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五 似死非生
虽说并不视苏小小为自己女人,然而苏小小在关键之时舍命出手,使他能将手中几张底牌,都能保留到最后也最恰到好处之时,宗守却不能不感激。
尽管不愿承认,然而那元魔七情决的异术,也确实是使他对苏小小,产生了一种异样情绪。
初雪这次也是受伤不轻,几乎要为他挡刀。
今日之战,他宗守差点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自己还算什么男人?
心内是分外的恼火,杀念萦绕于心,只有将这盗玄彻底斩灭,才能舒泄——
宗守此时,亦不愿去压制!
原无伤也同样是愤怒之极,他喉部被控,不能发声。面上却全是潮红之色,青筋暴起,眼含警告之意,怒瞪着宗守。
他是无比骄傲之人,哪怕是宗守今日顾念朋友之情,换得他安然无恙,也不会觉庆幸感激,只会感觉羞辱。平生奇耻大辱!
宗守只了望一眼,就知其意,把眼皮垂下。
“原兄你可安心去了,日后每到你祭日。宗守必定不会忘记给你上香!不敢或忘——”
元魂海内,另一朵生死冥花,正在悄然绽放。磅礴的生元之力,正随着那花瓣张开,一丝丝的泄出。
盗玄愣住,难道说眼前这宗守,不是魔莲所说的重情重义的迂腐之人,而是不将亲朋手下的性命放在心上的枭雄之辈?
原无伤却咧开了嘴,无声一笑。然而整个身躯,猛地炸开。赫然把金丹元魂自爆,顷刻间就波及百里地域。
“你这个疯子!”
盗玄首当其冲,恼羞成怒的一声轻哼。下意识的把手松开,身影再次变幻,飞速从天坛之上脱离。
却因近在咫尺,那完好的左臂,也被炸弹血肉崩离,可见白骨森森。
正当他以为此时,原无伤该是在自爆之后,魂飞魄散之时。
却见远处,一股磅礴的生元之力,蓦然勃发,将原无伤的血肉元魂笼罩。
然后仅仅刹那时光,一个完整的人形,就已经显在他的眼前。
复生之后依然是元气大伤,气机虚弱,原无伤却还是忍不住一阵狂放大笑,恼恨之意与幸灾乐祸交杂。
“蠢货!”
盗玄的面容顿时扭曲,却已再无心思去理会原无伤的生死。
生元之力过后,却是死气蔓延。与此处尸气混杂共鸣。使此处冥力弥漫,远处所有的煞尸,都停止了动作。
纷纷眼神茫然的,看向了天坛方向。部分心智薄弱的部分霎尸,更是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嘶吼。
仿佛朝拜王者般,跪倒在地。
就连那些尸将,也眼现出错愕奇怪之色。
宗守的身躯,迅速枯萎。身后则冥门大开,浩瀚的死气,流淌了出来,如冥河般滔滔不绝——
而宗守手中的炼神剑,则染上了一层灰白之色。
在世圣王的圣洁,加上这最纯正的死气,使宗守浑身,都满布着一种特异之极的气质。
也使人本能,感觉危险至极!
“——阴河之聚,九幽之门。此剑通冥,告汝之亡!此时冥河告死之剑——”
灰白色剑光,随着那庞大浩荡的冥河往前飘行。
不守空间之法,不遵时间之序。所谓的死亡,本就非是时空所能阻拦。
当盗玄反应过来,极力的挪移闪避时,那苍白之剑,就已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他眼前。
盗玄的瞳孔中,则血丝密布。这个宗守,这居然又是一门接近无上级别的十二等灭世级神通!
他的盗玄夺神大法,此刻也是毫无作用,浑然动摇不了这急袭过来的死亡之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死亡之剑,洞穿自己的咽喉,然后将他的头颅一剑削下。灰白之气,瞬间就蔓延全身。
配合那斩仙之力,驱逐斩灭这躯体之内生机!
自己已败了?死了?
盗玄断裂的头颅,眼神错愕的,看着那道灰白剑光。
还有那握剑的人,此时唇角旁的讥讽之色。
他盗玄六千前纵横云界,降服亿万修者,盗玄大劫,使天下灵境之上的修士十去其三。魔焰滔天,以一己之力,使六大教派都畏之如虎,风声鹤唳。
此时却败在一个修行都不足二十年的后辈手中——
这是什么样的怪物?
无量终始神通,六神斩仙飞刀,冥河告死之剑。
整整三种十二等灭世级的神通秘术,尤其是第二种,此时细细思来,即便有了防范,那时也未必就能成功避开。
几乎已可无视阶位——
想着如蝼蚁般,将这少年捻死,然后夺其妻妾耍玩淫辱。
却被对方割稻一般轻易的斩下了头颅。
怎能甘心?又怎能甘休?
此时四方,也都一片寂静。所有笼罩过来的神念,都在剧烈活动着。
却都无一例外,对天坛上持剑而立的少年,起了强烈的忌惮之心。
就连六千前,肆虐云界,无人可制的盗玄魔主,今日也是要败亡其手么?
真不愧是血剑妖君,云界无敌——
如此人物,真亿万载都难得一见!
同一时间,距离大约一百七十里。混在诸多尸军中观望的一位少女,也正眼神复杂的,看着天坛。
“圣王,死剑——”
骨灭眼眶中的阴火,在闪烁跳动:“为何我方才感觉,这宗守比我们家的陛下还要高贵权威?仿佛他才我骨灭主人?”
“是方才你我的尸核,被他压制住了!”
廉珥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难看。
不止是他们两人,这咸阳城内,那些尸将的情形,只怕也是一样。
“我现在总算有些明白,冥帝陛下为何要让你我来这一界寻他!这个人——”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巩欣然冷冷的目光,就已扫来。
廉珥讪讪的一笑,及时住嘴。
而此时整片天地,又忽然震晃不休。
那盗玄的元神,出乎意料的不曾散出,而其身躯,也被强行定在了虚空。
在其身下,几十里方圆地域,只见无数的煞尸,毫无缘由的陆续瘫倒在地。
一道道黑雾状的尸气腾起,冲向了空中,涌入到了盗玄的躯体内。
天地间全是盗玄那几近癫狂的笑声。
“就你这一剑,莫非也想要我盗玄陨灭于此?痴心妄想!盗玄夺神大法的神通,又岂是你能想象?”
越来越多的尸气汇合,盗玄断裂的颈项中,赫然生长出了无数的肉芽,连接头部。
双臂也再次恢复如初,眸子里多了几分灰白之色,也更是疯狂。
原无伤与沈月轩的眼神呆怔,看着天空这一幕。
自盗玄魔主出现,已有差不多半刻。然而直到此时,才看见盗玄的盗玄夺神大法全力出手的威势。
几十里地,上百万的煞尸,被其强夺去尸气精华。
其中还包括了至少二十万,之前令他们棘手的天罡战卒。
此时在盗玄压制之下,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就被这门灭世神通,剥夺了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最后理由。
林玄萱也微微蹙眉,呢喃了一声道:“简直就是怪物——”
此时的盗玄,似死人更胜过生人,也不能用半生半死来形容。
强行夺掠大量的尸气,以维持其存在,用来消磨融合宗守的死亡剑意。也不知最后,这盗玄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
“我今日如此模样,似尸非人,都拜你宗守所赐!”
那盗玄魔主的目光凶戾,身影去在继续往远处遁逃。
“此仇不复,再不称魔主——”
宗守神情漠然,并不觉怎么意外。他本身肉身骨骼,已被盗玄轰击到近乎泥状,此时只能瘫坐了下来。全靠九窍生元石,不断灌入生力支撑,才没有当场垮塌。
施展冥河告死剑之后,情形更是不堪,已难再战。
好在接下来,也无需再依靠肉身了。
“请师叔为我护法!”
宗守把眼一闭,那真形法相,就蓦地从头窍中冲出。
此刻无量的佛力缠绕于元神真形之外,散出金色毫光,辉煌灿烂,脚下则踏着十二叶金莲。
借助星辰道种,横渡虚空,以绝不逊色于盗玄,甚至更胜一筹的光速,往盗玄魔主逃离的方向,急追而去。
无量之光的速度,本就该是这世间的极致。而星辰道种,则能挪移时空。
借助这圣阶金身之里,宗守自信自己的遁速,绝不逊色任何尊者。
尤其是在盗玄,依然重伤之时!
借助这亿万尸气,就真能使其伤势尽复么?怎么可能?
抬手一招,远处那七十二只圣火银蚁,就已被他的瞬空神通,强行拉至到身后。
七十二只银蚁,也立时依他心意,借助身上的灵甲,在他身后结成一个法阵。
呈圆形排列,各自展开了三对丈许长的洁白羽翼。
圣白之火缭绕,散出了无量的银辉,强大而又圣洁。
不但衬托着宗守这具终始佛金身,更显威严。
也直接使那佛光扩展,遮盖百里方圆之地!
宗守愣住,他让七十二只银蚁结阵,本意是加强遁速。
然而得这座阵法之助,宗守感觉自己能控制动用的无量终始佛力,直接增加了整整三成之巨!
其实道兵之阵加持,本就是宗守的目的之一。
只是先前他还未来得及演示,盗玄就已来袭。
直到此时此刻,宗守才有体验的机会。
一一三六 无人至此
身影只一个闪烁,就已到了盗玄的上方,
宗守把无量终始神通稍稍调整,此处空域,两千丈之上都是幽暗深邃,被显化出来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星光灵能。
两千丈之下,才是无量之光。炽烈的焰光,几无死角的往四方照耀。是这一百里地域,都是纤毫必见,不断蒸发净化着此处的尸气。而在十里之内,非是有些道行的修士,根本就无法在这个范围睁目。即便是睁开了眼,也只能看到一片刺目白光。
宗守手中的炼神剑,此时更是缠绕无量光华,整个人都笼罩在光辉之中。
一剑斩下,那盗玄只能被迫抵挡。骨质蔓延,须臾间就形成了一个白骨巨盾。
却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强行轰碎了开来。剑光继续落下,还未触及肌肤,盗玄就发生了一声惨嘶。
皮肉溃烂腐朽,才刚复原不久的伤痕,又显出了原型,千疮百孔。
那些吸聚强夺过来的尸气,被那炽白之光冲级,大面积的崩溃开来。
宗守只以无量光剑斩击,最多只相当于十一等神通级别的剑法秘术。然而此时的盗玄,非但是无法再盗取,无可奈何。整个人的气势,也被宗守完全的压制下来!
原无伤在远处看着,不禁是冷笑不已。
“看来这尸气虽好,却与这位魔主不合。能够暂延性命,却还是免不了一死——”
此时在百里之外,那些观战之人,也都是一阵死寂。
盗玄出世,所有人都以为云界又将是一场大劫。昔年的盗玄魔主,必定会再次祸乱天下!
可在宗守的剑前,却是如此的狼狈。二者初次交手,六千年前几乎无敌之人,就已面临绝境。
此时眼前种种,都使人不知所措,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融合了海量尸气的盗玄,气机驳杂不存。虽还有盗玄通神秘术,可对于宗守,却已暂时盗无可盗,夺无可夺。看似声势滔天,却分明已此人最虚弱之时。
这也是宗守锲而不舍,选择继续追击,不愿就此束手放任的缘由。
盗玄夺神大法,可盗万种道决神通,可夺亿万仙修神智。
如此危险之人,他宗守用尽了所有的底牌,所有的手段!
此时是绝不容此人逃得性命,有回过气来报复的机会。
此时的盗玄,淬不及防之下被他连续以斩仙飞刀与冥河告死剑重创,可能是唯一将这盗玄魔主诛杀之机!
将盗玄的一只手,再次强行剁下!炽白色的光焰烧灼,使那些肉块都腐烂燃烧,化作了丝丝黑烟腾起。
盗玄一声惨叫,怒吼声中,更多尸气往这边缠绕而至,为他恢复身躯。
不过那些灰黑色气雾,却往往都在靠近之前,就被烧灼了大半。
能被盗玄吸收的,是十不足一。
此时这天坛的西侧,却是一副怪异之景。那些煞尸,在争先恐后的逃窜,以躲避正激战中的二人。
不止是尸兵如此,那些尸将也是同样。
而盗玄则前方百计的,往那些尸气汇聚最浓密之所逃遁而去,意图吸收更多的尸气煞力。
宗守的真形法体,则浑身上下都只是光,纯净无比,无善无恶也无量无尽的光!
无论有多少尸气聚结,无论多少怨煞凝聚,都能净化!都能消除!
而附近观战的修士,都是屏绝了气息,尽量往远处遁形,躲避的越远越好。
这等层次的大战,他们根本就无法参与。
欲助宗守的,知晓此时不添乱就是最好的结果。而想要二人两败俱伤的,却已知此时的盗玄只怕已经彻底疯狂,不择手段。
任何修士出现在此人的感应之内,都只会被此人盗取所以有生机真元,强夺神智,沦为二人之战的炮灰,无辜牺牲。此时插手,绝不明智,
故此哪怕最是遗憾之人,此时也不得不尽力远离战场。
而盗玄的身躯,则是不断的复原,又不断的被那无量光剑斩伤。
只短短半刻时间,盗玄就已这身躯应接宗守近三百余剑。剑剑入肉,手臂双足不知断裂了多少次。
吸聚而来的尸气煞力,也渐渐无法跟上恢复肉躯的消耗——
“宗守!你敢?我一定要杀了你!诛你全家,杀你老幼,淫你妻女!”
满含着无尽的憎恨之意,怨气滔天。
宗守却浑不在意,目里全是冰寒冷漠之色。
“既已为死者,何不安息!朕虽非佛者,然此无量之光,当可超度汝魂!”
依然是带着浩瀚光辉斩下,而此时此地三十里方圆之内。
所以的尸气,所有的煞力,都已暂时被净化一空。
纯净灼热又冰冷的光,显得是圣洁无比。
‘噗’的一声闷响,又是数十层骨盾,都这一剑斩碎了开来。
辉煌光剑刺入,这次却是破入到了盗玄的胸膛之内。
在此处硬生生的烧出了一个巨大的孔洞!更迅速蔓延、
盗玄魔主又是一声惨嘶,用手抓住炼神,勉强把自己的身躯,从剑上‘拔’了出来。
宗守微微摇头,炼神剑一抽一削,就将盗玄的双手,又一次削断。
其实他之前亦颇觉头疼,盗玄以尸气复生,虽是使之暂时丧失了与他抗衡的本钱。
然而这盗玄夺神大法,确实是最棘手可怕的神通。只要这里的尸气不尽,就会无限制的恢复,
无论他在盗玄身上,斩出什么样的伤势,最后都可复原如初。
而远处的部分尸将,情形明显有些不对,似已展露强烈敌意,蠢蠢欲动。
盗玄夺神大法不止是能盗玄,更能夺神。能够操纵着些尸将,也未可知。
此时也是因被无量之光压制,此人的神通之力,才降到最低。
所以今日之战,最好是速战速决——
那双手断落,果然在一息之间,又有森白的皮肉生成。
宗守的炼神剑,却已再次指向了盗玄的头颅,
连续三百余剑,宗守已经基本锁定了盗玄,元魂精华与金丹所在。
——既然斩灭肉身无用,那就直接朝核心下手便是。
不过此人狡猾,元魂金丹不断的挪移方位。他也是直到此刻,才摸清楚了方位,以剑意锁定。
而盗玄魔主的瞳孔,也猛地紧缩成了针中,目里终于闪出了几分忌惮之意。
“宗守你莫要逼我!今日本座固然重伤,却也能与你同归于尽!”
