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奇门异术
“风云剑宗当年深受叶前辈大恩，开宗祖师与他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叶前辈遇难之后，我风云剑宗本欲倾全宗之力为他报仇雪恨，却被澹台云苏前辈阻止，她将叶前辈的手书遗命转交开宗祖师，遵照遗命，我风云剑宗世代守护结界，距今已有数万年光景。
这，也是我们风剑宗世代相传的秘密，不过除了历代宗主，旁人都不得而知。”冯撼山也没等顾风华几人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们？”顾风华试探着问道。
“这一次，风云剑宗虽然借着你们帮忙修复结界，但叶前辈留下的其他结界恐怕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或许用不了多久，无极圣天又会有一场劫难。按照澹台前辈当年的遗嘱，有的东西也该交给你们了。”冯撼山答道。
说完，就拿出一只卷轴交给顾风华。
顾风华想了想，接过卷轴。
圣魂玄天。打开卷轴，四个古拙的大字出现在眼中。
也不知这是圣法还是剑技，冯撼山交给自己又是何用意。顾风华懒得多想，直接往下看去，渐渐的，她的眼中露出震惊之色，握着卷轴手甚至都在微微的颤抖。
“啊！”见冯撼山并无避开旁人的意思，洛恩恩几人也凑过头去，很快，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嘴里也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
虽然看得一知半解，甚至不少地方都完全是一头雾水，但他们还是看明白了，这圣魂玄天，和叶无色所修炼的圣魂破天只有一字之差，却又截然不同。这既不是剑技，也不是圣法，而是一门可以帮助伪天圣凝炼圣魂珠，从而晋升真天圣的奇门异术！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奇法妙术。如果不是看到顾风华那激动的神情，还有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他们甚至怀疑这奇术有假。
他们也终于明白昔日的玄天剑宗为什么会那么强大了，竟然同时拥有十数名天圣之境的强者，原来，都是这圣魂玄天之术的功劳。
“冯前辈，这奇法是如此珍贵，你为什么要传授于我？”顾风华将圣魂玄天所记载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烙印脑海，强忍激动，将卷轴交还给冯撼山。
“这，也是叶前辈当年的遗命，若是有人能将空间结界修复如初，便将这奇法转交于他，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你。想必，你便是叶前辈的后世弟子吧，能亲手将这门奇法交还到你的手中，我风云剑宗也算是无负叶前辈所托。”冯撼山却没有伸手，而是感慨的说道。
顾风华微微一怔，她什么时候成了叶离殇的后世弟子，冯撼山从哪儿得出这样的结论？稍一转念，顾风华明白过来，枯心崖后的空间结界，是叶离殇当年亲手布下，放眼无极圣天，除了叶离殇的后世弟子，又有谁能将其恢复如初？冯撼山将她视为叶离殇的后世弟子，也就情有可原了。
误会了她的身份
冯撼山误会了她的身份，顾风华自己再清楚不过，她之所以能修复结界，完全就是因为哥哥们自小传授的封印之术，跟叶离殇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叶离殇的封印之术，又怎么会落到几位哥哥的手中？对她而言，这依旧是个难解之迷，也只有等她找到几位哥哥，才能得到答案了。
“据历代宗主口口相传，当年叶前辈遇难，门下弟子大多也惨遭横祸，虽有弟子忍辱负重得以幸存，但这数万年过去，也因为各种原因化为黄土，只有风子顾风前辈当年远走天极大陆，临去之时，开宗祖师赠了他几株紫尘圣心草，应该还健在人世，想必你的授业恩师，便是风前辈吧？”冯撼山又接着说道。
听到提到紫尘圣心草，顾风华几人对他再无怀疑，要知道，这个秘密可是连长孙落苍都是一无所知的。
“风老对晚辈等人的确有授业之恩。”顾风华答道。
洛恩恩几人的剑技都是风老所传，她的功法剑技虽然与风老无关，但风老珍藏的丹法器道种种秘笈，现在还躺在她的储物手镯呢，她也从中获益非浅，说是授业之恩也不为过。
“这圣魂玄天之法，你一定要好好参悟。当年我风云剑宗之所以强者辈出，靠的就是这门奇法，不过如今叶前辈留下的固魂丹已经用尽，我的天资实力又着实有限，怕是很难再以此法培养出天圣之境的强者。你既是叶前辈的后世弟子，应该能想到办法。
紫天狱越来越不太平，迟早有一天，我们无极圣天又会有一场劫难。就凭那三位所谓的圣君，怕也无能为力，希望你能化解这场劫难，救万民于水火，这也是叶前辈的遗愿。”冯撼山一脸期待的对顾风华说道。
“晚辈尽力而为，尽量不负前辈所托。”顾风华点头说道。
紫魂兽的可怕，她不止见过一次。一旦紫魂狱的禁制结界被打破，不止无极圣天，天极大陆肯定也是在劫难逃，就算为了亲人的安危，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顾风华很清楚，自己此时不过天圣五品而已，在常人眼中或许已经是难以企及的强者，但在三大圣君的面前，却无异于蝼蚁。连他们都无法化解的劫难，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力而为了。
“你是不是觉得，以你的修为，还难当重任？”冯撼山仿佛看透了顾风华的心思，问道。
顾风华无奈的点了点头，自信归自信，但也要有个限度，过度自信，那就不再是自信，而是狂妄无知了。
“无极圣天数万年历史，天才奇才层出不穷，只是我所知道的，二十岁几岁便晋升帝圣的便至少有百人之多。你身为叶前辈的弟子，难道连超越他们的信心都没有吗？他们二十几岁便晋升圣，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在百年之间成为比肩三大圣君的巅峰强者？”冯撼山加重了语气，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有如当头棒喝
