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 大菠萝
有一句名言说的很对:建立一个国家靠的不是梦想,它最终总要诉诸血和铁!
如今,初生的大唐慢慢的在这片土地上站了起来,相应的,对他的磨炼,也即将到来!
虽然这磨炼在很多人眼里显得有些过于夸张,但幸运的是:这个大唐,正拥有着一个无所畏惧的强大帝王,一群计谋多端的大臣,以及数不胜数的绝世猛将!
当确定如今的突厥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后,很快,针对他们的计谋,也就顺利成章的出现了。
计谋很老套,但是又也很实用:合纵连横而已!
以尉迟恭的话说,那就是既然你敢扔下家门跑开抢劫,那就休怪我们让你后院起火!
于是,刚刚回到长安的唐俭就再一次接到了出差的任务,与之前不同,这次还是秘差!
除了计谋之外,堂堂正正的阳谋以前也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紧接着圣旨便通过中书省下达了出去:
尉迟恭任泾州道行军总管,李靖任灵州道行军总管,各帅大军,固守一方。
软的硬的,李世民这次打算一起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偌大的东宫中,已经掌起了无数灯火。
李世民等薛收几人离去后,看了看头顶黑漆漆的夜空,也拖着疲惫的身躯,顺着长长的走廊往后宫走去。
“陛下,今夜去……”前面挑灯的太监弓着身子,小心的询问年轻的帝王。
“去皇后那!”李世民淡然回答。
“喏!”
在听到这个毫不意外的答案后,太监立刻应了一声,然后轻车熟路的引着李世民往承恩殿走去。
他也清楚,陛下一月中,至少要有一半在皇后哪里,只是如此一来,又要让那些守候在梳妆台前的嫔妃失望了。
承恩殿,是东宫殿的主殿之一,自从长孙被封为皇后时,这座大殿便也跟着成了一国之母的住所。
今日,虽说天色已晚,但这座宫殿的灯火却依旧明亮。
制止了太监高喊“皇上驾到”,李世民上前轻轻一推殿门,那扇雕刻了无数花纹的木门便应声而开。
门后,明亮的殿堂里却没有长孙皇后的身影,只有几个值守的宫女慌忙下拜行礼。
见此情形,李世民不以为怪,一挥宽大的衣袖,便快步往殿后的里屋走去。
“陛下来了?”
可能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长孙还不等李世民走进里间,就先打开房门迎了出来。
“怎么还没睡下?在忙什么?”李世民看到长孙,顿觉得那些烦心事去了大半,微笑着问道。
长孙低头嫣然一笑:“臣妾在这后宫能有什么忙的?只是刚刚秦岭差人送来几样东西,臣妾正在…嗯,研究一下!”
“研究?”
李世民对这个词汇并不陌生,加之联想到东西由秦岭而来,便也猜到了东西是谁送的。
“萧寒让人送的吧?他送的什么东西?”李世民好奇的问了一句,然后又不顾形象,伸了伸脖子,往长孙身后看去。
长孙看着一向沉稳的李世民露出这种表情,顿时感觉有些好笑,她轻声的问道:“你猜猜他送的什么?”
“猜?”李世民轻皱眉头,无奈的道:“这怎么能猜得到?不过,这小子是个十足的守财奴,所以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该不会是他在秦岭又抓了什么野味,送了一下过来吧?”
长孙听完李世民说的,不禁抿嘴轻笑:“算是你猜对了一半,他这次送来的,是一件怪模样的武器。”
“武器?”
李世民闻言一愣,继而突然想到他去秦岭的目的,然后不禁苦笑: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嗯,他送来的是什么东西?你没有乱动吧?他做的东西,和善的不多,阴狠的倒不少!也不知他那么一个疲软的性子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你不就喜欢他这种性子?”长孙最是了解李世民,所以在后面笑着跟问。
“那不一样!”李世民摇摇头,嘴角还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低声道:“不说这个,先看看东西。”
长孙对此点点头,让开门口,等李世民进来,这才指着桌上一个怪模样的铁疙瘩道:“喏,就是这个,他还给这东西起了一个名字,好像叫什么大菠萝。”
“大菠萝?”李世民听到这个名字,嘴角不禁一抽,其实他想说萧寒取名字的功夫实在是太差了!差到让他都不忍直视的地步!
