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当真不知道吗？
淮阳王妃见状劝道：“平儿是王爷的外甥，王爷向来疼他，你越是哭闹，越是搅得王爷心烦意乱，还是先冷静一下吧。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虽然贾氏救子心切，但见嫂嫂说得在理，只好起身，看到哥哥黑沉的脸色，也不敢多说。
淮阳王妃知道贾氏的意思，诧异道：“江夏郡主身怀武艺，怎么会被平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淮阳王不耐烦地打断了，“难道你能去和太子说，因为江夏郡主武艺高强，平儿根本杀不了她，所以平儿是无罪的吗？”
淮阳王妃被问得一愣，是啊，不管江夏郡主会不会武功，平儿当众杀人，都是铁一般的事实，这下，平儿可真是闯了大祸了。
“王爷，那该怎么办啊？”淮阳王妃面露忧色，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砍头吧？
淮阳王恨铁不成钢道：“现如今，只希望明家姑娘早日脱离危险，才有可能减轻平儿的罪名。”
“听说为明霏医治的是楚世子，楚世子医术高明，或许能妙手回春也说不定。”淮阳王妃猜测道。
“但愿吧。”淮阳王本想再狠狠教训一顿贾氏，可见贾氏面如死灰，又有些于心不忍，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当然不能看着平儿就这么被砍头了，骂归骂，该做的事，还得去做。
东宫。
萧燕燕正在用百合花瓣调制一种熏香，这种熏香可以唤起人的某些记忆，清雨清艳两人在一旁伺候。
一尊贵男子优雅入内，看到萧燕燕秀美的侧影如画，正专注地调花汁，一股淡淡的幽香沁入鼻息，通体舒畅，他有些失神。
清雨清艳见到太子，正欲行礼，却被轩辕珏抬手制止，二人会意，悄然退下。
轩辕珏一进来，萧燕燕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王者之气，见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抬眸看他，问道：“明霏如何了？”
轩辕珏并未回答，也似乎根本不在意明霏的死活，一双幽深的眸瞳锁定萧燕燕绝美而熟悉的脸庞，饶有兴趣道：“这是做什么的？”
萧燕燕知道他指的是熏香，轻描淡写道：“女人不是都喜欢这些吗？”
轩辕珏当然知道她没说实话，不过也没有打算追问下去，似笑非笑道：“你只关心明霏的死活吗？”
“当然，她为我挡了一刀。”看到轩辕珏的淡漠，萧燕燕似乎很是意外，“不，不是我，是雪儿，她为雪儿挡了一刀，雪儿是你的爱人，你竟然毫不在意救了她命的人？”
雪儿意外涉险，他竟然不惜赐死自己精明强干的贴身侍卫，他当然是在意雪儿的，可为什么对救了雪儿命的明霏这般冷淡？
“你真不知道吗？”轩辕珏的身体忽然靠了过来，离萧燕燕极近。近得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萧燕燕忽然有些慌乱，不自觉往后挪了一步。
他和雪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自己不是雪儿，萧燕燕不得不告诉自己，他的光芒太过耀眼，不要离他太近，他和雪儿那般深爱，自己不过是个被无意中拉入局的局外人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公子齐聚
见雪儿往后退，轩辕珏唇角微微一勾，心情愉悦，“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还要来问我，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m.www.uu234.net”
萧燕燕唇角一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轩辕珏抬起她的下颌，与他对视，缓缓道：“你明白的。”
萧燕燕一惊，这个男人太厉害，竟可以看透自己的内心，那双深幽的眸瞳，锐利却不失温柔。
被他如此轻易地看穿，不知道为什么，萧燕燕忽然有些恼怒，“爱你的人是雪儿，不是我，在我面前，你不要太过自恋，也不要太过自负。”
轩辕珏眸瞳转深，意味深长道：“别把自己和雪儿分得那么清楚，也分不清楚。”
韩平重伤明霏的事，已经是如今京城最大的话题，而且还有知情人透露内幕，韩平原本想杀的是江夏郡主，明霏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挡住了韩平刺向江夏郡主的利刃。
短短两日之内，明霏就已经成为狭义的化身，不少人见明霏一个弱女子竟然有这等勇气，忍不住心生钦佩，赞不绝口。
明霏的声誉在京城立时更上一层楼，此女子不仅有妇德妇容，还具备舍己为人的道义和情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明霏以身涉险，立下大功，若苍天保佑，能彻底康复，很多人甚至在心底动了心思，此等忠勇可嘉的女子，若能娶回府中，就太好了。
有人甚至自发地去城隍庙里为明霏上香祈福，求佛祖庇佑，保佑明霏度过此劫。
“世子，明霏的伤势如何了？”秦世箴，楚离，薛灵峻三人再次相聚在天茗茶楼的雅室，秦世箴率先问道。
楚离神情却处于游离状态，超然物外，似乎根本没听到秦世箴的话。
因为明霏曾经也是角逐太子妃的实力人选，所以，薛灵峻关心明霏，在所难免，追问了一句，“世子，明霏的状态如何？”
楚离的思绪终于从九霄云外被拉了回来，薛灵峻心生诧异，虽然他有天下第一才子之名，但他始终认为，三人之中，世子楚离才是最聪明的男人，楚离有一双极为清醒的眼睛，以前也从未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失神过。
三人之中，除了薛灵峻之外，秦世箴和楚离都是深知江夏郡主身体秘密的人，楚离优雅地端起面前精致的小茶杯，却并未饮，只是淡然道：“暂时平稳。”
“就是说明霏已经脱离危险了？”薛灵峻追问了一句，尽管理智告诉他，薇儿嫁给太子未必是最好的归宿，但人都是有私心的，作为哥哥，他岂能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夙愿得偿？
楚离看向他，意味深长道：“你希望她活着还是死了？”
薛灵峻微怔，他明白自己的心思瞒不过世子，自嘲道：“我怎样希望都不重要。”
明霏并不是薇儿最大的敌人，所以无论明霏生死如何，都对薇儿能不能入东宫产生不了实质性影响。
秦世箴忽道：“这次明霏舍生取义，救了未来的太子妃，你们说太子会不会感念于她的情义，把她纳入东宫？”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太子知情吗？
