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中毒
从土匪窝里出来的人，你还能指望他有多大良心？
果然在听到美酒俩字之后，孙二狗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刚刚的忧伤早就抛到九霄云外，看着小东脱口而出道：“美酒？什么样的？和咱们马车上拉的的那些一样么？”
“你怎么知道？”
小东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怒瞪着孙二狗道：“狗日的！你是不是趁着搬酒的时候去偷喝来？！不怕告诉你，那些是治病的酒精，侯爷说了，喝了会死的！”
孙二狗被小东怒斥的缩缩脑袋，讪笑道：“嘿嘿，东哥，偷喝的又不止我一个！我刚刚还看到那些人活蹦乱跳的，估计一时半会死不了。UU小说www.uu234.cc”
“一时半会死不了，二时一会就死定了！”
小东见萧寒发出的谣言骗不了这些家伙，只得恨恨的骂了一句，他也早就料到了，偷喝酒的人永远都不缺。
毕竟，在这个连饭都很少吃饱的年代，一口美酒绝对要比想象的还要珍贵！
此时，一个专门用来盛放酒精的帐篷里，萧寒摸到了一个轻飘飘的酒坛子后，立刻就当场爆发了！
“哪里来的蠢材，敢偷喝老子的酒！不怕被毒死？！”
帐篷内，萧寒怒睁着双眼，一一从周围人的脸上看过去，像是要从他们之间找出罪魁祸首一般。
“咳咳，萧寒，你为什么不说该死的贼偷，而要说蠢材？”站在身边的柴绍有些心虚的问。
萧寒闻言，狐疑的打量了柴绍一眼，气呼呼道：“废话！这里这么多坛子，那个蠢货就紧着这一坛子偷，偷的就剩下个酒底了，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呃…一坛子酒都没了？”
柴绍一听顿时讶然，黑黑的脸庞上也有些阴晴不定， 他明明就只偷了半坛子！剩下的那些八成被搬酒的人跟着偷了，好把屎盆子扣自己头上！
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柴绍此时的模样，萧寒哪里能不知道这事是他干的？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拆穿，只得转过头愤愤的道：“算了算了，下次看我不往酒里扔些泻药，谁要偷喝，拉不死他！”
“放泻药会不会影响酒精的疗效？”回过神的柴绍心虚的问。
萧寒一瞪眼：“影响疗效？如果不放？到时候一堆空坛子，你跟我说疗效？”
“咳咳，那就放，那就放！”自讨了一个没趣，柴绍悻悻的退到帐篷门口，挠着头，回想是哪个混蛋害他背黑锅。
见周围人把自己的话都听了进去，萧寒冷哼一声，朝着外面一挥手道：“人呢？快把那家伙弄过来，没用的玩意，抓鱼能被鱼咬了也是奇葩！”
“侯爷，我是被蛇咬的，不是鱼！”
被两个壮汉架着进帐篷的小兵嘴唇都有些发白，但是听到萧寒说他是被鱼咬了，脸上还是升起一片潮红，挺起脑袋强自为自己辩解两句。
“行，是蛇！反正我们也没看到！不过幸好咬在大腿上，这要咬在子孙根上……啧啧，鱼咬的和蛇咬的就没甚太大区别！”
萧寒也不与其争辩，低头看了看小兵大腿上的伤口，见没有大碍，就笑着打趣了一句。
只是，他这个玩笑明显不好笑！
因为这句话后，在场的所有雄性动物都打了一个冷颤，微微夹紧了双腿……
军队从来都是世界上最有效率的一群人，只是一晚上的收获，那些野菜，野味，鱼就足以让大军吃上整整一天！
但是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收获丰盛了，同样损伤也不可避免的出现。
现在，除去这个被蛇咬了一口的倒霉蛋，外面还趴着几个吃了毒蘑菇的混蛋……
不过这实在是怨不得萧寒，在上山的时候他就嘱咐过：其他的野菜都要，就是不要蘑菇！不管什么样的都不要！
话说的很清楚，但这几个二愣子偏偏就是不信！采了蘑菇回来，人家不让进军营，这几个傻蛋愣是不舍的扔，直接生吞了下去！
这下可好了！人是进了军营，可没过一会就开始上吐下泻，差点就口吐白沫了！
萧寒从河边匆匆赶了回来，问清楚了原因，顿时是又气又恨，跳着脚骂活该！
不过，骂归骂，到底是自己的兵，该救还得救！
让人把这几个家伙抬到一边，这就吩咐人玩命的往他们嘴里灌水！
一直灌到肚子都圆了，实在灌不进去的时候，再给踩着肚子逼迫他们把水吐出来！也算是变相的洗胃了。
救人的家伙手法很粗鲁，看着那大脚丫子在这几人肚子上狂踩，萧寒都感觉自己的肚子也在隐隐作痛！
不过，他却没打算让人温柔点，唯有这样才能让人长长记性！想来这一遭下去，这些人看到带伞的东西就该腿软。
不去想那些趴在地上吐的虚脱的几人，萧寒认真的查看了一下被蛇咬的小兵。
不得不说，被蛇咬的这家伙运气真的很好，不光咬的位置不甚重要，就连蛇的毒性也不是很大。
同时，在被咬的第一时间，就有他的好基友冲过来把毒吸了出来！
所以萧寒只是给他用酒洗了伤口，便让人扶了出去，倒是他的那个好基友脸肿的和个猪头一样……
“哎，下次牙龈出血，就别帮人往外吸了！搞不好人家没事，你自己却被毒死了！”
招手让那好基友过来，萧寒揪着他的猪头认真看了看，最后叹了一口气，把手边上还剩下一些酒的坛子塞到了他的怀里。
“不过，看你也算有情有义，这些酒就赏你了！没事喝一点，有消毒的作用！”
“谢侯爷赏赐！哈哈……”
猪头本来还有些垂头丧气，不过一听那些酒赏给他了，立刻大喜！伸手一把抱着酒坛子就不松手！
对他来说，脸肿几天不算什么，只要人死不了就成！
可是能白白得到一小坛子美酒，实在是赚大发了！
“喂，马老三，打个商量，我用一贯钱换你的酒怎么样？”
旁边，一个络腮胡子的校尉羡慕的看着猪头手里的酒坛子，一边开口商量，一边伸手做掏钱状。
不过，那猪头却麻利的抱着坛子一转身，朝着门外撒丫子就跑！
笑话！他虽然没去过大酒楼，但是萧家美酒斗十千的价格军营中谁不知道？一千个大子就想换自己的酒？做梦去吧！
人一溜烟的跑了，仿佛中毒的不是他一般，空剩下的柴绍他们面面相觑……
第727章 论二百五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www.uu234.cc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蜿蜒的古道中，出征的队伍不疾不徐的前行。无数兵卒大声吟诵出这首先秦的古诗，一股浑厚豪迈之气也油然而生。
毫无疑问，这支队伍正是李世民的东伐队伍。
这几日，除去一次雨天。
其他的时候大军都在按部就班的赶路，按部就班的打渔，寻食。
而让柴绍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
因为每天都有充足且美味的食物，军营里的气氛不光没有散漫，反而变得更加积极。
现在，军营中每天除了分出去干活的人，其他留下来的更是自发的进行团练，一招一式，绝不像之前那般敷衍了事。
或许，他们也知道，如果这时不练好，上了战场就没机会再练，也没机会和现在一般，享受这一切。
作为后勤部的二把手萧寒，他如今已经不再跟着队伍出去寻找食物了。
因为在发现他把粮草的事情完美解决后，柴绍果断把其他的后勤工作一股脑塞给了他！这让萧寒在日益繁忙中，柴绍却越加清闲。
大军拉粮食的板车从来就不是一个打算盘的好地方！
前一秒萧寒还坐在上面拨弄的流顺，下一秒，马车碾到了一块石头，一个趔趄，算盘上的珠子便哗啦啦的全乱成一团，哪能看出刚刚是什么数字？
瞅着纷乱的珠子，萧寒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数珠分好，再次从新演算。
天晓得一只军队的后勤竟然会如此复杂？大到每天的车马损耗，米粮盐油！小到一支箭矢，一双鞋子，都需要他计算清楚，好支会户部进行准备。
“三万两千……”
“砰……”
“我去你大爷！”
当手中的算盘再一次乱成一团，萧寒只感觉自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跳起来，狠狠地把算盘掼在一旁，随后一头仰倒在装满粮食的麻袋上。
头疼啊！
上辈子他要知道自己会独自清算一支大军的靡费！那么上数学课的时候，打死他都不会趴在桌子上，把耳朵耷拉的跟哈巴狗一样！
“喂，起来！别偷懒，快点算！过两日到了潼关，咱还得跟户部的人对账！”
就在心烦意乱的萧寒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顺道理清思路的时候。
柴绍的大嗓门却突兀的在旁边响起。
“起来？”萧寒猛的睁开眼睛，愤怒的转头看向柴绍！尤其是在看到他骑着马叼着鸡腿后，心中的怒意简直就是到达了顶点！
“凭什么我要算这么多帐？凭什么你这么清闲？啊！！！”一咕噜坐起身来，萧寒不管不管的朝着柴绍就大吼。
刚刚过来的柴绍估计没想到萧寒会有这么大反应，惊讶的差点把嘴里的鸡腿掉地上！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也不恼火，嘿嘿笑着看向萧寒道：“因为我是主官，你是副官啊……”
“好吧，你赢了……”听到这个完美的解释，萧寒一翻白眼，一头栽进麻袋堆里，再没了声响。
好吧，官大一级，是能压死人的！
看到萧寒这个模样，柴绍乐的嘴巴都张得老大，驱马靠向板车，对着粮食包上的萧寒笑骂道：“行了，别装死，快点算清楚！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算账是一门能手？天天围着锅台转真是屈才！
啧啧…一天时间，就把这么多账目整理的明明白白，比那些吃干饭的胥吏强多了！这下好了，你快点干，到时候看户部那些白痴还敢扣我们的物资！”
“切！你还有脸怪人家户部？看看你们之前报备的东西！一开始数字大的能吓死人，估计是被人家把账本摔在脸上了，下一次立刻又变得小的可怜，这都那个二百五做的账？咱们军到现在都没饿死也算奇迹！”
柴绍的话音刚刚落下，萧寒有气无力的声音紧跟着就在马车里响起，只是话语里的不屑，估计聋子都能听出来。
听到萧寒说的话，一旁柴绍的老脸突然红了起来，他赶紧咳嗽了几声，才“恶狠狠”的看向萧寒道：“咳咳，是我做的账，怎么？有意见？”
萧寒咧咧嘴，也不起身，就随着板车一边摇摇晃晃一边舒坦的道：“我一猜就是你！大哥，账目不是那么做的！全都是流水账，连个结余都没有！这样的账目查起来麻烦不说，要是遇到别有用心的人，能给你捣腾出多少窟窿？到时候你卖了估计都还替人数钱！”
被萧寒结结实实奚落了一顿，柴绍脸更红了！
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一巴掌拍在板车上，冲着萧寒就怒道：“账目不是这么做的是那么做的？你不看看咱们军中有几个识字的？以前还有一个老学究，他奶奶的讲诗书讲的头头是道，一算账，全都是糊涂账，还不如老子自己来！”
“那就破罐子破摔？”萧寒看着恼羞成怒的柴绍，心中大爽，活该！让你丫的给我那么多活干，气死你！
柴绍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盯着萧寒半天不说话，到了最后，这才像是想开了一般，长出一口气，无所谓道：“之前没法子，破罐子就破摔吧，现在不是有你么？那谁说过：作为领导，不用什么都会！他只需要把合适的事情安排给合适的人就行，现在，我看你就很合适嘛！”
“嘎……”
萧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刚刚心里的暗爽也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再抬头看柴绍，这个憨厚的汉子脑袋上好像长出了两只角，屁股后面也有一根细长的尾巴伸了出来。
“奶奶的，这世间就没有二百五啊！”
“你说啥？啥是二百五？这个词你都说两遍了。”
“二百五？哦，二百五是夸人的话！说的是这个人很聪慧，比如你，柴绍就很二百五……”
“……嘿嘿，我不成，我哪能当的起这么好的称号？还是萧寒你二百五吧，你全家都二百五……”
“……”
第728章 潼关里没有肉夹馍
被人骂了……
而且还恶毒的连全家都捎上了！
遇到这种事情，那怕萧寒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也着实是被气的不轻！
更让他吐血的是，被骂了还骂不回去……
