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 苏醒的王世充
面对着这些用怀疑，甚至敌视目光！看着自己的郑国官员。
单雄信只觉着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愤怒，有的，只是一种难以明说的凄凉。
或许在这个时候，凄凉远比愤怒更让人绝望。
抬头从这些狰狞的面孔一一望去，单雄信抓着牌子的手一点一点握紧！
到了最后，金子做的牌子在他手里都有些扭曲变形时， 他才抬头望天，惨笑一声。
随后就收起手中的牌子，一步一步的重新回到城垛边上，像是一根木头一样杵在了那里，再不提要出城迎战的事。
而那些刚刚还有些畏惧他的诸位官员，见到了这种情况，一个个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正气凛然，这才赢得了这场胜利！
趾高气昂的互相点头庆贺间，众人的眼神还不望流露出对单雄信的嘲讽。
或许，他们谁都没发现：
单雄信那看似随意搭在城墙的一双大手，已经生生抓进了那些坚硬无比的青砖里！轻微的碎裂声伴随着疾风，一起向唐营飘去。
城下一片喧哗，很快，一个背着药箱的御医就冲到了城头！
“人怎么都在这里围着？散开！散开！”
气喘吁吁的御医刚来到城头，第一眼就看到这么多人在围着王世充，大吃一惊之后，御医立刻就怒喝着赶人！
说到这里，便有些奇怪了。
虽然这时候御医的地位并不是太低，但要跟这里的官员比起来，那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这个老御医赶起人来，却是丝毫不顾及他人，而那些被赶的官员，也丝毫没有见怪，都老实的退到了一边。
人都退了开来，等王世充四周空了下来。
老御医这才放下药箱，半跪倒在地，以手搭脉，认真斟酌病情。
“御医！皇上他怎么了！”看了御医把脉良久也不说话，站在他身后的王仁则抚着胸口，忍不住出声问道。
“嗯，皇上这是今日忧思过度，加之刚才一时间似乎心神耗费巨大！所以才突然陷入了昏迷，只要潜心修养几日，该无大碍！”
头发花白的老御医闻言，眼睛依旧微闭，想了想，这才慢慢的说出他心中的推断。
他没看到王世充吐血的场景，却能从病情上推断出一二，这绝对是不亚于华老头的高手才能有的功夫。
不过，那王仁则一听这话，原本紧皱的眉头却悄无声息的动了一下。
他一咬牙，猛的伸出手来，指着王世充胸前的大片血污厉声问道：
“胡说八道！皇上刚刚呕血三升，至今昏迷不醒！如此严重的事情，你却说无大碍？！我看你这是庸医！”
几乎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那老御医却也不怒。
回身看了一眼王仁则，御医轻笑一声道：“呵呵，微臣行医数十载，虽不敢说药到病除，但也不至于眼睁睁看错病情！
皇上他如今看似吐血严重，殊不知这口污血早已经凝结在心口！今日吐出，反倒是一件好事！”
“胡说！吐血反而是好事？”王仁则一听，心中更是不忿，刚想要喊卫士将这御医拖走，却不妨被他的父亲狠狠地在背后拉了一把。
“冯御医，犬子无礼，您莫要见怪！”
王世伟用力将自己的儿子拉到身后，又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这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御医拱手致歉。
面对着一国宰相，还是对自己拱手行礼的宰相，冯御医这时也不敢托大，站起身来，同样回了一礼道：“王大人言重了，令公子着急，也是担心皇上病情！此为孝道大善，臣怎会见怪？”
“不见怪就好，不见怪就好，那烦劳您用心！如今洛阳深陷危机，皇上他需要尽早清醒，给我们拿个主意才成！”
与心怀鬼胎的儿子不同，王世伟对冯御医很是敬重。
而且，他也没有自己儿子那么多花花肠子，如今说这些话，确实是想着自己的弟弟快快苏醒。
否则，在他看来，这偌大的洛阳城真的会乱起来！
面对着王世伟的恳求，冯御医缓缓点头答应，然后又沉思一会，这才从随身带着的药箱中，郑重的取出一个布包。
把布包放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摊开，上百根银光闪闪的细针就从里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深呼吸几口，吩咐人将王世充那带有血污的衣服去掉，冯御医半跪在地上，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插到了他的身上。
伴随着冯御医手指轻捻，那些刺进穴位的银针如同会跳舞一样。
颤颤巍巍的立在王世充头上，身上，看着，就让人打心底里冒凉气。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冯御医终于从王世充身上撤下了最后一根银针。
随后，又以手掌在其背后有节奏的轻拍几下。
伴随着一声冷哼，昏迷多时的王世充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哎……李世民，回来了……”
几乎就在王世充醒来的同时，一声长叹，刚好也从单雄信口中发出。
原来，不知何时，在城外的远处，竟是又多了一支黑甲骑兵，现在正在朝着唐营疾驰而去！
一支硕大的四爪金龙旗迎风荡荡，威风凛然。
“李世民？！”
刚刚醒来的王世充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冯御医见状，赶紧在他的背后穴位不停拍打，防止他再一次晕厥！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啊！”
那些刚刚被冯御医赶到一边的官员见状，又一窝蜂的围了上来，跟伺候亲爹一样劝王世充不要动怒。
“滚开！”
不过，王世充此时那里听得进去？怒喝一声！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不顾自己还光着上身，蹒跚着来到城头。
“李世民！滚出来！只会偷袭抢粮，算什么汉子！”
愤怒至极的王世充朝着远处的唐营大吼！
只是两方相隔如此之远，他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传到哪里。
看看弟弟声嘶力竭的模样，王世伟又看看旁边呆头鹅一般的大兵，气的抬腿就往这些大兵屁股上踹：“都别傻站着了！跟着皇上一起喊啊！”
（注，五爪金龙，应该是五趾金龙！不是龙身上长五个爪子，那样就不对称了……中国龙都只有四爪，但是每个爪子上的趾头却是不同，所谓的四爪金龙，称为四趾金龙更为恰当。）
第748 谈崩了
洛阳城头，无数人的大喊声叠加在一起。
那动静，就跟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直直的传到了唐营内，甚至连他们的欢呼声都被盖了下去。
“哎？咋们的秦王大胜归来，那些人鬼叫什么？”
正想要去迎接李世民回来的程咬金回头看了一眼洛阳城头，皱了皱眉头，随手就举起了他的“简配版望远镜”往城头看去。
不料，就在这一看后！
程咬金那已经张得很大的嘴又生生的大了三分。
在他旁边的狗子看了，都有些担心程咬金的下巴会不会随时掉下来！
“王…王世充？”
看着城头上那个**着上身的中年男子，程咬金几乎要把眼睛塞进了望远镜里！
虽然受限于望远镜的精度，他看不清这人的面部，但是那无比熟悉的感觉告诉他！
这就是郑国皇帝，王世充！
“王世充？哪？在哪？”
狗子在一旁，无意中听到了程咬金的呢喃，一愣之后，整个人立刻就疯了！
“嗷”的叫了一声，狗子冲上来就要抢程咬金的望远镜，浑然忘了他的要比程咬金的好上十倍！
程咬金举着望远镜努力在看城头那人的脸，面对着狗子的抢夺，他只是伸出一只手，就将狗子牢牢的挡在了一边。
“别抢！你不是有么？自己看去！”
“我不认识王世充！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呸，告诉你，王世充就是城门楼边上那个人！没穿上衣，很好认的！小子，如果你能弄死他，哈哈哈哈，这次首功非你莫属！”
“嗯？没穿衣服那个？你不会看错？他是皇帝，怎么能不穿衣服？”
“咳咳，不会错的！再说了，皇帝也是人，也可以光膀子！或许他觉得热了吧……“
对于程咬金随口不着边际的解释，狗子也早就习惯了，快速跑到自己的大黄弩边上，一阵手忙脚乱的调整。
他总算是依照程咬金的话，看到了城头上，一脸狰狞的王世充！
“李世民！滚出来……”
对面的大吼声还在继续，领军狂奔而来的李世民在接近阵营的时候，猛的一拉马缰，身下骏马“青骓”立刻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踢腾几下，随后才重重的踏在地上。
“哈哈，王世充急了！”
取出望远镜远远看了看洛阳城头，骑在马上的李世民不禁哈哈大笑几声。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的突袭被人看穿，从而导致程咬金他们的部队被洛阳方面围剿。
如今一看：乌龟就是乌龟！要是随时能丢下壳乱跑的，就该改名叫四脚蛇了。
随军的大将史万宝，策马来到李世民身边，他同样咧着嘴指向洛阳城头道：“秦王，怎么办？咱们上去气一下这个老兔子？”
“哈哈，也好！”李世民如今心情大好，闻言只是稍微一想，便欣然答应。
双腿一夹马肚子，青骓立刻飞奔出去，绕过了大军，来到了唐营的最前面。
“王世充！我来了！”
仗着艺高人胆大，李世民直接驱使战马来到了城头下不足百步的距离朝上大喊，这也是能勉强对话的最大距离。
同时，在这个距离下，李世民自信以他的身手，足以躲过包括八牛弩在内的所有攻击！
毕竟不是谁，都有萧寒那种变态的改进方法。
此时，王世充或许也知道放箭的作用不大，攀着厚厚的城墙，他剧烈的喘息了好几下，等喘匀了气，这才朝着下面的李世民大吼道：
“李二！你我两国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去年你们危急之时，我郑国也没趁虚而入，如今你怎可兴不义之兵？”
城墙下，李世民一手握马槊，一手拽着缰绳，闻言大笑两声，朝上喊道：“两国？哈哈哈哈……王世充！自古华夏为一统！何来两国之说？
本帅此次领唐王之命，前来讨伐不臣之人！你若识相，速速开门投降，本帅自会保你周全！若是负隅顽抗，哼哼，后果自负！”
“开门投降？做梦！”
王世充听到这话，立刻忍不住，一口带血的吐沫就吐了下去：
“洛阳城坚水深，为不可攻破之天城！你要强攻，在这里必定会流尽最后一滴血！”
“不可攻破？王世充，本帅手下有一人曾说过，自古以来，没有不被攻破的城池！所谓的坚城，就是用来被攻破的！”
“胡说八道！李二，我奉劝你一句，与其在洛阳下撞得头破血流，被他人渔翁得利！不如你我息并言好，唐国继续经营关中，郑国继续守护河南！你我世代友好，不提刀兵，岂不更好？”
话说到这，王世充这是已经认怂了！
毕竟他也不傻，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保得洛阳不失，这他很有自信！
但是要击溃兵强马壮的李世民，他却还没有那么自大！
这些话，王世充说的很是诚恳。
如果换一个人，估计真的会仔细想想继续攻打洛阳值不值。
毕竟，在洛阳城下耗死的人，可真不止一个两个！
但是，今天在他面前的，却恰恰是心怀天下的李世民，这就是一个没仗打都心痒痒的家伙，这么几句话，对他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哈哈哈哈，王世充，你怎还如此冥顽不灵？洛口仓已经被我打下，你依靠一座没有粮食的洛阳城，又坚守多久？”
高举着马槊，李世民不无嘲讽的往城头喊到。
听到这里，王世充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李世民的这些话，直接断掉了他最后一丝念想。
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已经刺进了肉里！等到血珠顺着拳头滴下的时候，王世充终于惨笑两声：
“那就是没得谈了？好，好，好！放箭！”
连说三个好字，然后，王世充一声放箭的命令突兀的就喊了出来！
他是想明白了，既然撕破脸皮，那就不必再说什么情面了。
城头上，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听到命令，纷纷张弓引箭，片刻之后，无数羽箭雨点一般朝着城下射去！
“嗡……”
就在这万箭齐发之时，突然，一个很奇怪的声音直接穿过了千万道箭矢，传到了单雄信的耳朵里！