薛灵峻眸光一闪，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一想到高深莫测的太子，他心底似乎又有个声音在说“不”。m.www.uu234.net
楚离无声一笑，“你认为呢？”
秦世箴忽然露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笑容，“你们回京就好了，要不然每次我都只能做那朵红花身旁的绿叶，也是很痛苦的，现在有三片绿叶了，我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
秦世箴的话或许别人听不懂，但在座的个个都聪明过人，听得懂秦世箴的暗喻。
薛灵峻蓦然抬头，“明霏是为了太子才救江夏郡主的，难道这一切不是巧合？是明霏为了得到太子青睐故意设下的局？”
这个说法可谓石破天惊，但秦世箴面色并没有多少变化，反而只是双手一摊，事不关己道：“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薛灵峻陷入沉默，有些问题他一时厘不清，那江夏郡主武艺超群，为何会被韩平逼得无路可退？
虽然他们是好友，但无论是楚离，还是秦世箴，都不会让薛灵峻知晓江夏郡主的秘密，究其原因，是薛灵峻无法在这件事中保持绝对中立和冷静的态度，他的私心会阻碍他看清事实。
而他们两人也不允许那个秘密将百里雪拉入深渊，同时他们也心知肚明，其实太子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才会让他们知道这样的绝密。
楚离检查过明霏的伤势，的确凶险，离最要害的部位仅有毫厘之差，要说蓄意，几乎不可能做到。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明霏运气实在太好，要么是明霏的心智和魄力超出想象，楚离倾向于后者。
秦世箴见薛灵峻沉默不语，调侃道：“怎么？担心明霏入东宫了，你妹妹又要伤心了？”
当初皇上要把明霏和薛灵薇同时赐给太子做侧妃，却被太子拒绝了，若是如今明霏因功入东宫，薛灵薇心中的那团火如何咽下去？
薛灵峻甚至比爹娘更清楚薇儿对太子的感情，这么多年，她眼中只有太子，除了太子，她大概也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她出身尊贵，自幼美貌聪慧，如众星捧月，选妃失利之后，就几乎闭门不出了，她承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和别人异样的眼光。
见秦世箴还在冷嘲热讽，薛灵峻有些不满，“薇儿没得罪你吧，犯得着这么幸灾乐祸吗？”
“我幸不幸灾乐祸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位的态度。”
秦世箴一句话堵得薛灵峻哑口无言，世事弄人，江夏郡主是薇儿的情敌，他这个哥哥还要写赋去赞美江夏郡主柔明毓德，蕙质兰心。
一种诡异的沉默在三人中间弥漫开来，半晌之后，薛灵峻忽道：“此事太子知情吗？”
秦世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他会不知情吗？”
在江南的时候，秦世箴是见识过看似柔弱温婉的明霏，身上那种连男人都自叹不如的魄力和谋略，忍不住暗叹，此女子若为男儿身，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所以，别人认为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秦世箴却认为只有明霏做得到，而世子楚离长着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除了太子之外，世间恐怕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眼睛。
第一百六十章 伟大的爱情
见二人如此说，薛灵峻忽然放下心来，以太子的行事风格，若此事果真如自己的猜测，太子岂是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之人？
明霏以命相博，结果恐怕是适得其反，至少不会得到她想要得到的。www.uu234.net
薛灵峻太清楚太子骨子里的冷情，他绝不会轻易被一个女人的情意所打动，哪怕这个女人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
“你放心了？”楚离忽然冒出一句话，将薛灵峻的心思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薛灵峻苦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世子，你就不能给人留点颜面吗？”
一旁的秦世箴阴阳怪气道：“灵峻，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你们赵国候府在局中，人家长公主府在局外，世子可是从来不知颜面为何物的人。”
薛灵峻顿时哭笑不得，“那你呢？”
秦世箴郑重其事地咳嗽一声，正色道：“至于我，只要牢牢记住，抱紧师兄的大腿就足够了。”
楚离忽然起身，准备离开，薛灵峻道：“你要去哪里？”
秦世箴适时插话道：“太子妃身份尊贵，世子如今是她的御用太医。”
对于此事，薛灵峻不是不意外的，世子向来清高孤傲，若他不想医治的人，连皇上都没办法勉强他，如今竟然甘愿为江夏郡主如此，江夏郡主在太子心中的位置，恐已无人能及。
薇儿？想到此，他的心微微有些涩痛，眼睁睁地看着站在爱慕多年的男人身边的是另一个女人，那种心痛，难以言说。
楚离出了天茗茶楼，秦世箴就追了上来，好奇道：“你要去东宫？”
“是。”楚离脚步不停，秦世箴十分聒噪，他却向来不苟言笑，或许是互补，这样的两个人竟然处得来。
秦世箴又道：“听说最初救治明霏的人是郡主？”
楚离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秦世箴神秘笑道：“她是神医谷主的女儿，你又师从神医谷主，你们算得上是师姐弟了吧？不知谁的医术更高明？”
“你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楚离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就拂袖而去。
“你生气了？”秦世箴是从来不知察言观色为何物的人，“为什么我一提到神医谷主，你脸色就这么难看？”
“好奇心太重的人都很讨厌。”楚离毫不客气道。
秦世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一脸的狗血，“世子你遇到喜欢的人了？”