眼睁睁看着柴绍神清气爽的驱马朝前奔去，耳边隐约间还能听到他那嚣张至极的大笑：“哈哈哈……老子虽然不聪明，但是好赖话还听得出来的！拐弯抹角的骂我？哼哼……”
这下子，萧寒终于抓狂了！
从小东背上抽出弩箭，朝着路边的树林子里一通乱射，直到所有弩箭射空，他这才喘着粗气跌坐在麻袋上，红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www.uu234.cc
“侯爷又怎么了？”
看着小东蹑手蹑脚的把弩弓抓回来，缩着脑袋的愣子实在想不清楚：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萧寒这又发哪门子疯？
难道侯爷这是要跟他以前讲的故事一样，每天发三次疯，成为一代武学宗师？（张三疯是也）
“这谁知道呢，你别傻站着了，赶紧帮忙捡箭！”
小东小心翼翼的弩弓重新背好，看了一眼神游物外的萧寒，拽起愣子就往路边的树林子里跑去！
现在，相对于萧寒的心思，他金贵的弩箭更加重要一些，只希望刚刚别把它们射的太远……
密集的大军依旧在前行，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它前进的步伐。
中午的时候才经过华阴县，到了下午，回头还能隐约望见西岳华山时，前军却已经过来人报告已经到了潼关。
潼关，这个城池在萧寒的印象中，好像就跟肉夹馍有关……
但是在事实上，这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雄关险要。
这里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东有年头原踞高临下，中有禁沟、原望沟、满洛川等横断东西的天然防线！
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
说的正是这座雄关！
大军行进，过城不入是规矩，但是进关隘却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笑话，当兵的不去关隘，哪能去哪？
小李子这次率领的一万大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从日落时分开始入关，直到太阳完全看不见踪影，最后一队人才进了关隘。
看到沉重的大门在背后缓缓合拢，萧寒从粮车上跳下来，使劲跺了跺发麻的双脚。
这坐车虽然比骑马要轻松，但是在上面晃荡一天了，终究还是累得要死。
“嗯？潼关这里帮咱把饭做好了？”
扭动着发酸的老腰，萧寒突然抽了抽鼻子，他嗅见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柴火香味。
身旁的校尉龇牙咧嘴的朝萧寒拱拱手，语气颇有些奇怪的道：“回侯爷，潼关守将知道我们要来，已经预先烧好了饭食。”
“你那是什么表情？”萧寒瞅见校尉的脸，伸手就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没好气道：“人家特意为我们烧了饭，你还不满意？”
校尉捂着脑袋，委屈的道：“不是不满意，只是他们烧的饭也太难吃了……”
“嫌弃难吃？”
萧寒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睛：“天老爷，我们之前吃的也就是那样吧！这才吃几天好饭？胃口就叼了？传令下去，今晚就吃袍泽给准备的饭食，不想吃的就饿着！不过明天赶路谁要掉队，那就等着挨鞭子吧！”
“喏！”
校尉见萧寒一脸的严肃，绝对不像是开玩笑，只得苦着脸抱拳答应，然后转身回去通知其他人：今晚就老实吃“猪食”吧，别想自己埋锅造饭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从来都是正确的。
往日，所有人最期盼的晚饭在今日，却味同嚼蜡，索然无味！
孙二狗前两天一顿足足能吃三碗饭的，可是今天一碗都没扒完，就嘟囔着跑了！留下几个老兵大骂：兔崽子浪费粮食。
现在，潼关的守将是张世贵。
这位在小说演义中被黑了上千年的豪爽汉子此时就坐在萧寒对面，以茶代酒，频频敬向他们这几人。
说起来，张世贵也算是萧寒的熟人，在打薛举，追杀薛仁杲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
虽然关系不似柴绍，程咬金般熟络，但也绝对不算陌生。
“来来来，尝尝这鲤鱼！今天刚刚从黄河里捞出来的，鲜活的厉害！”
自从这所谓的欢迎宴开始，张世贵的大笑声似乎就从来没有停下过！只是一个大将殷勤的替他们几个人布菜，这场景还是让萧寒感觉有些别扭。
“呵呵，多谢张将军款待，这几日风餐露宿，今日到了将军这里，终于能放下心来，歇息一下。”
说话的是杜如晦，这个胖子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和善的笑容！就连说的话都像是带的蜜糖，听的张世贵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大笑着连道：客气客气！
气氛有人推动，一桌子人那是宾主尽欢！唯有萧寒在一边不住的撇嘴……
露宿这是对的，但是风餐？
杜大哥，就你那身材，得喝多少西北风才能喝饱？再者说了，这些日子，我让你喝过西北风么？那么多好东西都喂狗了？
今晚参加宴会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所以萧寒的异样很快就看在了张世贵眼里。
放下茶碗，张世贵奇怪的看向萧寒道：“萧侯，怎么？有什么在下照顾不周的地方？”
“没！张将军照顾的绝对周到！他就是觉得这鲤鱼很好吃！来来来，多吃点！”
猛然间听到张世贵的问题，萧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身边的柴绍便大笑着往萧寒嘴里塞了一大块鱼肉，一个熊掌还不住的在萧寒背后拍来拍去，差点没把他嘴里的鱼肉再给拍了出去。
“别拍，要拍死了！”
终于把嘴里的鱼肉咽了下去，万幸没有被里面的细刺卡住喉咙！萧寒来不及品味鱼肉，先一把推开柴绍的熊掌！
下次，老子一定弄件软猬甲穿着，谁再拍我，戳死他丫的！
一边背过手揉搓后背，萧寒一边暗暗想道！
“哈哈哈，萧侯与柴将军还是那般有趣！”张世贵打了个哈哈，笑着看向向萧寒。
他如今虽然固守城关，但是萧寒的大名依旧通过种种渠道传到他的耳朵里。
相比于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这个年轻人似乎更加让人难以捉摸了！
想当初自己还笑话他看个死人都会落泪，但是一转眼，大唐如今最厉害最凶险的武器基本都出自他手！
“怀菩萨心肠，行雷霆手段？”
张世贵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句话。
第729章 等候
萧寒对于张世贵的观感不错，再加上他也不是自己不爽，就弄的全天下人都不爽的性子。www.uu234.cc
见人家好心的问自己，也就强打起精神，奉承几句。
张世贵也是一个妙人，看出萧寒心情不佳与他无关，便放下心来，也不再多嘴，只是一个劲的让柴绍他们多吃一点，行军饭食的滋味，他是知道的！
华夏人的宴会，一旦没了酒，立刻就少了五分滋味，再加上张世贵这里厨子的手艺算不上太好，所以宴会没有结束，萧寒就借故离去。
郁闷，也是很耗费心神的！他现在就想痛痛快快的大睡一场。
而这边，作为宴会的主人，看着萧寒离开的空位，张世贵不禁再次患得患失起来。
这人怎么连坐到散场都不乐意？自己难道真的开罪过他？
柴绍是个大好人，看出了张世贵的担心。
他一边挑拣着黄河鲤鱼身上最肥嫩的地方，一边朝着张世贵挤眉弄眼：“哎！你别瞎想，他今天一天都是这样，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用管他！”
“哦，不是在下做事纰漏就好！”张世贵闻言，脸色逐渐缓和下来。
不过，一向喜欢板着脸的房玄龄此时也来了兴趣，凑过头来问：“萧侯何故如此？”
柴绍大嚼着鱼肉，嘿嘿笑道：“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在接到一封信后，就变成这幅样子！信是从长安来的，我估计他是想薛收的妹子吧！哈哈哈哈，少年风流嘛，你懂的～”
房玄龄皱着眉，嫌弃一般的看了一眼柴绍：“懂什么？少年风流说的是你吧！萧侯虽然在市间的名声不太好，但是你我却知道，对于女色，他还是极为克制的！偌大的一个家里就连伺候的侍女都没有，这样的人说他风流？”
“嘿，常言道无风不起浪！说他风流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柴绍不乐意了，瞪着眼睛说道。
“谣言止于智者！”房玄龄冷笑一声。
“智者？你是在说我是蠢人？”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
“喂，你们两个，背后议论别人也就算了！要是打起来就丢人了！”
就在柴绍与房玄龄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了，出言打断了俩人的谈话。
柴绍见小李子发话了，重新拾起筷子，满不在乎的道：“谁在背后议论的？我们是在光明正大的议论！这是关心他！还有老房，顺道告诉你个秘密，某个极为克制的人家里早就有好几个漂亮的小侍女了……”
房玄龄一听，果然愣住了，下意识的道：“嗯？什么时候的事？薛收知道？”
柴绍呲着大牙：“咳咳…估计不知道吧，要不以他的性格，萧寒怕是有苦吃了！”
讨论八卦估计是汉人与生俱来的恶趣，小李子看着刚刚还差点要打起来的俩人，一瞬间又在交头接耳，也只得深深叹口气，然后就竖起耳朵凑了过去……
话说，讨论这些，真的比谈论军国大事很过瘾……
此时，已经回到住处的萧寒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嘟囔一句：谁在骂我！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不如睡去，不如睡去…
按照大军之前制定的计划，李世民需要在潼关休整一天，重新补充辎重和粮草，行军多日的军卒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毕竟再往前，过了峡州，就是战场！想要如今的安宁那就是做梦。
第二天一大早，鸡叫头遍，萧寒就已经难得哦醒来。
穿好衣服，先去了后营一趟，把账目拍给一个中年的户部官员，也不说话，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翻看账本，直到这个额头渗汗的官员拱手确定无误，萧寒这才心满意足的领着愣子和小东离开。
他只需要负责计算就成，至于剩下的钱粮交割，那些军中的校尉就能做的很好。
他们只是不会算账，对于已经算出结果的账目，少他们一分，这些家伙都会抽刀子好好问问，这钱究竟去了哪里！
风陵渡
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黄河上最大的渡口！
同时，因为武侠小说的缘故，一直被萧寒所神往，只是当真站在这里的时候，又会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见面不如闻名，说的估计就是这种状况。
没有相貌平平的杨过，也没有古灵精怪的郭襄。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终究只是金老爷子的遐想。
此时，萧寒的面前，只有昏黄的河水滚滚而下，几艘停泊在渡口的小船不断随浪起伏。
或许是因为天气还早的缘故，水面上还飘着一层薄薄的白雾，一白一黄，有种说不出的苍凉。
太阳，有气无力的爬半空。
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雾气逐渐消散，但是偌大的渡口边，却依旧只有萧寒他们几人。
战时的风陵渡也是一处险关要地，早早就被朝廷封锁。普通人家想要行船，怕是行了就再回不来了……
走在黄河边上，萧寒不时挑拣几块好看的石头，揉搓几下，又扔进水里，看着它们腾起几片水花，然后再去寻找下一块看的过眼的石头。
作为亲卫，小东拖着脚步跟在萧寒后面。
