗费精元,联系我作甚?”

    宗守一阵疑惑,他也猜到敖坤重伤之后,不会走的太远,位置必定就在附近。

    “倒是忘了!这家伙,也是瞬空龙族一脉。既然事涉瞬空龙殿,怎么会旁观。不过敖坤他,难道隔着千百个世界外,就能知道这处的情形?”

    只觉是匪夷所思,宗守试着感应着敖坤,传来的这丝魂念。

    也不知是身受重创,还是修为确实不如龙影。

    当初聚龙山上,龙影可以隔着近万个世界,与他说话。敖坤留下来的龙血,却只是传过一个符文。

    符文只一个,可解开之后,却包含着几句话。

    大约是两层意思,第一个出乎意料,却是摆脱宗守,照顾好非霜非寒这两个小妞。

    第二个,却是一条世间绝无仅有的冰螭,随时可以赶来。

    宗守也没在意,此是他心中已决定之事。即便没有敖坤的拜托,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之后航程,一直无事。朱邪洪基先是驾着巨舟出了虚妄海,而后在叶非霜的指点下,在虚空遨游。

    似乎叶非霜,也无法确定那瞬空龙殿的确切位置。只能在一条条界河灵河之内,四处寻觅。

    二人始终没能寻到方位,反倒是宗守,借着雷霆翼龙,与敖坤龙血的感应,依稀摸到了那龙殿的踪迹。

    “是玄藏世界?原来是在此间——”

    忆起过往,云界有一位极其古远的至境,似乎就是在玄藏世界成道。

    而后毫不犹豫,杀回云界。虽是最终不知踪迹,却也使得无数异族,死伤狼藉,不得不退出云界。

    若是这瞬空龙殿,与这位至境有关系。那么这龙殿,必定是藏在某一秘境之内。

    而下一瞬,就听前面叶非霜欢喜的一声惊呼。

    “找到了!”

    宗守闻言望去,只见叶非霜正立在船身一侧。眼神惊喜无比的,看向一旁。

    不过随即,就又警惕的四下里看了一眼。几十道灵符打出,四面八方的散开。

    引发一波波灵纹震荡,弥漫十万里虚空。

    那朱邪洪基看的一笑:“放心,我已查过,此间并无他人!”

    叶非霜也未发觉,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雕满了龙形的罗盘,口念灵决。

    随着一团灵光,将这巨舟包裹。只是须臾功夫,那远处虚空中,就忽然是一道异力,疾冲而至。

    吸摄着这艘飞舟,往那远处遁去。

    不过片刻,当这舟在灵光包裹之下,穿越过一层无形屏障,进入一个奇妙的空间。

    四人的神情,都是一阵目眩魂迷。

    只见眼前,赫然是一片有着无数星光点缀的世界。五颜六色,无数的虹光交错闪耀,美奂美轮。

    非霜稍稍失神,就已清醒了过来。而后面含浅笑,指着不远处,一座浮在半空中巨大宫殿。

    那规模较之第三龙殿。也大了足足两倍有余!

    “那里就是瞬空龙殿,此殿已经万年不曾开始。只需有瞬空龙血为祭,就可打开殿门。”

    “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朱邪洪基也微微颔首,目中的异芒闪了闪,就又恢复了平静。

    接着一声轻笑,而后那笑声仿似压制不住,越来越是洪亮。

    意念展开,弥漫千里。

    “原来是在此间,在玄藏世界之内。真叫我寻的好生辛苦!费尽了心机——”

    叶非寒第一时间就觉不对,面色苍白,再次紧抓着宗守的臂膀,指甲几乎扣入到宗守的肉内。

    叶非霜也是花容惨淡,却强自一笑:“洪基公子,不知此言何意?”

    “就是为寻这里,花了无数苦功的意思!”

    朱邪洪基摇头,那笑声总算是停歇了下来:“非霜小姐,自始至终对我都是防范有加,怎会不知?”

