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回 儿时余悸
“主人……这边……”京城郊外，一处僻静小道上，朝南和向北带着云想容简装出行，避开了各处耳目。www.uu234.net
“这么偏僻？”云想容看着来去的路，微微有些皱眉。
“主人，朝南也是担心她被发现，所以才……您注意脚下。”朝南在前头带路，向北护着云想容左右。
“呼……向北，东西都带全了吗？”云想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主人，都在这了，吃的穿的用的，还有药品都备齐了，您放心吧。”向北晃了晃手里的包袱。
“呼……那就好……”
“主人您慢点……”说着，主仆三人便继续朝小径深处去着……
“情况当真？”晋城府衙，吴大人正在敷脸，听着衙役们打探的消息，惊坐起身。
“卑职确定，是守城的兄弟传来的消息。”衙役低声。
“嘶……这么说姜将军家这姑娘还真跟京里头关系不浅啊，宗广王府竟然会派人亲自过来，糟了！”吴大人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揣测。
“大人，怎么了？”衙役被吴大人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吓着了。
“呼……糟了，怪不得姜骞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原来是早有准备！倒是我大意了！”吴大人很快便想明白了姜骞打得什么主意，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大人，到底怎么了？”衙役跟着也有些发毛。
“不行，备轿，本官要见梁都督，快!”衙役始终没能知道他们家大人在担心什么，却也只能立刻备轿动身。
“啊……疼疼疼！你他奶奶的就不能轻一点嘛！”梁都督府内，梁蟠屋子，大夫正帮他换药，稍微手重了一些，便招来梁蟠的怒吼和拳脚，大夫们也都是颤颤兢兢的。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几个大夫都吓坏了，连忙跪地赔礼，生怕会招来更大的责罚。
“蟠儿……”梁夫人听见动静进的屋来。
“娘，把他们都打发出去！连个伤都处理不了，要他们何用，叫他们统统滚蛋！”即便是吃了瘪，受了伤，可也打压不了梁蟠骨子里的跋扈嚣张。
“你这孩子，大夫治伤难免会有些疼痛，莫要胡闹。”梁夫人知道自家儿子只是心里郁结在发脾气罢了，上前劝道。
“娘！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见不得本公子好！想趁着本公子受伤的空当故意加害本公子的！”梁蟠倒是什么都敢想。
“夫人啊，我等皆是尽心尽力，又怎么敢啊，还请夫人明察啊……”几个大夫真是吓坏了。
“好了，你这孩子又胡说。”梁夫人坐了过来转头看着跪在那里的大夫道：“药换好了吗？”
“回夫人的话，已经处理好了。”大夫颤颤巍巍道。
“那好，你们先都下去吧。”梁夫人挥手。
“是，是，谢夫人，谢夫人！”梁夫人这一发话，几个大夫迫不及待地退了出去。
“娘，您干什么啊！”母亲没给自家面子，梁蟠异常不满。
“为娘要问你想干什么！”梁夫人也皱起了眉头。
“他们弄疼我了！”梁蟠一脸理直气壮。
“可他们是在帮你！”梁夫人也不气短。
“哼！什么帮我，不过都是看我笑话的罢了！”梁蟠打小就没怎么受过这般委屈，如今一条腿断，只能躺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满心的窝火和憋屈。
“你孩子永远是这个急脾气，你这伤与大夫们何干，要出气也该去找那动手之人，何必在此大动肝火，反而不利于你养伤。”梁夫人帮梁蟠擦着满头的汗道。
“哼！当然！要是让我再逮到他们俩，我定将他们碎尸万段！”梁蟠果真恨得咬牙切齿。
“呼……那可有些难了……”梁夫人突然有些叹气。
“难了？爹不是已经指派吴世雄连夜搜查去了嘛，怎么，这一天都快过去了，他什么信也没有？那可真是废物了！”梁蟠挑眉。
“不是没信，而是动不了。”梁夫人又叹气道。
“我就不信在咱晋城地界上还有什么人是爹动不了的！难不成真是天王老子嘛！”梁蟠一脸跋扈。
“呼……偏偏还真有那么一位……比天王老子还有些棘手啊……”梁夫人摇头。
“谁啊！”梁蟠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他只管胡闹自己的，父亲的事，府里府外的事，他一概不过心的，反正外头有他父亲撑着，里头有他母亲管着，他什么都不怕，所以关于姜骞的事他还真不知道什么。
“姜骞，姜将军！”梁夫人倒也不瞒着。
“谁？”大概是小时候的后遗症吧，梁蟠猛然一听到姜骞的名号，突然就有些心悸起来。
“姜骞，姜将军！”梁夫人又重复道。
“他，他……那昨天的人是，是他的人？看着不像啊。”梁蟠有些抽气。
“吴世雄虽然废物，可查个人嘛，他还是管用的，昨天那人一个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一个便是姜骞的女儿！”梁夫人挑眉。
“姜骞的女儿……？”梁蟠似乎想到了什么很不好的经验，浑身不舒服起来。
“蟠儿？蟠儿？”梁夫人皱眉。
“呼……他，他的女儿，不可能啊！昨天动手的明明是两个小子，没有可能是个姑娘，没有！”梁蟠紧张得都有些结巴了。
“就是他女儿，虽然他们没认，但你父亲一口咬定就是他们，呼……不会有错的。
而且你父亲也找去了，只是他们父女二人实在太嚣张，差点连你父亲一并打了，唉……”梁夫人又叹气。
“什么？”梁蟠明显不安。
“蟠儿？”梁夫人也发现儿子不对了。
“娘，姜骞的女儿，就是，就是小时候在学堂……卸了儿子我一条胳膊的那个野丫头啊！”梁蟠虽然心里发怵，可还是新仇旧恨一并爆发了。
“哦……是她？娘倒是没想起来，原来是她啊！
怪不得了这么嚣张跋扈，小时候就是个混不吝的，现在又这么欺负人。
不行，我得给你京里的姑奶奶和祖父写信，没理由让他们这般嚣张！”梁夫人还真是没想起自家儿子小时候那场事故，这经过儿子这么一提醒，她倒是突然想了起来，心口的气也多了几分。
“对！找姑奶奶和祖父，儿子不信他们就能一直嚣张下去！”换了别人，梁蟠就是拉着这条断了的腿也得报仇去，可一确定是姜墨，那个小时候给自己照成过心里阴影的人，他就有且怯了，可这气他着实咽不下啊，所以就想到了他们晋京里的靠山……
“都督，吴大人过来求见。”
“不见！”梁都督坐在书房之内已经发过了好一阵脾气，屋里能摔的基本都摔了，狼狈的很，屋外一师爷模样的人轻手轻脚地进来请示，差点让梁都督一句话给打发了。
“都督，卑职知道您还在生吴大人的气，可吴大人说是有要事禀告，事关姜骞将军，您……”师爷小心翼翼。
“哼！他一个胆小如鼠，就知道趋炎附势的人能有什么要事，不见不见！”梁都督是打心里恼了的。
“都督，虽说这吴大人有些上不得台面，可这些年他也没少为您，为咱们都督府办事的，您还是……”师爷不想如此，便继续劝道。
“嗦！说过不见了，让他滚！”梁都督也是暴戾的脾气，尤其还是受了今天这羞辱，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不说得心里不耐，直接朝外头吼着。
而此刻的吴大人就侯在门口，里头的怒吼他自然听见了，脸色难免尴尬。
“大人？”吴大人身后的的衙役有些不知所措。
“呼……再等等。”吴大人倒是有耐性。
“行了，行了，你也给本都督滚出去！”师爷也被推了出来。
“都督！”吴大人见缝插针喊住了梁铎。
第七百二十二回 再难收手
“滚，你个废物，还有脸来！”梁蟠怒而转身。www.uu234.net
“都督，下官有要事相商！事关您我安危，否则下官也不会这会来访！”吴大人开门见山。
“事关安危？”果真梁铎停了步子，转身过来。一脸质疑。
“都督，可否进去再做商谈？”吴大人一脸慎重。
“呼……好，你最好能给本都督一个好的解释，否则……”梁铎虽然冷哼，可还是示意吴大人跟他进了书房。
“是……”吴大人示意身后衙役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进了书房。
“说！”梁铎甚是没有好气。
“都督，以下官之见，姜将军，咱们最好不要再招惹了。”
“什么！”吴大人开口直说重点，却又再一次触怒了梁铎敏感脆弱自以为是的神经，暴怒。
“都督，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姜骞的女儿我们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吴大人继续苦口婆心。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老子的儿子白挨打，老子白受这窝囊气！在晋城地界上还没谁有这个本事！”梁铎这脾气又顶上来了。
“当然不是。都督，你要知道那丫头的身份可了不得……”吴大人小声道。
“什么了不得！不就是被宗广王妃看上，称呼她一声干娘罢了。
本都督论身份也是梁国公之子，梁妃之侄，论地位是一方都督，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不比她一个野丫头身份尊贵！”梁都督一脸不以为意。
“都督，您是身份尊贵，可现在这天下除了皇上便是宗广王权势最大。
据下官打探到的消息，姜家这姑娘在京中地位不小，甚至就连皇上也甚是喜爱。
都督，得罪谁都可以，但皇上是咱们的天，这天要是捅破了，咱们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终究是万劫不复啊。”吴大人道出心里的担心。
“你少在此妖言惑众，本都督可不是吓大的！”梁都督不信。
“都督，下官跟您交道多年也算是情谊深厚了，下官的为人您该是清楚的，下官又岂敢在您这胡言乱语。
咱们现在同乘一舟，同安共危，下官只想都督您平安无事啊。”吴大人一脸情深义重模样，倒让梁都督心里含糊了三分。
“你此话当真？”在这晋城的犄角旮旯里，梁都督大概不可一世惯了，即便是曾经想到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也觉得不值一提，可现如今能让吴大人这么慎重，甚至有些害怕，那就绝非一般事情。
“都督，下官跟您这么多年，何时欺骗过您呢？”吴大人知道梁都督应该是有些明白了。
“她一个丫头怎么可能……”梁都督还在质疑，自言自语道。
“都督，她若不是有恃无恐又岂会接二连三地驳了您的面子，甚至明知道是您公子还要下手，仅是一个小丫头她岂敢的？”吴大人提醒道。
“哼！那不还有姜骞那个老顽固嘛，简直跟蒋老头如出一辙！”梁都督一直觉得姜墨那疯丫头敢如此肆无忌惮，完全是因为被她父亲给宠坏了。
“都督，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可您想想，姜骞那个位置可是个肥缺，一般两年一个轮回，可为何到了他手里，就不动了呢？”吴大人现在联想得已经很深了。
“嘶……难道……”梁都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都督，下官听说当初是因为姜家这姑娘对宗广王独子有救命之恩，所以才……”吴大人又低声道。
“嘶……怪不得姜骞敢忤逆而行，原来真是仗着宗广王这靠山啊……”其实梁都督多少是知道些姜骞跟京中宗广王府关系的。
一开始还心有忌讳，想要巴结，可后来发现也不过如此，姜骞并没有因此升迁或是荣宠加身，反倒是一直蜗居在晋城这块地界上跟原来一个样。
也是因为这个，梁都督便渐渐不那么上心，以为他也没什么了不起。
更何况这些年他如日中升，而姜骞始终留在原地，他也开始不太把他放在了眼里。
正因为这个，这段时间才有了这个事的，他正烦躁得很呢，现如今吴大人的话让他突然明白过来。
“是啊，这些年姜骞不争不抢，很是低调，就连下官也也以为他不过如此，万没想到啊，他还藏着这一手呢。
都督，现在收手吧。”吴大人的核心之意便是就此收手。
“收手？”梁铎跋扈了多年，如今又正值憋屈之际，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收手。
“是啊，以姜骞的脾气一直未动手那就说明他还在隐忍，还不想到了跟您我撕破脸皮的时候，既然如此，我们不妨……”
“不可能！”不等吴大人的话再说完，梁都督便立刻否决了。
“都督？”吴大人觉得自己已经把利弊分析得如此清楚，若梁都督稍有理智就该明白他们胜算不大，又何必如此执拗呢。
“本都督绝不会向他低头！”梁铎皱眉还在坚持道。
“都督，下官知道要您现在就此收手，您心里定是异常憋屈，万分不愿的，下官又何尝不是，可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完全可以从长计议啊！”吴大人已经为梁都督找好了台阶。
“这不是能屈能伸的事！别忘了，蒋老头可是死在咱们手上的，姜骞那顽固的性子又岂会因为你我的妥协而放弃呢？”梁都督一针见血。
“这……下官看姜骞并不像把此事闹大，若非如此，他当时就该……”吴大人也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毕竟他也是知道姜骞脾气的，但他除了搭救了蒋家小公子之外，再没有其他行动，所以他并没有再往深处去想，以为他到底也是惧怕他们势力的。
“哼！他能出手，就该知道后果，可却还是出手了，那说明他早就不计后果了，而今又加上他的姑娘，若真如你所说，那这事还真得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了！”梁都督转头一脸阴狠。
“都督，您……？”吴大人瞧着他的模样真心有些不安……
“哎，你没必要回去的，留在这比较安全。”姜将军府门口，冷不语执意要走，姜墨代父亲送他出来，最后挽留。
“我知道，可我好歹也是个男人，总不能因为害怕就龟缩在将军府里足不出户吧。
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什么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倒是你……
梁府之人各个心狠手辣，跋扈嚣张，这事该是没完呢，你和将军都得小心些了。”冷不语孤身一人，反正也什么可顾忌的，反倒是不怕，但姜将军这里……他始终有些担心。
“呵呵……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还怕他不动手呢，他只要敢，我就有借口拿下他！”姜墨一脸胸有成竹。
“你……真的？”因为梁都督在晋城地界上为虎作伥了多年，他有些迟疑姜墨的话。