那躯体之内,赫然无数的魔道真力,在盗玄引导之下不断的鼓荡,不断的压缩。一瞬之间,就引发四周的灵能,也随之潮动不休,接近失控的边缘。
盗玄夺神大法疯狂地施展,抽取着更多的死煞之力。凝而不散,对抗着无量之光,
宗守‘嘿’的一声,一言不发,没有半分迟疑,那炽白剑光吗,就已再次斩了进去!
骨盾死气片片粉碎,如雪欲烈焰。那双轰击而来的苍白手臂,也在锋利剑刃之下与本体分离。
盗玄魔主眼里,全是恼恨不甘之色——
这个宗守,简直比他还要疯狂!明知他是圣阶,明知他已准备好了自爆元神肉躯,居然还敢攻过来?
是真不惧死么?
剑影悬空,盗玄也终是压不住了眸子里的疯狂之意。
整个身躯骤然炸开。磅礴的元力,有如一堵堵的钢墙,呈波纹状四散冲击。
大部分的力量,都被盗玄导引着,往宗守冲击而去。
宗守则冷冷的一哂,不退反进。剑势更凌厉了数倍!一往无前,继续迎着那爆开的元力,穿凿!破袭!冲击!
绝不给自己留半分余地,也不给对方半分的生机。
即便同归于尽又如何?自己还是赚了!
第二元神尚在躯体之内,哪怕这具真相法体魂飞魄散,也仍可复生。
只是日后恢复更加麻烦些。一个不好,元神无法尽数修复,会断送日后踏足至境的可能。
然而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这盗玄死!
他要亲眼看着这岛玄陨落在自己剑下,除此之外,绝不接受其他结果!
所及只能进!不能退!
剑光纷洒,刹那间似化身亿万。宗守此时也抛开了所有杂念,专心一意,一剑剑的刺出。任由那强横的罡力,一次次猛力地冲击元神,
炼神剑身,此时也已接近崩溃的边缘,猛烈震荡,几次差点弯折。
却在最后几乎彻底力尽的时刻,宗守差点以为自己的真形法体,真是要毁在这元力冲击之下时候,
那暴乱的力量,却终被他的剑光,消磨殆尽。
而就在对面,大约三千丈外。盗玄的魂体。正是错愕无比的回头看着,那表情中,满是无法置信。
似是在奇怪,那时的宗守居然没有退避逃离。
宗守也同样一楞,随即就长笑出声!满含着讥嘲之意。
这位盗玄魔主,在最后时刻,终归还是没有必死之意,没有与他同归于尽之心。
虽号盗玄魔主,虽有六千年前盗玄大劫,然而却也是一介贪生惧死之辈!
若非能把己身置诸死地,何至于被他宗守逼得如此狼狈?
“亏了朕,还真以为你是英杰人物!似你这等人,原来连韩清也不如。六千年前盗玄大劫,可笑可叹!当真是英雄不出,狗辈称雄。六千年前的云界,竟无人至此么?”
一一三七 盗玄魂争
“亏了朕,还真以为你是英杰人物!似你这等人,原来连韩清也不如。六千年前盗玄大劫,可笑可叹!当真是英雄不出,狗辈称雄。六千年前的云界,竟无人至此么?”
世无英雄,遂使狗辈成名!
秦皇墓中,也有数十尊者,神阶修士百余人,其中不乏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物。
宗守之言,可说是把他们全扫了进去。然而却都无人出声,这句话别人说不得。在宗守口里道出,却无人可驳。
那盗玄的魂体,并无什么表情的变化。然而此时所有人都能感觉其意念,正是极度的扭曲。
是无尽的恼恨,也无尽的绝望!
宗守剑光未尽,在被那肉躯自爆之力,一点点压缩到了十丈极致之后。就骤然爆发,漫天盖地般的朝着盗玄席卷而至。
不过在此时,宗守却‘嗯’的一声。眯起了眼,目现出危险色泽。
眼前的盗玄魔主,在他面前已无遁逃之能,也无保命之力。
一剑即可击杀,已费不了太多功夫。
此刻使他在意的,是盗玄身后的某个方位。
气机乍现,一个女子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几十丈外,
手持着巨大的镰刀,根部缠着锁链。而那身影,也恰是宗守熟悉之至,更为之魂牵梦萦数十余年的那位。
“冷黛玉?”
怎么为是她?
出现在这秦皇墓中,倒不奇怪。天下修士,莫不对秦皇墓内的藏珍垂涎三尺。
可这一位,到底是为何而来?
难道说,也是准备像前次珈明罗王一般,要救这盗玄的性命,与他为敌?
宗守皱起了眉头,控御的剑势却凝而不散,依然所向披靡,更凌厉三分!
此时是毫无退让之意!若是别的也还罢了,这个盗玄,他却不容其轻离!
哪怕是曾经使自己痴恋的女子,若要出手阻拦,那也需为此付出代价!
在自己的身后,有轩辕依人,有孔瑶、有素初雪,有一众亲朋,还有着整个大乾一国。
今日无论如何,都退让不得!
剑光变化,其中大半仍卷向了盗玄,却也收束了不少气力,凝聚为一。剑意牵缠,直指千丈之外,那个持镰少女,
既是防备,也是为警告!
今日敢阻他者,无论是谁,杀无赦!
那白衣少女却全然不觉,巨大的镰刀斩至,弯曲的刀光就好似流星闪过。刀势轻灵飘逸,却非是击向宗守,而是盗玄魔主!
横空一划,就将淬不及防的盗玄魂体,斩成了粉碎。
然后无数的锁链,从镰刀的尾部爆开,把盗玄那些元魂碎片全数困锁,往少女的方向拉扯了过去。
宗守楞了一楞,才意识到盗玄,已然死亡,也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冷黛玉应当是另有所图。
收集盗玄残魂,这是为盗玄夺神大法?还是为此人昔年盗夺的那千万种大道神通?,
毫不犹豫,宗守就把手往前猛地一抓。无量之光,转为无量之暗。
强横的摄力,瞬间就把盗玄的金丹摄住,还有那近半的魂体残片。
持镰少女顿时目中寒光一闪,那巨大镰刀猛地止住了退势,直接横空斩来,直削宗守的身躯。
宗守亦毫不示弱,剑光闪耀,护在了身侧,与镰刀之势硬拼了一击。
当剑镰交锋,宗守的身躯顿时微震。这非是实力不如,而是对方的神通,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眼中也现出了无比意外之色,诧异的看了对面的女子一眼。
第一击平分秋色,那镰刀却在转瞬间,就化成了狂风暴雨!
也只有真正交手之时,才能感觉到这巨镰之势,远非看那么轻灵。沉重的难以置信,力量也霸道磅礴。每一击,都使宗守的真形魂体摇晃,差点溃散。
转眼间就是上千次的交击,将宗守迫退了十书步。直到周围的尸军,再次蠢蠢欲动,向二人交手处迫近过来。而那十几道圣境意念,亦纷纷接近。
持镰少女才再未进击。沉默着将盗玄所遗一大半的残魂碎片卷去,而后就再一闪烁,消失在了原地。
宗守也毫不客气,将盗玄的那枚魔道金丹,还有将近三成的残魂碎片,卷入到袖中收起。
然后就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若陷入了凝思。
那盗玄夺神大法,能盗人神通,夺人神智。六千年前,几乎所有顶阶的宗派传承,都曾遭遇过盗玄的毒手。
哪怕盗玄夺神大法,夺来的神通之力,最多只能保存三日时间。在宗守而言,也是绝不容错过。
这一次他本是势在必得,却不料在最后的时刻,被人横刀夺爱,抢去了大半的盗玄残魂,
只是他也真没想到——
“居然也是万道合一!‘道’字神决——这莫非是天意?”
此女若真是走这条道途,那么彼此间注定了将是道敌。二人之间,必定死斗,除非其中一人改易根基,或者道消身陨!
宗守的双拳紧握,手指尖深深的刺入到肉内。
良久之后,才轻吁了一口气,将糟糕的心情,还有那纷乱杂念,全数收束了起来。
愣愣看了城中央方向的阿房宫,宗守的目光,与那边正眺望过来一双眸子,冷冷对视了一眼。
就径自飞临而下,回到了天坛之上。
此时因他们六人,与盗玄魔主的一战,整个五十方圆之地的煞尸,就被尽数横扫一空。
尤其是最后,宗守以无量终始佛身,激战盗玄,更是将周围地域海量的煞尸净化。
而所有神境级别之上的尸将,也都是在第一时间逃逸。
所以此时的圣坛之上,反而是最安全的时候。
宗守先是将那些圣火银蚁散开,这七十二只银蚁,对他助力着实非小,作用巨大,
使宗守也总算尝到了,豢养如此规模道兵的好处。
方才能从头至尾,压制住盗玄。这些兵蚁,是居功至伟!
不过宗守本身,却并不怎么满意,
道阵加持之后,对他实力增幅,是在三成到五成之间——
这已经很不错了,那些修士使用器阵代替道兵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效果。
不过圣火银蚁,得天独厚。任意个体,都几乎没有分别。除了不是人身之外,可说是最佳的道兵样板。
若只是三成的增幅,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一般真正的道兵加持,视数量、位阶与法阵的不同,效果也是迥异。
而若是一位神境修士,得七十二位天阶道兵加持,其实力增长,至少是三倍到六倍之间——
像宗守麾下的源海诛魔士,增幅则更是变态,达到惊人的八倍到十倍!
不如此,又如何能越阶挑战?
只是再怎么样,也无法踏过至境的门槛便是。
唯独至境,无法用道兵来堆积上去——
宗守不求这些兵蚁,能如那源海诛魔士一般。能做到最普通道兵的三倍,就已是心满意足。
“看来今日之后,为这些银蚁重炼灵甲,当列为最优先之事——”
要增加自身实力,最快最可靠的办法,就是这些圣火银蚁。
为银蚁设计出的道兵法阵与功决,还远未完成,不过此时太上诛魔图录代为推演,却可省事许多。
无需真正十全十美,只要在现有的基础上,稍稍提升,就可使他受益不浅了——
此时宗守的真形法体,依然维持。终始二轮,悬于身后。只是将那弥漫天际的黑白之光,全数收起。
无量终始佛的愿力,并非无穷无尽。秦皇墓外的数百高僧,法力也不可能永不枯竭。
如今劫难已过,这些佛力还是省着点用为好。
“这个祸患,总算是除去了!”
因受伤之故,林玄萱面色依然是惨白,眼神中却恢复了几分生气,似乎如释重负。
“真不敢想象,被这盗玄逃脱。最后会是何等样的灾劫!”
说到此处时,林玄萱又喃喃自语,有些怔忡的看着盗玄陨落的方向;“真不敢相信,这个六千年前,祸乱云界魔中之魔,居然就这么陨落了——”
原无伤不由冷笑:“宗兄不是说了,世无英雄,使鼠辈横行!若能给我原无伤百年时间,何惧这个盗玄。六千年前那些修士,嘿嘿,太也无能!”
旋即就意识到自己话中不妥,原无伤尴尬道:“自然不包括前辈。”
对于林玄萱,他还是敬佩有加的。盗玄在两仪聚龙战中,受到的压制甚少,至少也能保存七成实力。
然而林玄萱一身神通,能剩下两成就很不错。也能独自抗衡盗玄数击。
至于宗守,也是例外。在这墓内若施展出那杀戮剑法,多半难成气候。
可其终始神通,一来万年前,跟本就没出现过。二是终与始,本就囊括了这小千世界,与这两仪聚龙。
非但可不受制,反而若实力足够,可反过来破解压制。
“无妨,你也挺可怜的——”
林玄萱笑了笑,并不为意。盗玄肆掠的那个时候,她并不在云界。
反而略有些同情的,看着原无伤。这个家伙,也真够悲催的。如秦皇墓内,已经是死了两次。
原无伤大囧,说不出话来。
沈月轩则神情凝然的看着周围:“我看这里,应该是守住了!”
一一三八 出现端倪
“我看这里,应该是守住了!”
附近的煞尸,都并未有再围拢过来的迹象。那些尸将,也暂时没有动作,
也不知是已经放弃了,还是对宗守忌惮之故,又或是另有图谋。总之所有的尸兵,都不曾跨入天坛周边五十里之内。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进袭。而距离这天坛内的第二阵核完成,已不足一个时辰。
而也直到此刻,诸人才察觉到宗守的异样。
虽是持着那九窍生元石,为苏小小疗治伤势。
然而宗守视线,却一直都在四下里搜寻,像是在寻觅着什么,不时浮露出疑惑之色。
李玄萱见状,顿时失笑:“还在那位女孩失魂落魄呢?莫非喜欢是喜欢上了人家?”
方才那女子的容貌,她也望见了,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色。气质过人,未含半分烟火气,出尘脱俗。边连她看见了也是惊艳,也难怪宗守会心动。
“只是看她的情形,似乎处境不妙。受人所制,似为他人傀儡!”
“师叔莫开玩笑!此女名为冷黛玉,数年之前,我与她有过交手!”
宗守微微摇头,沉思着道:“不过宗守之所以如此,是因此女所修之功法,似与我一般,都是万流归宗,万道合一!而且在根本造诣上,似乎还胜过我半筹——”
“怎么会?”
李玄萱面色顿时阴冷了下来,眼神凝重:“那么她可知你根底?年岁几何,又修炼了多少年月?”
这里有她与暂时等同圣阶的宗守,自然不惧旁人偷听。
前一问,是担忧宗守的跟脚,被人查知。后一问,却是欲知这女子的天资如何。
若年龄偏大,修行了数百年月,对宗守的威胁就很小了。
这个世间,她还从没见修行速度,能够超越宗守之人。
二者争夺,定然是宗守先至终点。
“弟子以无量终始神通与其战,她应当是不知弟子真正根基。”
这也是龙影上次与他分别前,千叮万嘱之事。
宗守一直奇怪,却未得解答。
“前次与她见面,应该是未满二十。年龄最多比我大两岁,甚至可能同龄!”
“竟然是如此年轻!”
那李玄萱倒吸了一口寒气:“怪不得,她要与你争抢盗玄的残魂。多半是为盗玄昔年强夺的万种神通。不过——”
再仔细回忆宗守与那冷黛玉交手的过程,总觉似有些不谐之感。
此女实力,应该也未至圣阶。能够与宗守抗衡争夺,应该是用了某钟秘法,
而且那镰刀在转折变化间,略显僵硬。
这种情形,绝非是那持镰女子,镰法不纯熟所至。
而是无法彻底掌握本身的神通功决。
宗守与之激战,只短短一瞬,却历经千击。看似被压制,然而林玄萱已料定。那时的宗守,已尽窥此女强弱根底,胜局已定。
那冷黛玉也算是退的及时,再多拖延一瞬,只怕就要被宗守强行留下。
再若非是顾忌这天坛,会被尸军围攻。此女也不可能逃脱宗守的追袭。
忽然心中一动,林玄萱一声惊呼:“你是说过,她一身镰法神决,非是正途修炼得来,乃是他人为之?”
宗守颔首,他正是如此猜测。否则这一切,都显得太奇怪了。
“人形仙宝?那么能造就这等能与你分庭抗礼的‘仙宝’之人,又是何等样的人物?宗守你可有什么线索?”
“嵊山!”
第一次见,就是宗守前世,那虚拟环境中的嵊山之巅。
“嵊山?”
