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9这次却只是红着老脸
吃完了烤肉，老者还是端坐树下一动不动，顾风华等人倍感无趣，凝视内视，细细检查了数次，确定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便壮起胆子，继续修炼起来……
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顾风华等人再次睁开眼睛。
象以前一样，顾风华烤了几只野鸡野兔分给众人，不过吃完烤肉，大家却是没再急着修炼。
“风华，要不还是先停停吧，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柳三绝再次提醒顾风华。
其实，这一次就算他不提醒，顾风华自己也有些犹豫了。
虽然这一个月来，她们并不是时时都在修炼，而是每隔十余个时辰就会停下吃些烤肉，顺便细细检查一下身体，确定经脉气海心脉神魂等等都无任何异常，才会继续下去，可是圣气不断的提升，不断的凝聚，却始终没有丝毫突破晋升的迹象，她也开始渐渐感到不妥。
她自己也就罢了，毕竟体质不同，或许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别人不一样啊，万一洛恩恩等人出了什么意外，她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哼，真正的强者之道原本就是逆天而行，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大好机缘摆在面前却不知珍惜，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枯树下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睛，不屑的说道。
“前辈你醒了。”顾风华欣喜的喊道。听老者这意思，她们这段日子的修炼应该没什么后患，她总算是放下心来。
柳三绝却是脸色一红。堂堂名扬天下的三绝大师何曾被人如此喝斥，换了柳老神棍以前的性子早就勃然大怒，不过知道这老者实力强得可怕，这次却只是红着老脸，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这也怨不得柳大师，实在是这里的灵气太过玄奇，谨慎一些总不是坏事。”见柳三绝神情尴尬，顾风华帮忙打起了圆场。
其实不止柳三绝，连她自己都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修炼下去。帮柳三绝开脱的同时，也算是为自己先前的犹豫做些辩解。
“强者意念所化的结界当然玄妙无穷，还用你多说。不过你们放心，这灵气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什么好担心的。”老者说道。
“强者意念所化？”听到老者的话，顾风华等人都是一脸惊奇。
她们原本就在好奇，这破碎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询问。谁知不用她们开口，老者就主动给出了答案。
只是这样的答案，却实在超出了她们的想象，甚至根本无法理解——圣气神念凝成结界倒是很好理解，可单凭意念，怎么会化成结界呢？
“前辈的意思是说，这破碎空间中的一切，都是幻象？”钟灵秀试探着问道，顾风华等人好奇的看着老者。
她们此前就怀疑过这破碎空间是一处幻境，其中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不过神念探查而去，一切又那么真实，绝对不是幻象。
老者的话，让她们一下子茫然起来。
5380你到底梦到什么了？
“是不是幻象，你们自己不是早有答案了吗？怎么说也是帝圣七品的修为，神念再差都不该差到哪儿去，这点自信都没有吗？”老者望了钟灵秀一眼，用教训的口吻说道。
听这意思，显然是否定了钟灵秀的猜测。
既然不是幻象，那就是真实的世界，可是，意念怎么能形成真实的世界？顾风华等人更加的茫然了。
“真正的强者，一念之间便可移山倒海，也可扭转乾坤，化为这么一个结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老者不以为然的说道。
听老者这么说，顾风华等人倒是释然了。
所谓一念之间移山倒海，一念之间扭转乾坤，或许对世上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神话传说，就连主宰无极圣天的三位圣君大人，都没有那样的实力。
但是她们早已知道，世上的修炼位面可不止无极圣天。三位圣君大人，也未必算得上真正的强者。或许，在她们看来匪夷所思的事，对那些真正的强者来说，还真的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不过，到底要强大到何种境界，才能以意念化为如此结界，这名强者又是什么身份？
“有的事离你们还远，知道得太多，知道得太早并无益处。”似乎看出顾风华等人心头的好奇，未等她们开口询问，老者就直接打消了她们的念头。
老者摆明了不愿多说，顾风华等人当然不会追问。
“那这破碎空间中的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洛恩恩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说真就是真，你说假就是假。”老者的神棍毛病发作，跟洛恩恩打起了玄机。
“那我们做的那些梦到底是真还是假？”洛恩恩也没有生气，而是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
看到她那一脸的急切和担忧，顾风华等人恍然大悟：这，才是洛大小姐最关心的问题，同时也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却不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让她担心成这样？
“你梦到什么了？”老者也好奇的打量着洛恩恩。
“你告诉我是真是假就行了。”洛恩恩脸色一红，低着头躲避老者的视线，神情忸怩的说道。
难得看到洛大小姐如此羞涩的一面，顾风华等人心头更是好奇。
“这就不好说了，或是你心中所盼所愿，或是你心中所惧所厌，也或是今生未来未卜先知。”老者倒背双手，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派头，继续打着玄机——好吧，其实说的都是废话。