    叶非霜闻言惨然一笑:“果然,你先前那些言语,都无一是真!亏我方才,对你是真的信了——”

    “这却未必!我说对你一见倾心,可没有半点假话。对你那妹妹,也是如此。奈何佳人无意,就只能使些手段,恰好对这瞬空龙殿,也势在必得!”

    朱邪洪基说着,又一挥手道:“诸位既然已寻至,可以现身了。还请诸位,记得先前承诺!”

    这句话落,这虚空立时就被撕开。第一个出现的,正是那位残阳剑圣玉残阳。

    “自然记得,今年的交易。我可增一成收购之价!”

    信步走入,这玉残阳又笑:“好叫两位叶姑娘知晓。这位诛邪离断钩朱邪洪基,正是绝龙仙域九位殿主之一!”

    宗守闻言眉头一挑。看着朱邪洪基。绝龙仙域,与云界的绝龙城,怕是关系匪浅?

    那朱邪洪基笑而不言,叶非霜姐妹身躯微震,皆是怒目看着朱邪洪基。

    之前只是怒,此刻却是恨!”

    “朱邪施主演得一出好心,也真正是好耐性!”

    第二个出现的,却是一个僧人,一声黑色袈裟。

    “为这两个小女子,居然肯沉下心,等了足足两年。难怪绝龙仙域,人才辈出,却能有朱邪洪基一席之地。”

    “苦魔上人说的是!”

    接话之人,是第三位。一袭金袍,四旬年纪。那衣饰之上,却有着天方同修会,那天方地圆的标示。

    “不过朱邪道友,不是准备入宫殿之后,再将这两个女子拿下的么?为何要选在此处?”

    “琨然道友,我也这是无可奈何!这两个女子,心思机敏,疑念难取。我若随她们进去,只怕非但不能窥知内中封禁之秘,反而是平添变数,风险太多。倒还不如,一开始就与诸位道友一起合力,强攻的为好。”

    就在几人说话之间,又有数人踏入。皆是极具气度,仪表不凡。

    “此是良策!”

    第九位出现的,却一个面容冷肃之人。

    并非是夜魔一族,却背有双翼。全身上下,都是肌肉虬结。虽是人形,却更似是一个凶兽,饶有兴致的,看了船上一眼。

    “这两个女人,我颇有兴趣。不知朱邪老弟,肯否割爱?”

    叶非霜面上,也是面现死灰之色。

    若说她之前,还寄望着能靠那最后手段,逃入那宫殿之内。那么此刻眸子里,就看不到半点希望。

    唯一不解的是,是这朱邪洪基明明没什么动作,为何这些人,却能跟来,

    叶非寒也把嘴唇咬破,一丝鲜血留下。

    宗守便好奇的问:“这几人,你都认得,难道很出名?”

    叶非寒面无表情的看了宗守一眼,实在搞不清,宗守怎还会有心情问这个?

    不过此时,既然知道反正也是死,倒也把一切放开。语气毫无波动道:“残阳剑圣,苦魔商人,天方会琨然。还有方才说话的武天神,都是天方界周围,一界之主。其余几人,能与他们并列,估计也是仙境之中的佼佼之辈!”

    那武天神之后,却是再无仙境中期。十几个普普通通的仙境初期修士,还有好几十位灵境。

    那朱邪洪基则是笑:“这两个女人,我真是动了心。武兄又何必与我这个小辈争抢?若是喜欢龙女,我绝龙仙域,必定会代武兄寻觅。”

    武天神‘嘿’了一声,目光闪烁,而后就点了点头:“那就依你!只是要尽快。还有这宫殿,需瞬空龙血才能打开。此殿之中,珍藏无数,我等就如前约,各凭机缘,事后一起助你,取那件事物——”

    “省得!”