之前,好好一件无上利器他给起名大黄弩,知道的说这是武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隔壁村家的大黄狗跑来一样!
“哎,先看看,好用的话,一定给它改名!”这般说想着,李世民走近桌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奇怪的武器。
“这东西怎么生的这么奇怪?而且铸的也不用心,到处都是毛刺,一点美感都没有,哦,他说过最讨厌花里胡哨的东西,那这件看起来这么丑的东西该如何用?”
围着看了半响,感觉自己什么都没看明白的李世民一头雾水的问向长孙。
长孙从门口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指,点着铁疙瘩脑袋上的一截绳子道:“说了,他说拿火点了绳子,然后用投石机把它整个扔出去就行。”
“哦?威力如何?”李世民伸出手,轻轻拨动了一下绳子,回头继续问。
长孙拿出一封信纸,递给了李世民道:“他说如果把握的好,十丈方圆,应该无一活物!”
“十丈……”
听到这个数字,李世民毫无疑问的呆住了!然后好不容易回过神,立刻又往房子的四周看了看,像是在丈量十丈方圆有多大!
结果,等他确定了这整间宫殿也不过十丈方圆后!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很大,很大!
“咳咳,真的假的!”一把夺过信,李世民一边急促展开,一边急切的问。
长孙松开手,白了李世民一眼道:“这是任青亲自写的!而且他也在里面写的清楚,以他的身手,对待这个也是避无可避!”
“十丈方圆,人畜不存?!”李世民这时已经打开了信纸,然后就跟着迷一样,贪婪的看着信纸上的每一个字。(未完待续)
第973 长安事
“好!好!好!这东西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立刻派信使,去告诉任青务必全力赶制!”
良久之后,几乎将信纸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中的李世民哈哈大笑!等再看向那铁疙瘩时,眼神便炙热的如同在打量一绝世美女般。
“可是,突厥那边集结在即,能来得及?”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能!为何不能?”李世民豪气丛生,对着长孙道:“我本就不怕那些突厥蛮子,谁胜谁负,还不一定!现在让他们赶制这些东西,是让我们的底气更加足一些!”
“底气?难道,你这次不打算用它们。”长孙敏锐的从李世民的话中听出些什么,不禁惊讶的问道!
李世民伸手抚摸着那桌上的铁疙瘩,眼神却已经飘忽到了远方:“不到关键时刻,我不会轻易动用它们。”
“那又为何?有这个东西,那些草原蛮子一定抵挡不住!”长孙不甘心的追问。
李世民轻笑一声,慢慢收回手来:“我想要的,不是打退他们!而是要彻底消灭他们!只是可惜现在我们缺人手,缺粮食,缺时间!所以,这个底牌,如果能不掀,还是不掀开!”
说完这些,李世民又轻叹一声,继续道:“记得当初我问萧寒:他的火-药需要多久才能应用,他回答说三年!
现在,迫于形势,他亲自去将这东西弄了出来,我这才发现,他口中的三年!说的是我们有实力去征讨别人的时间,他其实,一直都准备好的!”
“萧寒他……”长孙吃惊的看着李世民,心中想问什么,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咳咳,不说这些了!”李世民摆摆手,苦笑一声道:“咱们知道,他是我们的人这就足够了!嗯,大菠萝?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平白辱没了它的威风!我看它如此厉害,一可挡百!不若改名做铁甲将军?”