他的话，有如当头棒喝，顾风华心头猛的一震！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走入了误区。对这世上绝大多数圣师来说，修炼之道，难于上青天的想法早已深入人心，顾风华难免也会受到影响，从不好高骛远。但现在细细想想，自己的修炼之道虽然艰险重重，但实力的提升，却一点都不慢。
既然别人可以靠着短短二十几年时间的修炼便晋升帝圣，她为什么不可以在百年之内成为比肩三大圣君的巅峰强者？
虽然她并不是叶离殇的后世弟子，但她有凤凰之力，有玉液石，有仙萝花，还有几位哥哥自小的严格教导，从先前的手印来看，几位哥哥传授的技艺，绝不在叶离殇之下。
别人能做到的事，她为什么不能做到，她为什么不能比别人做得更好？
“晚辈必定倾尽全力，化解这场劫难！”顾风华搓地有声的说道，脸上也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强大自信。
看着她自信而坚定的面容，冯撼山露出欣慰的笑容。
“对了，刚才到底是什么来历，是三大圣君的人吗？”说完了正事，洛恩恩又好奇起刚才那名灰衣人的来历。
“若是三大圣君出手，不用这么麻烦。”冯撼山摇了摇头。
“那会是什么人？”洛恩恩更加疑惑了。
“无极圣天的强者，并不止圣君三人，那些隐世不出的老家伙，虽然比不上圣君，却也未必差他们多少，其中也不乏野心勃勃之辈。就连三大圣君座下十八位君使，也未必心甘情愿永远屈居人下。”冯撼山意味深长的说道。
顾风华几人都是心头一动，其他人她们不清楚，长孙落苍的所作所为，天极圣君多半就毫不知情，否则她们绝不可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看来，即便没有紫天狱的存在，无极圣天也并不平静啊，甚至还有人对几位圣君的地位虎视眈眈。估计几位圣君对这些事也不是全不知情，暗地里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波滔汹涌。
还好，对她们来说这绝不是坏事，若不是那些强者彼此提防彼此忌惮，长孙落苍全力出手的话，她们早就命丧黄泉，甚至连一道君使都救不了她们。
“看来，紫天狱的事，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危急，连那几位圣君都无暇分心，否则也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我风云剑宗的头上。”冯撼山又思索着说道，怕顾风华几人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又解释了一句，“当初布下天地大阵，将紫魂兽禁梏于紫天狱，都是多亏了叶前辈的绝世神通。不过正是为了布下大阵，他元气大伤，这才遭了那几人毒手。
不过几人当时并不知道，那天地大阵其实千疮百孔，若不是叶前辈在一个个薄弱之处布下结界，一些关键之处，更是留下如我风云剑宗这样的宗门守护结界，依旧无法挡住紫魂兽肆虐大陆。
等他们明白过来已经晚了，那时有求于我们，只能对天立誓，永远不对我们各宗下手。天地之誓，就算圣君也不能违背，所以我断定刚才那人不是圣君所派，但知道这秘密的却并不止他们几人，总会有人觊觎叶前辈留下的功法圣丹。
不过那几人以圣君之名号令天下，又怎么会容忍他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他们不能动风云剑宗，别人又哪敢出手。这一次，紫天狱必定麻烦不小，见他们无暇分心，才会有人蠢蠢欲动。”
“这样说来，风云剑宗岂不还有危险？”叶无色担心的说道。
这法子还是不用为好
“那倒是不用担心，除非真的天下大乱，还没人敢触怒那几人。虽然不知道出手的到底是谁，但这一次既然失败，短期之内应该是不会再出手了。”冯撼山笃定的说道。
虽然知道了叶离殇的事情之后，顾风华几人对那三位圣君全无半点好感，但必须承认，在无极圣天，他们依旧拥有无上威严，也绝对没有人敢随便挑战他们的威严。所以听冯撼山这么说，她们也放下心来。
“对了冯前辈，如果这一次不是我们恰好赶上，那空间结界真的就无法修复吗，连那几名圣君都无法做到？”顾风华又忍不住问道。
尽管哥哥们传授的手印奇妙无穷，但她们来到风云剑宗完全就是个意外，也可以说是风云剑宗运气好。可是其他守护结界的宗门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如果结界破开，连三位圣君都无法修复的话，岂不是大难临头？她也别去想什么提升修为的事了，赶紧想办法返回天极大陆，保护祖父大人要紧。
“那几人的手段虽然令人不齿，但能有今日地位，天资实力却绝对毋庸置疑，自然能想出应对之法，只是这法子，还是不用为好。”冯撼山淡淡的说道，眼中，竟有几分难言的悲悯之意。
虽然他没说到底是什么法子，不过只看神情，顾风华几人就能猜到，这法子一旦用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也就再多问。
既然下定决心尽快提升实力，顾风华当然不愿意在风云剑宗耽搁下去，随后便向冯撼山告辞，冯撼山也没有挽留，亲自送几人离开大殿。
吴邱等人心事重重，都已经离开了风云剑宗，只有陈万乔陪着常秋二人守在殿外。宗主大殿是宗门第一重地，自有隔音结界，所以几人对刚才发生的事都是一无所知。
按照顾风华的想法，是要马上离开风云剑宗前往东极城的，毕竟风云剑宗灵气太过一般，留下来对她没有任何帮助，事实上，以她现在的修为，即便一道学宫那充沛的天地灵气都完全不够，想要尽快提升修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像七星灵池那样的天地奇宝，可那样的宝物又哪是那么好找的？唯有不断的历练，才能有更多的机遇。古语道，树挪死人挪活，正是这个道理。
不过她先是治好了沈落云的伤势，而后亲手帮忙炼制了数百枚顶极圣丹，刚才更是帮助冯撼山修复结界，助风云剑宗灭宗之劫，陈万乔感恩戴德，都还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怎么可能这么快放她离开。
抵不过陈万乔的诚心挽留，又见天色已晚，顾风华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逗留一晚再走，反正就一晚的功夫，急也不急在一时。