“呵呵……怎么，还不信？给你瞧瞧这个。”姜墨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件，晃悠在了冷不语面前。
“这……上，上……”
“嘘……小声点。”冷不语虽然不大了解军营之事，可姜墨手里的令牌他还是认了出来，一脸大惊，姜墨白了他一眼。
“你，你怎么会……这个可是……可是……”虽然知道不能声张，可冷不语实在太吃惊了，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知道就好了，这个连我爹都不知道呢，现在就告诉你了……记得保密，低调。”姜墨一脸神秘道。
“是，我，我一定会的。”冷不语机械地点头。
“好了，家里还有个小弟弟等我去哄呢，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哎，你们几个帮忙送他回去吧。”姜墨就此分别。
“是，姑娘。”门口小厮领命。
“那，姜，姜姑娘，我，我走了。”冷不语突然还有些不舍起来。
“嗯，若有任何不妥你即刻来将军府便是，这里永远是你的庇护。”姜墨保证道。
“好，对了，替我跟姜将军说一声，我一定回去好好锻炼身体争取早日进入将军麾下。”冷不语抱拳。
“当然，行了，上车吧……”姜墨送着冷不语离开……
“驾！驾！……”进京的路上，一匹快马疾驰而往……
第七百二十三回 瞬间恐惧
“小星凡，加油，加油！”第二天，姜墨一切如常，甚至还带着小星凡学会了翻墙。
墙头之外，姜墨带着闪电朝着正趴在前头上的小星凡一脸鼓励。
“加油，加油！”小星凡小小的身子半卡在前头，正努力用两只小手死死撑着自己身体，一脸很努力不服输的模样。
“呜汪汪汪！”姜墨一边呐喊，大狗闪电也就跟在她跟前朝着前头的小家伙加油鼓劲，摇尾巴晃脑的，也甚是兴奋。
“姜墨！你又再胡闹！”这墙头正爬得起劲呢，不远处听闻消息的母亲邬氏一脸焦急，还不到跟前便大声训斥起来。
“娘？”
“姐姐，哎，哎，哎哎……”
“汪汪！汪汪汪！”
“哎呦！”
“呜……”
“星凡！”
“星凡！”
姜墨诧异回头，正要解释，前头上本就大半截身子悬空的小星凡也吓了一跳，小手一松就要往下掉。
姜墨赶忙想要伸手去接他，可却像是来不及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幸好闪电敏捷，一个纵身便腾空跃起赶在小星凡落地之前先一步垫在下头，恰恰好起了缓冲作用。
一人一狗倒是抱在了一块，姜墨也匍匐在了草地之上，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星凡！没事吧，没事吧，有没有摔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告诉婶娘，啊？”母亲邬已经打远处冲了过来，一把抱起小星凡，上上下下的打量检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也是吓到够呛。
“娘，我，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是，是大狗救了我……嘿嘿……”小星凡窝在邬氏怀里晃动的手脚，似乎一点都没事。
“真的？”可邬氏还是不放心，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家伙从那么高的墙头落下的，又怎么会一点事都没呢？
“嗯，不信娘看，我能跑能跳，好得很呢。
姐姐，我刚刚那样可以吗？要不要再来一次啊？”母亲邬氏和姜墨都吓到心颤，可小星凡似乎真跟没事人一样，还闹着要再来一次，姜墨这脸色就有些尴尬了。
“胡闹!”母亲邬氏果真发火了。
“娘……”姜墨自知理亏，所以低头不敢言语。
“娘？”小星凡最喜欢姜墨，见状立刻护在姜墨跟前，抿着嘴，一脸怯怯，却坚定的模样。
“先把小公子带下去！”邬氏皱眉道。
“夫人……？”侍女们也有些担心。
“带下去！”邬氏很少如此，侍女们有些面面相觑，都有些担心。
“娘……”姜墨也知道母亲是真动气了。
“娘，我，我……我不要，我要姐姐，我要姐姐！谁也不能碰姐姐，谁也不可以！谁也不行！”不知道是不是邬氏突然的脾气激起了小星凡一直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那场恐惧经历。
他突然就变得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小脸几乎扭曲，张开柔弱的双臂，紧紧护在姜墨身前，样子让人有些陌生和害怕。
“星凡……”邬氏也没有见过小星凡这样几乎癫狂的状态，吓了一跳，弯腰想要低声安抚。
“别过来!谁也不能伤害姐姐，谁也不能！”而小星凡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认不出眼前自己一直糯糯喊着母亲的邬氏，只是一心护着姜墨。
“星凡……”邬氏大概知道自己是吓到他了，想要解释，伸手正要触摸他的小脸。
“不要！姐姐，快，快走，快走啊！”小星凡从来没有过的抗拒，推着姜墨要她快走，好像面前的邬氏是什么恶魔一般，吓坏了。
“星凡，姐姐在呢，姐姐在呢，别怕，别怕……”姜墨已经意识到小家伙定是想起了之前抄家时候可怕的场面，立刻跪在地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不断抚着他的后背，安抚道。
“姐姐，你快走，快走啊！”小星凡靠在姜墨怀里浑身颤抖，就连声音都已经变了，哽咽中充满了惊慌失措，让姜墨更是心疼不已。
“星凡，不怕，不怕，姐姐在，有姐姐在，没人再能欺负你了，没人了！
不怕，不怕……”姜墨搂着小星凡，听着他稚嫩却极尽恐慌几乎到了失声的哭泣，姜墨只觉得心里发酸，眼眶已经湿了。
“这孩子……”
“嘘……娘……”邬氏瞧着也甚是心疼，眼圈也红了起来，想要伸手安抚，姜墨却朝着她摇头示意，似乎不想再吓着小星凡。
“姐姐……”埋头在姜墨怀里的小星凡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姜墨的衣襟，再也不愿意放开。
“姐姐在，姐姐在……我们现在回屋，你什么都别怕，有姐姐在，有爹娘在，他们不敢再欺负你的，不敢。”姜墨轻手轻脚想抱着小星凡起身。
“姐姐……”小星凡头都不敢抬，像只鸵鸟一把就死死埋在姜墨怀里，真是惊恐至极。
姜墨眼泪都快下来了，仰头朝上努力吸了吸鼻子，使劲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小星凡不怕，你看娘也在身边啊，我们还有大狗狗呢，你不是最喜欢它的嘛，你看啊……闪电！”姜墨虽然很想立刻抱着小星凡回屋，可是他现在浑身紧张几乎到了抽搐的样子十分危险，她必须让他先稍微放松下来。
现在只能靠闪电了，因为小孩子跟小动物之间的感情最是纯粹，而且这几天他明显很喜欢跟闪电一起玩耍，而闪电似乎也不排斥。
“嗷嗷呜……”闪电立刻意会到了自家主人的意思，连忙起身用毛茸茸的脑袋不断地顶着蹭着小星凡几乎痉挛的身子，左右摇晃，就围着他身边，似乎在跟他说“有它在，他是安全的，别怕……”
“呵呵……星凡，你看，你看闪电想跟你说话呢……”姜墨轻轻抚着小星凡的后背，努力转移着他的注意力，缓解着他的紧张。
“呜呜……嗷呜呜……”闪电再接再厉，不断用头和脖颈蹭着小星凡紧张不已的身子，渐渐的，小星凡的身子有了软化的迹象。
“星凡，星凡，不怕不怕，抬起头，看着姐姐，看着姐姐……”感觉到小星凡手脚的松动，姜墨试着想要捧起他的小脑袋，毕竟总这么埋在会影响他的呼吸。
“呜呜嗷……”闪电也在一旁继续用头顶着小星凡。
“看着姐姐，不怕，不怕，看着姐姐……
小星凡，听姐姐说，有姐姐在，有爹娘在，你是安全的，你什么都不用害怕，也不用紧张，他们谁也不敢伤害你，谁也不会伤害你，听懂了吗？”小星凡在姜墨的不断耐心之下终于抬起了哭得奄奄一息的小脑袋，惊惧悲痛的眼神终于聚焦在了姜墨的眼睛里。
姜墨忍着心疼，捧着他的小脸十分认真的保证着，这话就像是有了某种魔力一般，通过姜墨的眼睛进到小星凡的眼睛，然后在他心里落地生根。
“没人可以伤害你，只要有姐姐在，没人可以，听明白了吗？”姜墨继续眼神灼灼。
“姐姐，没人可以欺负我们……”小星凡哽咽中有些无意识地重复着姜墨的话。
“对，没人可以！所以，你不该害怕，你可是小男子汉啊，我们连那么高的墙头都不怕，还怕什么呢？对不对？”姜墨露出了一丝丝喜悦。
“墙头……”小星凡皱皱眉头，似乎还有些没有回神，可一旁揪着心的邬氏却听得明白，原来刚刚并非是自己女儿胡闹，而是为了能增强这小家伙的勇气所以才……唉……刚刚她太着急了，吓坏了小星凡，她也颇为自责。
“对啊，墙头，刚刚是不是我们家小星凡自己努力爬上去的，对不对？”姜墨看着小星凡开始出现回应，便再接再厉。
“是……”
“是不是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姜墨继续。
“嗯。”小星凡弱弱点头。
“那说明我们小星凡很勇敢，很厉害了，对不对？”姜墨试着上手轻轻揩掉了他小脸蛋上的泪珠。
“嗯，我很勇敢，我敢一个人上去了。”小星凡的心思终于被姜墨唤了回来。
“对，我们小星凡很勇敢，连高墙都不怕了，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是不是？”姜墨安抚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嗯，嗯！”小星凡皱皱眉头，抿了抿嘴，用力点头，仿佛心中的恐惧就这么被姜墨坚定而温暖的话驱逐了。
“呵呵……好样的，我们小星凡真是好样的……”瞧着小星凡像是恢复过来一般，姜墨终于露出松气的笑意。
“呼……”母亲邬氏也算是松了口气，一旁的侍女们也纷纷软了身子。
第七百二十四回 阴影
“姐姐腿酸了，让娘先抱着你可以吗？”因为小星凡一直没有放松下来，姜墨便一直就跪在地上，这会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只觉得两条腿都快要失去知觉了。www.uu234.net
“姐姐……”小星凡是既担心又害怕，小眉头又皱了起来，为难又舍不得松开小胖爪子。
“不怕，姐姐不是说了嘛，小星凡已经很勇敢了，那是娘啊，你不是最喜欢赖着她了吗？
娘每晚上都会给你讲故事，哄着你入睡呢，你忘了？”姜墨指着自家母亲邬氏温柔点点，声音带着笑意。
而一旁红着眼的邬氏已经伸了手，一脸的期待却又带着忐忑。
说句实话刚刚吓着这孩子她已经很自责了，而小星凡在燥郁之下对她的拒绝又让她心里一阵发酸。
现在她真的很想好好抱抱这孩子，安抚安抚他，也可以让自己的心落得安处，只是怕小星凡不肯。
“去吧……”姜墨也知道母亲心里不舒服了，毕竟她那么疼爱小星凡，而小星凡之前又是那么依赖她，那种突然的落差她懂，所以她更不愿母亲如此，便拍着小星凡的后背鼓励着他。
“星凡……到婶，哦不，到娘身边来……来……”邬氏一脸温柔。
“娘，娘……”在姜墨的怀抱中，小星凡渐渐冷静下来，似乎也认出了眼前正是最疼爱自己的邬氏，终于肯伸出了小胳膊接纳她了，糯糯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委屈和撒娇，直叫人心疼。
“哎……星凡，我的星凡啊……”小星凡重新回到邬氏怀抱，邬氏简直犹如宝物失而复得，紧紧扣在怀里浑身都有些颤栗了。
所有人的小厮和仆人都不曾见过自家夫人这般害怕的模样，全都一脸唏嘘不敢多言。
“哎呦……”
“姑娘！您慢点……”
“嘶……我的腿啊……”跪了太久而且怀里还抱着那么一个小家伙，即便是不大的年纪可也确实敦实一疙瘩，难免快有些力不从心了，她自个撑了半天实在膝盖疼站不起来了。
“姑娘，别一下子起来，腿会受不住了，慢慢来……”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努力了好半天，姜墨总算是勉强站起身来。
只是两条腿已经酸麻得有些没了知觉，她又缓了许久，闪电就围在她左右不停用头帮她松弛着腿部。
“嘶呼……呵呵……闪电，没事，别担心，我好着呢，你今天表现很棒，很厉害，谢谢你啊……真不愧是我的好闪电呢……”今天闪电真是大功臣了，不仅仅飞身救了小星凡，还能配合她安抚小星凡狂躁不安的情绪，姜墨弯腰揉着它的脑袋和脖颈，一脸感激，也是嘉许。
“唔唔……汪汪汪！”闪电一脸兴高采烈，只要是能帮得上主人的它都会很开心。
“真是好样的……呵呵……娘……好了，您怎么还在哭啊，不都没事了嘛……”姜墨逗了闪电半天，腿的酸麻才好了不少，支起身子看着母亲还没从刚刚的惊慌中缓过来，正抱着小星凡还在落泪，便上前拍着母亲哄道。
“我，我……”邬氏这才把刚刚的慌张完全显露了出来，愁容里还带着些许自责。
“娘，没事了，没事了……你瞧小星凡不也没事了嘛，好了，您就别哭了……一会眼睛又该肿了。”姜墨哄好了小星凡，又得继续哄着自己母亲。
“这孩子，娘是……”
“我知道娘，让您担心了，这不什么事也没嘛……”姜墨不想母亲钻牛角尖。
“夫人，夫人，老爷派人过来问小公子找……呃……夫人您……？”大概是姜骞将军那里久久得不到回信有些不安，便派人过来看看情况，侍女话没说完倒是看着夫人这红肿的眼睛有些愣了。
“嗯，没事，你跟父亲说我们一会就过去了，这边什么事都没。”姜墨知道这会母亲肯定是不想说话的，便对着那侍女摆手道。
“哎，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先过去回话。”侍女也很有眼色，点头连忙退下。
“好了，娘，您也别哭了，这不什么事也没有嘛，好了，好了，走吧，先回屋去吧，你俩这眼睛都快哭成核桃了。”姜墨劝着半扶着母亲往屋里回去了……
“都督，万万不可啊……”昨晚吴大人已经看出梁都督之意，也已好生相劝，希望他能打消此可怕想法，但似乎并不奏效，一夜之后他的心像是更坚定了。
此时再听闻他提出的计划，吴大人只觉得心下恐惧，他有种预感若是梁都督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他们怕是……也……所以他务必得拦着。
“有何不可!晋城地界的军队随本都督调遣，就像是蒋老头那样，本都督要他何时死他就得何时死，没有例外！”梁都督是下了狠心的。
“都督，蒋老将军那还好解释，毕竟他跟宗鲁王曾经共事一年有余，可姜骞那怕是……”吴大人觉得最好还是不动，即便是要动，那也要找个最合适的借口，他毕竟是姜骞啊，还有他女儿的身份……吴大人只觉得头大。
“如何没有理由？他以下犯上袒护蒋家乱党遗孤便是证据，更何况当年他一人之力单枪匹马救出了宗厉王，若没个亲密关系他又岂会如此卖命！”这梁都督果真是既阴险又龌龊，什么事到他这里都会被可以扭曲变得面目全非。
“这……恐怕有些牵强吧？”这吴世雄虽然是个趋炎附势，有些怂包的人，但他这些年官场博弈，绝非是个糊涂的主。
也就像梁铎这般自以为是的人才会想得如此简单，这种理由根本就拿不出手，更何况姜骞女儿的身份，即便是有那个可能，也早就两抵了，这明显是有些站不住脚的。
