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不留你吃饭了!
魏贵妃永远要比母后沉得住气。
方才她来的时候,瞧见了魏贵妃离开。
“母后何苦动这么大的气,气大伤身,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气坏了自己身子值当吗?”即便不问,慕溪凤也知道魏贵妃是来干什么的。
瞧见慕溪凤,许皇后的火气才算压下去了点,冷哼一声道,“魏贵妃那贱人,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不过是想借本宫的刀去杀赵雪芙罢了。”
“母后既然知道,又何须生气呢?”慕溪凤弯腰捡起了摔在地上的梅枝,这梅枝开的多好啊,娇艳欲滴的,就这么扔了多可惜啊。
既然都知道魏贵妃安的是什么心思,又何必生气呢?
“本宫就是见不得那贱人猖狂的狗样!”这宫里,最猖狂的不是赵雪芙。
赵雪芙那是明面上的猖狂,而魏贵妃,却是背地里的猖狂。
表面装得贤良大度,其实比谁都猖狂!
真正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的,是魏贵妃。
要说赵雪芙,她还能时常打压一二,但魏贵妃,其母族势大,不弱于许家,所以魏贵妃和她是旗鼓相当,谁也讨不到谁的便宜。
“魏贵妃便是料定母后不会让赵雪芙诞下皇嗣,不过就是来激母后两句,好添把柴罢了,母后,您是后宫之主,我称您母后,而煜王,只能称魏贵妃为母妃,这就是差距呀,母后何必为这种人生无谓的气?”
慕溪凤理好梅枝之后,又从新拿来一个花瓶,将梅枝插了进去,嘴上轻言细语的安抚许皇后。
这要是放在平常人家里,魏贵妃也就是个妾罢了。
为这种人动气,不值当。
不得不说,慕溪凤的一番话,安慰到了许皇后。
说的不错,她是后宫之主,她的孩子,称她母后,而魏贵妃的孩子,只能称她做母妃。
她为妻,而魏贵妃,不过就是个妾罢了,就是将来百年之后,陛下也是同她合葬的,哪有她魏贵妃的地儿?
瞧着自家母后消气,慕溪凤也笑了笑。
好期待过两日的太后生辰宴呀。
这个生辰宴,怕是会比想象中的还要热闹啊。
镇南王来了,太后和父皇想把她赐给北宫琉,拿她当棋子牵制北宫琉,赵雪芙又有孕了,呵,真是叫人无比期待啊,将会是一场绝对的好戏。
慕楠煜出宫之后,便直接去了裴家。
当裴少枫接到家丁禀报,说是煜王来了的时候,裴少枫还皱了皱眉头。
“煜王?他来干什么?”裴少枫狐疑了一句,他和煜王,可没什么交情可言。
但煜王既然上门来了,也是要见一见的。
然后裴少枫就放下了手头上的文书,去客厅见见煜王。
等裴少枫到客厅的时候,慕楠煜正坐着喝茶等他呢。
“下官见过煜王殿下。”虽然不清楚煜王来干什么,但该有的礼数,裴少枫不会少。
毕竟对方是皇子。
“裴将军免礼,本王突然来找你,不会打搅到将军吧?”倒是慕楠煜,一见裴少枫,立马就放下茶盏,还亲自将裴少枫给扶了起来。
不知道的人瞧了,怕是还以为裴少枫跟他关系多好呢。
对于煜王……颇有些殷勤的态度,裴少枫倒更是狐疑了。
表面上不露痕迹,一本正经的询问,“煜王殿下言重了,不知煜王殿下来找下官,所谓何事?”
可别说是来找他叙旧的,这就有点太假了。
不过裴少枫倒真有些好奇,煜王来找他干什么的?
煜王,可绝对是‘稀客’呀。
“本王早就想来看望裴将军了,只是裴将军你也知道,当日在朝堂上,父皇勒令本王和凌王闭门思过,是以一直耽搁至今,今日本王一得空,便就来看望将军你了。”慕楠煜一副‘哥俩好’的说。
说的跟真的一样。
然而裴少枫信他才有鬼呢。
裴少枫没说话,因为他知道,煜王还没说到重点上,或者说是正题上。
至于什么来看望他的,都是扯淡。
裴少枫没作声,慕楠煜也晓得,自己同裴少枫,之间的关系并不愉快,是以裴少枫有些疏远他,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既然来找裴少枫,不就是想来修复关系的吗?
所以慕楠煜并不气馁,拉着裴少枫一同坐下,那叫一个自来熟。
活像是把裴家当成自己家一样,真是半点都不觉得生分。
“将军,本王知道,之前在南阳,你我之间有些小小的不愉快,本王头一次领兵,欠缺经验,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莫要同本王计较,本王在这儿,给将军赔不是了。”
说着,慕楠煜作势就要给裴少枫赔不是。
裴少枫眼神一闪,眼疾手快的拦下了慕楠煜赔罪的动作,“煜王殿下言重了,过去的事,下官早已忘了。”
这也就是场面的客气话罢了。
实则裴少枫哪会忘了,在南阳时,当着两军阵前,煜王还想对他军法处置呢。
实在是想忘都忘不掉啊。
有几个主帅,会当着敌军阵前,要处置自己的先锋大将?
哪是一句欠缺经验就算完事的?
不过这些,他都没必要跟慕楠煜说。
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跟慕楠煜是一路人。
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慕楠煜今天来的目地,还是没说到正题上。
“这么说,将军是不同本王计较了?”慕楠煜笑着打官腔。
“过去的事,煜王殿下不必再提,今日不知煜王殿下所为何来?”裴少枫一本正经的说。
但其实,他没什么心情陪着慕楠煜打官腔。
有事说事,打官腔,客套,寒暄这种事,不适合裴少枫。
慕楠煜就在脑子再不好,好歹也是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
哪会听不出裴少枫话中的敷衍之意。
敷衍就代表他无意同自己一路。
慕楠煜的脸色,当场就有些凉了下来,正了正衣襟,分分钟就又端出了他煜王的架子,“本王今日来,是奉父皇的意思,父皇有旨,请将军协助本王,迎接镇南王使团。”
他热脸贴了裴少枫的冷屁股,能高兴吗?
当然不高兴了!
他都这么软下身段来同裴少枫赔不是了,裴少枫还不领情?!
果然,裴少枫还是那个讨人厌的裴少枫。
迂腐不化,古板,死板!朽木不可巧也!
倒是裴少枫,听闻迎接镇南王使团的时候,眼神明显变了一下,“镇南王?”
镇南王来了?
他竟没听到丝毫的风声?
“不错,镇南王出使的国书已经送到了父皇手中,父皇命本王负责迎接镇南王,由将军你从旁协助本王。”慕楠煜口气威风凛凛的说。
父皇都有意,让他拉拢裴少枫。
可偏就裴少枫不领情。
简直是岂有此理!
裴少枫这就明白了,煜王是来传达陛下的口谕的。
既然是陛下的口谕,裴少枫自然是要领命的,微微颔首道,“微臣领旨。”
但其实裴少枫哪会猜不到,陛下是有意让煜王来接近他的。
说白了,就是利用他。
莫说他了,陛下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利用。
这些年,利用煜王和凌王,彼此制衡。
“将军……”
“煜王殿下,下官家中无人,只下官一介粗人,恐怠慢了殿下,下官斗胆就不招待殿下了,殿下若无事,就请便吧。”
慕楠煜还想说些什么,不防就被裴少枫一本正经的嗓音给打断了。
想说的话给卡在了喉头。
憋的脸色都青了。
这个裴少枫,这是在赶人了啊!
那话就像在说,不留你吃饭了!
谁稀罕他裴家的饭!
慕楠煜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就走了。
“对了,忘了告知裴将军一声,这次来的,不止是神昭镇南王,还有戎狄新可汗也来了,与裴将军,也算是个故人吧?”临走之前,慕楠煜还不忘顿步回头补了一句。
说完大笑着走的。
戎狄新可汗,与裴少枫,可是有杀父之仇的。
既然裴少枫不识趣,有的是人对付裴少枫。
听着慕楠煜的笑声,裴少枫眉间一皱,戎狄可汗……
与此同时,全贵公公也到了赵家,同样是传达陛下的旨意。
恭喜赵天靳升任朔城郡守一职。
“恭喜了,赵公子。”全贵公公笑呵呵的给赵天靳道喜,“芙美人身怀龙嗣,赵公子又得陛下的器重,出任朔城郡守一职,还望赵公子,啊不,现在该称赵大人了,还望赵大人可莫要让陛下失望呀。”
赵天靳心里掀起了一层一层的波浪,就像是……就像是……怎么说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
对,幸福来得太突然!
朔城郡守,没想到会是由他来接任朔城郡守一职。
长姐这个龙嗣怀的好啊。
赵天靳心里激动又紧张,但表面上,还算绷得住淡定,诚惶诚恳的叩首道,“微臣多谢陛下。”
末了起身后,又对着全贵公公微微颔首,“多谢公公,劳烦公公跑一趟,请进屋用杯茶水吧。”
“茶水就不必了,咱家还要回宫向陛下复命呢。”全贵公公说的恭敬,实则是眼高于顶。
“烦请公公稍后。”赵天靳说话间,回了一趟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锦盒,“这是我偶然间得的一套白玉棋子,小小东西不成敬意,劳烦公公跑一趟,还请公公莫要嫌弃,公公回宫后,还需烦请公公,替我向长姐问好。”
这就是非常懂规矩的表现了。
第754章:想在本王府里杀人吗?
老太监脸上笑开了花,赵天靳是个识趣儿的,不错。
“如此贵重的东西,咱家可怎敢收……”
明明就要收,嘴上还要装模作样的推辞一下。
“瞧公公说的,公公在宫里当差,什么样的贵重东西没见过,这不过就是一点心意,还望公公莫要嫌弃才是,我宫里的长姐,还得劳烦公公时常照应一二,天靳感激不尽。”赵天靳说着,便将装着白玉棋子的锦盒塞到了全贵公公手里,并且鞠了一躬,表示谢意。
“这……既然赵大人如此盛情,那咱家就收下了,赵大人请放心,如今芙美人身怀龙嗣,陛下自是万分疼惜的,时辰不早了,咱家就先回宫复命去了。”
“公公慢走。”赵天靳那叫一个客客气气的。
简直是贵客中的贵客。
全贵公公得意洋洋的走了,赵天靳在后面亦是嘴角上扬,明黄的圣旨捏在手心。
朔城,有了这一方地方,何愁赵家往后的繁荣?
说出去还真是要笑掉大牙,一个屠杀了原郡守府满门的人,去接任郡守府。
也不知道赵天靳以后住在郡守府的日子里,会不会做噩梦?
各家有各家的热闹。
而凌王府,也热闹了一回。
裴蓉华听闻方千金住进了凌王府,立马就跑到了凌王府来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找到后院,就在谢水阁看到了爬在阁楼上悠闲惬意的方千金。
正赏梅呢。
裴蓉华当场就冷了脸,瞅着方千金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冷光。
蹭蹭的就冲进了谢水阁!
丫鬟奴婢那是拦都拦不住。
冲上去就要打方千金的架势。
“方千金!”
裴蓉华冲上去,没等方千金开口,扬手就是一巴掌,响当当的扇在了方千金的脸上。
“你竟敢跑来勾引凌王哥哥!”裴蓉华恶狠狠地咬牙。
方千金都被打蒙了一瞬,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捂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方千金那也不是个软柿子,冷眼瞪着裴蓉华,“你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扬手就想一巴掌打回去。
却在扬起手的时候,就被裴蓉华揪住了手腕,裴蓉华力道极大的掐着方千金的手腕,叫她动弹不得,“你敢跑来勾引凌王哥哥,打你算轻的了,我告诉你,你敢肖想凌王哥哥,我杀了你都能做的出来,不信你可以试试!”
凌王现在就是裴蓉华最后的指望,谁也别想跟她抢!
否则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本来凌王答应她,从朔城回来后,就请旨赐婚娶她的。
可是一直都不见凌王有动静儿,裴蓉华本就着急。
突然又听说,方千金住进了凌王府!
裴蓉华听了之后,立马就上头了,哪还忍得住?!
这不,就来找方千金兴师问罪来了。
“你……你敢!”若说方千金一点都不害怕,那也是假的。
毕竟发飙的裴蓉华,也是有些吓人的。
女人发起狠来,可不比男人差。
尤其是像裴蓉华这种榜上了凌王的女人。
打从在朔城的时候,方千金就知道,裴蓉华是凌王的女人。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她会和裴蓉华来争凌王。
“你看我敢不敢?”裴蓉华用力一扯,就把方千金扯到栏杆边上去了,狠狠地压着她的脑袋,像是要把她给推到阁楼下面去似的!
这谢水阁是两层,摔下去就算不死也得重伤啊!
“裴蓉华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你敢伤我,凌王是不会答应的!”被裴蓉华压着,方千金重心有些失控,吓得她喊了起来。
不提凌王还好,一提凌王,无疑只会让裴蓉华那根敏感的神经更加脆弱。
下手也就更狠,分分钟就要把方千金给推下去!
“啊!”吓的方千金花容失色的大喊起来。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救星来了。
方千金立马就眼泪汪汪的哭了起来,“殿下救我……”
慕玄凌一来,就瞧见裴蓉华气势汹汹的要把方千金给推下阁楼去,当即眉头一皱,“这是在干什么?想在本王府里杀人吗?”
单从语气,就能听出慕玄凌的冷厉。
是想跑来他王府杀人吗?
如果说上一秒,裴蓉华还是气势汹汹的,那么下一秒,慕玄凌开口一声冷呵,裴蓉华立马就弱了下来。
压着方千金的力道也松了下来,方千金趁机推开了裴蓉华,离她远远的!
这个疯子!
裴蓉华亦是眼中含着泪,分分钟就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凌王哥哥……你答应过我,会娶我的……可是,她为什么会住进来……”
裴蓉华的手,指向缩在后面的方千金。
凌王府她都没住进来过,凭什么方千金可以住进来?
裴蓉华问的委屈又可怜,好比慕玄凌辜负了与她之间的海誓山盟一样。
虽然没什么海誓山盟。
但从裴蓉华委屈到不行的脸上,硬是被慕玄凌给辜负了一样。
慕玄凌英俊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瞧着裴蓉华楚楚可怜,倒叫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是脸色不太好就对了。
“她住进来是有缘由的,你莫在胡闹了。”这话,算是给裴蓉华解释了一声。
说话时语气也软了几分。
“什么缘由?”可裴蓉华不信,追问慕玄凌,有何缘由要让方千金住进凌王府?
传出去,就不怕……就不怕别人议论吗?
到时候,他是不是就要纳方千金进府?
裴蓉华委屈的眼泪巴巴的,瞧着也是好不惹人疼爱。
“殿下,她要杀我……殿下你要替我做主啊殿下……”裴蓉华委屈,方千金还委屈呢!
裴蓉华这个疯子,一来就想杀她!
她还委屈呢!
就只有你裴蓉华会装可怜诉委屈吗?!
我也会!
两个女人,都是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慕玄凌。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就是一台好戏了!
慕玄凌皱着眉头抿着唇,然后二话没说,上去就拉着裴蓉华,瞧了一眼方千金,转头就带着裴蓉华走了。
裴蓉华本来还有些抗拒,觉得他还没给她一个交代。
但是裴蓉华心里也不是不知道轻重,凌王这已经算是跟她服软了,她若还强硬着,惹恼了凌王,得不偿失。
所以裴蓉华半推半就的,也就跟着慕玄凌走了。
“殿下……”剩下的方千金一跺脚,凌王居然不管她,而去安慰裴蓉华那个疯子!
气的方千金也是好一阵的咬牙切齿。
但她也晓得,毕竟是裴蓉华跟着凌王的时间较长,等来日她入了凌王府,看她不把裴蓉华踩在脚底下!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就不信了,她日日住在凌王府,会比不过裴蓉华那个疯子!
方千金狠狠地咬紧了后牙槽,然后一瘸一拐的会自己屋子去了。
刚才被裴蓉华吓的一阵腿软,她得回去喘口气。
慕玄凌则拉着裴蓉华来了自己房间,还没气的睨了她一眼,“谁让你跑来胡闹的?”
一开口,不是安慰,不是解释,而是质问。
裴蓉华分分钟委屈的鼻子都酸了,“我胡闹?凌王哥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方千金了?!”
裴蓉华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慕玄凌的女人。
不,她本来就是慕玄凌的女人。
所以她现在,就是以慕玄凌女人的立场和口气在问他。
慕玄凌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你是在质问本王吗?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打从心里装着裴卿卿之后,慕玄凌看别的女人,都觉得提不起兴趣来。
裴蓉华也不例外。
哭哭啼啼的,只会让他觉得心烦。
可是慕玄凌这冷言冷语的,无疑就像是拿刀子扎裴蓉华的心,她委屈的泪眼朦胧的,“凌王哥哥,你真的看上她了……那我呢?你答应过,要娶我的……凌王哥哥,蓉华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若不要我,让我怎么办?凌王哥哥是要逼我去死吗?”