夜里陈万乔大摆酒宴，既是向顾风华等人致谢，也是迎接冯撼山重返宗门，席间自是宾主尽欢。
沈落云直到现在才找到向顾风华道谢的机会，虽然他的年龄比顾风华还大了好几岁，但那恭敬的神态却绝无半分作伪，更看不到半点傲意。
仿佛被一道天雷击中
顾风华见伤势还未痊愈，又送了些疗伤圣丹给他，只要稍有眼力就看得出来，她送给沈落云的，无一不是极品疗伤圣丹，甚至以沈落云现在的修为，服用都有些浪费。
沈落云感激得热泪盈眶，旁边的一众同门更是羡慕得眼睛都要红了，甚至暗暗遗憾，为什么受伤的沈落云而不是自己呢。
他们却是不知道枯心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幸好是沈落云遇上，如果换了他们，根本连服用疗伤圣丹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顾风华一行便告辞离开。冯撼山和陈万乔带着一众宗门弟子，一直将她们送到宗门之外，这才挥手道别。
“风华，恩恩，我和秋长老商议了一下，我们还是回南离宗吧，东极城的器道法会，由你们代南离宗参加便好。”常万法犹豫再三，对顾风华和洛恩恩说道。
“为什么？”洛恩恩奇怪的说道。
东极城的器道法会，就算放在整个无极圣天也算一大盛事了，像风云剑宗这样的宗门都根本没有资格参加，没看当初提到此事的时候，别说吴邱等宗主长老了，就连陈万乔都一脸的艳羡，常万法和秋千剑就这样放弃，未免太过可惜。
“我们的实力，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啊。”常万法和秋千剑同时苦笑了一下。
最初收到东极城发来的请柬，他们都为南离宗有些殊荣深感自豪，并没有多想，带着韩阳舒等人就上路了，直到后来遇上狂剑宗这场麻烦，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有资格参加器道法会的，怎么也该是上品宗门，甚至圣宗，他们的实力连陈万乔等人都比不上，面对那些上宗强者，不是自取其辱吗，不止自己丢脸，怕是连南离宗的脸面都要丢得干干净净。
顾风华和叶无色几人都没有说话，其实他们早就发现两位长老在陈万乔等人的面前神色不太自然，多少猜到其中缘由，不过担心伤了他们的颜面，连安慰都不好安慰。
“你们当初那么急着晋升天圣干什么？”洛恩恩不解的问道。
南离宗虽然没落，但常秋二人身为长老，修炼资源怎么都不会少了他们的，只要有些耐心，迟早能凝炼出圣魂珠，真真正正的晋升天圣，也不知道他们急个什么劲，非要自毁修炼之道。
“我们也不想啊，可那时宗主大主大正在闭死关，也不知是吉是凶，太上长老又游历在外，我们两人若是不尽快晋升天圣，南离宗怕是要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秋千剑无奈的说道。
原来两以秘法强行晋升天圣，也因此自毁前程，是因为这个缘故。想到南离宗曾经的没落，顾风华和洛恩恩倒能理解二人的做法，同情之余，又多了几分好感。
“其实，强行晋升天圣，未必就没有办法再凝炼圣魂珠，也未必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顾风华沉吟着说道。
“什么？”常秋二人同时惊呼一声，难以自信的看着顾风华，震惊之下，两人仿佛被一道天雷击中，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自有她的道理
“风华，你是说，你有办法让我们凝炼出圣魂珠？”好一阵，常万法才回过神来，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对顾风华说道。
虽然顾风华说的太过匪夷所思，甚至完全超出无极圣天自古以来的修炼常识，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又有几件是可以以常理度之的？就拿昨天来说吧，堂堂帝圣强者呕心沥血，用了近万年时间都无法修复的结界，她只用了个把时辰就修复如初，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敢相信？
“废话，没办法风华会这么说吗？不过这法子可不是那么简单，圣魂珠又哪是那么容易凝炼的，你们先耐心等着吧。”洛恩恩不耐烦的说道，一点没给两位师兄留面子。听顾风华的话说得含含糊糊，她还以为顾风华想拿捏两人呢。
“嗯嗯嗯，有办法就好，有办法就好。”常万法和秋千剑完全被顾风华的话震住了，心头又是激动又是期待，哪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啊。细细看去，两人脸色一片通红，跟喝醉了酒一样，激动得步子都晃悠起来了。
别说他们二人了，身后的韩阳舒和林振堂等人也是一脸的激动。身为弟子，他们当然希望常万法和秋千剑能够凝炼出圣魂珠，修为更进一步，不过世上真有这样的奇法妙术吗，如果不是对顾风华的为人有足够的了解，他们甚至都要怀疑她是信口开河，拿常秋二人打趣了。
叶无色和白胖子的神情就要平静多了，顾风华说的法子，当然就是圣魂玄天。不过那法门太过玄奇，他们都看得一头雾水，顾风华既然没有直说，自有她的道理，他们当然不会多嘴。
一听说还有机会凝结出圣魂珠，再续修炼之道，常秋二人哪还会提离开的事，就是赶，恐怕都赶不走了。
循着地图，众人继续朝东极城的方向赶去。
“风华，你是不是想拿捏那两个老家伙？可是南离宗就那么点家底，上次都被我刮得差不多了，估计你再怎么拿捏他们都捞不到什么好处，要不，放过他们算了。”洛恩恩看了看后面还跟醉酒一样常秋两人，悄悄对顾风华说道。
“在你的眼里，我真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顾风华哭笑不得，说道，“圣魂玄天之所以能够凝炼圣魂珠，关键之处，就在于这门奇术可以将神魂念割裂开来，分别炼化阴阳五行之气，从而凝炼出圣魂珠。
这法子奇归奇，妙归妙，但稍有不慎，就可能神念尽毁，就算成功，神念也会变得极弱，将来依旧难有精进。
当初风云剑宗是依旧叶前辈留下的固魂丹，才培养出大量的天圣强者，可我连固魂丹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敢轻易出手。”