“哪里牵强，本都督说他有，他就有！谁敢质疑！”梁都督一脸跋扈自负。
“都督，下官自然是不敢，可万一上头来人，这，这真的难以服众，更何况他也是一方将军，岂是咱们说动就能动的？”吴大人还是想劝梁都督打消此等主意。
“怕什么，只要动手够快，就算是上头来了人，无证可查，无据可循，我们又有何惧！”梁都督想来个快刀斩乱麻，统统灭口。
“都督，下官还是那句话，姜骞不是蒋衷英，他到底还是有实权在手的，咱们晋城地界上不少将士跟他关系也非同一般，您这样还是太冒险了。”吴大人苦口婆心。
“哪又如何！本都督一声令下，他们岂敢不从！
你少废话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办！要四方城的将士尽快集合，最迟明天，本都督一定要姜骞他们付出代价！”梁都督眯了眼睛……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眼中肿了一片，像是哭狠了呢。”退出屋内，姜骞将军问着自家夫人和姑娘，一脸的不解。
“唉……都怪我，明明知道那孩子最害怕大小声，我却还……”邬氏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娘，这也不能完全怪您啊，您也是紧张他嘛，只是我不明白，小星凡这一次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是不是那时候出事时，他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受了莫大的刺激啊？”姜墨总觉得小星凡是哪里不对。
突然暴戾的性格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平时的唯唯诺诺只是在怕，可骨子里的恐惧被激发的时候，他就会瞬间回忆起他最不想回忆的事情。
若是如此，那对星凡这般年纪的小孩子来说是后患无穷的，就像是当年朝南寒天落水那一次一样的，即便有她陪着，他依旧梦魇了好些年。
每每午夜梦回，他都是一身冷汗，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定精神不济，姜墨只是扫一眼便看得出来，现在小星凡……
第七百二十五回 骑虎难下
“唉……听蒋将军府里侥幸逃出来的仆人说，当时那些人是要下狠手的。m.www.uu234.net
见人就抓，胆敢反抗就地格杀，整个府里几乎厮杀成了一片，就是为了抓住小星凡的。
府里的下人们趁乱偷偷把他送出府邸，没想到梁铎的人很快便追上了。
一直贴身照顾在小星凡身边的一个侍女为了保他一命，用身子死死堵住了他藏身的洞口，而那侍女因为拒不交代便被他们一刀砍死在了那里。
就当着小星凡的面，那种血腥惨烈是小家伙根本承受不了的，受刺激也是肯定的。
不然当初来到咱们府上的时候他也不会一直屈膝抱头，一直以被发现时候的姿势蜷缩着，浑身直颤抖，谁也不要让靠近，一句话也不说。
那是一种极端情况下自我保护的意识。
当初爹跟你娘是守了他好些天才勉强让他镇定下来，只是这孩子心里上……唉……”姜骞将军一说起小星凡可能留下的心理阴影便连连叹气。
“是啊，害怕黑处，不能听见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刚开始那些天根本是连门都不敢出，娘就得寸步不离地守着。
也就这两天他才稍微能睡得安稳一些，可夜里还是时常惊醒，失魂落魄，小脸惨白，嘴里还常常失神地嘟囔着什么……唉……明明他怕成了那样，可我怎么就糊涂了呢……”邬氏叨念起来还是一脸的自责，捂着胸口，蹙着眉头，眼圈又红了。
“娘，您别这样，若是您和爹出手相助，小星凡怕是早就随蒋老将军而去了。
更何况经历过那种可怕的事情，换了是谁都会有心理阴影，甚至是过激反应。
当初我和朝宣在西北大营那一场恶战之后也是连着半个月噩梦，夜夜都不得安稳的，又更何况是小星凡这般年纪突遭变故呢，没有崩溃已经是很坚强了。
这要怪就怪梁铎那混蛋，仗势欺人，为虎作伥，欺上瞒下，心狠手辣到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呼……放心吧，这笔账就快要清算了！”认真想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梁铎为泄私怨而起，要不是父亲拦着她怕是早就动手了，姜墨握拳。
“唉……这孩子可怜啊……”邬氏又有些落泪。
“夫人啊，别担心了，有为夫在，定不会再让那孩子受到委屈的，你也是，老这样，那孩子也会多心的。
好了，你进去陪着那孩子，丫头，跟爹到书房去。”姜骞将军似乎又有什么事要单独跟姜墨说。
“啊？”
“老爷，又怎么了吗？”姜墨奇怪，邬氏则一脸担心。
“哦，没事的，我就是有些事想再交代交代丫头，行了夫人，快进去吧，小家伙身边不能离了人的，走吧，跟爹到书房去。”姜骞前头先转身了……
“大人？”
“呼……”梁都督府，吴世雄吴大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刚出来，随从连忙跟了过来。
“大人，怎么样？”随从明显是知道他们家大人所来何事的，瞧着他们家大人不虞的脸色随从有些担心。
“唉……梁都督怕是铁了心了……”吴大人连着劝了两日却丝毫不见奏效，心里慌恐之感只增不见。
“这么说梁都督真要对姜将军动手了？”这随从也跟着有些皱眉。
“呼……怕出不过这几日了。”吴大人摇头。
“真要兵戎相见了？大人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梁都督有这身份，可守城军也不可随意调动，而且还是为了对付姜将军，这个闹不好怕是真要惹祸上身的。”随从有些心惊。
“本官当然知道，不然本管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苦苦相劝呢！
只可惜梁铎他太过自负，这一动手此事怕是再无缓和之机了。”吴大人心里不痛快，打从昨天就一直憋屈着，到了今天也缓不过来。
这些年守在晋城，知道梁都督是个嚣张跋扈的主，那还不都是因为他仗着京里梁国公府的关系，可嚣张归嚣张，不带些脑子怕是早就死透了。
梁铎并非是蠢人，不然这些年的四方城都督岂不是白做了。
但让人不安的是梁铎他年纪越大人反而就越膨胀。
以为自己在四方城为霸一方，无人敢招惹，这天下便再没有人能管得了他，愈加地横行霸道，甚至开始听不见半点忠言。
这种自负太过危险，一旦过界那就是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而他又是梁铎的拥趸，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若他行了此大逆不道之举，那他怕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所以他才不辞辛苦多次劝阻，但现在看来怕是都白费功夫了。
“那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这一次是帮还是不帮？”听得出来这不是什么好事，随从担心。
“怎么帮？明知道前头是火炕，难不成还要本官陪他一起去死？”吴大人挑眉。
“大人，您怎么就能确定梁都督一定会输呢，这些年了他在晋城如何呼风唤雨您也是知道的，您若不帮他万一计较起来，大人你怕是又要遭到责难了。”随从小声嘀咕着。
“那他也得先赢了再说！”吴大人皱眉。
“大人，您的意思是咱们就袖手旁观？”随从不解。
“呼……梁铎虽然背靠大树，但若他这一次真要动手怕也是玩火**，毕竟谁也没办法跟皇上抗衡。
他有梁国公可以保命，但本官没有，所以这件事本官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牵连其中。”吴大人怕的不仅仅是被牵连，他了解梁都督的为人，若是此事败了，他怕就会成为他的替罪羊。
事关自己的存亡安危，吴大人虽然一直依附于梁铎，但当下的他格外清醒起来。
也许在今天之前他还犹豫过是帮还是不帮。
毕竟他们二人在晋城地界上也算是关系匪浅，再加上他在仕途之上还有可能需要多加依仗梁国公，所以梁铎的事情他能助一臂之力的绝不会怠慢。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们惹得到竟然是姜骞将军这般的硬骨头。
本以为姜骞这些年除了军务这晋城内政之事一概不会过问，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无论他们做了什么，姜骞将军都与他们相安无事，但他和梁铎谁都没想到一直相安无事的他居然会因为蒋衷英之事如此较真。
死死怼着他们不放，如今还要闹得如此不可收拾地步，吴世雄真有些后悔了。
若知道姜骞将军如此较真，当初他就不该这么铁了心地去帮梁铎的，到了现在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呼……他现在可真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那，大人，既然如此，那要不要小的到姜将军府上去提醒一二？”随从问道。
“嘶……这个……”随从的话吴世雄倒不是没考量过，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闹得有些僵持，他现在示好怕是……吴大人倒是又迟疑了……
“驾！驾！让开，让开，京中八百里加急，都让开！”京郊五十里处，带着姜墨书信的宗广王侍卫正竭尽全力，马不停蹄朝京城方向持续飞奔。
因为是急件，这侍卫不敢有任何耽搁，连着三夜不眠不休，吃喝拉撒几乎都在马背上解决，这才赶着第三日傍晚时候快要接近京中……
“姑娘，冷不语冷公子有事找您，现在就在咱们府外呢。”傍晚时分，姜墨正带着小星凡荡秋千，有侍女过来小声请示道。
“冷不语？”昨才走今就来，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姜墨心下紧张连忙吩咐侍女带他进来。
“姐姐……”姜墨只是有些皱眉，但没想到小星凡对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都有些敏感，立刻跳下秋千紧张地攥着姜墨的袖子，皱着眉头，抿起了嘴。
第七百二十六回 调军？
“呵呵……小家伙没事的，不过是姐姐的一朋友要过来，你别怕。www.uu234.net
这样，姐姐先送你回娘那里，可好？”姜墨不知道冷不语这么个外头突然来访会不会吓着本就脆弱不堪的小星凡了，便蹲下身子跟他商量道。
“不要，我要跟姐姐一起。”小星凡心里是怕的，可是却不舍得从姜墨身边离开，皱着小眉头一脸的英勇模样。
“呵呵……嗯，好吧，那你先玩着，等姐姐跟那人说完了话再来继续陪你。”
“姐姐……”姜墨很宠着小星凡，他既然不愿意，那她也不强求，只是抱起他想要他继续荡秋千，但小星凡却紧紧抱着姜墨的脖子不撒手了。
“姐姐就在你跟前呢，不怕的。”脖子一紧，姜墨便知道小星凡又在紧张了，便言语更加温柔起来。
“姐姐，我，我……”
“姑娘，冷公子来了……”小星凡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想黏在姜墨身边，最好能如影随形，寸步不离的，正想要开口撒娇，外头侍女带着冷不语进来了。
“阿语这里……”因为还没放下，所以姜墨只能抱着小星凡跟不远处的冷不语打了招呼。
“哦，二爷……我跟您说可能要……这，这是……？”冷不语进院就看见姜墨正怀抱着一个小家伙，眉头一愣倒也反应过来，本要着急张口的话也顿住了。
“阿语，呵呵……不好意思，这是家弟，很粘着我，所以……”本来是该好模好样跟他说话的，但现在小星凡就赖在她身上，倒是有些不尴不尬的，姜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无妨无妨，他……该就是蒋将军的孙儿吧？”虽然姜墨称呼怀里的小家伙为家弟，但冷不语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有些惊讶模样。
“呵呵……你怎么认得？”姜墨有些诧异。
“你是姜将军独女，姜将军又才搭救了蒋将军的孙儿，这又有什么不好猜的呢？”冷不语笑了起来。
“呵呵……那也倒是啊，他就是小星凡，蒋将军的孙儿，蒋星凡。”姜墨跟冷不语介绍道。
“呵呵……长得跟蒋老将军很像，那个……我……可以……呃……”看着窝在姜墨怀里一副乖巧模样的小家伙，冷不语突然心生喜欢，伸手想要摸摸他，但看着他微微蹙眉抿嘴的模样又有些犹豫。
“小星凡，这位是冷不语，姐姐的朋友，你叫他阿语哥哥就好。”不管小星凡此时是个什么态度，见面了就得打个招呼，一来是礼节所需，二来也当是给小星凡一个锻炼的机会，姜墨捏着他的小手鼓励道。
而小星凡只是盯着冷不语仍旧皱眉抿嘴，似乎在怕，更像是在排斥。
冷不语的脸色难免有些尴尬。
“星凡，他是姐姐的朋友，不怕的，打个招呼吧。”姜墨再接再厉地鼓励道。
小星凡仍旧不肯开口，搂着姜墨脖子的两只小手却越来越紧。
“唉……”姜墨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小星凡的眼睛便瞬间湿了。
“哎，你，你别哭啊，我，我是不是吓着他了？”冷不语眼睁睁看着姜墨怀里的小家伙红了眼圈瘪了嘴，有些慌乱起来。
“呵呵……没事的，小家伙刚刚换了个环境可能会有些认生……”姜墨脸色多少有些无奈。
其实她没有逼迫小星凡的意思，她知道他在害怕，情有可原。
但他是个男孩子，总不能永远这么害怕，这么依赖着任何一个人，那样他将来就是长大了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和本事。
姜墨不希望他仅仅因为那场变故就被毁掉，所以想方设法想要陪着他一点点克服过来。
不过有些事还是她太心急了，看着小家伙慌乱的模样，她只能叹了口气
“这……”冷不语有些担心，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姑娘，夫人说小公子该喝药了，叫奴婢把他带过去呢。”气氛多少有些尴尬，有侍女从邬氏的院子过来了。
“哦，好，小星凡，你先跟这个姐姐回娘那吃药去，一会姐姐跟阿语哥哥说完话就回去找你，好不好？”姜墨把小星凡放在了地上。
“姐姐……”小星凡的手还是紧紧攥着姜墨的衣襟，脸上的慌张丝毫未减。
“听话，乖，你先跟她到娘那边去，要喝药了，不能错过时间的，一会姐姐就过去找你，好不好？”姜墨揉着小星凡的小脑袋哄道。
“姐姐是不是生星凡的气了？”小星凡就是不肯走，低着小脑袋半天怯怯地问出声来，像是在害怕。
