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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全文阅读

作者:青岛可乐     大唐腾飞之路txt下载     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57 混进

    收拾好一切,萧寒几人匆匆开始出门。

    外面的大街上,与一开始想象中的全城缟素,白蟠飞舞不同,今天的始安城似乎与其他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今天城里确实要比之前安静一点。

    往日里那些常见的小商小贩都不见了踪影,只有附近的百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也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

    “冯家的人一早就出城迎接冼夫人英灵了,得快中午才能回来,到那时,祭礼才算正式开始。”或许是看出了萧寒的疑惑,走在旁边的任青偏了偏脑袋,低声为他解释了一句。

    “哦……”

    萧寒闻言有些恍然,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别说祭祀祖先了,就连祖先是谁,他都不知道!所以对于这些流程自然更是一无所知。

    宽阔的街上有些空荡,除了萧寒他们,几乎没什么行人。

    这样一来,他们走的自然就快了不少,满打满算也就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候,一行人就来到了冯家门口。

    与门口的护卫通报过姓名,陈老大又去一边的门房前敬献礼单。

    端坐在一张桌子后的账房见到陈老大,只是抬了抬眼皮扫了礼单一下,便嫌弃也似的让家丁将萧寒他们带来的礼物搬进库房。

    “你们几个,跟着他去侧院等着!”刷刷刷几笔做完登记,账房头不抬,眼不睁的朝一侧的小厮一指,示意他们可以滚了。

    而萧寒看到那账房这个态度,原以为嚣张跋扈的陈老大会勃然大怒。

    结果却没想到:这个对自家人都没几分好脸色的家伙,这时候面对账房先生竟然笑的和青楼里的老鸨子一样,就差没甩着手绢来一句:奴家知道了~

    “原来,这家伙嚣张也是分人的。”

    见到这一幕的萧寒翻了个白眼,果然,任何时候,嚣张还是跟实力挂钩的!在冯盎面前,这什么岭南陈家,真没什么嚣张的资本。

    “先生歇着,在下先告退……”

    恭敬地谢过那个棺材脸账房,丝毫不芥蒂自己热脸贴冷屁股的陈老大在那个小厮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向着侧院走去。

    作为陈家的一个小小代表,陈老大的身份远没有达到去到正院入席的资格,所以只能和其他家族的管事一同挤在侧院。

    不过,这本来也是萧寒和任青所希望看到的。

    正院的贵人太多,而且很可能会遇到熏儿那个疯丫头,要是今天再不小心被她认出来,那乐子可就大!前两天的夺命狂奔,萧寒绝对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相比之下,这侧院就方便多了,尤其是这种专门为各个家族管事准备的侧院,不仅不用怕被人认出,就连探听消息,也要方便的多。

    “到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冯家的小厮一路带着萧寒等人来到了侧院门口,眼看这几个家伙没有给小费的意思,一张脸顿时就拉了下来,生硬的吐出一句话,转身掉头就走,竟是连门都懒得给他们开。

    “啊呸!一个贱奴还想要大爷的赏赐?做梦去吧!”眼看小厮转身离去,刚刚还无比谄媚的陈老大腰杆立刻就挺直了起来,瞪着眼,狠狠地朝离去的小厮啐了一口吐沫。

    只是,等他啐完吐沫,再回头看到萧寒和任青古怪的眼神,刚挺直的腰杆瞬间又塌了下来。

    “咳咳,大王,接下来小的该怎么办?”轻咳两声,陈老大看了看萧寒,又看了看前面的院门,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了一句。

    他现在生怕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惹怒这几个凶人,再不给他解药。

    “接下来?”

    萧寒见陈老大畏畏缩缩的模样有些好笑,翻着着眼皮道:“别管我们,你平日里该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只要别忘了我们交代的事!”

    “放心!忘不了!”陈老大听到萧寒这么说,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底,于是深吸一口气,当先上前一把将院门推开。

    “哎?陈老大来了!”

    “陈老大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伴随着院门打开,院子里不少双眼睛立刻就跟着扫了过来,其中的几人等看到是陈老大进来,立刻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快步迎上前来。

    “哼哼……”

    站在院门处,陈老大斜眼瞥了几个上前打招呼的家伙,随后竟是连回应都懒得回应,只哼了一声,就直接领着萧寒等人来到院子中间的石桌位置。

    本来,这石桌周围已经坐满了人,但见到陈老大过来,有几人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向后退去,将位置让给了陈老大。

    而陈老大也是毫不客气,大刺刺的往那石凳上一坐,然后就瞪着一双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牛眼,在院中众人身上来回扫视,将院中众人扫的敢怒不敢言。

    “那个谁,别走!”突然,在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后,陈老大猛的一拍石桌,狞笑着起身向那身影走去。

    “怎么见了老子就想跑?上次从我这走的那批货,你到底什么时候给钱!”

    被喝止住的那人身子巨震,随即一点一点转过脑袋,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道:“咳咳,陈老大,你们上次给的货都泡了海水,根本卖不出去,叫我怎么给你钱?”

    “放屁!”陈老大眼睛一瞪,怒喝一声:“放你娘的屁!老子给你的时候可是好好的!你当时也是验货了!怎么,难道你现在想说验货的时候,你眼睛突然瞎了?”

    “这……”那人闻言,脸上的苦涩越加明显。

    他小心的看了眼围在四周的人,最后突然咬了咬牙道:“陈老大,您这么说就有点不厚道了!那批皮子分明是被海水泡过,又被人拿清水洗了!当时我只是随意一看,那料到这里面被人动了手脚?”

    “什么!你意思,我是故意诓你的?”那人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陈老大更是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揪住此人的脖领子,力道之大,都险些将这人从地上生生提起来!

    “今天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们陈家什么时候做这种亏心买卖的?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看这次我们家主会不会找你们家主商讨商讨。”

1758 自己动手

    似乎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国人对于看热闹这种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从来都是心向往之的。

    眼看院子中间,陈老大揪着那人不放,周围的其他人立刻伸长脖子,自动围拢到了这边,开始看起了热闹。

    站在陈老大身后的萧寒耳朵很尖,身子还听到有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家伙,正在低声向身旁之人打探消息。

    “钱掌柜?钱掌柜?”

    “哦,是林掌柜!失敬失敬!”

    “好了,别失敬了,您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说啊,好像陈家跑海时,有一船皮子不小心被海水泡了,结果这陈家上岸后瞒着赵家,把被海水泡的皮子洗了洗,当好皮子卖给了他们,然后被赵家发现了,这不就不愿意给陈家结款。”

    “啧啧,还有这事?!那皮子被海水泡了,不就变的又硬又脆?这样的东西还拿出去卖?还洗洗充当好皮子,这不缺了大德么!”

    “咳咳…林掌柜慎言,陈家可不是好惹的主!”

    “呃——放心,他离着这里远着呢,听不到!不过话说回来,这陈家的掌柜也确实无礼,你看明明是他理亏,现在却把人家逼成这样。”

    “无礼?你还没看到更无礼的!他们陈家的家主……哎……”

    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萧寒嘴角狠狠地抽搐几下,他突然间觉得这次跟着陈老大,好像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哎,要不是百骑的人太蠢,连陈家曾经卖给冯家硝石这种大事都查不到,老子疯了也不会跟着他来!”

    翻了个白眼,萧寒再回头,恰好看到恼羞成怒的陈老大举着拳头,这就要砸那个可怜的家伙。

    “喂,别给我闹的太大!要把人都吓跑了,你就等死行了!”

    看到这一幕,生怕这陈老大在冯家闯出什么祸事,萧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他的耳边低低的呵斥一声。

    “哼哼!算你小子走运!”

    而听了萧寒的呵斥,陈老大面色当即一变,悻悻的放开那人,甩了甩手,转回身,对着四周看热闹的人道:“那个~我们陈家做买卖一向公平公正,诚信为本!大家千万别听这人胡扯!他就是想赖钱不还!”

    “……”

    陈老大说完,四周依旧是一片安静!

    一群掌柜,管事瞪着眼睛,看看跋扈的陈老大,再看看跌坐在地上的可怜掌柜,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上“我们不信”几个大字了。

    而陈老大自然也知道自己家在这岭南早就臭了名声,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做生意,赚钱嘛,用点手段而已,不丢人!只要自己陈家还有钱,还有人,就不怕没人跟他做买卖!

    “那个,今儿就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陈家最近想要进一批…硫磺?对,硫磺!不知道谁家有做这个生意的?只要质量上乘,价格不是问题!”

    “硫磺买卖?”

    在今天这个日子,能来这个院子的不是岭南有头有脸的家族管事,就是大商队的管事!

    这样的一些精明人虽然不屑陈家的跋扈作态,但是骨子里逐利的本性,还是让他们在听到硫磺生意两字后,眼睛都不约而同的亮了一下。

    硫磺在现近这个时候,主要是作为药材和炼丹使用,而挂上这两样名头的,就没有便宜的!

    虽然很多商家不做这个买卖,那也是因为需求量不高的缘故,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买家,不敢说一本万利,最少也得有八分的利润!

    “硫磺这东西我们钱家有一些,不知陈掌柜要多少?什么价格?”

    看着周围人目光闪烁,一开始窃窃私语的钱家掌柜一咬牙,当先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的对陈老大拱了拱手问道。

    “你们家就有?”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陈老大听到这话,立即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有多少!成色如何?”

    “成色不错,但是多少嘛……”钱掌柜略一犹豫,继续开口道:“也就一车货吧。”

    “一车?”

    陈老大听到这个数字,眼珠子转了转,偷偷回头看了看萧寒,却见萧寒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不行不行!太少了,最少也得十,不,一百车!”小心的观察着萧寒的脸色,陈老大伸出一个指头,咬牙说出一个连他都不信的数字!

    “一百车?”

    果然,听到这个数字,院子中立刻响起一片嗡嗡的低语声。

    像是硫磺这种高级货,以往整个岭南一年都用不了十车,现在陈家一口就要一百车,就算守着一个硫磺矿,估计也搞不来这么多?

    “嘶…一百车,这也太多了!不知道陈掌柜多久就要?”作为一开始站出来的钱掌柜,这时候也是牙疼一般吸着凉气,他是有进硫磺的渠道,但是凭借那个小矿,估计三年都搞不出一百车硫磺!

    “半个月,就半个月!”

    萧寒看着四周人古怪的目光,也顾不上再指使陈老大了,上前一步,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可以按照高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进行交付!”

    “轰……”

    这下子,大半个院子都沸腾了,本来硫磺这东西价格就高,如果再加三成……

    “这位是?”在一片或震惊,或贪婪的目光当中,钱掌柜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向陈老大拱手问道。

    他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是谁,说话算不算数!

    “他……”陈老大这时也是欲哭无泪,一百车硫磺,高于市场价三成,这是要他陈家倾家荡产的节奏啊!