洛恩恩等人对这圣魂玄天之术一头雾水，她昨晚酒宴结束之后又参悟了半个晚上，倒是悟出了其中窍门。
圣魂玄天之术其实分为两个部份，一部份，由需要凝炼圣魂珠的圣师自行施展，割裂神念分别运转五行之气凝炼出圣魂珠，不过割裂神念，又哪是那么简单的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神念尽毁，所以这时候还需要一名强者在旁相助，以另一部份秘法助其紧守灵台，待其圣魂珠凝炼成功之时，再助其将割裂的神念重新聚合。
风头都要被抢干净
不过这样一来，对相助的强者实力要求就极高了，以前的风云剑宗，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依赖叶离殇留下的固魂丹，顾风华连固魂丹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这法子当然行不通。
借助第三道凤凰之力，她倒是可以保证常秋二人神魂不灭，但成功之后却难免神念大损，怕是正一玄神丹都无法恢复。没有足够强大的神念，就算两人能够凝炼出圣魂珠，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在想到万全之策之前，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免得常秋二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想拿捏他们呢，可惜了。”洛恩恩听完顾风华的解释，一脸遗憾的说道。
“你刚才不是还帮他们求情吗，可惜什么？”白胖子奇怪的看着洛恩恩。
“我不是可惜这个。”洛恩恩摇了摇头说道，“原本我还以为，有了这圣魂玄天之术，到了玄圣九品就再不用压制修为，能凝炼出圣魂珠当然最好，凝炼不成也还有机会。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求到风华的头上，又有多少天圣之境甚至帝圣之境的强者对风华感恩戴德，唯风华号令是从，恐怕连那三个圣君的风头都要被抢得干干净净了。
可惜，这圣魂玄天之术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想抢那三个老家伙的位置，没那么容易啊。”
听到她的话，白胖子和叶无色都露出遗憾之色。
所有人都知道，圣师修炼到了玄圣九品，若是无法凝炼出圣魂珠，就无法晋升天圣，即便君使弟子都不能例外，所以，连当初的白容与，都不敢轻易尝试冲击那道天堑，而是一直在等待最佳的契机。
白容与还好，身为一道君使的弟子，修炼着无极圣天最为顶尖的功法，拥有着旁人无法想象的修炼资源，只要肯等，总能等到晋升天圣的那一天。其他人却很难有这样的运气，实在不行，就只能以秘法强行晋升天圣，实力倒提上去了，可没有圣魂珠，却再也无法精进半步，无论怎样努力修炼，都只能永远停留在天圣一品。
这样的伪天圣，在无级圣天不知道有多少，顾风华若是能帮助他们凝炼出圣魂珠，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强者聚集到她的身边，要抢那三位圣君的位置，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圣魂玄天之术凶险重重，就算成功，也有不小的缺陷，神念和真天圣相比还是相差极极远，到了天圣九品基本就是极限，怎么修炼都无法踏入帝圣之境。”顾风华笑了笑说道。
如果伪天圣真能这么容易变成真天圣，风云剑宗早就成为无极圣天第一大宗门了，甚至与那几个圣君分庭抗礼，哪还轮得到她啊。
不过，虽然对洛恩恩的话不以为然，顾风华还是隐隐有些猜测，那几个圣君之所以对叶离殇暗下毒手，很可能也与这圣魂玄天之术有关，毕竟他有固魂丹，在她看来凶险重重的事，对他而言，或许并不那么困难。
睹物思人悲从心起
而即便以圣魂玄天之术晋升的天圣最终很难晋升帝圣，可无极圣天才多少帝圣，如果任他施为，又会有多少天圣，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像呢，那几个圣君又怎么可能甘心永远臣服其下。
说话的时候，众人来到一座峰顶。天高云淡，清凉的山风迎面而来，顾风华几人远眺而去，仿佛群山都被踩在脚下，心中也是异常的轻松惬意。
林振堂几人却是久久的注视着不远处的两座雄峰，眼中都有些悲凉之意，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
“怎么了？”顾风华注意到几人神情有异，开口问道。
“山间那座山谷名叫清霜谷，清霜剑宗就在其中。”林振党声音低沉的说道，眼中竟有泪光浮现。
虽然他们已经拜入南离宗门下，可是自幼在清霜剑宗长大，与同门之间的亲近还要超过父母亲人，此时睹物思人，难免悲从心起。
“要不，去祭拜一下吧，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就留下休息，明早再走。”顾风华说道。
如果林振堂几人路过清霜剑宗却没有半点伤怀，她反而要看不起他们了。反正这几天忙着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正好也可以休息一下。
“这样不太好吧。”林振堂看了常万法和秋千剑一眼，忐忑的说道。
此前因为清霜剑宗和狂剑宗的恩怨，就给南离宗带来不小的麻烦，此时再去祭拜昔日同门，也不知道两位长老会不会不高兴？他们现在可是南离宗弟子，老惦记着昔日宗门也不是个事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要不乐意让他们跟我说。”洛恩恩撇撇嘴说道。
“去吧去吧，怎么说都是同门一场，如果没经过清霜谷也就罢了，既然经过，怎么也该去祭拜一下的。”常秋二人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也前所未有的和蔼。
如果这事是林振堂几人自己提出来的，他们或许还会有些不悦，可这事是顾风华开的口，他们哪敢说半个不字啊。他们现在可是一心指望着凝炼圣魂珠，重新踏上修炼之道呢，哪敢惹顾风华不快？