    朱邪洪基淡淡一句,而后从腰间取出一物。随手丢开。

    “万界缠魂香,想必非霜小姐是不认得此物!方才的话,非霜你也听到了,要借两位龙血一用。”

    又笑看了几人一眼,至于宗守。是一眼掠过的,毫不在意。

    这个可怜虫,一个手指头,就可碾死。

    这句话说出,却忽的只觉身后一个部下,有些异样。

    回过头,只见这人面色,是异常的苍白。眼含惧色的,看向那个宗守。

    不由暗暗奇怪,这个人,乃是他从云界,召回的部属。主管那绝龙城,乃是绝龙仙域的真正精英。缘何为这般?

    于是好奇的问:“为何如此?可是认得此人?”

    那人面色难看之至的,微微颔首。这个人,他岂能不识?

    “云界乾天国主,血剑妖君宗守!”

    数月前,亲眼见此人,在渡劫之时,连续斩杀数位仙境的不世之威!

第八零九章 六神飞刀?

    那人面色难看之至的,微微颔首。这个人,他岂能不识?

    “云界乾天国主,血剑妖君宗守!”

    数月前,亲眼见此人,在渡劫之时,连续斩杀数位仙境的不世之威!

    宗守闻言微乐,原来自己,也不是真正的默默无名。

    此人也是出身云界?这可就有趣了!

    “血剑妖君?”

    那朱邪洪基略一挑眉,眼神诧异。他先前看不起宗守,却没料到,这家伙原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能令他这部下如此,实力想来也必定不凡。

    当下一声轻笑,饶有兴致的问。

    “修为如何?在云界之中,想必有名的很?”

    却不曾注意,当血剑妖君四字声出之时。此处汇聚的百余人中,就有十余人,面色大变。

    修为大多不高,只有两境。却也有一两位仙阶修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是苍白一片。

    而方才出言的那位灵境,脸上是愈发的苦涩。

    “不止是出名而已,是云界无敌!就在两月之前,渡灵境之劫时,以王道武学施展飞刀术,连斩四位仙阶——”

    开始那句还没什么,一界无敌,也要看是在哪一世界。

    云界灵潮刚起,即便一界之中无有对手又能如何?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听到后一句,神情才渐渐凝重。

    渡劫之时斩杀,换而言之,在此子大部分力量,都被劫雷牵制之时,还有斩杀仙阶之力!

    那么在其渡劫之后,实力又如何?

    只有那‘王道武学’四字,才令人稍稍心安。

    这宗守既然是借一国之势,将仙境斩杀。在这玄藏界,远离国土,却未必就能做到。

    宗守却仍是在笑,杀机愈盛。七转玄通入微禁,一一解开。使真元魂力,都不受束缚。

    那诸多仙境修士中,这时却有一人突然出列,神情肃穆的朝着宗守一礼:“今日之事,我黎某只是应这朱邪洪基之邀而已。恰也心贪这瞬空龙殿之物,才应允赶来助他。一切之事,都不曾参与,与这两位小姐,也无有恩怨。事前若是知国主在此,必定不会前来。不知国主,能否容黎某离开此间?”

    他的话音方落,就有两位仙阶修士,同样面色异样的紧随其后,向宗守一揖。

    虽不曾说话,却也是同样的意思,询问宗守,是否可让他等离去。

    朱邪洪基的面色,却是铁青一片。全不曾料到,仅仅只是血剑妖君这四字,就让他费尽心机,请来的三位好手,立时便打了退场鼓。

    即便眼前,就是那号称珍藏无数的第一龙殿,也仍是如此,毫不在乎。

    “黎凤飞!”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崩出来,满含着森冷气息。

    那黎凤飞却毫不在意,摇了摇头道:“两个月前,黎某曾经去过云界一趟,正好有幸观国主那场大智。朱邪殿主若要怨我,黎凤飞也认了。善守身者,当要见势而为——”

    非霜非寒二人,都是樱唇微张,合不拢嘴,满目都是讶然之意。

    身边这个家伙,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为何光只是报出个名字,就令三位仙阶修士,心生退意?

    似乎今日能否从这里离开,还要看宗守的心意,到底如何?