洛恩恩听了却是如释重负，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心里默默念叨：没错没错，一定是心中所惧所厌，本大小姐天姿国色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会嫁给白胖子，美死他了！
“你到底梦到什么了？”顾风华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个恶梦，不提了不提了。”洛恩恩心里的巨石终于落地，喜笑颜开的说道。
见她不肯说，顾风华也不好追问，倒是想起自己的梦境，不由自主的想道：看洛恩恩这样子，她的梦境大概就是老者所说的所惧所厌，不然也不会开心成这样，那么自己呢，自己的梦境又是怎么回事？
5381你不觉得可惜吗
金色御辇掠空而过，前方龙翔风舞引颈长鸣，四周仙音流淌霞光雾绕，身后无数强者飘落九天，漫漫虚空一跨而过。梦中的情景再次浮现于脑海，虚幻缥缈，却又如此的真实。与其说是梦境，倒更象是沉睡于于神魂深处的记忆，只不过刚刚苏醒过来罢了。
奇怪了，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是曾经经历过的这样的情景，或者预知未来？这样的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顾风华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前辈，那我们要如何才能离开这个结界？”顾风华问道。
“这么急着走，你不觉得可惜吗，如此机缘，旁人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老者呵呵笑道。
“我只是先问问。”顾风华不好意思的说道。
虽说现在都没完全闹明白意念怎么能化为结界，不过既然老者都说了，这灵气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哪舍得这么早离开？可是就算好处再大，也要心里有个底才行，不然就这样傻乎乎的一直修炼，修炼到天荒地老，到最后出不去也没什么意义啊。
“时候还没到，再等等吧。还有，你储物手镯里那位朋友伤得不轻，此地的天地灵气对他更是大有好处，若是回了无极圣天，就算你有千秋雪，想让他完全恢复都绝非易事。”老者说道。
“前辈，千秋雪真能救得了他？”前半句话顾风华和洛恩恩等人没有太过在意，听到后半句，都是一脸欣喜和激动。
虽然都将救治谢悠然的希望寄托在千秋雪之上，但那只是因为目前除了千秋雪，就再没有其他选择罢了。至于到底能不能行，她们其实也没有把握。听老者这么说，她们才终于吃下一颗定心丸，彻底放下心来。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挥衣袖，谢悠然便凭空出现，平躺于他的身前。
尽管早就知道顾风华储物手镯的禁制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但是看到他这么轻松就将谢悠然移出储物手镯，众人还是暗暗乍舌。不过这一次，对他的不问自取，众人却是没有半点微辞。
和刚刚离开上古遗迹时一样，谢悠然依旧双目紧闭，陷于沉睡之中，肌体透明得有如水晶，仿佛稍一触碰就会粉碎开来。顾风华等人看得一阵心酸，眼中又情不自禁的浮现出朦胧泪光。
“呵呵，这对他来说倒是一场大好机缘，不过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老者端祥着谢悠然那年轻的面宠，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什么？”顾风华等人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朝他望去。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老者懒得解释，拿出千秋雪，放置于谢悠然的胸口，顺手将那枚不知名的神树树种扔回给顾风华。
“这样就行了？”洛恩恩迫不及待的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老者微微一笑，衣袖轻轻一拂。
刹那之间，那枚如同雪花般的千秋雪飘然而起，洒下万点晶光，如柔和的春雨滋养大地，整个破碎空间，都凭空多出一股空灵之意。
5382等等我还没答应呢
而谢悠然的身上，则同时闪现出上万个细如发丝的小点，千秋雪灵力化为春雨，就由此渗入他的体内。
看到这一幕，洛恩恩等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顾风华和柳三绝两人却是眼前一亮。
身为圣丹师，两人一眼就看出，叶无色身上闪现出的小点便是脉点。不过以两人的丹法医术，所熟知的人体脉点不过上千，这时才知道，原来人体脉点竟是多达上万，她们所了解的还不到其中十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千秋雪蕴含的灵力如雨丝洒落，汇入谢悠然脉之中，看起来似乎与老者无关。但如果凝聚神念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一条雨丝之中都有隐约的神念波动，注入谢悠然的脉点也是有快有慢，有强有弱。显然，老者倒背双手，看起来什么都没做，但这一切，其实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这是何等强大的神念，又是何等玄奇的医术！别说柳三绝了，就连顾风华都对这名老者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了，迟则半年，短者两三月，他应该就能恢复如初，实力比之以往也应该大有精进。”老者终于从谢悠然脸上收回视线，对顾风华等人说道。
“真的能行？这千秋雪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你确定不是哄我们开心？”感受到老者那强大的神念及医术，顾风华和柳三绝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心，洛恩恩却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五大天外奇宝，顾风华已得其四，前面的玉液石、仙萝草、和紫霄火一出现，就带给他们莫大的好处，而这一次，千秋雪灵力如雨丝洒落，除了那有些特别的空灵之意，却显然没带给她们太多的震撼。失望之余，洛恩恩对老者的话也有点怀疑起来。