说到最后,裴蓉华流露出丝丝绝望。
好像慕玄凌若负她,她就只能死在他面前。
慕玄凌死死地皱着眉头,裴蓉华这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只会让他觉得更加心烦。
冷着脸,抿着唇不说话。
裴蓉华心都凉了半截,“凌王哥哥,你,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好像慕玄凌说个‘是’,她立马就要去死一样。
慕玄凌还是没说话,裴蓉华凉了的半截心,直接凉透了,委屈的脸上透着几分凄美,“好……凌王哥哥不要我……我,我不为难凌王哥哥,只要我死了,凌王哥哥就不用为难,不用心烦了……”
说着就找准了柱子,一头就要撞上去。
“蓉华,你干什么!”有慕玄凌在,哪能真的让她撞柱去死!
及时拦下了裴蓉华撞柱。
裴蓉华哭的委屈又可怜,“凌王哥哥拦我做什么?若凌王哥哥不要我,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死了,凌王哥哥就不用为难了……”
三句话不离一个为难。
意思是还想表明,她是在为慕玄凌着想。
哪怕是寻死,心里想的也是慕玄凌。
瞧啊,她这般全心全意对他,这般忠贞,他难道真就那么铁石心肠,一点都不为所动吗?
第755章:美男计
“你并未让本王觉得为难。”慕玄凌似是叹了口气。
虽然他对裴蓉华,算不上心爱。
但裴蓉华毕竟算是他的女人了。
又这般全心对他,慕玄凌自认,自己并非是什么薄情寡义之人。
即便不心爱,可瞧着裴蓉华,若说毫不动容,那也是假的。
多少还是有些疼惜的。
“真的吗?凌王哥哥说的是真的吗?”慕玄凌的一句话,像是又重新给了她支撑下去的希望。
哭过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很是清澈,痴情又可怜的望着慕玄凌。
换了别的男人,没几个人能不心软的。
慕玄凌的心也软了几分,“真的,本王何曾说过不要你?起来……”
然后又亲手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抚着她。
裴蓉华要是真死在凌王府,除了给自己惹来一身腥,半点好处都没有。
“凌王哥哥……蓉华什么都没有了,蓉华只有你了……你若厌烦了蓉华……蓉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说着,裴蓉华就又可怜兮兮的抽泣了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柔美又可怜的,也是惹人怜爱。
就像她说的,她现在什么都没了,慕玄凌就是她最后的靠山了。
父亲没了,裴少枫那个大哥又不与自己亲厚,指望裴少枫庇护自己,还不如靠自己抓紧凌王来翻身!
“本王知道你的难处。”慕玄凌叹了口气,其实裴蓉华的难处,他心里不是不清楚。
裴震死后,裴蓉华便就没了靠山。
虽说裴少枫现在也是大将军了,可裴少枫心疼的,只有他的三妹裴卿卿。
想起裴卿卿,慕玄凌心坎里便就忍不住一阵揪心的疼。
看着眼前的裴蓉华,甚至他在想,如果当初,他温柔以待的是裴卿卿,而非裴蓉华,或许现在,就像那个梦境一样,裴卿卿嫁的人就会是他……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过去的也不能重来。
到现在慕玄凌才体会到,何为遗憾二字。
察觉到慕玄凌眼中的怀念,裴蓉华心紧了一瞬,留在他心里的人,可比住在府里的方千金更可怕。
裴蓉华温柔似水的搂上慕玄凌的腰,头靠在他胸膛上,柔声道,“凌王哥哥,蓉华只有你……也只要你……”
实则慕玄凌看不见她垂眸时眼睛里闪过的狠光。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心只有他,可他却想着别的女人?
男人都是这么犯贱吗?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是吗?
揪着慕玄凌的衣服,裴蓉华抓的很用力,尽管心里愤恨的要死,但她只能装作柔情可怜,来博取这个男人的同情。
裴蓉华的拥抱,让慕玄凌回过神来,到底是没有推开她。
“方千金对本王还有用,你不可再找她麻烦,明白吗?”慕玄凌抱了她一下,拍了拍她的后背,算是给她解释。
留着方千金还有用处,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蓉华知道了……蓉华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了……”裴蓉华说的乖巧,但其实心里恨着呢!
她明白个屁!
但在慕玄凌面前,她不能再撒泼,惹他厌恶了。
否则得不偿失。
所有的怨恨只能埋在心底。
两日后,迎来了这个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一大清早的,便飘起了飞絮一般的雪花。
同时今日也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太后生辰,镇南王使团进京。
由煜王负责,裴少枫跟随,一大早的就等在城门口等着迎接镇南王。
侯府里。
裴卿卿一出门,瞧见下面飘起了雪花,惊讶至于也很是欣喜,“呀!下雪了!”
这个冬天,这还是第一场雪呢。
裴卿卿伸出手,刚接住一片雪花,还来不及欣赏一眼呢,下一秒,手心的雪花就被一只大手给抹杀了。
“外头冷,夫人若想看雪,本候叫人将雪铲到屋里给夫人看。”白子墨温暖的大手,握着她微凉的小手,本来裴卿卿觉得挺暖心的。
但是被男人说出口的一句话就抽搐了嘴角,“侯爷,屋里有火炉,雪铲进去还是雪吗?”
这男人,是认真的吗?
她不就多看了眼飘雪吗?至于这么勒令她嘛!
搞得她像泥捏的一样,就算是泥娃娃,也没有这么脆弱的吧!
这男人,是把她当成泥捏的吗?
男人闻言顿了一下脚步,“雪年年有,但你只有一个。”
“嗯?”这话裴卿卿听的懵了一下,“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只要一个?
虽然这话听着好像也没毛病,她的确只有一个。
但是怎么感觉怪怪的?
“意思是时辰不早了,夫人该梳洗打扮,今日是太后生辰。”男人一本正经的说。
“……”裴卿卿眼角一抽,她问的是这个吗?!
这男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不过今日是太后生辰宴,依规矩,她跟白子墨都要去参加的。
所以这男人说的没错,是该梳洗打扮了。
“夫人不是想见镇南王吗?今日便可见到了。”末了白子墨又补了一句。
男人牵着她回了屋子,裴卿卿如画的眉心轻佻,“大名鼎鼎的镇南王,我倒要看看是何许人也!”
裴卿卿说话间,落在了铜镜前,开始饬自己。
自从姒雪从商之后啊,连个给她梳洗打扮的人都没有。
裴卿卿叹了口气,她这个侯府夫人连个贴身侍婢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呐。
梳妆这种事,还得她自己亲自动手。
下一秒,她拿在手里的眉笔就被男人拿了去,“夫人想象中的镇南王是何许人也?”
男人随口一问,拿着眉笔给她画眉。
其实她也不算没人梳妆,这男人的手艺倒是越练越好了。
男人给她轻轻描眉,裴卿卿就这么望着男人认真而俊美的眉眼,嘟囔着说,“这镇南王是北宫世子的父亲,能生出北宫世子那般俊美的儿子,想必镇南王也是个相貌不凡的男人吧?”
男人描眉的动作顿了一下,低眉睨了眼跟前的小女人,“夫人就只看北宫琉的脸?”
北宫琉俊美吗?有他俊美吗?
瞧着这男人又开始酸了,裴卿卿还没气的白了男人一眼,“看人不看脸看什么?若我是个丑八怪,侯爷当初哪会娶我啊?”
虽说看人贵在人品,但是别否认,看人第一眼看的,还真就是脸。
只是她这话,却叫男人眯起了深谙的眸子,露出丝丝危险的气息,“所以夫人的意思,当初就是看上了本候这张脸才甘愿代嫁?”
裴卿卿坐着,白子墨站着,她仰头,他低眉,微微弯下腰,眯着深谙的眸子,指尖轻轻捻着她的下颚,看似浪漫又低迷的一幕。
所以她当初甘愿代嫁,也是因为看上他的脸?
“当然不是了。”裴卿卿脱口问出的喃喃道。
这男人的眼眸,好似一块磁铁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她深陷其中移不开眼。
“我是真的想嫁你,才会答应代嫁的。”裴卿卿眸光清亮的说。
当初,她是真的愿意嫁给他,才会答应代嫁的。
不管他是不是残废,她都愿意。
“为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有股魔力一般吸引着裴卿卿。
他腿残时,所有的女人都对他避如蛇蝎。
唯独她,说愿意嫁给他。
“因为你是白子墨啊……”裴卿卿想都不想的说道。
从她清亮的眸中,男人看不出一丝瑕疵。
因为他是白子墨,所以愿意嫁他?
她愿意嫁的,是他这个人。
白子墨像是对她使了什么**术一样,裴卿卿被他迷得移不开眼……
忽而,男人笑了,笑的极其耀眼,低声在她耳边呵气,“夫人今日想画个什么样的妆容?”
男人这一声笑,裴卿卿才像是回过神来,想起刚才居然平白无故被这男人给迷住了,裴卿卿一阵糗,“侯爷一个大男人,使美人计好意思麽!”
不,是美男计!
最主要的,是她还中计了!
“看来夫人的确是看上了本候的脸,否则本候这美人计也不好使。”白子墨一边给她描眉,一边一本正经的说。
“……”裴卿卿一噎。
这男人,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从描眉到上妆,再到穿衣搭配,都是由这男人经手。
裴卿卿无语之余,也乐得享受这男人的伺候。
而城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后,终于等来了镇南王率领的使团。
这要是再不来,慕楠煜都要找个地方窝着取暖了。
这大冬天的,本来就冷的冻人,偏就今日又下起了雪,更加冷了。
慕楠煜都冻得要跳脚了,总算是看到了镇南王的身影。
再不来他都要骂娘了!
这天寒地冻的,让他空等这么久!
心里骂娘,表面上,慕楠煜也不敢给北宫焱甩脸色看。
扯着快冻僵的嘴角上前去给北宫焱挤出个笑脸来,“镇南王别来无恙啊!本王奉父皇旨意,特在此等候镇南王,镇南王可让本王好等啊!”
最后一句话,慕楠煜说的也是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是冻得,也是不爽的。
“煜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北宫焱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睨了眼慕楠煜。
当然,也瞧见了慕楠煜身后的裴少枫,北宫焱威严的眉头一挑,“哟,裴将军也来了,听闻裴将军加官进爵了,可喜可贺啊。”
第756章:男人的恩宠,靠不住
北宫焱这话听着,可就别有几分深意了。
裴少枫眼神一跳,很官方式的回礼,“镇南王客气了,下官奉命协助煜王,前来迎接镇南王。”
裴少枫没说,现在他对这个镇南王,总感觉有点阴影了。
感觉像是又有什么坑在等着他!
许是之前在南阳时,被镇南王坑了一回,所以面对镇南王的时候,裴少枫下意识就会防备着些。
“哦?是吗?天凤陛下还真是有心了,既如此,那就有劳裴将军……和煜王殿下了。”北宫焱威严的口吻中略含几分戏谑。
他故意把慕楠煜放在最后面说,这不是让慕楠煜没脸吗!
明明裴少枫是给他陪衬的。
被镇南王这么一说,活像是他给来裴少枫当陪衬的一样。
裴少枫不露痕迹的微微蹙眉,镇南王是有心还是无意?
给他往煜王身上拉仇恨值呢?
“镇南王不必客气,你瞧,知晓镇南王要来,这天都下起雪来了,是为祥瑞之兆呢,镇南王一路辛苦,就请随本王进宫稍作歇息,行宫已经备好,就等着镇南王了,镇南王请吧!”慕楠煜是有气没地儿撒,只能憋着,而且还要好言好语的赔笑脸接待这位镇南王。
每回在镇南王面前,他都要吃裴少枫的憋气,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呀!
这口憋气,自然而然的,就记到了裴少枫头上了。
然后,一行人马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往皇宫去了。
太后寿宴,当朝的王公贵族,朝廷重臣都会前去参加,自然也少不了一堆女眷。
说白了,就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今日的宫门口,那叫一个热闹。
等侯府的马车到的时候,宫门口络绎不绝的都是人。
各家的女眷,今日势必要表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首先就是穿衣打扮了。
裴卿卿一下马车,便像是走进了万花丛中一般,一堆女眷争奇斗艳的场景,何其熟悉。
瞧着一堆女眷个个都娇俏艳丽的,再看看自己,一身素雅,像是去寺庙烧香拜佛的一样。
好在她已是有夫之妇,不用跟着一堆女眷攀比什么了。
战北侯府的马车一来,顿时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是瞧着侯爷亲手将裴卿卿给扶下马车,酸了不少人的眼。
裴卿卿自然也招来了不少鄙视的眼神儿。十个有九个都瞧不上她。
其中就包括赵雪莹。
瞅着裴卿卿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她。
“卿卿……”
裴卿卿刚下马车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熟悉的声音在喊她。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一眨眼的功夫,霍筱雅就跑过来了,“卿卿,你来的比我早啊,还以为我要等等你呢!”
裴卿卿笑了笑,拉了一下霍筱雅的手,“我也是刚到,徐姐姐来的正好,我们一起进去吧。”
“你跟我一起呀?”霍筱雅拖了个长长的尾音,瞟了一眼她身边的白子墨,“那侯爷呢……”
“侯爷他有事儿。”
霍筱雅话音刚落,后面就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北宫琉也来了。
不过没怎么瞧霍筱雅一眼,只是对着裴卿卿淡淡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看着白子墨道,“侯爷,女眷的场合,我们就不要凑热闹了吧?父王已入宫,想见见侯爷。”
正儿八经的见见白子墨。
白子墨温润的眉间轻佻,镇南王要见他,他早料到了。
只是……
白子墨不放心的眼神瞧了眼裴卿卿,裴卿卿当即明白,开口道,“侯爷有事就先去吧,世子说的不错,都是女眷的场合,侯爷就不要凑热闹了,有徐姐姐陪着我,不碍事的。”
“卿卿说的对!侯爷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保证,会把卿卿安然无恙的给侯爷带到宴席上!”霍筱雅扯着嘴角打保证的说。
既然北宫琉无视她,她也可以看不见他!
不是只有他北宫琉能做到视若无睹一词的。
“人多手杂,夫人自己当心些。”白子墨握了一下她的手,轻言叮嘱道。
“我明白的,侯爷放心。”裴卿卿笑着说。
就算他不说,她也晓得今日的场合人多手杂。
然后男人点点头,转头与北宫琉走了。
全程,北宫琉当真是看都没看一眼霍筱雅。
虽然心里说不在意,无所谓,可是北宫琉走后,霍筱雅还是觉得生气。
“既然忘不了他,何苦为难自己呢?”裴卿卿叹息的声音响在霍筱雅耳边。
明明就是放不下北宫琉,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呢?
“我才没有呢,卿卿你想多了!”霍筱雅还死鸭子嘴硬的不承认。
“在我面前,徐姐姐还逞强呢?”裴卿卿好没气的瞥了眼霍筱雅。
在她面前,有什么好逞强的?
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嘛,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嘛。
还是那句话,干嘛这么为难自己呢?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今日宫里人这么多,我们先进去吧。”霍筱雅吸了口气,笑着转移话题。
裴卿卿无奈,霍筱雅就跟她的亲人没区别。
她自然是希望霍筱雅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但是,她也晓得前世里霍筱雅和北宫琉的结局,所以有时候裴卿卿也在想,若是她二人从此分道扬镳,也就不会有生离死别的结局了。
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否则,她怕她改变不了霍筱雅的结局。
毕竟前世里,她与霍筱雅并未深交,只听说南阳郡主为爱而亡,令她感到惋惜。
至于是怎么亡法,裴卿卿并不知其中内情。
她怕,霍筱雅会如前世那般……
与此同时,凤仪宫里。
慕溪凤正陪着许皇后说话。
不断的有宫婢来禀报,说是哪家哪家的女眷进宫来了。
慕溪凤泰然自若的坐着,期待了数日的生辰宴,总算来了。
今日会很热闹的。
慕溪凤嘴角勾起一个冷艳的笑意。
只是许皇后的脸色却有些凝重,慕溪凤也是看在眼里的,“寿宴将近,母后因何烦忧?”
但其实,慕溪凤大约知晓自家母后的顾虑。
许皇后忧虑着开口,“凤儿,你真的觉得,母后今日揭穿赵雪芙那个贱人妥当吗?母后担心……”
“母后担心什么?”许皇后话未完,便被慕溪凤打断,“担心抹杀了父皇的尊严,父皇会厌弃母后吗?”