    不过,哭归哭,在想到自己肚子里的“毒药”后,陈老大还是深吸两口气答道:“这位是我们陈家的新管事,硫磺的事情,家主全权交由他来负责。”

    “哦~”

    陈老大说完,其他人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看向萧寒的目光。全部都热络了起来!

    其实刚刚在进门时,他们就看到了这个生面孔。

    那时候,他们还以为萧寒只是跟着陈老大的一个小伙计,不过后来在看到他能一句话,就让陈老大放弃动手揍人时,就已经知道萧寒绝不是一个小伙计那么简单。

    现在,听陈老大说出萧寒也是陈家一个管事,其他人顿时再无半点怀疑。

1759 丰衣足食

    “陈管事好。”

    “陈管事有礼了。”

    由于陈老大刚才并没有说出萧寒的姓名,所以周围的这些人,想当然的就将萧寒也当成陈家之人,开始一个个殷勤的凑上前打着招呼。

    对此,萧寒也乐的其成,拱手一一还了礼,这才笑呵呵的对那些人道:“不知各位掌柜,有谁能接下这个买卖?”

    “这个……”

    望着笑意盈盈的萧寒,刚刚还笑的灿烂的一众掌柜顿时语塞,你看看看我,我就看看你,一时间竟是谁也不敢包揽下这笔大生意。

    这也难怪,肥肉好吃,它却不好克化!

    要是面前的不是陈家,而是其他家,那些掌柜啊,管事之类的还敢动动歪心思,压压时间,充充数量。

    可偏偏对面站着的,就是无理也要闹三分的陈家!别看这小子笑的一脸灿烂,人畜无害,可这里人与陈家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哪能不知道这家人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东西!眼前这个老是挂着笑的家伙,八成也是只笑面虎!

    就这样,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谁也不肯当这出头鸟,到了后来,还是钱掌柜苦笑一声,开口说道:“陈管事给的这个价格,嗯,确实不错…但这时间,还有这数量!”

    说到这里,钱掌柜停顿一下,回头看了看周围人,这才继续道:“就算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凑凑,估计也凑不出一百车来。”

    “是啊!老朽仓库里也有一点,但也就大半车。”

    “我家里也有一些,凑合凑合,估计能有快一车吧。”

    “我也有……”

    钱掌柜一句话,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而且,周围那些老狐狸,哪里听不出钱掌柜说这句话,是要大家合起伙来,一起做这单生意?!

    所以很快,一群人就纷纷报出自己的库底,只是听他们报出的数量,别说一百车了,就连二十车估计都凑不起来。

    “陈管事,这大概有二十车,您看先用着行不?其余的,我们再去给你弄?”

    一群人报完数,开始眼巴巴看着萧寒,那眼神很明显,就是想让萧寒把时间往后推推。

    可惜,萧寒在听了他们的话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二十车太少!我们要一次性发船将它们带走,所以必须要一百车!而且时间只有半个月!”

    “还要走船啊?”

    听到萧寒说的话,包括钱掌柜在内的所有人都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脸挫败。

    既然人家不是自己用,而是也倒手往外出,那就没法子了,毕竟现在就算让他们扛着锄头去矿里刨,也刨不出一百车硫磺。

    “各位加在一起,都凑不到这么多货么……”萧寒看着众人,轻轻叹息一声,仿佛有些失望,不过此时在他心中,却早已经冷笑连连。

    他这次来这里,可不是真为了买硫磺来的!所以就算这些人能凑齐一百车,他也不会失心疯的挥手买下!

    “那各位知不知道,如今岭南谁家能有这么多现货?如果有知道的,这信息费,我们陈家也不会吝啬。”装作为难的样子思索片刻,萧寒突然抬起头,再次开口问道。

    “谁家里没事,会去屯这么多硫磺!”

    “就是,这玩意本来就没几个人买,家里那点还是青云道长两年前定的,结果到现在也没来取,也不知道老道死没死!”

    很明显,对于萧寒说的信息费,在场的管事并不太感冒。

    或许,这也跟陈家名声太差有关。

    如果是正常买卖,明码标价,只要小心一点,还不会被坑。但像是这种空口白牙的东西,你跟他说了,他过后再不认账,不也是没辙?

    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提供消息,萧寒的眉头不觉间就皱了起来。

    望着那些抄着手,这就要散去的掌柜,萧寒眼珠子一转,重新对着那钱掌柜拱拱手道:“钱掌柜,小子这就想不通了,咱岭南这么大,怎么会连一点硫磺都买不到!

    难道是做这门生意的,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烦劳先生告知,这是小子的第一笔买卖,对于小子尤其重要!到时候真若是经先生介绍,做成了这笔买卖,在下承诺,会拿出一成的份例给到先生!”

    其实,萧寒说到这里时,是准备掏现银的,毕竟财帛动人心!明晃晃的金银摆在面前,绝对要比他大而空泛的承诺强太多了!

    只是,当萧寒将手凑到腰间,这才想起自己压根就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灵机一动,这才将金银改为了抽成。

    “一成的份例……”

    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不知道萧寒在想什么,现在在他们的耳朵里,只能听到萧寒刚说出的一成份例!

    一百车硫磺,这价值足足要上万贯!

    一万贯的一成,那不就是一千贯?!

    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拿一千贯的抽成!这手笔别说放在岭南了,就算在长安,也是绝无仅有的大手笔!

    一时间,刚刚还悻悻然想要散去的众人眼睛再一次亮了起来。

    “这个……”钱掌柜这时也同样被萧寒的手笔吓了一跳,不过他在心动之余,又隐约有些忐忑。

    别人都被那一千贯钱迷了眼睛,却怎么不想想,这一千贯,真有那么好拿?

    “钱掌柜有什么要说的?如果这里不方便,我们去那边细谈?”萧寒目光闪烁,对着有些犹豫不决的钱掌柜拱拱手,请他到旁边一叙。

    那钱掌柜见状,看了看周围或嫉妒,或古怪,或羡慕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终是跟着萧寒去了一边。

    “咳咳,那个,如果其他人也有消息,也可以告知在下,条件嘛,就是我刚刚说的!”

    头前走了几步路,萧寒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站住脚步,回头对着那些掌柜管事拱拱手,说了一句。

    而那些担心被掌柜管事闻言,立刻神情一肃,一边拱手还礼,一边绞尽脑汁,想着谁家能有硫磺这种东西。

    哪怕,不能凑一百车,凑个十车八车的,也是好的!到时候,自己压货主一笔价格,再抬陈家一笔价格,获利照样不会少了!

    “到底谁家能有硫磺?”

    “哎!早知道,当初那青云老杂毛定的时候,就给他屯十车八车的……”

1760 迷茫

    自己追在人家屁股后面一个个的问,哪有让别人老老实实主动来答方便?

    所以,当看着满院子的掌柜,管事,排着队钻到墙角萧寒那里时,即使是站在一边的任青,也不禁在心中暗暗惊叹。

    萧寒这家伙的脑子也不知怎么长得,永远都有别人都想不到的法子!这要换做是自己,估计想到明年,也想不出这种缺德……咳咳,这么“智慧”的主意。

    乔装打扮的任青和几个侍卫在一旁暗暗佩服,而萧寒此时,却是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转的冒烟了。

    无他,只因为这些掌柜,就没一个好相与的!

    在他们其中,有几个是真的只想提供消息。

    但更多的,却是拐着弯,想当二手贩子,又生怕自己收来东西,萧寒再不要,或者赶不上半个月的期限,所以准备先来打探打探口风的。

    所以在面对这样一群心思各异,又兼之狡猾如狐的家伙,萧寒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边应付着他们,一边再从他们提供的零碎消息中,快速分析着其中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半上午时间只一晃就已经过去,当最后一个掌柜带着晦明不定的表情离开萧寒这里,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任青立刻就跟着凑了过去。

    “怎么样?”看着精神都有些萎靡的萧寒,任青目光闪烁,低声向他问道。

    “哎,不怎么样!”

    萧寒从条凳上站起身来,使劲揉了揉屁股,这破凳子,硬邦邦的,险些把他屁股也一并咯下来,冯家人真是小气,连个坐垫都不给安排。

    “不怎么样?什么意思?”任青眉头一拧,紧张的跟着低声问道。

    萧寒却是摊摊手,一脸无辜的小声道:“就是说,刚刚这里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提到过冯家的!”

    “这么多人,没一个提到冯家?!”任青闻言神情一滞,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半响才不甘心的又问:“那会不会是冯家有自己的硫磺矿,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所有人。”

    “这怎么可能?”

    萧寒白了任青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硫磺矿这东西又不是石头,不是哪里都有的!以我所知,这玩意一般只有存在火山的地方才有,比如川蜀,比如吐蕃,而岭南这里大山是不缺,却没有什么火山,所以这里压根就不产硫磺。”

    “那也不能说不可能!”任青深吸一口气,沉声对萧寒说道:“岭南冯家独大,但不代表冯家就要一直困在岭南!说不定他们会在其他地方秘密弄一个硫磺矿,比如你说的川蜀,那里距离这里也近,到时候只要偷偷开采,不照样运回这里?”

    “大哥,硫磺这东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萧寒听见任青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不禁苦笑摇头道:“我们先不说它的位置太明显了,根本没办法瞒过别人!单说想要开采那东西,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般在它的周围,都是伴生有毒气的!要是冯家想秘密开采,那就不敢用太多人!如果没有太***换开采休息,那么这些人唯一的下场,就是全部死在矿上!”

    “那如果冯家不开采,只秘密从别处采购……”任青眉头紧锁,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又被他自己摇头否定了。

    因为任青也清楚:在当今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全部用自家人的话,那么冯家就算做的再谨慎,再小心,瞒过少数一些人还有可能,但想要瞒过岭南所有人,那是绝无可能!

    而在场的这些大家族的管事,大商队的掌柜,几乎就是全岭南,消息最灵通之人,连他们都没一个人听过此事,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冯家压根不曾购买过硫磺!

    “如果秘方并不是被冯家所盗,那他们要硝石做什么?还偏偏做的神神秘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任青此时心中对冯家的怀疑也开始动摇了。

    虽然,听陈老大说冯家秘密找他们订购硝石的举动确实有些古怪,可万一人家用这些硝石,是有别的用处呢?

    “这个我刚刚也寻着机会问过……”

    萧寒见任青失落的模样,也同样幽幽的吐了一口气说道:“不过跟姓陈的这个二百五一样,他们其中最多有几个人听闻过这笔买卖,但对于冯家要这些硝石是干什么的,他们也是并不清楚,说不定,是冯家做皮毛生意,用那批硝石来硝制皮子!”

    “硝制皮子?”任青面无表情的看了萧寒一眼,摇摇头道:“硝皮子这种事,一般都是猎户自己在干!尤其是岭南这里,天气炎热潮湿,如果等猎人扒下皮子,再送到冯家硝制的话,估计皮子早腐烂掉毛了。”

    “不是硝皮子,那能干什么,入药?”萧寒翻了个白眼,喃喃道:“那么多硝石,如果都入药的话,那这病人还有的救么?”