楚离对秦世箴跳跃式的思维方式见怪不怪，以前从来都是置之不理，但这一次，他却出乎意料道：“此话怎讲？”
秦世箴得意地摸着下巴，侃侃而谈，“谁不知道我们楚世子是何等的清高自持？以前总觉得你是个冷血动物，可这次回来你不同了，变得有血有肉了，会笑，会怒，除了你坠入爱河这个理由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原因，古往今来，只有伟大的爱情，才能改变一个人。”
楚离心底波澜壮阔，表面上却水波不兴，静静地看着得意忘形的秦世箴，冷不丁抛出一句，“这只能说明你视野狭隘，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正在得意洋洋的秦世箴被泼了一盆冷水，却兴致不减，又追了上来，谆谆教导，“你这么不解风情，又专门扫兴，很难讨女孩子欢心的。”
楚离唇角忍不住开始抽搐，“你这么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讨到女孩子欢心了吗？”
这话戳到了秦世箴痛处，他痛心疾首道：“还不是那朵红花害的？”
楚离眉头一跳，不再理他，转身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去东宫。”
秦世箴却不识趣地跟着跳上了马车，“好事成双，一起去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前往曲府
“世子，明霏怎么样了？”见到楚离，萧燕燕首先问的便是这句话。
楚离神色淡然，萧燕燕的医术不在他之下，相信他能看得出来的东西，她也一定看得出来，明霏若真的死了，那些令人心动的权位与富贵都将灰飞烟灭，这样的赌局又有何意义？
“请郡主放心，明霏一切安好。”楚离对萧燕燕有种莫名的亲切，可萧燕燕却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和冷淡。
萧燕燕当然看得出来，明霏的伤势虽然凶险万分，但以楚世子起死回生的医术，再加上东宫那些极为名贵的药材，保住性命，并非不可能。
其实，聪慧的她已经心如明镜，明霏想必是爱慕太子的，否则又怎么会为了雪儿以身涉险？
不过这一切，萧燕燕并不会挑明，对于轩辕珏的情事，她不想牵涉太深，她并不是雪儿，始终认为自己不过是个过客，是个局外人，终究是要离开的。
“我是秦世箴，太子殿下的师弟，你可以叫我阿箴，或者箴哥哥都可以。”秦世箴知道这是萧燕燕第一次见到他，非常热情地主动自我介绍。
没想到，他的热情似火得到的只是萧燕燕一句简单的“嗯”，显然萧燕燕对他并不感兴趣。
换了别人，免不了尴尬，但秦世箴脸皮向来厚，仍然嬉皮笑脸道：“我一直心仪令尊的医术，不知令尊现在何处？”
爹爹？萧燕燕并不愿谈及这个话题，只是淡淡一笑，“他云游天下，行踪飘忽不定，我也不知道。”
见秦世箴还准备喋喋不休，楚离打断了他，“郡主现在很忙，你一边呆着去。”
楚离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萧燕燕在做什么，神医谷收藏的医书上有记载，有种特别的百合花熏香可以唤起人的某些记忆，莫非萧燕燕想唤起属于百里雪的记忆？
萧燕燕知道瞒不过楚离，缓缓起身，“我想去看看明霏，不知两位是否愿意陪同？”
“当然了，郡主发话，我秦某人非常乐意从命。”秦世箴眉飞色舞道。
楚离当然没有表示异议，现在他是明霏的主治大夫，需要观察她的伤势进展状况。
在出宫的路上，萧燕燕侧首看向楚离，风华蕴藏万物灵秀，心下暗忖，这般俊秀无双的男子，他的母亲又会是怎样美丽的女子？“真定长公主可安好？”
见萧燕燕问到了自己的母亲，楚离并不意外，淡然道：“母亲一切安好。”
虽然萧燕燕没有再问下去，但她对长公主不是不好奇的，爹爹就是为了她，所以置自己妻女于不顾吗？
那段尘封的往事，萧燕燕本不愿提及，却没想到会在东宫见到楚离，长公主的独生爱子，莫非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上了华丽的马车之后，楚离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萧燕燕，他们都是大夫，对男女大防看得很淡，所以并未刻意分开坐。
百里雪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孩，大多时候都明媚而艳烈，只是偶尔会闪过一道隐约不可见的悲伤，而此刻的萧燕燕，接近于悲伤的百里雪。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明霏醒来
一路无言到了曲府，曲尚书迎了出来，恭声道：“见过郡主，世子。”
此时，萧燕燕已经能平静地接受所有人都把她当成雪儿，“明姑娘怎么样了？”
“还不见醒转。”曲尚书面带忧色，看向楚离，“还望世子多加费心。”
秦世箴大包大揽道：“尚书大人你就放心吧，明姑娘救的可是未来太子妃，世子哪里会不上心呢？”
萧燕燕命清雨清艳带了许多名贵药材到曲府，其中还有一支极为罕见的千年老参，“无辜连累明姑娘遭难，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区区薄礼，聊表心意。”
曲尚书忙说些客套的话，“郡主太客气了，也是霏儿命里有此一劫。”
秦世箴适时插话道：“对明姑娘这样弱不禁风的佳人也能下狠手，这个韩平真是罪该万死。”
曲尚书脸上闪过一道阴云，没想到霏儿竟然遭此横祸，自然不能放过韩平那个罪魁祸首，不过听说淮阳王已经到皇上面前去求情了。
原本他是不希望明霏入东宫的，但照如今的形势看来，明霏倒是很有可能被太子纳入东宫，这并非他所愿。
这时，一个丫鬟满脸惊喜地跑进来，“老爷，明姑娘醒了。”
除了楚离和萧燕燕两人脸色没有明显的变化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又惊又喜，曲尚书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若是霏儿真的不幸，他该如何向江南的妹妹妹夫交代？
秦世箴做菩萨保佑状，“谢天谢地，明姑娘吉人天相，老天终于开眼了。”
曲悠若一直陪伴在表姐身边，看着之前还鲜活明丽的表姐瞬间成了血人，奄奄一息，她吓得魂飞魄散，深闺女儿，红粉绿娆，哪里见过这等吓人的场面？
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让曲悠若心力交瘁，此刻，见到表姐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喜极而泣，“姐姐，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明霏虽然醒转，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极为虚弱，脸色也白到几乎透明，喃喃道：“悠若，我还活着？”