“不好！皇上小心！！！”
第749 差之毫厘
数以千万的箭矢，如同一片乌云一般，遮盖住了头顶上的太阳，密密麻麻的飞向了李世民！
而在李世民方向，却唯有一箭以对！
看着那支孤傲犹如天神一般的箭矢直扑王世充胸前。
单雄信大惊之下，再顾不上其他，电石火光间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身边的一个带盾护卫踢向王世充！
可怜那带盾护卫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着一阵巨力从腰间传来！
随后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直到撞到一个软软的物事，这才停了下来。
“完了，谁害我把皇上撞倒了？”
这是这个护卫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
因为在下一瞬间，一道粗如手臂的弩箭便直接刺穿了他的大盾！
他手中那精钢包木的大盾在这一箭下，脆弱的就如同一张草纸一样，被轻易的撕开一道口子！
随后，箭矢更是去意不减，直接洞穿了护卫的胸膛，从他的背后破甲飞出！
王仁则一直就站在王世充身后，等到护卫撞开王世充，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一道带着点点血花的弩箭就从前面的护卫身体中穿出，朝他疾射而来！
“吾命休矣……”王仁则绝望的看着这道弩箭，一张脸都因为惊恐而变形！不过就在他准备等死的时间。
这道恐怖到极点的弩箭，竟然以差之毫厘的角度，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的劲风，直接将他的头发都吹断不少。
这也就是狗子是在仰射，如果这一下是平射，王仁则，甚至连他背后的几人想活都是奢望！
现在，哪怕箭矢没命中他，前面那个被洞穿的护卫也被这股力量带的飞起，然后重重的砸在了王仁则的身上，坚硬的甲胄撞到身体上，疼的要命！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
箭矢越过了城头，不知飞到了城里的那个地方，惊骇的洛阳人望着箭矢消失的地方，骨子里的寒气都透了出来！
同时，在唐营里，同样有无数人转头寻找弩箭射出的方向。
站在大黄弩边上的程咬金敢打赌，他虽然嘴巴很大，也很爱张大嘴！但是从没有一次，能张的如此之大！
“这…这就是它的威力？”好不容易闭上嘴巴，程咬金结结巴巴的问出这句话，这时的他。甚至已经忘了去问这一箭的结果！
自认为久经战阵的程咬金从没想到！
这世界上，还能有一种武器能恐怖如斯！
就在狗子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清晰的感觉到，大黄弩四周的土地都诡异的颤动一下！
随后，一大片烟尘从黄土地上陡然而起，就跟仙境的迷雾一般，迅速在四周蔓延开来！
程咬金没学习过物理，不知道这种绷簧能给大黄弩施加多少的动能！也不知道这种恐怖的动能会对它的周围有多大的影响！
但是当弩箭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被人用锤子重重敲了一记一样！沉闷的让他都喘不上气来！
“哎，竟然被人挡了！”
从大黄弩上挪开眼睛，狗子捂着口鼻，没有先回答程咬金的话，反而一脸失望的眺望向洛阳城头：“城头那个家伙是谁？怎么可能反应那么快？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踢过个替死鬼，帮王世充受了这一箭？”
“什么？这一箭也能被人挡了？”
程咬金听到狗子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急急的凑到了大黄弩前，通过瞄准镜往洛阳城头看去。
洛阳城头，此时已经乱成一团！
无数人被刚刚那雷霆般的一箭，吓得跟无头苍蝇一般，在城墙上四处乱撞！
唯有一个黑甲将军矗立在哪里，一双凌厉的眼睛像是能穿越空间一样，直直的盯向大黄弩的这个位置。
“单二哥？”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程咬金立刻无力的**一声。
他在刚刚见识过大黄弩的威力时候，还以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在它面前逃出生天！
不过现在看到单雄信后，程咬金终于释然了。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超人一等的存在，比如在制造领域的萧寒，又比如在武功领域的单雄信！
一个能以一己之力，打的绿林汉子俯首称臣，被共尊为七十二路总瓢把子的人！
在他身上不管有什么奇怪事发生，都不会让人感到惊讶。
洛阳城头只来得及放了一波箭雨，便混乱成了一团。
李世民和几个护卫见状，也是趁机策马狂奔而回。
不过刚刚的箭雨看似恐怖，但因为距离的关系，能到他跟前的却少之又少！
躲过了几支夹杂在里面的八牛弩，剩下的再就没有半点威胁，在这期间，李世民甚至还有时间去看那狗子那石破天惊的一箭。
“哎，可惜了，以王世充的性子，他怕是再不能露面了！”
眼睁睁看着王世充躲过了这一劫，李世民也不禁深深叹气一声，随后带着手下，汇入了唐营里。
今天这仗，又打不起来了。
洛阳城头，单雄信紧盯着数里以外的唐营，不过他看的却是狗子的那个方位，对于李世民回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什么东西，居然能打这么远？！“
虽然感觉有些荒谬，但是单雄信以武人的直觉，确定刚刚那一箭，就是从这里射出来的！
“箭矢找到了没有！”看了一会，再没等到第二箭的到来，单雄信终于送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问道。
在他身后，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抹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小心的回答道：“回大将军话！那支箭飞的实在太远，也不知道射到城里哪个位置了，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寻找了！”
单雄信紧紧握着拳头，恨声道：“不行，再加派人手！务必尽快找到，我要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
“喏！”校尉也不敢反驳，只得拱手应下，然后便急急的招呼人手，一起往城下奔去。
“如果在战阵之上，被这种武器盯上，怕是有七成可能会身死当场！这究竟是一件什么东西！”
狠狠一拳砸在城墙上，单雄信的眼睛都泛起了红色，这还只是一件，如果这样的武器唐人拥有十件？百件？
那他们岂不是连接近都不用接近，只要远远的操控武器就能杀得别人片甲不留？
第750 乱写乱画是不好的
“单将军，你不先去看看陛下？”
就在单雄信为自己这个设想而不寒而栗之时，身边，有人小声的提醒了他一句：此时该是表达忠心的时候。
单雄信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厌恶的看了一眼围拢在王世充身边的那些人，他摇摇头道：“不必！”
“可是，君臣之礼……”
刚才提醒单雄信的那个部将见他不以为意，还想出言再劝，却不料又被他直接挥手打断。
“陛下无事！此时弄清楚刚刚的利器更加重要！”单雄信断然的道，那部将见状，也只得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王世充无事，这自然谁都知道！
但是这并不妨碍一群人围着他寒虚问暖。
就跟青楼的姑娘一样，向恩客表示他们的仰慕与忠心。
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王世充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却没有拒绝，或者说，他没心思去想这些！
看着那个前后透亮的带盾护卫，被人拖着下了城墙。
单雄信都不敢想象：如果刚刚没有单雄信的那一脚，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
从地上坐起身来，心有余悸的往箭矢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王世充感觉自己连站起身的勇气都没有。
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再来一次？还是把身体藏在城头垛墙的保护下，比较安全。
“单将军，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干涩着嗓子，王世充朝看到了依旧伫立在城头的单雄信，不禁出声问道。
单雄信闻言犹豫一下，转头朝王世充拱手道：“回陛下话，应该是一支弩箭，但是威力却大的有些离谱……”
“这是城下李世民射来的么？”王世充有些艰难的问道。
事到如今，他依旧宁可相信这是李世民的杰作，也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武器能越数里而杀人！
如果真有这种武器，皇帝还好说，可以待在皇宫大院不露面。
但是那些将军呢？一露头，将军先被人弄死了？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不过，虽然王世充很希望自己猜测的是正确的，但是面前的单雄信却依旧坚定的摇摇头道：“这肯定不是李世民所射的！人力，也不可能射出这种弩箭！”
王世充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你觉得，这是从哪里而来的？”
“微臣觉得，这该是从唐营中间射来的！”单雄信如实回答。
“从唐营射来的？单将军，你是在开玩笑？唐营距离这里，最少也有三里之遥！这么远的距离，除非那东西长翅膀会飞！否则什么东西也不会打这么远”
围绕在王世充旁边的一个老者，在听到了单雄信的话后，立刻忍不住出言反驳。
他绝对认为：这单雄信完全就是在扯淡！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他就没见过能射出一千五百步的东西。
哪怕用八牛弩射石子，估计也飞不了这么远！
不过，面对着老者的质疑，单雄信却并没有丝毫的生气。
刚刚他说的话不光老者不相信，就连他自己，也很难接受。
在老者的质疑后，城头上一下子安静起来，没有人再说话，他们都在等着单雄信能解释一下。
不过，单雄信却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默默的转头看向城下。
刚刚有声音传来，刚刚好像是有人寻找到了那枚失踪的箭矢。
单雄信的耳朵很好用，箭矢，确实是被找到了。
但是当它送到城头的时候，那坚硬的箭身却已经碎裂成了好几截。
勉强挡在地上一点一点接起来，才能看出这是一条无比粗大的弩箭。
或者说，喊它**，更为合适！
“怎么断成这样？”有人看着碎裂的**发问。
那送**上来的校尉闻言打了一个激灵，赶忙道：
“回大人的话，听发现它的兄弟说，这东西从天而降，正巧砸在一户官宦人家的假山上，把那座不小的假山都轰击的四分五裂！
正在后花园的女主人见了，还以为是天罚，当场就吓晕过去！
等她醒来，就吩咐管家带着家丁仆役去跪拜那座假山，直到兄弟们找上门，这些人这才知道这是一件凶险至极的杀器……”
校尉的话有些嗦，单雄信并没有安静的听他把事情说完，而是一点点的观察者这把**，还伸手将扭曲成麻花的粗大箭头拿到手里掂量几下。
箭头很重！虽然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但是泛着耀眼光泽的箭身却依旧让人相信：这绝对是一块上好的材料。
将箭头放在地上，单雄信随手抽出小兵的腰刀，然后抡圆了，狠狠一刀就朝着箭头劈下！
就听“当啷”一声巨响。
再看地面，腰刀早就断裂成了两截，而地上的箭头却只嘣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咦？这上面有字，是一个“萧”？字”
单雄信的动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在看那缺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它旁边，有一个同样随着箭头扭曲的小字，一通辨认，这才认出这该是一个萧字！