别说林振堂几人本来就有这个心思，就算没这个心思，只要顾风华开了口，他们都要把几人押回清霜谷，老老实实祭拜同门。
“多谢师父恩准，我们这就去。”见常秋二人如此体谅，如此“心胸豁达”，林振堂几人都是大喜过望，抹着眼角，就朝清霜宗飞奔而去。
跟着几人，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清霜谷。
刚才站在峰顶，被山谷一侧的雄峰遮挡了视线，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进入山谷之后，才知道其中别有洞天。
这山谷面积极大，而且幽深宁静。进入山谷没多远，就见一座宗门牌坊巍然耸立，上面刻着的“清霜剑宗”几个大字古劲拙实，后面一座座古老的宗殿也透出悠悠古意。
这清霜剑宗的规模，竟然不在南离宗之下。当然这也正常，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清霜剑宗怎么可能压得狂剑宗无法翻身，直到宗门覆灭，狂剑宗才敢跳出来惹是生非。
那当然，那都是以前的清霜剑宗了，如今的清霜剑宗虽然宗门仍在，但却空无一人，整座山谷，都透出一种令人压抑的死寂。
你们还真回来了
长期无人打理，那一座座古老的宗殿都爬上了蔓藤，墙角也长满了青苔，当顾风华一行走过的时候，一群惊鸟拍打着翅膀飞出殿内，发出一阵慌乱的鸣叫。
顾风华等人都露出疑惑之色，原以为等待她们的是一片废墟，却没有想到清霜剑宗保持得如此完整，除了为数不多的几座宗殿损毁倒塌，大多数完好无损。没有道理啊，护宗大阵若是被人攻破的话，其中宗殿怎么可能不受波及，又怎么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清霜剑宗当初是怎么被人攻破的？”顾风华忍不住问道。
“我们当时在外历练，回宗的时候，护阵大宗就已经被人攻破，宗主长老和师兄们也都已命丧当场。”林振堂擦了擦眼睛，强忍内心悲痛说道，身旁，两名曾经的清霜剑宗弟子也是泪眼婆娑。
不想再勾起他们的伤心往事，再说他们知道的也不多，顾风华便没有再问下去，心中却还是疑惑重重。
照理说，护宗大阵被人强行攻破，各处宗殿绝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就像出了内奸，只要宗主和长老及时开启大阵，也能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吧？实在是没有道理啊。
顾风华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突然，她的心头传来一阵悸动，神念下意识的探查而去，马上就感觉到一股危险而阴森的气机。
“等等！”顾风华一把拉住了林振堂。她的六识本就远远超过寻常圣师，如今晋升天圣五品，六识自然更加强大，对危险的直觉当然也就更加的敏锐。不过，也不是任何危险都能让她为之心悸，否则自己吓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能让她如此悸动的，绝不是寻常的危机。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这山谷之中，必定隐藏着极大的凶险。
林振堂不解的望了顾风华一眼，马上，就看到她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还是马上停下脚步。
洛恩恩和叶无色、白胖子三人则同时握住了剑柄，只看顾风华那凝重的神情，她们就知道，山谷之中肯定藏有凶险，而且是连顾风华都不敢小看的凶险。
“桀桀桀桀，老夫没有猜错，你们还真的回来了。”耳中，突然传来一阵怪笑之声。
虽然夕阳还未完全落下，但山谷间幽深死寂，这样的怪笑声落在耳中更显阴森邪异，让人头皮阵阵发麻。
“什么人！”顾风华沉声喝问道。
“果然还有人知道玄虚枯荣草的下落，老夫倒是没有白等！”前面的宗殿之中，一名全身黑袍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此人一头白发，脸上挤满皱纹，枯瘦如柴的手上拄着一条漆黑的木杖，一身黑色的长袍随着他的脚步东飘西荡，配着那沙哑的嗓音，给人的感觉更加诡异，仿佛刚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干尸。
“玄虚枯荣草？”林振堂露出疑惑之色。
虽然亲手将那只封印重重的木盒交给顾风华，但是他又哪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恶名昭著
“清霜剑宗，就是毁在你的手中？”一听对方提到玄虚枯荣草，顾风华马上就猜到了他的来历。当初她就有所怀疑，清霜剑宗之所以招至灭宗之祸，就是因为玄虚枯荣草，现在看来，她果然没有猜错。
“不错！”老者没有否认，一脸傲然的说道。
“原来是你！”林振堂和另外两名原来的清霜剑宗弟子咬牙切齿，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交出玄虚枯荣草，留你们全尸。”老者当然看到几人眼中的恨意，却根本没把他们那点修为放在眼里，手中木杖用力往地上一拄，厉声喝道。
“你说交就交，你谁啊？”洛恩恩冷哼一声说道。
只听对方这霸道的口气，就知道不管她们交不交得出玄虚枯荣草，甚至不管她们知道不知道玄虚枯荣草，他都绝不会心慈手软，洛大小姐连隐瞒都懒得隐瞒了。
大不了就是打嘛，洛大小姐如今可是天圣四品的强者，真要动起手来，谁留谁全尸还不好说呢。
“老夫，邙山老祖。”老者沙哑着嗓子说道，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邙山老祖！”韩阳舒和林振堂几人惊呼出声，常万法和秋千剑脸色齐变，洛恩和叶无色、白胖子几人的脸上也没有了此前的轻松，就连顾风华都皱起了眉头。
无极圣天虽然强者为尊，但强者，其实也有善恶之分。有人胸怀天下心系黎民，比如风云剑宗的冯撼山和陈万乔，也有人视人命如草芥，以恶名传扬一方，便如眼前的邙山老祖。
无极圣天数万年历史，当然少不了性情乖戾之辈，但身为圣师，总有身为圣师的骄傲，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对寻常百姓出手，甚至不会对那些修为远低于自己的圣师轻下杀手，就算痛下杀手，也自持身份一巴掌拍死了事，既给对方保留几分尊严，也给自己保留几分尊严。