“当然，当然。”曲悠若用力点头，“你吓死我了。”
“江夏郡主来看望明姑娘了。”
伴随着外面一个嬷嬷的声音，一身紫色华服的萧燕燕进来，看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明霏，微微一笑，“明姑娘，你总算醒过来了。”
明霏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萧燕燕制止了，柔声道：“你的伤很重，不要乱动。”
“多谢郡主。”明霏的声音很轻很轻，却透出一股江南女子柔美婉约的气息。
萧燕燕近距离地看着明霏，容貌如清风朗月，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轩辕珏那样的男人，的确是女人的毒药，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心甘情愿中他的毒，“应该是我多谢你才对，若不是你，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我。”
明霏虚弱一笑，“郡主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当时也什么都没想…”
她因为气血太过虚弱，一句话未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曲悠若忙道：“姐姐…”
萧燕燕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救了我，这份情意，我不会忘记。”
“郡主…”明霏正欲分辩，萧燕燕却抬手制止，“你不要多说话，我带了一些药材给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第一百六十三章 曲悠若的纠结
江夏郡主走后，楚离来把脉，开了一副治伤疗养的药方之后就离开了。www.uu234.net
曲悠若想起那日在怡兰轩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那个韩平就是个疯子，喜欢江夏郡主那么多年也就算了，现在她都成了太子妃了，还不死心，姐姐，你为了救江夏郡主，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吗？”
明霏不语，一是她的确很虚弱，二是这是她心底的秘密，她不愿让任何人知晓自己的计划。
曲悠若对刚才江夏郡主的表现有些不满，自顾自地说道：“都救了她的命了，却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太子妃又如何？视她人命如草芥吗？姐姐，为了救这样的人，值得吗？”
曲悠若的确不够聪明，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就会明白，明霏并非为了江夏郡主，而是为了坐镇东宫的那位。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别说了。”明霏有些头疼，打断了悠若的喋喋不休。
曲悠若一愣，连续两天守在表姐身边，她也的确累了，“那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明霏疲惫地点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古富贵险中求，只希望这次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之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曲悠若从明霏房里出来，迎面遇到了曲尚书，“爹，你怎么在这儿？”
曲尚书关切道：“霏儿怎么样了？”
“世子说醒过来了，就算是脱离危险了。”曲悠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抱怨，“看那江夏郡主也不像会感恩的人，姐姐怎么那么傻？”
曲悠若历练得不够，目光自然不够毒辣，但曲尚书却看得明白，叹道：“看来霏儿的心还是在太子身上啊！”
曲悠若惊道：“你是说姐姐是为了太子，才冒死去替江夏郡主挡刀的？”
这么明显的事，女儿却看不明白，这也是曲尚书为悠若担心的原因，论起心智和谋略，悠若确实远不如明霏。
见爹爹不语，相当于默认，曲悠若恍然大悟，“姐姐立下如此大功，那太子殿下会不会…”
曲尚书咳嗽一声，制止了悠若的惊呼，“太子会怎么做，爹不得而知，但悠若你要明白，以后入了珞王府，凡事务必要稳重镇定，不可失态，小心隔墙有耳。”
“女儿明白。”悠若明白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了，忙压低了声音，“姐姐还是想入东宫吗？”
太子的风采旷古绝今，仰慕太子的女人向来趋之若鹜，谁不想呢？说不想肯定是假的，曲尚书长叹一声，看来想让霏儿入珞王府辅助悠若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那姐姐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险些没命。”曲悠若小声嘀咕道，姐姐不愿入珞王府，她心底免不了失落，但同时，又有些轻松，她明白，姐姐比自己出色，也更能吸引珞王殿下的视线。
从大局来说，她知道最好的局面，就是自己和姐姐一同入珞王府相互扶持，但从一个女人的私心来说，她并不希望优秀的姐姐喧宾夺主，吸引殿下太多注意力，显得自己黯淡无光。
“这本就是一条凶险的路。”身在朝局中的曲尚书，一眼就可以看穿女儿的心思，慢慢道：“悠若，相信这几天会有东宫的赏赐下来，若霏儿最终入了东宫，以后你在珞王府就要靠自己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淮阳王求情
御书房。m.www.uu234.net
曲尚书神情激动，义正言辞，慷慨激昂，“陛下，韩平当众行凶，微臣的外甥女至今仍重伤不起，恳请陛下重罚韩平，震慑此等不法之徒，以正朝纲。”
淮阳王虽贵为王爷，但他并没有在朝中出仕，过着闲云野鹤的富贵生活，若不是这次为了平儿，他是很少入宫的。
“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韩平年幼无知，是一时喝醉了酒才犯下大错，并非作奸犯科之徒，臣恳请陛下给他一次机会。”淮阳王的态度十分诚恳。
虽然事情闹得很大，但因牵扯到几位重臣，曲尚书，韩德维，最重要的还有淮阳王，加之案情简单明了，皇上并没有命三司会审，而是直接在御书房召见了几位当事人，商议此事如何善后。