“是一个姓萧的匠人打造的么？”
单雄信经人提醒，也发现了这个字，一把拿起箭头，仔细的端详一阵，就走到王世充跟前道：
“陛下，能造出这种东西的，绝对不是寂寂无名之辈！我们可有人知道唐人中，有没有一个姓萧的大匠？”
面对着单雄信的询问，王世充神情有些茫然。
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对一个低微的匠人有耳闻？
“云卿家，你可有耳闻？”想了想，王世充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一个微胖的老者。
微胖的老者看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便拱拱手，回忆道：
“回陛下，这个…微臣似乎有听说，唐人里确实有一个姓萧的神匠横空出世！听说此人在医学，军械，农事上皆有天纵之才！就是不知此物是不是他所制。”
“天纵之才？”单雄信闻言，摸着麻花一般的粗大箭头沉声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该把这事弄清楚！如果他们拥有很多这种利器，那我们也好早早定出应对之法！”
王世充咬牙点头道：“那就派细作出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事弄清楚！”
第752 守着粮仓好吃饭
溜达着看了整整一天的粮食，萧寒也觉得麻木了。
跟护粮仓的人交代一下，他便拖着沉重的脚步，重新回到了外城。
一天没出来，也不知道那些被俘虏的人都被送到了哪里去。
起码等萧寒到这里后，发现整个洛口城里，充斥的全部都是唐人。
转过了巷子，来到城门处，萧寒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得到首功的大汉。
没法子，长得个头太大了！跟怪物史莱克一样，不管去哪里，都那么招人眼球。
汉子一开始没看到萧寒，吊着个胳膊满世界乱窜，好像胳膊断了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影响一样。
“呀！侯爷，您回来了！嘿嘿，俺的……”
一回头，大汉终于看到了正冲他笑的萧寒，立刻来了精神，屁颠屁颠的就跑到了萧寒身边，那动作，很像一种名叫京巴的绝世凶兽……
“你的功劳是吧，放心，忘不了！”
萧寒看着大汉的模样就感觉有些好笑。
白长了一副远古凶兽的模样，怎么就没印奴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侯爷威武！”
听到了萧寒的答复，那汉子的大嘴立刻就咧了起来，高兴的就连喉咙深处的小舌头，都跟着一颤一颤。
“威武个屁，要是不给你记下，指不定背后骂我什么！”萧寒笑骂了汉子一句，那汉子倒也实诚，竟然连反驳都不反驳，只顾着嘿嘿傻笑，气的萧寒又朝着他的腿上踹了两脚。
“还真这么想的是吧！”
汉子皮糙肉厚，根本就感觉不到萧寒那点力道，他挠着后脑勺道：“嘿嘿，哪能呢？侯爷您怎么也不会贪墨俺这点小小的功劳。”
萧寒被这家伙都气笑了，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喂，大个子，你要功劳干嘛？”萧寒瞅着这家伙问道。
“换钱！！”汉子很干脆的答道。
“要钱干嘛？”
“盖房子！”
“盖房子娶媳妇？”萧寒奸笑着问。
汉子很奇怪的看了看萧寒，瓮声瓮气的道：“俺有媳妇啊，侯爷，难道您？”
好吧，被人鄙视了，还是被一个小兵鄙视了！萧寒气的再次朝汉子小腿踹了两脚，背着手就走！
跟实诚人聊天，虽然不用动心思，但是有些话这的能噎死人！或许，这也就是有些人明知道是谎言，却依旧喜欢听的原因。
起码谎言它气不死人啊……
“奶奶的熊，上辈子老子看这种眼光看的够够的，这辈子还来！真想把它挖出来当泡踩！”
骂骂咧咧的往前走，很快，萧寒就来到了城门这里。
没有门的城门洞子很是风凉，穿堂风带着洛河的清凉气息从这里吹进来，感觉连心头的燥热都减轻不少。
或许都知道这里是好地方，萧寒发现，几乎所有的伤员都蹲坐在这里，享受着六月里难得的一点阴凉。
“见过侯爷…”
“见过萧侯…”
那些待在城门洞子里的人看到了萧寒进来，立刻闹哄哄的起身行礼。
虽说他们知道萧寒不在意这些，但是从小养成的礼节依旧让他们下意识的去恪守。
“都坐下，坐下！不用行礼，咳咳，那个谁，脑袋包的跟个粽子一样就不要站起来了，你面前是根木头，我在你后面……”
就这么一句话，立刻引得这里的人哈哈大笑，最后，连萧寒自己都跟着笑了起来。
看的出来，这些家伙虽然受了伤，但精气神依旧十足。
八成跟那个手臂骨折的汉子一样，都在盘算着自己能拿多少军功。
“弟兄们放心，这次是大胜！咱们的功劳军司马就在统计，等大将军回来，绝对少不了你们好处！”
已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萧寒就不介意先给一颗定心丸吃着。
“侯爷威武！大将军威武！”
在萧寒说完话后，欢腾声猛的就响了起来！
看样子，要不是萧寒身份尊贵，他们都有想把萧寒抛向天空的想法。
被人拿崇拜的眼神看着是一种很满足的事，在这一刻，萧寒甚至都有一种立刻把奖赏发下去的冲动。
不过，幸好他的脑袋还没昏。
知道犒劳三军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小李子干！
别人要是想干的话，下场八成不会太好……
光明正大的邀买军心，你这是有什么想法啊？
叹了一口气，萧寒知晓恩出于上的规则。
他这时就不能给这些厮杀汉赏赐，话说，身上也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赏赐……
给不了恩惠，那弄点吃食，倒也算不错，毕竟守着这么大一个粮仓，拼命吃都吃不完！
说干就干！
趁着现在天还早，萧寒准备一次性多弄点出来！等小李子他们回来，搞不好也能吃上一口热饭。
下午巡视的时候， 萧寒就知道洛口仓的粮食很多，同样种类也很多。
大米，麦子，小米，豆子，各种粮食简直是应有尽有。
大米这东西好做，加上水，烧火闷就行了，简单的很。
至于其他的东西，萧寒也懒得再一一料理，直接混在一起，准备一锅八宝，亦或者十宝粥喝。
仓库不见明火，所以大锅全部都架在了城墙边上。
大腿粗细的木头被人一斧头砍成两半，然后就胡乱的塞进了大锅底下，一股浓烟立刻就升到了天空，隔远了看，还以为是城墙在冒烟。
大锅有很多，百十口一字排开，看的就壮观！
这些，都是王世充特意驻守在这里那两万多人的东西，所以要供应他们这几千号人，算是相当轻松的。
而且，萧寒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拿着敌人的东西给自己烧饭，这饭感觉凭空又香了两分！
想来，应该就跟自己辛苦种的白菜，没别人地头拔的好吃一样……
饭很快就熟了，整座洛口城，似乎都笼罩在一股子饭香味中。
一口米饭，一口浓粥。
这些人甚至连菜都不用，就把自己撑得一个肚儿圆圆。
李世民在天黑之后终于回来了，跟着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五万大军。
慈涧，终究还是没有被他放弃，依旧留了一半的人手在哪里，加上如今的洛口城，对洛阳实行东西两方压迫的局面。
第753 殴打狗子
度过了一个并不算安稳的晚上，萧寒起床后，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零散了。
从昨天凌晨开始，他就一路长途奔袭，先不说小李子攻城时他跟着担惊受怕，就算是攻下洛口城，他也整整跟着忙活了一天。
忙碌，这算不得什么，年轻人睡一觉什么都就补回来了。
但是哪怕到了晚上睡觉，萧寒却依旧怕王世充随时会打来。
所以这一觉，他几乎都是睁着眼睡的，这样一来，能休息好才怪。
痛苦的**一声，从生硬的土炕上爬起来。
萧寒打着哈欠，去到外面接了盆水洗脸。
刚刚打上来的井水冰凉，泼在脸上，一个哆嗦过后，萧寒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
周围没有干净的毛巾，萧寒又实在不愿意用那些来历不明的麻布。
所以等洗干净脸后，也不擦，甩着一双手，就去到了前面做饭的地方。
一大早，炊烟便已经开始袅袅升起，不少早起的唐卒一边拉练，一边朝忙碌的火头军那里瞅上一眼，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吃上早饭。
说起来，吃早饭这种奢侈的事情，那也是从从萧寒来到后勤营后才开始的。
在之前，军队里跟大唐的普通人家一样，也不过是一天两顿饭罢了。
事实证明，一天三顿饭，确实是最适宜人生活的！哪怕在很多时候，所谓的早饭只是一碗稀的能照出人影的清粥，那也让这些大头兵欢喜的紧。
估计也正因如此，萧寒才在军队里的声望变得一时无两，不管去哪，都被兵卒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害得柴绍那几天，看萧寒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幽怨……
大锅烧饭的味道很香！
锅里的粥……
现在应该不能算粥了！
因为它们浓的别说插筷子了，就算是立上棒槌，都绝对不会倒！
穷人乍富，身有十文必振衣作响。
如今的唐营，虽然还没瑟到这种地步。
但是在拥有几乎无穷尽的粮食后，在吃食上，立刻便豪放起来。
以前端着大碗盛饭，能装一半就不错了，现在结结实实的几勺子下去。
海碗上都摞起了塔尖，就这！厨子还恶狠狠的问够不够！
萧寒很不想看见狗子的这张脸。
可实在是架不住一大早，他就来面前晃荡了三趟了……
随便找了一个长条凳子坐下，愣子立刻就从旁边抢来一张桌子安放在萧寒面前。
那本来守着桌子吃饭的军官还想发火，可看到是萧寒！
愤怒的脸立刻就变成了谄媚的模样，甚至还讨好问萧寒要不要他屁股下的凳子……
被别人屁股捂热的凳子萧寒自然不会要，感谢了下这个军官，看他喜滋滋的离去
萧寒立刻就跟着小东，愣子，甲一几人一起埋头大吃，这是粮食啊，千万不敢浪费……
饭装的有些多，哪怕有点咸菜就着，萧寒依旧撑得肚子难受。
放下海碗，摸着滚圆的肚子，看着从面前第三次走过的狗子一眼，萧寒抬手就把筷子扔了过去，怒骂道：
“好好走道！你要是喜欢这么走，老子这就让人把你的狗腿掰折！”
“咳咳，别，别！我这就好好走！”
那狗子也算是贱皮子，被筷子砸了一下，又被骂了一顿。
脸上不光没有不忿，反而还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就连一瘸一拐的腿，也瞬间无药而愈，行走如飞……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得罪了自家侯爷，以至于气得他暴跳如雷，猛踹自己。
但是看萧寒今早肯打骂自己，那就说明没什么大事！在萧家，挨侯爷打从来都不是坏事，没见愣子和小东这俩，打着打着就变成了贴身护卫？多少人眼馋这位置眼馋的口水都流了一盆！
“哎……”
看着狗子欢天喜地的模样，萧寒不知怎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随手从兜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抛给狗子。
“算了，有些事，说不得对错，也怨不得你。”
狗子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萧寒的这句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飞快的跳起来接住金叶子。
“谢侯爷赏赐！”拿到了金叶子，狗子
本就谄媚的脸更加没法看了，就差没跟它的本家土狗一样，摇尾巴讨好了。
“你就不问问昨夜我为啥发火？”萧寒有些嫌弃的问他。
不过，狗子却拍拍胸前放金叶子的地方，理直气壮的道：“嘿嘿，俺才不傻！问了以后，就不能再犯下一次。不问，说不得还能无意中再犯，那就还可以拿金子！”
“哦？你这个解释很合理……”
萧寒没想到狗子会这么回答他，一时间，也被他逗乐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没人去问，对于萧寒来说也是最好的。
在大唐这么久了，他很不想用欺骗来掩饰一些东西。
毕竟人只要说出一个谎言，以后注定就要用无穷无尽的谎言来掩盖第一个谎言。
昨天在洛阳城下，狗子差点狙杀了王世充。