    只觉心中茫然,不过那绝望的眸子里,却已多出了几分生机。

    宗守则是斜目看着这位黎姓仙修,能够审时度势,明哲保身,这人倒是有些意思。

    略略凝思,便淡淡道:“瞬空龙殿,既然不禁外族出入。那么尔等,就在旁看着便可。待孤将这些人解决,事后你等也可进去拿些好处——”

    知晓这瞬空龙殿,大约也如第三龙殿一般。一个人,绝不可能将之席卷一空。

    吃不到独食的时候,他宗守一向好说话的很。

    难得有人,对他如此崇敬敬畏,在这两个丫头面前,大涨他宗守颜面。自然是不介意,投桃报李一番。

    在这瞬空龙殿中拿了好处,也免了这几人离开之后,胡乱说话。

    黎凤飞闻言顿时一喜,施了一礼之后,便欲往后退去。

    而此刻旁边那苦魔上人的目中,却是略透嗔容。手中的禅杖,是无端端的,就引发无数的灵能风暴,旋绕于周。禅杖之上,九个锡环也不断的摇晃,发出咣啷啷的声响。

    “解决我等?好大的口气!什么云界无敌?洒家倒要看看,你这位血剑妖君,到底有何本事?敢如此狂妄?”

    立时是几道金色光影,四下弥漫而至。看似光明堂皇,浩然正大,与佛光一般无二,内中还有阵阵梵音传出。

    不过才从刚刚靠近宗守身周,那些金光之中,就发出了阵阵哀嚎之声,然后无数的黑色气体,从中逸散出来。

    这些金光无法靠近宗守,叶非霜叶非寒却有些抵受不住。

    被一丝丝金光侵入体内,而后神情忽而痛苦,忽而兴奋,面上更浮起诱人红晕,都是紧咬着牙关,努力支撑着。

    “心魔魂魅之术?”

    宗守也不出手,去助两姐妹排斥金光。抵御这心魔的经验,其实对二人颇有好处,只需防着,不让她们迷失心智就可。

    至于他自己,百邪不入,即便入了,也可以慧剑斩之。

    是这些魑魅魍魉的天生克星。

    “是渡邪魔佛法!”

    那苦魔上人说着,那面色却已不怎么好看。

    这门秘法,几乎是万试万灵。不知多少修士,死在这渡邪魔佛法的心魔侵袭之下。

    可是此时,对宗守却是全无影响。所有养出来的邪魂魔佛,往往才刚靠近其身躯,就立时消融。

    甚至其身周,这些心魔的能力,也被大幅度的压制。

    否则这两个还只天境巅峰的女孩,绝不可能还支撑的住。

    冷哼了一声,苦魔上人是禅杖再震,口中亦是念念有词。

    随着这梵音,身后一团团佛光亮起,一个个金色佛像,显化身形,声势浩大磅礴。

    显出三十佛影,俱是额心中天目睁开,冷冷瞪视着宗守。

    而后无数巨大的佛手,虚空成形。朝着宗守,碾压而下。几乎每一只手,都包含着一种法则神通!

    那玉残阳见状顿时一笑:“好一门迦叶佛陀无量法,两年不见,葬身在苦魔道兄手中的仙阶。又多了三位。苦魔道兄的修为,看来是又有精进了——”