    “硝石,硝石……”

    就在俩人绞尽脑汁,猜想冯家要那些硝石到底做什么的时候,任青突然间灵光一闪,猛的抬起头,看向萧寒道:“硝石还能制冰,冯家会不会用它来制冰!”

    任青口中说的制冰,原先就是萧寒捣鼓出来的!可到了后来,萧大为了掩饰萧家大批量采购硝石用来制造火器的事,特意将制冰术泄露了出去。

    如果冯家现在也是为了制冰,才采购那么多硝石,这个理由倒也勉勉强强说得过去。

    “哎……这个你也别想了,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制冰术。”

    萧寒翻了翻眼皮,继续闷声说道:“当初那制冰术只在长安附近流传一阵,最多汉中也有几个会,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事情!

    那些个有幸得到方子的人,一个个都拿它当传家宝看着!根本就不继续外传!我刚刚随口问了几个掌柜,他们也是知道有这种方子的,为此,还找到那些人想要高价购买方子,但到了最后,却是没一个能买到的,哪怕开的价码再高,人家也不卖!”

1761 冯盎回来

    认真算下来,关于冯盈偷盗秦岭秘方,意图造反这件事情,其实从头至尾,一切都只存在于任青的猜测当中。

    甚至这件事唯一的证据,也不过就是萧寒查到的:当初侯君集府上的那个幕僚,是最早出现于这附近!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一点线索能将秦岭之事,与冯盎牵扯上的。

    当然,依萧寒看来,这个也说不上是什么证据!

    毕竟人是长着腿的,可以满世界乱窜!就算跑到了岭南,也不能说他就是冯家的人不是?

    “难道,真的是我们搞错了?可硝石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院子中,任青还在一边苦苦思索,院子外面,却隐隐有各种声响传了过来。

    “冯公回来了!”

    “快准备一下,一会好跟冯公一起祭拜冼夫人!”

    听到外面的声音,在院子中,等的早已经不耐烦的众人也是纷纷起身,各自整理衣服,准备一会的祭祀礼仪,有几个心急的,这时已经小跑去到门口,准备抢占最露脸的位置。

    “咳咳,一会你们都跟在我后面,千万莫要乱走。”

    同样听到冯盎快要回来的消息,陈老大一颗心却紧张了起来,左右看看,趁着其他人还没有注意到这里,他赶紧小声向角落里的萧寒和任青吩咐一句。

    “我们也要一起去?”萧寒听到了陈老大的话,一对眼珠子转了两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有些古怪。

    而发觉了萧寒的眼神不对,陈老大心里立刻猛的“咯噔”一下,赶紧战战兢兢的问道:“大哥,大王!您该不会想在这里做买卖吧……”

    “什么在这里做买卖?”

    萧寒听到陈老大的话,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这家伙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算他们真是绑匪,想来个绑票,也不会跑到冯家去绑冯盎啊?真当他们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放心,我们还年轻,没想这么快英年早逝!”哭笑不得的安慰了忐忑不安的陈老大两句,可看陈老大的模样,分明是一脸的不相信。

    不过萧寒也懒得跟他多解释,眼看冯家已经派人过来通知他们去府门口,赶紧拉了拉还在皱眉思索的任青,一起向着外面挤了过去。

    冯府大门外。

    萧寒和任青费力的从一众掌柜身后挤了出来,再看外面,却发现门口那条宽阔的大路,早已不似他们早晨来时那般空旷。

    在大路的两边,除了像他们这样前来冯家祭拜的客人,还有无数身着各种服饰的百姓,以及一长排,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的供桌。

    “怎么会有这么多供桌!”

    眼瞅着这一幕,哪怕萧寒也是感觉心头随之一震!

    没办法,面前的供桌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萧寒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供桌!

    放眼望去,一张张供桌连在一起,如同长龙一般,从眼前一直铺到了视线看不到远方!粗略估计,最少也得有千张之多!

    供桌很长,很多!

    而摆在供桌上的祭礼,更是多到不知凡几!

    在这里面,有阔气一些的,桌面上摆的硕大的猪头,羊头,牛头!将整个桌子挤得满满担当。

    当然,除此之外,也有朴素一点的供桌,上面则是供的鸡鸭瓜鱼肉,甚至面点瓜果。虽然看起来比三牲朴素一点,但其中每一盘贡品,都能看出精心打理的痕迹。

    “这些供桌,不会就是这些人自发带来的吧。”惊愕了半响,萧寒这才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向供桌后面看去。

    在这些供桌后面,则是一道道形色各异的身影。

    一眼望过去,不光有汉人,有苗人,更有许多萧寒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见的种族!甚至萧寒都能在角落里,看到几个身着兽皮,头插翎羽的身影。

    “我滴乖乖!连野人也来?”

    眼前有些发晕,萧寒扶着身边的任青,这才勉强站稳脚步。

    今日眼前发生的一幕,着实冲击到了他的认知!

    估计普天之下,能将这么多不同种族,不同信仰的人聚在一起,虔诚的拜祭一个人!也唯有焦国夫人,冼夫人一人能做到!

    “怪不得小李子对冯盎这么忌惮,要是我坐在小李子的位置,怕是早派人把这冯家的人全部弄死了!”

    心知信仰之强大的萧寒还在暗暗嘀咕,长街上,却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随着这声呼喊,接下来,整条街都静了下来!

    紧跟着几乎所有人的眼睛,全部都向着街头看去!

    萧寒被这声响惊醒,同样踮起脚,向着街头看去!

    在那个方向,一片香烛缭绕中,有一大群人正缓缓沿街而来,人群前头,那个身着素青色长袍,手中抱着一方牌位的老汉,不正是冯家如今的主事人,冯盎?

    “不是说他去迎神了么?怎么还得去这么多人?”

    看着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一大群人,萧寒又是一阵惊诧,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

    “那些人都是冯家的本家人,或者是身份最为珍贵的客人,所以才能随着冯盎一起迎神!”

    任青听到了萧寒的嘀咕,眉头一皱,低声为他解释了一句。

    “哦,也就是说,这些人才是冯家最亲近的人!”萧寒恍然大悟,再次睁大眼睛,向那些人看去,直把可怜的陈老大看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这位杀千刀的,该不会是想认认人,好等接下来绑肉票吧?”

    不知道陈老大心里在想什么,就在冯盎走到距离府门这里不足百步的时候,一个萧寒熟悉的声音当先在长街上响了起来。

    “恭迎冼夫人回家!”

    “恭迎冼夫人回家!”

    随着那位胡管事的一声高喊,整条长街上的人都跟着躬身行礼,然后用着各自的语言,喊出同样一句话。

    “楚家姐姐,这些人真这么崇敬冼夫人么……”

    熏儿跟着前头的人慢慢向前走去,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1762 草率的祭礼

    “嘘~别说话!”

    楚家姑娘听到熏儿的声音,绣眉微微蹙起,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又不让我说话,刚刚在宗祠那里就不让说话,现在回来了,还不让走我说!”

    熏儿见楚姐姐的模样,不禁皱着眉头,撅着小嘴,低声嘀咕一句。

    结果,不出意料的又被楚姑娘瞪了一眼,她这才悻悻的闭上嘴巴,只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依旧不安分的在周围那些人身上转来转去,似乎对这周围的一切都感觉很新奇。

    就在熏儿好奇打量四周的时间,前面,冯盎也已经来到了冯家大门前。

    在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冯盎恭恭敬敬的将从宗祠请来的灵位,端放在了正对着门口的那张最大的供桌上。

    随后,他又垂手退后两步,在胡管事一声悠长的一声“拜”中,双膝跪地,郑重的朝着灵位行大礼参拜。

    眼看冯盎拜倒在地,街上的其他人此刻也如同统一商量好的一般,纷纷随之拜倒。

    一瞬间,刚刚还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就跟被收割机扫过的麦地一样,齐刷刷的矮了一截。

    可怜人堆里的萧寒还在看着热闹,冷不防身边人都拜了下去,竟将他和任青几人单独孤立出来。

    “咦?”

    萧寒几人的身影如鹤立鸡群般,树立在一众宾客当中。这奇怪的一幕,立刻引来熏儿的注意,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带着好奇的目光,朝着这里直看。

    只是,现在的萧寒一张脸早就被涂的乌漆嘛黑,鼻子下还多了一撇小胡子,所以就算熏儿再眼尖,也只是觉得这人脸型颇为熟悉,却没当场将他认出来。

    “大哥,别杵着了!快下来,哪怕您蹲着也行啊!”

    同样,在萧寒身后,陈老大看着和根旗杆子一样竖着的几人,更是险些背过气去,要不是怕他们一怒之下,不给自己解药,陈老大此时真想跳起来一脚将他踹地上。

    “哦!好!”

    萧寒这时候也看到了熏儿,正心虚不已,听到后面陈老大的声音,连忙单膝跪在地上,同时还不忘把身边的任青与那几个侍卫一起拉下来。

    跪拜别人,或许萧寒心里还会有些芥蒂,但是跪拜一生为岭南百姓奔走,其后更是被无数人尊称为岭南圣母的冼夫人,他却没有半分的心理负担,更别说这样一来,就不用暴露在那小妮子的视线当中,被她盯着,萧寒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长街上,萧寒几人的异样,只不过是祭礼上的一个小插曲罢了,除了熏儿等几个少数人发现这一点,其他人大多都沉浸在祭礼庄严哀婉的气氛当中,根本不曾发现这里的异样。

    前面,冯盎跪拜,上香,诵表。

    一套流程走的萧寒眼花缭乱,更加上半跪的姿势要比其他姿势更加费力,所以很快,萧寒的身子就抖的跟筛糠一样。

    “我去!早知道就坐着了!”

    用两只手掌撑着地面,萧寒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慢慢换了一条腿蹲着,正寻思要不要直接一屁股坐地上的时候,周围人却开始纷纷起身。

    “这怎么又得起来?!”看着周围一瞬间长高的人群,萧寒苦着脸,暗骂了一句,随后抓着身边不知道谁的衣服,摇摇晃晃的重新站了起来。

    “谁在扒我的裤子!”

    随着萧寒站起,身边很快就有惊恐的叫声传来,引来周围一片小小的骚动,可站直身子的萧寒这时早就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无辜的仿佛圣人一样。

    除去这小小的骚乱,接下来无非就是冯盎向周围的宾客,百姓拱手致谢,然后说一些冼夫人保佑的话,最后就宣布开始大开宴席。

    挺到这最后一句话,萧寒嘴角也跟着抽搐几下,原以为闹的这么大排场的祭奠礼仪会如何的与众不同,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开一个吃字,可见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吃这个东西,早已经刻在了华夏人的骨子里。

    长街摆席!