他此时最想的是趴在床上睡个懒觉，而不是跟侯爷在这河边发癔症。
“侯爷，咱们回去吧！这里风太大，吹着凉了可是不好！”走了百来十米，小东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前面的萧寒说道。
萧寒抬头，看看河面，随后缓缓摇头：“不妨事，这点风还伤不到人！”
“侯爷，我们这是在等谁么？”
看到萧寒频频看向大河，后知后觉的小东终于品出点滋味来，满脸狐疑的看向萧寒。
萧寒一脚踢起一块鹅卵石，看着它飞向水面，这才轻点点头，也不说话，就这样继续顺着河边散步。
“真的是在等人？！”
看到萧寒点头确定，小东不禁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
不过，很快他就又想起一个新的问题：“侯爷这是在等谁？是谁能让贵为国侯的他一直在这里等？”
第730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今这个时代，真的是万般皆好。
但唯有一点，让萧寒深恶痛绝！那就是信息的传递速度。
应该是今天到？
或许是上午到？
可能会到？
向来最讨厌等待的萧寒，如今看着宽阔的黄河，也只得望洋生叹。
一向最活跃的小东不说话了。
毕竟任谁在挨了一记爆栗后，都能老实一会！
没看到他挨打后，一边的愣子笑的小舌头都露出来了？这个幸灾乐祸的混球！
“咚咚咚……”
就在萧寒在河边转了三圈后，山间突然有擂鼓声响起！惊的几人一起往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
背军律背的多了，他们也清楚这鼓声是代表有船只正向这里驶过。
这种鼓声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也只有在战时，在相对险要的关隘河道才会有，毕竟水攻这回事，在三国时期已经被发扬光大过了。
鼓声响了一阵就停了，没听到接下来有喝止声。
所以很快，一艘平底的商船就从鼓声传出的地方出现在水面上。
“侯爷，这是咱的船！”
小东拿手在额头前搭起一个凉棚，等他看到这艘船的模样后，立刻惊喜的大叫，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脑袋上的疼痛。
萧寒这时也在眺望着远处，虽然大船距离渡口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隐约已经能看到船上有人也在朝这里看来。
顺流直下的船速度很快，推开重重波浪，直直的朝着风陵渡口而来！
随后，在一声浑厚的“下锚”声中，船身猛然一震，摇晃几下，便稳稳的停在渡口边上，抹了桐油的船身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暗红色的光芒。
没有听到下帆的命令，因为大船的桅杆本来就光秃秃的。
在这季节如果张帆的话，那大风估计能一直把船吹回泾河里去，就是不知道泾河龙王会不会欢迎……
大船停稳，立刻就有一些身手敏健的汉子从甲板上跳下来，同时，一架木板搭建的斜坡从船上一直延伸到码头上，好供人和货物上下船！
“你们不是要在家商量建立医院么？来干什么？”
萧寒匆匆赶回到码头，正巧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大船上下来，虽然早就得到消息，但仍是忍不住抱怨一句。
“嗯哼？小兔崽子，我不能来是吧！”
随着这一句冷哼，小东的大仇报了！
因为华老头一下船，二话没说，先在萧寒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这才吹胡子瞪眼的教训起自己的徒弟。
萧寒看到华老头扬起手的时候，脑袋就下意识一缩，但是他毕竟不是乌龟，没法子把脑袋缩回壳子里，这一巴掌还是结结实实拍在了脑袋上。
被华老头拍的翻了一个白眼，萧寒也不敢有多的意见，只得连连改口：“能来，能来！我哪敢管你们？是吧，孙道长？”
孙思邈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对师徒，等到萧寒对他拱手，这才笑着点头道：“你们师徒啊！不在一起的时候，一天到晚的念叨没完！这一见面又要掐起来，哎……”
“嘿嘿……”萧寒尴尬的拱拱手，不过心头却有一阵暖意升腾其中。
他知道此次出征的凶险！
为此，他安抚住了张强，留下了薛盼，甚至又拿出医院的建设方案给华老头，想借此拖住他和孙思邈。
但是他没想到，这两个老头竟然依旧跟了过来。
不要拿需要实验的借口来搪塞，萧寒很清楚：这两人一个在晋阳，一个在江陵，都已经将那些医疗方法彻底实施过了。
如今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安静的把这些东西，连同他们自己的感悟整理出来，好传承给别人！可是现在，他俩却不顾这些赶到了自己身边……
看着头上已经有不少斑驳白发的两个老人，萧寒突然有些想哭。
自己何德何能？让两位老人家为自己奔走。
“侯爷，你怎么了？”小东不小心看到萧寒眼眶发红，立刻奇怪的问道。
“没事！风大，迷了眼！”萧寒狠狠地揉搓几下眼睛，紧接着便朝华老头和孙思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算了，既然来了就来了！这两天坐船累坏了吧，走，快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亲自烧点饭菜给你们吃！你们不知道，这里的黄河鲤鱼最是肥美，就是厨子傻了些，把好好的珍品给烧成了垃圾！”
“呸，就知道吃！你有悟性，难道就不知道钻研一下医学？”
华老头被萧寒推着往潼关走去，嘴上仍旧在喋喋不休，只是脸上的笑意谁都看到出来。
后勤营一直都是跟随主官的脸色走的。
这两天，萧寒心情很不好，连带着后勤营的心情也很不好！
厨子心情不好了，饭菜自然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一开始也有人问过：今天的菜怎么这么淡！没点滋味，怎么够吃？
但是这人换来的答案，就是一大把盐撒在了他的碗里，把一碗青菜活生生变成了腌咸菜……
军卒那也是热血男儿，看到这番模样，哪里还能忍得住？
狠狠一拍桌子，这就要起身理论！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别在厨子腰上那明晃晃的菜刀……
“咳咳，这天开始有苍蝇了，真是奇怪……”军卒尴尬的揉着手掌，还不忘擦擦桌子上被他拍中的地方，仿佛哪里真的有只苍蝇尸体一样……
一脚踩在长凳上的厨子呲着雪亮的大白牙，对这个明显认怂的军卒笑眯眯的道：“有苍蝇？那好办，拍不死就一刀剁死！别碍了弟兄们吃饭的胃口，喏，这下你的菜不淡了吧！”
“不淡，不淡，刚刚好！”军卒瞥了一眼厨子刻意露出的大菜刀，苦着脸看向面前的大碗。
“狗日的绝对是故意干的！浪费粮食责军杖十下，老子才不上当！“
狠狠地咬咬牙，吃一口菜，喝两碗水！这下菜是够了，水却不够了……
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的两天。
在华神医和孙神医来到军中后，不光萧寒心情大好，连带着全军上下都振奋起来！
这下，全大唐最厉害的三个神医都在咱们军中，这是什么？这就是一种坚实的保障啊！
“娘的，只要不被人当场砍死，在这三位手里，总能被救活！”
第731章 晚饭
有一句古话怎么说的来？
生活就像是那啥……既然不能反抗，就只好闭上眼睛享受……
从得知两个老头要来的消息后，萧寒就心神不宁的把所有能想到的危险都想了一遍。
不过，如今看到两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管他娘的！
人这一辈子，该死的喝口水都会被噎死，不该死的从天上掉下来都死不了！如果处处活的仔细，那生活就太无趣了。
带着两个老头回潼关，连日的舟车劳顿，让他们也是困乏的紧。
等去到萧寒暂借的别院，两人匆匆洗漱一下，便去到了卧房睡下。
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从上午一直到了傍晚，直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从窗户窜进房间，华老头和孙思邈这才悠然醒转。
毕竟中午饭都没吃，他们也饿……
起身收拾妥当，推开别院房间的大门，华老头刚要往外走，却突然发现：在乌漆嘛黑的院子里，一群脑袋悄无声息的转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幅诡异的场景，差点当场就把华老头的小心脏给吓出来！
“那个老…老孙，你会抓鬼不？”
战战兢兢的往后退了一步，华老头突然想起身边就有一个道士，急忙就把孙思邈推到前面。
孙思邈定力要比华老头强，在一惊之后，便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了这些脑袋，不禁笑道：“哈哈哈，抓鬼老道不会，不过抓人，还是可以的！”
“抓人？”
华老头还没明白过什么意思，前面的那些脑袋却猛然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即这些脑袋一哄而散，点灯烛的点灯烛，搬桌椅的搬桌椅，忙的不亦乐乎！
灯烛又点亮几盏，跳动的光芒把偌大的院子照的亮亮堂堂！
从刚刚就处在失神状态的华老头再看过去，那些开始忙碌的脑袋不是萧寒他们又是谁？
“小犊子，诚心吓唬我是吧！”
看清楚了是萧寒，心脏还在砰砰乱跳的华老头立刻是气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子就要动手，吓得萧寒立刻丢下蒲扇，“嗖”的一声跳到一边，大叫道：
“师父！你可别冤枉人！我这是在给您调弄好吃的，看你们睡得那么香，特意让他们不准做声，也不准掌灯，就怕影响你们！柴绍，你说对不！”
作为大总管的柴绍自然不用跟小东他们一起干活，此时他正蹲在一个炉灶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咕嘟冒泡的砂锅，等听见萧寒问他，立刻头也不回的道：“对对，是是！哎，萧寒！我说人都醒了，咱可以吃了吧！要不一会再有人来，这点都不够塞牙缝！”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怎么没撑死你！”萧寒对柴绍敷衍的模样大气，朝着这个吃货就破口大骂！
话说，他本来嫌麻烦根本就没打算叫柴绍，但是肉炖到一半，这货闻着味就来了！癞皮狗一般，赶都赶不走。
“哼哼，算你识相！”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华老头也悻悻的停下追杀的脚步，话说这时，他的肚子也是真饿了！
安抚好老头，萧寒也不打算客套，立刻摆桌，上菜！
请两位老头上座，柴绍舔着脸，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他们下首，抓着筷子就等着开饭！
他的这番动作，自然又引得萧寒连翻白眼，这也太自觉了，客套一下都不会……
一张不大的桌子就能坐四个人，至于甲一小东他们，正一人捧一个大碗，留着口水看萧寒往盘子里盛菜。
这些提前都说好了，盛在盘子里的，是萧寒的！至于那些剩在锅里的，就是他们的……
之所以这样做，倒不是萧寒不让他们上桌，只是因为在这里，桌子就只有一张，椅子也就四把！
还别嫌弃寒酸，就这两样东西，那还是从船上搬下来的……
潼关这里，距离长安还是远了些！
在长安大行其道的高脚桌椅，到了这里，竟然没有几个人知道，也是够奇怪的。
红彤彤的肉丸子一出锅就引来一片叫好声，不少人对着这些比拳头还要大的肉丸直吸口水，只有愣子面色有些心虚……
刚刚在做这道菜的时候，萧寒让他去找些“马蹄”。
结果，一根筋的愣子抄刀就跑去了马圈！要不是马圈里的猴子嗷嗷叫的凄惨，把马监的人召来，那匹可怜的枣红马就要少一个蹄子了……
“注解：弼马温并不是西游记里的杜撰，在古代，很多人相信马圈里养猴子会祛除马瘟，比如贾思勰的《齐民要术》，里面就有一段：常系猕猴于马坊，令马不畏，辟恶，消百病也。