“呵呵……傻孩子，姐姐最喜欢你了，又怎么会生气呢，没事，我们不叫就不叫，以后慢慢来，一定可以的，对不对？”小星凡稚嫩中带着委屈的小话头让姜墨心中一怔，随即揉着他的小脸又笑了起来。
“真，真的？”小星凡告诉自己不能哭，可还是有些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嗡嗡着声音道。
“当然了，姐姐何时骗过你啊，好了，快去吧，不然娘又该亲自出来找你了，去吧，别让娘担心，一会姐姐就过去找你。”姜墨拍着小星凡的小脑袋瓜子笑道。
“嗯，那姐姐一定来哦。”小星凡还在担心。
“呵呵……好好好，一定过去，快跟着她们去吧，嗯，乖乖喝药，嗯。”姜墨把他交到了侍女手上送着她们离开。
“呼……蒋小公子怎么会这样啊？”冷不语全程在旁目睹了姜墨跟小星凡的对话和互动，突然心里就有些发酸了。
这孩子最大不过五岁，最该是天真烂漫，活泼皮实的年纪，可他为何就……那眼神里的恐慌和惊惧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瞧着真让人心疼。
“呼……这都是拜梁铎那混蛋所赐！”姜墨回头眼里带着冷意。
“嘶……呼……他是被当时的事情吓到了吧，哎，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着实可恶！”冷不语也听得出姜墨的愤然，自然能猜测一二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连蒋老将军都惨死在他们手中了，有更何况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五岁孩童，要不是幸得姜将军出手，他怕是……唉……冷不语的心情也有些怆然。
“放心，这个气我一定会帮星凡出的！迟早都要！
对了，你找我何事，可是他们又找你麻烦了？”姜墨缓了半天心情看着脸上带着伤口的冷不语终于问了起来。
“我那都是小事。”冷不语摆手。
“那你……？”姜墨不解。
“呼……是梁铎昨连夜有大动作的，我总觉得可能，可能要出大事了。”冷不语咽了咽紧张着急的口水低声道。
“那草包还能有什么大动作，晋城的府尹不都搬出来过了嘛，到底又怎么了？”姜墨没能听明白。
“你跟姜将军没收到什么消息吗？”冷不语的样子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什么消息？”姜墨挑眉，完全不知道冷不语要说什么。
“梁铎他，他可能要出动晋城的守城军了，外头已经有了动静，你，你和姜将军真的什么都没听说吗？”冷不语显得颇为不安。
“晋城的守城军？他动他们做什么？是外头出事了，还是……你的意思不会是……他想要用守城军针对我们？”姜墨脑子突然一怔像是反应过来些什么，有些意外。
“那他还能干什么？现在边境太平，他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吧，调动守城军，而且还是四方城的所有守军，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冷不语仍旧低声。
“你哪来的消息？”姜墨挑眉。
第七百二十七回 就怕他闹不大！
“是我大哥今天过来了，顺嘴提起了。
他都觉得有些奇怪呢，从来没有这样过的，各处都在着急着，他也觉得可能有什么事发生，所以嘱咐我要尽快把这消息告诉你和姜将军，以防万一。”冷不语解释道。
“你大哥？”姜墨有些迟疑。
“嗯，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大哥是在梁都督府当差的。
虽然他不是跟在梁铎身边的，但昨晚上那些人的动静他都瞧见了，说是今个一早各处已经调动，而且咱们晋城府尹吴大人，就是昨天差点挨了将军一顿暴揍的吴世雄，连着两天都去了梁都督府，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
哥哥便悄悄跟去打探了一二，发现他们是真的在调动守城军，所以才……”冷不语解释了起来。
“嘶……守城军？那可是一方驻军该是隶属西北军统管的吧，他一介都督岂可随意调动？”姜墨似乎有些不能相信，就梁铎那样的废物居然可以随意调动一城守卫军，这不要太荒唐了。
“原先是如此，只是近些年西北军充足，而且边境日益安稳，所以守城军就被分了出来，现主要负责镇守各城池，护一方百姓，我们四方城便是一处。
而梁铎又是四方城唯一的统领大都督，周围几城的守卫军也都在他手中掌控，当然任其调遣，又更何况咱们晋城已成的守城将士呢。
只要他想要调动，出示都督大令简直轻而易举。”冷不语解释道。
“嘶……会这样，那四方城所有守城将士集结能有多少人？”姜墨倒也不怕，只是觉得这点事没必要到了这个地步，但梁铎若真敢如此妄动，她也自有整治的办法。
“嗯……根据这几年的情况怎么说也得有上万人了，不过他不可能同时间全部调遣，毕竟他们的首要职责是守城护民，全部集结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七八千还是能有的。”冷不语分析道。
“呵呵……一个草包却能随意调遣近万余名守城军，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皇爷爷又岂会……”姜墨眯起了眼睛，只觉得此事太过荒唐。
“是不合理，可他到底还是都督身份，那些守城军都是听命调遣，依军命而为的，他若真有此意，那你和姜将军岂不是危险了？
要知道梁铎那跋扈的性子可不肯吃半点亏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的，你和姜将军得尽快想个应对之策了，他若不动便是最好，若动怕也真是不好对付，毕竟还有那么些人呢，他要玩起阴的，那……”
“哼！他最好能动！说不定我还能高看他一眼！”冷不语唯恐闹大了阵仗，但姜墨却丝毫不惧，反倒是隐隐有些期待着。
“二爷，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可大意。”冷不语就怕梁铎狗急跳墙玩起了阴的。
“呵呵……当然，我不会的，我还正愁着怎么抓他个现行呢！”姜墨挑眉。
“你……？抓现行？”冷不语一听大哥的话已经吓得要死了，所以才会着着急急地过来，就怕姜墨跟姜将军会吃亏，可没想到二爷听了这消息不仅不怕反倒还隐隐有些期待，这是个什么情况。
“对啊，本来嘛，我直接动手就成了，可我爹非说他是朝廷命官，不好私下动手，非要等着京里的消息，我不应都不成。
嘿嘿……要是他这一次敢这么出手，那我可就不用再忍着了，有充足的理由直接拿下他！”姜墨还真是心有期待。
“可是你一人之力岂能……”冷不语皱眉，有些不敢相信。
“呵呵……谁说我只有一人之力了，你忘了……？”姜墨拍着腰间又挑起眉头。
“哦，对，对对对，你还有……那你是打算……？”冷不语想起了那天姜墨亮出的东西。
“呵呵……他只要敢动，我保管他会后悔一辈子，不就是比人多嘛，整个西北军够不够啊！”姜墨心里笃定地笑道。
“嘶……要动西北军那可就真闹大了。”冷不语倒吸一口凉气。
“呵呵……我呢没别的优点，偏就天生大胆，这事嘛要么不闹，要闹就得闹他个天翻地覆，叫他们一辈子心有余悸，不敢再随便造次！”姜墨一脸胸有成竹。
“呼……只要你敢，我就信，那……我这能帮些什么忙？”冷不语自动跟姜墨一条战线。
“嗯……我这还真有事得麻烦你了。”姜墨思量片刻倒是真有件事得麻烦冷不语。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冷不语拍着胸脯道。
“嗯……其实是要拜托你哥哥帮忙的。”姜墨又说道。
“我哥？”冷不语有些愣了。
“对，虽然我有令牌可以随意调动西北军，可也不是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的，我得需要个梁都督府内部的人，能帮忙提前……”
“提前暴个消息？”冷不语已经听明白了。
“对，不知道可不可以？”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呢，但姜墨知道这事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所以一脸不确定道。
“这个……”冷不语有些迟疑。
“我知道这比较危险，可……”姜墨只是提议，并无意为难。
“是有点，不过我相信哥哥应该可以，只是他并非梁都督身边近身之人，不一定能打探到你想要的东西，我是怕耽搁了你的事。”冷不语皱着眉头道。
“不用近身，我只要提前知道他动兵的消息，也好……”姜墨要的就是这个。
“这个应该可以，我现在就去找大哥。”冷不语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立刻应了。
“嗯，帮忙归帮忙，但首要条件是要先保护好你们自己，我也该去做些安排。”姜墨笑得一脸顺遂……
“都督，京里大爷来了。”梁都督府，梁铎刚从自己儿子屋里探望出来，皱着眉头要回书房，有小厮匆匆跑了进来请示道。
“大哥来了？”梁铎一脸的惊讶跟意外……
“姑娘，再有不了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您这匆匆忙忙地又是要哪去啊？”晋城，姜将军府，姜墨行色匆匆，送走了冷不语，也准备出门。
“我有事要出趟城。”姜墨已经翻身上马。
“姑娘，将军吩咐您最好待在府里，毕竟外头……”门口的小厮有些为难道。
“放心，他们那些人还奈何不了我什么。
哦，对了，梁铎那里怕是还要憋着什么坏主意呢，你们都打起精神来，别疏忽了什么。”姜墨牵着缰绳吩咐道。
“这个小的们自然知道，只是您……要不小的叫人跟着您……”门口小厮仍旧不放心。
“不用了，我一人还快些，也不用跟我爹说了，我很快回来。”姜墨夹了马肚，准备出发。
“是，姑娘，那，那您小心些。”小厮看得出来他们家姑娘是打算只身一人谁也不准跟着的，虽然担心可却也不敢忤逆，只能再次抱拳道。
“知道了，你们也一样！驾，驾！”府门口，姜墨调转马头朝着出城的方向去了。
“哎，这真要天黑了，姑娘一个人上路也不知道去哪，咱们真不用跟将军说吗？”目送姜墨骑马远去，门口的小厮们仍旧有些不放心。
“既然姑娘都吩咐了，咱们岂能失信于姑娘，先等等，若是天黑姑娘都不回来咱们再说。”小厮们有些惴惴不安……
“你糊涂!虽说你有都督身份，可那些人都是四方城的守军，岂是你为了一己私利可以随意调遣的，还不快命人让他们散去！”梁都督府的书房里，一中年模样的的男子正在呵斥着梁铎。
第七百二十八回 愚蠢！
“大哥，难不成您能眼睁睁看着小弟和您的侄儿就这么让人欺负了！”
来人正是梁铎在京中的大哥梁戈，乃是梁国公嫡出之子，兄弟二人相差岁数不大，关系也算亲密。www.uu234.net
而梁戈此次是奉命监军，主要是想趁西北军休整期间调整完善一些琐碎军务，所以才从京中前来晋城。
本是要直接到军中赴任，但恰好赶在这个时辰，天黑不易赶路，又正好有这么个弟弟在城中，所以他想先借道一宿明日再做启程。
但不想刚过了城门便就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平日里就是边关重镇也不会如此气氛，梁戈觉得有些莫名紧迫，找来守城将士一问才知道发生了何事，当下气恼便一路杀到了梁都督府，这不正绷着脸教训着他这个庶出的小弟梁铎呢。
只是梁铎似乎并不怎么害怕，还一脸理直气壮的。
“那也是你跟那小子混账该打！”梁戈冷脸呵道。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梁铎听了这话就很不高兴了。
“难道不是吗？你的性子真当我不知晓！
就是知道你性子跋扈，所以父亲才想了办法把你安排到此处，想着离京中远些，你稍微还能安定些。
可这些年你在晋城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事能摆上台面的，要不是父亲跟我帮忙压着你还以为你这都督做得挺好挺稳！”梁戈毫不客气地批评道。
“你！”梁铎被训斥地有些哑口无言，心里极度不开心了。
虽然梁铎他是庶出，可耐不住梁铎母亲是梁国公的宠妾，所以很多时候他比着眼前的大哥，也就是梁国公府嫡出的大爷都要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而梁国公对他这个庶出儿子也多有偏袒，单从这个四方城的都督一职上也看得出来。
按在这里，既远离京中，又在他们梁家的掌控之中，万一他有什么胡闹也好及时压住，避免扩散。
也就是因为这些年京中梁国公不断的偏袒溺爱，才造就了梁都督一把年纪还如此跋扈天真，自以为是，甚至是对这个处处管了自己一头的嫡出哥哥也没有那么尊重。
“你什么！你以为就你那能力真能胜任都督一职，还不是靠着我和父亲的庇佑，你能不能少给我，也少给父亲闯祸惹事，啊！”梁戈作为哥哥骂起梁铎来简直毫不客气。
“大哥，你这话小弟就真的不爱听了！
什么叫光靠着你跟父亲的庇佑啊，什么叫只会惹事，这些年你在京中享尽荣华富贵，而我就在晋城苦寒之地吃尽苦头，我可有跟你，跟父亲抱怨过半句？
我是不如你有本事，可这我在晋城地界上的威名也是我自己一点点闯出来的。
如今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是不给我梁铎面子，更是不给咱们梁国公府面子，我不教训教训他，咽不下这口气！”梁铎还是坚持着。
“你不要太执迷不悟，此事讲真也多半是你不对，借着京中之事暗泄私愤也是胆大包天了！
蒋老将军可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之人，即便是已功成身退可也是朝之功臣，连咱们父亲都得礼让三分，你个糊涂东西居然敢对他动手，还害他死于牢狱之中，这已经是大罪，若是被皇上知晓，你怕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现在不仅不知道害怕悔改，还要在此继续跋扈，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梁戈愤然。
“他是功臣又如何，我处理他有理有据，暗通宗鲁王那就是他自寻死路！我作为一方都督替皇上分忧解难在所不辞！”梁铎说得一脸大言不惭。
“你！你简直是，简直是冥顽不灵！再这么下去，我们整个梁国公府都要被你牵连了！”梁戈本以为只要自己开口小弟自然会服从，但没想到他却跋扈到了这个地步，连他的话都不肯听了，执意要做这些大逆不道之是，他真的气得胸口疼。
“我就是不想咱们梁国公府出事才出此一计，只要姜骞那顽固不化之人闭了嘴，这事还能有谁知道，此后便是高枕无忧，大哥你无需担心！”梁铎心里笃定。
“你！你真当姜骞是个任由你摆布的废物不成？”实在太天真，梁戈越听心越寒。