曲尚书见皇上这种态度，就明白皇上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不知道淮阳王曾经是皇上的拜把子的兄弟？但若轻易放过韩平，那霏儿受的罪又该如何交代？
更重要的是，他兵部尚书的尊严何在？外甥女被人刺得只剩下一口气，他竟然还要放过凶手？以后在朝中还要不要混下去了？
“陛下，万万不可，韩平行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若不能按律处置，恐有损朝廷法典威严，以致有损陛下明德，恳请陛下三思。”
御书房的气氛有些沉闷，皇上沉吟片刻，语意不明道：“明家姑娘现在如何了？”
主治大夫是楚世子，曲尚书不敢有所欺瞒，如实道：“已经醒转，但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能确定是否能完全康复。”
“陛下，韩平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微臣愿携韩平登门请罪，还请陛下念在其年幼无知的份上，网开一面。”
淮阳王跪了下来，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求过皇上什么，他是个懂得进退的人，说什么皇上的拜把子兄弟，那也只能是在皇上登基之前，登基之后，哪有什么兄弟？不过只有君臣罢了。
他深知，旧日情谊这种东西，只会越用越少，不会越用越多，如今为了平儿那个不成器的外甥，身为王侯公卿，他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
皇上明显有些为难，韩平醉酒之后，当众行凶，的确性质恶劣，但这是淮阳王第一次开口求情，又不能完全拂了他的面子，同时还要考虑曲尚书的感受。
“太子殿下驾到，珞王殿下驾到。”门口的通报声响起，随后进来两位气质高贵的男子，双双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直截了当道：“太子，对于韩平刺伤明家姑娘一事，你有何看法？”
轩辕珏明白父皇的意思，“儿臣以为，韩平行凶，虽罪不容赦，但既然明家姑娘已醒，也是上天庇佑，韩平是初犯，又因醉酒之下的冲动行为，若诚心悔过，得到曲尚书的谅解，可考虑从轻发落。”
皇上不置可否，又把目光投向轩辕珞，“珞王，你的意思呢？”
轩辕珞是聪明至极的人，看今天的架势就知道父皇有意对韩平网开一面，当即附和道：“太子所言甚合情理，儿臣并无异议，而且，明家姑娘忠勇可嘉，堪为女子表率，宜厚赏之。”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上的处置
珞王这话说得很合皇上的心意，朝廷对于忠于女德女诫的典范，都会大肆表彰，以正女风，皇上微微颔首，“珞王言之有理。www.uu234.net”
曲尚书本来一心想为霏儿讨个公道，但皇上和珞王的这番话让他陷入了短暂的踌躇，若是皇上亲开口赏赐，必定极其令人心动。
霏儿不过只是京城贵女中的一位，身份算不得最为显赫，可京城满目王侯公卿的嫡女，都未必有人能得到这个赏赐，所以，就算处死韩平，能带来的利益恐怕也不及皇上的赏赐。
“曲爱卿，你意下如何？”帝王之术，关键在于平衡掣肘之道，在取得一致意见之后，皇上要自然要询问兵部尚书的意思。
曲尚书见大势已去，哪里敢说自己不满意？忙道：“一切但凭陛下圣裁，微臣毫无异议。”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皇上威严道：“韩平行凶伤人，本罪不容赦，但念在其诚心悔过的份上，又有淮阳王作保，着其上门请罪，并在曲府为奴，直至明霏康复，另外，明霏舍生取义，朕另有赏赐。”
“陛下圣明，臣感激不尽。”见平儿的命保住了，淮阳王也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明白，这是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不愿大动干戈，此事可一不可再。
淮阳王和曲尚书离开御书房之后，皇上把太子和珞王留了下来，神情肃然地看向太子，“听说明家姑娘是为江夏郡主挡的刀？”
太子当然明白父皇的意思，“是，儿臣已备封赏赐往曲府，江夏郡主也亲临曲府看望明姑娘。”
皇上颔首，缓缓道：“你做得很好，此女勇烈纯孝，其行堪为女子表率。”
“父皇说的是。”轩辕珞在心底揣测父皇的意思，虽然现在有人私下揣测太子会不会感念于明霏的情意，将明霏纳入东宫，但他怎么觉得明霏此次的义举打动的并不是太子，而是父皇？
明霏和御书房父子三人都有些说不清的关系，所以，此刻气氛有些微妙，最终，还是皇上打破了这个沉默，看似随意道：“太子，你的大婚之仪准备得如何了？”
太子道：“回父皇，礼部和内务府正在加紧筹备，年底吉日到来之前，一切必定筹备妥当。”
“嗯，太子大婚，是皇室之喜，不可怠慢。”皇上慢条斯理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珞王，太子大婚之事，你一定要好好协助，等太子从北越归来，就要大婚了。”
“儿臣遵旨。”因为礼部尚书是惠妃的父亲康乐伯，也就是珞王的外公，所有皇室礼仪和祭奠都由礼部负责，所以皇上会特别嘱咐，珞王也心知肚明。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轩辕珏似笑非笑，“有劳康乐伯了。”
皇家无论兄弟之间明争暗斗到了什么程度，表面上都做到兄友弟恭，轩辕珞也最擅长做表面工夫，诚恳道：“一切但凭太子吩咐。”
“有你在，本宫就放心了。”轩辕珏淡淡一笑，对轩辕珞眼中的算计视而不见。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太子的赏赐
“姐姐。”曲悠若兴奋地快步跑进房间，“太子殿下赏了好多好多东西给你。”
虽然明霏脸色依旧惨白，但一听到太子的赏赐，一双眼睛立即就明亮了起来，惊喜道：“真的？”
曲悠若也是大家闺秀，平日见识的好东西并不少，但此刻见到太子的大手笔，仍然止不住大大吃了一惊，竟然有那么多难得一见的宝贝？
东宫的宫人还呈上来一份长长的赏赐礼单，曲悠若看得眼睛都花了，忍不住惊叹出声，眉飞色舞地把礼单念给表姐听。
明霏原本是极为激动的，但听到礼单内容的时候，眼神骤然暗淡下来。
太子虽然看似厚赏，却全是些冷冰冰的摆件，全然没有任何女子喜欢的首饰，佩玉，手镯等暗含情意之类的赐物。
明霏冰雪聪明，已然从太子的赏赐中看出了太子的态度，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与怜惜，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已。