所以，当初凡是大规模饲养马匹的地方，都会养猴子。”
被马监的人骂了一通，顺便搞清楚了所谓的马蹄只是一种类似蘑菇的食材，愣子连连作揖，这才换的人家不追究。
只是做贼总终究心虚，现在看到肉丸，他又想起那匹惊慌失措的枣红马了。
愣子的异样，自然没有人去关心，现在的时候，还是关心一下眼前的吃食比较重要！
萧寒不知道古人为什么不爱吃猪肉，想来应该是因为不会烹制的缘故！反正他做的猪肉，每次都不够吃……
肉丸子这只是硬菜的一种，一尾肥大的黄河鲤鱼，被萧寒放在蒸屉里蒸熟了，然后放上姜丝葱丝，再用热油一烹，那香气，那味道！
反正柴绍吃了一口后，就觉得前一晚上吃的鲤鱼就是垃圾！
菜不多，一鱼一肉，再加上两个素菜，等菜上齐，桌上四个人立刻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个个低头吃的飞快！
这不是他们不想说话，是怕一说话，其他人就把饭菜全吃干净……
尤其是柴绍这货，吃起来狼吞虎咽，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哪里有半点戏文里驸马爷的翩翩风度？
反正萧寒每次看到他吃饭，总会替平阳公主感到不平！
这纯粹就是一堆牛粪，摔在了鲜花上！
不多时，酒足饭饱，华老头摸了摸肚子，舒坦的打了一个饱嗝，这是他最近几日吃的最舒坦的一顿了！
“师父，徒儿的手艺还不错吧……”
看到华老头心情似乎不错，萧寒立刻就顺杆往上爬。
不过，华老头只是斜眼瞥了一下满脸谄媚的萧寒，嘴里就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不务正业！”
第733章 战争来了
“我轻轻地来，正如我轻轻地走，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一个酒壶……”
看着步履蹒跚的小李子，萧寒觉得看在他拿自己当朋友的份上！大度的原谅这一次不告而取的强盗行径。
酒壶么，自己还有很多！这个就算不被小李子拿去，也会落在柴绍，或者程咬金他们的手里，一开始，萧寒从来就没打过能保住不失的心思。
李世民走了，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刚刚两人的谈话很是愉快，连带着萧寒的心情也好上不少。
在军营里，李世民从来不会问萧寒战事上的任何东西，萧寒也从来不会去对他提出任何建议。
所以，两个人之间谈的一般就是那些无聊琐事，尤其是风闻八卦，更是他俩最主要的话题！
不过，这可不是小李子不务正业，更不是萧寒想要当个馋臣！
小李子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经历过无数生死鏖战的无敌统帅！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像是他这种人，对于自己的未来，和将要做的事，早就坚定如山！不可动摇！
哪怕像是今天这样偶尔的软弱彷徨，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找自己的朋友，挑一些松快的东西解一下压力！等明天太阳升起，他又是一个铁打的好汉！
对于这样的一个李世民，萧寒是打心底里敬佩的。
这不只是因为后世对他功业的赞扬，更多的，是基于现在对他一点点的认知。
算起来，今年小李子也不过20岁。
就这样一个本应该泡在大学里，悠闲的看着书，谈着恋爱，找着狐朋狗友玩游戏的年纪。
谁能想到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此攻城略地的生死之战？
一令下，数万人为其冲锋陷阵！一令止，数万大军噤若寒蝉。
这种事情，虽然想象一下就让人热血澎湃！但是谁又想过，在这背后，他顶的压力又何尝不是那些军卒的千倍万倍？
摆在他面前的，是数万个人，不是数万头猪羊！
这数万的大军，可能只是因为主帅的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演变成全军覆没的下场！
而哪怕没有任何失误，所有的一切都完美到极点！换来的胜利，也是由无数敌人的性命堆砌而成。
血流漂橹，人头滚滚！
从来都是战场最真实的写照，且不论敌我！
萧寒自问，如果他处在这个位置，估计一天就会崩溃！
能跟小李子这样，白天冷静的颁布命令，只有在夜晚才流露出一丝软弱，那已经是非人的毅力！
过函谷关，入峡州。
在峡州，李世民大军与程咬金和秦叔宝的玄甲军汇合，休整不过一日，又继续前行，入驻雁翎关。
到了雁翎关，也就是代表到了战场的最前沿！
自此，所有军卒自此进入战备状态。
已经持续半月的外出打猎行动全部取消，就连一日一次的洗澡，也被迫中止，所有人，都进入了紧张状态。
萧寒很不适应现在和衣而睡的规矩，但是想到军法官的那一张死人脸，他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照做。
没见到这两天已经斩杀了七八个不尊军令的家伙？萧寒绝对不想做下一个倒霉鬼。
敌人的逼近，军法的严酷，很快就让松散的军队彻底警醒起来，而前线的战报，也雪片一般飞到了中军大帐。
萧寒知道，这次的军事目的就是拿下洛阳城。
但是，洛阳城绝对不是一座单独的城池。
以它为中心，盘踞在周围的大小城镇，这时都属于王世充的势力范围。
战争，很快就打响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铺垫，就在一个平静的日子里，萧寒站在军营目送军卒披甲而去。
五月中旬。
程咬金，秦琼率三千玄甲军大破新安，**战线往东推进一百余里，距离东都洛阳仅有六十余里。
五月下旬，史万宝接连攻陷寿安，伊阙！自此，洛阳以西，全部落于李世民之手。
六月初，萧寒所在大军进驻新安，并开始制造大型攻城器具。
同期，坐镇长安的李渊派唐俭去河北之地，与窦建德建交，制定互不攻伐条约。
对此，窦建德欣然应允，并遣送扣押多日的唐朝同安公主，以及李世绩的父亲随唐俭回长安。
萧寒如今彻底忙碌起来了，哪怕柴绍把其他的活都接了过去，让他专心负责伤兵营，也够他忙的人仰马翻。
就在这两日，随着战斗的打响，无数伤病被送至新建立的伤病营，一时间，伤病营人满为患！
缺少医生，缺少药品，甚至连干净的布都缺，这就是萧寒现在所面临的情况。
一连七道请求物资的信已经到了长安，但是信中的物资却迟迟没有到位。
萧寒知道一下子让长安拿出这么多物资确实很难，但是眼睁睁看着伤患在面前痛苦**，这种精神上的煎熬让他短短几天内，就消瘦了许多。
后勤大帐内，萧寒红着眼睛翻看着物资账目，等看到最后一页，不禁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就算药材不够，也不许给弟兄们停药！如今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如果停药，伤口很容易再次感染！”顾不上指尖钻心的疼痛，萧寒狠狠的盯着后勤校尉说道。
校尉拱着手，额头上的汗一直不停的往下流，最近的萧侯让他感到很陌生！
“可是就这样下去，药材消耗太大了！”
“药材不够，就去最近的城镇募集！我要那些药材！你懂么！”
“喏！”
看到萧寒通红的眼睛，后勤校尉立刻冲出军帐，呼喊着人员离去。
至于药材该怎么募集？萧寒没说， 他也没问！
战争，从来都是这世间最邪恶的事情！它没有对错，也没有规则，有的只是破坏和牵连！
萧寒曾经还抱有秋毫无犯的心思，但是在现在看来，这只是一种天真的想象罢了。
大帐的门帘被掀开了，华老头走了进来，当看到萧寒依旧在流血的手，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上前掏出随身携带的绷带替他把伤口包好。
“师父……”
“去休息一会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别勉强自己。”
“今天伤兵营……”
“没有抬出去的，能挺到这时候，也就无碍了！”
“那我就在这眯一会，等会去看看。”
第734章 伤病营
说是就眯一会，可是当萧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从床上爬起来，萧寒迷茫的看看周围。
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睡到床上的，都说喝酒会喝断片，难不成睡觉也会？
掀开薄毯，萧寒跳下床就走出了军帐。
此时的军营里，早就嘈杂声响作一片。
有队正组织自己的队员练武，也有拖着长长的木头准备制作攻城云梯的，反正这时的军营，没有半点肃穆之感，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嘈杂的早市。
萧寒刚走到了后勤营的位置，突然就见几辆大车嚣张的从军营门口冲来，一时间灰尘滚滚，引来周围一片怒骂。
萧寒见状，也缩了缩脖子，捂着口鼻，看向那几辆马车。
透过腾起的烟雾，一个嚣张大笑的家伙逐渐显露出来，这货，不正是那个被萧寒打发出去寻找药材的后勤营校尉？
“咳咳……找死是吧，给我滚下来！”
看清楚来人，萧寒自然不会再客气，朝着这个嚣张的家伙就怒喝一声！
“谁让大爷滚下来？没看见大爷出去弄了什么回来？还敢……萧侯？”
人高马大的校尉挥舞着马鞭，正要跟这个不长眼的家伙理论理论，却不防突然看到萧寒的身影，已经到嘴边的话立刻咕咚一声就咽进了肚子里……
“侯爷，嘿嘿，您看，这是按照你的吩咐弄来的药材，都是上好的东西，没有半点掺假！”
忙不迭的从那车上跳下来，校尉的一张脸都快笑成了花花，一个劲的朝萧寒拱手。
“车里装的都是药？怎么这么多？”
萧寒本来还要训斥几句，可听说他拉回来的全都是药材，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只是一个劲的去瞅驶去后营的几辆大车！
“嘿嘿，不多不多，才五车而已！”校尉话说的谦虚，可是那一脸的得意，就差没写上：快夸夸我几个大字！
可惜，让校尉失望的是：萧寒根本没有夸奖自己的意思！
不光如此，萧寒甚至还上下仔细打量一下他，眼神更是着重在他的刀子上停留了好一阵。
“还好，没有血！”
确定了校尉的刀子没有染血，萧寒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他能容忍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让这些人凭借武力去“借药材”！
却绝对容忍不了“借完药材”，再把人一刀砍了的做法！
如果真的这样，那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指望一支强盗一样的军队打胜仗？做梦去吧！
定了定神，萧寒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这才重新开口问道：“说吧，你们这是抢了几个生药铺子？”
“抢生药铺子？”校尉挠了挠后脑勺，呲牙笑着回道“侯爷，您这可想差了！这些可不是小的们出去抢的！这都是那些行商，山民，以及药店掌柜送的？哎呀，您是不知道，那热情，俺不要都不成！”
“人家送的？呸！编瞎话也不编的像一点？你什么时候变成香饽饽了？难道就没人再送个姑娘给你？”
萧寒一听这是人家送的，心里立刻就涌上了一股火气！吐沫星子都快喷到校尉脸上去了，这家伙真把自己当白痴糊弄？
校尉估计早就知道萧寒不会相信，退后一步避开萧寒的吐沫星子，然后大大咧咧的指着军营外面道：“侯爷，俺可没骗人！不信你去问问弟兄们啊！不过，这些也不是人家看在咱们的面子上送的，这都是孙神医出马，才淘换这么多药材！”
“老孙？”听完了这个回答，萧寒心中的疑惑这才消失，要是说以老孙的名望，弄些药材确实不算什么难事。
“好吧，不管东西是怎么来的，总之这事情办的不错，你先忙去吧。”
挥退了校尉，萧寒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反正他感觉自己越发的亏欠老孙了……
伤兵营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地方。
哪怕萧寒和华老头，孙思邈几人尽力的将它改造过。
在一连排的军帐中，还有**声不断传来，在这周围行走的军卒也不像其他地方那么肆无忌惮，而是老老实实闭着嘴巴，快速离去。