许皇后没说话,却也是默然了的脸色。
她担心正是如此。
若是揭穿赵雪芙那个贱人,势必会抹杀掉陛下的尊严和颜面……
她担心,会遭陛下的记恨。
会连累她的一双儿女。
“母后不过是说出实情,何错之有?皇室血脉岂容混淆?”慕溪凤说的一本正经的,脸上带着冷艳,“父皇即便生气,还能废了母后不成?母后尽管放宽心,父皇就算是生气,也不会把母后怎么样的,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谁也动不得母后的地位,否则便是父皇,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就算抹杀了父皇的尊严和颜面那又如何?
母后并未做错什么,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何错之有?
就算父皇生气,也不足以做废后的理由。
说实话也有错,传出去,怕是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顶多就是遭父皇一顿训斥,再不济就是父皇冷落了这凤仪宫罢了。
平时也没见父皇往凤仪宫来过多少次。
所以冷落不冷落的,有什么要紧的?
要紧的是给自己出口气。
现在的慕溪凤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谁都没有自己重要。
把自己摆在第一位,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母后卑躬屈膝的去讨好父皇又如何?换来了父皇的怜爱吗?
没有。
母后最要紧的,是稳坐皇后宝座即可。
至于其他的,什么怜爱,什么恩宠,都是虚的。
瞧着慕溪凤冷艳的面容,倒像是给许皇后打了一针镇定剂,慕溪凤的冷静,也让许皇后躁动的心里沉静下来不少。
“凤儿说的有道理,本宫早已没有了你父皇的恩宠,你父皇对我们母女无情,那便怪不得本宫不给他留情面!”
在开口时,许皇后的声音便是冷凉而坚定。
“母后,男人的恩宠总归是靠不住的,母后只要稳稳当当的坐着这张凤椅,就是父皇,也不能把母后怎么样,母后无需惧怕父皇。”慕溪凤笑着安抚许皇后,让她不要怕。
还是那句话,想要废后,就得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否则难以服众。
只要母后不行差踏错,不给人揪住什么把柄,就算是父皇,也不能把母后怎么样。
“是啊……男人的恩宠,总归是靠不住的……本宫能靠的只有自己!”许皇后感叹一声。
女儿说的对,男人的恩宠,是靠不住的。
只有靠自己,才能稳坐钓鱼台。
“母后还有我,不论发生何事,女儿都会保母后的。”慕溪凤握着许皇后的手说道。
就像是两个相依为命的母女。
现在的慕溪凤,可不再是当初的慕溪凤了。
“好……对了,凤儿……你父皇要给你指婚的事……”许皇后欣慰之余,瞧着自家女儿冷艳的面容,便又想起了女儿还有自己的难处。
陛下对她无情也就罢了,可对她女儿也这般无情!
一想到拿她的女儿当做棋子,物尽其用的利用,许皇后就心恨难平。
第757章:受到惊吓
心里也越发决定,不给乾帝留情面!
“母后,女儿说了,这事女儿自有主张,母后就不用过问了,母后放心,女儿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拿捏。”慕溪凤冷笑着说。
指婚,那得看她答不答应。
她巴不得去寿宴瞧瞧呢。
慕溪凤说不要她过问,可许皇后还是免不了担心,“凤儿……”
“母后,时辰差不多了,各家的女眷都来了,母后该去主持大局了。”慕溪凤打断了许皇后想说的话。
她晓得母后是担心她,但是她能自己解决,就不给母后添烦忧了。
母后今日也有大事要办。
她保证,今日之后,太后她老人家再也不想过生辰了。
虽然担心,但许皇后也晓得,慕溪凤现在也是说一不二的主,既然说了不要她过问,便就不会多说。
于是许皇后也就只能作罢,任由慕溪凤将自己扶了起来。
“来人,给母后更衣。”慕溪凤吩咐一声。
然后就有宫婢来为许皇后更衣了。
更衣之后,便去主持大局。
今日女眷众多,总要有个领头的吧。
许皇后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主持大局的事,自然非许皇后莫属。
与此同时,芙蓉里,一样是忙忙碌碌的为赵雪芙更衣打扮。
三个月的身孕,还并不显肚,所以并不影响赵雪芙穿各种美艳的衣裳。
一番打扮下来,赵雪芙可谓是美的不可方物。
一双娇媚动人的媚眼,便足够勾了天下男人的魂儿。
一瞥一笑尽是风情万种,便是那花楼里的花魁,也不及赵雪芙三分。
如此一个风情万种的尤物,说是宫里的第一美人儿都不为过。
不,当年的赵雪芙,本就是京师第一美人儿。
而现在她的娇媚,远胜当年。
“长姐……”赵雪芙这边刚装扮好,赵雪莹就来了,瞧着美艳的不可方物的赵雪芙,赵雪莹惊艳的眼中掠过一丝嫉妒,稍纵即逝,然后只剩下惊艳,“哇,长姐你真美!我家长姐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夸赞的话谁都爱听,赵雪芙也不例外。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美呢。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甜了,进宫前是不是吃了蜜糖了?”赵雪芙娇柔一笑,尽是妩媚。
妩媚的脸女人都觉得骨酥,何况是男人呢!
这要是男人见了,怕是连骨头都是软的。
然后应了那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哪有!长姐本就是天下第一美人,谁都没有我家长姐漂亮!”赵雪莹笑嘻嘻的说,扮演着一个乖巧听话的妹妹。
“长姐,今日来了好多人呢……”赵雪莹说着微微一顿,上前去挽着赵雪芙的胳膊,亲昵道,“果然不出长姐所料,裴卿卿也来了……我亲眼瞧着,侯爷将她抱下马车……小心呵护,像个稀世珍宝般疼爱……在宫门口,惹得多少人羡慕眼红呢!”
赵雪莹煞有其事的说。
说的既感叹又惋惜的,也不知道她在惋惜些什么。
但就是说给赵雪芙听的。
许是替赵雪芙觉得惋惜吧。
如果当初赵雪芙没有进宫,说不定今日被侯爷捧在手心的,就是她了。
只可惜……
哎,赵雪莹一脸叹息的模样。
“别说了!”果不其然,赵雪莹一开口,就叫赵雪芙给甩开了,原本美艳的脸上也尽是阴冷,“有什么好羡慕眼红的?一个卑贱的庶女一时攀了高枝罢了,侯爷只是暂时被她蒙蔽了,等本宫撕了那贱人的皮,侯爷自然就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她自己。
然而,赵雪芙说的就是自己。
她才是真心对白子墨好的人。
裴卿卿那个贱人,不过是一时攀了高枝罢了,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成?
庶女永远都是庶女,就算披上凤凰皮,她也变不成凤凰!
看她今天怎么撕了裴卿卿的皮!
赵雪芙的反应,正是赵雪莹想要的效果,心里高兴着呢,表面上,赵雪莹弱弱的低着头,一副知道自己说错话的样子,“长姐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长姐说的是,侯爷只是一时被蒙蔽了罢了,长姐才是那个对侯爷最好的人……”
“死丫头,胡说什么!”赵雪芙狠狠地剐了眼赵雪莹。
虽然赵雪莹说出了她的心声,这话说的她也爱听,但是这是在宫里,瞎说什么大实话?!
叫人听见了,传到陛下耳朵里,那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都是我不会说话,长姐千万不要动气,龙胎要紧呀……”赵雪莹乖巧的认错。
她太知道她这个长姐的心思了。
当初选择陛下,弃了侯爷。
现在看侯爷天人之姿,腿疾也好了,又觉着后悔了!
呸!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陛下玩.过的女人,侯爷还会要吗?!
侯爷又不是什么捡破烂垃圾的人!
说裴卿卿贱,其实最贱的是她这个长姐自己!
当初自己不要的,现在又眼红裴卿卿,也不要点脸!
表面乖巧可人,实则心里狠狠地鄙视着赵雪芙这个长姐。
要不是还要借赵雪芙的刀去杀裴卿卿,赵雪莹哪会这么奉承她,转头就要吐她一口吐沫星子!
“看在你是我二妹妹的份儿上,本宫不跟你计较,还不过来扶着点本宫。”赵雪芙高高在上的口吻道。
“是,长姐不生气就好!”赵雪莹乖乖的就过去扶着点赵雪芙。
“昭华殿那边,皇后娘娘去了吗?”末了赵雪芙又问。
赵雪莹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来找长姐的时候,未见皇后娘娘。”
今日入宫的女眷,皆在昭华殿。
太后的生辰宴,也在昭华殿举行。
没见皇后,就是说皇后还没去?
没去正好,她就替皇后去好好招呼招呼各家女眷。
赵雪芙娇媚的眉间轻轻一挑,红唇一勾,“走,去昭华殿。”
“美人……”没走两步,就急忙忙的跑进来一个宫婢,“美人……”
那宫婢,慌里慌张的一进来,就跪在了赵雪芙面前,脸上就写着急切二字,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慌里慌张的做什么?有什么话慢慢说。”赵雪芙不悦的眉头一皱。
这人是她安插在凤仪宫的眼线,这么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莫不是皇后宫里出什么事了?
这宫婢这么一打岔,也就拖延了赵雪芙去昭华殿的脚步。
赵雪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就等着赵雪芙去好好的教训教训裴卿卿呢!
偏就这个时候来打岔!
虽然心里不耐烦,但表面山,赵雪莹半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悉心的扶着赵雪芙。
瞧着那宫婢有什么要说的?
宫婢顿了顿,往赵雪莹身上瞧了一眼,显然是在避讳赵雪莹。
怕她说出来的话,赵雪莹不能够听!
“无妨,她是本宫自家的妹妹,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赵雪芙自然明白宫婢隐晦的意思。
赵雪莹是自家妹妹,用不着避讳什么。
这点赵雪芙还是很放心的。
“是……”赵雪芙开口了,宫婢自然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只是她却也没有明着说出口,而是爬起来,在赵雪芙一个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说不避讳,其实还是避讳着赵雪莹嘛!
不该她听的话,还是不给她听见。
赵雪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却突然感觉赵雪芙一阵腿软。
没错,就是腿软。
因为她在扶着赵雪芙,所以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赵雪芙浑身一软。
险些没跌下去。
“长姐……长姐你这是怎么了……”吓的赵雪莹赶忙扶稳了赵雪芙,要是把人摔着了,岂不是要怪罪她了!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被吓的腿软了?
赵雪莹狐疑之余,瞟了眼那宫婢,定是这宫婢跟赵雪芙说了些什么,才会吓的赵雪芙腿软!
赵雪莹倒是好奇了,这宫婢说了些什么?竟会吓的赵雪芙腿软?
“美人……美人你没事吧?”那宫婢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帮着扶着点赵雪芙。
她理解美人受到的惊吓。
就连她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吓的腿软。
跑回来报信的时候,她还在腿软呢。
所以美人受惊吓,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长姐……这是怎么了?”赵雪莹都要扶不住了,在宫婢的帮忙下,好不容易将赵雪芙扶回榻上坐好,赵雪莹不悦的瞧了眼那宫婢,“你到底跟长姐说了些什么?长姐怎么成这样了?!”
在她印象中,没什么事能把赵雪芙吓成这样。
这宫婢,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我……奴婢……”宫婢一时也说不出口。
说一遍,她就提心吊胆一遍!
这可是大逆不道,要杀头的!
“闭嘴!”宫婢开口结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冷不防就被赵雪芙掐住了手腕,冷厉的叱呵一声。
赵雪芙冷厉的眉眼有些吓人,吓的那宫婢立马就跪了下去,“美人息怒……奴婢,奴婢也是为了美人着想啊……求美人恕罪……”
说完还给赵雪芙嗑了两个头,生怕赵雪芙怪罪。
就像她说的,她可全是为了赵雪芙着想,才会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泄露消息给赵雪芙的。
第758章:压压惊
“混账东西!”哪知,宫婢的解释,非但没能为自己博得赵雪芙的感激,反而还被赵雪芙一脚踹开,指着宫婢就是一顿训斥,“你说,是不是你这混账东西故意来吓唬本宫的!是不是皇后让你这么做的!”
“奴婢冤枉啊……求美人明鉴……奴婢一心为美人……求美人明鉴啊……”宫婢哭着爬起来,重新跪在赵雪芙面前求情。
她一心为赵美人着想,赵美人不能这么冤枉她啊!
赵雪芙一张美艳的脸上很是狰狞,极力的在隐忍着什么,但其实赵雪芙心中有数,这奴婢说的是实话。
她不过是气不过,才拿这奴婢出出气,给自己压压惊。
不错,就是压压惊。
赵雪芙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压压惊。
她不能慌,不能乱……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度过这一劫。
“许音容你这个贱人!竟如此算计我!”气愤惊慌之下,赵雪芙愤恨的咬牙怒骂。
许音容,也就是许皇后的闺名。
指尖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衣裙,恨不得掐碎它。
一双美目中像淬了毒一样阴狠,阴冷的吓人,叫人毛骨悚然的。
这样的赵雪芙,着实有些吓到了赵雪莹,“长姐……你这是什么了呀?出什么事了?长姐……你别吓我啊……”
当然,她不是被赵雪芙的发狂吓到了,而是被赵雪芙突然这么发狂给吓到了。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居然叫赵雪芙突然失控了?
刚才还春风得意的,怎么这宫婢说了两句不知道什么的话,就把赵雪芙气成这样?
赵雪莹狐疑的目光,忍不住再次扫了一眼跪着的那宫婢。
只是那宫婢低着头,叫赵雪莹看不清她脸上的端倪。
赵雪芙又在发狂发怒,她自然不好当面再问这宫婢。
“美人……美人该好好想想对策呀……这眼看就要到寿宴开席的时辰了……”要说这宫婢被吓的不轻吧,偏偏脑子倒是挺清楚的。
还知道提醒加宽慰赵雪芙,该好好想想对策,怎么应对皇后?
光发怒有什么用?到了寿宴上,要完蛋的可是赵雪芙自己!
不得不说,宫婢的‘提醒’的确是警醒到了赵雪芙,“说的没错……本宫的确是该好好想想,怎么应对许音容那个贱人!”
赵雪芙像是在跟那宫婢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总之是冷静才来了很多。
赵雪莹听的是云里雾里的,“长姐……究竟出什么事了?”
这赵雪芙和宫婢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就不能说出来她听听麽?
搞得她在这儿干着急的!
赵雪芙到底还行不行了?!
她还指望赵雪芙替她去收拾裴卿卿呢!
别裴卿卿没收拾成,自己先掉链子了!
赵雪莹心里干着急,又没什么法子,总不能抠开赵雪芙的嘴巴让她说吧!
赵雪莹不知道问了几遍,出什么事了?!
可赵雪芙就像是没听见似的!
只是伸出手,努力镇定下自己的声音说道,“莹儿,扶我起来。”
赵雪莹咬了咬后牙槽,动作上毫不迟疑,听话的当个拐杖,把赵雪芙给扶了起来,露出一脸的担忧,“长姐……”
她能感觉到,赵雪芙扶着她的手在发抖,看来是真被吓的不轻。
由此可见,怕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赵雪芙还是没回答赵雪莹,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许音容可去昭华殿了?”
这话问的是那宫婢。
宫婢点头,“回美人,奴婢出来时,皇后娘娘已经动身前去昭华殿了。”
“走,去昭华殿!”赵雪芙猛地一下,紧紧的掐着赵雪莹给她当拐杖的手腕子。
吃痛的赵雪莹眉头一皱,但看赵雪芙阴冷的面容,赵雪莹只得忍着痛,乖乖地做个拐杖,搀扶着赵雪芙走了。
只希望赵雪芙可别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要不然就白费她这段时间巴结赵雪芙的心思了!
赵雪芙走了之后,没瞧见那宫婢嘴角勾起的冷笑。
然后,那宫婢又趁着没人的时候,去了储华宫。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那宫婢拜的是魏贵妃。
瞧着来人,魏贵妃嘴角上扬,“事情办得如何?”
“回贵妃娘娘,奴婢都按照贵妃娘娘的吩咐办妥了。”宫婢如实说道。
魏贵妃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好,今日事成之后,本宫必不会亏待你,煜王身边儿,还缺个侧妃,本宫看你忠贞机灵,回头便由本宫做主,将你赐给煜王。”
魏贵妃拍着那宫婢的手背说道,慈眉善目,瞧着那叫一个贤良。
可把那宫婢乐开了花儿,“奴婢谢贵妃娘娘赏识!”
她吃着凤仪宫的饭,想着芙蓉宫的主,听的却是储华宫的吩咐。
皇后也好,芙美人也罢,都不过是被魏贵妃耍的团团转罢了。
刚才在赵雪芙跟前儿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魏贵妃教她说的。
很快,赵雪芙就来到昭华殿。
还没进门儿,就听见了里面一堆莺莺燕燕的说笑声。
“长姐……你还好吗?”赵雪莹有些拿不准,赵雪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若是有事,可别连累到她头上啊!