摸着颌下短须,李世民直接越过了萧寒,替这天底下第一件热武器改了名字。
这也幸好萧寒没在当场,否则一定会把白眼翻到天外:什么铁甲将军?跟个防盗门名一样!还不如他的大菠萝朗朗上口。
改过了名字,李世民依旧爱不释手的捧着那丑陋的“铁甲将军”上下打量。
甚至偶尔还取过蜡烛,仔细去瞧它身上的纹路,像是要从那些毫无规律的线条中看出些门道一般。
这也就是萧寒早有准备,送过来的这东西只是一个样品,根本没有填充药物。
否则只要一个不小心,那烛火碰到引线上,这大唐怕是立刻又要改朝换代一次……
皇宫中,面对着大菠萝李世民喜不自胜。
而在三原县,同样有人如获珍宝!
照例在一只兔子上试过了昏睡药的效果,华老头与孙思邈欣喜若狂的将那一小瓶药粉,连同一朵已经被制成标本的花朵一起小心的收入药匣之中。
“没想到,这曼陀罗花竟然在秦岭还有生长,而且能被萧寒找到,实在是…运气!”
盖上药匣的盖子,再看一眼那只后腿被缝合后,依旧昏迷不醒的兔子,这次就连孙思邈,都不禁由衷的感慨萧寒身上的好运气!
“哈哈!我这徒弟,也就是运气好点,运气好点而已。”
至于华老头,这时喜的明明嘴都快笑歪了,可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不过如此的虚伪模样,直看的大牛眼睛都有些发直,寻思神医难道刘这幅样子?
也幸亏孙思邈表现依旧正常,要不以大牛好学的态度,这时又该学习华老头的无耻了。
不过,孙思邈倒是对华老头的模样早已经不见怪,他呵呵一笑道:“以前听说麻沸散就是用此花做成,我当初也想寻找此花,只是遍寻不着!没想到它们竟是让一群贼人拿来做了歹事。”
“啧啧,要不是这群贼人迷了不该迷的人,我那劣徒还找不到这药,一啄一饮,都是天定!”
直到此时,华老头依旧乐的是见牙不见眼,仿佛发现这药的不是萧寒,而是他自己一样!
“华神医,那些贼人怎么样了?”大牛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个死了!剩下的那些都被关进了大牢,也不知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能出来!你管这些作甚?”华老头对那些贼人多性命毫不在乎,听大牛提起,很是奇怪的问到。
“随便问问,哈哈……”大牛赶紧挠着后脑勺憨厚一笑。
“就知道瞎问!”华老头嗤了大牛一句,把药箱往他怀里一塞,转头看向孙思邈道:“今夜高兴,一起喝酒?”
“也好!”孙思邈不想拂华老头的面子,微笑点头同意。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人将刘一刀那几个老不死的一起叫来?”华老头再次笑问。
“大善!“孙思邈抚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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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三原县新医院众人皆聚在一起,良酒如水,美食似云。
偶尔,有不知内情者见状疑惑:这群平日里都不苟言笑的医者为何今日如此狂放?
但唯有知情者,无不感觉此举才为正常!
毕竟,在外科手术大行其道的如今,一份麻沸散代表的绝不光是一种简单的药材,更多是无数病人的生命。
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岳飞刮骨疗毒的勇气!在军中,因忍受不了手术疼痛而死去的军卒,也是大有人在!
如果,有一样东西能让他们在昏睡中熬过那最痛苦的时间,医护所能活下来的人绝对会再次增加!
喧嚣的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午夜。
最后一个菜,是大牛端上来的兔子汤。
兔肉汤很是鲜美,尤其是加了香菇后,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子香味!
醉意朦胧的华老头在喝了整整两大碗后,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咦?大牛,这兔子哪来的?家里还有兔子么?”
“嘿嘿,这不就是你们刚刚做实验的那只嘛!我看它好了也只能当个跛脚兔子,不如趁现在杀了,还没有什么痛苦!”
“哦……等等,我的头怎么有些晕?”