但邙山老祖却全然不同，不管寻常百姓还是低阶圣师，但凡得罪了他，必定受尽折磨受尽凌辱，这才取其性命。
从他成名到现在的数千年中，被他折磨而死的圣师多达数千，平民百姓更是不计其数。因为得不小心得罪了他，甚至整城百姓被他屠杀，被他一手灭掉的宗门也绝对不止一个两个。他的恶名，也因此传遍天下，甚至可止小儿夜啼。
单论实力，邙山老祖未必就能在无极圣天史上恶徒中排得上号，但要说到恶名，却绝对可以排得尽前十之列。
他如此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当然会激起公愤，曾有大大小小近百个宗门联起手来，想将将其铲除，可是这邙山老祖不但修为强大，而且极为狡猾，听说背后还有一位君使给他撑腰，双方恶斗数场，最后不了了之，邙山老祖也依旧四处为恶。
还是另一位君使实在看不下去亲自出手，邙山老祖这才消声匿迹。这几百年，也没怎么听到邙山老祖作恶的传闻，据猜测，他很可能是死在那名君使的手中。
毫无技巧的马屁
先不管那猜测是真是假，就算邙山老祖真的死了，但那恶名却早已传遍天下，提起来依旧让人胆战心惊。
而当他真正的站在面前，当然就更让人胆战心惊了。
“原来，原来是邙山前辈啊，晚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常万法的声音都微微的颤抖，身上哪有半点一宗长老的架子，事实上，在见识到狂剑宗宗主长老和陈万乔等人的实力之后，他那点架子就早已抛到了九宵云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着有用之身，日后方能报仇雪恨。”说完，他还悄悄给林振堂几人递了个眼色，聚气传音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很想帮清霜剑宗报了这血海深仇，既可以显示自己身为师尊的实力，也可以让林振堂几人对他死心踏地，可问题是，眼前站着的邙山老祖，是恶名传扬天下，甚至在无极圣天数万年历史中都排得上号的凶徒啊。报仇，拿什么去报？想死的话，自己找棵歪脖子大树往上一挂还轻松点。
林振堂几人低下头去，掩饰着眼中的仇恨。他们也知道，眼前的仇家实力太强，他们甚至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想要报仇，就必须得忍，忍！
还好，也正因为邙山老祖名头太响，他们倒并没有因为常万法的话对他产生轻视之心。清霜剑宗当年合全宗之力，都不是邙山老祖的对手，被他一举灭宗，常万法选择隐忍一时，在他们想来，也是最明智不过的决定。
“桀桀桀桀，老夫闭关数百年，你还记得老夫昔日威名，倒是有点见识。”邙山老祖又发出几声怪笑，似乎对常万法的恭维很是满意。
“前辈威名早已传扬天下，必定流传百世，晚辈记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常万法极尽所能的拍着马屁。
虽说身为一宗长老，从来都是别人拍他的马屁，他基本没有拍别人马屁的机会，不过听得多了，这时活学活用倒也能拍。不过毕竟不够熟炼，那一脸的谄媚怎么看怎么做作，怎么看怎么恶俗，完全没有半点诚意可言，更没有半点技巧可言。
常万法自己当然也知道这马屁拍到实在有点丢人现眼，老脸都是一阵通红，但人在屋檐下还不得不低头呢，更何况是面对邙山老祖这样的强者，只要能保住性命，丢点脸又算得了什么。
邙山老祖当然也看得出他这马屁拍得毫无诚意，不过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也知道这世上要真有人诚心实意的对他心生崇敬才是怪事，所以毫不介意，那干瘦的老脸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皱纹也更深了几分，不过身上阴森邪气却并没有减少半分。
“晚辈此番率弟子外出游历，路过这座山谷，见谷中风景怡人灵气充沛，好奇之下进来看看，却不想打扰了前辈清修，还忘前辈不要介意，晚辈这就带他们离开。”常万法一边向其他人使着眼色，一边悄悄朝后退去。
其他人虽然都为常万法这毫无技术含量的马屁感到脸红，但也知道，他如此低声下气委屈求全全是为了大家好，也就没有人鄙视他，跟着悄悄的往后退去。
顾风华却是一动未动，只是盯着邙山老祖，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见状，洛恩恩几人也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风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先放过他，以后再慢慢收拾。”常万法聚气传音说道，急得都快哭了：小姑奶奶啊，我知道你脾气大，实力强，可是那也要分场合，分人吧。眼前这位可是邙山老祖，屠城灭宗无所不为，要不是他，你以为我愿意拉下这张老脸啊。
也难怪他急成这样，虽然早已见识过顾风华的实力，甚至见过顾风华和洛恩恩、叶无色、白胖子那聚神凝心的联手一剑，那一剑之威，绝对堪比天圣九品的联手一击。可是，当年近百个宗门联手围攻，都杀不了邙山老祖，他的实力又该有多强？
就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的修为，绝对达到了帝圣之境。天圣九品和帝圣之间，可是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啊，实力差距又该有多大？
“你觉得，他真会放我们走吗？”顾风华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聚气传音说道。
“咚！”果然，她话音刚落，邙山老祖将手中木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拄，满脸戾气的说道，“老夫当年留他们几人活路，就是猜到其中必然有人知道玄虚枯荣草的下落，迟早还会回来，如今既然来了，还想走，你真当老夫老糊涂了吗？”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如毒蛇般停留在林振堂几人的身上。