林玄萱微微颔首:“我会苍生道弟子,都关注一二。”
无论是为此女的‘万道合一’,还是这调制‘人形仙宝’的手段,都值得苍生道加以关注,探其根由。
宗守也知此事,暂时就只能如此了。
不过不仅是苍生道要查探,大乾也同样需投入些人力才行。
以前没实力也就罢了,现在他已有足够的资格,探究此事究竟。
将那女孩从苦难中解脱,也是他所存不多的心愿之一。
只是除此之外,宗守还有另有一件事,牵挂于心,
是当时唤住了盗玄,留了苏小小一条命的那个女人声音。
略有些熟悉,应该是以前听过,也与自己大有关联!
可惜此女,一直都隐藏着,未曾现身。
而当盗玄被他重伤时,更是早早就知机逃遁,不给他半分机会。
那时候的自己,也实在是无法分神去注意。
“这女人的声音,我一定听过。记得是在——”
修士过目不望,似宗守这样,更可将每一分每一刻,经历的点点滴滴,巨细无疑都记忆下来。
然而也正因记忆浩如烟海,才分外的难以寻觅。
“记得是在几月前我回乾天之时——”
宗守的身形,立时僵硬。而他的目里面,也异彩闪动。
“这女人,是魔莲夫人!”
宗守一只手,猛地往自己的须弥空间一探,取出了那枚翼形黑铁。
记得当时,那魔莲是怎么说来着?
——“此物是何,魔莲也是不知。只知其价值,当极是不凡。不过若君上肯借此物给魔莲一观,或者就可知究竟——”
然而若真不知晓,又怎会那般卖力争夺。
自己当初,居然是被其骗过!
此女代无上元魔传命,与盗玄联系。应该是深知其中根底,也被无上元魔信任有加。
而据他所知,这魔莲不过是魔道一个外系弟子,虽是自创魔莲宫一脉,在魔门中却地位不高——
那么又是怎么被无上元魔,看上眼的?
是他手中此物么?
宗守瞳中,满蕴着冷哂之意。然而仅仅片刻,就又显出了无奈之色。
真是这一块翼形黑体么?还不能确定!只是他的臆想猜测而已,只知可能性极大。
再者,即便真是此物,那又到底该怎么用?
就连此时苍生穹境,那几位至境圣尊都认不出来,也研究不出什么所以然。
他宗守即便确定了,这是那件预言中的增法持玄之物,又能拿它怎样?
“嗯——”
一声呻吟,打断了宗守的思绪。低下头时,只见苏小小,正好悠悠醒来。
宗守坏坏的一笑,拿着这黑色铁翼,在苏小小的面前晃了晃。
“可知这是何物?不准说假话!”
苏小小初时不解,可当看清之后,顿时脸色剧变。神情似喜似悲,想要说什么,唇角旁却溢出了一丝鲜血。
最后眼珠一转,又嘤咛一声,娇柔道:“奴家头好痛,看不清楚,也想不起来了——”
话音未落,就把头一偏。双眼紧闭,再次做昏倒状。
宗守唇角扯了扯,这是装晕?好办法,只是这演技未免也太假了些。
不过他也看了出来,苏小小即便知道些什么,也应该说不出来。
无上元魔的手段,他岂敢小视?
好在此时,自己已非是毫无头绪了。
※※※※
巷道之内,魔莲夫人几近仓皇的逃窜着。目中迷茫,全是仓惶不安。
输了!那个盗玄,那个恐怖到让她畏惧无比,戏耍她与指掌之上,不可一世的盗玄魔主。居然输了,在宗守的剑下,彻底的败亡——
至今想起来,都仍旧无法置信,以为是自己幻觉。
可那方才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幕幕,却绝不可能作假。
盗玄的气机,此刻也已彻底的消失
盗玄魔主一死,宗守的意念就已散开,搜寻着她的踪迹所在。
若非是多了一分心眼,在宗守绝境之时,也不曾大意轻心。
此时的她,多半已经被擒下,落入宗守的手中。
后果不堪想象——
而即便此刻,也谈不上安全。到处都是煞尸,还有那些危险的尸将,随时都可能处罚的机关禁制。
这咸阳城内,其余的圣阶尊者,也可能对她不怀好意。
身影飘然若烟,在城中不留痕迹的疾遁。忽然魔莲眼神一锐,停下了身影。转过头,只见两个人影,正从另一旁的街角走出,
魔莲紧绷的心情,顿时一松,出现的二人。一位正是红衣魔主,一位却是韩清。
前者神情凝重,后者却是面容怪异。
“方才的情形,诸位已看到了可对?”
魔莲微微一叹:“想不到就连盗玄,也栽在他手中。”
仔细想来,盗玄之死,真是死的冤枉。
若再有第二战,死的只可能是宗守。
“那人神通层出不穷,这一战真是莫名其妙。以我之见,还是暂时放弃为佳!”
韩清的脸色,是忽青忽白:“此番无果而还,也不知无上元魔会怎么责备。”
言语这般说,却并不怎么放在担忧。连盗玄魔主都拿那宗守无可奈何,更何况是他们三人?
“放弃不得!”
魔莲摇头,此时退走放弃,别人不会怎样,她魔莲却必定九死无生。
那时太过大意,泄了行藏。此刻的宗守,多半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时不我待,错过了这次,只怕再无良机。
“元魔大人还有最后的手段未用,怎能说一定会无果而还?”
赤红衣一只不曾说话,这时却冷冷的开口:“宗守的无量终始法身,最多能维持半日。可我如今最想知道,似方才那样的飞刀,他还能施展出几次?无视阶位,这可非是说笑——”
一一三九 道阵二版
“宗守的无量终始法身,最多能维持半日。可我如今最想知道,似方才那样的飞刀,他还能施展出几次?无视阶位,这可非是说笑——”
所谓无视阶位之意,就是可越阶斩杀!哪怕是一个刚出生的幼童,持十三等无上神通,亦可伤到至境圣尊。甚至可直接斩杀,仙境实力的修士!
宗守那门飞刀术,虽还不算是真正十三等无上级的神通秘术,然而却已勉强可做到至境之下,无视阶位!
哪怕宗守的实力,只有仙境后期,也有诛杀他赤红衣的能力!
韩清也是脸色阴沉,他虽是恨宗守入骨,可却有自知之名,
若是此时还不自量力,与那宗守冲突为敌,最后只会是一死而已。
而这一次,赤红衣未必会再倾力救他,那无上元魔也可能不会在乎他生死。
“那六神斩仙飞刀,他还能不能施展,我实不知。”
魔莲淡定自若道:“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战之后,这秦皇墓内,只怕多的是对此子忌惮有加之人。宗守之敌,更比比皆是,绝不止影魔与夜魔二族。你我三人,未必就找不到帮手。”
“你的意思,是结盟?”
赤红衣神情一松,陷入了凝思,旋即就又冷笑了起来。
“听说魔莲夫人,一向长袖善舞。那么本座就等着看你如何施为了,可莫让本座失望。”
其实此法倒还算可行,否则他大可直接拒绝。然而此时他们三人,能在这秦皇内找到多少盟友,实是一个未知数。
总之若无足够的胜算,那么他哪怕是冒着得罪无上元魔的风险,也要先行退出这秦皇墓内。
※※※※
无独有偶,宗守几人此时也在议论,话题也正是那斩仙飞刀,
“怎么可能还有?至少几年之内,这六神斩仙飞刀,应该是再用不出来了。如此逆天神物,哪里可能无有限制?”
当宗守说出这句时,天坛之上的诸人,神情都是略显失望。
林玄萱则释然的点了点头,她其实也猜到了会是如此,方才一问,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而已。
若宗守再有两三发这样的六神斩仙刀,那么就以足可震慑威压,这座‘咸阳城’内诸多圣境尊者。
甚至宫内那个徐福,也不能不顾忌一二。
一刀斩出,实是避无可避。就连她林玄萱,也是不愿直撄其锋。
原无伤也遗憾道:“真可惜了!这种神通,当是我这一生当中见过,最接近十三等无上级的神通大法。至境之下无视阶位,啧啧——”
忖道若是再有三五发,这秦皇墓内基本可以横着走了,估计再无人敢惹。
宗守则是失笑,这一口斩仙飞刀,就消耗了六种地阶等级的先天庚金气。可如今他要到哪里寻?
而且若无大规模的战事,太上斩仙图录也难吸收杀气戾念。
方才那些煞尸,因盗玄之故损失惨重。再要组织起百万尸军来冲击天坛,难度不小,是基本不可能之事。
秦皇还未复生,这些尸将,无有统一的指挥。虽也有配合,可大多时候都是各自为战,
故此墓内空有两千万雄军,却无法形成合力。
大规模的战事已不可能,那么即便他真有足够的庚金气,按部就班的转化,那也需要数年之久!
总之这六神斩仙刀,在秦皇墓内,已是指望不上了。
冥河告死剑也是,剩下的一朵只恢复到六成的生死冥花,也不知还能剩下多少威能?
至于这无量终始法身,更只能再维持几个时辰。
自身几种能够依赖的神通秘法,都是消耗殆尽,
与盗玄之战,实是亏得大了。还在最后夺来了一枚圣阶级别魔道金丹,小半的盗玄残魂,有些些许收获。
日后花些时间研究,对自己的根本神决,必定可有所助益。
摇了摇头,宗守的目光,就又重新落回到自己手里翼形黑铁上。
距离第二阵核完成,还有一个多时辰。这段时间,他想试着窥破这黑铁的奥妙。
可无论是他用刀砍,火烧还是冰冻,各种手段了,都完全无法使这翼形黑铁,有半点反应。
“听说一些神器认主,需得主人精血浇灌才可。也不知是不是——”
宗守想着试试看无妨,新手从那仍旧端坐在天坛中央的肉躯处,召来了一团血液,而后淋在了那翼形黑铁上,
结果毫不令人意外,仍是与以前一般,无半分用处,
叹息了一声,宗守是彻底放弃了,又将这翼形黑铁收起,
却并未放入须弥空间内,而是用千年蛛丝缠绕,然后挂在了自己肉体的脖颈上。吊在心脏不远处,贴身佩戴。
听说一些神器,需得常年累月的蕴养,才能真正掌握。
随身佩戴,使这翼形黑铁熟悉自己的气机,应该多少有些作用。
要想解开此物之谜,看来还是得寻秀观。
不再为这翼形黑铁纠结,宗守就把之后的时间,用在了那银蚁道兵功决,与配套灵阵的研究上,
趁着此时,太上度灭真经里吸收的杀气,还有许多未曾耗尽。
在与盗玄的一番大战之后,宗守又灵感忽生。将之前的几个,勉强可算是靠谱的想法框架,都大幅度的改良之后,再以太上诛魔图录一个个推演。
而最后完成的几种道兵功决与灵阵,果然比最初的版本,强了许多。
经历了实战,宗守大副消减抹去了许多华而不实的地方,或者干脆就没什么作用的内容,更贴合这些圣火银蚁的特性
居然其中还有一套,从头至尾都没有崩溃,完成了整个推演的过程,可以完善而没有后患的使用。
可惜的是性价比不高,宗守估测,那加持之阵,最多只能使他一身实力,有两倍的增长。作用与他预期,相去甚远。
也有威能强悍的,其中两套,最后应可做到十二倍左右的实力加成。
然而无一例外,都只是推演到了三分之一的过程,就整个崩溃,
他的圣火银蚁,若是修炼了。估计不出几年,就是肉体爆碎而死。
世间之事就是这样,难以两全。想要速度,就要牺牲力量。想要力量,敏捷方面就有些不如人意。
而想要威力,就不可能安全;想要万无一失,就必定会牺牲这功决与阵法的性能。
不过都说失败乃成功之母,虽说这许多尝试,最后都是失败了局。
然而却也给了宗守不少的教训于启发,许多需要注意,可能导致失败的地方,都心中有数。下一次推演,必定不会重蹈覆辙,能有更多的进展。
而这几次推演,也非是没有成国。
宗守挑选了这里面,各方面最为均衡的一套,让沈月轩出手,抓紧时间再次为他炼制了一套灵器,让那些圣火银蚁穿戴上。
而这一次当银蚁结阵之后,果然是比先前第一版好的太多。
当当道阵加持之后,宗守的一身实力,至少增强了七成之巨!
半套钧天焰甲,也能使宗守的力量,增长三倍,而炼神剑,此时虽还是半步神兵层次,却也能使他的灵法剑气,增四倍之威!
看似不堪比拟,然而这些圣火银蚁的道阵加持,却是整体的增强。
包括了肉身,包括真力,包括元魂,也包括宗守的道基——
而且得益的,也非是宗守一人。这些圣火银蚁,实力也同样得到七成的战力加成。
只要大阵未散,就能有更快的速度,更猛的力量,更强力的圣火,更坚硬锐利的刃甲。
好处可谓多不胜数,而这还只是未完全版本而已——
“看来这沈月轩,不止炼器术了得而已,更是一流的艺术大师。就些银蚁穿上甲胄,真仿佛天使一般——”
看着眼前这些辉煌灿烂的生物,宗守一阵无语。只凭这卖相,就极其讨喜,使人心生好感。
可他们修士,要好看做什么?
“这套阵虽是我亲手所创,最后却是由太上诛魔阵完成。再看这模样,银光闪闪的,可名为圣银诛魔阵,是第二版——”
所有宗派的天阶道兵,都经历过亿万年的摸索。他这里才刚起步,距离完成还早,日后可能有第八版第九版,甚至九十九版一百版也不一定。
而且日后,这圣火银蚁的数量,可能也不止是七十二只。
此时的晗曦与小金,都各自立在他的身侧。
晗曦的目光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隐隐然,竟透出几分杀机。
传来的心念,似乎是想要将那些银色盔甲,全数撕碎。将这些银蚁后嗣,都全部斩了。
而小金则是拟化出他的形状,满脸的不屑之色。
宗守先是奇怪,旋即就隐隐明白了几分,难道说这两个家伙,其实是在吃味?
眨了眨眼,宗守就大笑了起来。在那都晗曦的头上一拍。
不是想要灵器甲胄么?让沈月轩再做两件便是,要更华丽些的。
小金却仍旧不屑,身后伸展出无数的丝线,而后往四面八方伸展。
宗守初时不明奇意,可当那些金色丝网。初成规模之后,宗守才蓦地惊觉,这个小家伙,竟然是在拟化一整套的器阵,
一一四零 进入阿房
以一己之力,模拟出所以七十二套银蚁灵甲,然而再形成一个循环。
不过小金最终是没能成功,无法调和内中的气脉循环,也无力支撑。
那些银色丝网,也崩溃跨了下来。小金颇是沮丧,垂头丧气。
不过这情景,却使宗守心中微动。
之前倒是忽略了,晗曦与小金,同样可加入阵内。
晗曦乃是蚁后,乃是天然的核心。而小金可拟化任何形态,作用简直可谓是万能,
这两个小东西,自己怎么就忘了?
宗守心念间,立时豁然开朗,无数的念头,无数的灵感纷涌而出。
不过他才刚走神片刻,就被林玄萱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已经成了!”
宗守心神一醒,亦感觉到周围,那异样的气机变化。
放眼望时,发觉整片小千世界天地,似乎已被分裂了开来。
两仪聚龙阵内的两个阵核,正猛烈冲突对抗着,已经陷入白热化。
可见几十里外,在天坛与阿房宫之见。无数的房屋,被扭曲的立场撕碎,到处都是肆掠的灵能。
大地开裂,附近的煞尸,也往往无缘无故的被莫名巨力,扯成了一片片的肉怪。
而最直观的是,这两仪聚龙阵对法则的扭曲,似乎已大不如前。
原无双的手中,第一时间就聚集起了五色之灵。不断的变幻形状性质,大约片刻之后,才咧嘴笑道:“不过,至少恢复到了以前七成实力!先前未免压制的太厉害了些——”
林玄萱的周身,则全是混沌黑白二色,也微微颔首:“大约恢复到了四成!勉强算是重回圣阶!”