这一举动在唐营里面几乎被传为神话，就连小李子在战后也对狗子大加赞赏！
不过，没有人知道：当这个壮举落到萧寒耳朵里时，萧寒当时就感觉自己的魂都快飞了！
他实在是不敢想象，王世充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以后的历史，到底会如何进行？
洛阳会不会陷落？
窦建德会不会出兵？
李世民会不会在虎牢关，开启他自己封神的一战？
这所有的未知当时吓得萧寒的血都凉了，偏偏这一切还不敢对人说！
那么在这时候，始作俑者狗子竟然还敢大刺刺的跑来邀功，萧寒觉得一顿揍，绝对是轻了……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吃过早饭，跟萧寒一样溜达消食的大有人。
不少兵卒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咒骂该死的王世充害他们等了一夜，也不见来偷袭一下，浑然忘了自己打仗时的忐忑模样。
洛口城太小，没几步，萧寒便再次来到了城墙那里。
昨天还破破烂烂的城门，今天已经重新树立起来，在城门洞子里，还有几根比人还粗的大树干在顶着城门。
这样一来，要是还有人想学小李子砸开城门，那纯粹就是做梦！
第754 嘲讽
“老程？就你们当初建的这也叫城墙？还没头驴高！使使劲，一步就能迈过去！”
“还有，还有，这什么破城门？一锤子砸这么大一窟窿？当初建造的时候是不是吃回扣了？”
“喂喂喂，你们几个！还把这破门立在这里干嘛？赶紧拖下去砸了烧火！今天就去砍几棵大树重新做！让某些人看看咱做的大门！记得告诉木匠，要是新做的大门厚度低于三尺，就把木匠给我钉门上！”
萧寒背着手，还没走到城门洞子，一个粗狂的声音已经已经当先传来。
循着声音转头看去，这说话的不是柴绍，那又是哪位？
同时，他也看到：在柴绍身边，一身戎装的程咬金如今的脸黑，很黑！
具体黑到什么程度呢？就这么说吧：
萧寒觉得自己要是有照相机能给程咬金把脸拍下来，那黑炭头尉迟敬德，绝对会认为老程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当然，在柴绍如此大的打击范围内，脸黑的绝对不止程咬金一人。
跟在他们后边的秦叔宝和牛进达两人，脸色同样涨的跟个酱油坛子一样。
“这混蛋，早晨一定没刷牙……”
就在萧寒担心这几位会不会突然暴起，将大嘴巴的柴绍摁地上暴打一顿之时，柴绍却当先一步发现了萧寒。
看到萧寒站在那里盯着他们，柴绍立刻咧开了大嘴，朝着他就喊道：“呦，这不萧寒么？哈哈哈……你这也是来瞅老程他们建的破烂之城？”
一句话，程咬金他们杀人的目光立刻转移了目标，齐齐的钉在了萧寒的身上。
感觉自己的汗毛都在这股子杀气中慢慢树立起来，萧寒立刻在心里问候了柴绍家的祖宗十八代！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没事为什么要溜达到这里来了……
大哥，我真的只是无意中经过，你继续拉你的仇恨，别带上我行不？
就在萧寒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柴绍抛过来的这个“送命题”之时，柴绍又贱贱的开口了：
“咦？萧寒你脸色怎么不大好？怎么，被这里吓着了？怪不得秦王攻下这里连一炷香都没用……”
“我知道了，这货绝对是在找架打！”
狠狠的瞪了一眼依旧撩拨程咬金的柴绍，萧寒认为这孙子绝对是故意的！
天知道他为什么想不开，万一这哥三个一哄而上，到时候你丫哭都来不及……
果然，在被柴绍接二连三的嘲讽后，程咬金终于彻底爆发了，指着柴绍的鼻子大喝一声：“姓柴的，你欺人太甚！老子今天不把你劈了当柴烧，你就不知道这姓是怎么来的！”
“嘿嘿，老子的姓是祖宗传下来的，倒是你的名有些奇怪！咬金？牙口这么好，怎么不咬铁？”
说不清了，那就只能动手了！一时间，俩人你来我往，拳脚带起的风声都在猎猎作响。
武将打架，在尚武的军中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只要不动兵刃，哪怕皇帝撞见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能用拳头光明正大的解决，绝对好过蹲在阴暗地，处心积虑的害人！
这里的异样，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不过等旁边的小兵看到这里上下翻飞的两个人影，不光没有惊讶，还有起哄叫好的，更有甚者，还有趁机开盘赌谁能胜出的。
眼睁睁看着俩人打的难解难分，碗口般粗细的木桩子都被他俩一腿扫断！原本还想劝架的萧寒立刻识相的退到了一边。
老虎和狮子打架，拉架的最少也得是大象级别的！
他这种弱不禁风的猴子，还是老老实实找地看热闹比较靠谱……
估摸了一下两人的破坏力，萧寒一直退到一棵树阴凉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了眼同样退过来的牛进达和秦叔宝，他有些奇怪的问二人：“这怎么了？怎么一大早起来火气就这么大？”
牛进达向来不爱说话，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倒是秦叔宝苦笑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今早我们一起去看粮食的时候，老程嘴直，嘲笑了柴总管几句，结果人家现在还回来了。”
“嘲笑柴绍？怎么嘲笑的？”萧寒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个，顿时也来了兴趣，瞅着秦叔宝就问。
秦叔宝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其实也不能算嘲笑吧，就是柴总管看到那么多粮食，一时激动，跳进了坑里，然后……”
“然后你们就把他好一顿笑话？”
听到这里，萧寒不禁哑然失笑。
他原本还以为是柴绍做的不地道，现在一看，这都是前面种下的因，后边结下的果！
面对着三千粮仓，哪怕自己这种后世人都被震撼的不行，更别说柴绍了！
现在不用想也知道：程咬金他们肯定是仗着以前来过这里，有了心理准备，就对柴绍丢人的模样大加笑话，什么老鼠掉进米缸的话，绝对没少说！
“哎，没一个好鸟！得，不管他们了！秦王有没有说，咱们以后该怎么办？”
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缘由，萧寒觉得自己也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
等他俩打累了，自然就不打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好好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比较靠谱。
秦叔宝原本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毕竟这事说到底还是他们不对在先。
如今看萧寒问起以后，那原本有些尴尬的脸色也逐渐变了回来。
叹了一口气，学着萧寒的模样倚靠着树干蹲下，秦叔宝开口道：“这个倒是还没说，不过咱们既然已经占据了洛口仓，那以后就该围困洛阳。
顺便一点一点清除王世充除去洛阳以外的力量，如此这般，等到洛阳彻底成为孤城，咱们靠耗，也能耗的他投降。”
“就耗时间么？”听完秦叔宝的话，萧寒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些跟他原本想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毕竟，当初瓦岗寨攻打洛阳的经验就放在面前，而程咬金他们，更是亲自参加了那些战役。
面对着王世充这只铁打的老乌龟，最忌讳的就是心急！一旦太心急，去攻打那座坚城，唯一的下场就是把自己拖垮！
第765 解释
就在萧寒跟秦叔宝闲聊之际，面前的程咬金跟柴绍也打了快有一炷香的时间。
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是你来我往，难解难分，但是他们之间的逐渐暴露出来的差距，就连萧寒都看得出来。
“呼，不打了！累了！改日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又过了盏茶功夫，眼看着柴绍即将落败的时候，本来打的虎虎生风的程咬金此时却突然停了手。
甩着胳膊骂了一句，然后“噔噔噔”的就朝萧寒所在的树底下跑来。
场中央，柴绍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如雨下！
看到程咬金突然跑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也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树底下。
萧寒呆的这棵柳树本来就不大，他俩再钻进来，萧寒就没法一个人占那么大的位置，只能不情愿的往旁边靠靠，给他两人让出个位置。
“喏，先喝口水！我看你们俩就是闲的！没事怎么不去找能躲过大黄弩的那个家伙打架？”
解下自己的水壶，递给一屁股坐下的俩人。
等看到这两个刚刚还打的不可开交的家伙，这时却亲兄弟一般，你一口我一口的分水喝，萧寒只觉得这俩刚刚纯粹就是闲的蛋疼！
听到了萧寒的话，程咬金接过柴绍递过来的水壶，仰头把里面最后一滴水倒进嘴里。
然后十分熟练的把这个风磨铜的水壶塞进自己的怀里，嘿嘿笑着道：
“那可不成！俺打不过单二哥，上去就是找揍！就算让俺跟叔宝一起上，那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水壶就这么改了姓，萧寒只得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早就该想到了：这好东西既然当着一群土匪的面拿出来，那就别想再收回来。
“你们这个单二哥就这么厉害？”狠狠地瞪了程咬金一眼，萧寒在为自己的水壶默哀一秒后，继续开口问道。
程咬金对萧寒的目光视而不见，得意的拍拍鼓鼓囊囊的胸前，咧着嘴嘿嘿笑道：“那当然！单二哥可是号称飞将军，你觉得厉不厉害？”
“飞将军？这不是李广的外号么？”
听到程咬金这么说，萧寒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虽然历史学的并不怎么样，但再怎么说，对于飞将军的名号还是知道的！
毕竟王昌龄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首诗实在是太过于出名，他想不知道都不成！
“谁告诉你飞将军这个称号只能李广用？”
程咬金瞪着大眼，上下打量着萧寒，那表情，就跟看一个化外野人一样！
“咳咳……这个，以前老师没教！怎么？这个称号很多人用过么？”萧寒有些脸红，赶紧拱拱手请教。
牛进达人最忠厚，看到萧寒的窘态，便出声替他解释道：“那倒也不是！要是这称号真烂大街了，那也就不值钱了！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三个人用过。”
“哪三个？”萧寒虚心的问道。
牛进达不暇思索的道：“李广，吕布，单雄信！”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那个吕布？”
“是！”
“嘶……”
看着一起点头的柴绍几人，萧寒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本来以为单雄信只是一个普通高手罢了，可是如今看来，他这个想法好像是大错特错！
要是这家伙真的跟牛进达说的前两位一样，有万夫不敌之勇，那是不是……
“喂，你在想什么！”
看到萧寒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旁的程咬金立刻坐不住了，伸手就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怒道：
“你小子不要想着害人！单二哥出身绿林，什么样的江湖诡计没见过！”
“既然什么样的江湖诡计都见过，那你干嘛吓成这样！”
萧寒被程咬金这一巴掌拍的有些趔趄，等站稳身子，立刻朝程咬金怒目而视。
程咬金被萧寒反问的表情有些讪讪，说实在的，他不是对单雄信没有信心，而是实在太忌惮萧寒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