“啊?华神医你喝多了?别,别躺地下啊?哎?孙神医?刘神医?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怎么都躺下了。”
“………”(未完待续)
第974 钦差
三原县医院无故歇业三天,这让无数赶来求医的病患捶胸顿足,好不难过。
当然,懊恼归懊恼,这些人在看到只剩下几个学徒的医院后,还是老实的寻了地方住了下来,等待医生重新上班。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时代,可不会出现什么医闹。
笑话,得了病,有人给看那就是天大的幸事!哪敢祈求更多?
而且,身上的病治好了,那一定就是医生的功劳,必须深深感谢!
万一治不好,就只能是自己命不好,咽气前,多期盼下辈子可以活的健康点。
三天的时间很短,却在某些人的眼中又是很长!
就这样,在无数人的翘首期盼中,医院终于再次营业。
医生依旧矜矜业业,药房依旧价格低廉,只是有细心人发现,这次医院里却多了一个鼻青脸肿的扫地壮汉,还有一群养在笼子里的兔子。
远在秦岭的萧寒自然看不到大牛的惨样,他这个时间,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山谷旁的木屋里,等着长安的来人。
“奶奶的,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到?不会被熊瞎子打了吃肉了吧?”
吐出嘴里已经嚼的没味道的甜菜根,萧寒一巴掌拍醒旁边站着都能睡着的愣子。
“啊!出什么事了!”
那边,愣子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惊醒,身体却已经做出了抽刀的反应!
不过他这一抽,却只抽了一个空,腰间空空一片,别说刀了,刀鞘都没得一个。
惊出一头冷汗,可怜的愣子这才想起:在后面工坊里,进出都要将金属制品卸下,他因为嫌弃麻烦,早就将刀剑什么的存放了起来。
“吓老子一跳!”萧寒是真被愣子的动作吓到了,他下意识的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等看到愣子不动弹了,这才站稳身子,接着道:“去擦擦嘴!睡觉就睡觉,流什么口水?!”
“没事啊?”愣子瞪着一双牛眼,向着木屋外面瞅了一圈,没看到异样,这才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嘿嘿,昨天守夜守得太晚,有点困。”
“守夜?”萧寒眯起眼睛,突然阴测测的道:“不对吧?那昨天夜里是谁在大呼小叫糊了?害老子大半个晚上都没睡着?!”
“啊?”愣子闻言一怔,有些忐忑的道:“侯爷你听见了?那不是俺要玩,是小东,小东说三缺一,非要加俺一个,俺没办法,才……”
“放屁!”
就在愣子话音刚落之际,屋子外面,突然就传来小东气急败坏的声音!
一把推开房门,小东气冲冲的瞪着愣子怒道:“昨天明明是他急吼吼的拉我打的麻将!到最后还赢了我一贯多钱,现在竟然说我喊他?侯爷你别信这个家伙,表面憨厚,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愣子不甘示弱,叉着腰道:“俺一肚子坏水?呸!打麻将前,是谁说好喂牌给俺?又是谁光顾着自己碰的?”
小东一愣,随即有些心虚的说道:“我碰……我碰不是赶巧么……哎?不对!那谁无耻的骗我给你点炮!”
“咳咳,那不也是碰巧,屁胡也是胡……”
“……”
眼看自己手下的哼哈二将为了昨夜战况,就这么面红耳赤的争吵起来,萧寒只感觉一阵隐隐的头疼!
说实话,他真的低估了麻将这项活动,在如今这个缺少娱乐项目时代的威力了!
他本来的用意,只是看着山谷里的人不准随意进出,苦闷的厉害,想给他们找点乐子,做到劳逸结合,也好减少得抑郁症的可能。
结果没想法,麻将一出,犹如洪水猛兽,瞬间席卷了整个山谷!现在逸是有了,劳反而没了!
这些个混球,现在一到了晚上,饭都顾不上吃也得玩几圈!等到了第二天白天,又全部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而且更让萧寒感到难受的是:自己这个“发明者“,现在还打不过他们了!!!
“都闭嘴!信不信回头让任青把你们的麻将都烧了?!”