“看来那些人已经准备动作,冲击阿房宫。”
沈月轩面上微显疲累,这一个时辰,被宗守加速了十倍时光,
他不止是要为宗守重炼那七十二套灵甲。还要修复损坏的那些傀儡,重新填装五行翎针。
可说是一心十用,神念修为再怎么强悍之人,连续十个时辰坚持下来,也承受不住。
不过此时,依然是目现期待之色的,看着那咸阳城的最中央所在。
“不知君上,接下来准备是退是进,如何行止?”
在天坛这里,他们耽误了至少四个时辰。然而其余人,也不是蠢货,
冒着被徐福打杀屠绝的危险,贸然闯入阿房。
只有当第二阵核完成,实力恢复一些,才可能有与徐福抗衡的本钱。
故此方才,多数人都在远处观望,坐视等候。直到那扭曲的法则大道,部分恢复正常,才开始行动。
所以真说起,其实他们也没浪费多少时间,
“行止?”
宗守的眼微微一眯,陷入了凝思。对于那边的阿房宫,几人之中自然是沈月轩最为上心。
内中有九成的可能,保存有部分云荒时代的墨家传承。
不过碍于臣道,这位明显是强自忍耐,不愿干涉他的决策。
毕竟天坛这里的第二阵核已成气候,秦皇复生的可能,至少减去一半。
而得了羲子留下的这些遗珍,几人的收获,更堪称丰厚。
其次就是他自己,十二铜人,复生的秦皇,哪一样都不能放下不管,
而现如今又多了一张‘太上度灭真经’残页——
不久之前,在此处杀意聚集最鼎盛之时,宗守基本已可确定了,这秦皇墓内,还有另一张太上度灭真经的图录残章。
位置就在正西,那座奢华的宫殿之内,
“自然是要进去看看究竟!”
宗守随即却又注目着原无伤,眼含歉意道:“那阿房宫内,凶险较此处更胜!原兄其实可以退出无妨——”
今日他唯独对这家伙,感觉愧疚。不到两天,就被人‘杀’了两次,实在太可怜见了。
这家伙此时明显衰运附体,要是再被人斩了,他可就再救不回来。
“说的什么废话?”
原无伤是面红耳赤,有些生气道:“如此好玩之事,以后可未必就会遇到。再说这个世上,也没第二个盗玄!秦皇真若复生,那时我再逃不迟。”
宗守不值可否,目光向了初雪,然后直接掠过。
这小丫头,已经重新抱着血月刀,站到了他的身后。
若不是遇到了盗玄,这丫头应该是他们几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再说以她的性情,既然是跟定了自己,估计劝也无用。
而且宗守的视线,就落在了已经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的苏小小身上。
后者是泪眼汪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妾身倒是想要离开,不过爱郎一定不愿意可对?”
宗守一声冷哼,他还准备着指望将此女带回苍生穹境。
让那几位圣尊,试试能否解开无上元魔的心神禁制。
一来确认那块翼形黑铁,二来此女可能知晓这件神宝的使用之法。这个时候,怎可能放她离去?
心中也是隐隐担心,苏小小方才在关键之时,助他抵御盗玄,是典型的吃里扒外。
此时苏小小离开,落在赤红衣几人手中,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再者此刻的咸阳城,本身就很凶险。
苏小小不似原无伤,有玉傀儡在手,这秦皇墓可出入自如。
最后是林玄萱,却还不等他开口问,林玄萱就已笑道:“我诸事已了,就陪你走一遭吧。你师尊玄霜早就觉那无上元魔情形有异。此时他们几位,都在外尽量代你牵制。不似李别雪,有直接干涉的机会。不过对这墓内的情形,却委实放心不上。”
宗守点了点头,心中微觉暖意。而后就把这杂念抛开道:“时间无多!既然诸位无有异议,那就一起再闯一闯。”
身上辉光散开,把那无量之光,将几人都笼罩在内。
而后只一瞬间,就越过数十里之地。
几人之中,本就以他的无量终始遁法,最是迅捷。
此时提升到圣阶实力,又不受那两仪聚龙阵影响。
仅仅十个呼吸,就已到了那宫墙之外,
可以感应,里面已经有几十道强横气机,清晰如明灯般映照在宗守神念之内。
“嗯?原来这些圣阶尸将,都已回守宫廷——”
也不仅仅只是尸将而已,所以的尸军精锐,都已退入到宫中。
卡住了,写着写着都是水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一个蛮悲惨的女人,应该还蛮值得同情。wWW.. 高速更新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为什么很久没有笑过呢?”
这个女人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开玩笑,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冰冷,让我绝得怪辩扭的。我吞了吞唾沫,道:“其实,你很漂亮,也很幽默。为什么这表情却是如此冷漠呢?你就不能笑一笑吗?”
此时她的神情似乎有点改变,变的有些悲伤。见此我主动kao过去了一点点,对她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借肩膀给你kao一下!”
“小姐,斯拉姆被吸血鬼杀害了!不过还好,这毒品被当地jǐng方给缴获了,不过听这位小兄弟说,有一货车的毒品被火箭弹给砸毁了!”
她的语气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如果拒绝的话,只怕小命不保。我此时无奈的按了几下,手感很不错,不过我却无心享受。顿了顿,我一边帮她按摩,一边转头看向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这么突然间对我如此?难道是看上我了?哎!这人长得太帅,还真麻烦!
我一听,傻眼了?这女人可真不要脸,两百多岁还年轻?不过我也没有说出来,反而是笑了笑,问道:“那你还是处女吗?”
“什么?”她一听竟然怒了,“你以为老娘是什么人?”
她突然下车,一把抓住金正子的衣领,而后急速丢了出去。就像丢垃圾一样!金正子被丢了十余米远,我见此可算是傻眼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给金正子来几刀痛快的!我此时转眼看向她,预想开口大骂,不过只见她冷冷的眼神,我有咽了回去!此时她冷冷的看着我,冷声道:“在我的面前,最好不要带着女人或者提到女人!”
“进去?”我转头看了看茅屋,难道是叫我休息?摸了摸肚子,觉得似乎还真饿了,进去吃点东西也无妨。我笑着和他们走了进去,而金正子躺放在车上!让她好好休养一下!
她的说话的口气当中命令或不可违背的样子,让我根本无法拒绝。我此时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不然只怕要被这女孩给活剥生吞了!
我一听差点笑了出去,两百多岁还是处女?这是什么概念?不过这个女人却又对我说道:“我们纯血统狼人和纯血统吸血鬼生长发育是很慢的,大概要一百多岁才算是成年。所以我现在的发育状态,也只能算是你们人类的十岁的样子!”
车上走去。
这女人想必应该是一个纯血统的狼人,危险xìng可谓是极大,我也不敢太针对她,所以语气还算平和!当然这狼人和吸血鬼一样,都jīng通各国语言,所以中文也说的很流利!可以说比一些中国人都说得好!
我见此急忙摆手,“我只是开玩笑罢了,你可千万别当真!”顿了顿,我见她脸sè好了点,我又问道:“那你多大了?”
她也不介意,kao在我的肩膀上。似乎在哭泣,不过却没有泪水,这让我有些纳闷,难道这个女人的泪水都哭完了吗?她kao在我的肩膀上哭泣,这让我感觉心中沉沉的,似乎自己欠了这女人什么!
“这是什么人?”血萝莉冷冷的问道,我心中不由打鼓,而后傻笑道:“哦,一个朋友而已!”
“你总看着我干什么?”
“你觉得我漂亮吗?”
“吱……”
我一听,微微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不然这处女做的就蛮辛苦啦!我以此也急速算了一下艾丽莎的年纪,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我这一计算出来,却是吓了一大跳,想不到这女人还是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女孩子!
“两百多岁吧!”
我打开车门,坐在后面,预想远离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过她却厉声道:“和我坐前面来!快点!这是命令!”
“笑?”她一听似乎有些疑惑,似乎并不知道笑是什么东西。顿了顿,她却对我说道:“我很久没有笑了,怎么笑我都忘了!”
“一货车毒品就如此没了,竟然还死了我一个手下。该死的吸血鬼,这仇我血萝莉来rì定将双倍奉还!”她说的可谓是杀气很重,让我心中不由一寒。看来艾丽莎她们可有麻烦了!此时这个叫血萝莉的女孩,突然转身道:“我们趁着大白天,快去jǐng察局将毒品抢出来。可千万不要再让那些该死的吸血鬼给抢在我们前头了!”
“漂亮!”
“恩,也算是吧!”
“不行!”
“怎么样?”
我见他们纷纷下车,我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想着,在这里下车,了无人烟的,自己要怎么去找医院?再说了,自己要何时才能走出这个偏僻的地方,到达这里的城镇呢?
“只从我二十岁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笑过,想笑也笑不出来!”
“当然!”
她就算是问我的语气,都是那么的冷,让我似乎感觉不的意思暖意!而且我从来没有看见她笑过,这让我很是郁闷!顿了顿,我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和很多男人玩过什么一夜情之内的东西?”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而后门被打开了。我转头看去,见一辆黑sè的宝马,急忙抱着金正子朝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喜欢姐姐我了?”
我此时只能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越野车,只见那几个臭男人,将金正子给丢了出来。这金正子本来就受了重伤,被这样一丢,我此时都不敢往下想!急忙跑了过去,将金正子抱了起来,探了探脉搏,幸好还有!
我一听,还真的蛮同情这个女人的。想必也就是如此才使得她,如此的冷漠、凶残的吧!我也不知道如果安慰,因为我从小没有父母!
她突然将自己的放在我的大腿上面,我此时感觉还不错,一股谈谈的清香,很是舒适的感觉。不过我也是无奈,苦笑道:“美女,我也是有原则的,不是给钱我就会做的!”
突然一个男子对我招了招手,道:“你也进来吧!”
我点了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她见此皱了皱柳眉,转身看向其他的五人,这下我可送了一口气,被这个女人看着,心中怪辩扭的!只感觉一股很强的杀气,让我喘不过气一般!
她一边开着车,一边kao在我的肩膀上哭泣着。我知道这样开车很危险,不过想了想,我们都是所谓的超人,就算出了什么事,想必也死不了!所以我并没有劝止,反而预想安慰她,不过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更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此时我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罢了!
这时五个男子却乖乖的站在旁边,一句也不敢吭声。我见此不由皱了皱眉头,难道这个女孩子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我也不敢乱来,也乖乖的站在这些人的身后!
此时我对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如何的感觉,刚才看着她将金正子给残忍的杀死,那心狠手辣的摸样!此时却又在我的怀里哭泣,成为了一个柔弱的女子,两种反差似乎也太大了一点,让我似乎有些接受不过来!
我此时彻底无语,只能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可真够可怕的,不就是有点实力嘛?值得如此嘛?
这个小妞听此,柳眉皱了皱,而后冷眼看向我。我见此,不由觉的心中一寒!我不由吞了吞口水,这个女孩可不一般,实力可远在我之上!她突然起身,朝我走来过来,不过神情始终是一副冷冰冰的祥子,可谓是冷美人了!她对我冷冷道:“你亲眼看见的?”
我此时无奈的低头看向金正子,看来这妞活下去的几率渺茫。我不由用手探了探她的脉搏,似乎比刚才更弱了一点。
“那你帮我按按腿,我给你一万美元!”
我坐在车内,感觉很是辩扭。一路上他们是一句也不吭了,搞的我砸车内一阵郁闷,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毒品就是他们的父母一样。
“这个?”我被这一问,头都大了,此时根本不知道说什么理由拒绝。顿了顿,“能不能不按?”
我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她这才开车朝前方的越野车追去。一路上我可不和这种女人说话,也找不到说话的理由。不过没多久这个女人却是问道:“你是中国人,为什么来美国做保镖?”
“两百多岁?”我一听傻眼了,这比我的******nǎinǎi还要大吧!不过我却傻笑道:“呵呵,真年轻!”
车辆一路前行,大概是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辆才到达了一条正式一点的公路。不过没有行使多久,这车便在不远处的一座茅屋前停了下来。
这些人急匆匆的上了车,我见此预想急速跑过去。不过却被一个东西给拉扯住了,我皱了皱眉头,转身一看,正是所谓的血萝莉!我对她傻笑道:“血萝莉小姐,你拉着我干什么?”
“什么?”
“恩!”
“你?”我预想给她骂两句,不过一看她的眼神,我就底气全无,傻笑道:“好吧!”
“为了钱!”
“哦,没什么!”
“和我坐一辆车!”
“是,小姐!”
茅屋当中,一个印第安女孩子坐在一张木桌边喝酒。女孩很是漂亮,身材很是火辣,年龄大概在十八至二十之间,不过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对她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好吧!”
“是吗?”这个冰美人,声音总是那么的冷,说的我心里冰凉凉的。不过她的却没有放开,而是对我冷冷的说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按摩?”
一一四一 强行突破
才刚靠近城墙,就是成千上万的弓弩飞矢,往这边飞落下来。无数的针雨,铺天盖地的漫袭而至。
威力不及沈月轩的五行翎针,却也并不逊色太多。
原无伤当先发力,就准备用那灵爆之术,将这些箭矢全数炸开,却随即就听沈月轩一声冷喝:“这是我墨家傀儡,硬接不得。请诸位让由我来——”
那原无伤闻言怔然住手,而沈月轩的手中,则连续打出数团光影,
空中连续张开,化成一张张高速旋转的金色巨网。螺旋着往前,几乎遮蔽了所有的空间。
那些箭矢针雨,都无一遗漏,被纷纷网罗在内,然而随着惯性往一旁坠落。
仅仅一瞬,这些箭矢黑针,全纷纷炸裂了开来。
内中却是五花八门,有的是内藏毒液,有的是湮灭虚空,有的是加速变向,也有部分是内蕴二段发力,重新锁定的灵法,玄奇诡异。
原无伤额上顿时冒着冷汗,只看这情形,就可想象知晓正面硬接的结果。他原无伤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你们墨门之人,还真够阴险,亏你们想的出来——”
沈月轩扯了扯唇角,微露笑意,一副反以为容的神情。
那些木傀儡越是棘手,就越证明万载前的墨门,是何等的强盛!
而宗守则是眼神凝然,这应该就是秦皇,令墨门为其打造的三十万木傀大军。
他原以为再强,也最多是与那些天罡剑卒差不多的层次。
然而此时看这城墙上,每一具木傀儡,就至少有着七阶以上的实力!
配合墨家专门炼制的兵刃机关,绝不比那三十万大秦铁骑差多少。
秦皇不以尸军看守,而是用这些木傀儡,守卫宫廷,绝非是无因。
沈月轩一张张螺旋巨网打出,虽非是什么仙宝。却使六人在这狂风暴雨般的箭矢之下。近乎安然无恙的,接近到宫墙之下百丈,
而此时在宗守感应之内,竟然是整整的八位尸将,聚集到了此处。除此之外,那宫墙之内的大秦铁骑,也迅速在墙内集结,
这样的规模,还真是看的起他——
宗守不屑的摇头,身影陡然加速。
而就在这一刹那,几道锐烈戾气,也蓦地疾迫而至。
“放肆!竖子你斗胆!”
“给老夫滚回去!”
“犯阿房宫者,斩无赦!”
整整八位圣阶联手,几乎遮蔽锁死了所有的前进空间,
就连半步至境的林玄萱,也微微皱眉。
其中四人,是真正的圣阶尸将!借助万军之势,战力之强。即便不受两仪聚龙阵困束,全盛时期的她,也会感觉棘手,
心念间,不禁腾起了暂避锋芒之念,却见宗守,身影再一次加速。
“有进无退,强攻!”