顾风华等人同时扭头，神色怪异的望了洛恩恩一眼。这丫头也是大大咧咧习惯了，大概都忘了老者那一身深不可测的实力。这样的怀疑，似乎有点作死的味道啊。
“千秋雪的妙用，不是那么容易体会得到的，想要快点得到好处，还要用点特别的法子才行，当然你也可以慢慢等，等上几百上千年，也能体会到其中妙处。”老者倒没生气，只是悠悠的说道。
“什么法子？”洛恩恩好奇宝宝的毛病又发作了。
说真的，她也不太相信，同为五大天外奇宝之一，千秋雪会这么平常无奇，不过让她等上几百上千年去体会其中的妙处，她可没那样的耐心。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实战是提升战力，感悟契机的最佳捷径？”老者问道。
“实战！”洛恩恩眼前一亮，目光朝方天佑望去。
实战是提升战力感悟契机的最佳捷径，这个洛大小姐当然知道。莫非，想要感受这千秋雪的妙用，也需要实战？
不过对她来说，体会千秋雪的妙用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虐人。所有人里，就数方天佑和柳三绝实力最弱最好虐待，不过柳三绝毕竟是老人家，不太好意思下手，那就只有方天佑了。
“我是说跟我。”老者看出洛恩恩的心思，补充了一句。
“你？”洛恩恩嘴张成了o型，这下倒是意识到老者那一身深不可测的实力了。
“好多年不曾与人交手，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今天就指点你一二吧，你也不必谢我。”老者朝着洛恩恩走了过来。
“等等等等，我还没答应呢。”洛恩恩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连连摆手说道。
5383我压根就没答应啊
“我就当你答应了。”老者露出慈祥的微笑。不过话声还未落下，一片掌影已经到了洛恩恩的面前。
洛恩恩下意识的伸手挡在身前，却哪挡得住老者这强横无匹的一掌，全身一震，象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中，狠狠飞了出去。
“啊……”直到重重的砸落在地，洛恩恩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雄浑的圣气透体而入，瞬间涌遍全身，全身骨骼、经脉、肌体、五脏六腑仿佛都寸寸碎裂。踏上修行之道这么多年，洛恩恩不是没受过伤，也不是没在死亡边缘徘徊过，可是伤成这样却还是第一次，
那剧烈的痛楚涌入脑海，神魂仿佛都被撕成几块。
“太弱了，还得好好修炼啊，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和你交手了。”老者看着痛得连声惨叫的洛恩恩，失望的摇了摇头。
“我、我就没答应和你交手！”洛恩恩强忍伤痛、用颤抖的声音悲愤的吼道。
什么叫就当我答应了，我压根就没答应和你交手好不好？都说年轻人不讲武德，这老头更不讲武德。
“还能说话，倒是小看你了。”老者赞许的看了洛恩恩一眼，突然又是一道掌影飞出，重重落在她的身上。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不过只响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一脸悲愤的洛大小姐脑袋一歪，再无生息。
旁边，顾风华等人都惊呆了。虽然对洛恩恩的作死行径深感不安，却也没有想到，老者会突然出手，更没有想到他出手会这么重，她们甚至都来不及出手阻止——当然，以她们的实力，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直到老者第二掌拍出，她们才终于回过神来。顾风华猛的握住剑柄，其他人也同时拔出长剑。脸上都满是惊骇和疑惑，看老者此前的举动，并无半点恶意，出手救治谢悠然也不似作伪，可是为什么突然对洛恩恩下此毒手，难道就因为她作死，感觉也不象啊。
难道，所有人都看错了，这老头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这样都还体会不到千秋雪的妙用？”老者淡淡的说道。
顾风华等人微微一怔，凝聚神念，下意识的朝洛恩恩望去。
这才发现，老者看起来下手极重，其实却极有分寸。洛恩恩骨骼经脉肌体内腑虽然寸寸碎裂，甚至连心脉都出现几道裂痕，却并不致命，而就在他说话的功夫，千秋雪那雨丝般洒落的灵力，正如百川入海般注入她的体内，所有的伤处，都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痊愈。那灵力也随之融入她的身体，经脉骨骼内腑比以前强韧了数倍不止，就连心脉都不例外。
伐脉洗髓！众人都不是初出茅庐，马上反应过来，千秋雪的妙用，原来是伐脉洗髓。不过效果别说和寻常的伐脉洗髓丹相比，就算比起冰肌玉骨泉都要强出百倍，看这情形，甚至还有重塑肌体之效。
不愧是五大天外奇宝之一，果真玄妙无穷。唯一让人心悸的是，这使用之法太过残忍，太过恐怖了一点。
5384作死和不作死的区别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名老者都没有恶意，众人还是迅速收起了长剑。
“该你们了。”就在这时，老者突然又露出那慈祥的微笑。
顾风华等人头皮一麻，下意识的又将手伸向剑柄，可惜已经晚了，手才伸出一半，一道道掌影已经出现在眼前。
作死的是洛恩恩，我们可一句废话都没敢多说啊！惨叫出声的同时，顾风华等人心里发出哀怨的悲呼。
片刻过后，顾风华等人也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全身每一块骨骼、每一条经脉，肌体脏腑甚至气海，都寸寸破碎，连心脉都四分五裂，却又藕断丝连生机不散。
不过，顾风华等人倒真恨不得真的粉身碎骨，就这样死了算了。痛，真的好痛！那无边的剧痛涌入脑海，感觉就好像神魂都被撕得粉碎，偏偏心神却还一片清明，所有的痛苦，都因此被数倍，甚至无数倍放大。
如果单单只是痛苦，她们大概还承受得住，可是随着千秋雪那奇妙的灵力如雨丝洒落，伤处飞快的愈合，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过，那酥麻奇痒几乎令人发狂。
什么叫生不如死，这就叫生不如死！
古老而荒凉的大地，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久久的回荡，如此的凄凉，又如此的无助。