别的不说，就是那种新式大黄弩，只要距离近一点，程咬金认为在这世上，绝对没有人能躲过那一击！
以当初它发射时的威势，本身就是武人的程咬金很确定，这绝对已经超出了人力的范畴！如果有一天这东西瞄准自己，他认为自己接下来就只有等死这么一个选择。
“那个，我是怕你吃亏！”
面对着怒气冲冲的萧寒，程咬金哼哧半天，终于憋出了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理由。
“那我谢谢你啊！”萧寒反手摸着被拍疼的地方，咬牙切齿的道。
“咳咳，不用谢，谁叫咱都是自己人！哈哈，要是非要谢，你给俺几架那种大黄弩玩玩也行！”
要说程咬金，那也是不要脸的祖宗！前一秒还满脸尴尬，结果下一秒，就打蛇随棍上！
竟然开始理直气壮的问萧寒索要大黄弩，这等行径，看的一旁的秦叔宝程咬金几人差点掩面而退，实在是太无耻了！
萧寒这时也差点被程咬金气笑了，他指着那边的狗子似笑非笑的道：“嘿，你这要求真不过分昂？还几架？你知道就这一架用了多少钱？”
“多…多少钱？”程咬金眨巴着眼睛问，他对这东西早就好奇了！
萧寒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也不是很贵，你去称称它多重，然后换成同样重的金子就成！”
“嘶……”
等萧寒说完这句话，这可不光是程咬金吸凉气了，在场的几个人都开始一个劲的抽风，
他们已经猜想道它很贵，但从没想到，会这么贵！
“怎么能这么贵？以前不是也有那些大黄弩么？咱们的将作监做不出来么？”柴绍结巴着问。
他知道在之前，军中也是购入了一批次的大黄弩。
不过因为数量不是很多，行不成有效建制。再加上太重，运输太难等等原因，这些大黄弩后来都被作为了守城武器用，战场上反而难得一见。
“之前的大黄弩，跟现在的大黄弩完全是两回事！别的不说，就现在的一双钢臂，都是以三原县最好的水锤轰击数日才成！这其中的一些秘方和工序，就算拿给别人，别人都看不懂！
第766 花自飘零水自流
柳树下，萧寒吐沫横飞，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
而柴绍几个人，也听的口水滴答，整个人都快傻了！
那有千斤之力的水锤，双臂比大腿还要粗壮的匠人，还有各种各样神奇的淬火材料。
这些从未听说过的东西极大的刺激了他们的好奇心，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边狗子的脸，都在不停的抽搐……
好吧。
作为全程的参与者，和意见提供者。
狗子也知道这支堪称当今最强的大黄弩确实来之不易！
但是，那也没侯爷说的那样邪乎吧？
什么叫为了打造它，专门建造了千斤水锤？
那东西不早就在计划里么？好像有没有这大黄弩，那些红了眼的匠人都会建造吧？！
还有，那劳什子的新炼钢技术！
狗子承认，这确实是一步一步实验过来的，为此浪费的材料不止千万。
但貌似最后的成果，也不只是大黄弩用的上吧？没见过现在三原县售出的钢铁成品越来越多？这都是那些实验得到的成果！
要是真论起来，光靠那些东西，这成本也早就收回来了！
而且不光这些，狗子还知道：
光那些三原县的最新式四轮马车，一辆的售价就足够那些工匠再实验个几百遍。
说起这四轮马车，狗子就不得不再次为侯爷的天才想法叫绝。
就在所有人都习惯。
甚至打心眼里认为马车就该有两个轱辘的时候！
自家侯爷却画了一副草图扔给老曹，让他想办法把图上的东西做出来。
老曹对于萧寒的想法不会质疑！之前或许质疑过，但是无数事实证明：不管自侯爷的想法有多么离谱！到最后，一定会证明他是对的！
四轮马车其实技术含量并不高，之前之所以没有，一是因为减震问题没有解决。
毕竟两个轮子跑起来都能把人的饭都颠出来，更别说多了两个轮子！
平白多了两个传震的地方，不颠的更重才怪！
减震这个问题不算什么，用新式的弹簧钢板把车厢担起来，震动就能减少七成！
如果不计代价，在轱辘上包上一层厚厚的犀牛皮，那就跟后世的小轿车没啥太大区别了。
当然，除了减震，四轮马车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转向。
四个轱辘朝一个方向跑是挺省力也挺快，但是要拐弯，那就完蛋了！
在第一辆只会走直路的四轮马车问世后，萧寒立刻发现了这一致命缺点。
不过见识过万向轮的他，很快就想出法子，那就是把第一根车轴跟车厢之间，由固定改成可以转动。
这样一来，第一排的两个轱辘，就可以随着前面拉车的马而自由转向。
等到所有的问题都被修复，第一辆新式四轮马车一经面世，立刻就引来一大片人围观。
见多识广的长安人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马车：
桦木制成的车厢雕花嵌银，四个大轱辘整齐的排列在车厢下，前面用两匹马拉着。
跑起来，过山路犹如履平地，行百里，稳如老狗…咳咳，稳如泰山！
这么一辆马车得卖多少钱？
吕管家琢磨着怎么也得一百贯吧，毕竟一匹上好的战马钱还是值得！
结果，萧寒却直接拍板，最低一千贯，还不带讲价的！
以他的话说：三原县卖的从来都不是商品，而是一种尊贵的生活！
千贯铜钱，就买一辆马车？
这个价格一出，绝大多数看热闹的人都认为三原县的人疯了！
就在他们等着看三原县的人，最后一辆卖不出去，最后灰溜溜的回家之时。
暗底下，吕管家却已经收了一摞的订单。
而且在这些订单里头，压根就看不到最便宜的那种，几乎所有人都指明要最贵的！
“狗子，狗子？！还愣着干嘛？滚回去看好老子金子，呃，不对，是老子的大黄弩！”
就在狗子的思绪飘到了三原县之时，程咬金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瞬间把他拉回到了现实。
“你的大黄弩？”
满脑子金钱跟马车的狗子还没反应过来，刚要问，就见程咬金吹胡子瞪眼道：
“废话！你在俺手下当差，这东西不就归俺管？这么金贵的东西，万一不小心磕了碰了，你家侯爷管我要钱，俺去哪筹金子给他？卖身还债？”
程咬金正说的理直气壮，不防旁边的萧寒突然阴阳怪气的跟着道：“不不不，你卖身不值钱，就算按市场价，一斤三十文也卖不了几贯……”
“啥一斤三十文？”
程咬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仔细一想！
三十文？这不就是猪肉的价格？
“哇呀呀，好小子，你骂俺老程是猪！”程咬金的络腮胡子都竖了起来，怒瞪着萧寒。
萧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过高的预估了自己的武力值，赶紧往旁边退了退：“没，真没！啊……”
不过很快，某人的惨叫声便回荡在洛口城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长安城，三原县。
薛盼此时正懒散的依靠在椅子上，随手翻看着面前的账簿，如今她已经很少回长安的家了。
更多的时候，他就是在萧府内，安静的看着一笔一笔的巨额钱财，流水般聚集到这里。
“小姐，今天太热了，我们再去拿些冰来好不好？”小艾在一旁，一边替薛盼摇着扇子一边抱怨。
早晨运过来的冰块，现在化的就剩一些冰渣子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夏日里的闷热。
薛盼皱了皱眉，放下账簿道：“不成，萧寒说了，冰块散热不能常用！很容易激到身体，等老了以后，会遭罪的！”
小艾听到不能拿冰块，嘴巴立刻撅的老高，扭捏着手又道：“那我去弄盆酥山回来吃怎么样？刚刚看到小十一做的酥山上还放着果干，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呵呵，是我喜欢吃，还是你喜欢吃？”小艾的小鬼心思，薛盼自然心知肚明，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心思被人戳穿，小艾立刻脸红了一下，朝地上一跺脚道：“自然是你爱吃，我…我看看就行！”
望着又气又羞的小艾，薛盼忍住笑意点点头道：“那，这是你说的！去拿一份酥山，我吃着，你看着……”
小艾眼睛都瞪大了，使劲抓着薛盼的肩膀摇晃：“小姐～”
薛盼受不了这样，被摇了几下，赶紧道：“好了，好了，别摇了，给你吃！给你吃总行了吧！”
小艾这下终于高兴了，替薛盼整理一下晃皱的衣服：“嘿嘿，小姐最好了！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这就去拿好吃的给你！”
望着小艾欢喜着一蹦一跳的跑出房间，薛盼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
这傻丫头，到现在这么大了，还是就知道吃跟玩，对于以后的事情从来都不带考虑的。
“哎……也不知道萧寒在那么远的地方热不热，有没有危险。”
第767 萧大的计策
“十一，小十一！快出来给我弄份酥山！奶油要多，糖要多，葡萄干要多！不要苹果，赶紧的！”
书房内，背完一整卷书的萧十一正支着脑袋神游物外，突然间，小艾尖锐的声音便从窗外闯了进来。
烦躁抓了抓脑袋，萧十一抬起头，一脸痛苦的朝着窗外喊道：“小艾姐，酥山别人都会做，你干嘛老让我做？”
小艾笑的眉眼都挤在了一起，半个身体都趴在窗台上，把脑袋伸进书房内得意的对萧十一道：“因为你做的好吃啊！少废话，快点去做，小姐还等着吃呢！”
萧十一知道小艾的脾气，要是他今天不给做，那这个烦人的丫头一定不会离去。
所以他只能无奈的站起身来，一边往屋外走一边嘟囔：“什么小姐喜欢吃？你家小姐胃寒，就吃不了多少凉食！每次做的酥山，到最后不都被你吃一大半？”
在窗外的小艾无意中听到了萧十一的嘟囔，本来笑盈盈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绣眉倒竖，捏着小拳头，好不容易等到萧十一磨蹭着出了书房，小艾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只手准确的就拧在了萧十一的耳朵上！
“小家伙，你刚刚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次！”
萧十一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耳朵上一阵剧痛传来，随后两只耳朵就跟着火一样，疼的他哇哇大叫：“哎呀，哎呀！疼！小艾姐快放手，我不敢了……”
小艾继续拧着他的耳朵，冷笑一声道：“不敢？哼！我家小姐说了，嘴上喊不敢的人，下次都敢再犯！”
萧十一如今也是乱了方寸，只求自己的耳朵能快点被解救出来，闻言立刻慌不择话的喊道，“……小艾姐，我敢，敢还不成么？”
听到这话，小艾乐的嘴都合不上了，揪着萧十一的耳朵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道：“哼，被我说准了吧，果然还敢！走，今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嘶，轻点，您先放开，我跟你走……”
“不成，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跑……”
“哼！上次你也这么说的！”
萧府的大院内，可怜的萧十一被小艾拧着耳朵走远。
看到这一幕的萧大苦笑摇头，而吕管家则乐呵呵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
“无拘无束小儿女的模样，真叫人羡慕啊…”
打心底里感叹了一句，吕管家似乎也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候，嘴角顿时也浮现出了几许笑意。
年少的回忆一般都是美好的。
只是这种美好，也唯有存在于记忆中才珍贵，偶尔拿出来缅怀一下就可以，万不能沉迷进去。
毕竟。人终究还是要活在当下。
回想了片刻功夫，吕管家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本迷离的眼神也渐渐有了神采。
转头看了身旁沉默不言的萧大一眼，吕管家叹了口气道：“你啊，年岁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怎么天天都板着脸，看起来像老夫一样，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朝气？”
萧大闻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吕管家拱拱手道：“吕先生今年似乎也并不老，还不是一样自称老夫？”
“哦？哈哈哈哈～你倒反将我一军！”