并不持剑,那些银火圣蚁则自发的在宗守身后构阵。
当圣银诛魔阵成型的刹那,宗守的身后,仿佛一对银色光影扇动。
然后也有更多的羽翼显化了出来,雷烈千华翼,生死之翼,黑白之翼。
俱都展开九千余丈,而宗守拳上套着的钧天焰甲,此时也燃起了赤白火焰。
与那些碾压过来的刃劲,正面对轰,使整个空间颤抖。
宗守的身躯也在飘退,这次碰撞中,明显处于下风。
可接着下一刹那,宗守的魂躯,却又从抛飞的肉身中脱身而出。
元一,炼神——两口剑器一左一右,瞬间掀起了剑刃风暴,继续往前席卷。
一双拳上,则是一黑一白。更有一点银色刀光,往远处瞬闪而去。
子母落叶,六神诛仙!
佛门的无量终始法身,以魂体驱使,威能才会发挥到最佳!
初雪立时身躯一闪,护住了宗守的肉身。
而林玄萱也哑然失笑,差点忘了,此时自己这个师侄,可非是一般的强横。
毫不犹豫,林玄萱就也一剑往前。剑化混沌,绝不留分毫的余地!
这一波进袭,有进无退!进不得,那就死!
轰!
剑气千转,回旋震鸣。千万剑潮澎湃冲击之下,那有如罡墙般的劲力,是土崩瓦解般的被层层破去!
宗守的拳,则更是强横霸道。轰击之下,黑白二洞一吸一斥!
对面近乎十倍的气劲,被碎灭轰碎!
而远处八位尸将中的一人,更是手抚着咽喉。眼中惊惶莫名,疯狂的爆退着。
一口银刀,不知何时洞穿了他的咽喉,而内中的斩仙刀阵,也正斩绝着他体内的所有气机,所有的尸气。
本来半人近乎完美无瑕的阻拦,也随着此人的后退,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林玄萱一声轻笑,身影加速,反而超越了宗守,猛地一剑,强行轰在了那厚实的宫墙之上。
此剑之下,尽化混沌!
那足有七十丈厚度,镶嵌有数十种防护禁阵的城墙,仅仅只这一剑,就整个崩裂,
使六人身前,立时视野敞开。随着那烟尘散尽,依稀可见里面,十万计的天罡剑卒正在聚集。
数万铁骑,也快就位。
宗守却没心思与这些尸军尸将,继续纠缠下去。
在大军聚集之前,把城墙攻破,前方再无阻拦,他就已是达到了目的。
“速离!”
宗守的再次收起了法相,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之内。
而后那数百瞬空星辰,配合宙极命世书,使时间猛地加速近十倍!
翼翅一扇,遁光裹带着六人,一瞬间就离开了、了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使此处驻守拦截的几个尸将,都大声的咆哮,怒恨无比。
而仅仅十息之后,宗守的身影,也在一处无人的偏殿内停下。
这阿房宫宽广,东西南北都达百里。虽有数打百万的精锐尸军,三十万墨家木傀儡驻守。然而如此大的范围,总有一些照顾不到的地方。
唯独需要小心的,就是机关禁阵。而沈月轩,正是其中的行家。
尤其是第二阵核激发之后,沈月轩对这座两仪聚龙阵,似乎也有了更多感悟。
使他们在这阿房宫的遁行时,是一次禁纹也未触发。
宗守的肌肤上,此时微微见汗。星辰道种与宙书合用,又需使六人化光而遁,几乎将他整个抽干。
不过此时也依旧大意不得,用幻心镜与玄狐神通将几人护住。
苏小小也不用他吩咐,就以元魔七情决,遮蔽此处。
不过她的这门神通,也只对生人有用,甚至能影响仙器器灵。墨家那些木傀儡,无有灵识,苏小小反而是无可奈何。
好在墨家傀儡大多都是驻守宫墙,附近并无多少傀儡驻守。
“气血又被压制了,这次应该是那十二铜人!”
林玄萱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是一脸的不耐烦。
此刻她一身实力,十不存一。两仪聚龙阵与十二镇国铜人合力。
不但扭曲法则,也使人气血凝滞,无法正常循环。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干扰着人的气机循环,
宗守同样皱起了眉,这一次哪怕是他的无量终始神通,也同样无济于事。
试着握了握拳,而后宗守就眼现出无奈之色。这一身力量,只剩下了五成,
“我如今总算知晓,古时至境圣尊,为何不去制止这位始秦皇帝。对始秦一直讳莫如深——”
原无伤此刻亦是苦笑道:“哪怕是至境,到了此间,只怕也有陨落的可能.‘
“当年我墨门自墨子无故消失之后,一直都无有至境出现。在诸子百家中,渐渐被压制,处于下风。于是门中几位大匠师一直在研究制衡至境之法。最开始是把希望,寄托于玉傀儡。然而到一半时,墨门财力已经不足所需,于是转而与始秦合作。这十二镇国铜人,乃我墨门最高成就,岂同小可?”
沈月轩淡淡说着,手中却连续打出数道符箓,四面八方的飞向空中。
然后齐齐爆开,顿时有数波灵纹,蔓延这整个阿房宫内。除了那些被禁阵加持守护的建筑,几乎无一死角,无一遗漏。
沈月轩凝神感应,片刻之后才犹豫着开口:“至少有七股人,已经进入到阿房宫内,不过都无什么动作。”
阿房宫内防卫森严,此处虽有数十圣阶,能够早早冲入进来的却并不多。
毕竟不可能每一位,都似宗守这般,掌握三种十二等灭世级神通,手持宙书,又遁法惊人。
而许多小宗派的修士,甚至无法进入到这真墓之内。
“我方才感应到了徐福!”
林玄萱眺望着那正殿方向:“此人果然已是踏足至境!一身实力,当不在元静之下。此时心禁未解,一旦被其成功,就定能超越你师尊龙影。不过那边,似乎才经历过了一场大战,一片狼藉——”
宗守立时就知,这是明日轩,已经在之前出过一次手。
就不知此人成功了没有?又是否已全身而推。
徐福他也有感应,此人在这秦皇墓内,几乎完全不受影响。
在他们一行,实力都被大幅的压制之时。想想这人,就觉可怖。
“这徐福虽是可惧,然而要主持秦皇复生,此时多半无法分心。否则此间诸人,也不用再打那秦皇遗珍的主意,直接退走便是。”
林玄萱眸中星辉闪烁,看着宗守:“你现在打算怎办?”
一一四二 中尚四库
宗守陷入了凝思,徐福若能以真身出手,那么在这秦皇墓内,估计只需徐福一人,就可将这里的诸多圣境,全数扫荡一空。
明日轩居士更别想在徐福的面前全身而退,那传承之器直接放弃便是。
正因徐福只能以分魂之体应战,才使这诸多圣境,生出了窥伺之心。
这种情形,也未尝没有那徐福的故意纵容。
然而即便是徐福的身外化身,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那皇宫正殿,是大秦尸军重点看守的所在,此时也汇聚了包括重玄在内,至少六位以上的圣阶练气士。
数目看似不多,然而这六人实力,都不受此处两仪聚龙阵与镇国铜人压制,就不能不使人忌惮了。
“再等一等,只我们六人去了也没用。”
宗守沉吟道:“当务之急,是先试着联络那石越看看,这秦皇墓内,就唯独这人可靠一些,可暂定盟约。”
他们六人实力,确实太过单薄。要想闯入那里,宗守估算,至少也需十位圣阶以上联手,才可能有所作为。
否则,就等于是飞蛾扑火,或者为他人做铺路。
“凡事需先虑败,后虑胜。在此之前,我等需先寻一退路再说。一旦事有不谐,仍可全身而退!”
宗守正说着话,却忽的只觉心脏悸痛,抽动不休。
浑身气血几乎逆流,内息也差点失控,魂海之内,则仿佛是被强行撕裂开来,碎成千百余片的感觉,
而旁似乎也清晰听得,几声龙吼凤鸣,似乎在对抗着什么。
下意识的抬起头眺望,隐隐可见半空之中,九条巨大的黑龙显化。而在其对面,则是六头浑身火焰的赤龙,最对抗搏杀。
漫天的黑潮席卷,六头赤龙显得极其吃力,浑身伤害累累。不过每当凤鸣之声响起,这六头赤龙就会精神略振,恢复些许。虽是以寡敌众,却并不显太多颓势。
不过这情景,极其的模糊,让人怀疑,这根本就是剧痛之后的幻觉。
宗守眼前发黑,浑身肌肉抽搐,足足半晌之后,才恢复了过来。
只见在场六人,那林玄萱还好,其余原无伤四人,此时都是汗透重衣,浑身湿透。而即便是林玄萱,也同样是面色煞白,神情难看无比。
“是龙威——”
沈月轩喘息着,强自立直着身躯:“那位秦皇,应该快要醒来了。不愧是唯一能一统云界的皇道霸主,威势竟至于斯!”
“这秦皇,绝对是至境!”
原无伤也吃力道:“至境圣尊我以前也见过,无一人能抢过这位始秦皇帝。”
苏小小微微颔首,论及这魂念威压与声势,即便无上元魔,也与这秦皇相去甚远。
还未曾见面,相隔六十余力,只这一波无意识扩散开来的意念,就已压得她差点跪拜臣服。
宗守却并未感觉什么威压之感,不过依然只觉自己的心脏,在抽搐不止。隐隐与正殿方位的那个存在,共鸣响应。
那气机浩瀚而恢宏,在沉睡着,壮阔无边!有着睥睨万物,不可冒犯的威严。
那一位,就是秦皇?
六人之中,只唯独自己感应不到那意念压迫,是因他二人,同为帝皇之因?
宗守深呼了一口气,把体内涌动的气血,强压平复了下来。
“此地不可多留!”
宗守意念一起,整个人就已化光遁行,带着六人滑入偏殿之外的虚空。
而仅仅下一刻,几枚巨大的冰梭,就也横空而至。猛地砸落了下来,将这处偏殿轰成粉碎!
而后又几个身影闪烁,陆续出现在此处附近。都是身穿黑色的甲胄,身躯高大,手持大戟,肤色死灰。
不过待这几个尸将,出现在这里时。宗守几人,却已早不见了踪影。
残留的气机,也被全数抹消。
以无量终始法遁行,不止是速度世间独一无二。黑洞之力,也能吞噬掉所有痕迹。
宗守这次整整持续了六个呼吸时间,才再次把遁光散去。
其实第一息时,宗守已将那些隐隐探过来的神念,全数甩脱。
他却仍无法安心,直到胸中的悸痛之感渐渐淡去,与正殿那个‘存在’的共鸣联系,也彻底断绝,才停下了这全不计气力消耗的遁法。
不过托此之福,他此时也终于有了些许头绪。六息时间,他几乎是将这阿房宫环绕了一圈。总算是借助两页太上灭度真经,感应到另一页残章的方位。
而最令他庆幸的是,那处所在不但非是危机重重,诸强环伺的正殿,反而距离相去甚远。
改用辟魔神梭,载着六人悄无声息的往那阿房宫后侧北面飞去。
仅仅半刻,就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殿堂之前停下。
当宗守将六人,从辟魔神梭中释出时。原无双是错愕的看着这周围。
其实眼前这殿堂,已经修的极其恢弘。比之宗守的乾天山含烟宫几个殿宇,不知强了多少。
然而在这阿房宫,却不怎么起眼。
原无伤的目光,最后也定格在那殿前的牌匾之上,赫然只见‘中尚四库’这四个秦时篆字。
“这里是何处?”
原无伤的面上,全是疑惑之色:“中尚四库?好古怪的名字。”
“是少府室的库房!少府室之下,共有五署三监,中尚署就是其中之一,掌供郊祀圭璧及天子器玩、后妃服饰雕文错彩之制。”
苏小小明显是见识更丰,只一眼就知这‘中尚四库’的来由。
“中尚四库,应该是中尚署第四个库房。不过设在如此偏远之地,内中储藏,应该是极其珍贵灵异,又废弃残缺之物。”
宗守心中也顿时释然。少府寺掌山海地泽收入,及皇家器匠。在大乾之内也有设置,他自己名下那些炼器师,炼丹师。几个直属他名下的灵石矿脉,灵药园地,投资的那些风石大道,空舰巨船,都归少府寺统辖。
而中尚署,正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每年乾天诸城藩国,进贡的诸多宝物;还有他自己带回来的,那些用不上的灵器灵宝,都是丢给中尚署去保存管理。
官制大同小异,万年前的大秦,应该也不例外。
说起来,太上灭度真经的残章,岂不正是残缺之物?
“储藏废弃残缺之物?”
原无伤愈发的不解了:“即便再怎么珍贵灵异,可既然残缺废弃了,那也没有用处。来此何益?”
宗守却不答言,举步至那门前。直接动用黑洞之力,把那扇朱门,连同附于其上的禁纹,一起吞噬了进去。
可能是这里不受重视之故,那两仪聚龙阵居然全无反应,也不曾反击。
宗守轻轻松松,就行入了进去。而后目中,就看见满殿的金碧辉煌。
原无伤随后踏入进来,也顿时是哑然无言。
这一室之内,赫然是灵光辉闪。
那一排排的木架上,全是极品的灵珍。足有拳头大小的龙眼玄珠,一盒盒整齐摆放的万年元参。甚至还有数达二百的神境级之上龙尸,
本来只三百丈见方的殿内,却有着足足万丈方圆的空间。
各种样价真货实的灵物,琳琅满目。
硬要说这里的各种灵物,有什么不妥的话,就是每一个品类,都有着或大或小的缺憾。
那些龙眼玄珠,并非是完美无缺的圆形。而万年元参,则或是残损,或是少了一些参须。
至于那些龙尸,以及各种神兽尸骸,也多是身体伤损,过于严重。
有些是没有头颅,有些是脊骨断裂。
原无伤倒吸了一口寒气,眼中全是惊喜之色,然而怔怔地看向了苏小小。
“你说这里,都是废弃残缺之物?”
那些龙眼玄珠的形状不好,却仍可炼器,或者用来修炼瞳目神通。而几十株万年元参,也仍可用于炼丹。
其余种种,也多是同样的情形。那些兽尸,则更不用说。
只这座‘中尚四库’,价值就不输羲子留在天坛的那些灵宝。
可能是因聚集尸气浓郁之地较远,又有完整禁阵护持。
这里的灵药,大多仍可使用。
“难道不是?”
苏小小亦是微觉震撼,片刻的失神之后,才一声轻叹:“万年之前,灵潮全盛时的云界。灵物之丰真非我等这些后人能想象!”
眼中却没有多少欣喜之色,按宗守的为人行事,这里的东西,她必定会有一份。
然而若这一关过不去,那么有再多的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宗守环视了这殿内一眼,而后手持着太上灭度真经,直接走向了那西侧方向。
这里其余灵物,都被摆放的极其规整。只唯独此处,是稍显混乱。
全是一些灵宝的残件,或者残缺的书页。无有章法,胡乱堆积在一起。
“嗯?这些器件,颇是熟悉——”
宗守的脚步忽然顿住,探手一招。瞬时间不就是不少模样不一器件,从旁边那个废品堆里飞腾了起来。
仔细辨认,才发现这与沈月轩几年前,给他炼制的辟魔神梭的零件,是一模一样。
“难道说?”
宗守心下狂喜,正欲将辟魔神梭再次取出。
就听身后沈月轩言道:“这些应当是辟魔神梭残缺的那些零件,臣恭喜陛下,这件顶阶仙宝,已可复原如初!”