“我没事……”赵雪芙深吸一口气,踏进昭华殿的瞬间,立马就像是换了张脸。
脸上没有半点的异样,什么惊慌紧张,气愤难平统统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脸的娇媚动人,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赵雪芙一进去,立马就引来了一大波的关注。
芙美人娇美的不可方物,这在女眷圈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赵雪芙一来,大家伙都停下了嘴头上的谈笑风生,纷纷都很有自觉的安静下来。
听闻这位芙美人怀了龙胎,现在更是娇贵的不得了,招惹不得。
赵雪芙莲步轻移的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许皇后已经先她一步来了,坐到了最中央的宝座上。
瞧着赵雪芙那娇艳欲滴的模样,许皇后就恨不得撕烂她那张美人皮。
但表面上,又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许皇后一摆手,“芙妹妹快免礼,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礼数什么的能免就免了,快给芙美人赐座。”
皇后的口吻,威严而端庄,看似关心赵雪芙的言辞,实则话里话外都在表达,她是皇后,母仪天下,你赵雪芙算个屁!
“谢皇后娘娘。”不管许皇后怎么暗讽,赵雪芙都当听不见。
实则无人知道,赵雪芙藏在衣袖中的五指紧握,指尖掐进肉里,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维持住表面的云淡风轻。
心里不知道骂了许音容多少遍了。
等她处理了肚子里的这个祸害,再对付许音容不迟!
赵雪芙一落座,下面便是齐刷刷的一声,“芙美人安好。”
一堆女眷给赵雪芙问好。
赵雪芙表面带着娇媚又不失亲和的笑,“诸位夫人小姐不必多礼,今日是太后生辰,是个天大的喜日子,诸位不必拘束,随性畅聊即可。”
这就摆起谱来了,瞧着颇有一股‘当家做主’的派头招呼宾客的架势。
许皇后眼神几不可见的深了一下,但表面上不动声色。
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多谢芙美人。”底下的女眷又是一声道谢。
“听闻芙美人有孕,怀有龙胎,实在是可喜可贺,恭喜芙美人了。”不知是谁开了个头,说着给赵雪芙道喜的话,阿谀奉承。
“是啊是啊,恭喜芙美人,可喜可贺呀……”
然后又不断有人给赵雪芙道喜。
无人知道赵雪芙藏在袖中的指甲掐的又紧了紧,现在听到龙胎两个字,她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个的口口声声给赵雪芙道喜,却不知是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听在赵雪芙的耳朵里,不是道喜,是催命!
只是她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笑脸相迎,“多谢诸位夫人小姐的好意,本宫心领了,离开席还有些时辰,诸位夫人请随意吧。”
若是识趣的,就该听的出来,不该再扯着赵雪芙奉承。
赵雪芙都叫她们随意了,大家伙儿也不是听不懂人话的。
于是该散的也就散了,没再围着赵雪芙巴结。
“嘁,卿卿你瞧见没,一个个都上赶着去巴结那赵雪芙,装腔作势,不就是怀了孕吗?派头比皇后娘娘都大!”女眷堆之外,霍筱雅拉着裴卿卿嘁了一声。
显然是瞧不上赵雪芙那副做派。
跟这一堆的女眷,霍筱雅没什么好说的,裴卿卿更是,压根儿就没什么交情可言,还好有个霍筱雅在,不然裴卿卿都得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看戏了。
现在有个霍筱雅陪着一起看戏,倒也挺好的。
不过裴卿卿却捕捉到了关键性的一句话,“你说赵雪芙有孕了?”
如画的眉心一蹙,她怎么没听说,赵雪芙有孕了?
“是啊,你不知道麽?”霍筱雅一边回答她,一边瞧着赵雪芙那边,表示看不上眼,“听说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上回她不是想害你吗?被陛下冷落了几个月,没想到居然还怀孕了,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好的运气!”
第759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说到最后,霍筱雅颇有股愤愤不平的滋味儿。
赵雪芙这种蛇蝎女人居然都能怀了龙胎,老天还真是不开眼啊。
霍筱雅撇撇嘴。
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她是在为谁打抱不平呢!
倒是裴卿卿,拧着眉头迟疑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语的嘀喃一句,“有孕了?”
赵雪芙有孕,她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孩子……是谁的?
乾帝的?还是……煜王的?
她可没忘记,赵雪芙连同煜王,给乾帝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呢!
赵雪芙有孕……还真不好说孩子是谁的……
裴卿卿微微眯起了眸子,她要是想笑,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了?
但是想起来就忍不禁想笑。
再者说,赵雪芙三番两次的派人刺杀她,这笔账,也一直没机会跟赵雪芙算呢。
现下倒好,赵雪芙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她怎么觉得,赵雪芙是在自取灭亡呢?
“卿卿,你这是什么表情?”裴卿卿思绪幽幽,冷不丁就听见霍筱雅狐疑的问声。
她轻咳一声,正见霍筱雅狐疑的眼神瞅着她。
她是想笑麽?
霍筱雅意味不明的瞧着。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赵雪芙有孕,想必陛下定会十分开心吧?”裴卿卿不动声色的收敛了心绪,半真半假的就想把霍筱雅的问题给敷衍过去。
她总不能说,看到过赵雪芙和煜王偷情……然后赵雪芙怀的,可能不是龙种?
她保证,要是说出来,这么劲爆的八卦,霍筱雅绝对当场就炸锅了。
然后所有人就都听了去……
霍筱雅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听说陛下是挺高兴的,说起来……卿卿,赵雪芙肚子里的,也算是你的小皇弟吧?你有什么心情啊?”
小皇弟……
霍筱雅是认真的吗?
才不是她的什么小皇弟呢。
还心情,她能有什么心情。
惹得裴卿卿一记斜眼瞅过去,“什么小皇弟,我可高攀不起,徐姐姐你可别再调侃我了。”
她哪会不知道,霍筱雅是在调侃她。
只是她这话,听的霍筱雅眉间一挑,“怎么就不是小皇弟了?也对,兴许是小皇妹也说不定呢。”
说的霍筱雅自己都笑了。
调侃裴卿卿不假,但是她也没说错呀?
裴卿卿现在都是卿公主了,虽然是赵雪芙肚子里的,但是说是她的小皇弟或者小皇妹也没错的嘛。
都是同一个爹生的不是?
“……”裴卿卿无语。
白了一眼笑呵呵的霍筱雅,“你要再调侃我,别怪我不搭理你了!”
要是叫霍筱雅知道,赵雪芙肚子里怀的,并非乾帝的骨肉,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想来一定很好玩。
而且,她不是乾帝骨肉这件事,也没跟霍筱雅说过,霍筱雅一直都以为,她是乾帝的皇女呢。
卿公主……她这个公主,可是离火坑不远了……
“好好好,不调侃不调侃……你别生气,我不说了就是了。”裴卿卿佯装冷脸,霍筱雅立马就收声了。
只是嘴角憋着笑,都止不住,还说不调侃她!
裴卿卿好没气的剜了她一眼。
霍筱雅和裴卿卿有说有笑的互动,都被赵雪芙看在眼里,使她心头的愤恨又浓了一层。
她起身,在赵雪莹的搀扶下,往裴卿卿她们那边缓步走了过去。
还是霍筱雅眼尖的先瞟见赵雪芙朝她们走了过来,暗戳戳的碰了一下裴卿卿的胳膊,“卿卿,赵雪芙来了……”
说话都是从牙缝中小声挤出来的,看上去没动嘴的那种。
裴卿卿眼神闪了一下,然后也察觉到了,同样小声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静观其变。”
然后赵雪芙就过来了。
倒是裴卿卿关注了一眼给赵雪芙当拐杖的赵雪莹。
说起来,打从九龙山围猎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赵雪莹了。
瞧着赵雪莹的脸,恢复的不错啊。
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同时裴卿卿也捕捉到了赵雪莹看她时眼里的怨恨。
虽然闪的很快,但裴卿卿还是没错过。
但她不以为然,若是赵雪莹不记恨她,那才奇怪呢。
险些被她毁了容,怎么可能不恨?
别说是赵雪莹了,换了谁能不记恨?
就算是她自己,谁毁了她的容,她也得记恨。
当日若非赵雪莹想毁她容在先,她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今日赵雪莹再见她,只怕是想扒了她的皮吧?
裴卿卿勾唇一笑,若还想害她,尽可放马过来。
她一笑,淡然清冷,带着若有似无的讥讽。
看的赵雪莹心口一堵!
她从裴卿卿的笑意中,看到了挑衅和嘲讽!
赵雪莹仿佛又能感受到当日毁容时候的痛!
眼底掠过一丝狠辣,可她却发作不得。
否则无异于以卵击石。
裴卿卿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现在的赵雪莹没有那么傻了。
似乎是察觉到赵雪莹的情绪不对,赵雪芙捏了一把她的手腕,无声的训斥了一声。
然后才浅笑嫣然的对着裴卿卿开口,“卿公主,许久不见,不知公主最近可好?”
赵雪芙一开口,裴卿卿就眯起了清冷的眸子。
然后脑子里闪出了第一句话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赵雪芙居然会问她最近可好?
她自己不觉得假麽?
裴卿卿勾了勾嘴角,“我与芙美人不熟,不劳芙美人慰问。”
这话,可以说是很不给赵雪芙面子了。
尤其是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女眷都在看着,这不是让赵雪芙的面子挂不住麽!
明摆着是给赵雪芙难堪啊?
于是乎,很多女眷看裴卿卿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瞧着裴卿卿不识好歹,芙美人亲**问她,她竟不知好歹的给芙美人难堪!
霍筱雅就在裴卿卿边上,哪能感觉不到这微妙的气氛啊,立马就出来给裴卿卿打个圆场,不动声色的护着裴卿卿,“芙美人,侯爷夫人她不善言辞,绝无顶撞芙美人之意,还望芙美人莫怪。”
私底下,霍筱雅还悄悄扯了一下裴卿卿的衣袖。
让她就算不待见赵雪芙,也不要在这个时候跟赵雪芙翻脸啊!
这不是给人留下话柄吗!
赵雪芙娇媚的脸上紧绷了一下,转眼就又恢复原样,娇媚之余,还多了一丝失落和自责,“本宫知道,本宫之前与卿公主多有误会,该是本宫请卿公主勿怪才是,还请卿公主莫要与本宫计较可好?本宫在这儿给卿公主赔不是了。”
说着,竟真在赵雪莹的搀扶下,要给裴卿卿赔不是。
这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一堆女眷贵妇贵女们的面,让身怀龙胎的芙美人给她下跪,裴卿卿是有多大的脸啊!
哪能真的让赵雪芙给她下跪赔不是啊,追赵雪芙这一跪,她还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
当然,赵雪芙也不会真的给裴卿卿下跪,不过是做做样子吧,慢慢悠悠的屈下膝盖,就等着裴卿卿扶她一把呢。
裴卿卿的确是伸手了,不过伸手的不止她一个人。
霍筱雅很有默契的和裴卿卿同时虚扶了一下赵雪芙,“芙美人这是做什么?万一有损龙胎,我与侯爷夫人可担待不起!”
霍筱雅向来是个直肠子,谁知道赵雪芙这般做派,安的是什么心呢!
总归不是什么好心。
不难听出霍筱雅语气中的不耐,这万一要是有损赵雪芙肚子里的龙胎,谁负责?
霍筱雅的言下之意,明显是在说,赵雪芙不怀好意!
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是真有点什么,怪谁?
赵雪芙嘴角几不可见的僵了一下,心中大骂霍筱雅这个多管闲事的!
跟她有什么关系,捣什么乱哪!
但表面上,赵雪芙又发作不得,瞧着更是一脸的自责,分分钟就要哭出来的架势,“是本宫思虑不周了,本宫只是想给卿公主赔个不是罢了,想跟卿公主化干戈为玉帛,不想竟让郡主误会了本宫的心意。”
这话说的,霍筱雅当场就翻了个大白眼。
谁误会你的心意了!
这么会做戏,怎么不去说书呢!
赵雪芙这话明显是在说,霍筱雅多管闲事,要跟她过不去啊!
她不过是想跟裴卿卿赔不是,化干戈为玉帛,偏霍筱雅多事,狗拿耗子,安的又是什么心?
要是霍筱雅听不出赵雪芙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那就是她蠢!
这个赵雪芙,还倒打一耙是吧?
而且她这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样是做给谁看?!
活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霍筱雅一脸无语。
这么会做戏,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徐姐姐……”眼看霍筱雅的脸色难看了下来,裴卿卿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叫她莫要生气。
只怕赵雪芙巴不得她们生气,然后对她做出点什么来吧?
叫霍筱雅莫要上了赵雪芙的当了。
霍筱雅虽然不爽,但到底也没跟赵雪芙呛声了,冷哼一声偏过头,都懒得瞧赵雪芙一眼。
裴卿卿清冷的眸光瞧着赵雪芙娇媚可怜的脸蛋儿,勾唇一笑,用只有她和赵雪芙两个人听得见的低声说了句,“芙美人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呢?”
赵雪芙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嘴皮子轻轻蠕动了一下:你觉得呢?
裴卿卿读懂了她的唇语,果然,就知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760章:她是疯了吗?
“我说侯爷夫人,这芙美人身怀有孕,如今都这般软下身段与你求和,你如此不屑一顾,未免也太不知通情达理了吧?!”
“可不是!虽说你是侯爷夫人,可哪里比得上芙美人娇贵!”
“有些人呐,就是恃宠生娇,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出身!”
旁边的女眷贵妇们,立马就三三两两开口替赵雪芙抱不平了。
话里话外都在说裴卿卿的不是。
讥讽裴卿卿飞上枝头,就忘了自己的出身。
她不过是个庶女出身罢了,得意个什么劲儿?连芙美人也敢不放在眼里!
当然,出言讥讽裴卿卿的几个贵妇们是不会承认,她们不过就是嫉妒裴卿卿罢了。
有机会讥讽两句也是好的。
“你们说什么呢!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卿卿不屑一顾了?怎么?自己命没有别人好,眼红了是吗?酸言酸语的做什么?有本事去陛下和侯爷面前说这些话啊!”
裴卿卿还没说什么呢,霍筱雅立马就冒出来替她出头了!
开玩笑,她可是跟侯爷打保证的,不能让卿卿受人欺负。
再说了,卿卿现在跟她使名副其实的姐妹,是她霍家的二小姐,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人来说三道四了!
这些人,嫉妒卿卿就直说,一个个的眼红什么?
酸言酸语的也不嫌牙酸?
有本事,去陛下和侯爷目面前酸一个试试?
霍筱雅的话,可以说是非常不好听了,几个贵妇们立马就像被人打了脸,一个个的嘴角狰狞了起来,“霍小姐,我们敬你一声南阳郡主,我们又没说你,有你什么事儿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是啊!有你什么事儿啊!”
“真把自己当郡主了不成!”
好家伙,一个个的,又开始讥讽霍筱雅了。
霍筱雅那脾气,绝对比裴卿卿冲啊,这就好比点燃了霍筱雅的小炮竹。
好啊,这些人还来劲了是吧?
霍筱雅冷笑一声,不屑的瞅着那几个出言讥讽的贵妇,“我这郡主是陛下亲封的,你们是对陛下的旨意不满吗?还有,我母亲认了卿卿做女儿,卿卿如今便也是我将军府的二小姐,我替我家妹妹出头,有你们什么事儿啊?也不知道是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卿卿与你们说话了吗?芙美人和皇后娘娘尚且在此,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
一顿呛回去,几个贵妇都被呛红了脸。
“你……”个个都怒目圆睁的瞪着霍筱雅,那嘴脸,像吃了只苍蝇一样的难看。
偏又不能把霍筱雅怎么样。
霍筱雅冷笑一声,跟她斗!
她郡主的头衔,是陛下亲封的,轮得到这几个八婆指手画脚的吗?
怎么着?有意见?有意见自己去陛下那儿说去,在这儿嘴碎个什么?
那几个贵妇,一个个都憋的脸红脖子粗的。
指着霍筱雅,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明显就是败下阵来。
霍筱雅不屑的冷哼一声,说她不屑,她还就不屑了怎么着吧?
而许皇后,全程就像看热闹一样的没开口,不过既然霍筱雅提到了她头上,作为皇后,不平息一下也不太好。
于是上面的许皇后悠悠开口了,“好了,今儿是个好日子,怎么一个个火气都这么重呢?看在本宫的面子上,都消消气,消消气啊。”
许皇后开口,大小也算是给了几个贵妇们一个台阶下,然后灰溜溜的就缩了。
这么一个小插曲,倒也是给其他人瞧了个热闹。
而裴卿卿那儿,赵雪芙还在耗着。
似乎她也没料到,霍筱雅竟会这般维护裴卿卿,出口言辞犀利。
赵雪芙好像都被霍筱雅的彪悍给懵了一下,然后眼神深陷了下来。
她一定要在寿宴开始之前,拿掉肚子里的这个祸害!