吕管家没想到自己会被萧大反问了一句，不过他也不恼，反而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
“老夫与你不同，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老夫再怎么也是不惑之年！而你，现在正是年少轻狂之时，怎么也不该暮气沉沉。”
萧大摇了摇头，对吕管家笑道：“吕先生不必担心小子，小子如今这样很好！侯爷现在为家业在外奔波劳累，而弟妹们又未曾长大成人！如果小子再没心没肺的活着，那就实在太可笑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侯爷没有白照顾你们！”
吕管家对萧大很满意，伸手拍了拍萧大的肩膀笑道：“罢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既然你喜欢，那我也不多嘴了！怎么样？前一阵子侯爷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萧大听吕管家突然问起这个，脸色不禁严肃起来，点点头道：“都准备好了，不过，为了准备这些东西，咱们家几乎将长安所有的硝石都买光了！如今不少人都奇怪，咱们用那么多硝石做什么，我觉得这样不好！”
吕管家闻言，皱眉想了一阵，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道：“也是，硝石在长安用处本来就少，只有一些硝皮作坊用的上。
如今，我们突然大批量的收购，引来别人的注意实在是在所难免，是得想办法尽快把这个事情解决，否则以后难保不会坏了侯爷的大事！”
萧大点头沉吟片刻，然后突然道：“吕先生，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什么主意？”吕管家抬头看着萧大问道。
萧大左右看看无人，凑近吕管家身边压低声音道：“现在，外面都是在猜测我们用硝石要做什么！依我看，与其藏着掖着，不如顺水推舟，就就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样一来，他们以为得到了事情的答案，自然不会再盯着这一块不放！”
吕管家有些惊讶，看着萧大问道：“你是说……”
萧大重重的点点头，对吕管家道：“没错！我说的就是制冰秘方！
我们只要把这个秘方散播出去，一来可以了却某些人的探究心！二来也可以让硝石变得更加有用，也好让更多更好的硝石被商人运来！为以后咱们使用硝石做准备！
我记得侯爷曾说过，以后，这世界就是**的天下，所以硝石越多，品质越好，对咱们就越有利！
张大了嘴巴，吕管家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萧大。
在这一刻，吕管家突然感觉：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竟是一瞬间变得无比陌生！
要知道，制冰产业，本来也是萧家计划内的敛财方式。
可以想象，这份产业在运作起来后，一定会给萧家带来丰厚的利润！
可如今，就为了给**做掩护，它甚至还没开始实行，就要被萧大毫不迟疑的给推了出去。
这份果断，绝对不该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该有的！
“这……这事情太大，老夫做不了主，需要侯爷来做决断！”
思考了半天，吕管家终究不复少年人的锐气，在如何取舍间拿不定主意，只得暂且压后，等把这个事情交由萧寒来做处理。
当然，对于这种结果，萧大也没感觉任何意外。
反正侯爷需要的**已经制作结束，那么硝石的需求量立刻就会减少，光靠库存那些，也足够他这段时间做实验所用。
第768 山谷见闻
萧寒封地内，那曾经用来烧制玻璃的小山包已经很久没有了烟火气。
对于为什么要把好好的玻璃工坊从这里迁出去，这一点，估计大多数住在萧家庄子的人都不清楚。
只是有传言说：这个山包很不吉利，甚至经常会有有旱雷在这附近炸响！
这个时候的唐人都是迷信的。
如果说这里是凶险之地，或许还有人想着去一探究竟。
但是对于一个有事没事，就炸几声旱雷的地方，那他们打死都不会往那里多看一眼！
因为雷这东西不讲道理。
万一不小心被劈死了，冤枉不说，估计就连死，也死的不安稳！
想想别人，以后一提起这事，就会来一句“招雷劈的东西……”
真到时候，估计自己死了被骂不说，连带着家里人都抬不起头。
身为萧府的大管家，吕管家自然是知道这里，他也清楚这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但知道归知道，吕管家却在这里改建后，一次都没有来过！
该自己管的，自己绝对要管！不该自己管的，最好连碰都不碰一下！
这也是吕管家对自己的要求，如果这次不是因为兹事重大，他放不下心，要跟过来查看一下那些东西，他依旧不会过来。
穿过了大路，来到山口这里。
吕管家发现，这里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没有一个人影。
而且他还注意到了：这里没有人影不说，连棵树都没有，甚至连高过脚面的灌木和野草都很少，大片的泥土山岩就裸露在外面，让人一看就心里不舒服。
顺着一条小径继续往前走，一直深入山谷内部。
吕管家还记得，原本在这里，应该还有两扇简易的木门。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木门已经换成了坚实的包铁大门。
高达两丈，横接两处山岩的大门黑黝黝的横在路中间，看上去颇有些一门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看到了大门，萧大的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吕管家都需要小跑，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两人就这么闷头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大门跟前，这才停下。
“令牌！”
就在吕管家喘口气，正准备发问的时候，一道毫无波动的声音突然在大门后响起。
同时，在黑黝黝的大门上，也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吕管家仔细看去。
这才发现原来这大门并不是一体的，上面还有一些或大或小的缝隙，看起来像是窗口和门，因为颜色太暗，不靠近根本看不出来。
萧大对于这个声音要有准备，等到窗口打开，他已经把一个牌子顺着小窗口就递了进去。
就这样，两人又在外面等了一会，随后才看到镶嵌在大门上的一道小门，被人悄无声息的从里面打开。
“吕先生，请……”
看到门开了，萧大微躬身子，伸手请吕管家先进去。
吕管家看了一眼面前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侧门，奇怪的转头问萧大：“你不是就住在里面么？怎么每次都这么麻烦？”
萧大腼腆的一笑，挠了挠头道：“是住在里面，但是每次进出都要这样，这也是这里的规矩。”
“哦？感情咱们家的规矩，都是在这里！”
听到萧大的解释，吕管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他对于规矩并不反感。
相反，这么多年，吕管家一直在努力让萧府成为一个有规矩的萧府。
只是，每次这个愿望将要达成之时，萧寒就会恰到好处的从外面回来。
然后……他费尽心机树立哦那些所谓规矩，就会被萧寒这个最大的规矩破坏者弄的七零八落，沦为笑话……
苦笑一声，吕管家第一次踏进门后，他打算仔细看看这个连进出都有规矩的地方，究竟有何不同。
跨进了小门，第一次看到门后的场景，给吕管家的第一感觉：就是从散漫的世界，一步跨越到了肃杀的天地！
平整到没有任何遮掩物的空地上，就这么陈列着五架狗子那种，号称世间唯一的大黄弩！
锋芒所指，让吕管家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打了一个冷战，吕管家赶紧跟在萧大后面。
绕过了大黄弩，直到确定那些杀器不会伤到自己，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砰砰直跳的心脏也缓了下来。
“这些弩车现在都没上弦，所以不用担心。”
萧大看出了吕管家的紧张，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安慰了他一句。
不过，他有一句话还没说。
那就是刚刚在他们走近那道大门的时候，头顶上最少有十具大黄弩正瞄准着他们！而那些，可都是真正箭在弦上，随时可以被激发的！
小小的山谷里东西不少，但是却基本看不到什么人。
跟着萧大一路走来，吕管家就没再看到几个活人，一直来到当初存放琉璃的那个山洞，这才总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老裘？这么多日子不见，原来你在这！”
望着这个站在山洞口的壮汉，吕管家差点惊叫出声来！当初他问了好几个人，都说老裘外出办事了，没想到所谓的外出，就是在这里！
一身戎装的老裘依旧还是老样子。
即使看着萧大和吕管家过来，他也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算是打过招呼后，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吕先生可是要进去？”老裘盯着吕管家问道。
“废话，不进去看看，我来这干嘛？”吕管家对于老裘也算相熟，知道他从来都是这样，所以也不在意，笑骂了一句，抬腿就要往山洞里走。
不过，他这一脚还没踩在山洞里。
门口的老裘却当先伸手一把拦住了他：“吕先生，按照侯爷的命令：你需要更换衣服，把头发束好，然后赤脚进去。”
“换衣服？赤脚？老裘，你在开玩笑？！”
吕管家被拦住去路，本来就有些不悦，随后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神情也变得颇有些恼怒。
一旁，正习惯性脱鞋子的萧大看到这样，赶紧过来拉了拉吕管家，低声对他解释道：
“吕先生，别生气，这不是在为难你，是真的侯爷规定！不光你，我，就连侯爷来这里，都必须穿麻衣，赤脚进去！”
我就奇怪了！火-药两个字都被屏蔽，要不我改成火锅？是不是就不会被屏蔽了？
第769 万千罪孽，皆归我身
没办法跟古人来解释静电。
实际上萧寒也不需要解释。
一道死命令下去，这些精心挑选的人就会自行把命令执行彻底，而且，不管这道命令究竟是对还是错！
换上了粗布麻衣，吕管家赤脚踩在松软的土黄土上，慢慢跟着萧大走进了这个被扩宽不知多少的洞里。
走进了山洞，这才感觉到里很凉爽！
而且与想象中的不同，这里相当的干燥，走在里面，丝毫不感觉气闷。
这里的道路很狭窄，有的地方还有很明显的斧凿痕迹，也不知道当初为了挖空这里，究竟费了多少的心机。
在萧家的账簿上，有几笔巨额的支出吕管家是不能过问的，其中的一笔，就是花耗在这。
原先，吕管家还觉得这笔花耗有些离谱，不过等亲眼看见这里后，才知道那些钱花的不冤。
这个原先不过几米的山洞，现在已经被挖的跟一个迷宫一样，里面曲折蜿蜒，不知通往何处。
在通道两边的洞壁上，还时不时还会出现几个木门，也不知道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当然除去这浩大的工程量，在这里，最多的就是各种镜子和玻璃。
这些在外价值千金的东西，在这里就像是普通材料一般，随处都能看到。
“吕先生莫怪，因为这里严禁任何烟火，所以为了采光，只能从上往下打通竖井。
这些玻璃，就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东西跌落进来。
而镜子，则是为了反射阳光，给这里面照明。”
萧大看到吕管家盯着头顶上的一面镜子直瞅，这便笑着为其解释。
“用镜子照明？”吕管家一愣，接着就惊讶的看向周围。
他刚刚还没感觉，现在被萧大一提醒，这才猛然察觉：
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点火光都没看到，而这里，却丝毫不觉得昏暗！
看到吕管家惊讶的模样，萧大点点头，继续道：“是的，通过几面镜子不断反射阳光，最后达到照明的目的，这也是侯爷想出来的！”
“那，这里平常就一点烟火都不准有么？”
“嗯，不光没有烟火，甚至就连铁器都不许带到这里！