想着前两日输的钱,萧寒忍不住对着犹自争吵不休的哼哈二将怒吼了一声!
“啊!别!”
“不要!”
到底还是这话好用,一听要让任青烧了他们的麻将。
刚刚还斗鸡一般的俩人,瞬间就安静的跟一对鹌鹑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萧寒。
萧寒气鼓鼓的瞪俩人一眼,怒道道:“吵吵,就知道吵吵!咱们来这是干活的,不是来玩的!下次再不老实,看我烧了你们的牌!”
放完狠话,萧寒感觉心中的怒气稍减,再一次坐下后,又忍不住开口道:“不过话说,你们昨晚打多大的?怎么能输一贯……”
“啊?”小东张大了嘴巴,有些接受不了萧寒前后这么大的转变,还是愣子心眼直,一听这话,立刻激动的一拍大腿,对萧寒说道:
“嗨!侯爷你不知道,昨天俺牌好啊!清一色,大四喜……哈哈哈哈……”
“哦?这种牌都能摸到?”萧寒被愣子说的心里也痒痒起来,要不是有信说今天长安来人,他也想现在回去摸上两圈。
愣子跟萧寒窃窃私语,输了钱的小东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心中暗道:“呸!不就是走了狗屎运?看我今天晚上不连本带利一起赢回来!”
十亿人民,九亿麻,还有一亿在观察。
这句流传很广的话虽有些夸张,但也形象体现了麻将这一国粹的广泛性!
正如韩信为了缓解军营生活的乏味,从而发明叶子戏给兵卒来赌钱一样。
萧寒从后世带来完整麻将规则,无疑要比叶子戏好玩百倍,也上瘾百倍!
就这么短短几天功夫,山谷里从巡逻兵卒,到工坊匠人。
从看门的,到做饭的,已经全部迷上了麻将。
一到夜里,半个山谷全都是噼里啪啦搓麻将的声音!
甚至于因为做麻将牌,山谷四周长得好的竹子全被他们祸祸了,就剩下一丛丛不成材的嫩竹。
“啾啾……”
就在萧寒跟愣子研究麻将研究的热火朝天之际,山谷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哨声。
“来了?”萧寒听到声音,精神一振,心道这长安来的钦差总算是来了,也不知这钦差到底是哪个?
昨天出了重大失误,可乐可能是可乐喝多了,精神恍惚,竟然把刮骨疗毒写成了岳飞,实在是无颜面对当初的历史老师,闭门,思过……(未完待续)
第975 戒不了牛肉的柴绍
接连的哨声很快就在山谷外响成一片,惊起林间的一群飞鸟。
来人鸣哨!
这也是秦岭工坊在一开始建立之初,就已经被确定下的规矩。
不管谁,只要靠近山谷,那些隐藏在山林中的斥候必定发声警告!
这一点就连萧寒和任青两人,也从不不例外,每当出去实验归来,一定会被哨声洗礼一次。
不多时,哨声渐消,取而代之的,是马蹄铁踩踏在山石上的声音。
清脆的铁片与山岩撞击声,在山谷前这条狭长的路上格外清晰!
“哈哈哈哈!萧寒可在?有没有给老子准备接风洗尘宴!”
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人未至,豪爽的大笑声却已然传来!
而等听到这声音,萧寒那本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柴大哥?怎么是你!”
惊喜的从木屋冲了出去,萧寒睁大了眼睛,看向路上的来人,他光知道这次李世民派人来学习新武器的应用,但却没想到这次的来人,竟然是柴绍!
路上,柴绍骑马疾驰而来!
等到了萧寒近前三丈,这才猛的一勒马缰!
“嘶嘶……”
伴随着嘶鸣声,柴绍身下的快马当即人立而起!他则顺势跳下马来,往前疾冲几步,重重的拥抱住了迎过来的萧寒。
“撒手!咳咳,要勒死人了!救命……”
刚刚柴绍的动作太快!萧寒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便像是被森林里的黑熊抱住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只得大喊救命。
“哈哈哈哈!这么久没见!你身子骨怎么还是病秧秧的!”