于是赵雪芙把心一横,上去就抓着裴卿卿的手,“卿公主你瞧瞧,都是本宫的不是……竟引得南阳郡主与诸位夫人斗了一场嘴,本宫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啊!”
赵雪芙话未完,突然就发出一声惨叫。
然后眨眼间,就往台阶下摔了下去。
场面瞬间就凝固了。
裴卿卿狠狠地一皱眉,她知道,又有麻烦了。
原来赵雪芙在这儿等着她呢。
赵雪芙摔下台阶,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赵雪芙的衣裙上,已经开始染出血迹了。
“啊!流血了……芙美人流血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立马就打破了凝固的场面和空气,分分钟,一堆女眷都朝赵雪芙蜂拥而上,都想去扶她一把。
芙美人身怀有孕,这流血了……
在场的人,那都是经历过人事的贵妇,谁还没生过孩子,流血了代表着什么,谁都知道!
赵雪芙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缩在地上,痛的哀嚎,还要费力的指着裴卿卿,“你……本宫好心求和……你不领情便罢了……为何要这般狠心,你想杀了本宫是吗……”
场面瞬间就乱做一团,大家都想去扶赵雪芙,可是都围在一起的时候,又没谁敢真的去碰赵雪芙。
流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谁都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怎么回事?”分分钟,许皇后也过来了,瞧着赵雪芙被血染红的衣裙,许皇后微微眯起了眸子,“来人,去宣太医来。”
然后就有人手忙脚乱的跑去请太医去了。
赵雪莹更是直接傻了眼。
楞在原地半天都不会动了。
摔下去了……流血了……
赵雪芙摔下去了!流血了!
怎么会这样?!
她,她什么都没做……不是她,不是她推的赵雪芙!
赵雪莹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赵雪芙牵连到她头上。
但傻眼之余,又听见赵雪芙责问裴卿卿的话。
赵雪莹发懵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赵雪芙……是故意的?
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去陷害裴卿卿?!
她是疯了吗?!
赵雪芙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金贵吗!
她以为,赵雪芙有别的手段,没想到……赵雪芙竟是如此疯狂!
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反应过来之后的赵雪莹立马就大喊了起来,分分钟就吓哭了,扑了过去,“长姐……长姐你没事吧……长姐你,你流血了……呜呜呜,来人啊,快救救我长姐啊……长姐你别吓我啊……”
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的,害怕极了。
一堆女眷里,也只有赵雪莹,敢把赵雪芙从地上给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嘴里一个劲儿的在哭,“长姐……你可别吓我啊……长姐……”
场面是彻底乱了,不是说那种暴乱,而是气氛乱了。
一堆女眷,看裴卿卿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吓人。
她居然敢推芙美人摔下台阶!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霍筱雅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裴卿卿后退了一步,眉头皱的厉害,“卿卿你怎么回事?!你推她……”做什么?!
霍筱雅没说完的话,在裴卿卿清冷的眼神之下给卡住了。
她知道,裴卿卿没推她!
是赵雪芙自己……
霍筱雅吃惊的眼神看向赵雪芙,她是疯了吗?!为了想害卿卿,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
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疯了,赵雪芙真是疯了。
霍筱雅以一种吃惊且疯了的眼神看着赵雪芙。
裴卿卿清冷的眸中掠过一丝冷厉的光,赵雪芙不是疯了,她是知道,肚子里的孽种不能留!
看来她料的不错,赵雪芙肚子里的,果然不是乾帝的种。
想把这盆脏水泼到她头上,赵雪芙算盘打的可真好啊。
裴卿卿脚步挪动了一下,想上前,但是被人给拉了一下。
回过头,看到的便是慕溪凤冷艳的脸,对着她微微摇头,让她不要上前。
裴卿卿眸中闪过一丝狐疑,慕溪凤拉着她,是不让她拆穿赵雪芙的意思?
同时裴卿卿还注意到许皇后嘴角的冷笑。
显然许皇后也明白这是赵雪芙的把戏,心知肚明。
大家手忙脚乱的,很快就把赵雪芙给抬到昭华殿的内殿里去了。
然后太医也来了,给赵雪芙诊断之后,毫无意外的结果,是流产了。
赵雪芙整个头躺在榻上,气血亏虚的模样,面无血色,嘴唇也白了,瞧着那叫一个虚弱。
刚流产的妇人,哪能不虚弱?
虽然是赵雪芙自己的把戏,但流产是真,摔下台阶也是真,虚弱自然也是真的。
有许皇后坐镇,内殿里没有多余的人跟进来。
只有许皇后和慕溪凤母女俩,当然还有赵雪莹,以及裴卿卿这个当事人,霍筱雅也在身边陪着她。
一副捍卫裴卿卿清白的架势,有她在,谁也不能冤枉,污蔑了裴卿卿的去!
“太医,芙美人的身子要紧不要紧?”许皇后冷笑着问。
“这……”太医似乎有些犹豫,大冬天的,太医诊个脉,头上都冒虚汗了,可见也是被赵雪芙流产吓的不轻,“回禀皇后娘娘,芙美人摔在台阶,腹中龙胎是保不住了……微臣开一剂药,将胎儿的胞衣脱落下来……日后芙美人需静心调养,尚且能恢复个……四五成。”
换言之,赵雪芙日后受孕的几率,只有四五成……
第761章:不怕天打雷劈啊?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开药来吧。”许皇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赵雪芙这个贱人,这叫什么?自作自受。
呵,往后连受孕都难了。
不过身在这宫里,受不受孕,都一样。
“是……”太医战战兢兢的就退了下去。
“长姐……龙胎,龙胎保不住了……长姐,这可怎么办呀……怎么跟陛下交代呀……”赵雪莹趴在榻上哭。
看似担心的一句话,却是在提醒在场的人,尤其是皇后娘娘,害的赵雪芙龙胎不保的人,是裴卿卿!
换言之,不能放过裴卿卿这个罪魁祸首!
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来赵雪莹的弦外之音?
霍筱雅气的想上前跟赵雪莹理论,却被裴卿卿拉住了。
现在这个情形,理论有用麽?
不过是多浪费些口水罢了。
赵雪芙既然做了这个份儿上,自然不会罢休。
不过她倒不得不说一句,赵雪芙对自己够狠的。
那台阶,不过两三层,即便真的不慎滑下去,也不至于这般严重。
赵雪芙,这是往死里摔自己啊。
实打实的把自己摔的流产。
“芙美人,你明知自己身怀有孕,却还如此不小心,那么轻浅的两个台阶,竟也摔的这般严重,你叫本宫说你什么好呢?”许皇后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
虽是细听,便能听出许皇后语气中的讥讽之意。
倒是裴卿卿,听闻许皇后所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虽不说许皇后是有意庇护她,但就许皇后所言,的的确确是有帮她说话之意。
把摔下台阶,说成是赵雪芙自己不小心,还挑明,不过轻浅的两个台阶,就摔的如此严重,言下之意,明显是说赵雪芙蓄意为之!
赵雪芙一听,立马就不干了,撑着虚弱的身子,趴在榻上,咬牙瞅着许皇后,“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臣妾故意滑胎来陷害她裴卿卿吗?!”
嗨,许皇后还就是这么个意思。
许皇后神***,从表情上就在告诉赵雪芙,你说的没错。
就是这个意思。
难道你不是故意陷害裴卿卿吗?
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不成?谁看不出来你的把戏似的?
“你,你们……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非但不替臣妾做主,竟还包庇杀人凶手!臣妾要见陛下!臣妾要请陛下替臣妾讨回个公道!”赵雪芙像是被气到了,愤愤不平的就想爬起来,去找陛下。
只是奈何体弱,没力气爬起来。
“杀人凶手?呵,我杀谁了?”瞧着赵雪芙使出全身力气在表演悲痛欲绝,裴卿卿都要瞧不下去了。
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俗套的戏码,她都看不下去了。
“你……你杀了本宫的孩子……杀了陛下的孩子!”赵雪芙痛恨的指着裴卿卿说。
将悲痛欲绝演绎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啊。
恨不得爬起来掐死裴卿卿,好为她腹中的骨肉报仇!
然而,想掐死裴卿卿是真,但可谈不上是为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要怪只能怪那孩子可怜,投胎到了赵雪芙的肚子里。
“芙美人,你腹中骨肉可还在呢,为人母,却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骨肉,芙美人也不怕遭天打雷劈,不怕这孩子怨气难平,冤魂不肯走麽?”裴卿卿还真就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赵雪芙肚子里的孩子可还没滑胎下来呢,杀人的在这儿喊冤,也不怕腹中骨肉怨婴不散,不怕天打雷劈啊?
“你……”许是真的被裴卿卿气到了,赵雪芙一开口,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裴卿卿眉眼清冷,这算是被她气吐血麽?
瞧着赵雪芙被气的吐血,许皇后也是嘴角带笑,半点都不觉得同情赵雪芙。
这个赵雪芙,怕不是知道了自己肚子里的孽种留不得,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找个替罪羊。
居然找上了裴卿卿。
也该她自作自受。
上回就想害裴卿卿,结果裴卿卿没事,反倒把自己赔进去了。
这回故技重施,结果还是把自己赔进去。
裴卿卿,不是个好对付的。
“发生什么事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道威严又着急的声音。
乾帝来了。
赵雪芙流产这么大的事,不用吩咐,也会有人传到乾帝耳朵里。
这不,乾帝就急匆匆的跑来了。
一来,便见赵雪芙吐血趴在榻上,瞧着虚弱又可怜,乾帝立马就上去把赵雪芙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然后拧着眉头,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目光定格在许皇后身上,冷声道,“皇后,这是什么回事?!”
乾帝冷言冷语的质问,叫许皇后眼神闪烁了一下,也没在怕的,不紧不慢的说,“回陛下,芙美人一时不慎,滑下了台阶,胎儿没保住。”
说的云淡风轻,许皇后就像随口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
压根儿就不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乾帝听的直皱眉,可赵雪芙立马就不干了,用吼的反驳道,“你胡说!”
她一手揪着乾帝的衣袍,一手指着许皇后,“皇后娘娘,裴卿卿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如此包庇她!明明就是她推我下去的!当场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可皇后娘娘却说,是我自己摔下去的?皇后娘娘你这是公然包庇!”
“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陛下若不信,可传召在场的诸位夫人小姐查证,臣妾所言不虚……求陛下替臣妾做主啊……”
前面的一番反驳加指责,是跟许皇后说的,后面的一番言辞恳切,楚楚可怜,是跟乾帝说的。
说到最后,赵雪芙便难忍悲痛的哭了起来。
乾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裴卿卿,显然是没想到,会跟裴卿卿有关系。
方才只是有人来禀报说,芙美人摔倒滑胎,可也没说清楚缘由。
乾帝哪知道,会跟裴卿卿扯上关系。
“陛下!是芙美人冤枉好人!卿卿她才没有推芙美人下去,请陛下相信卿卿,卿卿她不会做出这种丧天良之事的!”是霍筱雅,第一个站出来替裴卿卿说话。
不管情形如此,霍筱雅都是无条件的相信裴卿卿。
裴卿卿眼睛里划过一丝暖意,霍筱雅待她是真好。
她当然也不能让霍筱雅这趟浑水,赵雪芙明摆着就是冲着她来的。
“芙美人,你是在质疑本宫吗?”然而没等到裴卿卿开口,许皇后就先开口了。
赵雪芙想要拉裴卿卿做替罪羊,别忘了裴卿卿可是只狼。
许皇后其实并没有打算跟裴卿卿你死我活的。
今天她要踩的,是赵雪芙。
她的凤儿曾说过,让她没事不要和裴卿卿作对,帮着裴卿卿的人可不少。
“是!皇后娘娘处事不公,臣妾不服!”赵雪芙也是豁出去了。
事已至此,不豁出去也不行了。
今天要么就是她拉下裴卿卿做替罪羊,要么就是许音容踩死她!
都逼到了这个份儿上,赵雪芙只能搏一把了。
她有的是证人,当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是裴卿卿推的她,岂是许皇后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的!
这要是让许皇后和裴卿卿她们听见赵雪芙的心声,少不得是要耻笑一声的。
好一个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的人究竟是谁?
赵雪芙哭着苦苦的哀求乾帝,“陛下……我们的孩子,尚未出世便夭折了……陛下要为臣妾,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陛下……都怪臣妾,臣妾想着以往与裴卿卿有些误会,便想借此机会,与裴卿卿化干戈为玉帛,臣妾一心求和,谁知道……谁知道她竟如此狠心……她藐视臣妾便罢了,竟还推臣妾,害的臣妾没能保住腹中骨肉,陛下……求陛下为臣妾和未出世的孩子做主啊……”
听听,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的。
可见是真伤心极了。
我呸!
信你才有鬼呢!
裴卿卿无声的冷笑一声,嘴角勾起淡淡的讥讽。
她算是看出来了。
今日她是无辜遭殃的一个啊。
不,也算不得是无辜遭殃,赵雪芙是算定了要找她当替罪羊。
这是许皇后和赵雪芙之前的较量才是,她不过就是个倒霉的。
恰好与赵雪芙有旧仇而已。
瞧出了其中究竟,裴卿卿反倒不着急了,总归还有个许皇后替她‘出头’呢。
她着什么急啊?
“呵,一个不知道和谁苟且来的孽种,也配做陛下的孩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了许皇后的一声冷笑。
顿时就像当头棒喝一样,打蒙了好几个人。
不知其中‘内情’的霍筱雅,包括乾帝本人,都楞了一下。
“放肆!皇后,你在说什么?!”乾帝当场就是一声怒斥,眼神冷冷的瞅着许皇后。
赵雪芙是受惊吓最大的。
她的短处,就这么被许音容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哪能没点心虚害怕?
缩在乾帝怀里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但很快,赵雪芙就反转过来,很好的表现出惊恐和气愤两个字,“皇后娘娘!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臣妾本以为,皇后娘娘你只是不喜欢臣妾,怨恨陛下宠着臣妾……没想到,你竟如此污蔑臣妾!”
第762章:都是他逼的!
“陛下,您听听……皇后娘娘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呀?她污蔑臣妾,也是在诋毁您呀陛下……”末了赵雪芙又可怜兮兮的趴在乾帝怀里哭诉。
可想而知,乾帝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
黑的跟锅底一样,不,是又黑又青,分分钟就要暴怒的气势。
不可否认,对于乾帝冷的吓人的眼神,许皇后的确是有一瞬间的慌神。
若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后面有只手,支撑了一下许皇后。
许皇后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自己女儿冷艳的眼神。
像是一下子就给了许皇后勇气,她深吸一口气,“臣妾没有诋毁陛下,臣妾说的都是实话,臣妾知道陛下不信,臣妾也知道,陛下恼怒臣妾,但为了皇室血脉不被混淆,为了维护皇室颜面,有些话臣妾一定要说,这是臣妾身为皇后的责任!”
许皇后一开口,空气都凝固了一下。
似乎都在等着许皇后的下文。
乾帝脸色难看至极,咬着牙问,“你要说什么?”
无人知道赵雪芙心中‘咯噔’了一下,眼睛里的惊慌出卖了她的紧张。
只是这时候,乾帝的注意力都在许皇后要说的话上,是以并未注意到赵雪芙眼里的紧张。
“陛下可知,为何这些年,宫里的妃嫔久久不孕?原因不是出在妃嫔身上,而是出在陛下身上。”许皇后努力保持着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空气当场凝固,啊不,是凝结成冰了!
裴卿卿和霍筱雅亦是同款震惊,她们听到了什么?!
尤其是霍筱雅,嘴巴里都能装下一个鸡蛋了。
裴卿卿眼神闪烁了一下,她虽然晓得,赵雪芙怀的并非是乾帝的龙种,那是因为她知道赵雪芙同煜王偷情的事儿……
可她万万没想到,乾帝居然……
许皇后这说出口的话,可堪比天雷般劲爆啊!
事关乾帝颜面,许皇后倒是真敢说啊……
裴卿卿惊讶之余,几不可见的嘴角一抽。
乾帝这回的颜面,怕是找补不回来了……
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许音容,你放肆!”
果不其然,裴卿卿刚这么一想,就听见乾帝的怒喝声。
蹭的一下就撇下赵雪芙跳了起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响当当的扇在许皇后的脸上。
“啊……”当场就把许皇后扇到地上去了。
“母后……”慕溪凤一惊,连忙就去扶许皇后。
可是没等她扶起来,乾帝劈头盖脸的训斥就下来了,“许音容,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朕看你是疯了!平时你善妒便罢了,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后宫里干的那些腌事吗?”