一一四三 绝对防御
“这些应当是辟魔神梭残缺的那些零件,臣恭喜陛下,这件顶阶仙宝,已可复原如初!”
宗守把辟魔神梭取出,果然这些零件镶嵌上去之后,是严丝合缝。
以这主器感应,整整数十枚零件被寻觅了出来,可惜的是仍旧缺少了十几块,并不完全。
只是按照沈月轩的说法,这主体已全。一些边角部分,已无关紧要。再若有足够的材料,这剩下的部分,他也可代为炼制补全。
辟魔神梭复原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速度。
在这中尚四库之内,宗守不好试用。只能试探着以真力催动,却见那神梭,瞬时就化作了流光。
三千丈距离,由此至彼,应当只用了百万分之一刹那。
就连宗守,也吃了一惊,急忙召回。
因速度太快,也太灵活之故,以他的意念,居然也无法准确控制。
相当于他施展无量终始遁法的一倍半,甚至还有余力未尽。是他的法力不足,无法尽数催发。
其次是防御之能,仅以目测观其禁法,就可知此物,通体可以相当于一件上品的防御仙器。
辟魔神梭是宝物,也是‘船’,极其特异。消耗的材料,往往是其他仙宝的十倍,甚至四十倍!
然而兼具遁速与如此强横的防御之能,那些遁空飞舟之中,却是百无其一!
再其次,是里面的空间,也同样扩增了十倍,分割成了三十层。
较之那艘从九都仙朝缴获来的巨舰,还要更为宽广!
最后是舰头舰尾处,此时都赫然多出四个孔洞。并不显突兀,反而极其美观。
宗守不知作用,把真力灌入过去,却见内中突然吐出了一丝光束,袭向了身前,
林玄萱恰是立在那里,微微变色,瞬间将另一片古纹龟甲取出,拦在身前,
光纹闪耀,那光束击打在龟甲上。立时是一波融化金铁的高温,溢散了出来。
林玄萱在古纹龟甲之上,覆盖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玄冰,才未使龟甲被这光焰高温融化。然而整个人,却被巨力冲击,向后滑移百丈方才停下。
宗守吓了一挑,忙把法力收起,而那紫色光束,也渐渐淡去。
林玄萱也未出言责怪,只是定定的看着宗守手中的飞梭,若有所思。
“这应是九幽辟魔神光,借用九幽之力!这世间怕是少有人能知晓,传闻中的九幽之渊,并非是幽深阴冷,而是炽热如炎!上古时第一飞遁之宝辟魔神梭,果然不愧其名。只这辟魔神光,普通的顶阶仙器,也有所不如。说是仙宝层次,可其作用,不逊色神器,”
说到此处时,林玄萱又是一笑:“你不是说凡事先虑败,后虑胜。在此之前,要先寻一退路。一旦今次事有不谐,仍可全身而退?若依我看,也不用再去准备退路了,有你这口飞梭,寻常至境,也未必就能追得上。此物可遁九天,可入十地。攻防俱佳,万魔辟易,哪里都可以去得。由圣阶境界催动,我看你那龙影玄霜师尊,怕也无奈其何。真遇凶险,驾着这神梭逃遁就可!”
宗守亦是欣喜,林玄萱说至境修士追不上,略有些夸张。
至境圣境,两个境界间的法力,可不止强弱之别,还有存量高下,恢复力更是天渊之别。
即便一时追不上,可两日三日,甚至一月两月的持续下来,又将怎样?
只看那些至境圣尊,肯不肯付出代价而已,
不过诚如林玄萱之言,有这神梭在,那么如何从这秦皇墓中脱身,就不用再发愁,
不过此时宗守最在意的,自然还是那页不知名残章。
“也不知是何用处?会否是与我六神御刀术有关那一页?”
宗守发觉自己,竟有些许紧张,心脏猛烈跳脱,
完整的六神御刀术,加上诛仙刀气,那就是真正的十三等,可无视阶位无上大法——
那个时候,哪怕是至境圣尊,他也能使之忌惮之力!有抗衡的资格!
如今他三种神通剑术,看似只差半步。甚至如无量终始神通,仅仅只一层隔膜。
然而这层膜,却有如天堑,难以逾越。
可若是有太上度灭真经中记载,完整的刀决,那么活着,他真的可以跨过去——
那页残章,被放在这‘中尚四库’的最边角处。那始秦时代的中尚署监,似也知此物的材质特异。
故此并非是如其他残缺书简那般,被随意堆积在一起,而是单独存放。
同样的材质,也同样是图录。当宗守将此物,与其他两页合并。再展开细看,就微觉失望,
只是一眼,就可知这图里面记载的,并非是他最想要的,那六神御刀术的原版。
而且这张图,他竟有些看不懂。简简单单的纹路,只要数十不规则的线条,纵横于图上。
然而其中的深奥玄异,更胜过前两张图录、
宗守皱了皱眉,还是准备求助于沈月轩,把手中的太上灭度真经,递了过去:“这张图陆,略有些奇怪。不知月轩,能否看懂?也不知是何用处——”
沈月轩看了一眼,也是眉头紧皱。最后似想到了什么,取出了一口剑,按着图上的纹路走势,在地面刻出了一道划痕。
可仅仅片刻,那口相当于下品仙器的剑器。竟然剧烈颤抖,然后炸成了粉碎。
而地面那划痕,也在迅速开裂,蜘蛛网般的蔓延,再看不出先前的痕迹。
沈月轩的口中,也一口鲜血吐出,面色忽青忽白。
“这些纹路,应当是道痕!大道之痕!”
这殿内五人,都浑身一震,错愕不敢置信的看了过来。
沈月轩却似不吐不快,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长呼了一口气道。
“这太上度灭真经,必定是真境所遗。这张图录,我仍不知奥妙。只依稀知晓,此物定是用于防御。而既然出自真境之手,那么这个世间——”
殿内的几人,都是面面相觑,目中现出骇然之色。
既然是真境所绘,那么这世间,定然无人能破。
换而言之,也就是绝对防御!
一一四四 再遇明日
“让我看看!”
林玄萱一把将那太上灭度真经抢了过去,而后也是倒吸了口寒气。
“居然真的是道痕——”
大道之痕,将世间至道显化于世。除了先天成就的奇物之外,就只有合道成真的真境能够办到,
太上灭度真经明显乃是人为炼制之物,那么自然也就只可能,是出自真境手笔,
而这世间拥有道痕之物,要么是半步开天的神宝,或者开天神物。
林玄萱又仔细看了片刻,而后又一摇头:“别太高兴,此图或者有防御之能,却也同具时空之力。使用之时,还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形。且耗力巨大,即便是我,只怕也最多只能用上五个时辰而已。”
宗守一楞,把太上灭度真经接回,仔细审视。
林玄萱都只能使用五个时辰,那么他宗守只怕一个时辰就坚持不到。加上丹药之力恢复法力,也就只能延长一些时间而已。
不过林玄萱虽是这么说,却究竟是得了一件防身至宝,而且可能是无人能破的‘绝对防御’,宗守仍是欢喜居多。
不是他最期望的那页残章,然而结果却也不曾令他失望。
这章图名位‘太上应劫图录’,估计也是沈月轩判断,此图是防御之用的因由之一。
此是神物,宗守如今也随时可能会用到。也就不再放入须弥空间,而是笼在袖中,随时可以启用。
图录到手,这个‘中尚四库’内,就再没有什么,特别吸引宗守的东西。
唯独那些龙尸,还有神兽金丹,使他在意。
龙尸犬牙可以拿来炼制十绝御道龙牙剑,而神兽金丹则可融入他的三千星辰之内。
而这中尚四库中,种种奇珍都有,却惟独没有灵石仙石。
只因这类东西,不可能有什么残损。
将一应之物,按价值分成了六份。宗守这一次,又拿了大头。
中尚四库是宗守亲自寻到,潜入阿房宫,他也出力最多,自然是理直气壮,独自取了其中四成。
沈月轩与原无伤,总共加起来,也才分到一成半而已,却也都是欢喜有加。
二人都是散修,原也用不上太多东西,这些收获,已经足够丰厚了。
“有中尚四库,自然也有中尚一库,二库,三库——”
原无伤的眼中发光,透着渴望之色:“少府寺不是有五署三监来着?在这阿房宫内,应该也有库房才是!”
宗守哑然失笑,不过心里也有几分期待。似这等样的宝物,只需得其中一座,就足够受用无穷。
甚至可以与如今大乾,加上那七十六处世界每年的岁入相等,可以支撑大乾数载军资!
内中更有许多奇物,在这个时代已经绝迹。
说不渴望贪婪,那是假的。
面上却是一脸的淡然,似乎浑不在意的样子微摇了摇头:“哪里有这么容易夺取?那些少府寺宝库,都是有重兵把守。灵阵之外,更有尸将镇压。这座中尚四库,应该只是其中例外而已。”
正这般说着,却见门外忽然一道遁光穿梭而至。落在了殿内。
看着这已被扫荡一空的库房,来人顿时一阵愕然。
随即这中年方士就又把目光,定在了宗守几人身上。却是一声苦笑道:“原来是陛下与凡梦散人至此!看来是明日轩与这宝库无缘,晚来了一步——”
此时宗守见状,也同样是庆幸万分,幸亏是早早的赶至此间。估计再多一时半刻,这里的一应之物,都要被这明日轩全数取走。
不但是这张太上应劫图录不能到手,便是那九幽辟魔神梭,也是无法服用。
此时旁边还有不少残缺之物,未曾瓜分。
都是残缺书页,法宝残片之类。沈月轩几人不去在意,宗守却一股脑将之收起。
想着日后是说不定,会再拼凑出一件类似辟魔神梭的至宝出来也不一定。
把这库房,彻底的扫荡一空,不留片尘。宗守才开口笑道:“居士似乎才受过伤,不知那件传承之器,可已经成功取回?”
“自然是大败而归!徐福此人功参造化,道法通玄,即便是要主持秦皇复生。分出的余力,也足可压制这墓内群雄。更何况,又是在十二镇国铜人面前?”
明日轩摇了摇头,淡然道:“本就也是没抱什么希望,只是存心试探而已。好在运气好,最后侥幸逃脱。倒是那秦皇身前,也不知使了什么样的秘法。一旦成功苏醒,这天地间只怕又将多一位至境。不老——不灭!我方才闯入时,就因这秦皇之故,差点死在了那里”
本来想说‘不死’二字,明日轩却又止住。即便苏醒过来,那位秦皇其实也是死人。
不过元神寄托大道,却真是不会消亡了,于是改为不灭二字。
“原来如此!”
宗守释然,先前那种感觉,果然不曾有假。对于秦皇而言,死亡绝非是结束,而是开始。
当下又笑问道:“我观居士,对这秦皇宫了如指掌。想来必定也知晓,另外几处库房所在?”
重玄真人手中的那张图,只有外围部分。阿房宫里的巨细结构,却不怎么详细。
到了此处,那张舆图,基本已经用不上了。
那明日轩愣了一楞,接着无奈道:“陛下莫开玩笑!一旦那秦皇真正复生,这墓中之人,一个都别想走脱。徐福虽也是存有异心,肯给我们机会。可若是我等不能阻止,那么他也无能为力。如今时间紧迫,哪里还有时间寻什么宝库?”
宗守心中却不禁腹诽,那么你这个时候,跑来这里做什么?
面上却亦凝重了起来,做出大义凛然状,眼神中也透着认真之色:“居士曾去过正殿,那么想必已有所得?不知可有教朕?”
“确实是了些头绪!实是侥幸万分,那徐福也是故意漏了破绽给我。”
明日轩点了点头,悠然道:“羲子圣尊昔年留下的第二阵核,不但是使这里的两仪聚龙阵有了破绽。也是那位秦皇,更难苏醒。以我看来,要使秦皇重归寂冥,一法是将那大商皇帝殷御杀死,或者使其移位。使那位始皇帝,无法继续篡夺龙气。一法是破坏那仪阵九个关键的转生之器,亦可半途中止。再之后,就是秦皇复生之后,仍旧还虚弱之时,破灭其元魂。不过无论是哪一个方法,都不是一两人可以办到,必定合力才可。”
林玄萱听出了明日轩言中暗含之意,若有所思道:“那么在那徐福而言,必定是希望最后一种。而我等一旦想阻止秦皇苏醒,那么徐福也会全力阻止可对?”
“正是!”
明日轩语气依然平淡,未有什么波动:“这就要看诸位,准备如何抉择了。”
一但秦皇复生,那么徐福很可能也会与诸人联手。这一位也是价真货实的至境。一旦解开了灵禁,那么其实力只会在秦皇之上,绝不在其下。
然而那个时候,十二镇国铜人有了主人,徐福是否能在这秦皇墓里,还保持完全的至境战力,也是个问题。
甚至其本身元神,会否被秦皇再次禁制,也未可知!
这其中所蕴的风险,其实远胜过前二者。
宗守此时也笑道:“殷御乃秦皇复生的重中之重,又恰是在正殿之前。无论是要击杀,还是欲救他出来,都不太可能,那么我等,其实已没得选择,只能毁去那九件转生之器可对?”
明日轩仍旧是一点头:“正是如此!那九件转生之器,只需破坏了四件,秦皇就绝不可能复生。除非是寻到同样等阶品质的器物。破坏了其中两件,那秦皇即便苏醒,实力也很难短时间内恢复。明日轩一人势单力薄,只有合诸位之力。而陛下是本山人,最为信任之人。陛下但有所命,明日轩必定全力以赴,无有不从——”
一副如何行事,全听宗守的模样。
宗守却是头疼的用手指揉了揉眉心,他心中已是意动,却没立时就应承。
正殿那边,他还未去过,是否真如明日轩所言,只有那三种方法,都还不能确定。
不过若真是如此,他欠了明日轩不小的人情因果,也愿偿其所愿,
明日轩的实力高强,与林玄萱是同一个等级的人物。
一个人可以当成四五个圣境来使用。有此人同行相助,宗守也更有把握的多。
“只我们几人,还远远不够。当务之急,是先联络剑宗与石越——”
宗守正这么说着,忽的心中一动。一个闪身,出了殿外。
而后就只见数十里之外,一团巨大的烟尘腾起,浩荡的罡气,向四周冲卷。
“这是,皇神拳?石越?”
宗守双目一眯,只从这隐隐约约气机波动。就已辨识出,此正是那人在施展这门自创绝学。
“主动相召么?好大的气魄!”
他还在想如何与石越如何联系,那位就已是先他一步,主动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浑不介意被尸军围攻。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果然是心有灵犀,英雄所见略同。
一一四五 聚众议策
依然是宗守以无量终始遁法,带着几人往那灵爆之处,穿行而去,
不过这次却多了明日轩一人,论及遁法,明日轩虽是半步至境,却也略不及此时有着无量终始法身的宗守。
也是故意不用那已经复原了的九幽辟魔神梭。
宗守到底是无法完全信任此人,也就有所保留。故意示之以他人,宗守的遁行之速,最多也就是如此的印象——
有没有用宗守不知,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
越接近那处烟尘掀起之地,周围的尸军,也就越多。都被惊动,往那处汇聚。
当宗守抵达时,就见一个身穿紫金袍服,面貌方正的青年,正负手立在一处房顶之上。气势如渊渟岳峙,不可测度。
而在身后,则是一位道装老者,三名武将打扮之人,俱是气质不俗。
“石越?”
宗守停下了遁光,现身了出来。站立在了对面一座屋顶之上。
“石兄以此法相招我等,不知有何见教?可是已有了对策?”