“哼！就是知道他的能耐所以才要调动守城军的，他就算再本事，以一抵十，以一抵百，但也不能是这千军万马的对手，只要军队出动，我就不信拿不下他！”梁铎真是铁了心的，连所有计划都安排好了。
“你，哎呀！单先不说姜骞曾经单枪匹马杀入敌营的本事，就说他背靠之人就是你得罪不起的，别说是你了，就是我，甚至父亲也不敢有半点怠慢，你若动了他，那这事真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和父亲谁也保不了你！”梁戈心惊。
“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唯唯诺诺，怕东怕西的！
姜骞什么靠山，小弟我当然清楚，不过是仗着自己女儿在宗广王府里而已，还能如何？
她也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丫头，宗广王不过是看在自家王妃的面上，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较真！”梁铎自以为是道。
“哼！那是你久居晋城，太过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了！
你可知就是那小丫头偏偏就赢得了宗广王，上将甚至是皇上的喜欢，这事在京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而且这一次宗鲁王和阴氏之所以会被拿下那也是那小丫头从中斡旋！
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宗鲁王和阴氏一族曾经是多么权势滔天，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可还不是栽在那么一个小丫头手里，又更何况你，或是咱们梁国公府呢？
你若再如此执迷不悟，那便将是万劫不复！别说你和你的宝贝儿子了，到时候就连我们整个梁国公府都难辞其咎，你最好给我动动脑子！”梁戈真是又气又急。
“不过一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梁铎不信。
“哼！可她偏偏就有那样的本事！梁铎，我告诉你，你在晋城这地界上小打小闹怎么都好，可这不要命的事你最好给我就此打住！
别忘了你不仅仅是一方都督，更是我们梁国公府的人，做事之前要动动脑子！真是废物！”梁戈本就对这个庶出小弟心有不满，要不是父亲格外交代他真是不想管他这些个闲杂事情，本以为他能知道轻重学会收敛，可现在看来真是高看他了，简直不是废物一点点的人啊！
“你！”梁铎被冷言嘲讽，心里自然不开心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少给我在这摆脸色，你还没那么身份！赶紧下令要他们散了，若是此事闹得京里，哪怕只是一丁半点，也够咱们整个梁国公府吃不了兜着走的，你不怕死，可也不能拿整个梁国公府给你陪葬，你听见了没有！”梁戈拍在桌子。
梁铎满脸气性，却不说话了。
“我说你倒是听见了没有！”梁戈看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越发看不上他。
“知道了！”大概是被训斥得很不开心了，梁铎没好气的哼道。
“少在这给我使脾气！不光嘴上知道，你心里也得给我有点数！
这是晋城，可也是天子之地，别以为仗着咱们父亲的身份你真能在此处为霸一方！
赶紧叫他们都撤了，擅动军务一旦被上头知晓，你便是百口莫辩，更何况现在西北军就在晋城城外五十里处暂休，你若再如此胡闹下去，惊动了他们，那可真就是自寻死路了！”梁戈虽然不耐梁铎的废物，可还是不想让整个梁国公府因他而出事，竭力劝阻。
“西北军？他们不得干涉地方事务！”梁铎一脸天真。
“哼！西北军直属皇帝，只听命与上将，而你口口声声不以为意的小丫头便就是上将的掌中宝，若她开口，你自己最好掂量掂量！”梁戈冷笑。
“嘶……”梁铎抽气。
“哼！这事糊涂不得，更胡闹不得！行了，赶紧叫他撤兵，明日天亮之前我要接到他们全部归位的消息，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了！
来人，我们走！”梁戈本想在梁铎这处过上一夜再行出发，可现在他闹得这事他真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所以教训完他，便又连夜上路了……
第七百二十九回 要见你们将军！
“此乃军营重地，闲人莫入，来者何人，还不速速下马！”
晋城外往西北方向五十里地，天色已经大黑，姜墨凭着夜空星象指引，驱马赶到了西北军的暂驻地之外。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营地篝火通明，有股焦油燃烧的刺鼻味道，不等姜墨的马靠近，便有将士立刻上前询问。
“呵呵……看来我没找错地，此处可是西北军暂驻营地？”姜墨翻身下马，不失气度，上前抱拳客气道。
“你……是何人？”将士一脸警惕，毕竟眼前之人还未亮明身份，而又离西北边关不远，谁知道他此来何意，将士整个人身体都有些紧绷。
“我姓姜，晋城在地人，京里来的，有事要见你们统领，还请这位小哥代为通禀一声。”姜墨知道盘问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所以冷冽气度中带着客气，一五一十。
“京中？”将士皱起眉头，满眼的打量，心里似乎还是慢慢质疑，毕竟口说无凭嘛。
“对。”姜墨覆手而立，微微点头，任由他小心打量，光明磊落。
“没接到京里来人的消息啊，你……可有什么身份证明？否则本将士恕难从命。”这将士只是警觉，倒不是刻意要为难姜墨，毕竟军营重地岂可玩忽职守。
“嗯……证明……这个不知道可以吗？”姜墨见那将士始终怀疑着什么，便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牌子递到他眼前。
“你……等等……”将士眼看见这牌子倒是愣了，翻来覆去还一阵仔细检查似乎确定了什么，然后再抬头又仔仔细细打量着姜墨，再低头看看牌子，再抬头打量，再低头，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怎么，这个也不行？”姜墨其实本不想亮出这块牌子的，只是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拿来应急。
“不，这位小公子，你稍等，我这就进去帮您通禀。”这将士终于松了口。
“好，那就多谢了。”姜墨抱拳微微点头。
“好，你稍等……
哎，你们俩看好他了，这人有些奇怪，小小年纪不该是上将身边的人，可却拿着上将的腰牌，还上来就要见咱们将军，不一般，说不好就是什么奸细也说不定呢。
我先进去回禀统领大将军，你们看好他，别让他闹出什么幺蛾子。”这将士还是心下存疑，但并未在姜墨面前表露，而是暗中吩咐其他兄弟看好姜墨，自己急冲冲往里头去了……
“将军，您瞧这可是上将的令牌？”这门口站哨的将士匆匆拿着令牌冲了进来。
“嘶……是上将的随身令牌，怎么会在这？”
站哨的将士不敢确认这令牌到底是不是上将的，心下怀疑可也不能怠慢，所以才会叫其他兄弟看好姜墨，自己快速进来求证。
而这大将军却是跟在赵宗佻身边多年的人，一眼便认了出来，站立起身，有些紧张。
“真是上将的令牌？难不成那小公子真是上将的人？”将士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在什么呢，这是上将的令牌，从不离身的，怎么会在这？难不成是上将到了？
嘶……京里不是要派监军过来嘛，难道是上将？不该啊，说是上将近来身体不适，皇上又怎么舍得让他千里奔波呢？”大将军着急可心下也有丝丝疑惑。
“呃……并不是，回将军的话，卑职并未瞧见上将或是其他人的身影，就只有那么一个小公子只身而来，手里拿着这块令牌，只说是要见咱们的统军将军您，所以……”将士回道。
“小公子？还拿着上将的令牌，嘶……难不成是小王爷？”大将军有些皱眉，能持着上将令牌而来的还是个小公子，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小王爷赵朝宣。
“将军，小王爷卑职还是认得的，他不是，他比小王爷秀气多了，而且他也不姓赵啊。”将士又回道。
“嘶……那他，他姓什么？”这大将军似乎想到了什么。
“呃……姓……姓姜，对，姓姜。”将士顿了顿道。
“姜？嘶……可是个个头不高的，然后一身英气，说话有些清凛凛的，哎呀，算了，本将军还是亲自去看吧。”这大将军瞬间有了什么记忆，话未说完便亲自动身出去了。
“哎，将军……？”将士也没想到他们将军会这么大反应，也立刻跟着往外了。
军营驻地的门口，两把篝火烧得正旺呢。
姜墨覆手而立，夜里的风不大带着闷气，在森严的军营之外也变得有些压抑，而姜墨却始终一脸闲云野鹤的模样，但门口的其他几个守卫将士了一点都不轻松.
毕竟眼前这人身份未明，又不知其来意，而且看上去是有些特殊，大家紧张也是应该的。
大概是感觉到了他们的紧张眼神，姜墨可以保持了一段距离，好让彼此都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只是这眼睛还是时不时地会看向门口。
“人在哪里？”
“将军在前头……”大将军已经步履匆匆地出来了。
“将军，人就在那，对，是他，就是那小公子……”
“将军？”
姜墨听见声音转过头来，那大将军看见姜墨眼神里满是狐疑和不确定道：“你，你可是上将身边的姜墨，姜二爷？”
“呵呵……将军好眼神，不知道将军如何称呼？”姜墨倒是没想到会被那将军一眼认出，回头微微露出笑意，抱拳客气道。
“末将仇千，见过二爷。”这大将军乃是西北军的老人了，也是当年那场内乱时候见识过姜墨本事的人，一确定眼前来人，便立刻恭敬行礼。
“哎，仇将军您客气了，您是大将军，我是一介平头百姓，岂能受您此大礼，该是姜墨见过仇将军才是。”仇将军一脸恭敬，姜墨也不拿着身份，反倒是也朝那大将军行了一礼。
“二爷才是客气了，当年要不是您跟小王爷力挽狂澜，末将等怕是早就遭殃了，这一拜二爷当然受得。”仇将军对于几年前西北之乱记忆犹新，尤其是对面前这位姜二爷当初小小年纪，却以一人之力救回整个西北大军，他们所有西北虎狼之师都欠她一份恩情。
“呵呵……那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胡闹而已，不提也罢，不过今日我来可是专程求您帮忙的。”姜墨倒也不骄傲，不过眼前这人既然还敬她这个，那接下来的事该是比较容易了。
“二爷哪里话，有什么需要您吩咐就是了，哦，对了，上将的令牌还您。”仇将军抱拳，一脸实诚模样。
“嗯……你过来……”虽然这将军很是客气，可军规如何她还是知道的，她也是想找个万全之策，万一梁铎那厮不要命了，她总不好也陪着他一起吧，总得先找点其他办法，所以她便连夜赶了出来，但这话吧还真不大好说。
“二爷，这里黑漆麻呼又多蚊虫叮咬，要不请您移驾到内营大帐里说话？”这仇将军只顾着高兴，都忘了他们现在可还在门口呢。
“呃……不用了，在这就成，我说完还得立刻赶回去呢。”姜墨犹豫了片刻拒绝道。
“这……怕是末将有所怠慢了。”仇将军当然知道这姜二爷的身份，别说没有当年英勇之事，就冲着上将爷的身份，他也得好生待着啊。
“哎，都是自家兄弟，不在乎那个，你过来，我跟你说……”姜墨招手叫了仇将军一人过去小声嘀咕了起来，身后的将士都有些面面相觑，心下奇怪。
多是奇怪这小公子是何等身份，能拿着上将的令牌前来，还能让他们的大将军如此毕恭毕敬的，大家心里好奇得很。
“二爷的意思是……？”仇将军微微有些皱眉，似乎姜墨所说之事有些棘手。
“怎么，不行？”姜墨挑眉，有些忐忑。
第七百三十回 借还是不借？
“那倒不是，您拿着上将的令牌就是要我们全军出动都是可以的，只是咱们西北军一向惯例从不插手地方事务，就怕与地方照成矛盾，您这么一来末将担心可能会激化事端。www.uu234.net”仇将军实事求是道。
“我知道你们为难，但他都要动这城中守军了，现在除了你们怕是没人能镇住他们的，难不成你就忍心这四方城的百姓一直活着梁铎这草包的淫威之下吗？”姜墨挑眉。
“嘶……梁铎行径确实卑鄙龌龊，但……”仇将军仍旧有些犹豫，毕竟这不是随便闹着玩的，先不忌讳梁铎的身份，但是此举便已经干涉晋城内政，这闹得皇上那里也确实不好解释啊。
“但什么？你就给我一句准话成，还是不成？借还是不借？”姜墨也不嗦。
“这……”仇将军到底是朝廷官员，有些事姜墨可以不考虑，但他个为官者还是得考量一二的。
别的事，二爷开了口，他自然鼎力相助，可这事怕真有些棘手了。
“得，本以为还能靠着你们除暴安良呢，现在看来……算了，我也不为难了你了，不用你们我照样能拿下梁铎那混蛋，不过是再费些事吧了，打扰了，今个就当我没来吧！”仇将军沉默了许久，姜墨有些不耐了，也不想再嗦，转身要走。
“二爷，您……您等等！”仇将军见姜墨要走，有些着急。
“还做什么？既然你们为难，我就不不打扰了。”姜墨像是带了气性。
“不是，二爷……您……您总得给末将些许考虑的时间……”仇将军是在犹豫，帮还是不帮，帮又能帮到何种程度，又该怎么帮。
虽然二爷的性子他知道，不帮肯定是不行，就是冲着上将的面也得出手，但这事确实棘手，稍有不慎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是一方大将，就不得不多考虑一二。
“好！你考虑，我可以等！”姜墨没有转身，但给了仇将军时间。
“二爷，您确定是要动手的吗？”仇将军想知道得更具体些。
“那得看梁铎那混蛋，他要敢动，那你们就得动！
我们将军府的人各个不是孬种，拼命谁都不会怂，但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的事情我不想见到。
守城军也是我们军中兄弟，我府上的不少家丁也是军中出身，都是在沙场上为国效力的好男儿，没必要被卷入这种龌蹉事当中。
而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想取梁铎一条狗命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我偏偏这么忍着，无非是想要京里秉公处理，好堵上某些人的嘴。
但单单等着京中要有反应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我之所以要借咱们西北军，就是想唬住梁铎那厮，让他不敢轻易妄动，这样四方城的百姓无碍，将士们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这种代价最小，所以……”姜墨也是跟仇将军掏了心窝子。
“末将明白了，二爷旦说何时要人？”姜墨实话实说，仇将军也觉得该是得出手了。