    原先路边的那些供桌倒也没有浪费,撤去贡品,就成了餐桌。

    看着一瞬间就从肃穆变成熙攘的长街,尤其是看到一个半大小子,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朝着撤下来的猪头耳朵上啃了一口后,萧寒就感觉面前的一切,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这就结束了?”深吸一口气,萧寒眼神有些迷惘,喃喃问道:“怎么感觉这么草率!”

    “草率,哪里草率了?”后面,目睹刚刚一切的陈老大生怕这位少当家再出什么幺蛾子,赶忙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冼夫人去世的时候,曾经吩咐过不立庙宇,不建陵墓,不大肆祭奠!所以冯家一向只是用家祭的形式来进行祭奠,怎么能算草率。”

    “呃,家祭?你管这个叫做家祭?”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再瞅着长街上无数的百姓,萧寒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跟家祭联系到一起上去!

    谁家的家祭,能让这么多人千里迢迢跑过来参加,莫不是国家?

    “咳咳,确实是家祭!”陈老大见萧寒不信,轻咳一声,继续在他耳边说道:“起码流程是一模一样的,最多就是来的人多了点。可外面那些百姓,以及咱们这些宾客,都是自发而来的!人都来了,冯家自然也不能把咱往外撵出去不是?”

    “好吧,说的也是……”

    萧寒咧咧嘴,勉强点点头,好像陈老大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人家打心底里感恩冼夫人,所以特意跑过来怀念一下,你冯家总不能挡着不让人家来不是,要是真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不当人子。

    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萧寒接下来,也就老老实实的随着一众宾客,重新进到冯府当中。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管事,掌柜的身份,但好歹也交了钱了,算是宾客!这席面,冯家怎么也不能在街上吃不是?

    “少当家的,一会咱就要见冯公,到时候你千万莫要再……”

    随着人流,回到冯家。

    眼看前面的人开始自觉排队,准备去向冯公行礼,陈老大刚要再嘱咐嘱咐萧寒,不料心头一跳,一双眼睛登时瞪得比铜铃还要大上三分!

    “那个谁,谁呢???”

1763 揣着明白装糊涂

    猛然间发现任青不见的陈老大被吓得目瞪口呆,一根手指抽风一样在萧寒面前乱抖,看那架势,再往前一点点,就能戳进萧寒的鼻孔里了。

    “你激动什么!”

    面对着鼻子前乱舞的爪子,萧寒不满的

    翻了个白眼,一巴掌就将它拍了下去:“他去茅厕了!一会就回来!”

    “去,去茅厕了?”听到这句话,差点疯掉的陈老大终于反应过来,后怕一般的抚摸着胸口,往下顺了顺气,然后这才小心的看着萧寒道:“你确定他是去茅厕?不对!他不知道茅厕在哪里,怎么去的茅厕!”

    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又一次紧张起来的陈老大,萧寒没好气的斥道:“你傻啊?鼻子下面那是啥?难道那个窟窿眼光用来吃饭?不能用来问路?”

    “呃,什么窟窿眼,那明明是嘴巴好不?”

    陈老大被呵斥的有些悻悻,瞪眼瞅了萧寒片刻,确定他似乎并没有骗自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小声说道:“大爷,我叫你大爷还不成么?这里可是冯府,咱可千万不敢在这里做什么出格的事!要不然,全岭南都没咱容身之所。”

    “切,我可没你这么窝囊的孙子。”

    萧寒翻着白眼,随口敷衍一句,不过看那模样,就知道他压根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也难怪,萧寒和刘弘基等人前两天才大闹了冯府,甚至还引起了全城追捕!可到最后不也全身而退?现在又说什么全岭南都没他容身之所,真当他吓大的?

    而另一边,就在陈老大还满脸担心,准备追着萧寒再嘱咐几句的时候,院子前面的人却已经开始一一上前,拜见此间的主人,岭南王,冯盎!

    不过,与小李子接见群臣不同。

    这位岭南王虽然也是一地雄主,但对于这些宾客,却显得十分和气,没有半分架子。

    热络的与前头贵宾院中的众人见礼,又与一些看穿戴,明显是各部族首领的人寒暄几句,最后就轮到萧寒这个院中的各位掌柜,管事。

    虽然,萧寒这边院的人,与前面那些宾客的身份天差地别,但冯盎却始终一视同仁,脸上根本不曾表现出半分的轻视怠慢。

    甚至发现有认识的几人,还会豪爽的与之攀谈几句。

    “哈哈,钱掌柜,近来生意可好?上次出海做的那笔买卖,还要多谢你的帮忙!”

    “刘管事!刘老家中可好?最近太忙,一直不曾得空前去探望?烦劳告知老先生,不日之后,冯某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如此这般,仿佛一个普通地主老财般的冯盎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让身旁的管事仆役引领客人入席,一炷香不到的时候,就轮到了陈老大和萧寒这边。

    眼看自己前头就剩两三个人,陈老大的脸色也突然变得奇怪起来,惨白的面皮如今紧张的都在不自觉的颤抖,那双大手更是死死的抓着萧寒不放!

    他这幅怪异的样子被旁人见了,只当是这家伙欺软怕硬,平日里吆五喝六,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

    可一旦见了冯盎这样的狠人,立刻就被吓得跟个鹌鹑一样,不,连个鹌鹑都不如,起码鹌鹑还能张嘴叫几声不是。

    “哼哼,外强中干的孬货,果然跟他陈家家主一模一样!”

    不远处,有窃窃私语传来,被萧寒听的一清二楚,不过萧寒如今也只能苦笑:身前的这个家伙,这哪是害怕冯盎?他明明是害怕自己!怕自己学那荆轲与秦舞阳,跑冯家上演一场刺王杀驾!

    “哈哈哈,请入座。“

    “不必多礼,请!”

    排在陈老大前面的两位管事很快就带着满足的笑容,被下人引着前去入席,看到面前已然是空无一人,陈老大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的上前拱手:“岭南陈家,拜见冯公。”

    或许是陈老大的模样有些奇怪,也可能是他如临大敌的表现引起了冯盎的注意,这次冯盎并没有与其他大多数人一样,一笑而过,而是思索片刻,这才笑着朝他说道:“你是陈家的那小子!我记得你。”

    而听到冯盎的这句话,原想赶紧混过去陈老大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哆嗦着一张脸,赶忙点头:“是,是,小的是,冯公你好,冯公你忙,我们自己入席就行……”

    “忙?哈哈哈,不忙,不忙!”

    陈老大心里真的很想拉着萧寒,赶紧离冯盎远一点!

    可冯盎却偏偏来了兴致,望着这个比自己还猴急的家伙,他当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上次送的那批货是你送来的吧?不错,质量很好!等过段时间,再送一些来,价格不会让你吃亏!”

    “是是是!您吩咐就行!”陈老大小鸡吃米一样直点头,只希望冯盎赶紧省略过自己!如果可能,把他当个屁放了也成!

    可偏偏,在他身后的萧寒听到他们之间的话,一双眼睛却突然泛起了神采!陈家给冯家送的那批货?那批货?难不成是硝石?!

    “要不,趁这个机会,直接问问要那么多硝石作甚?”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猛然间在萧寒心间跃出,不过下一秒,就又被他狠狠掐灭!

    先不说这种场合,自己说话合不合适,就说自己问出来了,难道冯盎还能实话实说?

    哦,我弄点硝石,准备配点火器!

    这话别说是冯盎了,就连愣子估计都不会说!

    萧寒眼珠子乱转,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当然,他这一奇怪的举动,也引起了近在咫尺的冯盎注意。

    天知道长相粗犷的冯盎怎么偏偏生了一颗观察入微的心窍,在发现陈老大身后这个奇怪跟班后,冯盎眼皮明显跳了一跳,随后笑着指向萧寒问道:“咦?这位小哥面生的很,是从哪里来的?”

    “我?”

    “他!他是我们冯家家主的私生子!现在添为管事,这次是出来见见世面的!”

    好吧,萧寒还没来得及回答,陈老大就已经抢着帮他说了,只是私生子这身份,是不是不大合适?

1764 私生子

    “你丫的才是陈家家主的私生子,你全家都是陈家私生子!”

    听到陈老大私自给自己安的身份后,萧寒当场恶心的就跟吞了几十只苍蝇一样,要不是忌惮冯盎在面前站着,自己早就跳起来把这混蛋摁地上打的连他亲儿子都不认得他了!

    “你是陈家私生子?”

    很奇怪,不光萧寒对这个身份反感至极,就连冯盎,此刻也同样有些错愕。

    古怪的瞅了萧寒好几眼,等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萧寒点头认下这事,冯盎这才松开紧皱的眉头,哈哈大笑道:“哈哈,小友这可是第一次来家中做客,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呃……冯公太客气了!我们在这里很好!”

    萧寒也没料到冯盎也会对自己这般客气,愣了一下后,立刻学着前面那些掌柜的模样,对冯盎连连拱手。

    “那就好,那就好,小友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

    “客气客气……”

    满头雾水的与冯盎客套几句,终于,在周围人古怪的眼神中,冯盎才放过了萧寒和陈老大两个,挥手让人领着他们前去入席。

    “咳咳,你与冯公认识?”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的冯盎再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从刚才就紧张无比的陈老大总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声的向萧寒问道:“怎么他对你好像跟对别人不一样?”

    萧寒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什么叫做对我不一样?今天他对谁不都客客气气?还有,你最好祈祷他不认得我,要是真认得我,今天咱谁都别想再出这个大门!”

    “呃……”

    陈老大嘴角抽搐了几下,原本还想问的问题这下子彻底憋死在肚子里,经过了一上午与周围管事的闲聊,对于萧寒之前大闹冯府的事情,他也大致了解了一些。

    这种情况下,如果说冯盎真的认出萧寒,那确实应该第一时间就让人把他们几个五花大绑,给今天这个祭礼再加上点祭品。

    可是,要说两个人一点不认识,冯盎刚刚的表现,怎么总感觉透着股邪乎?

    难不成,冯盎自己也有私生子,所以对这玩楞也爱屋及乌?

    绞尽脑汁,也想不透这一点,陈老大最后,也只能随便找个理由安慰一下自己。

    反正只要不出事,混过今天,拿到解药,以后这几个混球死不死的与他何干?他还恨不得这几个混球赶紧被冯盎弄死,省的下次再在那个犄角旮旯遇到他们……

    想通这一点,刚还有点患得患失的陈老大重新振作起来,跟着冯家仆役来到席间,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拉着萧寒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看的一旁的钱老连连苦笑摇头。

    那个位置,本来是安排给他的,可现在被陈老大抢了去,他也只能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与陈家人讲道理?