而且，赏赐里面还有一件关公铜像，看到那件严肃而威仪的关公铜像的时候，明霏心底猛然一沉，仿佛看到了太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眸瞳。
她敏锐地从铜像里读出了一种警告的意味，浑身一寒，不会的，不会的，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曲悠若不明所以，还在嘀嘀咕咕道：“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这般不解风情，也不赐些珠宝首饰什么的，全是些摆件。”
见表姐在发呆，曲悠若掩嘴一笑，“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可都是太子赐给姐姐的，姐姐高兴坏了吧？”
明霏不但不高兴，后背反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一股恐惧加失望油然而生，伴随的还有隐约的愤怒，自己为他舍生忘死，得到的却只有这些不带感情的器皿？
她也是冰肌玉骨的柔弱女子，为了留在他身边，却险些连命都豁出去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惜用身体去挡住那冰冷尖锐的利刃，得到的竟然是这般不屑一顾的下场？
明霏在心里对自己说，明霏啊明霏，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得到那个至尊至贵的男人的青睐？
表姐心里的伤悲，曲悠若浑然不觉，还在兴奋道：“姐姐，你看这个观音像好漂亮。”
还有观音像？都是这种洞察世态人心的佛像，明霏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这是她和太子之间唯一的默契吗？太子想警告她什么？
伤口的痛楚再次传来，明霏只觉得钻心般的疼痛，眼前一阵阵模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去多久，等到明霏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悠若焦急的脸庞，喜道：“姐姐，你总算醒了，是太子殿下赏赐，太高兴了吗？”
高兴得起来吗？明霏清丽的脸庞浮现一丝苦笑，“悠若，扶我起来，我想到院子里坐会儿。”
曲悠若吃惊道：“楚世子说你要多加休息的，最好躺着不要乱动。”
此时的明霏却是出乎意料的坚决，“我没事，扶我起来吧。”
曲悠若无奈，只得和丫鬟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表姐起来，明霏伤口还未愈合，一阵阵痛楚不断袭来，她却忍着一言不发。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上的赏赐
本来很近的路，但因为明霏有伤在身，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院子里，沐浴在冬日暖阳中，明霏苍白的脸也仿佛有了一丝血色。www.uu234.net
“姐姐你小心点。”曲悠若实在放心不下，姐姐伤得这么重，楚世子也嘱咐过一定要好好休养，可不知为什么，姐姐竟然不肯安然躺在床上休息？
“我没事。”明霏虚弱笑笑，再躺在床上，她都快要闷死了。
她到底有什么不好？她只求能够在他身边，哪怕是从最末等的侍妾开始做起，她也愿意，为此她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这一切，他竟然全都看不见，也根本不想看见。
看着悠若在面前忙前忙后，明霏心底升起一丝暖意，她明白舅舅和悠若一直都希望自己入珞王府，可她不甘心，太子才是她最想嫁的男人。
明霏正在沉思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舅舅极为恭敬的声音，“李公公，您可真是贵客啊。”
别看太监不过是内侍，不涉外政，但聪明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能得罪皇上身边的人，更遑论李公公这位服侍皇上多年的大内总管。
所以，曲尚书对李公公的态度，比对一般同僚的态度还要恭敬得多，“公公这边请。”
李公公的脸永远看不出真实的表情，一直满脸堆笑，“尚书大人可真是有福气，女儿即将贵为王妃，外甥女又得了皇上赏赐，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曲尚书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霏儿救了江夏郡主，太子已经有封赏，如果皇上感于霏儿大义，想弘扬女子懿德，让礼部明正表彰就行了，可为什么不但是皇上亲赏，竟然还是皇上身边第一红人李公公亲临曲府封赏？
难道霏儿还有更大的福气？
见曲尚书在发愣，李公公意味深长道：“尚书大人可真是福泽深浓，这些赏赐，可都是皇上命奴才亲自到内务府挑的。”
虽然此事对曲尚书来说太过意外，但好歹是在官场上混了多年的人，反应极快，曲尚书立即眉开眼笑，“有劳公公，公公辛苦了。”
皇上身边的人？明霏和曲悠若都十分惊讶，曲悠若已经从爹爹那里听说皇上要犒赏姐姐，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厚赏？
李公公见到半躺在贵妃榻上晒太阳的明霏，拂尘一摆，沙哑着嗓子道：“明霏救江夏郡主有功，忠勇可嘉，深明大义，堪为东澜女子懿德表率，皇上特赐玉如意一对，碧玉手镯一对，赤金珊瑚簪一对，云锦十匹，珍珠十斛。”
皇上厚赐，按理必须要谢恩，明霏正欲挣扎起来，却见李公公笑道：“明姑娘且安心养伤，谢恩的事，等彻底康复了再亲自去向皇上谢恩也不迟。”
曲悠若呆住了，她就是再不聪明，也能听懂李公公的暗示，而且太子的赏赐和皇上的赏赐，对比之下，简直有天壤之别。
太子的赏赐没有一样是女儿家喜欢的，可皇上的赏赐却样样都是女儿家喜欢的饰物，而且李公公还说让姐姐亲自去向皇上谢恩，难道皇上对姐姐…？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心插柳
皇上？明霏浑身一震，她见皇上的次数少之又少，印象只有那个威严而尊贵的帝王，此刻，她比悠若更加明白这其中的涵义，轻声道：“谢公公。m.www.uu234.net”
李公公见明霏虽然极其虚弱，但因为富有江南女子水韵般的灵气，显得格外仙姿玉色，清雅秀丽。
这般遗世而独立的姿色，难怪连皇上都动了心思，这位明姑娘可真是福气不浅，李公公眯起眼睛笑道：“姑娘好好养伤，咱家就不打扰了，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宫复命呢。”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曲尚书喜上眉梢，暗暗命管家给李公公备了一份厚礼，笑道：“有劳公公。”