在这些军帐边上，因为怕蚊虫病菌滋生，所以那些白色的生石灰撒的到处都是。
走几步，靴子上就落了一层白白的粉末，萧寒低头看看自己的靴子，突然觉得这样很容易引起粉尘爆炸。
“哎，过会让人拿点水泼一下就好了，没有消毒液就是麻烦啊！”
走到一片没有石灰的空地上，萧寒使劲跺了一下脚，把靴子上的白灰抖落，这才一头钻进了伤兵营里。
这里，萧寒已经来这里无数遍。
所以看到他出现后，都没有人感到惊讶！
甚至有没心没肺的，还在笑着问他昨晚怎么没来巡夜，害得他们一晚上都没睡踏实云云……
“昨晚？昨晚也不知怎么，太累了睡了过去，这不刚醒就过来看你们了！”
“孙老二，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好些？”
“小胡子，能下床了？不错不错！”
从钻进伤兵营的那一刻起，萧寒脸上的笑容就没消散过！
这，也是他每次来这里的标准表情。
不期望能让人如沐春风，只希望笑容能给这些伤员带来一点安慰。
毕竟，在这种地方，最怕的不是病情加重，而是没了求活的心。
一边在其中缓步前行，一边不断的跟周围躺在简易床榻上的伤兵打着招呼。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萧寒已经能熟悉叫出这里每一个人的名字，包括那些已经空了的床铺……
在那里，都是伤的太重太重的！这些人已经在前两天接连死去了，留下能活到现在的，都是伤情并不至死。
伤兵营不小，从头走到尾，萧寒也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当前面在没有人后，萧寒才确认，在伤兵营里还有病号三百一十二人。
这些，都是属于伤重或者带有残疾的。
其中很多人就算伤养好，估计以后也再当不成兵了。
也不知道退役给的那点铜钱，够不够他们盘下个小铺子，安稳过完剩下的日子。
外面的钟声响了起来，这是开饭的声音。
在这里的病号，自然不用端着碗跟那些野猪一样的人去抢饭，他们只需要在这里安心躺着，自有被编进医护队的辅兵替他们打饭过来。
伤员的伙食很普通，没有因为受伤就得到优待，一份烙饼，几片绿菜，却被他们吃的津津有味。
第735章 小李子负伤
因为萧寒也在这里的缘故，所以辅兵殷勤的替他也打了一份饭菜，一同送了过来。
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自从兵法这种东西出现后。
与军卒同吃同住就变成了将军在战时的本分工作，而今，算是半个将军的萧寒自然也不例外，什么小灶，特供，想都不用想！
此时，就连最好嘴的柴绍，也是乖乖吃着军中的伙食，了不起多给半勺子菜就算是给足了面子。
接过饭菜，萧寒随意的坐在一个年轻的伤卒身边，开始大口撕咬着烙饼。
烙饼这种东西，也是萧寒最近才带到军营里的。
因为加了油盐的缘故，要比之前的干饼好吃不少。
不过，有一利就有一弊。
这东西虽然好吃，也比较顶饱！但是却极考验一个人的牙口，像是萧寒现在，一小张烙饼只吃了一半，就感觉腮帮子有些发酸，每次张嘴都感觉特别难受！
没法子，别人吃饼的时候，都是喜欢把饼泡在汤水里泡软再吃，但是萧寒却从来不会这么干！
因为在他看来，所有的食物都有其本身的滋味。
如果都泡在一起，饼没有饼的甜香，汤没有汤的鲜美！那还不如和之前一样，直接熬一锅糊糊，还省事不是？
无奈的把饼放下，伸手揉了揉腮帮子，等他再睁眼，身边那个年纪跟他相仿的伤员已经把一张饼吃的干干净净，此时正眼巴巴的看着萧寒的那半张饼……
“你吃吧，我不饿！”萧寒看到小兵的模样，想都不想的就把自己那半张饼递给了他，反正就自己这牙口，不给他，也吃不下了。
小兵看着萧寒手中的饼，小脸红一下。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默默的接过饼来，继续大口的吃起来。
“慢点吃，伤口还疼么？”
看着小兵大口吞咽，萧寒又感觉到自己的嘴巴一阵发酸，连忙掏出自己的水囊，灌了一大口水压一下酸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军营里，吃饭好像都是以最快速度解决的！
这一点，哪怕到了后世也没有什么区别
萧寒还记得自己当初上学时被拉到军队军训，一声哨响，不管吃没吃饱都要停下！
很多在家娇生惯养的学生在去了那里，出来后都生生的瘦了一大截，只有吃饭吃的狼吞虎咽，极为忘我的人，出来后才能保持原样。
“不疼了！华神医说俺这是小伤，不妨事！”
听见萧寒问自己话，小兵嘴里虽然塞满了东西，但还是忙里偷闲回答了几句。
这份一边塞东西，一边说话的功夫，萧寒自持拍马也赶不上他。
“哈哈，确实是小伤，不过再往上一点！啧啧，以后弟兄们去逛窑子，你就只能干看着了……”
萧寒哈哈大笑了两声，直笑的小兵满脸通红。
他受得是箭伤，一只羽箭贯穿了他的大腿，亏得箭往下了三寸，要不就会真的跟萧寒说的一样，以后就能当个太监了。
“嘿嘿，俺福大命大，老天爷看俺还没娃子，不能让俺变了太监！”
小兵嘿嘿笑着，眼神里全是得意！他好像忘了一开始被抬进来涕泪纵横的模样了。
萧寒看到小兵得意的模样，也不再打击他，笑着道：“还想生娃？那就多吃点，下次看人家射箭躲得快些！别傻乎乎的迎上去！”
“嘿嘿……”小兵尴尬的一笑，继续狼吞虎咽。
不过萧寒说的躲箭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笑话，别说他有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了！
就算是反应够快，周围那么多人，想躲，身子都没地躲去！
“对，吃干净，那些菜也别拉下！哎，可惜这些东西还是缺少营养，前些日子弄得鱼和肉都吃光了，要不弄点来补充点蛋白质也好！”
看着小兵把最后的汤汁都倒进嘴巴里，萧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心疼在行军路上抓到的那也野味！
当时怕天气太热，放不住！那么多肉全部给吃的一干净，弄的现在军营里粮食不缺，荤腥却半点都没有。
“那些肉很好吃！”小兵听到萧寒的话，也是连连点头，那一段时间，真的是他最享福的时候，每天都能吃到肉，哪怕过年也就如此了吧！
“还想吃？”
“嗯！”
“那就努力活着！”
笑呵呵的拍了拍小兵的脑袋，萧寒起身，再去其他人的地方看了看。
今天没有什么事，他打算一直泡在这里，起码让这些伤卒知道，大军还没有把他们忘了。
午后，从外面配药回来的孙思邈经过伤兵营，等他看到坐在伤员中间的萧寒，不禁停下脚步，静静的站在外面，看向坐在伤病堆里的萧寒。
“他这是在愧疚什么？”
当看到萧寒讲了一个笑话，引来一片哄笑的时候，不知怎么，孙思邈心头突然冒出这么一种感觉。
说不清来由，更没有证据，只存在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对，他没做错任何事，怎么会愧疚？该是我想差了！”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孙思邈仔细想了一下萧寒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只当这是自己的一个错觉，于是摇摇头，默默哦离开了伤兵营。
此时，正在跟几个伤员谈笑风生的萧寒浑然不觉：在刚刚，有一个人察觉到了他心中的哪一股阴霾。
没错，孙思邈刚刚的感觉是对的，萧寒就是在愧疚！
他在愧疚自己明明掌握着威力强大的武器，却因为种种原因，根本不敢拿出来使用！
以至于现在，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兵卒以脆弱的身体去冲锋陷阵，而后负伤，甚至死去！
这种强烈的负罪感，全部压在了他的心头，几欲将他压垮！
“自己天生就不是一个当将军的料！这种事情，如果换一个恶人来，绝对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也只有像自己这种滥好人，才会生出这么多想法。”
自嘲的在心底道了一句，就在萧寒准备再讲一个笑话的时候。
突然间，营地的外面，好像有人在大声的呼喊着什么。
“哪个混蛋在这里喧哗？！”被打断思绪的萧寒顿时皱起了眉头，与那些伤员一起看向外面。
很快，他们就看到，在伤兵营门口，一个衣甲散乱，身上还带着鲜血的汉子突然一头撞了进来！不等周围人发问，张口就焦急的喊道：“萧侯？萧侯！大事不好，您快去看看，秦王他负伤了！”
“什么！”
第736 虚惊一场
在听到李世民受伤后，萧寒几乎是一路狂奔的跑到了中军大帐，这个时候什么愧疚，什么难过，通通都消失不见，他的心里如今就只有一个情绪，那就是恐惧！
从后勤营到 中军大帐，快两里地的距离，萧寒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等他到了这里，立刻就见到了更多身上挂彩的兵卒！
甚至有几个都已经歪歪斜斜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快，快！把他们抬到一边，华神医马上就到！”
有汉子在旁边狂吼，几个医护兵则正手忙脚乱的把伤的最重的人往担架上搬。
来不及去看这些人，萧寒看到了小李子的中军大帐，立刻不管不顾的一头撞了进去！
“人呢！秦王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等他看清里面的模样，萧寒就已经喊出声来！
随后，他就看到偌大的一个帅帐内，早就已经拥满了人！房玄龄和杜如晦他们早就已经等在了这里！
此刻，杜如晦圆圆的脸上满是汗水，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吓得！
看萧寒来了，赶忙一把扶住他，然后拖着他就往屏风后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急促的道：
“秦王刚刚出探查地形，无意中遇到了王世充的军队，缠斗之下去受了刀伤，孙神医正在为其诊治，你也是医者，赶快过去看看！”
萧寒听到受了刀伤，更是心急如焚！一下甩开了杜如晦，几步就窜到了屏风后面！
小李子的帅帐他以前来过，知道屏风前是议事厅，后面就是小李子休息以及批阅文件的地方！所以当他绕过屏风，立刻就往床榻的位置看去！
果不其然，**着上身的小李子就盘坐在那上面！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以及看的没错！李世民确实是独自盘坐着，身上看起来也没少什么零件！
萧寒一颗本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心窝里。
哎，只要这位爷没事就好！自己的后半辈子，可都赌在了他身上！
听见萧寒的声音，脸色苍白的李世民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随后就微微摇了摇脑袋。
“吓死我了！老杜不说你被人砍了么？砍那里了？”
萧寒扶着胸口，喘息几下，然后抬头仔细打量着李世民，伸出手就想寻找伤口。
结果不料，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只长满老茧的巴掌给狠狠的拍到了一边。
“洗手了没？！”一个愠怒的声音传来，吓得萧寒一个激灵，赶紧顺着那只巴掌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孙思邈手里端着一盒银针，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咳咳……没来得及洗，不过这不也没见血么？”
看清楚打自己的人，萧寒刚升起来的怒火立刻就被浇上了一盆子冷水，只敢揉着火辣辣的手背，讪讪的道。
“没见血也得洗手！”孙思邈根本不为所动，继续怒视着萧寒！
“好，洗手，这就洗！”
此时，萧寒已经看到小李子身体无恙，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他也不想跟这老道对着干，只是嘟囔一句，便老老实实的去角落里放的铜盆里洗手。
他也没有想到，自从有了显微镜，让孙思邈看到了那些肉眼看不到的病菌，这老道立刻就变成了这幅样子，一天恨不得洗八遍手！