林振堂几人浑身一颤，这才知道，邙山老祖当年放过他们几人，原来并非大发慈悲，更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另有所图。
常万法和秋千剑二人的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难看，既然邙山老祖当初放走林振堂几人，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就算马屁拍得再响，恐怕都难以脱身了。
“振堂，那玄虚枯荣草到底在哪里，告诉他就是了。”常万法叹了口气，对林振堂说道。
“算你有点眼色，交出玄虚枯荣草，自废修为，我放你们一条生路。”邙山老祖冷冷的说道。
什么，交出玄虚枯荣草还要自废修为，那和死有什么差别，反正人都死了，全尸不全尸的又有什么关系？敢情我这一番马屁白拍了！常万法差点勃然大然，可是面对邙山老祖，却又怎么都怒不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玄虚枯荣草，不过大长老临死之前，却是告诉我一个秘密，或许和玄虚枯荣草有关，你放他们走，我告诉你就是。”林振堂一脸平静的说道。
虽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只木盒中重重封印隐藏的便是玄虚枯荣草，但听了邙山老祖的话，他怎么都该猜到了。不过那木盒早已交给了顾风华，他当然不能给她惹祸上身，更不愿给常万法等人带来杀身之祸，只能自己担下来了。
“振堂……”常万法本来还有点埋怨林振堂，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告诉自己，但见到他那平静之后隐藏的绝决，却是感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风华的眼中，也露出欣慰之色。她也知道，林振堂此时肯定猜到了那木盒中到底装着什么，如果道出实情，把一切推到他的身上
“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邙山老祖轻蔑的说道。
尊严！
“你既然能以一人之力灭我清霜剑宗，想杀我，自是易如反掌，不过，我若是一心求死的话，你也未必拦得住我，我一死，天下便再没有人知道玄虚枯荣草的下落。”林振堂依旧那么平静，不过圣气运转，眉间五颗蓝色圣珠浮现，那湛蓝的光芒，是如此的刺眼，仿佛随时可能爆裂开来。
邙山老祖深望了林振堂一眼，玄圣之五品的修为，在他眼中看来的确是弱小如蝼蚁，但正因为弱小，神念也就更弱，一旦自爆圣珠，神念瞬间烟消云散，他的确来不及阻止。
“你留下，其他人滚！”邙山老祖厉声怒喝。堂堂恶名威震天下的邙山老祖，竟被区区一个玄圣五品要挟，而且还要挟成功了，他要不气才是怪事。
以他的经验，只要他道出这声滚字，其他人必定如临大赦，连滚带爬的逃出清霜谷，甚至这一辈子都不敢再靠近半步。可是这一次，让他意外的事发生了。
这群人竟然没有一个离开的，刚才没脸没皮对着他大拍马屁的老头，竟然缓缓拔出了长剑。紧接着，”呛呛呛呛”剑鸣声接连响起，所有人都拔出了长剑，对了还有一个没有拔剑的，不过她的手指也搭上了剑柄。
“本欲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是你们存心找死，那便怨不得我了。”邙山老祖阴恻恻的说道。
“师父……”看到常万法等人的举动，林振堂又是感动又是着急，噙着泪水的双眼都变得一片通红。
“想杀我南离宗弟子，除非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常万法虽然胸口起伏，明显紧张得要死，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圣师，有圣师的尊严，宗门，也有宗门的尊严！
先前向邙山老祖低头示弱，还可以说是权宜之计，但如果眼睁睁看着自家宗门子弟死于他人之手却无动于衷，他常万法有何面目面对其他宗门弟子，甚至根本就没脸返回南离宗。
“不错，身为宗门长老，若是连自家子弟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脸活在世上？”秋千剑也慷慨激昂的说道。
南离宗找回九窍灵心木，再度崛起只是迟早的事，以他们两人伪天圣的实力，坐在长老的位置上本来就深感惭愧，如果再眼睁睁看着自家子弟死于他人之手，自己却苟且偷生，也真的是没脸面对其他弟子，还不如决一死战，就算死在这里，至少还能保住名声。
“原来是南离宗弟子。”邙山老祖的眼中露出几分恍然之色。
常万法心头“咯噔”一声响，坏了，怎么一不小心把家门给报出来了，以邙山老祖的残忍嗜杀，这下是怎么都不会放过南离宗了。一时之间，常万法悔得肠子都青了。
“老夫昔日与何青剑有几分交情，看在他的面子上，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交出玄虚枯荣草，你们走吧。”邙山老祖摆了摆手，说道。
常万法和秋千剑同时一怔，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何青剑是什么人，他们两人却再清楚不过。何青剑，是南离宗上上任宗主，也算是他们的师公，年少之时，他们还曾受过何青剑的指点。
怎么可能如此好说话？
没有想到，师公大人竟然与邙山老祖有旧，这事他们却是毫不知情。当然这也正常，南离宗怎么说也是昔日圣宗，而邙山老祖，却是臭名昭著，谁愿意把这份交情诏示天下啊。
“既然如此，振堂你便将那玄虚枯荣草交给邙山前辈吧。”惊讶归惊讶，常万法总算是松了口气，对林振堂说道。
林振堂却是为难起来，先前说出那番话，只是为了给其他人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罢了，玄虚枯荣草早就交给了顾风华，他又哪里拿得出来。