“那咱家就先回宫了。”
皇上对明霏有意的事，暂时只流传在宫内，还没有传到宫外来，现在李公公一行，算是明确传达了皇上的这个意思，曲尚书心底欣喜不已，暗叹曲家有福，明家有福。
相较于舅舅的欣喜若狂，明霏还在出神，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切对她来说显得太过突然，首先是惊，而不是喜。
原本她一直在纠结是太子，还是珞王？从未想过入宫为妃，可如今契机却突然到了眼前，如山重水复，柳暗花明，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就算沉着稳重如明霏，面对这样的峰回路转，也有不可避免的迷茫。
皇上正值龙行虎步的年龄，与其一心记挂在太子身上，前途未卜，何不另辟蹊径，入宫为妃？
差点忘了，皇子们就算再怎么出色，东澜大权依然紧紧握在皇上手中，皇上才是东澜的天。
明霏想起自己入京的目的，是因为爹爹说江南明氏需要在京城有个强大的靠山，如今机会正在朝自己招手，皇妃比皇子妃有吸引力得多，莫非是上天对自己的怜悯？
曲悠若惊喜交加地拉着表姐，“我就说姐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苍天开眼，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一想到太子魔魅无双的俊美脸庞，明霏的心就隐隐作痛，太子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为了太子，她对珞王伸出的橄榄枝故作不知，甚至为他的女人挡住刀锋，可得到的又是什么？
罢了罢了，既然你视我为草芥，我又何苦痴恋你不离不弃？渐渐的，明霏眼底的眸光由迷茫转为决然，爹爹知道这个意外之喜，一定会很高兴吧？
曲悠若还沉浸在姐姐即将入宫的欣喜之中，“姐姐，这些天你就好好地将养身子，大喜还在后面呢。”
明霏到底是比曲悠若沉稳，不动声色道：“皇上仁慈体恤，不过是怜悯我罢了，你别想太多了。”
“姐姐才貌双全，又是如今京城最负盛名的大家闺秀，爹爹出去的时候，都有人打听姐姐的生辰八字呢，依我看，皇上定然是看上姐姐了，姐姐的福气来了。”
“悠若说得对。”曲尚书送走了李公公，又回到了明霏的院子，语重心长道：“如今宫里是北越的宁妃娘娘最受宠，但宁妃毕竟是北越人，上升的空间有限，霏儿，你就不同了，入宫之后，以你的容貌才情，大有可为啊！”
见舅舅说得这么直白，明霏的脸色微微一红，“舅舅谬赞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御花园偶遇
“在舅舅心里，你和悠若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舅舅也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如今你出息了，舅舅也高兴，这个好消息要马上告诉你爹娘，让他们也高兴高兴。www.uu234.net”
“舅舅，先不要着急，还是等事情定下来了再告诉他们吧。”明霏阻拦道，世事多变，在没成定局之前，以免让爹娘空欢喜一场。
“对对对！”曲尚书意识到自己高兴过头了，赞道：“还是霏儿想得周到。”
自从李公公来了一趟曲府之后，曲府见马上就要出一位皇妃了，瞬间喜气洋洋，有了过节的气氛，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面对良辰美景，明霏却高兴不起来，无人处，甚至流下泪来，她爱了他那么久，如今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他父皇的妃子，他会在意吗？
面对满屋子琳琅满目来自东宫的名贵摆件，明霏无比嫉妒江夏郡主，她那么爱他，他眼中却只有百里雪一人，忽然有种想要毁了这一切的冲动。
此刻，她突然就理解了韩平对百里雪的恨，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愿别人得到。
轩辕珏从御书房出来，途径碧水阁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剑眉微微一皱，“出来吧！”
安宁郡主柔如春柳般的身段从花团锦簇后走出来，笑靥如花，“本宫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子殿下。”
轩辕珏俊美的脸上一片淡然，“宁妃在这里赏花，还是喂鱼？”
安宁郡主娇笑一声，“本宫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逛逛罢了，不想却巧遇太子，太子殿下可真是魅力非凡，明霏一个弱女子，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迎着刀锋就扑上去？”
轩辕珏似笑非笑，“你在这里等本宫，不止是为了说这个吧？”
见太子明显不耐烦，安宁郡主妩媚一笑，风情乍现，却又故作叹息一声，“可惜啊，太子殿下眼中只有江夏郡主，明姑娘一番痴心，恐怕只有付诸东流了，本宫不明白的是，江夏郡主是美人，明霏也是美人，太子殿下人中龙凤，为何不愿享齐人之福？”
轩辕珏挑眉，“也是？”
江夏郡主，宁妃娘娘，明霏，是如今京城公认的三大绝色美人，把原来“绝代双娇”的风头完全压制住了。
此刻，见太子语含揶揄，安宁郡主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看来在殿下眼中，只有江夏郡主才是美人，其他的都不值一提吧？”
“你既已知晓，又何必明知故问？”轩辕珏并不掩饰道。
安宁郡主面色红白闪烁，美貌是她最大的资本，但在太子眼中，却完全否认了她的这个价值，让她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不过，她深知，女人的美貌向来是无往不胜的利器，她也不信，太子对她的美色毫不动心。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在她面前，就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坐怀不乱，不过只是时间的长短不同罢了，暖风熏醉，她似乎有些头晕，幽幽一叹，“殿下对江夏郡主的情意让我好生感动，有夫如此，妻复何求？殿下这般宠爱她，郡主可真是好命。”
第一百七十章 不懂怜香惜玉
安宁郡主本以为太子会顺势纳了明霏，却万万没想到，想纳明霏的不是太子，而是皇上。m.www.uu234.net