就这，还是在平时无事的时候！
要是给伤患看病的时间，那手更是恨不得洗秃噜皮！
而且，老道不光自己洗，连带着萧寒，以及那些医护兵都得洗！
现在的大营里，只要看到谁的一双手比脸还干净，那连问都不用问，这人绝对是医护兵！
毕竟，脸不干净，老道或许不会说什么。
要是手不干净，老道搞不好会拿铡刀帮你剁了……
洗干净手，萧寒没用毛巾擦手，甩着水重新凑到孙思邈旁边。
看着老孙把一盒银针都插在李世民身上，把小李子插得跟豪猪一样，满身都是刺，这才想起继续问：“这是怎么了？不是刀伤，是内伤？老杜这混蛋又骗我？”
“咳咳，他没骗你！我确实被人砍了几刀，亏得你弄得铠甲好，没砍破！就是被震得胸腹难受！”李世民被萧寒的话弄的哭笑不得，轻咳嗽了两声，沙哑的对萧寒解释。
“好，好！我知道了！”萧寒看到李世民说话的功夫，嘴角又有血丝溢出，连忙摆手道：“你别说话了，先好生修养！”
“没事，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李世民咬着牙，朝萧寒挤出一个笑容，随后，又转头看看孙思邈艰难问道：“孙神医，我这伤……”
“确实是受了些内伤，不过不是很重！我熬一些补气养血的药物，再卧床休息一段时日就好！”孙思邈施完最后一根针，长出一口气，缓缓开口答道。
不过，他也知道，身为主帅的小李子在这时，可能并不会卧床休息。
果然，李世民在听到孙思邈的话后，先闭上眼睛呼吸几口，然后睁眼微笑一下道：“谢孙神医诊断，不过如今战事吃紧，怕是没有时间让我休息了！幸好我身子骨一向硬朗，只要喝两碗药应当就会不碍！”
孙思邈眉头紧锁，看着李世民沉声道：“那最少也得休息十五天！这十五天内，我每天都要用针灸刺激你的血气循环！”
“十五天……”李世民这下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默默盘算着什么。
不过，虽然他没说是那，但是萧寒和孙思邈都知道，他怕是不会遵从医嘱的！
“对了，我这有参粉，不知道合不合用？”
看着面色苍白的李世民，萧寒突然想起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人参来，急忙从怀里把那个小瓷瓶子掏了出来，递给孙思邈。
孙思邈接过瓷瓶，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不过他仍旧对萧寒道：“九叶人参虽然金贵，不过它也不是神药！不可能立竿见影的！”
“那用它几天能下床走动？”李世民突然开口问道。
“七八天吧，或许还要更长！”孙思邈想了想答道。
“好，能早一天就早一天！”李世民咬牙说完这句，然后又有些愧疚的对萧寒道：“就是要用萧寒的保命药了。”
“没事，没事！只管用！我听说辽地的人参比咱这的效用要好很多，到时候我再去弄就是！”
第737章 惊吓后的心性转变
李世民突然受伤，而且是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受伤！
这自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哪怕在确定了他伤的并不重后，萧寒依然跟在孙思邈后面好一通忙活。
抓药，煎药，施针……
就在这帅帐内，一老一少两人，从下午一直忙到了掌灯时分，这才总算是处理好了一切。
看着躺在纱帐内的李世民沉沉睡去，浑身疲惫的萧寒终于叹了一口气，提着孙思邈的药箱子，向着帅帐外走去。
此时，大帐内原本赶过来的将领都已经散了去。
他们早已经知道了李世民受伤不重，自然不会再聚在这里。
毕竟对他们来说，只要上了战场，脑袋那就是别在裤腰带上的，随时都可能丢在那里，如今只是受个伤吐个血，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站在帅帐门口，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梗子，萧寒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动静，几乎是一下午的不吃不喝，早就透支了他这副还没完全长成的身子。
想跟孙思邈一起去吃饭，不过这老道心事重重的，推说一句不饿，就让萧寒自己去吃。
无奈，萧寒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一路来到已经开始刷锅收拾的火头军营地。
一张已经凉了的烙饼，一碗不知道什么菜做成的菜汤，再加上一小碟咸菜，总算是救了萧寒咕咕乱叫的肚子。
狼吞虎咽的把这些东西吃光，又谢绝了火头军再弄一些饭食的提议，萧寒摸着肚子，张嘴不停的打着饱嗝。
人在肚子饿的时候，只会想着如何去填饱肚子。
等到肚子不饿的时候，其他被忽略的事情又会一股脑的全蹿出来！
今天，先是经历了问心的愧疚，又尝试了透骨的恐惧，萧寒觉得自己的心性好像有些变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念出这句出自道德经的句子，可能是因为这里距离函谷关实在太近的缘故。
以前，不明白古圣人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在今天连惊带吓后再念出这句话，萧寒像是得到了一点启迪。
“圣人对世间的理解果真是透彻，天地无情，对众生一视同仁！这年头，连皇帝的命都不安稳，自己一介蜉蝣，又能可怜的了谁？”
自嘲的笑了一声，星空下的萧寒，就像是动画片里解开了一道封印一样！
很多之前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如今再看来，似乎都算不得什么！
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情自然就会好一些，可惜面前无酒，否则萧寒真想把酒言欢一下，以庆祝今天心性的蜕变。
很想现在就开始着手安排一些事情！但是看到四周开始巡视的甲士，萧寒又只得压下心思，重新摸着自己吃撑着的肚皮。
四周有些安静，毕竟除去吃饭的时间，火头军这里向来是没有太多人注意的。
初入兵营的小卒子可能会在打饭的时间对这里有些感恩，可当无数次打饭过后，他们就会以为这是自己理所应当的。
放下碗就骂娘的，往往都是那些日常受过恩惠的。
从一点小事，就看到了人心的冷漠！这一点萧寒自己也没想到。于是他闭上眼睛，想要把这股子戾气逐出脑海。
毕竟他如今只想在这乱世战场上活下去，没想过变成一个心底阴暗的阴谋家。
在昏暗的火头军营房里，除去忙着收拾东西的火头军，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身影好似格外明显。
“小东！愣子！过来！走路跟贼一样，放心让人当成奸细一刀剁了！”
萧寒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两个身影在溜着墙根，往火头军大灶走去！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朝着两个人大喝了一声！
或许是心中的戾气未清，萧寒的喊声就严厉了一点，再加上这俩小子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差点齐齐的从地上跳起来！
“谁？谁？谁在……侯爷？”
“呼…吓死我了，侯爷！您怎么在这？！”
俩人老鼠一样左右看了一圈，等看清是萧寒在喊他们，登时就长出一口气！
然后，俩人对视一眼，一路小跑的就朝萧寒这里奔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嘛呢？鬼鬼祟祟的？”萧寒坐在自己的饭桌上，老远就觉得这俩人的举止奇怪，等他们到了近前，不禁好奇的开口问道。
“没…没啥！”
愣子对着萧寒咧嘴傻笑，不过很快，他的傻笑就凝滞了，因为小东的脚后跟正踩在他的脚背上，还使劲的碾了两下！
“嘿嘿，侯爷……”
小东丝毫不顾愣子又痛又怒的模样，一张谄媚的脸都笑的快掉渣了！
就在萧寒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掉鸡皮疙瘩的时候，小东这才贼头贼脑的看看四周，然后从屁股后面提出一只肥硕的野兔。
“侯爷您简直神了！我们刚逮到一只兔子，寻思到这里给您熬一锅肉补补，没想到您早就在这里等我们了！真是厉害！”
“兔子？哪来的兔子？”萧寒根本就不信小东说的胡话！还给他补补？就看他们刚刚做贼心虚的模样，到了最后，能给他留个兔尾巴就算这两个家伙还有良心！
小东也没指望几句漂亮话就能把萧寒糊弄过去，之所以说，那就是面子上好过得去，这跟偷拿人家东西被发现后，辩解说是自己拿错了的道理是一样的。
“兔子是从外面跑进来的，被我发现，一箭给放翻了！”
“跑进来的，就恰好跑到你们面前？”
奇怪的伸手戳了戳已经死透的兔子，萧寒对这个说辞并不相信。
守株待兔好歹也是在野外，这小子直接在家里就能等到兔子？那开家野味店不就发了？
“是真的侯爷！”小东见萧寒不信，顿时就跳起来诅咒发誓：“你也知道，我没有手令，出不了营寨！而且咱们现在也不接收外食，这只兔子要不是自己跑进来，又怎么能落在我手里？”
“行了，行了，不用解释了，拿去炖了吧！”
萧寒今天心思变了不少，对事情也看开了许多，看小东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不再多问。
就算是这两个混蛋本来打算吃独食的，现在被自己看到，也就代表兔子的最终归属还是自己！
过程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只是结果！难道不是么？
第738 偷鸡的不一定是狐狸
阴暗的心思最好都藏在心底，谁都不教看见！如果有人非要看，那也一定要挤出一个笑脸送给他！毕竟笑脸才是最具欺骗性的表情！
没见自古以来的大奸臣，大骗子，在画像上永远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唯有魏征，包青天这样的家伙，才永远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没了亲近的意思。
现在的萧寒笑的很开心，甚至于没心没肺。
就连那些受伤的军卒，也被他选择性的忘记。
他现在就跟那些心思阴暗的人一样，对自己无能无力的烦恼事，下意识的选择了不去想，不去面对。
战争这才刚刚开始，伤亡就如此之多！如果自己再跟以前一样，那仗没打完，自己就得活活伤心死！
既然选择了军营，选择了朝不保夕！那么萧寒觉得现在没心没肺一点，才是真正能活下去的法门。
炖出来的兔子肉其实并不好吃，又腥又燥，根本没有烤兔子那般香嫩！
再加上军营里没有什么香料，这种纯粹拿白水煮出来的肉，也就只能果腹而已，远远算不上享受。
肉出锅了，连汤带肉正好装了满满三海碗！
那个像屠夫多过像厨子的家伙还细心的在汤上面撒了一层芫荽。
这下，本来白乎乎的汤立刻就变了绿了吧唧，看着更没了食欲。
端起碗，吹了吹升腾的热气。
萧寒只尝了一口肉汤，立刻就把它放了下来，心里更是绝了再吃兔肉的想法！
他就不该让军中的厨子去炖肉！
明知道这些家伙有把山珍海味做成猪食的天赋，为什么自己还要一次次的去挑战他们？
就跟这汤一样，现在里面除了咸味，就是一股子肉腥味！
更难受的喝起来，还有一种芫荽没有洗干净的尘牙感！
萧寒敢打赌！这种东西要搁以前摆在街头叫卖。
别说能不能赚回本钱，就是能坚持不被人把摊子砸稀碎，那都算有祖宗保佑！
不过，萧寒不爱吃这东西，却并不影响看着肉汤，哈喇子已经流了一地的小东和愣子！
他们可没有萧寒这般挑食，自从军营不准外出打猎后，他们这些日子是一点荤腥都没见到！以至于现在到了晚上的眼睛都会冒绿光！跟两只狼一样，否则也不会发现了别人都没发现的肥兔子！
现在对他们来说，哪怕摆在面前的不是兔子肉，而是老鼠肉，那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个精光！
看着这俩个馋货期盼的目光，萧寒摇摇头，把自己的碗推给二人。
毕竟，这算他们的劳动所得，自己才是霸占人家东西的恶人！
三碗给了他们一碗，桌子上便只剩下的两碗。
萧寒想了想，就吩咐厨子去拿两个瓦罐将它们装好，然后就把瓦罐放进了草绳编制的简易篮子里。