“你……不为难了？”姜墨挑眉。
“呵呵……不过是撑个场面罢了，就是为难，二爷的忙末将也得帮。”仇将军觉得二爷并非胡闹之人，既然能求到他这他自然是能帮则帮的。
“呼……我就知道咱们西北军的汉子对着这种事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好，我们说定了，万一上头有个什么责难你尽管把事情推我身上便可，就说是我硬逼着你出兵的，其他的你一概不用担心。”姜墨知道仇将军的顾虑，可饶是如此他也能答应，那她也该多为他们考量一二。
“二爷哪里话，我们军人就该各自负责，这事末将既然应了那就是末将的责任，二爷无需担心，敢问二爷这人您何时要？”仇将军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事他既然愿意出手那就不会牵连旁个。
“嗯……不急，他若不动，那咱们就不用动，他若敢动，那就得靠你们出面了，只是我该怎么通知你们才好呢？”姜墨有些迟疑。
“二爷，这个好办，您可以用军中常用的信号弹为信啊。”仇将军提醒道。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那……仇将军……？”姜墨一拍脑袋。
“哦，呵呵……二爷稍等，来人去取三枚信号弹过来。”仇将军立刻吩咐道。
“是！”门口将士立刻折返……
“嘶……这丫头又上哪去了？”姜将军府里，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可仍不见姜墨回来，姜骞将军和夫人邬氏又有些着急起来……
“二爷，您拿好喽，若他们那有任何异动，您只管拉开它朝天，末将便可带着人马在一个时辰以内赶到，绝不怠慢食言！”仇将军把信号弹交给姜墨。
“好，那一切就有劳仇将军了，不早了，我告辞了。”达到目的，姜墨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二爷，天黑路荒，末将派人护送您回去吧？来人！”
“卑职在。”
“不用了，我好歹长在晋城，这里比你们熟。”姜墨摆手。
“二爷，还是让他们几个护送您回去吧，顺道就先留在您府上，以策安全。”仇将军在为姜墨考量。
“不了，我爹压根不知道我来找你们，若是瞧见他们几个肯定露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事说定了，就不再麻烦了，行了，告辞了，驾……”姜墨笑着摇头，转身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恭送二爷，二爷一路小心……”
“将军，那位公子是何身份……？”门口的守将就看着他们将军迟迟未能回神，有些奇怪道。
“呵呵……她就是上将身边最疼爱的姜墨姜二爷。”仇将军眯眼笑道。
“姜，姜二爷？可是将军您曾经提到过的那个仅凭一人之力射杀匈奴守将，击溃匈奴十万大军的姜墨姜二爷？”将士们没见过姜墨，但却都听过她的威名，顿时就有些肃然起敬。
“正是她。”仇将军微微笑道。
“呼……他瞧着弱弱小小，可真不敢置信啊……”有将士感叹道。
“呵呵……当初本将军也是同感，一样的不敢置信，可偏偏就是她击退了匈奴，救了整个西北大军，否则本将军怕也没机会在这跟你们讲这个故事了。”仇将军失笑感叹道。
“那……这位姜二爷他找将军您所为何事啊？”将士又问道。
“呵呵……陪他演出戏，撑个场面……”仇将军笑得风轻云淡。
“撑场面？”将士们有些糊涂了……
“驾，驾……”时间真的不早了，姜墨怕回去太晚定会被爹娘起疑质问，所以手下的鞭子抽得越发狠了，马儿吃痛跑得飞速。
回去的路虽不说宽敞，可这个时辰了，根本没人出城，所以姜墨骑得有些霸道，只为了更快地回去。
但不曾想，这漆黑一片的夜里还有马车朝着西北方向行驶。
要不是眼睛好使看见了那马车上的灯，姜墨还真有可能连人带马一块就撞上去了。
饶是避得快，可那马车上的马还是受了惊吓，癫狂了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可若姜墨越过去之后并未回头，而是快速朝着城门的方向继续疾驰。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车夫也没想到半夜里这沿路还会有人如此疾驰，好在那人躲避得够快这才没酿成大祸，停稳了马车来不及平复心有余悸的心情，车夫掀开帘子就朝马车里问道。
“混账！是那个没长眼的东西敢这么横行霸道的！”马车里本是闭目养神的梁戈一个不备撞上了马车，正捂着额头骂骂咧咧，很是气恼。
“回大人的话，那马骑得太快了，小的没看清……”车夫有些怯怯道。
“混账！混账！这晋城地界都是些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哎！”梁戈很是不满。
“大人，那咱们可要继续……？”车夫又请示道。
“走走走，赶紧赶到军医，这一路上净都是些什么事啊！”梁戈被磕到头皮发疼，没好气地嚷嚷，车夫只好从命继续行车，只是比着刚才更加小心翼翼才是。
第七百三十一回 会哪个朋友？
“怎么样了？吴世雄他人呢？”
“回都督的话，吴，吴大人病了。m.www.uu234.net”回话的人一脸小心
“病了？这连一天时间都不到他就病了！倒是病得巧啊！什么病？”都督府，梁铎挑起眉头一脸气性。
“说是突然得了头急，都不能下床了，小的也瞧见了，吴大人脸色蜡黄，连坐起身来都特别费劲，像是病得不轻。”回话的是梁铎的师爷。
因为他大哥梁戈一番教训，梁铎心里很不痛快，便派了自己师爷去找吴世雄前来商量，但没想到他居然敢称病不来。
早上才从他这离开，刚入夜就病了，简直是不要再明显些了！这躲避的意思让梁铎心中的怒火越发盛了。
“病得不轻！哼！为逃避此事他倒是煞费苦心啊！
窝囊废！简直胆小如鼠，还说能为本都督两肋插刀，这还没如何呢，便就称病龟缩，实在是混账!混账！”梁铎拍着桌子气愤不已。
“都督，这件事吴大人跟大爷几乎是一个意思，要不咱……”师爷也有些心里忐忑所以言语犹豫。
吴大人反对可以说他是胆小如鼠，可他们京里来的大爷也是同样的意思，这就不得不让人迟疑了。
也许姜骞背后真的暗藏什么，他们确实得罪不起，也许是该三思了，师爷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要不什么！要本都督半途而废绝对不可能！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本都督打小就不曾受过这般委屈，一个两个都敢对我用狠，哼！真当本都督是好欺负的了！
这一次本都督要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本都督的本事！”梁铎还是决定一意孤行。
“都督，那您是真决定要动手了？”师爷小声道。
“当然！外头的人现在准备的如何了？”梁铎的决议不容置疑！。
“明天晌午之前便能集合完毕，任都督您调遣。”师爷抱拳。
“好！”梁铎握拳，就等待明天的来临……
“吁……”
“姑娘？哎呦，姑娘您可回来了，您上哪去了啊，怎么这么晚才会回来啊，快快，快跟小的回府，老爷正到处找您呢，急得不行了。”夜深人静，姜墨纵马驰骋，赶在城门宵禁之前赶了回来，刚一下马，府门口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时辰的小厮赶忙冲了过来，一脸的焦急就快出声了。
“啊？爹，爹问起我了？”姜墨也有些心慌。
“可不是，您这一走就是个把个时辰，这天都黑透了，也不见您回来，别说老爷了，就是我们几个也都担心得要死啊。”小厮们是真担心的。
“哎呦，我不都说了是出去办事嘛，这不也好好回来了，紧张什么。”姜墨倒是不耐了。
“姑娘，这外头什么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梁铎会不会玩阴的，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跟您说啊，这一次老爷的脸色可真大不大好，您自个得小心了。”小厮一边往府里送着姜墨，一边小声提醒道。
“怎么，我走这一会又出什么事？”姜墨心头一惊。
“您还不知道啊，梁铎那老小子在暗暗调动四方城的守城军呢，谁知道是不是要针对咱们府啊，老爷正担心呢！全府都在紧急戒备中。”小厮低声道。
“嘶……谁传的消息？”姜墨皱眉。
“这还用传啊，外头都那么明显了，连老百姓都开始议论纷纷了，小的瞧着那梁铎那老东西绝对正憋着坏呢！”小厮说道。
“呼……我知道了，爹在书房对吗？”姜墨顿了顿后问道。
“嗯，老爷半个时辰前就在书房等您了，说是……”小厮也挺紧张的。
“好，我知道了，你们不用跟着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看出了小厮对自己的担心，姜墨只是摆摆手，便又匆匆过去了……
“小王爷，晋城八百里急件！”深夜寂寥，宗广王府，赵朝宣被从睡梦中突然惊醒……
“什么东西？”被惊醒的赵朝宣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一脸不悦。
“小王爷，说是晋城来的八百里加急，是咱们府上王妃娘娘几日前派去晋城看望二爷的那个侍卫亲自送回的。”屋里伺候在赵朝宣身旁的小厮听得比他清楚，连忙重复了一遍。
“什么地方？晋，晋城？”赵朝宣有些回神。
“是，小王爷。”小厮回道。
“晋城？晋城？糟了，不是姜二家嘛，不会是姜二出了什么事吧！”
“小王爷您的鞋子，哎呦，慢点，慢点，您慢点……”赵朝宣突闻小厮回禀，一个激灵起身，心下突然没由来的一窒，就觉得是姜墨那出了什么事，来不及穿好鞋子，随意拉过一件外袍便冲了出去。
“人呢？人在哪？信，信呢？”赵朝宣冲了出去，慌慌张张。
“小王爷……这，二爷给您的信。”那侍卫连着几日的奔波这会还在气喘吁吁，双手呈上信函。
“姜二的？可是出了什么事？”赵朝宣接过信函，一边拆着，一边着急询问。
“呼……二爷都写在里头了……”那侍卫话还没说完便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哎！”府里众人吓了一跳。
“爹，我真就去见了个朋友，什么事都没有呢。”晋城，姜将军书房之内，姜墨正揪着耳朵跪在姜骞将军身前，一副怪委屈的模样。
“你骗骗你母亲还行，骗我你这混丫头还嫩了些！说，到底上哪去了？”姜骞将军根本不信。
“爹，女儿没骗您，我就是去见了个朋友。”姜墨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反正仇将军也算是朋友啊，不算是骗人嘛。
“见朋友？爹怎么就不知道你这小丫头离开晋城这么久，居然还有这么些朋友可见？”姜骞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这种时候去见朋友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纯粹糊弄他这个做父亲的。
“爹，您这什么话嘛，我是这些年不常住晋城，可儿时朋友我还有几个的。”姜墨继续搪塞。
“哼！好，那是哪位朋友重要到值得你深更半夜去见？告诉爹，爹明日请他到家里聚一聚！”姜骞将军这话明显是气急了。
“爹！”姜墨也不乐意了，干什么嘛，她是去办正经事，又不是去胡闹的，爹这态度让她有些直撇嘴。
“怎么，说不出来了？”姜骞将军就知道自家女儿在扯谎，她越是心虚就越是要虚张声势。
换了平常时候女儿狡黠一些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可现在这种非常时刻，他明明想竭力保全女儿，可偏偏自家女儿就是要一个人出去冒险，这种不安和慌张让他很不舒服，所以难免就又发了脾气。
“爹！”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和紧张了，姜墨是真的不想说。
“呼……算了，你的性子比爹我还倔，爹不逼你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还是回京中更为安全，来人啊！”
“爹！您干嘛啊！咱们不是说好的嘛，你就信女儿一次不行啊！”良久，姜骞将军终于抬头，可这话却让姜墨分外气恼，梗着脖子就嚷了起来，心里那叫一个不满啊。
又赶人，又赶人，她爹是真没别的法子治她了嘛，每次惹恼了气急了，就来这么一句，就算是知道爹是在心疼担心她，可这心窝子也是疼得很呢。
就不能好模好样地信她一回啊，她什么时候让他失望过啊，姜墨心里酸溜溜地一片，小脸上写满了不羁和愤然。
“你让爹信你，好，爹信，可你事事都瞒着爹，你又让爹怎么信你？呼……”女儿的隐瞒让姜骞将军心里也闷得发堵。
第七百三十二回 八百里加急
“爹，女儿什么脾气您是知道的。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是，小时候女儿是有些胡闹，可这些年在京里见过试过，女儿早就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
有些事您看着像是胡闹，可女儿真的没有，女儿……唉……”姜墨和父亲都是关心则乱，都是不想让对方担心，可恰恰如此，他们俩倒是不得不尤其矛盾，起些争执了。
“呼……就是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爹我才更担心。
还是那句话，这里是晋城，到底不比京中，梁铎一人称大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栽在他手上的人也快不计其数了，爹始终是怕……”姜骞将军就怕自家女儿会跟小时候一样，稍有不乐意便直接出手，连个预警都没有，他不怕女儿闯祸，可就怕女儿性子太耿算不过那些老狐狸反而吃了亏。
“爹……女儿说过连京里的宗鲁王和阴氏一族我都不怕，又更何况是梁铎那窝囊废呢！”姜墨真是从始至终没把梁铎放在眼里。
“你这傻丫头，梁铎是不如阴氏一族本事，可他手里还握着四方城的守军，若他真起了不该有的主意，爹恐怕……”作为父亲，姜骞不愿意女儿受到丁点委屈，更不愿意她被卷入这肮脏不堪的朝廷斗争之内，他只想女儿能无忧无虑地过她的小日子，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也不用管，而现在，唉……
“爹，女儿知道这事，他若真动手那也不是坏事！”姜墨突然抬头一脸灼灼……
“你小子回来，要上哪去？”
京中宗广王府，赵朝宣梦中惊醒，一接到侍卫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当下就懵了，扯着嗓子就把整个府里的人都惊醒了。