老者大概是看得于心不忍，衣袖再次一拂，道道白光从顾风华等人身上掠过。众人只觉身上一轻，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那万蚁攀爬的酥麻奇痒竟然减轻了许多，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却也比此前好受了不少，顾风华等人的惨叫声终于消停下来，只剩下洛恩恩还在放声哀嚎。
看来，作死和不作死，终究还是有些差别的。
只用了一个时辰，顾风华等人的伤处就尽皆痊愈，即便凝聚神念细细查探，都找不到一点伤痕，甚至连以往留下的一些伤痕都完全消失。
好奇妙的天外奇宝！望着半空中那片有如雪花的千秋雪，顾风华等人都是暗暗感慨。伤成这样，只用了一个时辰，竟然就完全恢复如初，而且经脉气海肌体骨骼乃至心脉，都比以前强出数倍不止。如果不是刚才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令人生不如死的剧痛和酥麻奇痒，她们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法子效果果然不错，休息一天，明天继续。”老者神念从众人身上扫过，满意的说道。
“还来！”顾风华等人全身一颤，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天灵。
虽然刚刚伤势痊愈只用了一个时辰，可就那一个时辰，给她们的感觉却仿佛百年千年那么漫长，直到现在，后背都还一片冷汗。回想一下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万蚁攀爬的酥麻，连神魂都在颤栗。
“真正的伐脉洗髓哪有那么容易，想要成为真正的强者不吃点苦头怎么能行。”老者说完，就再次回到七情树下，盘膝坐下，再也不理会顾风华等人。
“要不，我们还是跑路吧？”洛恩恩聚气传音，很没有骨气的对顾风华说道。
5385不过幸福总是短暂的
这时的洛大小姐哪里还有往日跳脱欢快，脸上挂满了泪痕，全身颤抖着，跟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小鸡仔似的。
事实证明，作死，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跑到哪儿去？”顾风华没有话话，倒是叶无色苦笑着问了一句。
洛恩恩顿时沉默下来，破碎空间就这么大点地方，那强者意念所化的结界又是无限的死循环，她们能跑到哪儿去？
“先吃点东西，补充点休力，然后好好休息，养精蓄锐。”顾风华再次从储物手镯拿出野鸡野兔。
虽然这伐脉洗髓的法子的确令人生不如死，但体质的改变和提升却也显而易见，既然不能逃避，不能反抗，那就老老实实的接受吧。老者说得也没错，不吃些苦头，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要不今天让我来下厨？”洛恩恩突然说道。
“你来？”顾风华等人惊讶的看着她。
“这位前辈面冷心热，其实也是一心为我们好，我想做顿好吃的，好好向他老人家道谢。”洛恩恩诚恳的说道，悄悄对她们递了个眼色。
顾风华和白胖子、叶无色几人都是一头黑线。别人不知道洛恩恩的厨艺是怎么回事，他们还不知道吗。居然想对这样的强者下毒……显然，洛大小姐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最终，顾风华还是打消了洛恩恩的念头。
偶尔作死关系不大，纯心找死就没那个必要了，她可不认为这样的强者会被洛恩恩轻易毒倒。
没理会洛恩恩，顾风华拿出一截七情树枝，以器火点燃，而后用另一截七情树枝穿上野鸡野兔。不多时，熟悉的肉香再次弥漫开来。
吃着烤肉，那熟悉的永远不会让人厌倦的美味充斥于齿颊之间，喜怒哀乐种种心绪起伏于心头，令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当心神再次回归，回味着口中余香，此前的痛楚和酥麻记忆竟然变得糊糊起来，就好像发生在很久以前，心绪也一下子恢复了原有的安宁平和。再回想起不久前的伐脉洗髓，竟然也没有了多少恐惧和担忧。
原来，七情树还有这样的妙用。顾风华若有所思的望向古树之下闭目调息的老者。
到这一步，就算傻子都看得出来，老者非但对她们全无恶意，而且是有心相助，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好心？
顾风华没有去问，因为直到现在，老者都还不愿意道明身份，又哪会跟她们解释太多。只要知道他是一片好心，那就足够了。
虽然伤处早已痊愈，但那般惨烈的伐脉洗髓还是令众人精疲力尽，吃完烤肉修炼了一会儿，众人就自睡去，这一觉倒是睡得格外的香甜，格外的幸福。
不过幸福总是短暂的，第二天一早，古老荒凉的大地上，就再次回荡起众人凄厉的惨叫声。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肌体、经脉、骨骼、气海、心脉一次次的破裂，又一次次在千秋雪的灵力滋养下恢复如初。尽管每一天，都要承受那令人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但众人的体质也在不断的提升，再提升。
5386本该欣喜才对
谢悠然依旧双眼紧闭，平躺于古树之下，不过再无往日那种近乎透明一碰就碎的脆弱，看起来已和常人没有多大差别，身上隐隐散发的生机也越来越是充沛……
“前辈，可以开始了。”清晨，顾风华从睡梦中醒来，先调息片刻，然后对老者说道。
身旁，洛恩恩等人也站起身来，神采奕奕的望着老者，神情从容而淡定。
再怎么非人的折磨和痛苦，在经过两个多月的适应之后，都能渐渐的习惯，或者说是麻木。而且经过这两个多月的伐脉洗髓，她们的体质比起刚刚进入天堑深渊的时候强出数十倍、甚至数百倍，对痛苦的承受能力也随之大幅提升，不再象刚开始那样痛不欲生。
“不用了。”老者摆摆手说道。
“不用了？”众人疑惑的看着老者。
“伐脉洗髓进行得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好处，只是白白受苦而已。”老者说道。
“哦。”顾风华等人应了一声。
终于可以不再受苦，本该欣喜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有点莫名的失望。
奇怪了，怎么会失望呢？难道痛啊痛啊的痛成了习惯，哪一天突然不痛了反倒觉得提不起精神——简单的说，就是犯贱？又或者，是想继续这样不断的伐脉洗髓，不断的提升下去？顾风华等人自己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你们这位朋友也该醒了，倒是比我预想的提前了不少。”老者没有理会她们在想些什么，又接着说道。
顾风华等人精神一振，顾不得胡思乱想，扭头朝谢悠然望去。