    他话虽这么说,却已准备出手相助。总感觉这个宗守,实在古怪的很。也不知怎的,可能是因那主动退出的三人,这胸中总有些不安。

    早点解决了,也可安心

    而其余诸人,亦是面含微笑。都略知这门秘术的根底,需得斩杀同阶修士,抽取其元魂祭炼度化,才形成这一尊佛陀,掌握其部分生前的打法神通,很是了得。

    凝聚的佛陀愈大,威能则愈强。据说最高,可至三千之数。光明浩大,无量无休。

    同辈之中,少有人能够匹敌。

    非霜非寒亦是再次失色,面对这些拍过来的巨大佛手,只觉浑身都动弹不得。不但升不起反抗的念头,便连逃遁之意,也生不起来。

    此时此刻,也只能待死而已。恰好也可见,那玉残阳,也是一剑斩至。剑光幻化,再化作半片残阳。几乎将宗守身影,完全吞没。

    其余如那几位仙境,也是不动声色的,就已陆续出手。都是毫不犹豫,全力而回。

    眼神不由更是悲苦,才看到一丝希望,却转眼就又跌入到深渊。

    叶非霜是心如针绞,牙关紧咬着。胸中悲极,也已无法现于面上。

    是了!自己原就不该抱那万一之念才是,只是连累了宗——

    思绪却骤然而止,只因她此刻,是再想不下去。

    双目圆睁,定定的看着眼前。

    只见一道灿烂无比的银光,从宗守的袖中滑出。逆着那金色佛光疾冲,直奔那苦魔上人而去。

    灵巧之至,加速到极速之时,更迅不可见。便连那三十佛手,也无法阻挡。

    逆流而上,随即就是一点血花,在那苦魔上人的眉心之间爆出。

    而这黑衣老僧的面上,则全是错愕不解,以及难以置信的迷茫之色。

    最后又化作强烈的不甘,怒视着宗守。

    可那一身浩瀚气息,终是开始崩散。刀上真元俄然爆裂,将这苦魔上人的头颅,连带着元魂,都全数绞成了粉碎!

    也就在此时,彻底身殒的刹那。那三十佛影,无数的佛手,也都是纷纷溃散。

    在触及宗守身躯之前,就已是碎散无踪。化作一团团的怨魔,四面八方的冲撞逃遁。

    似乎对宗守的气机,畏惧已极。便连渗入非霜非寒体内的邪魔妖魂,也是如此。都不敢逞二女神不守舍之际,加力侵袭。

    这番变故,仅只刹那。却使此处众人,皆是身躯僵住,愕然难言。

    只一眨眼的时间,这位实力当之无愧,几乎是诸人之中最强的苦魔上人,就已经在那银色刀光之下陨落!

    无法置信与震撼之意交杂,使所有人都是微微失神。

    而那远处的黎凤飞则是一叹,果然如此!以怜悯的眼神,看着身前诸人。

    又是这飞刀之术!六神飞刀,刀出绝命,神佛难当,又何况苦魔?

第八一零章 道歉有用?

    “这便是一界之主?当真让人失望的紧!”

    宗守意念一招,取出了无名剑。随手一斩,就将残阳剑光,连带那诸般刃劲灵法,全数碎散。

    而后冷冷注目,看着那残阳剑圣玉残阳。

    “你唤玉残阳?一个仙境而已,也敢妄称剑圣?羞也不羞?”

    被宗守目光注视,那玉残阳只觉是自己心脏,快要爆炸了一般,猛烈地跳动。

    只觉那意念碾来,把他的残阳剑意,冲的是支离破碎。

    心念之间,不禁是一阵癫狂。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仅仅只是这意念威压,就让他感觉难以承受?

    把他仅仅魄境巅峰的剑意,全面压制!

    这还只是灵境?开什么玩笑?

    血剑妖君,云界无敌?这个人,会强到如此程度?

    怪不得,那黎凤飞会退。这里虽是人多势众,可在这等样人物面前,真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几乎是想也不像,玉残阳毫不犹豫,就转身便逃。

    身后那件法宝,灵光荡漾,便欲将这空间,碎裂开来。

    只是下一刻,却又听宗守一声冷哂。

    “在孤面前,可是你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玉残阳一声冷哼,仍是往前,踏出了这片龙殿空间。其余还有几人,亦是如此,退的是果断干脆。

    可当片刻之后,这些人却从原处踏回,返回到了先前所在。

    面面相觑了一眼,面色顿时都难看无比。

    而玉残阳更是心中再沉,脑海之内,也掠过四字——空间折叠。

    并不强行阻止。而是把时空扭曲之后。让他们几人,只能返回到原地。

    此人有这等神通,对时空之法的掌握,已经接近出神入化。

    也恰在这时,天空中一道剑光如龙,仿似雷霆,挥斩而下!