    别逗了,他们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入席,不过萧寒一行人中,也只有萧寒和刘老大两个人坐到了这桌上。

    其他几个跟过来的大内侍卫,也只能委屈一点,去到后面的杂役桌上坐下。

    知道这是一个善于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时代,萧寒遥遥对着远处的几个侍卫苦笑一声,然后打起精神,开始应付周围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萧寒表现得太过于随和,桌上的其他人,对于他这个陈家私生子明显要好奇的多。

    菜刚刚上桌,萧寒就已经接了四五个人的敬酒,幸好萧寒酒量奇大,这些酒又都是低度数的米酒,否则这个时候,早该被这些老狐狸灌迷糊了。

    “哈哈,陈管事海量,老朽敬您一杯!”

    “还有我,我也敬您一杯!”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来来来,请满饮此杯!”

    看着自己前一脚刚刚放下酒杯,后一脚又有四五个盛满酒的杯子递过来后,萧寒果断吸了一口气,在桌子底下朝着看热闹的陈老大狠狠地踢了一脚。

    “砰……”

    “嗷~~”

    不出意料,身边前一秒还在偷笑的陈老大,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紧跟着,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嚎,陈老大拍案而起,一双牛眼瞪得老大,对着还举着酒杯的几人怒目而视!

    “那个,钱掌柜以后多多关照。

    “哈哈,刘管事多日未见,又精神了不少!”

    事实证明,当一个恶人,其实也有很多好处的!比如现在,如果这要让萧寒一一去推辞,估计这些家伙八成不会罢休。

    而现在换成了陈老大,站起身的几个人立刻哆嗦一下,手中的酒杯顺势拐了个弯,从萧寒面前划过,向着周围其他人而去。

    身边少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萧寒总算也跟着松了口气,可以先吃两口菜压压酒意了。话说,今天早晨走的太早,他肚子早就饿了。

    大口吃菜!

    虽然冯家的厨子论手艺,给萧家的胖厨子提鞋都不配,但萧寒着实也饿了,几筷子下去,刚上的几道菜就少了一大半,看的周围一众人的眼皮不自觉的又跳了几下。

    哎,到底是私生子,没吃过啥好东西,可怜呐。

    酒精,永远是活络气氛的最好东西。

    很快,菜过五味,酒过三巡,院中的气氛也逐渐活络起来。桌上的人这时也不再局限在自己桌上了,开始举着酒杯,满场绕走,找相熟的人攀谈起来。

    身边少了好几个人,这让萧寒欢喜不少,无他,只因为螃蟹上来了。

    先挑一个大的放在面前,再看看没有人的几个空座,萧寒又毫不客气的将他们的螃蟹也一并拿了过来。

    话说自从来到大唐,吃海蟹的日子他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这让上一世就住在海边的萧寒格外怀念海蟹的味道。

    扭下钳子,这是好东西,要留到最后吃。

    再掀开蟹盖,里面满满的全是蟹膏,一口咬下去,满足的眼睛都跟着眯缝起来。

    萧寒也不知道这里距离海边足有上千里远,冯盎是怎么把海蟹运到这边的,关键,还这么新鲜!

    (昨天迷迷糊糊,把陈家私生子写成了冯家私生子,实在是哭笑不得,已经改成,望各位海涵。)

1765 小丑

    “咳咳,过来!”

    就在萧寒抄着蟹钳扣蟹黄,正吃的满嘴流油,无比过瘾时,身后却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谁啊?没看正忙着么?”

    被无端打搅了胃口,萧寒满脸不情愿的转过头去,正要埋怨来人几句,不料却发现任青正黑着一张脸,站在他的身后。

    “咳咳,老任,你啥时候来的?”四目相对,萧寒与任青来了一个大眼瞪小眼,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半响,萧寒才干笑两声,打了个哈哈问道。

    “从你吃第一只螃蟹的时候!我就在那边叫你!”任青深吸一口气,看着看了看萧寒桌上的一片狼藉,黑着脸说道!

    “第一只?”萧寒眨巴眨巴眼,低头看看手中的螃蟹钳子,再看看桌上几个螃蟹空壳,有些心虚的咧了咧嘴:“咳咳,这不是味道不错,要不,你也尝尝?”

    “你觉得呢!”任青眯着眼,看着萧寒,很明显,他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你要不喜欢吃,那就算了……”萧寒见状,只得遗憾的对着桌上的螃蟹咽了口唾沫,起身乖乖跟着任青向外走去。

    当然,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对陈老大交代一句,千万帮他把剩下的螃蟹看好,别被别人偷了去,要是偷了去,哼哼…

    被威胁的陈老大毕恭毕敬的点头答应,但是心中却是在狂吼:“狗屁!这些人里面,除了你自己,谁能偷这玩意?”

    “我刚刚已经去见了百骑的人,他们通过冯家内部的人大体查到,冯家的亲眷子侄最近并无什么异动,家中仆役家将,也和往常一样。”

    老老实实跟着任青来到院子的角落处,眼看四下无人,萧寒还没来得及发问,任青已经压低声音,告诉萧寒自己刚刚探查来的消息。

    “你确定他们查到的消息准么?”

    萧寒听任青说完,忍不住撇撇嘴:“之前让他们查硝石和硫磺的事,他们不也说没有查到么?而且刚刚,我见冯盎的时候,他可是丝毫没有掩饰购买硝石的事情!”

    “这个……”任青听到这话,嘴角明显抽搐一下,一张本来就黑的脸也跟着暗了几分,半响才道:“硝石是小批量购入,本来就不好查!再说百骑再厉害,也总不能把人家做的每一笔买卖都记下来吧!他们又不是冯家的账房。”

    “他们要是冯家账房可好了!”萧寒翻了翻眼睛,刚哼哼了两声,却听到任青又跟着问道:“对了,你刚刚和姓陈的见冯盎时,怎么他还提过硝石的事?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说的?”

    萧寒摊摊手:“也没怎么说,就是那老小子顺嘴提了一句,说让陈家再给他送一些过去。”

    任青眉头一皱,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没趁这个机会,问问他要那么多硝石干嘛?”

    “你说呢?”萧寒闻言瞅着任青,那眼神,像极了在看邻居家的二傻子。

    被萧寒拿这种目光盯着,任青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一点,老脸一红,轻叹一口气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萧寒收回目光,耸了耸肩,轻飘飘的道:“回去!”

    “回去?”任青眉毛一挑,诧异的问道:“回哪去?”

    萧寒打了个哈欠,随意的说道:“先回外面山上找刘弘基,然后表明身份,再进城!”

    “表明身份?再进城?”任青牙疼般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不查了?”

    “不查了!这样子查下去,这辈子都查不到什么!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当面鼓,对面锣,直接了当!我倒要看看,冯盎他敢不敢反!”

    “那万一冯盎真有反意?”

    “那就当我们倒霉!”

    “你不怕死?你之前不是最怕死的么?”

    “哈哈哈,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能替陛下扫清叛逆,又何顾此身?”

    “……”

    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萧寒大笑离去的背影,任青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多好的人啊!多忠诚的臣子啊!哪怕豁出自己的命去,也要替陛下解决心腹之患!什么是忠义之士?这才是真正的忠义之士!

    只是,当这份感动过去,任青的脑袋被冷风一吹,突然间又想到一事。

    如果冯盎真的拿到了火器配方,酝酿着想要造反,那等他发现送上门的是天底下最为精通火器的萧寒,那么他还会动手杀掉萧寒么?

    猛的打了个哆嗦,任青不知道冯盎会不会下手,但如果把自己放在冯盎那个位置,那自己估计只会对这份大礼欣喜若狂!

    顶多,顶多也就萧寒不肯屈服的话,再把他身边的几个人砍了,好借此告诉他:给老子老老实实听话!

    “这小兔崽子!”

    想到这里,任青猛然抬头,看着远处一手指着桌子,一手指着陈老大,正气急败坏不知说些什么的萧寒,他用力捏了捏拳头,一口牙齿都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发现,好像从始至终,自己几人中最危险的并不是武力值最低的萧寒,而是自己和刘弘基!

    亏得自己和刘弘基这一路,把这家伙当宝贝一般照顾,生怕他不小心被冯盎给剁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小丑一直都是自己!

    想清楚这一点,任青郁闷的几欲吐血!

    而远处的萧寒对此却一无所知,因为此时的他,正拍着桌子,朝陈老大吹胡子瞪眼呵斥为什么他的螃蟹会少!

    他刚刚明明记得,自己是拿了七个螃蟹,吃了四个,还剩下三个,怎么回来后,就剩下俩了?

    “我没,不是,哎……”

    桌上,陈老大一脸悲愤的看着萧寒,几次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到最后只能一横心,起身跑去旁边的几桌,也不管那桌上的人愿不愿意,直接搜刮来满满一盘子螃蟹放在萧寒面前,这才算是摆平了此事。

    至于,其他那些没有螃蟹吃的人该怎样,那就实在不关陈老大的事了!有本事,来找他理论啊!老虎不发猫,你真当我病威!

1766 图穷

    焦急的看着萧寒吃光最后一只螃蟹,旁边早就等的不耐烦的陈老大立刻起身,急声催他赶紧离开这里。

    虽然,按往常来说,接下来还会有别的仪式流程,但架不住他如今哪怕在萧寒身边多待一秒,脆弱的心脏就会跟着哆嗦一秒!

    所以,陈老大只求赶紧送这几个活阎王离开!

    至于再见?

    还是算了吧,陈老大如今连动用家族力量,把萧寒他们一行人弄死的想法也绝了。他只求这辈子!自己与这些人都不要再见!

    而桌上,看到陈老大焦急的模样,萧寒对于他心中在想什么,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今天来冯家,该见的人也见了,该打探的消息也打探了,眼下再呆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所以,在与不远处的任青交换几个眼神后,萧寒还是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费力的起身,在陈老大殷勤的带领下,一起向外走去。

    陈家一行人悄然离席而去,并没有惊动周围的任何一个人,因为此时宴席的气氛早已经到了高潮,无数人端着酒杯,在四下游走。

    所以哪怕是同桌的钱掌柜,也只当他们是去别的桌敬酒,浑然没有注意到萧寒已经穿过人群,正向大门处走去。

    “李老?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晚?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于先生,哎呦,慢点!慢点!快,来个人搀扶一下。”

    此刻,冯府大门处,胡管事正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满脸笑容的招呼着前来的宾客。

    毕竟,每年的这个日子,总有因为各种情况晚到的,也有因为各种原因需要先走的。

    作为冯家的管事,胡管事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扮演好一个知客僧的角色,专门守在大门口这里迎来送往。

    这不,前脚刚吩咐人把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老头搀走,胡管事来不及松了口气,转眼就看到了萧寒一行人正从院中向这里走来。

    “谁啊?还没送神就要走!”看着往自己这边走来的几人,胡管事眉头一皱,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一句。

    不过,等他看清前面领路的是陈老大,脸上的表情顿时古怪起来,愣了片刻,这才赶紧小步迎了上去:“咦?陈管事?怎么,今日这么早就走?”