这只倒霉的兔子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孝敬一下自己的师父和老孙还是不错的！
当然，萧寒敢发誓：这绝对不是自己不爱吃才想到他们！
把一个瓦罐塞给嚼着骨头咯吱咯吱作响的小东，让他一会去送给孙思邈。
至于：敢偷吃，打断腿的狠话，那自然是不能少的！
看着小东一边使劲推着愣子的脑袋，一边对自己连连点头，萧寒这才满意的提着剩下的那个瓦罐往伤兵营走去。
不用想也知道，华老头绝对就在那里！
本来按照规矩，在入夜之后，营寨除了守卫，其他人是严禁走动的！
但是这一条对萧寒明显不适用。
在华夏民族这个体系中，法律不在乎人情这句话，哪怕拿到了后来，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如今在这偌大的军寨中，论权威，小李子绝对是当属第一！
但是论到受欢迎程度，那就必须是又能治病，又能填饱他们肚子的萧寒了！没看见现在就连最严苛的军法官，对待萧寒都是笑容有加？
以至于不光是萧寒，连带着他的亲兵小东和愣子，也同样可以在晚间满营寨的乱窜，而不会被抓走挂在旗杆上风干！
晃晃悠悠的沿着熟悉的道路去到了伤兵营，此时时间已经入夜。
伤兵营大半的营房这时也已经没了光亮，黑暗中只有几声痛楚的**不时传来，在幽深的夜里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提着瓦罐的萧寒悄悄进了营门，看了看偌大的伤兵营，然后径直就朝着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华老头如今眼神不好，如果他要连夜看病，那么一定会在灯火最亮的地方！
悄悄地推开房间门，萧寒伸头往里面一看，果然，今天送来的伤员都在这里！
而被一群伤员围在中间的，赫然是头发已经花白的华老头。
从萧寒所在的这个位置，看不到老头的正脸，只能看着他那略显萧索的背影。
而看到他佝偻着身子，埋头下去的时候，萧寒的心突然狠狠地抽搐一下，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
畜生啊！自己刚刚怎么就光顾着先吃喝？就不想先来替换一下老头？
“师父……”
心里酸涩的厉害，萧寒站在门口良久，这才艰难的开口喊了一声。
“谁？”
听到萧寒的声音，华老头先是一愣，然后在周围伤兵的提醒下，急急的转过了脑袋！
“咔嚓……”
就在老头转头面向自己的时候，萧寒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随后，他费了好大劲，才抓紧手中提着的瓦罐，免得让它跟自己纯洁的心灵一起碎掉……
“师…傅，你们去哪弄得鸡？”
是的，萧寒没看错！华老头嘴上确实叼着一只肥硕的鸡腿，黄黄的，油汪汪的，一看就很好吃的那种！
说出这句话后，萧寒再机械的看向围着华老头坐的那几个伤员。
毫无意外，他们嘴里也正咬着大块的鸡肉！也哪里是在看病？这分明就是在聚餐！
华老头看到萧寒震惊的模样，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把鸡腿取下来，然后就伸手招呼着萧寒道：“咳咳，刚才寻思等你来，结果你怎么也没来，你那两个笨蛋亲兵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不过现在也不晚，快，坐下一起吃！”
萧寒被这巨大的落差打击的不轻，至今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结果立刻就有长眼色的兵卒过来，把他手上的瓦罐接过来，顺便再把萧寒“放”到了华老头旁边。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哪里来的鸡？”
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萧寒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太好用，呆呆的看着华老头。
第739 单雄信
一只鸡出现在军营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前提是：这只鸡必须是真的鸡！
不管是可以打鸣，还是能下蛋……
只要是长着两只翅膀的就成！
至于有着另一种涵义的……在小李子的军队里，还没人敢这么干。
现在，华老头他们在吃的自然是真正的鸡。
不光是鸡，而且还是周身黄澄澄，一看就不少于七八斤的那种肥鸡！
木然的抓起一块肉塞到嘴里，萧寒听着周围军卒七嘴八舌的讲述，好半天才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不过是大功赏赐而已。
今天，陪小李子出去探查地形的是一只百人队，不过他们的运气不大好，在转到慈涧的时候，竟然无意中遇到了王世充的一支千人营！
遭遇战，又是相差十倍的悬殊兵力，这本该是一场压倒性的战役！
可就是面前的这些家伙，愣是依靠着地利和装备的优势！且战且退！
只付出折损十七人的代价，就安稳的把小李子护送了回来，顺便还虏获了敌方的左建威将军燕琪！
所以，这不管是从哪里算起来，绝对都是一场大功劳！
活着的弟兄都会因此在功劳簿上记上重重的一笔！
而死去的几个人，也将得到军队下发的不少抚恤！同时，他们家里还会有功臣专属的免税权力，这在唐人的心中怎么算，都不亏！
唐人，远比萧寒想象的要坚强。
在祭奠过去世的袍泽后，这些人很快就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哪怕是浑身都被纱布包裹，这时也能凑过来吃上一点肉糜。
萧寒知道，不是他们没心没肺，只是在战场上，生离死别，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寻常事而！
说不定，今天死去的人也就紧紧是早走一步，过两天就有人会会追上他们！
毕竟，战场上就从没有任何一种，只准自己杀别人，不许别人杀自己的规矩！
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在萧寒听着故事，不知不觉把一整只鸡屁股塞到嘴里的时候。
洛阳城紫微宫内，王世充早已经努极而起！
“该死！该死！”
一脚将那半人多高的鹤嘴铜壶踢翻在地，王世充红着眼睛盯着殿前跪着的一个披甲汉子！
“燕琪被姓李的抓了！你这个副手为什么回来了？啊！一千人的队伍留不住一百人！你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空旷的大殿里充斥着王世充的咆哮声，那披甲汉子的额头紧紧的抵在地上那华贵的地毯上，半响才怯懦的道：
“陛下…李世民那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我们只是一营普通士卒，慌乱相遇中，被他逃脱也……”
“完了……”
宫殿内，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留着短髯的武将听到汉子这么说，立刻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接下来的一幕。
“锵……”
果然，就在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披甲武将的脑袋在空中飞了起来，一腔热血从他的脖颈处冲天而起，睁的大大的眼睛到死都没想到他的陛下会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无头的尸体歪倒在地，喷的老高的鲜血雨点般撒了下来，王世充的身上，头上一时间沾满了血迹，星星点点的看着就让人心中生寒！
抛下还在滴着血的长剑，王世充深吸一口气，像是在享受空气中的血腥气，以至于半响才对站在殿侧，一直默默不言的短髯武将道：
“单将军，这次李唐的人来势汹汹，依你所见，我们该如何自处？”
被称为单将军的汉子睁开眼睛，稳步上前拱手道：“启禀陛下，依臣所见，我们其实对他们不必太过畏惧！洛阳城坚水深！
当初瓦岗寨的数十万大军都拿它无可奈何，如今李唐派到这里的，满打满算不到十万兵马，这点兵力，我们甚至都可以出城迎战！”
“爱卿所言有理！”
或许是此人的话重新给了王世充勇气！他的面色稍有缓和，扬了扬袍袖，让内侍将地上的人头跟尸体拖走。
同时，地上那块沾满血的华贵地毯也被撤了下去，重新换上了一块崭新的地毯。
等到这一切做完，大殿内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要不是王世充那身沾了血的龙袍，任谁都看不出这里刚刚才发生了一场人命案！
重新回到了龙椅坐定，王世充看着下面殿堂内的短髯汉子笑道：“哈哈哈哈，单将军一身武艺冠绝天下，这次如有机会，定要去会会那李唐家的小子！”
汉子拱手恨声道：“臣愿为陛下领兵出战！李唐杀我父兄，此血海深仇，让臣备受煎熬，夜不能寐！”
“会有机会的！”王世充对汉子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道：“朕现在想问，当初你也身在瓦岗寨，可知当初的瓦岗寨兵力与如今的李唐兵力孰强孰弱？”
身在瓦岗寨，又姓单？
如果萧寒在这里，定然会从王世充的话中认出：这个短髯汉子就是隋唐演义中，被称为仁义无双的飞将军单雄信！
这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好汉，萧寒也绝对不会因为他站到了小李子的对立面，而对他有任何诋毁！
毕竟二贤庄的大名，即使是千年后，依旧在山西大地被人广为传唱！
此时，单雄信听王世充问起自己，略一思索便沉声道：“臣未见李唐的军队，虽然不屑，但也不能对其贸然评价！”
“哦？单将军也难说？”王世充眉头微皱，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单雄信听出了王世充话里的不满，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道：“陛下，不过臣虽未与**打过交道，但李世民手下的几个大将，却都是臣当初在瓦岗寨的熟识！所以依微臣看，**应该与当初的瓦岗寨相差不大！”
“哦？那如此，这洛阳城依旧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哈哈哈，好！”
听到了心目中的答案，王世充再次大笑了两声，等笑声停歇，又道：“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传令下去，将洛阳城周边的兵将调入洛阳，我这次要让李唐家的小子铩羽而归！”
第740章 愚蠢的决定
有句古话说得好：有些人，即使穿上龙袍，他也不像太子！
而现在，那被称为郑王的王世充更是把这句话再次加深了一点：老子穿龙袍，坐龙椅，也不像皇帝！
多疑，善变，怯懦，易怒，自大。
这些东西拥有一两样不算问题，毕竟人无完人嘛！
但要命的是，王世充愣是把这些全部占了，一条都没给省下！
还有，单雄信或许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但是自古以来，英雄往往都有一样的缺点：那就是缺乏对大局观的掌控。
没有了大局观，没有了对未来的谋划！当世界开始脱离走向，开始新的变化之时。
英雄往往就会发出一句“生不逢时”的感慨，然后慷慨赴死。
之前的项羽是这样，之后的岳飞也是这样，所以，这世界才有悲剧英雄这个称号。
当王世充要收缩兵力，想着用当初对付瓦岗寨的办法来对待李世民的时候！
单雄信也只是在犹豫一下，便依从了下来。
或许，他们没有想到：如今的天下，跟当初的天下已经完全不同！
而他们如今要面对的李世民，也绝对不是那个由农民军随意组成的瓦岗寨！
当王世充调兵入城，准备准备固守洛阳的时候。
**阵营也在第一时间受到了无数信报，把信报整理出来后，还在病榻上的李世民盯着手中的纸片愣了半天，竟是不敢相信还有这等好事！这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掉的还是肉馅的！
“伊阙空了，慈涧也空了？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如今他们连郭城也不要了？”