你能看到，这里所有的工具全部都是硬木制作的，包括一些守卫的兵器，同样是用硬木制成！
这东西实在是太过于危险，所以但凡与它有关，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萧大说的很认真，吕管家闻言也不住的点头。
作为几乎是跟随萧寒最久的人，吕管家深切的知道：
自家侯爷看似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是他的想法与智慧，远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企及！只要是他说出的话，无论多么离谱，日后都会有事实来证明，他绝对是正确的！
“吕先生可要去看了制作的过程？”看到吕管家陷入沉思，萧大也沉默了下来，直到走过一处岔口，他才重新开口问道。
吕管家从沉思中清醒，看了看四周，摇摇头道：“不用，老夫只要看一下侯爷需要的那些就可以。”
萧大点头，一边带着吕管家往一条岔路走，一边解释道：“也好，其实这些东西的制作过程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材料的提纯工艺，不过这部分都被单独拆分开了，并不在这里。”
“这里还不是全部？”吕管家吸了一口凉气，对着前面的萧大问道：“侯爷当初不是说过轻易不打算动用这些东西？那为何还要搞得如此复杂？”
萧大的身影在狭窄的山洞中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才慢慢说道：
“这点，我也曾问过侯爷！侯爷当时跟我说，千万莫要小看这些东西，在未来的战场上，一定是这些东西的天下！谁掌握了他们，谁就会掌握话语权。
现在，我们已经拿了先机，那就一定要坚持走下去，最好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趁着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我们就闷头研究，不断的对它来实验，改进！
等到有一天，我们做出的东西，哪怕就放在敌人面前，他们也看不懂，更仿造不了的时候！
这世界的规则，就是我们大唐人说的算！”
“这个世界，我们大唐人说了算？”
吕管家被这一句话激动的眼神都有些迷离。
毫无疑问，这种话虽然狂傲，但是也最能激发一个人的豪气！
这一段山洞很短，吕管家甚至还没从激动中平复下来，人已经到了一个不大的石室门口。
跟着萧大走进石室，吕管家看到：在石室的中央，一块块砖头大小的黄色油纸包，被整整齐齐的被摞在了一起。
油纸包很多，吕管家粗略的估计一下，光是眼前这些，最少也有上千块之多，如果放在马车上，也需要两马车才能全部拉走。
“这些，全部都是？”抚摸着几乎和他一样高的油纸包，吕管家的手都在颤抖。
站在吕管家后面的萧大深呼吸一口气，点头道：“是的，一共三千斤，全部都是如今我们能做出最好的！”
“三千斤，这万一……”
作为曾经见识过火，药威力的人，吕管家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干哑的厉害！
他不敢想象面前这些东西一旦被使用，所能造成的后果究竟将是怎样！
“这会罪孽深重的……”良久，吕管家才颤声说道。
萧大上前一步，将吕管家搀扶回来，看着这堆火，药笑了笑：“如果真有罪孽，那万千罪孽，都归于我身便好。“
“孩子，你……”吕管家闻言一惊，猛的转头盯着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的萧大。
不过，萧大却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吕先生，您是读书人，没经过我们这些人的凄苦！
如果说世界真有地狱，那我们弟兄在遇见侯爷前，住的就是地狱！
你可能想象不到昨天还笑的很腼腆的孩子，只过了一夜，就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你也可能想象不到，那些只有几岁的孩子，明明手脚健全，却要被生生打断腿脚，丢到街头乞讨！
您不要生气，我所说的这些，还只是最平常的！当初还有一些事情，我到如今都不敢去回想！
不过还好，我们弟兄活了下来，还幸运的遇到了侯爷！
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从捧起侯爷给的饭碗的那一刻！我们弟兄几个的命，就已经给了侯爷！
所以，不管面前的是罪孽，还是地狱！我们弟兄几个，永远都会挡在侯爷面前！”
第770 守城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
同样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虽竭尽全力，最终却也没有活下去。
萧大是幸运的。
即使在那种环境下，他依旧坚强的活了下来。
而且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不光没有压垮他，还给了他一颗珍贵的赤诚之心。
看着红着眼睛的萧大，吕管家轻轻的拥抱了一下这个孩子，任由他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胸襟。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通了天性善良的萧寒，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多险恶到极点的武器。
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世界！如果你想要善良，那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来迫使他人对你善良！
否则，那所谓的善良与美好，不过就是一句空话而已。
“孩子，不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咱们的侯爷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侯爷！
只要咱们跟着他，以后无论有多大的风浪，对他来说也只是挥挥手的事情。
走，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老夫再带你喝点酒，好好的少年人，就不该操这么多心思！”
“我要喝新丰酒，不喝咱们家的烈酒，那酒喝的头疼……”
“好，那就喝新丰……咦？等等！你怎么知道咱家酒喝了头疼？我记得侯爷严禁你们十六岁之前喝酒的是吧？”
“呃……”
“好小子！敢忤逆家法！”
“啊……”
后来……在山洞里发生的事情，只有吕管家和萧大才知道。
门口的老裘估计也只是奇怪，为什么萧大进去一趟，出来眼睛就红了，而且走路一瘸一拐……
这就是平静的三原县，在平静中积蓄力量，期待着某一天轰轰烈烈的出世。
只是，作为三原县侯的萧寒，如今已经活的轰轰烈烈了……
洛阳，经过了短暂的沉默，王世充终于还是发飙了。
手下大将，单雄信！
趁着李世民出去攻打怀州的时候，自洛阳迅速聚集了数万大军，对回洛城发动了奔袭。
这一场奔袭来的极其突然！
要不是前方的斥候传回了消息，让守城的史万宝有了准备。
城破人亡，怕是就在弹指之间。
如今的王世充和李世民已经完全撕破了脸，所以这场惨烈的战役从一开始，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无数郑军在雨一般的箭矢掩护下，对着还未来得及修缮的洛口城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
只是交战之初，城头的守军与攻城的郑军便全部杀红了眼！
到处都是箭矢入肉，钢刀砍骨的声音。
至于凄厉的惨叫，更是从未停歇过！
在这种惨烈场面的刺激下，哪怕最胆小的兵卒，也敢扑向最凶恶的敌人，即使杀不了他，也要恶狠狠的撕咬下对方的一片肉！
充满着鲜血和惨叫的战场，才是最真实的战场！
在这里，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更没有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的超人！
要想活着，那就只有杀人！一直杀到面前没有任何人，那你就活了下来！
单雄信为了这次的突袭，准备的很充分。
除了投石机太过于笨重，没有带来，其他诸如云梯之类的，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以至于整个回洛城的城墙，都在经受着一重又一重的打击。
在这种不要命的进攻中，甚至就连王世充的猛将：董浚都攻上了城墙！
如果不是在他将要挥舞大旗的一瞬间，狗子就发动大黄弩将其轰成碎肉！
萧寒觉得在下一秒，回洛城的军心就会被彻底崩碎掉！
人命，在这里变得毫不值钱！所有人都为了能活着而拼命！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城头凋零，城墙根的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溪，无声无息的浸染进了大地。
想来明年的这里，野草一定会长得格外茂盛。
哆哆嗦嗦爬到城头的萧寒，在经过初期的恐惧后，也被刺激的疯狂起来，不管不顾的抱着石头就往下砸！
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在跟敌人争命！
他不死，你就得死！
什么心软？什么不忍？在这一刻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剩下的，只有“我要活着”四个大字！
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眼看所有的人都精疲力尽，单雄信只得无奈命令鸣金收兵。
他很清楚，仗打到现在，自己就已经败了！
如果现在还不走，再耽搁一阵，等李世民杀了过来！那他们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刺耳的金锣声在城前响起。
骑在马上，一身黑甲的单雄信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破旧不堪的城墙，眼神里全是深深地遗憾。
他错误的估计了守城人的坚决，也错误估计就自己这边的战力！
殊不知，在程咬金，秦叔宝，牛进达，罗士信等猛将出走后。
郑军的筋骨就被抽走了，剩下的战力，十不足六。
在金锣响起的同时，洛口城墙上。
怀里还抱着一块石头的萧寒，看着潮水一般退去的大军，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一下子都消失了。
晃荡了一下，手上的石头轰然落地。
随后，他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城墙上，只剩下大口喘气的份。
“哦～万胜！万胜！”
周围的欢呼声，很快就像潮水一般涌来！
萧寒也很想起身欢呼一下，只是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就连抬手的动作，做起来都无比费劲！
面前突然黑了一下，一个壮硕的汉子挡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一阵粗狂的大笑声就在耳边传来：
”哈哈哈哈，萧侯威武！刚听说你搬石头砸死了两三个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军功，万万不敢忘却！”
“万幸，没死！”听出这声音是史万宝的，萧寒头也懒得抬一下，只是胡乱的摆摆手。
真的，他现在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好好的在城下等着多好？为什么偏要逞英雄跑到上面来？
不要说什么覆巢之下，焉有安卵的屁话！
哪怕洛口城破了，咱打不过他们，还跑不过他们？
现在可好，差点累死不说！
要不是甲一他们一直护在身边，就那些流矢也够自己死个三两次了！
第771 战后
看到了萧寒胳膊腿齐全，喘气骂人啥的似乎没什么事情。
史万宝这心头最后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了。