    “胡管事?”

    走在最前头的陈老大估计也没料到胡管事今日会这般殷勤,面对破天荒迎上来的冯府大管事,他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毕竟,两人虽然都是家中管事,但人家可是冯家的管事!就算是平常见了面,人家只哼哼两声,那都算给他面子了!

    而今天却不光破天荒的跟他打了招呼,还亲自迎了过来!难不成,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下意识抬头看看天,天上的太阳还明晃晃的挂在头顶,并没有要从东边落下的迹象。

    随后,也不等陈老大想明白:今天冯家的人这都是怎么了,从冯盎到管事集体,得失心疯了?

    那已经走到近前的胡管事就已经拉住了他,熟练的将他带到一边道:“哈哈哈,不过,您今天可不能这么早走,我们这里还有一笔生意,可是需要趁着这个机会,和你好好聊聊!”

    “还有一笔生意?”

    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带到一边的陈老大听到这话,更是一头雾水!

    他们陈家做的生意,大多属于偏门生意,欺负欺负小门小户还行,像是冯家这种级别的存在,从来都不敢招惹!

    除了前一阵子,冯家不知道从哪得知,他们陈家新发现一处硝石矿,所以找他们购买过一批硝石外,再就没有别的生意往来,怎么今天还有生意要找自己?

    不过,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想到身后的几人,陈老大还是果断把自己的好奇心给压了下去,苦笑一声拱拱手道:“咳咳,那个胡管事,我们今天突然有点急事,需要先走,明天,明天在下一定亲自登门造访,到时候再谈生意可好?”

    “明天?”

    胡管事对于陈老大的托词自然是不信的,哈哈一笑继续道:“明天可就晚喽!再说,有什么急事,也不至于急在一时,走走走,咱这就去那边谈谈!”

    “可是,我们真的……”

    陈老大这时候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模样,正想再推辞推辞,不料旁边的萧寒却暗地里给了他一脚:“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生意!”

    “啊?哎……”

    眼看煞星都发话了,陈老大心中再不情愿,这时只能乖乖跟着胡管事重新走回院里,至于萧寒他们,自然也是紧紧跟随。

    穿过喧闹的前院,绕过好几个醉鬼,胡管事一路将陈老大和萧寒带到了一处侧院。

    进到院中,来到最中间的一处房子,胡管事上前推开门,然后对陈老大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就是这里,进来吧!”

    “这里?”陈老大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漆黑的房间,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不过再想到这里是冯家,便又鼓足了勇气,大步走了进去。

    “小友几人也可以进去,等等会有人过来与您们谈这笔生意!”

    而看着陈老大没入房间的黑暗当中,胡管事又笑意盈盈的对着后面的萧寒几人拱了拱手。

    “我们也能进去?”

    听到胡管事这话,刚刚还想着怎么能跟进去一起听听的萧寒瞬间有些傻眼,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和任青等人再次确认:“你是说,我们这所有人都可以进去?”

    “是!”胡管事脸上笑意不减,仿佛没有看到任青等人眼中射出的寒光,依旧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几位都可以进去!”

    “萧…陈管事!放心这里面!”

    望着古怪的胡管事,任青眼中的一双瞳孔猛然缩小,口中更是因为紧张,险些将萧寒的名字也一并喊了出来。

    “咳咳,不碍事的!我们进去就是!”

    萧寒知道任青想要说什么,不过,这家伙也不想想,现在这是在哪!

    如果冯盎真的要对他们不利,那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在刚刚走过的路上埋伏下一群刀斧手,不比这个简单?

1767 匕未现

    跟着迈步走进房间,等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萧寒这才眯缝着眼睛,一点一点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面前,这处不知原先是做什么用处的屋子装饰很简单。

    除去几张椅子,几盆吊兰,再加上几幅不知作者的山水画,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别无一物。

    “萧寒,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跟在进到房间的任青心中很是不安,一双清冷的眸子不住地在房间里扫来扫去,直等到看见同样坐立不安的陈老大,这才猛然停下!

    “是不是他把我们卖了!”

    “我…我没有!”

    先前进到房间的陈老大听到任青的话先是一愣,随即整个人就和触电一般,疯狂摆手:“大哥!您,您别冤枉好人啊!我刚刚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哪有时间卖你们!再说了,解药不是还在你们手里捏着,我就算想卖你们,也不敢啊!”

    说到这里,被冤枉的陈老大简直就要哭出泪来了!

    虽然,他之前确实想过偷偷通知冯家,让他们帮忙抓住这几个混蛋,然后严刑逼供,搜出解药!

    但后来在想到失败的下场,贪生怕死的陈老大还是没敢付诸于行动!如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过,这屎盆子却要扣他脑袋上,他不委屈才怪!

    “行了,不是他告密的!”

    一旁,眼看几个侍卫咬牙切齿的就要上前,萧寒苦笑一声,出言拦住了几人:“依我看,咱们八成早就露馅了!人家这是在等着笑话咱呢!”

    “什么?早就被人发现了?”

    萧寒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直震得任青心中一阵失神!那几个跟着他的几个侍卫更是眼中寒光大盛,下意识探手就想拔刀!

    不过,直到他们伸手摸了一个空后,这才猛然想起:今天为了来这里,他们早就把兵刃卸在了昨晚住处哪里了。

    “别紧张,没事的!”萧寒看着几人紧张的模样,苦笑一声,喃喃道:“要是真有事,咱们也活不到现在。”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任青并没有为萧寒的话而安心,一双眸子在屋内重新扫了两圈,最后落在了那几处紧闭的窗户上!

    此时的他已经在心中打定主意,如果真有什么变故,他哪怕拼出命去,也要先把萧寒送出去!

    不过,与紧张的任青几人相比,萧寒此时就显得镇定的多了。

    慢慢的坐在了房间中的一张椅子上,萧寒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还能怎么办?等呗!如果不出所料,正主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

    这句话说完,房间中又登时陷入一片寂静,刚刚一直支棱着耳朵,听几人谈话的陈老大嘴角抽搐几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心的开口问道:“少当家的,您,您的意思该不会是,人家已经把你们都认出来了吧!”

    “废话”萧寒白了陈老大一眼,没好气的斥道:“你是猪脑子啊,真以为冯家会在这种日子,急着跟你一个白痴谈生意?”

    “啊?”陈老大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整个人都傻了,半响才喃喃道:“那你们,岂不是,完了?!”

    “呸!谁说的?”萧寒怒啐了一口,紧跟着还不等陈老大眼中重新升起希望,便又再次说道:“谁说我们完了?要完,那也是咱们一起完了!”

    “嘎……”

    这下好了,可怜的陈老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苍天啊,自己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自从遇到这些人,什么倒霉事都来了!这下好了,不用再被毒药毒死了!直接等着被冯家当成他们这些人的同伙,一起被乱刀砍死算球!

    “都怨你们!我说我不来,你们非要来,来,来……”

    没人去理睬趴在地上,犹如泼妇骂街的陈老大,任青几人这时早已经来到萧寒身边,将他拱卫在了中间!

    因为,此时的房间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道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吱呀……”

    房间大门重新被打开,一股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衬托着门口的那个人更加伟岸不凡!

    “哈哈哈……”

    沐浴在刺眼的阳光中,门口那人非但没有进来,反而先豪爽的大笑起来,直笑的萧寒恨不得脱下任青的袜子,直接塞到这人嘴里!

    不知道他最讨厌别人未语先笑?偏偏你还笑的这么久,也不怕笑死在了当场!

    “冯公。”

    强忍住心中的不满,萧寒也懒得遮掩了,施施然起身,向门口的那个身影拱拱手道:“您这是让我们待在这里干嘛?”

    站在门口的冯盎收敛笑容,看到萧寒不卑不亢的模样,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欣赏:“先不说这事!陈管事,你说老夫是叫你陈管事好呢,还是叫你萧侯爷好?”

    “萧…侯爷?哪个萧侯爷?他这么年轻,该不会是……”

    听到冯盎这话,萧寒还没怎么反应,身后的陈老大却跟见鬼一样!两只瞪得老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萧寒,喉咙中更是不断发出一阵“咯喽”“咯喽”的动静!

    作为常走汉中的商队头领,对于萧寒的名字,陈老大怎么可能不知道?!

    别的不说,就他在汉中时,听到汉中百姓那些唠叨,也足够他听的耳朵都跟着起了茧子!

    而且,在刚才,任青在直呼萧寒名字的时候,陈老大就已经觉得有些耳熟!

    只是那时候他正是心乱的时候,根本无暇细想,现在再听冯家顶门杠子这么一说,他再想不到这个年轻的“贼人”,就是那名满天下的萧寒,那他就可以直接买块豆腐撞死了!

    “冯公,您还是喊我萧寒吧。”

    同样,听到冯盎喊破自己身份,萧寒也没有半分意外,只是苦笑一声,拱拱手问道:“就是不知道,冯公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小子的身份?”

    “什么时候?”冯盎哈哈一笑,然后故作高深的说道:“也不是太早,就在老夫回到城里的那天吧!”

1768 刘弘基

    刘弘基如今很烦躁,尤其的烦躁!

    因为他的长相太具辨识度,尤其是那颗锃光瓦亮的大脑袋,实在是太容易被人认出来!

    所以这第二次入城,自然就没有了他的份,可怜的刘弘基只得留在了外面山上,与小东和愣子等人一起负责看守那些真正的陈家商队人员,顺便好等着萧寒他们回来。

    当然,如果光说等,那就等吧!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就从早晨,一直等到了下午!

    眼看日暮西垂,早就过了昨天商量好的时间,山下却依旧没有萧寒和任青的身影出现!刘弘基只不过跑到前面眺望一会,后面的一个商队就趁着解手的空挡跑了出去,直到现在,也没有抓回来!

    “他娘的!跑的那个混蛋抓回来了?”

    听到背后有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传来,正在低着头,生闷气的刘弘基眉头一皱,恶狠狠的转头喝问了一句!

    “没有!这兔崽子跑的太快了,娘的,都两天没吃饭了,还能跑这么快!”

    不远处的山林中,小东气急败坏的回答声跟着传了过来。

    他刚刚第一个发现不对,追出去的时候还能勉强看到那人一边提裤子,一边狂奔的身影。可追了一会,别说人影了,毛都看不到一根!

    眼看这种情况,小东知道自己铁定是追不上那人了,他又怕在这林子中迷路,只能悻悻的跑了回来。

    “小婢养的!跑就跑了,不用管他!他们的老大还在萧寒手上,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听到小东的话,前头的刘弘基越加烦躁,恶狠狠的骂了句从程咬金哪里学来的山东方言!将一长串如蚂蚱一般,绑在绳子上的商队伙计吓得齐齐打了个激灵,屁股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去,生怕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再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不过,他们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刘弘基如今,还真没有多少心思去管他们!