此时的谢悠然虽然还是陷于沉睡之中，不过面色红润，看起来已和正常圣师没有任何差别，那一身澎湃的生机比起她们都不遑多让，让人暗暗称奇。不过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英挺的面容甚至因为痛苦而扭曲。
“悠然这是怎么了？”洛恩恩担心的问道。
过去这两个多月来，谢悠然虽然没能醒，却是神态安宁，怎么突然痛苦成这般模样？
“他被炼作器引，受尽器火浴体焚魂之苦，此前神魂几近破灭倒也罢了，这时神魂恢复，渐渐觉醒，自然会想起那些苦楚。”老者答道，望着谢悠然的目光中有几分怜悯。
听到他的解释，顾风华等人心头发酸，又是一阵戚然。
“不过这也是他的机缘，若非如此，他要伐脉洗髓，免不得也要象你们一样断经裂骨，以他的修为，可未必承受得住。”老者说道。
听他这么说，顾风华等人感觉倒是好受多了。有所得必有所失，但有所失也会有所得，不管怎么说，谢悠然总算没有白白受苦。
安慰了众人一句，老者也不再多说，缓缓打出一道手印。
刹那之间，半空之上的千秋雪秋光华大作，那神秘的灵力化为雨丝，却不再象过去那么温和绵柔，而是如倾盆大雨般注入谢悠然的脉点之中。
这一次，即使不用凝聚神念仔细观察，都能感觉到那每一条雨丝中的神念波动。不但顾风华和柳三绝、钟灵秀几人，就连洛恩恩和方天佑都看出其中玄妙。
5387此恩此德
“好强大的神念！”方天佑低声惊叹。
“好玄妙的手印！”洛恩恩一脸敬佩。
她不止一次看过顾风华施针救人，知道就算以顾风华的精妙医术，一次最多也只能控制数百根金针，而此时，老者竟能以神念控制上万道灵力，这是何等强大的神念，何等玄妙的手印，他的实力，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风华、无色……”就在众人暗暗惊叹的时候，谢悠然一声高呼，猛的睁开了眼睛。
“悠然！”顾风华等人同时到谢悠然的身边，欣喜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快，快走！”谢悠然还没有从那痛苦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看到顾风华等人，第一反应就是催促她们离开险境。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顾风华紧紧握着谢悠然的手，安慰着说道。
谢悠然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景像和脑海中的记忆完全不同。看着顾风华、又看看白胖子、洛恩恩、叶无色和方天佑，看着她们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的面宠，一时竟然有些迷茫。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此恩此德，晚辈万死难报！”顾风华知道谢悠然刚刚苏醒，心绪难免混乱，也不急着叙旧，起身对着老者深鞠一躬，感激的说道。
“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洛恩恩等人也站起身来，对老者鞠躬行礼。
刚刚握着谢悠然的手，她们都不约而同的凝聚神念查探而去。惊讶的发现，劫后余生的谢悠然无论经脉骨骼还是神魂，非但没有留下任何伤患，甚至和她们一样的强韧，就如涅槃重生了一般。
不用说她们都知道，若是没有这名老者出手相助，就算顾风华拿到了千秋雪，都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救回谢悠然，就算救回，也不可能象这样毫无伤患宛如新生。
“他刚刚醒来，一时心绪难平，你们陪他聊会儿，不用管我。”老者坦然受了她们一礼，收起半空中的千秋雪，交还给顾风华。而后回到树下，再次盘膝坐下，闭上双眼。
看样子，刚才那道手印应该消耗了他不少元气，顾风华等人没敢打扰，回到谢悠然身边。
“风华，这是什么地方？”谢悠然稍稍理清了一点思绪，心情也平静了不少，问顾风华道。
“这里是天堑深渊。”顾风华回答。
“天堑深渊？”谢悠然惊呼一声。
出身兴华圣殿，他对无极圣天多少也有一些了解，知道无极圣天和天极大陆之间以幽冥沙海和天堑深渊为界，却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到了天堑深渊，更无法想象，传闻中绝世强者都难以跨越的天堑深渊之中，怎么会有这么一片荒凉大地。
“天堑深渊就在极北冰原边缘，我们离开北原城以后，先去了上古遗迹……”看出他的疑惑，洛恩恩抢着解释道。
“极北冰原，北原城？”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谢悠然更加茫然了。
“恩恩，还是从头说起吧，从你来到无极圣天开始。”顾风华打断洛恩恩的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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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8你们走吧，我还不能走
她看出来了，谢悠然多半是一到无极圣天，就掉落到那处上古遗迹，所以对无极圣天基本是一无所知，如果不从头说起，说得越多，他就越是茫然。
洛恩恩等人这时也反应过来，整理了一下思绪，细细说起自己来到无极圣天之后的种种遭遇。其间，谢悠然也说起他自己的经历。
和顾风华猜测的不太一样，他并非直接掉落在那处上古遗迹，而是掉落于极北冰原，而后心神被控，迷迷糊糊的来到上古遗迹，被九天灭世葫炼作器引，在那器火下受尽焚体锻魂之苦，只差一点，便要化为尘烟神魂尽灭。
当然，那时的他并不知道极北冰原，也不知道九天灭世葫，都是听了顾风华等人的讲述之后才恍然大悟。
谢悠然来到无极圣天之后的经历极为简单，顾风华等人就要复杂得多了，虽然几人尽量挑着重点说，很多不太重要的地方都一言带过，却也用了整整两天才说完。
终于停下话头，陪着谢悠然感慨唏嘘半晌，顾风华扭头望向那名老者，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身后。
“前辈！”顾风华等人连忙起身行礼。
“这几日休息得差不多了吧，若没有别的事，这就走吧。”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然后说道。
“可以离开了？”顾风华等人惊讶的说道。