“如今你居然敢……居然敢骑到朕头上来了,朕看你这个皇后是做腻了,你许音容也是活腻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咆吼,带着火山般的怒气。
像是要一把火烧死许皇后似的。
许皇后,也就是许音容,被打趴在地上,靠着慕溪凤的搀扶,才有力气站起来,她被打的半边脸上,赫然出现五个红指引,嘴角溢出血迹,可见乾帝下手之重。
这画风,这戏剧性的一幕,可转变有点太快了。
许音容嘴角含着血,却笑了,“我善妒?陛下,你扪心自问,究竟是我善妒,还是你无情?!这么多年,我替你打理后宫,孝敬太后,可你呢?你对我,可曾有过半点怜惜?可曾有过半点情意?”
“你那是替朕打理后宫吗?你是替你自己打理后宫!你这个皇后是白当的吗?!”乾帝一声吼,就把许音容隐忍了多年的委屈给吼了回去。
她好不容易,才将这些话说出口的。
可是乾帝却一丝丝的怜悯都不给她。
好,那就别怪她无情。
“皇后……呵!皇后?陛下以为我想当这个皇后吗?”许音容嘴角混合着血的嘲讽一笑,“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求娶我时说过什么?你说此生我是你唯一的妻,可是陛下登基后,一个接一个的女人纳进宫,我非但说不得半句,还要笑脸相迎,否则我就是善妒,有失皇后的气度,陛下何曾问过我是否伤心?是否难过?”
这些委屈,这些质问,许音容憋了好多年。
既然今天已经得罪他了,那索性就不忍了,说个痛快。
瞧着许音容红肿的半边脸,嘴角的血迹,还有她那些戳心窝子的话,不可否认,乾帝脸上,有过一丝动容,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罢了。
“朕并未食言,朕给了你皇后之位,保了你正妻之名!”乾帝脸色阴沉的说。
“可是陛下有把我当做是妻子看待过吗?!”许音容想都不想就反驳了回去。
情绪明显就比刚才激动很多,说话的声调都提高了许多。
皇后之位,正妻之名,她空有一个皇后之位有什么用?
她有丈夫跟没有丈夫有什么区别?
她当年,难道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的女人吗?
是他,是他的无情,一点一点的把她逼成今天这个皇后许音容。
是,她承认,她心狠手辣,她手上,不知道沾染过多少鲜血,死在她手里的人命也记不清了。
可是她变成这样,都是他逼的!
是他无情在先,是他违背当年的夫妻盟誓在先,是他,都是他!
难道现在,还要她为了他的颜面,混淆皇室血脉吗?
呵,她偏不!
许音容吼出来之后,反而是笑了,像是消除了心中多年的郁结。
至少她心里为自己出了口气。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坦荡无畏的看着乾帝,吩咐道,“孙太医!”
许音容一开口,孙太医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很显然,孙太医是早就在这儿候着的,
就等着许音容叫他呢。
“孙太医,把你曾经对本宫说的话,再说一遍!”许音容气势十足的说。
“微臣……微臣……”孙太医显然也被这场面给吓的不轻,哆嗦了半天,也微臣不出个什么来。
刚才陛下是何等的动怒,他可都瞧见了……
这可是要命的话啊!舌头都感觉理不直了,皇后娘娘这问的不是话,而是刀子啊!
“孙太医,混淆皇室血脉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不如实说来!”许音容眼神犀利的给了孙太医一个警告。
她当然知道孙太医在害怕些什么?
但是害怕也得说!
一句抄家灭族就把孙太医吓的腿软,哪里还敢僵着,把头磕到地上说,“启禀陛下,陛下因国事繁重,多年劳疾,早已……早已损伤了根本……是,是无法……无法……”
“混账!”孙太医话没说完,就被乾帝一脚踢了过去,当场就把孙太医一把老骨头给踹翻了,“好你个老不死的!说,是不是皇后授意你这么说的?你是有几个脑袋?竟敢……竟敢……”
后面的话,乾帝自己都说不出口了。
想必是自己都没脸说出口。
这就跟说男人不行没什么区别。
关乎着一个男人的尊严和脸面。
何况还是乾帝,堂堂陛下,一国之君!
全天下最贵重,最金贵的一张脸,今日却被她们给狠狠地撕碎下来,踩在地上践踏!
乾帝暴跳如雷,左看看,右看看,周围没有搁着剑,否则他就要一剑杀了孙太医!
乾帝气的不能自已,气的不知道该往哪站,气的不知道该打谁,该杀谁!
“陛下,听见了吗?”许音容冷笑一声,孙太医说的,都听见了吗?
“赵雪芙怀的,根本就不是陛下的骨肉!臣妾不过是在替陛下清理门户罢了!”
说的掷地有声。
所以根本就不是裴卿卿推的赵雪芙,不过是赵雪芙知道自己怀的孽种留不得,才构陷裴卿卿罢了。
“父皇若是不信孙太医说的,可以宣其他太医来为父皇诊治,那么多的太医,总不至于都诊错吧?母后不过是为了皇室血脉着想,她若有错,不过是错在伤及了父皇的颜面罢了,求父皇看在母后一心为皇室血脉着想的份儿上,体谅母后的难处。”
开口的,是慕溪凤。
说的那也叫一个情真意切。
就因为说了句实话,父皇就要杀了自己发妻,当朝皇后吗?
传出去,怕是比父皇不孕的消息更令人耻笑吧?
到时候,皇室就会成为一个笑柄。
“住嘴!”乾帝努不可揭的冲着慕溪凤一声吼,指着慕溪凤就要打人的架势,“你还有脸来说朕?啊?你有脸来说朕?”
看哪,这就是她的父皇。
容不得别人揭他的短,他便毫不客气的反过来戳她的心,往她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一把盐。
她自己就是个被人糟蹋的,还有什么脸,有什么资格去说父皇?
慕溪凤冷凉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眼底浮动出汹涌的恨意,戾气深重。
“陛下!凤儿她有什么错?你竟要如此剜她的心!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是许音容,挺身而出护着慕溪凤。
乾帝说的那话,不仅是往慕溪凤伤口上撒盐,也是往许音容这个做母亲的心口上插刀子。
她的女儿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些畜生!
第763章:陛下有隐疾……
当初就不应该杀了裴正浩,让那畜生死的太痛快,就应该留着他,慢慢折磨,折磨至今!
“亲生女儿,朕如今倒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朕的亲生女儿!”乾帝双目猩红的就吼了回去。
刚才不是说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能生孩子吗?!
现在又说是他的亲生女儿了?
乾帝的吼声,叫许音容楞了一下,她知道乾帝是恼羞成怒,“陛下若不信,大可以滴血验亲!而这个贱人怀的,必然不是陛下的骨肉!”
最后,许音容可没忘记今日的矛头是赵雪芙!
她斩钉截铁的指着赵雪芙。
事到如今,陛下还要装糊涂吗?
赵雪芙,背着陛下与人苟且,怀有孽种,想借种混淆皇室血脉。
罪不可赦!
许是许音容的眼神太过坚定犀利,乾帝从未见过她如此狠绝的眼神。
没错,就是狠绝。
像是豁出一切,就为了警醒他。
闹成这个样子,乾帝还能装糊涂吗?
他要是再装糊涂,那他就是真的糊涂。
不,是蠢!
得被别人指着鼻子耻笑!
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晴天霹雳,直接都把裴卿卿和霍筱雅两个人给劈傻了。
她们多想隐身,然后开溜!
虽然这是一出劲爆的好戏,但是乾帝的脸面,是谁都能踩的吗?!
今日这场闹剧,谁看到了,听到了, 那就是踩了乾帝的脸面!
可是要命的!
裴卿卿后悔了,她现在就想找个机会开溜!
万万没想道,乾帝居然会有这般……隐疾。
简直比晴天霹雳还要让人惊恐一些。
裴卿卿不露痕迹的扯了扯霍筱雅的衣袖,叫她别发呆了!
都被劈傻了吧!
找个机会,悄悄开溜啊!
回过神来的霍筱雅咽了咽口水,她感觉自己脊背一阵凉。
陛下有隐疾……
陛下居然有隐疾!
陛下居然有隐疾啊!!
霍筱雅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呛到了她也不敢咳出声,忍着,胀破喉咙也得忍着!
裴卿卿扯了扯霍筱雅的手,眼角余光往后瞟了一眼,给了霍筱雅一个开溜的眼神。
趁乾帝她们都没注意到,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啊!
接收到裴卿卿的眼神示意,霍筱雅瞧瞧点头,然后提心,憋气,蹑手蹑脚的跟裴卿卿往后退。
“母后并未做错什么,即便是到皇祖母面前去说,儿臣也无惧,是芙美人有罪在先,母后不过是维护了皇室血脉的正统罢了!”慕溪凤说的义正言辞,即便父皇往她伤口上撒盐,她也能把盐给添干净了。
然后话锋一转的说道,“芙美人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还出言污蔑侯爷夫人,污蔑我的皇姐,卿公主。”
“皇姐,你说是吗?”最后一问,慕溪凤猛地看向了裴卿卿头上。
猛的一下,裴卿卿脚步一顿,险些没站稳。
嘴角一抽,这个慕溪凤,绝对是故意的!
还皇姐,谁是她皇姐了!
一口一个皇姐,叫的那么好听,不往她头上招点火苗就不舒服是不是?!
不错,慕溪凤就是故意的,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裴卿卿想开溜,问过她了吗?
热闹看完了就想开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慕溪凤一句话,瞬间就把矛头引到了裴卿卿身上。
裴卿卿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连带着霍筱雅想开溜的脚步也僵硬住了,眼珠子乱转。
完了,看了陛下的笑话,陛下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霍筱雅弱弱的缩了缩脖子,眼睛里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露出一脸‘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的无辜表情。
既然慕溪凤都已经说到她头上来了,那裴卿卿也不能装听不见啊。
相比起霍筱雅装聋作哑装无辜的反应,裴卿卿表面上则要淡定很多,她是很淡定的装聋作哑!
像个局外人一样,自动忽略掉刚才许皇后和乾帝的争吵内容,只看向赵雪芙。
虽然慕溪凤没安好心,不过她说的也不错,总不能叫赵雪芙这么污蔑她吧?
于是裴卿卿一个上前, 一把抓起赵雪芙的手腕子。
“你干什么?”赵雪芙瞬间慌了神,挣扎想要挣脱裴卿卿。
奈何她现在身虚体弱,在力气上赢不了裴卿卿。
“芙美人,你三番四次想置我于死地,事到如今又怕什么?”裴卿卿轻然的声音透着冷凉,然后在赵雪芙的袖中,摸出一根细小的银针,隐隐泛着寒光,“芙美人好算计啊,知道自己腹中的胎留不得,便想拿我做替罪羊,刚才在大殿上,你表面求和,故意与我拉拉扯扯,暗地里拿这针扎我,便是要我甩开你的手,你又趁机摔下台阶,芙美人对自己可真狠心呐,不过浅浅的两层台阶,硬生生的将自己摔的滑了胎。”
说罢,裴卿卿冷笑一声,就松开了赵雪芙的手腕。
而那根针,裴卿卿送到了许皇后的手里,“事实便如我说的那样,还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事实如何,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刚才在大殿上,就像她说的那样,赵雪芙表面求和,故意与她拉拉扯扯,实则背地里拿针扎她,就是为了要她甩开她的拉扯。
然后赵雪芙好趁机摔在台阶,上演一出她推倒赵雪芙,害其滑胎的戏码。
许音容也是冷哼一声,拿着裴卿卿给的大针,“赵雪芙,你还有什么话说?”
罪证确凿,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不!不是这样的!是你们……是你们合起伙来污蔑我!”赵雪芙又慌又怕,但是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认罪!
扑腾一下,赵雪芙就从榻上扑到了乾帝脚下,扯着他的衣摆哭泣道,“陛下……陛下你一定要相信臣妾啊……是她们……是她们合起伙来污蔑臣妾……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这个时候,裴卿卿和许皇后都只是冷眼旁观。
乾帝面色铁青,阴沉的像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一般,分分钟就要狂怒,他狠狠地一把掐着赵雪芙的下巴,“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还敢求朕给你做主?”
赵雪芙哭着摇头,想说话,却被乾帝手劲儿之大,掐的她说不出话来。
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乾帝眼中的戾气重的吓人,那眼神像是要把赵雪芙撕碎似的。
一股寒凉的冷意打从心坎里冒了出来。
她从乾帝眼中,看到了杀气,陛下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赵雪芙如何能不怕不慌?
“魏贵妃到。”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道喊声。
魏贵妃来了。
下一秒,便见魏贵妃急匆匆的赶了来。
魏贵妃一来,便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这凌乱的场面,然后才对着乾帝盈盈一拜,“臣妾参加陛下……”
这个时候,别说魏贵妃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乾帝也没有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口气更是阴沉的厉害。
多一个人来,就是多一个人看他的笑话!
乾帝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陛下,臣妾听闻昭华殿出了事,这才急忙赶来瞧瞧……”尽管乾帝语气阴沉,可魏贵妃丝毫都不在意,说话还是轻言细语的,贤惠的很。
说着又瞧了眼趴在乾帝脚下的赵雪芙,魏贵妃很好的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听闻芙美人小产了……臣妾听的都心惊胆跳,有皇后娘娘主持大局,怎的还会发生这种事?”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跟许皇后说话的意思。
表面上,魏贵妃关怀备至,但其实宫里的几个女人,谁不知道谁啊?
魏贵妃这副良善贤惠的嘴脸,或许能骗的了别人,但却骗不了许皇后。
许皇后以鼻音出气的冷哼一声,“芙美人不知廉耻,败坏宫规,又企图栽赃污蔑侯爷夫人,罪不容赦!”
最后四个字,许皇后说的掷地有声,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
“什么?皇后娘娘竟然也知道……”魏贵妃听了之后,吃惊之余,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
明显是话里有话。
言下之意,是说她也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果不其然,乾帝立马就听出了魏贵妃话里有话。
关乎着他的颜面,乾帝的神经可不就敏感的很嘛。
至少现在敏感的很。
就像刚才说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看他的笑话!
可想而知,乾帝心中的积压着的火气,怕是像那将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乾帝一开口,魏贵妃蹭的一下就跪了下去,请罪道,“陛下恕罪……臣妾确是隐瞒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乾帝一听,就笑了,不过是阴笑的那种,“好啊,你们个个都厉害,朕都不如你们几个后宫女人知道的多,真是好啊!”
要知道,不怒反笑才是最可怕的。
“陛下息怒……臣妾惭愧,一直不敢对陛下透露,怕…怕伤及陛下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夫妻情分,这才忍心隐瞒了陛下,请陛下恕罪……”说完,魏贵妃正儿八经的给乾帝叩了个头,正儿八经的请罪。
只是这话透露出来的苗头,就又有点不对劲儿了。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魏贵妃提到了许皇后。
细听之下,魏贵妃说的似乎并不是赵雪芙引发的这桩事。
第764章:为人所害
“夫妻情分,朕与她还有何夫妻情分可言!好,索性朕今日就好好听听,你们还有多少腌事,魏贵妃,你知道什么,都给朕如实说来,否则朕决不轻饶!”
前面半句话,是对许皇后说的。
后面的话,才是说给魏贵妃听的。
当听到乾帝那句‘朕与她还有何夫妻情分可言’的话,就像有人拿把刀子,狠狠地插在许音容的心上。
许音容脚下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有慕溪凤扶着点,怕是就要站不稳了。
仿佛连呼吸都是痛的,这就是她的丈夫,拿刀往她心口上扎,不把她扎的鲜血淋漓,他便出不了这口气。
她的这颗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许音容紧紧的抓着慕溪凤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支撑下去的力气,深吸一口气,都已经千疮百孔了,还有什么好心疼的。
更让许音容谨慎的,是魏贵妃。
她总觉得,魏贵妃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是冲着她来的。
这让许音容不得不再三谨慎,时刻盯着魏贵妃的动作。
魏贵妃这个一打岔,又没裴卿卿什么事了,正合她意,她可不想掺和进乾帝的丑事……
啊不,是家务事……家务事……
于是裴卿卿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离硝烟战场远点,尽量让自己免受波及。
让自己形同透明人的还有霍筱雅。
天知道,她才是最无辜的一个好吗?!
谁知道会扯出这么多腌事!
坐立不安,说的就是霍筱雅现在。
像是踩在荆棘丛里一样,动都不敢动,就怕把自己扎成刺猬!
有谁知道霍筱雅欲哭无泪的心情啊,谁能来救救她啊……
好在裴卿卿退了下来,霍筱雅多了个陪伴,好歹也舒了口气。
以眼神跟裴卿卿交流,还开溜吗?
裴卿卿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开溜已经不是明智之举了。
静观其变吧。
接收到裴卿卿的眼神示意,霍筱雅立马就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
都已经这样了,裴卿卿倒也不着急走了。
她也很好奇,魏贵妃还会吐出什么惊天秘密?