“果然,第一位赶来的,必定就是宗兄。”
那石越也笑道:“陛下至此,想必也有与石越联手之意?不错,外臣这里是有了对策。秦皇复生之法,外臣已经探明。至少有六种方法可以阻止!不过最省事的,还是破坏那九件转生之器。”
“六种?”
宗守斜目扫了明日轩一眼,忖道这个家伙,言语果然不尽不实。
那明日轩却面比城墙,似乎根本就没感觉到羞惭。
宗守嘿然一笑,正欲说话,就见对面石越的身后,正有一道视线朝他看了过来,
与旁人不同,那目光里满含着好奇,探究,也有着几分敌意,亲近,当真古怪——
石无忌?
宗守友好的朝那边笑着一颔首,这才正色道:“那徐福最多容许我等,破坏两到三处传承之器。其余必定会全力守护。以他的至境神通,合数十圣阶尸将之力,也足可办到。”
“自然,所以外臣才要在这里,尽量召集志同道合之士。秦皇若是复生,哪怕我等在这墓里,收获富可敌国之财,只怕也出不去。”
石越淡淡道:“秦皇复生前的两刻时光,当是徐福最难分心旁顾之时,也是我等唯一的机会。然而九件传承之器,分布九方。相隔十里。要些尽量将之破坏,只能用分兵之法。时间一到,一齐动手。是秦皇宫内,有圣阶尸将三十四人,十二镇国铜人,六位圣阶练气士,又有两仪聚龙阵——”
“换而言之,即便分兵,每一队的实力也不能太弱,否则无济于事可对?”
宗守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就明了石越之意。
在这秦皇墓中,诸人的实力本就被压制。若人手少了,别说破坏掉那复生之器。本身怕都要性命不保。
“正是如此!”
那石越无奈道:“我石家可以负责两处,其余就无能为力。”
那明日轩居士,此时是眼眸微亮:“九件复生阵器,我可单独负责一件!这阿房宫内,刚好有明日轩两位道友在。实力皆是不俗!”
宗守却陷入了凝思,而后沉吟着道:“林师叔也可独自负责一件,不过为防万一,还是由原兄与沈卿陪伴。至于朕,就与初雪合力好了——”
宗守斜目看了那苏小小一眼;“此女可由我带在身边。”
无量终始法身还可维持两个时辰,在这个时间内,他的实力,绝对可与明日轩林玄萱比拟。一个级别,略有逊色。
而初雪是战武之体,不受此地影响。可以本能的调节血气,甚至十二铜人,对她效果也微乎其微。只一个人的战力,就可胜过沈月轩与原无伤的联手,刚好是强弱搭配。
只有这苏小小这个变数,让人忧心,总之还是带在身边为好。
林玄萱下意识的皱眉,然而情势如此,也别无他法。
知晓她与宗守,是断然不可能分在一队。
然而即便如此,也只有五队人而已——
“南面的那件,可以不用你等忧心!”
一个幽冷平淡的女音,骤然响起。
众人注目过去,只见一个身姿优美异常的女将,立在一万丈外。
一身黑色裙甲,将那绝美的身材展露无遗。身后还有二‘人’。其中之一,却是巨大的人形骸骨,目中跳动着幽冷火焰。
“原来是冥女殿下!”
石越恍然,微微颔首:“那么南面的阵器,就有劳殿下了。”
言中是绝口不问,这位九幽冥女,要阻止秦皇复生之因。
宗守则是心中微动,想着要从这巩欣然手中,再讨回一些造化冥泉。
现在想起,那一次的交易,实在太亏!
然而造化冥泉,对这些幽冥死族而言,乃攸关生死之物,是无价之宝,
而此时他手中,却已无能令巩欣然心动之物,当真使人头疼。
不过此时也不怎么方便,稍后再早个机会,与巩欣然再洗谈一谈。
“九器缺三!剩下的三处,我剑宗可负责一处!”
话音之时,一个白袍秀士,踏着雪亮的剑光,穿梭而至。
明显是才经历过杀伐,身上煞气惊人,可片偏偏白衣之上,却是一尘不染。而这一位,也是宗守的熟人。
剑宗司空否,此时正笑着朝宗守一个稽首:“适才陛下与盗玄一战,实是精彩之至!也让司空否心惊肉跳。为祸千年的盗玄魔主,今日陨落于君上之手,实是我云界修士之大幸!使百万修士脱难,亿万生灵无劫。陛下那一战,实是功德无量!比某些自诩正道之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他话音方落,远处虚空,就穿来了一声冷哼:“休要在那里指桑骂槐,若说除魔卫道,我道门绝不落人后!”
同样有个雄浑之声,也随后响起:“秦皇暴虐,若任其复生出世,必定再祸乱苍生,使云界沦劫,我儒门责无旁贷,必定全力以赴——”
宗守眨了眨眼,与对面的石越面面相觑,而后都是一笑。
出去那些散修,这些人齐聚,几乎是等于秦皇墓内,所有的圣境尊者合力。这一战,至少也有三成以上的把握,
时间无多,再耽误不得——
也恰在此刻,宗守的面色再次一变,以手抚胸。
就在这一刹那,心脏再次开始了抽搐,神魂割裂,痛楚不已。
眼前虚空,再次出现了龙形幻影,在厮杀争斗。胸口闷疼,似乎喘不过气来。
宗守皱了皱眉,强自压抑。不过这次却过了足足持续了一百个呼吸的时光。不由侧目,向那秦皇宫方向看了过去。
距离不久前,才只不过两刻时间。然而这次的感应,那秦皇气机,却又不知浓烈了多少倍!
放眼四周,唯独只石越蹙起了眉头。而其余诸人,则都是面容苍白,身躯紧崩,大汗淋漓。
在那秦皇威势压迫之下,显得是吃力无比。
哪怕是明日轩与林玄萱这样的半步至境,此刻呼吸也已紊乱。
倒是对面,那石无忌的情形,让人眼前一亮。除了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之外,其余一切一同于常人。
宗守强行压下了翻涌气血,轻声笑道:“看来时间紧迫,就不用再多赘言了,我等直接就开始分配如何?无论有什么恩怨,这一战,还请诸位同心协力!”
那石越也笑,正大刚直:“石越正有此意!不过既然是联手,外臣也有一事相求。若不到万不得已,请陛下至少在秦皇墓内,不要对吾皇出手!石越也承诺,在出墓之前,绝不与陛下为敌。”
宗守的眼神收缩,面容僵冷了下来。这句话,石越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争夺十二镇国铜人之时,乃是诛杀殷御的最佳时机,他也早有此意。
石越的这一句,虽是商量,却也隐含着威胁恳求。
只是为那殷御,可值得石越为其这般委曲求全,苦心积虑?
略一思忖,宗守就又哑然失笑。在石家而言,确实只有殷御活着才是最好。此时大商内乱动荡,只会给大乾可趁之机。
无论是为忠君,还是为家族,这石越都必定会全力阻止。
“好一个万不得已!朕应了又有何妨?不过若然真是事不得已,那也就怪不得朕。”
石越顿时神情一松,心里也想着殷御。这位陛下,应当不至于如此疯狂才是。
关键是宗守的飞刀,那六神斩仙飞刀。至境之下,任何人都无法躲避,无法抵挡!只是伤势轻重,是否身殒的问题而已,
殷御则更是如此——
※※※※
聚众相商,只用了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一分配妥当,诸人就各展神通,从这处尸军汇聚之地脱身。
宗守与林玄萱几人分开,只带着苏小小与初雪。再施展无量终始遁法时,不知轻松了多少倍。
他分到的那件阵器,位置在正北方向。是那秦皇寝殿之后,一处地宫之内。
距离那正殿山河殿的距离最近,也最是凶险的一处。
也是他的人缘不行,被几方联手挤兑。分配到的两件阵器位置,都是最可能被徐福重兵看守之地,
一一四六 提前完成
其实他若是不情愿,即便是几家联手挤兑,也不能勉强,只是宗守不愿意去争而已。这个结果,应该说是正中他的下怀。
借助瞬空龙丹几个闪烁,宗守直接避开了那些尸军禁法。带着苏小小与初雪,出现在了二百里地层之下。
而当他环视周围,就见这里的地宫通道,竟是四通八达。
此处往北大约二十里地,就是那处复生阵器的所在。
宗守小心翼翼,把灵念蔓延开来。循着那些通道,一一探索。
不过片刻,就发现了一个颇为宽广的殿堂。
“应该就是在此处了——”
宗守是愈发的谨慎,灵识接触。片刻之后,就又如潮退出,然后神情古怪的陷入了凝思。
苏小小好奇,询问道:“可是圣阶很多?当初守郎便该与他们争一争的,那道儒二家强者无数,却只负责一处转生阵器。还要挑三拣四,畏险惧难,当真是贻笑大方!这也算是云界大教?其实你守郎那时若是掀桌翻脸,他们又敢如何?秦皇复生,云界首当其冲的,又不是大乾,”
越说到后面,越是为宗守愤愤不平,
宗守顿时失笑,解释道:“此处是距离那山河殿最近之处!而且也是受天坛影响,地气冲突最烈之处。”
只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他宗守冒险了。要抢夺十二镇国铜人,从此处赶去,无疑是最为快捷方便。
两仪聚龙阵失效,他的瞬空挪移神通,就可不受限制。
另一个缘由,却是因沈月轩。秦皇宫乃是墨门匠师督造,这下方地宫,也是墨门一手建成。
沈月轩这两个月时间精心准备,收集墨门诸家传承,也不止是得了部分秦皇墓内的机关图纸而已。
更掌握了一个只有墨门弟子,才能知晓的秘辛——这地宫之下,似另有玄妙,
昔年督造完这处地宫之后,那位主持的墨家匠师就被处死。
而所有的苦役,亦在同时间被坑杀。
只是那位匠师,却也早有防备。在事发之前,就已经将毕生器书传承,甚至这地宫内所有机关结构的详图,都完整的交给其好友保存。
这也是宗守未曾抗辩,直接应承之因。他也想看看,这地宫之下,到底是藏着些什么。
是一座类似中尚四库的宝库?还是其他的什么?颇令他好奇。
不过此时宗守最惊讶的,却还是前面那间地下殿堂的情形。
“不过当真是奇怪!那边守护传承阵器的尸将,才只两位,一个练气士都没有。”
宗守一脸的疑惑:“我的运气,何时这么好了?”
苏小小闻言,也是目瞪口呆。真只两位尸将而已?
此处距离山河殿最近,她以为那徐福,必定会是重兵把守才是。
只两位尸将,如何能阻得了拥有无量终始法身的宗守?
不过随即就隐有所悟,不对!正因此处距离近,尸将才会更少——
初雪自入地宫,就是蹙起了眉,四下张望着。此刻也同样用惑然的语气:“少主,从刚才就开始了!总觉得这附近,似有人在看着我们。感觉很危险——”
宗守一怔,神情凝冷了下来。初雪是战武之体,感应灵敏之至。说这句话,定然非真的感应到了什么。
换而言之,此时是必定有人,在附近窥伺于他!
而且手段高明,使他全无感觉。
这到底是意欲何为?
沉默思索了片刻,宗守身影,就蓦地再次携起了苏小小二人,以肉眼难及的遁速,朝那地下殿堂的方向,直扑而去。
虚空闪烁,恰是地宫内那些机关的死角方位。
一直穿行了二十余里,距离那处地下殿堂,已不足一息距离时。
宗守才又停了下来,疑惑的看了看身后。
如此高速的挪移方位,对方要想不被他甩掉,就必然要跟上才是。
不了解这地宫的机关构造,也就绝不可能做到如他这样的随心所欲,那时定然会有马脚露出。
只是这最好的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那暗中窥伺之人,依然不见痕迹。
这是初雪的感应有误?还是对方已料定了他,必定会向里面的那件转生之器下手,所以不急不躁。
宗守一声冷笑,然而后义无返顾,就猛地撞入到那地下殿堂之内。
里面大约是千丈左右的空旷空间,除了一座类似法坛结构的高台之外,就别无他物。
顶部镶嵌着几十枚龙眼大小的夜明石,把此处照的宛如明昼。
两个身穿黑色战甲的尸将,就立在那高台之上,面貌冷漠呆板。
而在台下,则是整整三千的天罡赤弩士以及同样数目的天罡剑卒。甚至还有二十辆精致的弩车,以及二千左右的木人傀儡。
苏小小见状,神情顿时愕然:“可时间明明还没到!”
原本约定之时,是半个时辰后,九个方向同时开始。
此刻的宗守,却直接朝那高台扑去。
那无量之暗,悬于头顶三丈处,吞噬着所有的一切。
瞬间如雨般洒过来箭矢,还有四壁攒射而来的针钉毒液,都不管不顾全数吞吸,
宗守则轻笑一声,身影再一个闪烁,就出现在了那高台之上。
“我可没说,就一定要与他们一起动手——”
如此良机,若是就因等待而放弃,那就真是太蠢了。
苏小小此时也是本能的,把那元魔七情决催发,使那六千天罡尸兵,全数停下了动作。
自然这座转生阵器所在之处,绝不止是这些天罡剑卒与天罡赤弩士守护而已。
光是神境之上,就有足足二十人之巨!却都因那七情交感,震荡心灵,都纷纷动作一窒、
苏小小则气急败坏道:“你别忘了,还有徐福!”
她就不信宗守没想到,这里的防御之所以薄弱。
正是那徐福,自信可以分神把这里照顾妥当之故!
秦皇转生的时间未至,此人的本体,应该还有着足够的实力分心他顾。
若是此人现身此间,哪怕只一具分魂化身,只怕也情形不妙。
宗守却全不去理会,出现在这法坛的最中央处,直接向上方悬浮的一物,擒拿了过去。
那两名尸将,此时同样反应极快。都一声虎吼,一左一右的刃光斩来。
而宗守则是浑不在意,那元一魂剑,瞬时编织出无数的剑影,护在身左侧。
而右手的元一剑,则是猛地往右边削下。
“无量之光!”
光明绽放,耀眼之至。将黑洞吞噬积蓄之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当的一声重响之后,宗守立在原地,岿然不动。那右侧那名尸将,身形却不受控制的向后抛飞。整个人几乎嵌入到后方石壁之内。
左面一侧,一道戟光则猛烈进袭,将那一重重的剑影破开斩碎。
可就在元一魂剑,快要溃散崩离之时。初雪的血月刀,就已经横削了过来。
而初雪的本能直感,也使她这一刀,几乎完美的契合刺杀之道。借助藏字神决,无声无息的刃光一闪。哪怕左侧那位尸将,拼了命的躲闪。也仍是被初雪的血月刀,在脸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刃痕,直入胸腹。
幸亏那黑色战甲,材质不凡,哪怕被神兵斩击,也仍能抵挡。
而宗守此时,也一把将那件悬浮于法坛正中央的器物,握在手中。
宗守这一时之间,也没功夫去辨识,此时只粗略的看了一眼。
将之藏入袖内,却确定了这周围,没有其他可能用做复生之器的东西。
就又引动了瞬空龙丹,使三人身影,突兀至极的,又消失在了这间殿堂之内。
几个闪烁,又挪移了数里之地,停在了一处甬道中。
宗守的眉头微挑,那位暗中窥伺之人,依然未露出半点的形迹马脚。
而既在他意料的,又觉有些意外的。是整个过程,徐福始终都未现出踪迹。
似乎是故意坐视他盗取此物一般。
方才他抢夺的速度虽快,然而却绝不可能,快过这位至境圣尊。
“果然不曾出现——到底是为制这衡,还是故意为之,引我出现在此?又或者是这个时候,我宗守还有用处,仍旧死不得?”