这段日子只顾着伐脉洗髓，她们再没提过离开的事，老者突然主动提起，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可以是可以，不过到底走不走得了，还是要看你们自己，想来应该问题不大。”老者扭头望向一侧，悠悠的说道。
顾风华等人这才注意到，远处凭空出现一条石梯，宽约三丈有余，极为恢宏大气，不过石梯从中而断，剩下的半截也是支离破碎，很奇怪的带给人一种莫名的苍凉悲壮之感。
“去吧，沿着石梯一直往上走，只要能跨过最后一层，你们便能离开。”老者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指了指石梯说道。
虽说在这破碎空间有太多的奇遇，但顾风华等人心中都有太多牵挂，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见老者显然不想解释这石梯的由来，她们知趣的没有多问，也没有迟疑，朝着石梯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却发现老者没有动身，于是又停下脚步，问道：“前辈你不走吗？”
“你们走吧，我还不能走。”老者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虽然知道问也问不出个答案，但顾风华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听得分明，老者说的不是走不了，而是不能走。
“我这时若是走了，无极圣天怕是要毁于一旦。”令顾风华意外的是，这一次，老者却给出了答案。
“什么？”顾风华等人大吃一惊。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离不离开这破碎空间，和无极圣天的安危存亡有什么关系。
“这事说来话长，等你们实力跨过帝圣九品巅峰，我们还有相见之日，那时你们自会明白。”老者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下去。
“嗯。”尽管老者没有解释太多，但顾风华等人对他的话却并无半点怀疑，点点头，继续朝着石梯走去，只是步伐都异常的缓慢，异常的沉重。
5389啊，真香
直到这一刻，她们才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听说不用继续伐脉洗髓，她们除了惊讶，并无多少欣喜，不是因为犯贱，而是因为那时她们就已经隐隐意识到，不用继续伐脉洗髓，也就意味着她们大概快要离开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朝夕相处这么久，无论她们承不承认，心里其实都充满了不舍，不愿就这样与老者分别。
终于，来到石梯下方，顾风华扭过头，深深望了老者一眼，一步踏了上去。
“嗡……”才一踏上石梯，耳中就传来一声嗡鸣。
声音不大，顾风华的心神却是猛的一震，不由自主的陷入空明。
“来，再吃一块，我家风华真乖，哈哈。”似乎只是刹那之间，心神回归，祖父大人那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爽朗的笑声也在耳中响起。
许久未见，祖父大人却年轻了许多，这时更是每一条皱纹都舒张开来，脸上写满了欣喜。
“祖父大人！”顾风华激动的喊道。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一嗓子喊出来，耳中响起的却是伊伊吖吖的婴儿学语之声。
“风华还小，这么早吃肉不太好吧？”随后响起的是大哥那有些低沉，充满了磁性的嗓音。
“谁说的？都满岁了，这时候不吃肉什么时候吃，你会带孩子还是我会带孩子？”祖父头都没抬，一句话就给他顶了回去。
“来，风华张嘴，再吃一块。”说完，祖父伸出筷子，又夹起一块硕大肥嫩的红烧肉递到她的嘴边。
顾风华一头黑线，她总算知道小时候为什么那么能吃，为什么胖得跟个小肉礅似的了，才刚刚满岁，就这么个喂法，她能不胖吗？
“不吃了，吃不下了。”虽然明知道是幼时的记忆，可顾风华还是本能的摇头拒绝。当然，耳中响起的还是那咿咿吖吖的学语之声。
“看吧，也不是我非要让她吃，风华自己喜欢吃，我也没办法啊。”祖父笑颜逐开，对旁边的几位哥哥说道。
唔……谁说我喜欢吃的，我是在抗议，抗议啊。可惜，抗议无效，还没等顾风华再次咿咿吖吖的喊出声来，那块足有她儿时拳头大小的红烧肉就已经塞进嘴里。
不得不说，祖父的红烤肉做得也是天下一绝，汤汁鲜美嫩滑爽口入口既化，她只是下意识的动了动嘴，红烧肉就顺喉而下。啊，真香！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顾天赐的孙女，胃口真好，再来一块。”祖父哈哈大笑，又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嘴边。
“不吃了，真……”顾风华坚决的拒绝。
就在她张嘴的刹那，红烧肉就塞进嘴里，随后又响起顾天赐那得意洋洋的声音：“看吧看吧，我就说风华自己想吃，你们还不信，这下相信了吧。”
谁说我想吃的，我没想，真没想啊。顾风华欲哭无泪。可是，确实好香啊。
“没想到风华这么能吃，祖父大人你也累了，先歇着，我来喂她一会儿。”听到顾天赐的话，大哥倒是没说什么，二哥却一脸的兴奋。
也不等祖父大人回话，就一把将她抱了过去，然后，又一块红烧肉出现在眼前。
5390这一切都只是回忆
“风华，叫二哥，不然不给你吃。”二哥晃着筷子，逗弄着小小的顾风华。
不吃正好！顾风华总算长长松了口气，紧闭着嘴，将头扭到一边。
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点。
“小丫头片子，还跟二哥赌气呢，好吧好吧，让你吃就是了，乖，不跟二哥赌气了。”下一刻，小嘴被轻轻的捏开，又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顾风华哭了，真哭了：谁说她赌气的，她真没赌气啊。
“风华不哭不哭，是二哥不好，二哥再也不逗你了，二哥再给你夹肉，不哭了哦。”二哥一脸慌张，赶紧又夹了块红烧肉。
“好端端的，非把风华逗哭，让我来。”三哥和四哥异口同声的埋怨，一个从他手里抢过顾风华，象抱花瓶一样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另一个抢过他的筷子，夹着红烧肉递到顾风华的嘴边。
顾风华这下学聪明了，扭着头，不出声，也坚决不肯张嘴。
“唉，就你们这粗手粗脚的，哪会带什么孩子，还是让我来吧。”祖父摇摇头，从三哥手里将她抢了过去，熟练的抱入怀中。