现在府内几乎都知道他们二爷在晋城遇到事了，所有人都很着急，尤其是赵朝宣恨不得就现在快马加鞭赶去那里，但却还是被宗广王一把给薅了回来。
“父王，姜二这明显就是在向我们求救啊！我，我得去晋城，我得去帮她！”赵朝宣知道姜墨的脾气，但凡她能处理的事情她绝不会开这个口，而且还是八百里加急，怕是已经很危险了吧。
更何况这加急的书信再快也在路上耽搁了三天了，三天前都这么紧迫了，更何况这会呢。
唉……早知道会发生这事，那天说什么都跟她一块了。
本以为她回到自己家里怎么也该安全啊，可没想到，呼……赵朝宣半夜惊醒，现在的心还惴惴不安着，说什么就要即刻动身。
“哼！既然姜将军都来了书信，又岂是你一人之力说帮就能帮的？”宗广王比自家儿子要理智多了。
“父王，那，那您什么意思？”赵朝宣急道。
“你……你先进宫把这事跟你皇爷爷一五一十的回禀，把这封信带上，看看你皇爷爷要做何处。”宗广王微微皱眉道。
“什么？这，这点事还要请示皇爷爷啊？
父王，这，这太耽误功夫了，您还是直接让儿子带人去晋城吧，还能快点！拿下他再说！”赵朝宣觉得这点小事完全没必要惊动皇爷爷，他直接带人千里杀过去先帮姜二拿住了梁铎那老混蛋就是了，如此嚣张跋扈，为虎作伥的，早就该拿下了嘛。
“糊涂！若是能直接动手，以姜骞将军的能力岂还需你个千里之外的人帮忙！”宗广王思虑得比较深切。
“可是，可是这信……”赵朝宣本来是半夜被惊醒的，现在又被父王这般说，真心有些糊涂了，姜二绝不会开这种玩笑，能让她求救的，那，那事情肯定小不了。
“就是因为这信，父王我才让你进宫去的。”宗广王皱眉。
“我……母妃……我，我不明白。”赵朝宣彻底糊涂了，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母亲，一副求救模样。
“王爷，您，您在担心是什么？”王妃卫鸾虽有不解，可她比自家儿子强，多少还是看出自家王爷在顾虑着些说不清的东西。
“不是本王在担心，姜骞将军亦然。
若是可以直接动手，就以姜骞将军的能力和脾气像梁铎那样狗仗人势的草包，姜将军还不会惧他。
姜将军既然能让人八百里加急送了这急件回来，就说明他现在还算克制，还是希望由朝廷出面解决此事，那就说明还没有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该坏了姜将军的计划。
梁铎确实可恶，但既然姜将军希望由京中出面解决，那这事就势必得知会父皇了，毕竟……梁国公可刚刚被父皇嘉奖，他的长子也是几日前才被派往西北军暂驻营地监军，这事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宗广王不仅仅顾虑到了姜骞将军的顾虑，更重要的是他还有自己的考量。
“嘶……王爷您是担心……”王妃卫鸾似乎明白过来。
毕竟朝廷上的东西没有绝对的非黑即白，所有的事情背后都有内因和深根，所有的事也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并非随随便便就能处理掉的，尤其还是要摆上台面的东西。
王妃卫鸾有些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随即也有些皱眉。
“唉……看来父皇和三弟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了，赵宗鲁和阴氏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个月而已，他们就敢如此背道而驰，借机生事，谋求私利，果真是物极必反了，唉……还是本王疏忽了……”宗广王皱眉。
“王爷……”
“父王？”赵朝宣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你要想帮姜二那丫头，就赶紧进宫去，只要你皇爷爷点头，父王自然有办法叫他们不敢擅动！”宗广王转身道。
“这……是，那儿子现在就进宫去，父王您等我消息！”既然父王都这么说了，赵朝宣又救人心切，所以立即动身进宫。
“王爷……？”王妃卫鸾心中不安，不仅仅是担心姜墨，更多还是对自家王爷重重顾虑的担心。
“唉……是我疏忽了，只想着把阴氏一族连根拔起以消心头之恨，可却没有全局考量这背后的影响，居然让歹人钻了空子，可恶，着实可恶！”宗广王心中不满，一脸自责。
“王爷……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您为拔除阴氏这颗毒瘤已经心力交瘁，又哪里真的能顾及得如此周全呢，好在墨儿那丫头是个不忍事的，这事能交到咱们这里那就好过一直被瞒着不报啊，不过……妾身担心……”
“呼……放心吧，宗佻不是在路上了嘛，有他在，谅他们也不敢胡来。
梁铎那草包本王多少还是知道些的，他就只有一股子蛮力，不足为惧，倒是梁国公这……”宗广王以为王妃卫鸾是担心姜墨那丫头的安危。
“王爷，妾身担心的不只是墨丫头，妾身还担心您啊，您忘了，前不久父皇不才……如今就冒出这等事您……？”王妃卫鸾怕自家夫君因为此事会再被皇上责怪。
“呼……到底是我思虑不够周全，若父皇怪罪我也该受着，好了，你别担心，我自然有应对之法的，嗯……”
宗广王同样也担心自己在此事中的各种影响利弊，但他不愿意让自家王妃跟着担心，便拍拍紧张着自己的王妃的手，但眉头的郁结始终没有散开……
“你们几位可有更好的主意？”
“皇上，小王爷过来了，看着像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今日虽无早朝，但皇帝正在养心殿内接见朝臣，王公公急匆匆地进来，小声说道。
“哦？朝宣这会来做什么？”皇帝眉头微皱，朝外头打量了一眼，朝臣们自然低声不语。
“皇上您看……？”王公公请示道。
“呼……行了，你们按朕吩咐的下去办就是了……”皇帝又敛了片刻眼神，这才挥手让众大臣先行退下道：“去，叫那小子进来。”
“哎。”王公公立刻出殿迎着赵朝宣进来了。
“皇爷爷，你得救救姜二了！”赵朝宣一进大殿来不及请安行礼，跪那便着急了起来。
第七百三十三回 急与不急
“怎么了？”别说皇帝了，就连一旁的王公公也有些懵了，二爷不是回晋城爹娘身边去了嘛，能出什么事啊。www.uu234.net
“姜二回晋城就快让人欺负了！”赵朝宣一脸愤然。
“啊？你小叔叔可还没到吧？”皇帝倒是没往别处想。
“不是小叔叔，他才舍不得呢，是晋城的都督梁铎！他简直是找死呢！”赵朝宣急道。
“谁？你说哪个？”皇帝大概是没听清楚，亦或者是压根没听过，一脸诧异。
“梁铎，晋城的都督，梁铎啊。”其实赵朝宣也是因为姜墨这封信才知道晋城地界上有梁铎这么个人。
“谁？”皇帝一脸疑惑，还是完全没想起这么个人来，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公公。
“呃……小王爷您说的可是梁国公庶出之子，宫中梁妃娘娘的侄儿，梁铎，梁都督？”王公公也是有些恍惚，出声确认着。
“对，就是他，姜二信上是这么说的！”赵朝宣记不得梁铎的身份，皱了皱眉头后确认。
“哦……回皇上，就是几年前被安排到晋城上任守城都督一职的梁铎，梁国公府里的一系啊，大概是几年前就被派到了晋城，您不大记得了。”王公公跟皇帝解释道。
“梁国公府的人？他……怎么丫头了？”皇帝其实还没有完全把他们说的梁铎跟梁国公府里的人对上，更重要的是墨丫头不过是回去休息又怎么能跟梁国公府的人搭上关系呢，而且还是这么不好的关系。
“皇爷爷他自个看吧！”赵朝宣怕自己解释不清楚，连忙呈上了姜墨的亲笔书信……
“皇上？”王公公看着自家主子盯着手里的书信皱眉不语，有些担心，眼睛也不自觉地往信函上扫了一眼，却看见了让人心惊胆颤的东西，连忙撇过脸心里却有些紧张起来。
嘶……这怕是又要出大事了啊……这梁铎居然敢以权谋私暗害曾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蒋将军，如今还要对其赶尽杀绝，这梁家怕是也要被牵连其中，难辞其咎了。
“呵呵……这梁铎倒是胆子不小啊……借着朕的名义动手，呵呵……朕只当是担心有些人会借机行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呵呵……好一个梁大都督，还一个梁国公府啊……”皇帝放下手里的信冷笑，态度已经溢于言表。
“皇爷爷，什么您担心的事啊？难不成你一早就知道那个叫梁铎的人会……不对啊，您老连他是谁都想不起来呢，怎么会……”皇帝这反应让赵朝宣一脸疑惑，都有些自言自语了。
“呵呵……你这小子还是太简单了……”皇帝摇头笑着。
“什么嘛，哎呀，孙儿不管那些个，您赶紧下令让他们拿了那个梁铎去，免得再让他为虎作伥横行霸道！也省得让姜二连回个家都不安稳，姜二科从来都没这样过呢。”赵朝宣着急着。
“这种仗势欺人，为害一方的混账东西一定要拿下，不过现在嘛……王公公你去把梁国公给朕叫来，这事朕要他亲自处理！”皇帝挑眉。
“是。”
“哎，等等，皇爷爷您几个意思啊？明明知道梁铎是梁国公府的人，您还叫梁国公来处理，这不是摆明给他们机会袒护呢嘛，您，您，您这不行啊！”赵朝宣一听是这么个安排，当时就不淡定了。
“你这小子……急什么啊，朕不得从头处理啊。”皇帝无奈挑眉。
“能不急嘛，那是姜二唉，而且是八百里加急呢，孙儿如何不担心啊。
再说，等您这从头来的，姜二那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赵朝宣直叹气。
“呵呵……你这小子还是太简单了……”皇帝当然理解自家这孙子的过激反应，便又摇头笑了起来。
“皇爷爷？”赵朝宣真就不明白了，他担心得要死，可为何皇爷爷就跟自家父王是一个反应，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呢。
“呵呵……放心，那丫头肯写这封信就说明事情还在她掌控之中，更何况还有姜骞在，他的能力拿下梁铎那样的东西简直轻而易举了。”皇帝耐着性子跟着朝宣解释起来。
“掌控？那她为何要写信，而且还是八百里加急的，姜二的性格但凡能自己动手的，绝对不会假手于人，更不会朝谁求救的，这一次……”赵朝宣自所以担心的便是这个，能让姜墨主动开口求助的，他总是觉得不安。
“呵呵……那丫头的暴脾气确实不小，所以这信应该不是丫头的主意。”皇帝两根指头夹着书信道。
“嗯？”不是姜二的主意，那……赵朝宣不解了，这明明就是姜墨的字迹，而且语气就是她嘛，不会错的。
“呵呵……以丫头的脾气该是能动手就不会废话的，不过有她父亲姜骞在，那丫头或许还能被拘着些。”皇帝笑了。
“皇爷爷这话的意思是……？”赵朝宣似乎也反应过来些什么。
“呵呵……这下可明白了？”皇帝一脸失笑。
“可是……这实在不像是姜二的性格啊，之前在京里那些人……”赵朝宣虽然明白过来，可是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恍惚的。
“呵呵……是不像，可这是姜骞作为一个朝臣最该做的。”皇帝一脸风轻云淡中带着一丝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个……”赵朝宣又有些糊涂了。
“呵呵……你小子啊，若是一般的泼皮无赖，地痞流氓，别说是小丫头了，怕是姜骞就会直接动手了。
可偏偏这梁铎是一方都督，也就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犯错自然不能用江湖的法子解决，所以姜骞才会有这封书信。”皇帝耐着性子跟赵朝宣解释道。
“姜骞将军是想用朝廷律法解决梁铎？”赵朝宣挑眉。
“呵呵……是啊，谁说武将尽是匹夫，朕看这姜骞可是文韬武略得很呢，呵呵……”皇帝眼里露出一丝丝赞许。
“原来父王和皇爷爷您早就看出这信里的门道了，怪不得一点都不担心。”赵朝宣有些抱怨起来。
“呵呵……朕也担心啊。”皇帝笑了。
“您担心还能这么不慌不张，不急不慢的。”赵朝宣直撇嘴。
“呵呵……朕不担心丫头，朕担心的是那个梁铎，万一这丫头手稍微重了些，朕怕是没法给梁家一个交代了。”皇帝微微皱眉。
“嘿，皇爷爷，您怎么还向着他们啊！一方为官，不思为民做张反而为霸一方欺压百姓，姜二要怎么收拾他都不为过！”赵朝宣一脸灼灼。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一身的正义啊。”皇帝又失笑了。
“本来就是嘛！”赵朝宣性格单纯，人生里多是非黑即白的事情，并不像宗广王或是皇帝想得那么深远。
“行了，你父王的意思朕也知道了，你且回去吧，这事朕自会处理，让你父王也不用紧张了。”看着自己这单纯善良甚至有些透着傻气的孙儿，皇帝笑得无奈，只得摆摆手道。
“父王的意思？什么意思？”皇帝这话一出，赵朝宣又被闹得一脸糊涂。
“呵呵……行了，你回去原话告你父王便是了，回去吧。”皇帝无奈摆手。
“皇爷爷，那，那姜二的事可就拜托您了，您可以定要尽快啊。”赵朝宣走都快走了，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放心。
“行了，朕自有定断，你小子快些回去吧。”皇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那，那孙儿告退了。”赵朝宣这才退了出去，又匆匆赶回王府去了。
“皇上，虽说小王爷的担心有些过了，可老奴觉得这事怕是简单不了了，梁国公到底是梁都督的父亲，您真决定这么处理吗？”送走了赵朝宣，王公公也道出了心里的质疑。
第七百三十四回 就让她动手
“梁国公还算是个稳重之人，论野心他还不至于，但他这儿子梁铎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朕若直接出手他必定没命，倒是梁国公那里势必需要安抚，这种时候没那么必要。”皇帝有出于政治权衡的考量。
“但梁铎他仗着都督身份为害一方，残害忠良，这本就是……”王公公也有些不解了。
他们家主子为帝王多年，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像梁铎这般为官不仁，欺压百姓还不可一世的人，这不正是个机会嘛，为何主子却……？
“是！这是死罪，朕的底限在此，一经查实，朕也绝不会轻饶！”皇帝一脸冷冽。
“主子，您是不信二爷这封信？还是……”不信姜骞将军这人？后半句王公公噎在嘴里没胆子明说出来。
但皇帝只是一眼便知道他问什么笑道：“呵呵……朕信，这丫头虽然胡闹了些，可性子却不是个坏的，这事她小家伙绝对胡闹不出来，更何况有姜骞在，也不舍得让自己女儿胡闹的。”
“那主子您……？”这信又何来再次查实之说，岂不是有些多此一举的意思？王公公团着手一脸糊涂。
“查实那是给外头朝臣看的。