宗守眼神闪烁,再次陷入深思。片刻之后,才分神打量着那件强夺得来的转生之器。
却是一个碧绿色的‘玺戒’,平时可如戒指一般带在手上。而在特殊时候,也可当玺印一样使用。
‘玺戒’的正面,赫然有四个刻字——天元无极。
“是天元无极戒?”
苏小小惊奇道:“据说是万年前天极宗的镇宗至宝!掌教信物,只是后来不知下落了——”
她也只能知晓这些,到底此物有何用处,是何神通,就茫然不知了。只感应到这戒玺之内,生元之力极其浓厚。
“据说常年佩戴此物,可延寿三千载。更是一件顶阶的仙宝,内含有三道天极真炁禁法——”
宗守声音淡淡,将这戒玺收入了袖内。
他的姓名,录在玄命金策之上,用不上此物。可自家的几个娇妻,却非是苍生道弟子。
苏小小则‘啊’了一声,眼神骇然。不过想起此是那秦皇的复生阵器之一,也就释然。
一一四七 地下正身
宽广的紫金殿堂内,徐福肃容端坐。不过此时本来紧闭的眼眸,却睁开了一线缝隙。内中除了意外之色,还有着几分杀机闪烁。
好快!十载时间,就成就云界之霸。果然不是什么蠢货。不过,真当我不敢出手杀你?
那目光明灭不定,不过徐福的杀意,到底是压制了下来。
坐于他身后的重玄真人,则不解道:“北面的阵器已被夺,为何老师方才不出手阻拦?”
就在那另一座‘阿鼻皇座’侧旁,此时也有一个黑甲男子,正用刀锋般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徐福,眼含质问。
与其余的尸将迥异,此人相貌极其年轻,肌肤也非是死灰之色,反而是如白玉般晶莹剔透,与生人几无分别。
“那宗守毕竟是大乾之主,在世圣君。大商皇帝龙气已衰,两仪聚龙阵也已分裂。只有抽取此子身具龙气,已补不足。徐福无有擒拿把握,若是将此人惊走,那时反而不美。”
徐福不以为意的解释,自然只这个理由,仍是远不够的。
“此人既然能刀斩盗玄,自然也能将我重创。此时不知根底,贸然出手殊为不智!秦皇复生,只能由我主持,哪怕一点差错,都可能有不测之果。实在不敢冒险!”
只这个理由,就足以搪塞得过去了,
那黑甲武将凝思了片刻,就一声冷哼道:“下不为例!剩余八件阵器,一件都不可少!否则——”
后面却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继续柱着六尺大剑,有如石像般拱卫在秦皇尸骸之旁。
重玄此时也笑了笑,他方才问话,本就非是真的不解,而只是配合徐福而已。
徐福不出手之因,他早已是猜到了几分。
如今的苍生道声势浩大,不可轻易得罪是其一。而炼气士一脉要再复当年盛况,那么这天下战乱,是越久越佳。
诛了宗守,然后让大商或者石家,一家独大?
秦皇苏醒之后,他们几人要想安然从此地脱身,更需借其之力。
而那九件复生阵器,本就该毁去一两件才是。
其余还有种种因故混杂,只能说宗守动手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妙,
换了其他任何时间,都无这等好运。
徐福依旧是神情淡定,对那黑甲青年的威胁浑不以为意,从容自若道:“是李将军疑心太重了,今日之事,攸关徐福生死,岂敢不小心谨慎?真正的凶险,还在半个时辰之后。那时徐福再不能分心,只能有劳将军!”
“这个我知晓!”
那黑甲青年的身形,动也不动,气息宛如万古恒冰。
重玄却投以怜悯的眼前,若非徐福亲口证实,谁能想到,万年前曾经横扫一国,几乎战无不胜的名将李信。居然沦为陪葬之人,化为煞尸,被困在这座墓宫之内。
其实他那最后一战,也非全是其过错。只因后方叛乱,粮道断绝,这才导致大败。与其本身的兵法韬略,其实并无太多关联——
而此时徐福,正隐蔽的看了身后一眼。只见那殷御不知何时,此时已经‘醒’转了过来。正死死注目着殿中阿鼻皇座上的秦皇尸身。目光幽深渴望,又带着疯狂兴奋之意。
徐福的唇角,顿时不可察觉的弯起。
有意思,这位大商皇帝,果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冒险随重玄来此,还真是另有所图。
只是今日此地,群雄毕集。这位能否如愿以偿,实在难说——
微摇了摇头,徐福继续凝神。调度气脉,渡引生机。
而后是猛地‘哄咚’一声巨响,有如擂鼓。周围的灵能,也顿时随之脉动。
此是那位秦皇体内的心脉,正在跳动。而整个两仪聚龙阵,都为其躯干,所有声势惊人。
而此时距离先前那此,已只差半刻。
只有当频率与正常人无异时,万载前一统云界的始秦大帝,就会苏醒。
※※※※
同一时间,宗守的心脏,也再次停止,抽搐了起来。
好在经历了两次,宗守已经勉强适应。这次只用了几十个呼吸时间,就已调节恢复了过来,一切如常。
“时间越来越短了,那位秦皇的气机,也越来越强了——”
可能正是因还未真正复生之故,那浩荡皇威,恢宏魂力,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向四面潮涌般脉动不绝。
不过宗守,已是懒得去理会。转生阵器已经到手,他已经尽过力。
之后如何,只能是听天由命,等候结果了。
再若是那道儒两教,合一教之力,都夺取不到一件转生阵器,那也合该是云界大乱,大秦复兴。
而此时这地宫之内,还有着另一个谜团,需要他解开。
“雪儿,此时你可还有感应?”
宗守把意念尽力收缩,然而此时十里之内,哪怕芥子微尘的动静,也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初雪则不出所料的摇了摇头:“抢夺那件天元无极戒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不过雪儿感觉还是很不安。此处最好不要多留——”
宗守眼神微凛,随即就暂时按下了疑惑。
此人窥伺在侧,却是宁可被他甩脱,也不愿被他发觉,到底是在图谋着什么?
是他宗守的性命?还是其他?又到底是谁?是逃离的赤红衣,还是另有其人?
宗守却知线索太少,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带着身后二女,在这地下廊道之内几个转折,往地下深沉行去。
整个地宫,是螺旋形状。这里面的廊道也是如此,螺旋往下。
不知不觉间,三人就行入到了一条长廊之内。
“守郎,再要走过去。上面就是山河殿了——”
苏小小面色惴惴,她一直不知,宗守在这地宫之内乱转,到底是在寻什么,只是盲目的跟在宗守身后。
不过他却并未失去辨识方位的能力,而山河殿乃是阿房宫正殿。也是秦皇尸身所在,徐福主持大阵之地。
后者只需一个意念,就可降临在此处。
宗守也终是停了下来,凝神打量着四周:“这里果然是些怪异!”
也真怪不得,当年那位匠师会有那样的疑虑,提早就做出防范。
回思整个地宫构造,这中央处似乎有一团空白。
而且那些廊道,本身应该也是一座禁阵。
可惜的是沈月轩不在身侧,自己则堪不破这里的玄虚,也就无法破解,一窥究竟。
唯一的办法,就是强攻。然而眼下还不是时机——
“在这里等一等!”
向身后二女交代完,宗守就凝神闭目,默默数着时间。
初雪生性格活泼,不过只要在宗守身旁,就会极其娴静。
苏小小也是轻舒了口气,只道宗守是在这里等待时机。准备在关键之时爆发,夺取上方的十二镇国铜人。
半刻时间,眨眼即过。然后整个地宫,忽然是震荡不已。
宗守的眼,也骤然睁开。知晓这是其余八处转生之器方位,都已在此时动手。
“就是此刻!”
宗守是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手贴在那墙壁之上。
无量之终!
将这段时间积蓄的无量终始佛力,全数爆发!顿时一个巨大的黑洞,现出在了几人身前。
可当那深邃之暗,吞噬前方墙壁石层之时,却显得艰难无比。巨大无比的抗力,隐隐阻挠。
宗守目光闪了闪,眼神不惊反喜。而后猛地咬住了舌尖,一口鲜血吐出。
“啸月!”
那存身在他魂海内的黑麒麟,立时不情不愿的踏焰而出。
吐出黑色的金丹,砸往前方。而深邃黑洞笼罩的范围,也顿时扩张,将整整一大片的墙壁石层,尽数吞噬。
随着黑光消散,一个巨大的孔洞,也现于三人的眼前。
“这是——”
苏小小错愕的,看着这洞中。那是一个南北东西,都刚好九十九丈的石室。
上圆下方,地面竟好似一个舆图。有山峦挺拔,也有银汞为河。
而在那正中央处。则是一个雕饰精美的晶棺。一位身穿黑龙袍服,头戴十二梁冠冕的老者,静静的躺在其中,一切都宛如生人。
苏小小走入了进去,愣愣的看着,好半天才回过了神。
“这个人,该不会就是——”
眼中全是不敢置信之色,如她的眼前晶棺之内的老者才是,那么上面的那一位,却又是怎么回事?
宗守则手扶着胸口,而心脏抽痛之感更是剧烈了。不过先前的共鸣感应,却已是换成了眼前这位。
元魂裂痛,宗守面上却带着笑:“原以为能寻到一件宝库,却原来这里才是这位始秦皇帝的真身所在。这位雄猜之主,一生都不肯信人。看来即便晚年死后,也不曾改过,”
初雪捂住唇,把声音压抑在喉间,眼中也是无法相信。
宗守这时,又看向了上方。
“两仪聚龙阵的效果,应该是以螺旋地宫为媒,同样可作用于此。”
而且转生阵器,应当不止九件而已。也不知那徐福是否知晓?若是真正信了,那就定然上当无疑。
转生阵器,光是这石室之中,就有七件——
也就是无论上面的情形如何,当徐福完成仪阵,秦皇都会以至境的境界,复生于世。
一一四八 变生肘腋
也就是说无论上面的情形如何,当徐福完成仪阵,秦皇都会以至境的境界,复生于世。
不过既然已知根底,情形就好办的多,
宗守仔细看了四周一眼,他在阵道一途上,造诣最是浅薄。
不过此时此地,即便是白痴也知道该如何做。
先是一剑剑,将周围那些禁纹都全数割断。而后将那七件复生阵器,一一取出来。
七件上品仙器,或是可延寿元的灵宝,又或者是可疗治伤势的奇珍。
虽然远不如九窍生元石,却也是可令几大教派,都竞相追逐的奇珍。
“如此情形,即便这位秦皇复生了,那也是半生半死之人。嗯,不对——”
那个时候,秦皇墓仍葬在昆仑山下,是天下龙脉汇聚之所。
若非是这天地异变,说不定最后会被这位成功也说不定。
宗守摇了摇头,把这七件价值连城的仙宝收起,心情却并未轻松多少。
这里的禁纹,只是对应着此处的七件复生阵器。
只要墓室之外的廊道不被破坏,那么两仪聚龙阵,依然可以使秦皇苏醒。
“上面还有八件,只望石越,莫让我失望——”
宗守的目光,随即又定格在那水晶棺内。
这棺内除了秦皇的尸身,就只有一剑,一珠,一玺。
剑是天子之剑,只以目观。就可见剑身之上,浓聚浓郁煞气,气势霸烈。剑上刻字——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
珠是山河珠,乃是大秦历代君王,世代相传的神宝。也是此刻这正上方,那山河殿之名的由来。
至于玺,是天子之玺,同样是镇国之器——
嗯?不对!
宗守皱眉,记得那大秦镇国之玺和氏璧,已经在历经数代王朝之后失传。
那么这陪葬之玺,又是何宝?以秦皇宁愿把数千万大秦精锐与十二镇国铜人带入地下,也不愿留给后代子孙镇压国势的性情,却偏偏舍弃了以和氏璧陪葬。除非是这枚印玺,更强过于前者。
“难道说,此物才是操控那十二镇国铜人的真正核心?”
宗守的目中异光微闪,接着就又头疼之起来,
这水晶棺与整个两仪聚龙阵连结,也是宗守从始至终,都不曾想过直接毁灭秦皇尸身,消灾止劫之因。
只因他一旦对这晶棺有所异动,那就必定要受整个两仪聚龙阵的反噬。
而这一击,便连至境圣尊,也未必就能接下!
然而这玉玺,如真是他猜测中的作用。那么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将之取到手!
立在原地,宗守陷入了沉吟,脑里面疯狂的推演。
大约十个呼吸时,宗守长了一口气。左手掌心,再次现出了一点黑光,试探着与那水晶棺接触。
那晶体无声无息的消融,然而却也在疯狂的生产。
若然宗守这时把手拿开,估计这晶棺立刻就可复原如初。
宗守此时微微变色,此时有种骑虎难下之感。
此时因他的‘无量之终’神通,吞噬一切,把那些灵禁抹去。
那两仪聚龙阵,才一切如常。可一旦他离手,整个禁阵,立时就会生出感应。
除此之外,那晶棺之内的禁纹,也远比他想象中的复杂。
不可加片羽,不可落微尘!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引发不可测度之果。
机会,只有一次——
宗守全神贯注,注目着那白玉印玺。此时所有炼化的瞬空龙丹,都集中在了附近。
将一个死物挪移三尺虚空,本是极简单之事。
然而此刻的宗守,却是如临大敌,浑身气机收束,肌肉紧绷。
一个闪烁,那一百余枚星辰道种,就已裹挟着那玉白印玺穿空而出,到了宗守的手内。
然后宗守看也不看一眼,右手立时与水晶棺分离,拉着初雪与苏小小二人,闪身飞退。
而此刻尾随他身影而来的,则是一团纯净之至,也磅礴到没有边界极限的灵能。使接触到的一切,都寂灭成粉!
宗守从那个洞口处退出,然后再借助龙丹,又连续几个闪烁,这才勉强从这毁灭波潮中逃脱。
此时他整个左臂,都已齐肘而断。在那反噬冲击之下,彻底粉碎。剩下的部分,也寸寸骨折。
宗守的唇角,也溢出了鲜血。
他虽早有准备,然而在印玺到手的刹那,依然被那反噬之力正面冲击。
那时再若耽误哪怕片刻,都会身殒道消。而即便是此刻,也极不好受。
整个人就似硬承了至境强者的一击,就连那无量终始佛法身,也差点直接崩溃。
眼前是一片狼藉,宗守却更在意手中的玉玺,灵念探入。仅仅片刻,宗守凌厉的目光,就柔和了下来,自嘲一笑。
“果然还真是这东西!这算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几个月苦心谋划,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与那殷御石越大战一场。
然而争夺还未开始,就已提前有了结果,害他几个月的准备,都付诸流水。
不过其实真算起来,他为自己这手中之物付出的代价,也不算少了。这一身伤势,也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九窍生元石已经开始自发的把生元之力刷入体中,助宗守疗治着伤势。
宗守一笑,随手将手中的玉玺收起,胸中心满意足。
其实那件山河珠与大秦天子剑,同样也引人垂涎。
然而若论价值,却又远不如这玉玺。
那十二镇国铜人,才是真正可以镇压至境的圣物!
任何至境,都可以将之压下至境位阶!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之的炼化掌控,然后把十二镇国铜人一一收服。
这次秦皇墓之行,已可收官。
却恰在这一刹那,宗守的面色,忽然剧变,而初雪身躯,也如受惊猫一般,把身躯弓起。
一个女音,悠悠传来。
“陛下,半日不见,可还安好?您手中玉玺,想必就是十二镇国铜人的总枢之器可对?想必陛下此刻,正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呢?”
碎石坍塌,魔莲妇人的身影,飘然落在身前。
此人身后,另有一少年跟随,紫金衣袍,长发如瀑。
而宗守的瞳孔,则微微一缩。
“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