    因为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记挂在城里萧寒等人身上,所以等怒骂一顿后,就继续转头来到山崖边上,黑着脸看向远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傍晚。

    这个时候,始安城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不再像今天白天那样,即使在山上,也能隐约听到从城里传来的各种嘈杂的声音。

    而正对着这个山头的城门,进出的人也在一点一点变少,到最后,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城门,孤零零的立在那片城墙下面。

    “刘将军!侯爷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是出事了?”眼看周围一点一点变黑,这时候就连反应迟钝的愣子也发觉了不对,焦急的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忍不住向刘弘基问道。

    “放屁!”刘弘基闻言,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转头朝着拉磨般乱转的愣子怒骂道:“他们一个武艺超群,一个智计百出!不过是进次城,又能出什么事?”

    “也对,也对!侯爷福大命大,从来都是逢凶化吉,逢凶化吉!”

    愣子被刘弘基当头骂了一头的吐沫,不过他非但没有不满,反而却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一个劲的连连点头。

    “去,滚过去做饭!娘的,他们溜到城里大吃大喝,咱就得在这里啃馒头!”

    看着愣子呆愣的模样,刘弘基又继续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等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跑去做饭时,他这才再次转过头来。

    只不过这时候,没有人发现他的眉宇间,正悄然浮现一抹深深的阴霾。

    “他们出事了?应该……不会吧!就算是他们暴露了,冯盎难道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掉萧寒?要是真是那样的话,估计陛下拼着兴天下之兵,也要将冯家夷为平土!”

    从傍晚,到日落,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一瞬。

    寂静的山顶上,除了那些被饿的两眼发花的商队伙计耸动鼻子,不时闻着饭香**几声,就只有归巢的鸟儿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仿佛在召唤晚归的同伴。

    当然,山林中等着同伴回归的,不只是那些鸟儿,还有望眼欲穿的刘弘基几人。

    远处,始安城的城门在夜色中一点一点关闭,那干涩的关门声,在夜风里传出老远,老远。

    眼睁睁看着那扇大门关上了最后一丝缝隙,山顶上的刘弘基终于也跟着熄灭了最后一点侥幸!

    霍然站起身来,望着在黑夜里,仿佛一头巨大凶兽的始安城,脸色有些苍白的刘弘基一脚将身下那块重逾百斤的巨石踢下山崖,紧跟着红着眼睛,冲着同样站起身的小东和愣子低吼一声:“走!”

    后面,缩成一团的商队伙计不知道面前这个煞星为何突然暴怒!被他这么一喝,立刻如同一群受惊的鹌鹑一样,赶忙将脑袋紧紧的埋到双腿中间,生怕一不小心,再惹恼了贼人,也把他们当成石头,一起丢到山崖下面。

    想象中的喝骂没有传来,那个头上没毛,一看就不似好人的家伙在吼了那一嗓子后,就再没了声响,只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惊起一片林中飞鸟。

    “走了?”

    听着马蹄声逐渐远去,这两天被吓破胆的一群伙计竟然还是没有一个敢抬头的,直到良久之后,才终于有个胆大的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向着周围偷瞄一眼。

    在这山顶周围,刚刚那几个人早已经没了身影,只剩几匹马还栓在一旁的大树上,正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群如同鸵鸟一样的人。

    “他们真的走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不是自己看错,一股莫名的狂喜瞬间从这个胆大的伙计心底生出,不过很快,又被他赶紧压了下去。

    “不会的,他们连东西都没拿!怎么可能走?他们现在一定就躲在暗处!如果自己敢跑,一定会被他们砍死喂狼的,不能动,打死不能动!”

    猛的打了一个寒颤,伙计又忙不迭的低下了脑袋,与周围几个同伴一起,恨不得把脑袋一并塞到裤裆里。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刚刚不是我抬头的……”

1769 孤独的攻城者

    卸去了白天的喧嚣,如今夜幕下的始安城分外安静。

    城北,墙头上的一个守卒正在夜色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今日城中狂欢!

    本该在家睡觉,等待晚上值班的他一个没忍住,也跟着跑出去浪了一天。

    结果,等到了晚上值夜的时候,这才感觉两只眼皮跟被铅块坠着一样,睁都睁不开!

    这也幸亏始安城已经多年没有战事,甚至就连守卒的头头,都懒得上来视察。否则要换成长安,二十军棍的惩罚,估计他是怎么也逃不过的。

    话说到这里,或许会有很多人不理解:像是祭奠冼夫人这种沉重肃穆的日子,怎么又会狂欢起来?

    但这个问题只要仔细想想,其实也就明了了,毕竟那些从古至今演变过来的节日,大抵都是这样。

    比如端午,比如寒食!

    这最初都是因为先纪念一个人,后来才形成的一个节。而这个人,也因为这个节,永远的被世人所铭记。

    深秋的晚风已经渐渐趋于冷冽。

    被一阵北风吹的猛的哆嗦了一下,城头上的守卫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正想着要不要溜下城墙,找个地方补上一觉时。

    不想外面的山路上,却突然响起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什么人啊,这么晚了还跑马,不怕摔死?”听到随着夜风传来的马蹄声,恢复一些清醒的守卫嘟囔一声,正要探头往外看去,不想那疾驰的奔马却已经到了城下。

    紧跟着,还不等那马停稳,一声浑厚至极的怒吼已如惊雷一般,自城下响起,眨眼间便响彻大半座城池!

    “吾乃右晓卫大将!刘弘基是也!冯盎小儿!出来与吾一战!”

    ”……右武卫大将……出来与吾一战!!!”

    城头上,这辈子见过最高的军中官员,也不过是从七品“云骑校尉”的城门守卒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右晓卫大将军,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但刘弘基后面的那一句“冯盎小儿”,他却是听的一个清清楚楚!

    “谁!谁在妄叫!”

    头脑中的瞌睡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城门守卒打着激灵,又惊又怒的朝城下厉声呵斥。

    不过。

    这次回应他的,不是刘弘基的吼声,而是一记重重的马踏城门的爆响!

    惨淡的月色下。

    刘弘基身下的骏马人立而起!高高扬起的马蹄在空中踢腾几下,然后在城头守卒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重重的踏在了坚实的城门上!

    “轰……”

    坚硬的马蹄与城门相撞,发出一道闷雷般的重击声,听的人心里都跟着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不好了!有人攻城了!”

    “快来人啊!有人攻城!”

    终于,在片刻的失神后,城头上那尘封不知道多少年的鼓声响了起来!伴随着急促的鼓声,还有城门守卒凄厉的惨叫!在夜空中久久盘旋,不曾落下。

    “冯公!你弄那么多硝石,就是为了做这个?”

    此刻,始安城的一处偏僻宅院里,萧寒抓着一小包油纸包的粉末,哭笑不得的朝着对面的冯盎问道。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两日困扰自己与任青的难题,竟然会是如此简单,如此的出人意料!

    “是啊!怎么了?要不那东西还能做什么?咦,你不会也吃这东西吧。”冯盎皱眉看着萧寒,突然严肃说道:“小子,别说老夫不教你,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玩意!以后可不能再碰了!”

    “不让我碰,你自己却暗地里偷着做,还做了这么多……”萧寒听了冯盎的话,嘴角抽搐一下,再看冯盎的早日眼神,就有些古怪起来。

    话说,自从知道自己等人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了人家的眼中。

    萧寒非但没有如任青他们一样,骇的亡魂大冒,反而像是放下了心事一样,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甚至与冯盎都有些谈笑风生的感觉。

    在这期间,他除了没说自己是奉小李子命,来调查你造没造反,其他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只要冯盎问起,萧寒都大方的告诉了他。

    如此一来,萧寒的这份坦诚,倒也让冯盎对他好感大增!以至于萧寒问起关于硝石的事情,他想都没想,就领着人来到了这里,亲眼看到了制作五石散的现场。

    五石散,这个东西的名气实在是太大,只要读过史书,怕是对这东西都不会陌生。

    相传,五石散其药方托始于汉人,由魏人何晏首先服用。

    而关于五食散中的“五石”记载,葛洪所述为“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也”。

    隋代名医巢元方则认为是“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

    但是,在一些其他地方,也有以硝石,滑石,矾石等纯粹石粉制作的五石散,且功效更为强烈,至瘾性也更强!

    尽管,各地“五石”配方各不相同,但其药性皆燥热绘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并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

    古人科学不够,对于这些类似于毒品的东西认知太少,错误的以为这是一种通灵的境界,但实际上,它却是一种慢性中毒的迹象!

    传说何晏耽声好色,服了五石散后,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在他的带动下,五石散广为流传,以至于后来的魏晋时候,士大夫聚会,多以五石散助兴!

    这也形成了后世人们一想起魏晋之风,就想起那些袒胸露腹,恣意山林的名士风采。

    但若是往深处想想,就会明白这分明是一群瘾君子嗑药后,周身燥热,才会弄得衣衫不整,举止怪异荒诞!

    并且,萧寒还知道,因为五石散的成分多是金石,根本不能为人所消化,只能堆积在体内,越积越多,到后来身体崩溃,一命呜呼!

    这一点,也被孙思邈所肯定,所以从贞观元年开始,老道就劝阻过小李子,让其废除五石散药方,并严禁服用此药,这也是长安很少有人服用五石散的根本原因。

    只是,萧寒没想到,在长安绝迹的五石散,竟然会在岭南再次出现,并且,还是在冯盎这里出现!

1770 误会

    “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发觉萧寒那有些诡异的目光,冯盎的一张老脸登时拉了下来:“老夫这是做了用来卖给安南那些土著的,要不然,老夫这么大家业,这么多儿子,用什么养活?”

    “这些东西是,卖给安南那些猴子的?”萧寒听到这个解释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是恍然大悟。

    他就说嘛,冯盎就算是吃五石散把脑子吃坏了,也不会祸祸被冼夫人庇护的岭南人。

    至于安南?

    那群到现在还没开化的猴子?管它们作甚?说不定他们吃着香蕉,再兑着这玩意更加美味!

    “哈哈哈,倒是小子多心了,冯公莫怪!”哈哈一笑,萧寒朝着冯盎拱拱手,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小心思,这倒又让冯盎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那个,老夫也知道这样不太地道。不过岭南这里土地贫瘠,实在无甚产出,我这也是权宜之计……”

    “哎~”萧寒打断了冯盎的话,笑着恭维道:“小子知道,这不也是冯公高风亮节嘛!宁肯自己跑出去找钱路,也不愿意从百姓身上再多征税粮!如今只要咱自己人不吃亏,谁管这地道不地道?”

    “嗯?”冯盎没想到萧寒对于外族人的态度竟然跟他一样,愣了片刻,随后才反应过来:“哈哈哈!你这小子!对老夫心思!上次听谯国公说起你来,老夫还不信!今日一见,愣是要的!”