    玉残阳也下意识的挥剑,仓促之下,一轮轮的残缺大日,迎击而上。

    只是在那剑光面前,却脆弱无比。看似声威的煊赫的烈阳,是一触就碎。

    随着‘铿’的一声震鸣,响彻虚空!

    玉残阳手中残阳剑,依然是横于身前。浑身上下,却是千疮百孔!

    便连身后那件宝物,也是一阵震荡。内中几十个灵境,都纷纷跌落了出来。

    侥幸未死,却都是七窍溢血,面色死灰。

    而宗守毫无留手之意,接着又是一剑,把这玉残阳的头,一剑挥落。

    “可惜,此人剑术其实还算不错。认真抵挡,本可当孤三剑才是——”

    逃遁不成,措不及防在先。之后又心神失守,意念溃散在后。

    故此只是一剑,就令其肉躯元魂,都是重创濒死!

    叶非霜姐妹却是发怔,这个令她们畏惧忌惮,在天方世界躲了足足数月之久的残阳剑圣,就这么死了?

    如此人物,雄霸一界的人物,在宗守眼中,居然仅仅只是不错而已?

    不过此人,方才也确实只能当宗守一剑——

    二剑则殒!

    若说几十息之前,那朱邪洪基的面上,还仅仅只是有些难看,并未失去方寸。

    那么此时,就全是恐惧惊骇。对眼前之景,完全是无法承受。

    苦魔上人身死,残阳剑圣,也同样被二剑斩杀。

    对这非霜姐妹,他本不在意,手到就可擒来。多出宗守这个倒霉之人,也没放在心上,以为随手就可抹杀。

    可此时此刻,强弱之势,却已骤然逆转。

    原来自己这些人,才是蝼蚁。在这个宗守的眼中,他朱邪洪基,只怕等若是小丑一般!

    不过到底是修为有成之人,只是一瞬,就已反应了过来。

    “诸位道友!今日怕已逃不掉,全力联手,或者还有一线之机!”

    口中这般说,朱邪洪基也是这么做。

    离断钩出,倾尽了全力,带着决然无回之意,凌空斩落!

    诛邪离断,今日他就要诛了宗守这个‘邪魔’!

    就不信十几位这方世界的强者联手,都挣不到一线生机。

    那飞刀之术再强,也只能诛一人!

    其余诸位仙阶修士,也不用朱邪洪基吩咐,就已是或灵决引动,或直接兵刃斩击。

    这片空间,转瞬之间,就又是一片灵能风暴。无数虚空裂痕蔓延而来,十三位仙阶联手,其余灵境也未坐观。

    一时之间,就仿佛是有诸天万法,降临在此。

    叶非霜与叶非寒,也是心中猛烈的一跳。

    不过这一次,却无什么恐惧之念。下意识的感觉,只要这个男人在此,必定是可以无妨。

    宗守却是一阵头疼,看眼前这般滔天声势,便连他也微有些心寒。

    不能硬当,那就只好先暂避其锋。正欲带着身后二女,一起退开。却又忽的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只乌龟。

    然后那唇角,就复又弯起。

    “那两面盾牌,害你主人我差点破产。这时候,正是尔出力之时!”

    意念一起,宗守就将那只乌龟,从袖子里甩了出来。

    碧火玄龟本是在灵兽袋里酣睡,这时才现身,就觉极度的危险。

    立时睁目,看向身前。而后是毫不犹豫,将那两面巨盾,竖在身前。展开六百丈,护住了全身上下。之后又是无数的玄冰凝结在盾牌外。

    而后就是一阵‘乒乓咣啷’之声,冰屑纷飞。尤其是那诛邪离断钩,斩在盾上之时,声音最是清脆高昂。

    而当片刻之后,这些声音,就忽又止住。

    “碧火玄龟,是仙阶神兽,居然是玄武元罡气!”