“都是你二哥不好，大哥一会儿揍他，风华乖乖的，不哭了。”大哥犹豫了一下，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她的嘴边，那严肃冷漠、仿佛刀削斧劈一般的面庞上，浮现从未有过的温情。
顾风华不由自主的张开嘴，由着大哥轻轻的将那块红烧肉喂进嘴里，看着他笑容绽放，如此的温柔。
躺在祖父大人的怀中，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暖，顾风华的眼眶再次湿润了。一颗心，也渐渐的沉迷，沉迷于祖父那写满慈祥的皱纹，也沉迷于哥哥们那怜爱的目光，不愿醒来，不愿长大，就只想永远、永远这样躺在祖父大人的怀抱。
……
不，这一切都只是回忆，或是梦境！突然，眼前有一道亮光如闪电般划过，祖父大人那苍老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子涵依偎在他的身边，遥遥的挥手，目光中满是依恋和不舍。
几位兄长坚毅的面庞也一一从眼前闪过，眼中同样有不舍，也有忧虑，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祖父还在天极大陆等待着自己，哥哥们也在无上天等待着自己！顾风华猛的清醒过来。
朝着四周望去，就见自己正站在第一级台阶之上，破碎空间里依旧一片寂静，只有那名老者在远处注视着自己，见她望来，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原来，这石梯是考验人的心境。顾风华恍然大悟，又朝洛恩恩等人望去，就见她们一只脚踏上石梯，另一只脚却停留在石梯之下，眼眸微闭，显然也和她刚才一样心神失守。
如果不能醒来，是不是就会保持这样的姿势，心神一直陷在那回忆或者梦境之中？顾风华暗暗担忧。
还好，她的忧虑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不多时，洛恩恩等人就各自上前一步，踏上石梯，睁开了眼睛。短暂的迷茫之后，目光回复清明。
“原来是考验心境啊，我说嘛，怎么这样也会做梦。”洛恩恩拍着胸口说道，显然也想明白了这石梯的奥妙。
“你又梦到什么了？”顾风华好奇的问道。
“没，没什么，不是什么好梦。”洛恩恩脸色一红。
5391还有很多人在等待着她
绝不能告诉顾风华，自己梦到跟白胖子相敬如宾儿女成群，而后白头偕老。太丢脸，也太没品味了。
“不是什么好梦？”顾风华狐疑的看了洛恩恩一眼。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这家伙刚刚心神回归的时候面带微笑眉目含情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怎么可能不是什么好梦？
“后面应该还有考验，大家不要大意。”白胖子插嘴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白胖子一脸严肃一脸郑重，可是顾风华看得分明，这家伙耳朵根后都红了一大片。
有古怪，这两个家伙有古怪！顾风华若有所思的看看洛恩恩，又看看白胖子。
虽然所有人都已心神回归，没看出有什么凶险，但是顾风华都不敢确定，如果心神不能回归，一直深陷于回忆或者梦境之中会是什么结果，所以还是不敢大意，也没有心思八卦两人的秘密。
运转圣气提凝神念，片刻过后，众人朝着第二级台阶跨上一步。
倏！就在一只脚踏上台阶的瞬间，一道剑芒迎面斩来。
虽然早已知道这石梯的奥妙，也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刻，顾风华还是全身一寒，头皮也突的一麻。
太强了，这一剑太强了，即便天极圣君盛怒之下斩出的一剑，都远远无法与这一剑相比。
眼看着那道剑芒迎面斩来，顾风华的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正站在石梯之上，忘记了这是对心境的考验。
她下意识的想要拔剑，可是在那强横的剑势威压之下，心中竟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不管多强的实力，总会心存恐惧，即便平日里感觉不到，也只是因为那恐惧埋藏于心底，当面对远远强于自己的对手，处于生死边缘，那恐惧便会如野草疯长，或如火山爆发，没有人能够例外！
极度的恐惧之下，顾风华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手指竟然无法移动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突然，祖父大人、几位兄长、夜云寂、洛恩恩、白胖子等人熟悉的面孔一一从眼前闪过，顾风华仰天长啸。
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在等待着她，在期盼着她，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虽然那令人无法抗拒的恐惧依旧萦绕于心头，但顾风华的身上，却燃烧起高昂的战意。长啸声中，她猛的一把拔出长剑，朝着那道剑芒迎面斩去。
眼前突的一暗，耀眼的剑芒消失，只剩下一级级古老残破的石梯，长剑依旧悬在腰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唯一不同的是，她已经站在了第二级台阶之上。
一切，似乎都发生在刹那之间，甚至只是心念一动的功夫，却又象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直到这时，顾风华才发现，身上的圣袍都已被汗水浸透。
还好，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回想到刚才那一幕，顾风华暗暗松了口气。
先前那一段回忆太过美好，即便让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再也不愿醒来，想必也不会危及性命。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如果无法战胜恐惧，无法提起战意，任由那一剑劈在身上会是什么结果，会不会就此魂飞魄散？
顾风华想不出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只是担忧的朝洛恩恩等人望去。
和她一样，只是刹那之间，洛恩恩等人的圣袍也被汗水浸透，脸色变得惨白，甚至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显然也是陷入恐惧之中。