明霏如此绝色，她有预感，明霏的入宫必定会影响到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也必将会影响到自己得到的宠爱。
不过只要圣旨一日未下，就有一线希望，所以她专门在此等候太子，试探太子最真实的态度，当然也不乏利用自己的美貌蛊惑太子的成分。
轩辕珏不想与这个女人多加纠缠，正欲离开，却见安宁郡主忽然惊叫一声，“啊？”
话音未落，就见安宁郡主脚底一滑，身子一斜，就朝着轩辕珏身上扑过来。
轩辕珏眸瞳骤然一冷，身体一闪，安宁失去了倚靠，立即摔倒在地上，顿时花容失色，“啊呀，我的脚…”
本想着借摔倒靠到轩辕珏身上，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躲开了，安宁疼得龇牙咧嘴，咬住朱唇，楚楚可怜地看向太子，声音娇媚如丝，我见犹怜，“殿下？”
轩辕珏淡然转身，却立即讶然道：“雪儿？”
萧燕燕从皇后宫里出来，正好看见安宁郡主撅着小嘴对太子撒娇的一幕。
安宁郡主也看见百里雪了，当即莞尔一笑，“郡主你来得真是时候，太子殿下可不怎么懂得怜香惜玉…”
萧燕燕知道这位风情万种的美貌女子就是正盛宠的宁妃娘娘，凭女人的直觉，她发现宁妃看向太子的眼神透着一股特别的柔媚，心底忽然有种莫名的不悦，自己也十分意外，这个不悦到底是雪儿的，还是自己的？
轩辕珏冷冷地瞥了一眼安宁，看向萧燕燕的时候，眉宇间转为温柔，“雪儿，我们回宫吧。”
萧燕燕微微颔首，她是第一次进宫，庄严的殿宇楼阁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她也想离开。
男人俊美尊贵，气宇轩昂，女人如明珠生晕，美艳不可方物，站在一起，如一对璧人。
安宁郡主看在眼里，眼底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嫉恨，百里雪的命怎么那么好，天底下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包括天下最好的男儿。
“雪儿，刚才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离开了碧水阁，轩辕珏见萧燕燕脸色看似平静，实则有些恼怒，便沉声道。
萧燕燕面无表情，“我看到的怎么样并不重要，你也不需要和我解释。”
“既然不重要，那你在生气什么？”轩辕珏漂亮的唇角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萧燕燕一怔，自己有在生气吗？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种不高兴的感觉？
不可能，这些一定是雪儿的，只有雪儿才会为他吃醋，萧燕燕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你看错了，我才没有生气。”
“真的？”轩辕珏眸瞳中笑意更深。
萧燕燕不想自己心事被他看穿，立即转移话题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江夏王？”
轩辕珏道：“在我们去北越之前，你一定可以见到他。”
“要去北越？”萧燕燕有些惊讶，这些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被拉入了这个错综复杂的局中？
轩辕珏颔首，“你是我的太子妃，和我一起出使北越，名正言顺。”
第一百七十一章 韩平为奴
曲府。m.www.uu234.net
韩平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哪里受过干粗活的苦？但因为吃了几天牢饭，在顺天府监牢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住了几天，出大牢的时候，又被舅舅淮阳王狠狠训斥了一顿，所以，他老实了不少，一时不敢再造次。
按照皇上的旨意，他必须到曲府登门请罪，请罪之后还没完，还要在曲府为奴，直至明霏康复。
而曲府虽然看在淮阳王的面子上，没有对他穷追猛打，但在他为奴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手软，什么脏活累活都派给他去做。
才两天下来，韩平浑身就已经散架了，身为韩氏豪门最受宠的嫡孙，哪里遭过这种罪？
他本想逃跑，回到淮阳王府找娘哭诉，但是曲府派了人牢牢看着他，才跑了没多远，就被抓了回来，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求救无门，一时，想死的心都有。
因为皇上对明霏的特别恩赐，曲府上下都陷入了狂喜之中，这种喜庆的气氛，自然也传到了正在劈柴的韩平耳朵里面。
什么？明霏竟然因祸得福，现在要入宫为妃了？韩平越想越气，干脆乘没人，把劈柴刀往地上一扔，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大觉。
他细皮嫩肉，才干了两天，就满手血泡，一碰就疼，要是娘看到，不心疼死才怪？
如今曲府里的下人都在传，表小姐就要入宫侍奉君王了，这是曲家的大喜事，主子一开心，出手就大方，下人们得到的赏钱就多，所以，大家出入的时候，都喜气洋洋，所以下人都去主子那里讨赏钱了。
可是，别人越开心，韩平就越郁闷，似乎在整件事情中，他是唯一一个倒霉的。
曲府的人变着法地折磨他，他刚才听见两个管事的人说，一定要让他好好遭罪，还准备让他去洗茅房。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韩大公子的脸面都要丢尽了，以后还要不要在京城混下去了？
韩平见左右无人，寻思溜出柴房去透透气，再干下去，他要疯了。
出了柴房，韩平长出了一口气，曲府的格局虽不如淮阳王府恢弘，但也颇具章法，甚为雅致。
顺着一条小道往前走，韩平觉得身体里的浊气排空了不少，仿佛自己还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韩大公子。
走了一会，忽见前面有一身着蓝色衣裙的小姐，站在池边发呆，韩平对评价女人极有天赋，从那小姐的服饰可以看出，不是奴婢，他眼珠忽然一转，立即抓过一个匆匆经过的小厮，“那姑娘是谁？”
那小厮不认识韩平，还以为他也是府里的下人，嘲讽了一句，“连六小姐都不认识？”
“六小姐？”韩平急着追问，“哪房的六小姐？”
那小厮更加轻蔑，“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新来的吧？就是赖姨娘院子里的小姐。”
原来是曲尚书庶出的女儿，韩平恍然大悟，他对女人天生有一手，灵机一动，或许这个庶出小姐可以帮自己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