    也不知何人说出这句话,使四面八方都是一阵死寂。

    朱邪洪基那俊俏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他那号称可离断的一切的诛邪离断钩,此时却只把那冰层斩破。

    全力出手,在那两面盾上,却居然连一道痕迹,都没能留下。

    战不过,可当诸人联手,居然也是打不动——

    这个宗守,居然能降服这等仙兽?还有那盾,又到底是何来历?

    玄龟见前面已无动静,才把那硕大的龟头伸了出来。

    四下看了看,发觉自己是毫发无损之后,顿时得意的把那巨盾舞了舞。

    自然也就把它龟背之上的三人,再次暴露了出来。果然也是分毫无损,身形都是动都未动。

    “已经完了?”

    宗守的袖内,那小金晗曦,陆续飞出。

    前者直接化作宗守之形,形神俱备,只是小了一号。

    而晗曦则是带着那十八只护卫银蚁,旋舞于空。

    那些灵境,他都懒得出手。只好让这些护驾灵兽代劳,也正好可以之磨练,这些小家伙的临战之能。

    正欲出手,却见那琨然,朝着这边一礼道:“天方会琨然,见过宗国主!本人亦如黎道友一般,是受这朱邪洪基蛊惑而来。此时已知错,还请国主,看在天方修会的面上,高抬贵手。之前有得罪两位小姐之处,我天方会必定会从厚补偿,重礼致谢!”

    宗守听得是双眼微眯,这人言语,简直卑躬屈膝之至。

    可言谈之间,几乎句句不离天方会。显见是仍旧自峙身份,也隐隐有威胁之意、

    哑然失笑:“天方会?与孤何干?如今知错,那么尔早干什么去了?”

    一点银光飞出,加持时空之法,只是一闪。就穿入到这琨然眉心之内。

    以天方会来威胁,当真是笑话!

    且不说那天方修会,会不会为区区一个琨然出头。

    即便有这个意思,此时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顾及其他?

    来了也是不惧!

    诛了此人,宗守又目视那据说是一界之主的另一人。

    “你唤做武天神?这名字,当真奇怪!”

    旁边叶非寒,只觉心情前所未有之好。看着这些曾经威胁逼迫,使她们姐妹走投无路之人,一一在宗守手中陨亡,感觉特别的爽快。

    没有了生死存亡之危,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讥讽道:“才不是,他在飞星世界,曾经自号是武神。然后要那一界子民,敬他拜他,独尊他一人。于是就有了这武天神之名。”

    宗守听的是哑然失笑,武神?云界之中,至古至今,都无人敢称此名。

    不由微微唏嘘,他至外域,本来是抱着乡巴佬进城的心态。

    可为何这时,却感觉这些人,才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

    当下微微颔首:“只望你武天神,真能如自己名字。武如天神,接下孤这三剑!”

    那武天神顿时心惊肉跳,目光专注警惕的,看着宗守手中的无名剑。

    不过宗守,这时却还未来得及出手。那边的朱邪洪基,就忽而又面现出几分喜色。

    “居然是寒月少主驾临,绝龙仙域朱邪洪基,恭迎少主陛驾!”

    此时武天神闻言,是惊喜莫名,绝处逢生,庆幸无比。差点忍不住,要哈哈大笑出声。

    他武天神,究竟有着气运。既然这一位至此,必定有神境强者,护持左右。

    哪怕这个血剑妖君,在怎么妖孽,今日也翻不了天!

    其余人,则大多莫名其妙。只有先前,本来跟随玉残阳的几位仙境修士,都是面透狂喜之色。齐齐一礼:“吾等恭迎师兄!”

    这句话才刚说出,那虚空就被再一次强行撕开。

    整整十八头巨大蛟龙,拖拽着一辆巨大的青铜车,冲入到这龙殿空间之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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