顾风华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5392终有再见之日
虽然老者并没有提醒她们什么，但她还是能够想到，这种心境的考验只能依靠自己，旁人不能帮忙，也帮不了忙。如果非要将她们的心神唤醒，极可能神魂重创，从此神智错乱疯疯癫癫，再也不能恢复清醒。
对洛恩恩等人来说，此时的情形固然凶险万分，但对顾风华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她提心吊胆的望着身后众人，紧紧的握着拳头，连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终于，就在顾风华的心神都几近崩溃的时候，洛恩恩踏前一步，稳稳的站在台阶之上。
不愧是天坑洛恩恩，心理素质果然强大，竟然比帝圣七品的钟灵秀更早战胜恐惧。
事实上，心理强大的不止是洛恩恩，紧随其后，叶无色也跨上一步，随后是白胖子，再而后，才轮到钟灵秀。
直到看到苏幕云和方天佑、柳三绝几人最后也艰难的踏上一步，顾风华才彻底放下心来。
没有多说什么，众人各自调息平复心情，准备迎接新的考验。
良久，众人睁开眼睛，再次踏上一步……
一幅幅如梦如幻的画面，接连浮现于脑海，或怒、或惊、或思、或悲，却又那么的真实，让人身临其境，心绪不由自主的为之起伏，也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顾风华等人再次睁开眼睛，站在倒数第二级台阶之上。经历一次次的心境考验，她们的神魂似也随之淬炼，目光都清澈纯净，神光闪烁有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眼前，那光影迷离的结界触手可及。只要再上前一步，她们就能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或许，最后一级台阶，迎接她们的将是最为严峻的考验，又或许，就此一步轻轻松松踏出结界，回到天堑深渊。至于回到天堑深渊之后又要怎样才能重返无极圣天，这时候当然是不会有人多想的。
飞快的运转功法，平复心境，众人却没有急着踏出最后一步，而是情不自禁的朝那名老者望去。
荒凉的大地上，那消瘦的身影显得如此的孤寂。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和数月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老者苍老了许多，脸上也满是疲色。
显然，这段日子为了救治谢悠然，为了帮助她们伐脉洗髓，老者也是劳心劳力损耗不小。想到这里，顾风华等人都感觉鼻子发酸，眼角也是一片湿润。
“若不是七情树，我想我们很难走到这一步。”顾风华幽幽的说道，远远的朝着老者深鞠一躬。
洛恩恩等人抹去眼角的泪水，也对着老者深鞠一躬。
如果说她们以前对心境的感悟不深，也体会不到其重要性，那么到这一刻，就算再怎么迟钝，她们也能想到心境对修炼的意义是何等的重要。
换作旁人，想要提升心境不知道要费多少苦功，而她们呢，只是吃着烤肉，回味着其中的喜怒哀乐，心境就不知不觉的大幅提升，若非如此，她们恐怕永远无法踏上这半截残梯。
“走吧，等我们突破帝圣九品巅峰极限，终有再见之日。”良久，顾风华收回视线，对洛恩恩等人说道。
5393想好好显摆一下
众人对视一眼，神情坚毅，同时一步踏出。
只是一步，顾风华等人就踏入那触手可及的结界之中。
担心最后这一层台阶的考验更为严峻，所有人都紧守心神，脑海中保持一片清明。
不过他们很幸运，预想中的严峻考验并没有到来，只见眼前一片奇光异彩闪动，身上随之一轻，仿佛投身于一条五彩泉池，随着那泉水漂流而下。
时间似乎凝滞，又似乎加快速度飞逝而过，让顾风华等人又有一种身处梦境的异样之感。
突然，众人脚下一沉，那奇光异彩眨眼间消失，一片苍茫的大地出现在眼前。
原本以为穿过那神秘的结界，离开破碎空间，就会再次回到天堑深渊，众人都全力运转着圣气，在身外布下一层又一层护盾，顾风华也做好了随时祭出渡云飞舟的准备，谁知道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片苍茫大地，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茫然。
“我们这是回来了？”好一阵，洛恩恩才不太确定的问道。
“回来了！”顾风华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虽然眼前的茫茫大地，不远处那起伏不平的山川看起来都是如此的陌生，但神念朝着四周探查而去，灵极域特有的天地道韵却是如此熟悉。
“这是什么地方？”谢悠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好奇的问道。
细算下来，他到无极圣天也有好些年了，不过一直被困在上古遗迹，对无极圣天却是一无所知，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不太清楚，应该还是灵极域。”叶无色回答道。
“走吧，先回北原城，我带你四处玩玩。”方天佑兴冲冲的对谢悠然说道，明显有几分显摆的意味。
当初在兴华圣殿的时候，他的修为远不如谢悠然，虽然仗着有个身为圣殿殿主的父亲作威作福，但在一众圣殿弟子的心目中，声望地位根本无法跟谢悠然相比，如今不但修为达到帝圣四品，而且还当上了玄罡宗宗主（好吧暂时还只是少宗主），方大少主自然想在谢悠然面前好好显摆一下。
一边说，方天佑一边期待的望向顾风华。既然有渡云飞舟代步，谁还愿意顶着寒风御风飞行啊。在天堑深渊那段日子，他们对渡云飞舟的操控越来越是得心应手，也就没有了以前的恐惧。
“先别着急，等等再说。”顾风华并没有急着拿出渡云飞舟，而是凝神内视，查探此时的修为。
在破碎空间修炼数月，她体内圣气不断的提升，却始终没有丝毫突破晋升的迹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修为到达了何等境界。
洛恩恩等人对自己的修为其实也是同样的好奇，见到顾风华的举动，开始疑惑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也各自凝视内视，开始查探修为。
“吼……”就在这时，一声兽吼传来。
这兽吼声惊天动手，充满狂暴的杀戮之意。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重的轰隆之声响起，整个大地都随之颤抖。
顾风华等人微微一惊，也顾不得查看修为了，同时朝着兽吼声传来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