    谯国公,就是萧寒的好基友柴邵。

    听冯盎提起他来,萧寒立刻想起了当初小李子派柴邵去广州,结果被冯盎好一通忽悠的事情。

    虽然,一向大大咧咧的柴邵对此好像并没有意见,但小心眼的萧寒却一直记着这事。

    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虽然萧寒对面前这个豪爽的老头有些好感,但再怎么算,也比不上跟柴邵的感情深厚。

    于是,抱着替远在长安的好基友出口气,也顺便让冯盎知道知道他们并不好糊弄,萧寒心思一转,突然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呵呵,冯公说的是前两年的那次吧!柴大哥那次回来,也曾对我说起过冯公,不过他倒是觉得冯公您多少有些不地道,拿什么僚民打仗来糊弄他,还一打就两三年!以冯公您的威名,别说两三年了,怕是您往那一站,那些僚民就该纷纷丢下武器投降吧。”

    “啊?咳咳咳……”

    果不其然,萧寒此话一出,刚刚还得意大笑冯盎差点没被一口唾沫呛死,抚着胸口接连咳了好几下,等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这才对着萧寒尴尬的干笑道:“怎么会?哈哈,那些僚民麻烦的很,往林子里一钻,谁能抓到他们?打个几年,也是常有的事。”

    “哦,这样啊?那是柴大哥误会您了?”

    “肯定误会了!下次再见他,老夫一定跟他亲自解释清楚!咳咳,天不早了都,不谈这个了,走走走,老夫准备了酒席!请你们一起尝尝岭南特色!”

    被人当场揭穿,饶是冯盎这样的狠人,也忍不住脸上一阵发烫,赶忙咳嗽两声,想着把此事模糊过去。

    而另一边,萧寒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好让冯盎真下不来台,呵呵笑了两声,就算是默认了冯盎的说辞。

    从存放五石散的地方出来,外面,早已经是漆黑一片。

    在院中等候许久的胡管事见房门打开,连忙打起精神,提着灯笼小跑过来,烛火摇曳间,看的萧寒的脸都白了。

    “站住,就在那里!不要动!”

    哆嗦着手指,朝着那胡管事大喝一声,吓得老头差点一头撞到门廊前的柱子上。

    “萧侯,您这是?”

    一旁的冯盎见状,皱着眉头,以为萧寒还想着前两日的事情,对胡管事心存怨恨。

    不想萧寒却苦笑一声,先回身把房门关上,这才指着胡管事手中的灯笼对冯盎说道:“冯公,这种地方,你怎么也敢拿明火进来?”

    “明火怎么了?”冯盎对于萧寒的话越来越糊涂,他确定身后的房间中只有五石散,并没有怕火的油料,丝绸,甚至,连木头都没多少,难道,那些石头磨成的东西,还怕火?

    “明火……”萧寒不知道该怎么跟冯盎解释什么是粉尘爆炸,更没法说,五石散里的硝石本就是制作火器原材料之一,支支吾吾的几声后,只能含糊着道:“这个没法说,但是冯公相信小子的话,记住这里千万别有明火,尤其是在制作五石散的房间里,更不能有火烛存在。”

    “哦~”

    萧寒的回答很是模糊,不过冯盎听后,还是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对胡管事点了点头,示意他照做。

    而胡管事虽然一头雾水,但家主都点头了,再加上这话是从萧寒口中说出,他自然无不应允。

    毕竟,前些日子,萧寒随口一个靠右行驶,就解决了他的一个大问题,这也让胡管事早早就对萧寒刮目相看,以至于后来在知道萧寒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萧侯时,都没显得太过震惊。

    牵着马,几人说说笑笑来到外面大街上,冯盎正想邀萧寒上马跟自己回府,街道尽头,却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中间似乎还有人大声吆喝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听到这嘈杂的声音,最前头的冯盎脸色一变,回头朝着胡管事看了一眼。

    胡管事此时脸色有些白,他在这城中生活了半辈子,晚上遇到突发状况的次数简直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怎么今日在家主招待贵宾的时候,却偏偏出了状况?

    “哪个混蛋不长眼,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现在出来!要是一会说不出个理由,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句,胡管事一撩前裾,一溜小跑向着声音传来的位置跑去。

    然后,等不多时,刚刚离去的胡管事又从街上小跑了回来,只不过这次,他的脸色不再是白色,而是青紫一片。

    “老爷,不好了!他们说,有人在城外攻城!”

1771 炸响

    “攻城?攻什么城?!”

    胡管事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冯盎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像是攻城这种东西,距离它治下的岭南实在是太遥远了些。

    “攻咱这始安城啊!”

    胡管事喊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

    或许,这里面气的成分应该多一些,毕竟在岭南,从来都只有他们冯家去攻城掠寨,哪有被人家攻城的先例?

    “什么?攻这里?!”

    胡管事话音刚落,冯盎立刻反应过来!一双虎目蓦然睁大,伸手就将他揪了过来,口中的吐沫星子更是如漫天花雨一般喷了出去:“谁?谁活腻歪了!敢来这里撒野!”

    “不…不知道…我刚问的那些人也是刚得到消息,正往城门哪里赶!”

    “那来的有多少人?!”

    “这个,也不清楚……”

    “废物!”

    面对着一问三不知的胡管事,冯盎差点没气的当场鼻孔冒烟!

    狠狠一把推开瘦弱的胡管事,冯盎二话不亲说,翻身就跳到马上,正扬起鞭子,想骑马向城门处奔去,却突然又想起萧寒等人还在这里。

    “今日之事,让萧侯见笑了!您且随胡管事回府稍歇片刻,老夫去去就来!”

    胡乱的一拱手,冯盎也实在是没心情客套,丢下一句话,便风也似的冲了出去!只留下萧寒与任青,胡管事等人面面相觑。

    马蹄声远去,街上的喧嚣也渐渐消失,萧寒站在秋夜的冷风中,看着面前黑洞洞的长街,不确定的问旁边的胡管事:“咳咳,老胡啊,你们这,还经常发生动乱?”

    胡管事此时一张老脸都快皱成了苦瓜样,嘴唇哆嗦了好几哆嗦,这才对着萧寒拱拱手道:“侯爷说笑了,始安城这里一向安稳,已经多年不曾听闻过刀兵之祸了。”

    “那今天?”

    “今天,这个…或许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蠢贼认错了路吧!侯爷您且随我回府,待会老爷将那贼人抓回来,一切都就明白了。”

    在心里把这不长眼的贼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胡管事如今只想赶紧把萧寒领回家去,别让他再看了自己家笑话。

    “也好!”萧寒听胡管事这么说,也是从善如流,他虽然对攻城之人还有些好奇,但亲自去看看?那还是算了吧!

    毕竟,他现在也不是战场菜鸟了,知道攻城的石头和箭矢可不长眼睛,万一不小心挨了两下,那可就亏大发了。

    决定了去处,一行人重新上马,沿着长街往前缓缓而行。

    眼看,前方马上就要到冯府了,萧寒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问前面的胡管事:“对了,我们的人来了没有?”

    “侯爷您的人?”胡管事此时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闻言愣了愣,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摇摇头道:“应当还没有,如果他们到了,家里人就会过来通知老朽了。”

    “还没有来?”萧寒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城门的位置,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难道是那姓陈的混蛋没通知到?不应该啊!可千万别是刘弘基他们,被那些攻城的贼人给顺路抓了去。”

    刘弘基被人抓走了?

    这个滑稽的念头只在萧寒脑中闪了一下,就已经被他自动忽略了过去

    虽然,刘弘基这倒霉孩子之前确实是被抓过好几次,但看看那些抓他的人:什么薛举,什么刘武周,无一不是名镇一方的狠人!在这岭南,萧寒真不认为还有谁能抓了他去。

    “搞不好,是他们几个发现不对,先躲起来了。”心中安慰自己一句,萧寒只当山上的刘弘基是发现了那些攻城的贼人,所以预先躲了起来。

    “侯爷,到了。”

    就在萧寒还在胡乱想着城外的刘弘基等人时,前面,却已经到了冯府。

    看到早就围上重兵的府门,胡管事生怕再出什么乱子,赶忙跳下马,上前牵住萧寒的马,想要请他下来。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天空,突然诡异的亮了一下。

    “打雷了?”发觉亮光闪过的胡管事诧异的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繁星点点,巨大的银河横亘天际,根本看不出一点打雷下雨的迹象。

    “是我看错了?”心中这个念头升起,还不等胡管事再想其他,一道闷雷似的声音便从城门处滚滚而来。

    “轰……”

    “还真的打雷了!”

    这下子,胡管事终于确定自己刚刚没有看错!

    不过,还不等他想明白好好的天空为什么会打雷,手中的马缰却猛然一空,紧接着,急促的马蹄声再一次从身后响了起来。

    “哎?萧侯?萧侯!你要去哪?快!还愣着干嘛?追啊!”

    背后,胡管事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但此时的萧寒和任青等人早就红着眼睛,向着城门的方向就冲了去!

    刚刚,那是火器的亮光,这一点,萧寒再确定不过!毕竟与火器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如果还分不清火器爆炸与闪电的区别,那他这个新火卫大将军干脆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至于任青,那也是在火器工坊待了几年的人,对于火器爆炸的确认,甚至比萧寒还要快上一点!

    确定了那亮光是火器发出来的,再联想一下在这岭南能拥有火器的,似乎除了那个至今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小偷外,就只有刘弘基和小东等人了!

    “难道,外面是真正的贼人打过来了?还是这东西,就是刘弘基他们弄得?如果是刘弘基他们弄得,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能让他们使出火器这门大杀器!”

    一瞬间,无数念头纷纷自萧寒心头升起!让他本就混乱的脑袋更加胀痛起来。

    “不行!还是要赶快过去看看!只有自己亲眼看了,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忍着痛,侧头看看同样骑马狂奔的任青等人,萧寒脚上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身下的快马察觉出背上的主人在用力,也是长嘶一声,风卷残云般从街上驰过,只在身后留下一大片尘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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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895/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作者:青岛可乐所写的《大唐腾飞之路》为转载作品,大唐腾飞之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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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介绍:
“萧寒,你金子掉了!” “不要了,我这这么多,懒得捡……” “萧寒,匈奴又来了!” “别管他,来进贡的,不老实,立刻大嘴巴扇他!” “萧寒,棒子来认祖了!” “乱棍打出去!!!” 唐朝,一个空前强大的王朝! 灿烂绚丽的文化,万国来朝的盛况,儿女情长,英雄辈出! 梦回大唐,长安的夜空是否依旧让我们着迷? 且看一个来自现今社会的平凡青年,回到这个有欢笑有泪水的伟大时代,在这大唐的盛世里写下最华丽的篇章,如何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唐朝滚滚向前! 本书轻yy 走轻松诙谐路线,与正规历史有出入,敬请谅解~大唐腾飞之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腾飞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