伸手拍着还沾着血的城墙，重重的吐了一口吐沫，史万宝忍不住哈哈大笑，浑然不在乎前方依旧横尸遍野。
武将，武将！
不就过得刀子口上舔血的日子？要是没有这一片的尸首，哪里来的功绩升官发财？
“传令下去，城内斥候全部散出去！务必监视敌军的所有动向，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让所有医护兵竭力救治伤员，除此之外，其他兵将不得随意擅动，时刻堤防敌军再犯！”
“命军法官统计人数，计算功绩！刚才如有临阵退缩者，全部打入监牢，等候处置！”
笑罢，史万宝便恢复了一城守将的模样，一条条军令很快就在他口中发出。
而刚刚才歇了一口气的洛口城守军，在这些命令下，又紧张的开始忙碌了起来。
接到报信的李世民是在半个时辰后，才杀回来的。
等他率领大军一路疾驰到了洛口城前，当先看见了城头上依旧飘扬的唐字大旗，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呼，我就说么，洛口这边铁定没事！就是王世充这个婢女养的，竟然趁我们出去搞偷袭！”
伴随着一道马嘶声，程咬金的大嗓门在李世民身后响起，在愤怒之下，他连山东老家骂人的话都飚了出来！
李世民抖了抖缰绳，看着一点点被打开的城门，轻叹了口气：“好了，这次是我们自大了！总以为乌龟不会咬人，忘了这东西也是吃肉的！走，我们先进城，看一下如今的情况！”
说罢，他便猛的一挥手，数千玄甲军紧紧跟在他身后，从城门鱼贯而入。
大战过后的洛口城内，到处都是忙碌的军卒。
伤员需要照顾，守城器械需要修缮，就连消耗殆尽的滚石擂木，也要重新运到城头，等待下一次使用。
虽然此时，城内的军卒都已经疲累不堪。
但他们都清楚，这些是能决定他们在下一次的战斗里究竟是生还是死！
所以倒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偷懒。
玄甲军进城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城里的人实在是没有力气来迎接这些友军。
而看到如此场景，玄甲军也立刻分散开来，自觉的加入了忙碌的人群。
“史将军呢？”李世民从马上翻下身来，对着一个路过的小兵就问。
面对着浑身披挂的李世民，有些怯懦的小兵还没开口，史万宝那粗狂的声音就在他们后面响起：“哈哈哈哈……我在这！”
“咦？老史，你还没死啊！”
等听到史万宝熟悉的声音，程咬金嘴一下子咧的老大，转头朝着大步走过来的史万宝就笑骂了一句。
史万宝此时乐的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对着程咬金就是一拳：“知节你还没死，我怎么敢先死？”
“啧啧，老子一向福大命大！倒是你够倒霉的，连王世充都敢来打你！”程咬金哈哈笑着躲过这一拳，然后才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在史万宝的盔甲上，又添了几处新的伤痕，有两处甚至可以看到还有鲜血的痕迹，但是看他走路虎虎生风的模样，似乎伤的并不重。
袍泽之间，不管怎么嬉笑怒骂都不为过。
因为他们谁都知道：真到见危险的时候，两人抵背而战！除非对方倒下，在这之前你绝对不用担心身后！
望着程咬金几人眼角流露出的一丝担忧，史万宝抹了一把脸，强自转过头对着李世民重重的一拱手：“大帅！幸不辱命，洛口城无恙。”
李世民郑重的还了一礼：“史将军奋勇杀敌，守得城池不失，本帅自会上报陛下，为您表功！”
“谢大帅！”史万宝心中大喜，赶忙道谢。
一个好的领导，或许不需要事事亲为，但是一定要做到有功必将，有过必罚！唯有如此，才能笼络人心，让手下人为您卖命！
这点说起来简单，只是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程咬金，秦叔宝为什么要决然离开王世充？还不是因为跟着这个领导让他们看不见未来？！
甜言蜜语说尽，却一点权力都不肯下放！
将军印信握在手里都快把边角磨平了，都舍不得发给他们！即使立了功劳，也多是不值钱的口头夸奖，这样的领导，能养的住人才叫怪事！
大家出来是养家糊口的，不是听别人画大饼的！你那么善于画大饼，怎么不去当画家？
相对而言，李世民在这一点上做的比王世充高明不知百倍！
该放权，就放权！我只要结果！
该奖赏，就奖赏！绝不含糊！
上阵时冲锋在前，撤退时守在最后，分战利品的时候先尽着他人，这样的人，如何能不让手下死心塌地？
好言鼓励了史万宝几句，到了最后，李世民才向他问道：“战损几何，杀敌多少？”
史万宝表情逐渐凝重下来，沉声道：“减员三成，重伤三成！至于其他，几乎人人带伤！不过郑军也好不到那去，他们战损最少也是我们三倍以上！”
“一下损失近六成！这次实在是……”
哪怕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数字，李世民和众人依旧握紧了拳头。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一点的疏忽，也能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萧寒呢？”沉默过后，李世民突然问道
史万宝愣了一下，回身指了指城头：“萧侯此次作战勇猛，杀敌三人！”
“什么？他怎么上了城头！胡闹！”
跟在李世民后边的刘弘基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噔噔噔的跑到台阶处，这就要往城头上爬。
见状，史万宝苦笑一声，对着急匆匆的刘弘基喊道：“攻城那时候乱成一团，我哪有空管他？不过你也放心，他一点事都没有！奶奶的，保护他的人比保护老子的人都多……”
“哈哈哈……知足吧！你没了，还有我们！他没了，可就再找不到第二个了！”刘弘基脚步不停，一边匆匆顺着台阶而上，一边大声说道。
史万宝看着刘弘基的背影狠狠地比了一个手势，怒骂到：“我去你们些个混蛋，总是想着老子死是吧！放心，老子死了，家财也没你们的份！”
第772 英雄末路
这场轰轰烈烈的攻城战，终究以双方都遭受了巨大损失而告终。
而平生第一次亲手杀人，还是杀了好几个人！
这对连鸡都没杀几只的萧寒来说，无异于一种巨大的折磨。
即使萧寒心里很明白，活在这个世道，杀人是迟早的事。
但他依然为此足足做了两天的噩梦！
天空微亮，精神有些萎靡的萧寒便提着茶缸，有气无力的来到门槛处刷牙。
在这个没有牙医的时代。
萧寒万分爱惜自己的牙齿，一天两遍刷牙几乎从不间断！
毕竟他不想等牙齿掉光后，看着美味的骨头默默流泪……
没有牙刷比较麻烦，如果萧寒没记错的话，世界上最早的牙刷，怎么也要到物质丰富的宋朝后才能出现。
之前在三原县的时间，萧寒不是没想过做牙刷。
但是这看似简单的小东西，真正做起来，却很是麻烦！
牙刷柄好办，无论是木头，或者是骨头都行，在上面钻几个小孔就能用。
真正麻烦的是那些刷毛。
用马尾巴毛太软，沾水软趴趴的，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狼鬃又太硬，刷一次牙，舌头都快要被刺成漏勺……
至于猪毛，这倒是软硬适中，不过萧寒只用过一次！后来又默默的捡起他的柳条枝子……
实在是太恶心了！
用那东西刷牙，萧寒总感觉自己是骑在猪身上生啃一样……
柳枝条子刷牙也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光取材简单，而且方便快捷。
先把筷子粗细的柳枝咬的松软起毛，然后再沾着一点青盐在嘴里乱捅。
一直到约摸半盏茶的时候，牙就算刷好了。
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还别说，这种流传数千年的刷牙方法真的很干净！
只不过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每次刷完牙，都感觉自己的舌头像麻木了一样，嘴里更是又苦又咸，没几大碗水，绝对压不下这股子味道。
“侯爷！新建的水泥窑昨天晚上出了一两千斤水泥，质量已经不错了，柴大总管认为可以抓紧修筑新城墙了！”
捅完了后槽牙，萧寒又含了满满一大口水，正想仰头来一个天女散花！冷不防前面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来！吓得他当场就是一个哆嗦，嗓子眼一开，漱口的水当场便咽下去一大半。
“咳咳咳……呸，呸呸！”
“咦？侯爷你这吃的什么？咋老咳嗽？”
站在萧寒面前的愣子挠着脑袋，瞪着一双很无辜的大眼问。
萧寒呛的鼻涕眼泪都快出来了，勉强抬起胳膊一指：“滚！”
已经发觉不好的愣子瞬间落荒而逃……
他是愣，不是傻！再说傻子也知道再待下去，铁定没有好下场。
愣子一溜烟的跑了，空留下后面咳嗽的撕心裂肺的萧寒。
扒着房门，费了半天劲！
咽进肚子的漱口水到最后也没呕出多少来！萧寒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要让愣子滚！哪怕打一顿出出气也好啊……
现在，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没法子，萧寒只得一边咳嗽，一边往水泥窑的地方走去。
洛口城的水泥窑是新修的，就建立在上次大战的地方，好就近供应建造城墙的水泥。
经过上次的攻城战，萧寒是对洛口城这低矮的城墙彻底绝望了！
趁着现在战事停歇，他和柴绍商量过后，决定把这些破旧哦城墙彻底推倒重建。
这样也省的下一次李世民出去，家里再被人抄了老窝。
没打算把洛口建造成洛阳那种变态的地步，所以这次的工程量就不算太大，就是等水泥用的时间长了些。
洛口城的新城墙这次彻底摒弃了原先直来直去的模样，反而被修成了往内凹的圆弧形，两端正好卡在两座山隘中间，有点像后世的拦河大坝。
小李子很喜欢这种城墙设计，拿着那副原始的设计图当宝贝一般珍藏，打算以后有差不多地形的，都用这种弧形设计。
毕竟是多年的战场老手，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种设计对于守城来说有多大帮助！
只要敌人想要从城门攻进去，就必须要顶着比普通城墙更多的攻击才成，圆弧形的城墙，在无形中就增加了打击范围。
如果再配合水泥建造的高墙，但凡城头上的滚石擂木，羽箭充足。
敌人对于这座小城，也只能望而兴叹。
晃荡着来到水泥窑这，萧寒看到，虽是清晨，但这里已经是干的是热火朝天。
以前，瓦岗寨修筑的城墙都是拿黄泥固定的，连糯米汁都没用，所以城墙才会那么低矮。
因为这样的建造方式，真的修建高了，说不得它自己就会塌掉。
不过，现在没那种问题了。
修建三丈高的城墙，这对于水泥来说，无异于小菜一碟。
从旧城墙上拆下的条石被两个人抬到了新城墙这里，抹上活好的水泥，一层一层的摞了起来，眨眼间，新城墙就摞了一人多高。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萧寒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个真理。
建一条城墙是有些麻烦，但是架不住咱有的是人啊！
这次修筑城墙，城里除了那些伤重的病号，其他几乎全员参与。
就连拄拐走路的，也能拿拐棍活两下水泥，也好在吃饭的时候吃的心安理得。
就在洛口城干的热火朝天之际。
洛阳皇城城内，单雄信独自站在朝堂中间，承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弹劾。
攻打洛口城无功而返。
王世充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对于单雄信，这个如今手底下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将军，却也没有横加指责。
毕竟洛口城丢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坚信，只要守得住洛阳，洛口城迟早还是他们的。
不过，王世充这样想，他手下的其他人却并不这么想。
他们只看到数万大军出去，不光一点成果没看到，回来时人还剩不到一半！
这样废物的将军，还留在这里干嘛？
于是，在今天的朝会上。
几乎有一大半的大臣都不约而同的站出来，争相弹劾单雄信作战不力，丧权辱国。
而面对着千夫所指，单雄信却连辩解的话都没有。
他是一个天生孤傲的人，从不屑于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只是他的这种沉默，无疑更加刺激到了那些指责他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