裴卿卿哪会猜不到,魏贵妃既然及时的跑来唱这么一出,想必是做好了准备。
她敢保证,魏贵妃接下来要说的,绝对是个重磅**。
今日这出戏,再厉害的戏班子,那也都唱不出来的啊。
只限皇家,而且恐怕只限今日。
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也不为过啊。
乾帝已经正襟危坐,魏贵妃跪在下面,许音容在旁边盯着,空气压抑又凝固,谁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朕问你话,你是哑巴了吗?”魏贵妃磨蹭了半天没开口,乾帝冷眉竖眼的,冷厉的语气很是不耐烦。
“陛下……”魏贵妃再开口,便是带着哭腔,“臣妾隐瞒了陛下多年,一直深感愧疚,今日便是豁出命去,臣妾也不敢在欺瞒陛下了……”
此话一出,压抑的气氛顿时就又重了一层。
无人知道,许音容抓着慕溪凤的手猛地一个收紧,紧紧的掐着慕溪凤的手背。
像是紧张魏贵妃接下来要说的话。
虽然许音容也不确定魏贵妃要说些什么?或者说不确定魏贵妃知道些什么?
但是莫名的,就是感到紧张。
或许是因为许音容晓得魏贵妃不是善茬吧!
总觉得魏贵妃是冲着她来的。
赵雪芙已经败了,哪还值得魏贵妃去踩一脚?
所以魏贵妃一定还有别的企图!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魏贵妃哭腔之中带着坚决的开了口,“陛下落下的病根儿,实则是为人所害!”
一语激起千层浪,说的就是魏贵妃现在。
当场的几个人,都傻眼了。
包括裴卿卿在内。
合着乾帝的……隐疾……是被人害的?
忽的一下,裴卿卿像是想到了什么?
清亮的眸光,瞟了眼许皇后。
果然便见许皇后脸色虚白了几分。
裴卿卿便就明白了什么。
比如说,魏贵妃接下来要说的话。
听闻魏贵妃说出口的话时,许音容脑子里便晕了一晕。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不,不可能……
她怎么会知道呢?!
这不可能……
许音容心尖儿都是颤抖的,眼神惊恐的看着魏贵妃,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魏贵妃的那张嘴,好叫她说不出话来!
“母后……”慕溪凤显然也察觉到自家母后的失态,低沉的唤了一声,奈何许皇后像是没听见似的,紧紧的掐着她的手,惊恐的眼神盯着魏贵妃,像是要把魏贵妃给盯着两个窟窿来。
母后瞧着像是害怕极了。
难道……
很快,慕溪凤便就意识到了什么?
冷艳的眉眼间亦是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什么?你是说有人害朕?是谁?是谁害朕?!”乾帝眼睛都瞪直了,开口便像是爆发出的火山,每个字都像是火山里喷发出的岩浆。
落在谁身上,骨头都能给它溶解了!
他说话时,一把就冲下来,用力的抓着魏贵妃的胳膊,硬是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双目猩红的瞪着魏贵妃,“说!是谁敢害朕?!”
乾帝暴怒的像一头野兽,不,是妖兽,还是要吃人的那种。
好像魏贵妃要是说不出个答案来,他就要活撕了魏贵妃一样。
魏贵妃表面惊恐,实则心里比谁都镇定,至于胳膊上被乾帝掐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害陛下的人,便是陛下的发妻,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魏贵妃红唇轻启。
像是怕乾帝听不清楚,魏贵妃还有意放慢了语速。
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
魏贵妃接连这么一语激起千层浪的,空气一度陷入死寂,死一般的凝固。
虽说裴卿卿和慕溪凤大抵猜到了,但是听魏贵妃说出来,还是觉得惊讶不已。
尤其是乾帝,魏贵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对乾帝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劈的他外焦里也焦。
劈的他像是傻眼了,“你说什么?”
揪着魏贵妃的胳膊越发用力了,像是要活生生的拧断魏贵妃的那条手臂。
魏贵妃吃痛皱眉,但仍旧是面不改色,一字一句开口道,“谋害陛下之人,是陛下的发妻,皇后娘娘啊。”
说都说了,难道还怕再说一遍吗?
既然陛下没听清楚,魏贵妃就不怕再说一遍。
好让他听的清清楚楚。
害他隐疾,失去一个做男人尊严的人,正是他的发妻,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啊。
怎么样?恐怕陛下做梦也没想到,会是皇后吧?
魏贵妃看似贤良,可无人注意到她眼底掠过的得意。
今日败的不仅是赵雪芙,她还要皇后也一败涂地!
许音容同样被劈傻了,反应过来之后,指着魏贵妃就是一声怒喝,“你胡说!”
“魏贵妃,你竟敢污蔑本宫!该当何罪!”许音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又或是怕的。
又或许,三者都有吧。
“臣妾敢指着天地良心发誓,也敢指着我魏家的列祖列宗起誓,若臣妾所言有半句虚言,便叫臣妾阖家不宁,宗庙尽毁!”对于许音容的叱呵,魏贵妃半点都没在怕的。
她敢指着天地良心,祖宗宗庙起誓,皇后娘娘你敢吗?
“臣妾敢起誓,皇后娘娘你敢吗?”魏贵妃看似良善坚韧,实则眼神犀利,一字一句的紧逼道。
“我……”许是魏贵妃的咄咄逼人,叫许音容迟疑了一下。
迟疑便是心虚。
长了眼睛的,谁都不是傻子,还能瞧不出来?
乾帝松开了魏贵妃,翻涌着怒火的双眼,转头看向许音容,许音容频频摇头,嘴里说着,“不是……不是我……”
‘啪’的一巴掌,乾帝甩手又是一巴掌打在许音容脸上,“贱妇!你竟敢害朕?”
若不是有慕溪凤扶着,这一巴掌,许音容就又要被打到地上去。
“母后……”慕溪凤眼神一冷,护着自家母后道,“父皇,您不能只听魏贵妃的一面之词,就说母后有罪呀!这对母后不公平!”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慕溪凤心理明白,只怕真是母后做的。
但不管是不是母后做的,她当然是要护着自己母后的。
不可否认,慕溪凤的话,叫乾帝面露犹疑了一下。
“臣妾并非是一面之词,臣妾有人证!”就在乾帝犹疑没一秒钟的时候,就又听见了魏贵妃坚韧的声音。
只见魏贵妃往外去了一下,下一秒,就拖进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揭露赵雪芙怀的不是龙胎的孙太医。
孙太医本来躲在外面角落里瑟瑟发抖,可是终究还是躲不过,被魏贵妃给扯了进来。
一进来,孙太医就一阵腿软,直接就跪了下去,年迈的孙太医还要接二连三的受惊吓,也是可怜。
“孙太医,当年皇后娘娘指使你干的事,你最好如实说来,否则本宫和陛下,便是太后娘娘,都不会轻饶了你!”
孙太医刚吓跪,魏贵妃威胁恐吓的声音就压了下来。
吓的孙太医头都不敢抬,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乾帝冷眉竖眼,又是这个孙太医,现在多看孙太医一眼,乾帝想杀他的心就重一分。
“说!你都知道些什么?若敢有半句虚言,朕灭你九族!”乾帝一声吼,孙太医差点就要吓哭了。
第765章:爱而不得,由爱生恨
可惜地上没有地缝,不然孙太医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微臣……微臣……”孙太医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方面是被吓的,一方面是害怕。
悄悄地抬头,看了眼许皇后,孙太医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今日怕是活到头了。
他一把年纪了,死就死了,可如何能连累自己的九族亲族?
“孙太医,你可要想清楚了,谋害陛下,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若从实招来,陛下兴许还会宽厚你家九族至亲,你若不说实话,待陛下查出来,你九族至亲怕是都要一起下黄泉了!”
宫里的女人,哪个不会威逼利诱?
对魏贵妃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瞧出孙太医犹豫的脸色,魏贵妃便又是一番威逼利诱。
“贵妃娘娘饶命……陛下饶命……微臣说……微臣什么都说……求陛下饶命……”孙太医一把年纪了,哪经得住再三的威胁恐吓。
心理防线脆弱的也是不堪一击。
被魏贵妃几句话就击垮了。
乾帝脸色阴沉的可怕,可是无人知道,他心底某处,其实是希望孙太医能咬死不说的,或者从孙太医嘴里说出来的话,是与皇后无关的。
就算他再强悍,他也是个男人,一个普通正常的男人。
丢了男人的尊严颜面不说,现在却又告诉他,他的皇后谋害他?
赵雪芙背叛他,他尚且只是觉得气愤,大可以废了她,或是杀了她都不甚要紧。
可是皇后,是他的发妻,她不是赵雪芙,也不是后宫其他的妃嫔,她是皇后啊。
却为何……却为何要这般对他?
无人知道乾帝喉头涌起一口腥甜,只是被他不动声色的给咽了回去。
脸色铁青的吓人。
隐忍着暴怒,他怕他一开口,喉头里的腥甜就会吐出来。
他是皇帝,岂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气的吐血?
他不能。
孙太医也伸出了年迈的手,战战兢兢的指向许皇后,“五年前,皇后娘娘小产之后……便让微臣配制出令男子绝育的药……微臣糊涂……不敢违背皇后娘娘……可微臣没想到……皇后娘娘要那药,竟是给陛下服用的……微臣有罪,求陛下饶命……”
五年前,皇后小产了一回,那之后,皇后便找他,要能够令男子绝育的药。
当时孙太医都吓了一跳,要说一般绝育药都是用在女子身上,没谁见过用在男子身上的。
令男子绝育的药并非没有,同理,只要损伤了男子的根本即可。
可是就像孙太医说的,他没想到,皇后拿那药,竟是用在陛下身上。
这就是给孙太医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可是当时药已经交到了皇后手里边,便就由不得他说不了。
若是他不替皇后保密,便就是他拿药谋害陛下。
谁让那药是他拿给皇后的呢!
无奈之下,孙太医只得闭口不言。
可有句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魏贵妃知道了,并且在今日给了皇后致命一击。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彻底的凝固,像是连呼吸都不敢吸气。
死寂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就是刚才不久,裴卿卿交给许皇后的那根针,从许皇后手里掉在地上去了。
这要不是场合不允许,裴卿卿都忍不住想笑了。
男子绝育……
真是闻所未闻。
许皇后居然能干的出来这么疯狂的事儿?
裴卿卿惊诧的目光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许皇后。
她都想说一句,女中豪杰啊。
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中豪杰啊。
有哪个皇后,会要皇帝绝育?!
不愧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咳咳,她并非是要幸灾乐祸,只是就事论事的讲,这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陛下绝育,那么后宫里就算有再多的女人,也白搭。
与其对后宫嫔妃下手,让宫里女人们唯一的男人绝育岂不是更简单吗?
简单粗暴啊简单粗暴!
她今天算是佩服许皇后了。
霍筱雅更是可怕,就像看到怪物一样可怕,眼珠子都快惊的弹出来了。
死死地捂着自己嘴巴,吓的咬到舌头都不敢叫出声。
神呐,娘啊,我要回家……
这里太可怕了!
霍筱雅感觉自己脖子后面都是凉的,她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烧高香,才会听见这么多不该听的,看见这么多不该看的……
爹啊,您在天有灵,可要保佑女儿啊!
要不是有裴卿卿在身边给她撑着点,霍筱雅早就要腿软的坐地上去了。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许音容面如死灰,从孙太医开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完了。
就算有慕溪凤的搀扶,也扶不起她,瘫软的坐在地上,眼睛里充满了绝望,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绝望的气息。
慕溪凤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母后……”
她只能紧紧的抱着许音容,给她最后一点依靠。
“哈哈哈……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不行……哈哈哈……我以为,是我有问题,才久久不孕……没想到啊……原来是陛下你不行啊……哈哈哈……”
赵雪芙近乎疯狂的笑声,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她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指着乾帝疯狂大笑。
像是真的疯了。
哪个男人被说不行,都会想掐死对方。
何况是乾帝?
赵雪芙疯一样的嘲笑他不行,乾帝转手,猛地一把就掐住了赵雪芙的脖子,“贱人,你找死!”
也掐断了她的笑声。
分分钟,赵雪芙就呛红了一张脸,乾帝是下了死手的,就在赵雪芙直翻白眼的时候,乾帝一把,就将她丢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她刚才躺过的榻上。
后背狠狠地砸在榻上,楠木做的榻沿都被撞翻了,可见砸的不轻。
这要是个花瓶瓷器什么的,直接就碎了。
“呕……”赵雪芙被砸的脑袋发晕,丧失了一阵意识,哇的一声就呕出一大口血来。
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乾帝看都没再看一眼,多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眼睛一样。
“呵呵呵……”赵雪芙刚被乾帝砸晕过去,许音容又笑了,她缓缓地从地上撑起来,面色淡然的望着乾帝,“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妾呢?”
是,没错,是她给他下药,叫他绝育。
她与其防着宫里的女人,索性不如从他身上下手,一了百了不是更好吗?
看着许音容那张熟悉的脸,乾帝气的青经暴跳,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下一秒,像刚才对待赵雪芙那样,一把就掐住了许音容的脖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朕?”
他就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如此害他?
他给了她皇后的尊荣,难道还不够吗?
许音容知道,赵雪芙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所以她并不惊慌,哪怕下一秒就要被自己丈夫给掐死,许音容非但无惧,反而还笑了,“陛下问我为什么?那你问问她们,为什么要害我啊?”
“陛下可还记得我当年小产过?”望着乾帝青筋暴起的面容,许音容眼中泛起了泪光。
乾帝阴沉着脸,掐着她的脖子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却松了松,没有刚才掐赵雪芙那么狠。
“陛下不记得了对吗?”许音容哭着也笑着,“可我记得,陛下当时在干什么?在宠幸着赵雪芙那个贱人!我小产陛下都不曾来看过我一眼,反而日日宠幸着赵雪芙那个害我流产的贱人!”
说带最后,许音容眼睛里蔓延出浓烈的恨意,便是泪光也遮盖不住。
她痛恨的望着乾帝,是他无情在先,却问她为什么?
呵,真是可笑至极!
从那以后,许音容就对陛下,对她这个丈夫彻底寒了心。
他不是宠幸赵雪芙吗?不是不在意她流产的孩子吗?那她就要他永远都不能再有孩子。
所以她威胁孙太医,弄了绝育的药,悄无息声息的给他吃了下去。
他该庆幸,在这之前,他已有了凌王,煜王他们几个子嗣,否则等着他的,就是绝后!
“许音容……”乾帝恨得咬牙,恨不得就这么掐死她。
可是看着她眼里近乎疯狂的恨意,乾帝的手,鬼使神差的就像是使不上力道一般。
“夫妻早已情断,陛下是要杀了我,还是废了我,悉听尊便。”四目相对,许音容带着恨意的眼睛里,也弥漫着绝望和后悔。
她后悔当初嫁给这个男人。
“母后……”到了许皇后和乾帝彻底翻脸的这一步,慕溪凤像是才吓到了,她当即就跪在了乾帝面前,“父皇……求您饶了母后吧……父皇……儿臣求您……母后她只是太爱您了……爱而不得,才会做下错事,父皇,求您看在母后爱了您一生的份儿上,饶过母后吧……”
都说现在的慕溪凤,冷酷无情,心狠手辣,谁都不敢招惹。
可是现在她却跪着苦苦哀求,哀求乾帝放过她的母后。
她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可是母后不能。
母后是她的亲生母亲,是这世上最心疼她的人。
若是没有母后,她对这个世上,才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慕溪凤明白,她的母后,只是太爱父皇了。
爱而不得,由爱生恨,所以才会做下错事……
可是慕溪凤的话,像是刺激到了许音容,尤其是那句爱而不得,许音容听了,当场的变了脸色,大喊的吼慕溪凤,“凤儿,你给我闭嘴!”
第766章:给个痛快的!
对于此时此刻的许音容来说,她宁愿死,也不愿承认她是太爱乾帝了,爱而不得,才会因爱生恨。
“母后……若没有母后,凤儿就什么都没有了……”慕溪凤眼眶湿润了起来。
她可以对所有人心狠,但是她不能不管她的母后啊。
“父皇,求您饶过母后吧……父皇……求您看在母后爱了您一辈子的份儿上,饶了母后吧……”拉着乾帝的衣摆,慕溪凤声声恳切的哀求。
全程,裴卿卿都看在眼里,甚至她还听见了身边的霍筱雅在吸鼻子,想来是觉得感动吧……
抛开因果不说,许皇后的可怜,的确是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
而慕溪凤,许皇后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丝温暖了,所以她才会苦苦哀求乾帝。
虽然许皇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但裴卿卿却觉得很同情许皇后。
甚至她都想开口为许皇后求情……
“溪凤公主,你与皇后娘娘母女情深,这是人之常情,可是皇后娘娘谋害陛下,实在是叫人发指,陛下肩负天下,难免有顾及不到儿女情长的时候,皇后娘娘万不该因此怨恨陛下呀……”这个时候,魏贵妃又出来添油加醋的说。
无疑是想往火上加把油。
慕溪凤赫然偏头,一记冷眼射来了过去,“你给我闭嘴!若非你故意挑唆,母后又怎会想不开做下错事,魏贵妃,你既早知晓此事,为何留到现在才说,你安的什么心,我清楚,你自己也清楚,你以为父皇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吗?”