林振堂下意识的就要朝顾风华望去，可是心念一转，又强行忍住。如果换了别人，倒不怕他自食其言，可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邙山老祖，他的话，真的可信吗？顾风华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绝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给顾风华带去杀身之祸。
“振堂！”见到林振堂犹豫不绝，常万法着急起来。如果没有选择，豁出这条老命也就罢了，可是既然还有选择，又何必送死，蝼蚁尚且偷生呢，更何况是人。
“常长老不必为难他了，那株玄虚枯荣草在我的身上。”见林振堂迟迟不愿开口，似乎想抬头望向自己，但马上又强忍下来，顾风华就猜到，他是不愿意祸水东引，给自己招惹麻烦，心头对他的谨慎又多了几分欣赏，拿出一株玄虚枯荣草说道。
当初林振堂交给她的木盒**有三株玄虚枯荣草，帮白胖子炼制成至圣真丹以后，剩下的就扔进了灵心净土，这一株其实是最近才培育而出。
“原来在你的身上，那风华你给他就是了。”常万法也没功夫去问林振堂为什么要把如此珍贵的奇花异草送给顾风华，生怕邙山老祖改口，一脸急切的说道。
“交给我，这就让你们离开。”邙山老祖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不少。
“常长老，若是不给他，我们还有活路，若是给了他，我们才真的在劫难逃了，就算今天保住性命，日后也是后患不穷，甚至给南离宗带去灭宗之祸。”顾风华摇了摇头说道。
什么！常万秋和秋千剑都是一怔，他们现在只想着尽快脱身，根本没有想过其他，听到顾风华的话，才隐隐意识到，就算今天将玄虚枯荣草交给邙山老祖，他也未必会放过他们，多半有一天还会找上门来。可问题是，他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既然邙山老祖迟迟没有动手，那么至少今天，他应该是不会动手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不是保命要紧吗？以顾风华的心计智谋，不至于连这点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伤应该还没好吧？”顾风华没有解释，而是看着邙山老祖，缓缓的说道。
“你说什么？”邙山老祖目光微微一凛，脸上那一丝笑意更加的阴冷了。
“邙山老祖的凶名传遍天下，我有点想不明白，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一会全尸，一会自废修为，一会自行离去，难道传言是假？”顾风华冷笑着说道。
为什么如此步步退让？
常万法等人都是眼中一亮，顾风华不说，他们还没有想到，邙山老祖今日的举动，的确和传言大相径庭。传言中，此人残忍无情，但凡得罪了他，必定受尽折磨凄惨而死，甚至整城百姓受到连累死于非命，被他屠杀的宗门也不在少数，怎么可能像今天这样步步退让，一会儿留他们全尸，一会儿要他们自废修为，一会儿放他们安然离去。
难道传言有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他的恶名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假又能假到哪儿去？或者是冒名顶替？这就更不可能了，这样的恶名，别人躲都来不及，冒名顶替，那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既然传言不假，又不是冒名顶替，那他为什么如此步步退让？只有一个可能，他伤势未愈，根本不敢动手，先前那些话，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再次望向顾风华，常万法和秋千剑眼中都露出钦佩之色。他们活了这么大岁数，自问也算有些阅历有些眼色了，竟然没有看出一点猫腻，却让顾风华道破天机，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哪来如此玲珑心思。
邙山老祖深望了顾风华一眼，没有说话，神色却变得更加的阴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初你放过这几个清霜剑宗弟子，并不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更不是大发慈悲，而是因为伤势太重，根本无力出手。甚至因为伤势太重，你灭了清霜剑宗之后都不敢逗留，而是马上离开，另找地方养伤，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回来过，也不知道已经有人找到了枯荣玄虚草。而后伤势好了一点，你才后知后觉，又回到清霜剑宗守株待兔，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顾风华接着说道。
“为什么要守株待兔，不直接去枯禅城找人？”洛恩恩越想越觉得顾风华说的有道理，邙山老祖如果要向林振堂等人逼问玄虚枯荣草的下落，当初就该动手，又何必放任他们离开，再来玩什么守株待兔的把戏？
显然，他当时不是不想出手，是根本出不了手，清霜剑宗的实力，可是连狂剑宗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的，他灭掉清霜剑宗，又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不过洛恩恩还是有点想明白，林振堂就在枯禅城，打听一下很容易打听出来，邙山老祖不去枯禅城找他晦气，跑清霜谷守着干嘛，不嫌费事吗？
“他敢去吗？”顾风华无奈的看了洛恩恩一眼，这家伙的智力水平倒是不像以前那样让人着急了，可还是忽高铁低，一不小心又犯起了迷糊。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枯禅城可是枯禅宗的属城呢。”洛恩恩拍了拍额头，这才醒悟过来。枯禅城可是枯禅宗的属城，白胖子家的老爷子和穆家家主穆乘风不用多说，都是帝圣之境的强者，两族长老实力也不会差得太多，如果宗主那时尚在人世，修为更要高出一截，邙山老祖伤势未愈，跑枯禅城招摇那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