帅帐内，李世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直到如今，他都没从这巨大的喜讯中缓过劲来！
前几天，他还在冒险出去探查地形！想着强攻慈涧，以此除掉洛阳城西面最后一个屏障，让他的大军可以直达洛阳城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制定军略，人家就先跑了…跑了……
“会不会有诈？”李绩也看了消息，不过他生性多疑，第一时间就皱眉问道！
“不会！”罗士信听到李绩的疑问，立刻斩钉截铁的道，“王世充的人马就是在我眼皮底子下撤走的！等他们离开，派遣斥候入城后发现，城里已经空无一人，所有辎重粮草也是不见踪影！他们定然已经舍弃了慈涧！”
“也就是说，现在慈涧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你把手下的人都放在了那里面？”等到罗士信说完，秦叔宝立刻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紧张的对罗士信突然问道。
罗士信依旧是面无表情，缓缓答道：“放心，我也怕城里会有问题，所以只留下了不到二百人！不过据斥候说，城内并无引火之物，也没尸体等恶物！”
秦叔宝闻言，面色有些缓和，不过依旧道：“罗将军处理的方法很是得当，咱们现在是在战场上，不管怎么说，小心无大错！依我所见，既然王世充离开了慈涧，我们也不用急去接收！五天，等到五天以后大军再入，这几日不妨多找些精通机关算计的人进城，多探查一番！”
此时，李世民也从狂喜中缓和过来，轻咳嗽了两声，也对秦琼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兵者，诡计也！
只要能达到消灭对方的目的，在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王世充不会如此目光短浅吧，他想干嘛？”
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么一句感慨，顿时，让帅帐内的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他想干嘛？！
不得不说，在很多时候，聪明人最让人讨厌的就是他们会想的很多！
明明一件简单的事，在他们看来，都像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不搞清楚寝食难安！
不过，大营内的萧寒就没有这个烦恼。
他在听了柴绍烦躁的诉苦后，立刻就笑的前仰后合，险些背过气去！
“哈哈哈……王世充又要当缩头乌龟了，哈哈哈……”
“缩头乌龟？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柴绍瞪大了眼睛，看着笑的以手捶地的萧寒，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
这边，萧寒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拍着柴绍的肩膀断断续续的道：“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亏你们还疑神疑鬼的！难道你们就没一个人看看王世充之前遇见敌人会怎么办？”
“之前遇到敌人会怎么办……”柴绍根本不在乎萧寒的巴掌在他背上胡乱拍着，这时的他嘴里就只会念叨着这几个字，而且念叨念叨着，眼睛就亮了起来！
对啊！王世充这家伙最擅长什么？那绝对是扮乌龟啊！
李密来了，坚壁清野！当缩头乌龟！
宇文化及来了，坚壁清野！当缩头乌龟！
窦建德来了，坚壁清野！继续当缩头乌龟！
如今自己这些人来了，他能做什么？还不是跟之前一样？
在很多时候，当一个方法好用的时候，基本上人们就不会去寻找别的方法！
哪怕在工作中，当一个人好用，那基本也就没跑了！以后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都会想起这个好用的人！
现在，王世充无疑就打着这样的算盘！
敌人来了？那就把自己的爪子都收回来，蜷缩在洛阳城厚厚的城墙内，让外面贪图他这块肥肉的人只能望而兴叹！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其实很好用！
李密被耗死了，偌大的瓦岗寨土崩瓦解。
宇文士及被耗死了，他那些正规隋兵都跑的没影！
至于窦建德，这人比较聪明，过来瞅了两眼，扔了几块石头，见奈何不了这个厚壳，就悻悻的班师北上，去狠揍那些高丽棒子！
所以，王世充现在很希望能跟以前一样，依靠着洛阳这座坚城，再一次耗死外面的小李子！
小李子能被耗死么？
如果王世充来问萧寒，那萧寒可能只会给他两个鼻孔看着……
在这个当今世上最伟大的统帅面前！
缩成乌龟的洛阳城简直就是一块上好的砧铁！小锤锤不动，那就换大锤，大锤锤不动，还有攻城锤！
反正这个乌龟也不会探头咬自己！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理由跟它客气？
第741章 城坚水深
五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一晃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在这几天时间内，整个慈涧城已经被**彻底搜查了一遍，上到房梁，下到地板，没放过一处可疑的地点。
细致的斥候甚至把每一寸地面，都用长枪戳一遍，希望能戳出几个刺客来，让这场诡异的撤退多点解释。
只可惜，让人失望的是：他们在付出这么大力气，除了在地里戳出几坛子酒，就再没了任何收获。
没有埋伏，没有诡计！
王世充退的干净利索，唯独留下一座带不走的城池，像是要告诉他们，这里他们不要了，你们拿着玩吧……
大军在第六天的时候驻扎了进来，这座空城，正适合给现在的他们驻守，虽然有些拥挤，但总比在旷野中，随便搭几个漏风的破房子要好太多！
那几坛子从地里挖出来的酒，还没等到发酵成女儿红亦或者状元红，就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那个抢先偷喝了两口的家伙，已经被萧寒第一时间找了个房间关了起来，如今八成正蹲在墙角数蚂蚁……
没办法，萧寒说了，他必须在这间房子里待足十五天，确定身上没有什么病毒才能出来！
自己一个好端端的人会带什么病毒？
斥候对萧寒的话并不理解，但这并不影响他老老实实听话！
毕竟现在对于从萧寒嘴里说出的话，大军上下没有人怀疑！
如果有，这人的队正保证会用皮鞭，帮他把这种不该有的想法修改过来……
五月快到六月的关中，正是给人感觉最炎热的时候！
刚刚从春寒料峭中出来，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厚重的衣服洗好放起来，就一头栽进了火热的夏天，那种突然而来的闷热感能把人活活逼疯！
当然，热只是难受罢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真正让人谈之色变的，却是各种各样的疾病！
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那些恶魔便会随着炎热的太阳一起觉醒，将它的恐怖笼罩在每一个人头顶上！
而这些聚集了几万人的军队，恰恰是这些恶魔最喜欢的！
以往的年份，哪只大军里要是不发几次瘟疫，那简直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不过，今年不一样了！
他们的这支军队里有了萧寒，有了孙思邈，有了华老头！
从饮食，到卫生，再到防治！
这么一套完整的流程下来，大军便安安稳稳的走到如今，而且看样子，这种安稳还会持续很久！
小李子是一个很好的领导！在听萧寒说了一大通他听不懂的名词后，便果断给了萧寒在疫病防治当面所有的权力！
当然，事实证明，他的这一决定没有任何问题！
以往怎么都避不过去的非战斗减员，到了现在，愣是给杜绝了，所有的人都活的很好，活蹦乱跳，没有半点会得病的模样！
对此，军中的记录官已经将萧寒弄的这一套完全整理了下来，再请他们仔细修正后，就十万火急呃发回了长安。
听小李子说，以后大唐其他的部队，也将严格照此执行！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撒下，就在勤快的公鸡都没醒来的时候，慈涧城头，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一大群人。
当天色彻底放亮后，自小李子开始，凡是军中说得上话的基本上都站在这里。
“哎，还真是一只好乌龟啊！”
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萧寒打着哈欠，正努力朝着洛阳的方向远远眺望。
透过清晨那一层薄薄的雾气，洛阳城那巍峨的城墙，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屹立在那里！同时，也镇压在所有人的心中！
这是一座坚城，一座远比长安更加坚固的城池！一座号称永不被攻破的城池！
七丈高的城墙，换成后世的楼房足有五层高！如同长龙一样，一直绵延到远处。
别的不说，单单这道坚实的城墙，就足以让所有对这座城池有幻想的人都彻底绝望！
更别说，在城下还有洛水，伊水，谷水这些天然形成的护城河。
萧寒相信，只要洛阳里的人把吊桥升起，现在就算给他们一个坦克团，他们也绝对打不进这座坚城！
一大早晨被喊过来观城的人很多，几只望远镜在这些将领的手中传来传去，却诡异的没有一个人说话，人群中的几个人，甚至连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在颤抖！
如果萧寒只是感觉攻下洛阳很难的话，那么程咬金，秦叔宝，李绩！
这些已经在这座城下吃过大亏的人，心里就只剩下绝望了。
正因为攻打过，也防守过！
所以他们比谁都知道这座城池的坚固！以**如今不到十万的军队，想要拿下这座城池，不异与痴人说梦！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他们想要攻城，但是现在的洛阳城内，足足有雄兵十万！人数甚至比他们还要多些！
“我们掘水淹城怎么样？”
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萧寒不用转头就知道这是尉迟敬德的，他低沉如同狮子吼的声音实在是太有辨识度，听过一次就不可能再忘记。
“掘水？掘哪条水？除非黑炭头你把黄河掘了，才有可能淹掉洛阳！真以为洛阳当初修建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些？”
程咬金对尉迟敬德的主意嗤之以鼻，张口就是一通打击。
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家伙，听了萧寒的一段说书，就记着关羽水淹七军的壮举！也不看看波涛汹涌的汉水，跟眼前水流缓慢的洛水，伊水有可比性？
哪怕筑坝拦水，以这几条河低矮的河岸，水没蓄多少，就会溢到别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对洛阳有任何威胁。
被人驳斥了，尉迟敬德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他如今在军中混的很惨，除了小李子和萧寒，甚至都没人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人家都说这家伙归降时间太短，忠诚有待商榷。
不过萧寒却认为，这是尉迟敬德曾经在战场上，收拾这些人收拾的太惨的缘故！
别的不说，就刘弘基这货，每次看到他都会咬牙切齿！
要不是身在军中，再加打不过尉迟敬德，这时候他早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