“你……”魏贵妃咬咬牙,好一个慕溪凤。
三言两句就曲解了她的话。
不,不是曲解,而是挑明。
裴卿卿在旁边瞧着,都想给慕溪凤竖个大拇指了。
几句话就怼的魏贵妃没话说,并且还提醒乾帝,魏贵妃是不安好心。
而且替许皇后求情的话,专捡戳心的话说,除了许皇后太爱乾帝,别的什么都不说。
三句话不离许皇后爱了乾帝一辈子,多少也能够让乾帝心里多些动容。
但是乾帝,依旧没有要松开许音容的样子,既不掐死她,也不饶了她,可能乾帝心里也在纠结,要如何处置许音容吧?
所以这个时候,她还该帮忙求情呢?还是继续袖手旁观的好呢?
裴卿卿皱着眉头,她其实,真的挺同情许皇后的。
一个痴情而可怜的女人,变成这样也是叫乾帝给逼的。
裴卿卿刚动了一下,不防就被霍筱雅扯了一下衣袖。
偏头就见霍筱雅给她使眼色,你该不会是回想为皇后求情吧?!
裴卿卿抿唇,霍筱雅哪会瞧不出她默认的眼色。
霍筱雅摇头,以眼神制止她,叫她不要趟这趟浑水!
裴卿卿亦是轻轻摇头,今天这趟浑水,她们已经沾了脚,哪能当做没看见过?
给了霍筱雅一个安抚的眼神,裴卿卿便悄然上前一步,“陛下……”
她开口,打破了这压抑而凝重的气氛。
乾帝看她,亦是没有好脸色,“你又想说什么?怎么?难不成你也想为皇后求情?”
乾帝像是看出了裴卿卿想说的话。
裴卿卿面色坦然,不卑不亢的说,“是,陛下说的不错,我想为皇后娘娘说句话,陛下可否听我一言?”
没办法,她瞧着许皇后,实在是觉得可怜。
要是不说说,她都觉得自己挺无情的。
哎,裴卿卿,你也是多管闲事啊。
“不可!朕不想听!”乾帝脱口而出的拒绝。
他现在不想听有人为许音容求情。
“……”裴卿卿噎了一下。
不怪乾帝发脾气,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没事找事!
可又忍不住觉得许皇后可怜。
“陛下,公主说的不错,皇后娘娘是爱您的,爱之深责之切,陛下何不对皇后娘娘宽容一些呢?”
其实她更想说,要不是陛下你无情,许皇后兴许也不会变成这样。
归根究底,要说罪魁祸首,也是乾帝自己才是!
但这话,裴卿卿嘴上是不敢明着去责怪乾帝的,她又没吃熊心豹子胆!这点分寸还是知道的。
“住口!裴卿卿,本宫用不着你来装好人可怜本宫!”
哪知道,裴卿卿刚说完,冷不丁就被许音容给吼了回来。
就算她再怎么落魄,她也是皇后,用不着裴卿卿来可怜她。
用不着任何人可怜。
裴卿卿被吼的懵了一下,她可是在为许皇后说话啊!
结果人家反倒是不领情?
裴卿卿嘴角一抽,就想往自己嘴巴上抽两下。
叫你多嘴,你好心相劝,别人却不领情!
这算不算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识好歹的毒妇!”许音容刚吼完裴卿卿,就被乾帝一把给丢了开,踉跄两步,撞到了后面的椅子上,然后摔倒了地上。
“母后……”慕溪凤连忙爬过去扶着点许音容。
“毒妇……呵呵呵……我是毒妇又如何?还不是被你逼的!”许音容笑的疯魔又嘲讽。
舍得一身剐,就敢把皇帝拉下马。
她今天就豁出去了,也要叫乾帝知道,她变成这样,都是叫他逼的!
虽然乾帝怒不可揭,但他对许音容,到底是没有下死手的。
否则许音容就是第二个赵雪芙。
由此可见,乾帝心底里,对许音容或许还有几分残存的情义。
“陛下是要废了我,还是要杀了我,悉听尊便。”许音容满眼怨恨的望着乾帝阴沉铁青的脸,丝毫无惧,就像在说,是杀是剐,给个痛快的!
“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若是许音容肯认错求饶,或许乾帝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从轻发落一二。
可偏偏,许音容是个要强的。
不肯给乾帝,也不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这是要逼得乾帝处置了她。
“父皇,求父皇息怒,母后她是病了,才会这般疯魔,还请父皇看在与母后结发二十多年的份儿上,宽宥母后吧……父皇,神昭使臣已然进宫,太后寿宴也即将开始,父皇若在这个时候处置母后,岂不是让镇南王等人看笑话吗?还请父皇三思啊!”
要说当场最冷静的,当属慕溪凤。
这眼看许皇后就要落败了,她还能有条不紊的替她辩解求情。
句句都说到了重点上。
借助往日夫妻情分是其一,提醒乾帝,还有神昭使臣,镇南王等人是其二。
普通人家尚且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皇家呢?
皇后的丑闻,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不可否认,慕溪凤提及镇南王这话,说的很及时,确实叫乾帝澎湃的怒火压抑了些。
可若说息怒,那是不可能的。
笑话?
他今日已经是最大的笑话了!
但是慕溪凤说的没错,家丑不可外扬,断不能传到镇南王等人的耳朵里,否则他这个皇帝,还有何颜面可言。
乾帝冷着一张脸,阴沉极了,但,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便不能瞧出,乾帝这是犹豫了。
犹豫了,便是对许皇后有所宽宥了。
气氛,又安静且凝重压抑了一阵儿,只等着乾帝开金口。
又过了好一阵儿,乾帝阴鸷的目光才从许皇后身上移开,同时也冷漠的开了口,“皇后病了,行为乖张,不敬君主,即日起,幽禁于凤仪宫,没有朕的御令,不得踏出凤仪宫半步!”
“陛下……”
“谢父皇!”
在魏贵妃开口之前,慕溪凤第一时间替许皇后谢了恩。
将魏贵妃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魏贵妃清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瞬间咬紧了后牙槽。
许音容犯此大罪,陛下居然不废不杀?
只是幽禁!
但,魏贵妃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眼下这个时候,自然不适合再提。
多提一句,就是多往陛下心口上戳一把刀。
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且陛下既然有了处置,多少也是念着和许音容之间的旧情。
何况还有个慕溪凤在。
现在的慕溪凤,也不是好惹的。
所以纵使有些不甘心,但魏贵妃也没再争辩什么了。
听闻乾帝只是下令幽禁许皇后的时候,裴卿卿眼神闪烁了一下。
虽说她刚刚想替许皇后说句话来着,但是人家许皇后不领情。
不废不杀,只是幽禁,对许皇后所犯的罪行来说,这处置,可以说是天大的恩赐了。
全程装聋作哑的霍筱雅,也在心里惊奇了一把。
心想说,皇后娘娘犯了这么大的罪,谋害陛下啊!
陛下居然不杀她,连皇后之位都保留了下来,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仁君’呐!
最后,乾帝冷哼一声,甩手就想走。
“陛下……”
可魏贵妃又叫住了他。
乾帝顿了一下脚步,极其不耐烦的看了眼魏贵妃。
魏贵妃很好的表现出淡淡的忧虑,四下瞧了一眼,“陛下,这赵雪芙和孙太医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解决不了许音容,还解决不了赵雪芙等人吗?
“皇后病重,后宫之事,就交由魏贵妃主理,魏贵妃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乾帝脸色阴沉的冷哼一声。
“今日之事,谁都不得泄露出去半句,否则以欺君罪论处!”临走之前,乾帝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裴卿卿,以及霍筱雅的方向。
第768章:谁占你便宜了!
“你还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徐姐姐将门虎女,岂会害怕!”
姐妹俩说说笑笑,嬉笑打闹的就找地方休息去了。
与此同时,行宫里。
镇南王等人就要安排在行宫里稍事歇息,只等寿宴开始,便可前去寿宴。
白子墨跟着北宫琉来见镇南王,是以并不知晓方才裴卿卿她们那边发生的事儿。
这种丑事,乾帝自然也不会叫人传出去。
所以宫里仍旧是一派和谐的景象,该忙碌的忙碌,该准备的准备。
所有人就等着寿宴开席的时辰呢。
白子墨来的时候,正见镇南王北宫焱负手而立,站在窗口前,眺望这远处,眼神中充满了怀念……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还有隐隐的亏欠。
至于他亏欠的是谁,白子墨大约也猜得到。
北宫焱眺望的方向,是倾臻宫的方向。
“父王,侯爷来了。”还是北宫琉,率先打破自家父王的怀念。
北宫焱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的时候,虽然收敛的很快,但白子墨和北宫琉都是何其敏锐的人,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北宫焱眼中掠过的泪光。
“侯爷,长久不见,别来无恙。”北宫焱很是感怀的叹了口气。
长久不见,他与白子墨,已有六七年没见了。
“数年不见,镇南王比以前客套了不少。”白子墨淡淡的口吻道。
然后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这话,听着似贬非贬的。
当年的镇南王,一代枭雄,说话可从不会如此客套的。
如今是年纪大了麽?竟客套起来了。
“喝杯茶润润嗓子吧你!我父王怎么说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裴卿卿的事,你既心知肚明,跟我父王说话,你就不能客气点?”北宫琉一杯茶盏就搁到了白子墨面前,好没气的给了他一眼白眼。
让他跟父王说话客气点。
态度怎么说也要放端正点才是嘛!
很明显,北宫琉这是在护着自己的父王呢!
这句‘长辈’听在白子墨耳朵里,令他微微眯起了眸子,好以暇整的瞧着北宫琉父子俩,“怎么?你们父子俩合起伙来想占本候的便宜?”
“……”北宫琉一噎,“谁占你便宜了!”
谁占他便宜了!这话说的……
北宫琉的白眼,那是不要钱的送给白子墨。
“无妨,不打紧。”北宫焱笑呵呵的拦了一下,他晓得,白子墨于他们父子俩,并无恶意。
且这些年,多亏了白子墨的照拂,琉儿才能免受诸多欺凌。
同为质子,相比之下,北宫琉过的比慕非澜好太多。
至少不会遭人白眼,受人冷眼,被人欺凌。
相反的慕非澜在神昭为质,多年来,不知受了多少冷眼,多少欺凌。
最后投靠在北宫琨的麾下,才勉强在神昭立足。
白子墨幽幽瞥了眼北宫琉,然后说道,“镇南王来的比本候想象中的更快。”
是从收到他的手信,击退了北宫琨,平定了南阳之后,就赶来天凤了吧?
来的很快。
“不错,本王是见了侯爷的手信,便从南阳动身赶来。”北宫焱也很大方的承认了,只是说起手信二字的时候,北宫焱眉眼间的神情明显就要紧张很多,“侯爷手信上所言……”
话未完,但话中的深意,已是了然。
“本候所言,自然算数。”白子墨眸光严谨道。
“好,既得侯爷一诺,本王便就实话告知侯爷,寿宴过后,本王欲带琉儿与卿儿回家,还请侯爷能帮衬一二。”说这话时,北宫焱语气中明显带着恳求,说罢还给白子墨拱手施礼,请他帮忙的意思。
可这话,当即叫白子墨变了脸色,眼神也冷了下来,“你要带走我夫人?”
“本候手信上,可没说过这话。”白子墨语气骤然变得冷厉下来。
他可没答应让北宫焱带走他夫人。
“侯爷不是承诺不会阻止本王与卿儿相认吗?”瞧着白子墨变了脸色,语气也是拒绝,北宫焱亦是皱起了眉头。
“本候只是承诺不会阻止你与夫人相认,没承诺让你带走夫人。”白子墨冷声道。
是他手信上没写清楚吗?
还是北宫焱没看明白他手信上的内容?
他什么时候承诺让他带走卿卿了?
北宫焱想带走卿卿,是想拆散他们夫妻?
气氛,瞬间就冷峻了下来。
**味儿也蔓延了起来。
分分钟就要变成仇家的架势!
北宫琉左看看,右看看,看看白子墨,又看看自家父王,这个时候,他要再不出来打个圆场,就要打起来了!
“父王,侯爷,有话好好说,这是在宫里,今日又人多眼杂,父王和侯爷都该冷静些才是,当心隔墙有耳。”
北宫琉虚了口气,这要不是有他在,让父王和白子墨这么僵持下去,怕是真要打起来!
北宫琉这么一说,白子墨和北宫焱双方的气势倒也都平息了些,只是气氛依旧冷峻着。
“父王,您想的太远了些,眼下裴卿卿尚且什么都不知道,以我对她的了解,便是她知道了,怕是也未必会轻易接纳父王……”北宫琉转个头又去安抚他父王。
白子墨尚且不说,裴卿卿那就是她的逆鳞,谁都动不得。
就裴卿卿那个人,北宫琉不说十分的了解,那也是有七八分了解的。
裴卿卿那个人,爱恨分明,眼里容不得沙子,即便知晓了父王是她的……
怕是也未必会接纳父王。
未必会肯与父王相认。
毕竟当年,臻妃可以说是因为父王才……
裴卿卿若知晓了真相,怕是未必会轻易原谅父王。
眼下在这跟白子墨争裴卿卿去留的问题,实在是早了些。
裴卿卿又不是个傀儡娃娃,让她跟谁走,她就跟谁走!
她可有脾气的很!
北宫琉的话,就像一盆冷水,瞬间就泼灭了北宫焱冷峻的气势。
威严的眉眼染上了失落,“琉儿说的不错……怕是她未必会原谅父王……”
白子墨依旧是面不改色,就冲着北宫焱刚才说要带走他夫人的话,他就不会同情北宫焱。
虽然白子墨脸上没啥表情,但别以为北宫琉不知道他是在幸灾乐祸呢!
“侯爷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若叫裴卿卿知道你隐瞒她这些事,她也未必不会同你计较!”
又是一盆冷水,朝白子墨泼了下来。
白子墨脸色一沉,冷峻的睨了眼北宫琉。
他冷眼,正是因为北宫琉说的没错。
若叫他夫人知道,他隐瞒了她这些事,未必不会同他计较。
瞧着白子墨的气焰也弱了下来,北宫琉这才收回泼冷水的特质。
这就对了嘛,做什么跟他父王在这里争锋相对?!
于他,于父王,都没什么好处。
所以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都是一家人,该同仇敌忾才是嘛。
窝里斗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何况父王和白子墨,一个镇南王,一个战北候,窝里斗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说呢。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父王和白子墨,双方明面上是敌对的。
父王是神昭的镇南王,白子墨是天凤的战北候,说他俩窝里斗,好像不太贴切哈?
不过在北宫琉自个儿看来,父王和白子墨,还就是一家人,都是他自家人。
安静了莫约一刻钟,白子墨和北宫焱谁都没有说话。
一刻钟后,还是北宫焱先沉不住开口,“本王姑且可以不提带卿儿回去的事,侯爷既答应,不会阻止卿儿与我相认,就请侯爷先助我与卿儿相认吧!”
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其实若是细听,就会听出,北宫焱也是把白子墨当成自家人,所以才说的理所当然!
“……”北宫琉嘴角一抽,瞧了自家父王一眼。
心想说,父王你是太久没见着白子墨,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麽!
“本候只是答应不会阻止,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帮你和夫人相认?”
果不其然,白子墨一开口,北宫琉就露出‘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的表情。
父王这不是自讨没趣儿麽!
“父王,侯爷!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这寿宴也快开始了吧,父王和侯爷可还有什么要准备的,该趁早准备好!”
这个圆场打的,简直是不要太明显!
北宫琉也是用心良苦啊。
这父王就像个火种,而白子墨就是个冰山。
这冰山碰火种,总有不省心的!
否则这么多年来,父王和白子墨,也不会亦敌亦友的。
很多时候,北宫琉甚至觉着,白子墨倒比他更像是父王的儿子!
还是个不省心的儿子。
白子墨深谙的眼神深不见底,凉悠悠的瞥了眼北宫琉,便就没再说话。
但刚才北宫焱说过的话,白子墨是听进心里去了的。
要带北宫琉回去了麽?
如果说,北宫焱要带北宫琉回去,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可是要带走他夫人,那就别怪他没有好脸色了。
管他是谁,镇南王又如何?
照样没脸。
北宫焱哪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在打圆场,但他还就跟白子墨计较上了!
他气鼓鼓的瞪着白子墨,“待本王与卿儿相认,本王等着你叫本王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