阴氏一族已灭，天下权利便会重新洗牌，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冒出一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动是必须动的，但也要动得有些收获，杀鸡儆猴是最起码。”皇帝没有要饶过梁铎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再警告警告某些物极必反起了其他心思的大臣们。
“但……他到底是朝廷大臣，皇上您就真的……”这么放手啊？王公公还是有些不放心。
“朕问你圣旨最快何时能到晋城？”皇帝挑眉。
“这个……若是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的话不出四天准到。”王公公回道。
“那派人呢？”皇帝又挑眉。
“这个……怕是得超过四天了。”王公公如实道。
“那就是了，若人在京里当然是朕动手快些，可他偏偏在晋城，与其朕的旨意千里迢迢还不如就让丫头来呢。
以小丫头的性子怕是忍不了那厮多久的，虽然有姜骞压着，可连朕和宗佻都拗不过的小丫头又怎会这么乖乖听话呢？
呵呵……有那小丫头在，再加上宗佻也快到了吧，有的是动手之人，朕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让他们来，丫头到底不能拘着，这不也正好给了她个出气的理由嘛，呵呵……”皇帝失笑，倒也真没那么在乎这事会被姜墨闹成如何。
“皇上您是想借二爷之手……？”王公公也听了个明白。
“呼……也是赶巧，或说是梁铎点背，落在丫头手里。
本来这事是该派人去的，但……宗广身上不能背上杀伐无度的恶名。
更何况现在的时局需要像梁国公这样的肱骨之臣，但欺上瞒下，危害百姓者又不得不杀。
既然有丫头在，那不如就让她代朕动手。
一来杀个痛快，二来也借机立了姜骞在晋城威名，三来也算是拉拢了姜骞与梁国公制衡，倒也不失为一件一举多得的好事。”皇帝就是皇帝，也不过是只言片语之间便已经把局布得如此缜密，王公公心里受教……
“父王，皇爷爷就是这么说的，您，您到底什么意思啊？儿子都不懂，怎么皇爷爷就懂了呢？
哎呀，儿子都快被您和皇爷爷这有一句没一句话绕糊涂了。”赵朝宣又快速返回王府之中，原话复述了皇爷爷的话，继续一脸懵着。
“呼……既然你皇爷爷如此决定，那就只能这么办了。”宗广王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父王，您……？”
“好了，熬了一夜了，你和你母妃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我先去趟京畿营里。”不等赵朝宣疑惑的话再出口，宗广王已经起身朝外去了。
“父王，父王？”什么情况，这就都不管了？那万一姜二有个好歹怎么办，赵朝宣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转身朝母妃卫鸾请示道：“娘，要不我还是到晋城去一趟吧？”
“暂时不要。”王妃卫鸾也出口了。
“娘，怎么您也这样啊，难道你不担心姜二了啊？”赵朝宣没想到母亲也会这般态度，更是不解。
“你这孩子，谁说娘不担心墨丫头了，只是这事……”王妃卫鸾转头细细致致地跟赵朝宣解释了起来……
“这，这惩处贪官恶吏明明是件好事啊，怎么就会对父王不利了？”王妃卫鸾几句话已经把赵朝宣说得彻底糊涂了，他是真有些搞不清楚这政治斗争里的一套又一套。
“呵呵……你这孩子啊……娘问你，阴氏一族和宗鲁王一死这天下如何？”王妃卫鸾看着一脸至诚到有些单纯的儿子无奈失笑。
“天下……当然是天下太平了啊！这么大快人心的事呢！”赵朝宣一脸霸气。
“呵呵……既然天下太平，那为何还会出梁铎这档子事呢？”王妃卫鸾继续问道。
“这个……”赵朝宣倒是被问住了。
“嗯？”王妃卫鸾露出笑意。
“这个，这个……那是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赵朝宣不觉得这是什么。
“呵呵……你这傻孩子，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可这天底下，尤其是如此大洗牌之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可不仅仅他一个。”王妃卫鸾一点点分析给赵朝宣知道。
“娘您的意思是……”赵朝宣糊涂了半晌似乎终于能明白过来一些什么了。
“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不懂这朝局诡谲，瞬息万变。
在朝堂上，任何一个点风吹草动都会牵动各方势力暗自揣度。
又更何况是像阴氏一族倾巢覆灭这样几乎撼动了半壁江山的大事呢？
长久以来的平衡被瞬间打破，既能打压一拨人，但却更能激起另一批人的野心。
权利永远是不变的毒药和诱惑，谁也不会嫌自己大权在握，权势滔天。
现如今天下权势几分，虽说还有你皇爷爷在，可到底还要顾及制衡之术，而宗鲁王和阴氏一族空出的部分自然会被其他人虎视眈眈。
而你父王就必须在这些虎视眈眈之中尽全力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稍有偏驳怕又会有更大的麻烦。”王妃卫鸾把事情利弊解释得也算清楚了。
“所以现在的父王并不安全？”虽然王妃卫鸾已经尽可能地轻描淡写，但赵朝宣还是从中听出了让人心骇的事情。
“呼……准确得说你父王打出生到现在就从未安全过。”王妃卫鸾有些感叹起来。
“父王他……”赵朝宣知道自己父王年轻时候受了不少的苦，可没想到母亲却会说出让他心里更是发酸的话，他一时间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呼……你心里知道就好了，现如今宗鲁王一死，朝里朝外就把目光全投向了你父王，他身上的担子和压力并非你一个孩子能够想象的。
制衡非你父王本愿，但却是势在必行的。”王妃卫鸾理解自家王爷的无奈和落寞。
“所以……姜二的事，因为梁国公府，因为制衡，所以父王不能出手，二爷也不能了？”赵朝宣似乎理解了，可心里头却多少有些放不下，那是姜二啊，每每他落入险境，姜二都是头一个护在他跟前的，从未有个犹豫，可现如今姜二明明就……可他……赵朝宣多少显得有些落寞。
“傻孩子，虽然权衡是件大事，但墨丫头对我们来说更重要啊，不然你以为你父王平白无故地要去京畿营做什么。
放心吧，你父王自有安排，再说了，你皇爷爷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他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贪官污吏，为官不仁的人，只不过他们都是在位之人自然要有在位的考量。
更何况，丫头何时受过委屈啊，你小叔叔的人马说到就到了，他又怎么可能见得丫头受得半点伤害，放心，这出事的只能是梁铎，绝不会是丫头。”王妃卫鸾笑了起来。
“娘，您这话怎么说得跟皇爷爷一模一样呢。”赵朝宣直撇嘴。
第七百三十五回 信号弹！
“你这小子，那是娘跟你皇爷爷都知道只要丫头想动手，那她便根本不会受委屈。www.uu234.net”王妃卫鸾起初也是担心的，可听了自家王爷的分析，再加上儿子带回来宫中父皇的意思，她倒是想明白了，反而也安心下来。
毕竟再担心他们千里迢迢赶去也不一定能成事，再不济不还有宗佻在嘛，有他在，哼，她看谁敢欺负丫头！
“娘，您又知道姜二就不会闯祸来，刚不还说要权衡的嘛。”母妃倒是很信姜二啊，可姜二啥脾气他太知道了，像梁铎这种人，只要姜二要动手，怕是难留活口，到时候谁知道梁国公那帮子人又会不会逼逼叨叨，赵朝宣挑起一边眉毛，一脸质疑。
“呵呵……她只管动手，你小叔叔自然护得住她，再不济不还有娘和你父王的嘛。”王妃卫鸾还真就没在乎这个。
“这……你们就仗着小叔叔疼姜二？娘，您确定这不是在坑小叔叔？”赵朝宣眉头直抽抽。
“呵呵……这不正是个机会嘛，你小叔叔可还巴不得呢……”王妃卫鸾笑了起来。
“这……”母亲都这么说了，赵朝宣也没话可说，只能祈祷如他们所愿吧……
“王公公，皇上召老臣可是有什么吩咐？”梁国公府上，王公公奉命而来，梁国公有些紧张，赶忙从后院着着急急地过来，想从王公公口里打听到些什么。
“唉……梁国公啊，您最好是个有心理准备，不是什么好事啊。”王公公故意唉声叹气。
“哎呦，王公公，你别吓唬我啊，到底出什么事了？”王公公这么一说，梁国公心里是三分忐忑的已经变得七八分了，心慌得直鼓。
“呼……梁国公，这事本公公不该说的，可您确实是咱们朝里的功臣，本公公也是不忍心见您如此，可……唉……实话跟您说吧，就是您在晋城的宝贝儿子闹出事了。”王公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夫在晋城的……王公公是说铎儿？”梁国公心下一惊。
“是。”王公公点头。
“嘶……铎儿……铎儿……敢问王公公，铎儿他是……是做了什么，什么吗？”梁国公这话问得已经有些心虚。
“国公爷，您自己儿子，您自己不清楚？”王公公倒是挑起了眉头。
“这……王公公犬子确实性子桀骜了些，但这些年在晋城也算是安定，老夫实在是想不出那孩子他……？”梁国公还在试探。
“还算安定？梁国公您不会连自己儿子在晋城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吧？”王公公故意问得夸张。
“这……”梁国公的试探之意被王公公当面暗呛了回去，脸色多少有些尴尬。
“梁国公，您可别忘了，这个都督一职可是您力荐，皇上看在您梁国公的功勋之上才勉强给了这个恩宠。
但没想到您这儿子到了晋城地界，便占地为王，仗着您这国公和他自个的都督身份，在晋城地界上称王称霸，鱼肉百姓。
这就算了，前些日子他更是胆大包天，居然假借圣意拘禁军功赫赫的蒋老将军，害其抑郁而终死在了牢里，如今又要为难姜骞将军。
梁国公啊，您可别忘了姜骞将军可是姜二爷的父亲，姜二爷是个什么身份就不用老奴提醒您了吧？”王公公不怕让梁国公知道姜墨的存在，毕竟他得有些忌讳。
“姜，姜二爷？”梁国公听闻这事还有可能牵扯到那位姜二爷，顿时脸色就糊了，像是有些惧着什么。
“可不是，姜二爷的脾气您也该是听说过了吧，要是惹到她动手，本公公怕是您这个宝贝儿就要小命不保了。”王公公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梁国公心中惊恐，但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脸色，不愿意让王公公看出什么。
但王公公是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饶是梁国公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惊恐，但眉宇之间的惊慌还是有些许泄露。
“梁国公走吧，皇上正等着您呢。”王公公瞧着吓唬得差不多了，边甩了甩拂尘瘦了话头。
“这……王公公，敢问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事被王公公说得如此严峻，梁国公心里没底，想要在王公公这得到了准信，一会就是进宫了也好知道怎么回应皇上才是啊。
“这个……本公公就真不好说了。”王公公禀了脸色。
“王公公……”梁国公近前袖笼之下暗暗塞了王公公一个物件。
“梁国公，这个使不得，本公公还真不能拿。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老奴能左右得了的，能帮的老奴自然会帮，可皇上最疼上将，上将最疼姜二爷，而您家儿子……唉……老奴只能说您家儿子怕是凶多吉少了，估摸着皇上盛怒之下您梁国公府怕也……”梁国公出来匆忙，根本就没想到发生了这般事情，情急之下是退下了手上的扳指想要塞给王公公，但王公公拒绝了。
“这……王公公……”王公公越是如此，梁国公就越是心里不安。
“梁国公，请了，别让皇上久等了才是……”王公公抬手。
梁国公心里慌落落的，但还是上了马车……
一整日的安然无事，本以为这日就这么着了，但接近傍晚时分，意料之中的一枚信号弹高射入空，炽烈的光线划破长空，血红的颜色异常的刺眼。
“朱晌，你看！”已经接近晋城郊外的马车之上，白幽骑马护在一旁，远远就看见了空中的信号，心里吃惊，连忙唤着朱晌，似乎想要确认什么。
“嘶，那……是晋城方向！”朱晌轻手轻脚地探头出来也看见了高空中的光点。
“是，可那不是咱们西北军军用的信号弹嘛，怎么会……？”白幽真正担心的是这个。
“你是说……晋城可能有骚乱？”朱晌已经领会到了白幽的担心。
“那个颜色分明就是有紧急军务的意思，嘶……我们要不？”白幽眼神穿过马车。
“先停车吧……”朱晌虽不敢确认，但他们家爷的安危最为重要，毕竟军中信号是不会随便使用的，既然发出那就说明定是有事，那这路就不能再赶了，在白幽和朱晌的担心中，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了？”马车里，赵宗佻只是在闭目养神，马车刚停了下来，他最先出声。
“爷，惊动您了，不好意思。”因为这几日赵宗佻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本以为他这会是睡着了，但没想到马车刚刚停稳他便醒了，朱晌和白幽近前有些自责模样。
“为何要停？是出什么事了吗？”赵宗佻挑起帘子看看四周的荒凉，微微皱眉。
“爷，卑职刚刚看那处方向亮了红色信号弹……像是晋城方向，想着咱们西北军正暂时驻扎在晋城城外，怕是……怕是晋城及周边闹了什么乱子，与您不安，所以……”白幽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你可看真切了？”红色是最高警戒，赵宗佻统管西北军多年，这些号令他心里清楚得很。
“是红色，而且就是那个方向。
爷，要不您跟朱晌先找处地方暂歇，由卑职先进城打量，确认情况再来通知您，以策安全。”白幽请示道。
“是啊，爷，要不就按白幽的法子来吧，红色信号弹，非同小可啊。”朱晌也担心道。
“虽说晋城是距边关不远，但从未听过此处闹起过纷乱……”赵宗佻统军多年，晋城的军事战况他也是了如指掌，如今突然见到得红色信号弹，他心里疑惑大于担心。
“爷，话虽如此，但……”白幽和朱晌仍旧不放心，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先进城再说！”赵宗佻犹豫了片刻下了命令。
“爷？”白幽和朱晌还是迟疑。
“好了，先进城，丫头还在城里，若真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办！进城！”赵宗佻担心的只有姜墨。
“这……是。”白幽和朱晌对视一眼，知道拗不过自家爷的，只能重新启程，多加了几分小心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