初见萧寒的柴绍放声大笑!不过一双手臂上,却到底松了些力气,让萧寒得以挣脱了出来。
“牲口啊!以后见面别这么玩行不?俺的取向是正常的!”接连后退几步,萧寒瞪着柴绍怒斥道。
柴绍狐疑的看了萧寒一眼,挠挠头说道:“取向?什么玩意?哎呀!不管了!赶紧给老子弄饭,为了吃你这顿,老子一天没吃点东西了!”
“一天没吃?怎么没饿死你?”萧寒闻言,当即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他这话,虽然说的狠毒,人却一点都不含糊,这时候已经拽着柴绍一起往山谷里走去。
兄弟嘛!
相敬如宾,那可能是朋友,但绝对不是兄弟!
唯有这种毫不遮掩的随意感情,才能称得上是兄弟。
“这次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厨房在山谷入口的不远处,萧寒拽着柴绍进了山谷,立刻脚不停步的就往哪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闲问道。
柴绍此时正瞪着一双大眼,在山谷里四下打量,听见萧寒问起,随口答道:“哦,当然还有一些人,不过他们都被我放在了秦岭外面!寻思等我过来跟你商量一下,再决定他们是否进来。”
“在外面?”萧寒眉头一皱,然后很快就舒展开来,点点头道:“在外面也好!毕竟人多口杂,这里的事能少些人知道,就少些人知道,大不了,咱们把东西运出去,在外面教他们。”
“随便,世民说来这里,都听你的!”柴绍闻言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眼睛瞥见见萧寒还要问,赶紧抢先催促道:“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现在我饿的心慌!”
萧寒瞅了柴绍已经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行!那你想吃什么?”
柴绍摸着肚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一口咬定说道:“肉!就要肉!”
“那简单!厨子那里有刚打的山鸡,野猪,还有一头鹿!据说鹿唇可是国宴,说吧,你想吃什么。”
山谷里的厨房,萧寒一天能逛八遍,对于里面的存货自然了然于胸,现在连看都不看,直接就开始报起了菜名。
柴绍的眼睛都在放光,忍不住舔着嘴唇说:“山鸡就算了,干巴巴的,没点油水!野猪跟家猪差不多吧?弄个红烧肉尝尝?鹿唇?没啥味道,不吃!“
“我去,就一个红烧肉就打发了?这不像是你的风格?”萧寒有些诧异的问。
柴绍嘿嘿一笑,然后看看左右,突然有些神秘的道:“那个,有没有牛肉?你知道的,在长安和你嫂子那里,我连根牛毛都捞不到,就指望投奔你,能吃上一口!”
“啪……”
萧寒懊恼的一拍脑袋,寻思自己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这货最爱的是牛肉啊!
“牛肉,牛肉!你别说,还真有……”萧寒说道。
“哦?在哪?!”柴绍急不可耐的问道。
萧寒这次却犹豫不决:“可是人家那牛,是拉车过来送东西的,咱就这样给人宰了,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什么不厚道?”柴绍一瞪眼,理直气壮的道:“再咱怎么能宰牛?明明是那牛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断了腿,没法子才杀了吃肉的!”
“啊?”听了柴绍颠倒黑白的话,萧寒当即愕然!
好像,他在三原县的时候,每年家里都要摔瘸十头八头牛,搞的三原县令看着萧家买牛,就跟死了老娘一样!现在来到秦岭,还来这一招?
“咳咳,不太好吧!朝廷三令五申不得私杀耕牛?”萧寒还是有些犹豫,咱可是尊法守法的好人,人家说不能杀,咱给杀了就是不对!”
不过,柴绍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他一瞪眼:“有什么不好?你刚刚不也说了,不能杀耕牛?问题是它现在不是耕牛,是拉车的牛,咱们杀了能怎么样?”
萧寒寻思一下:“呃,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废话,走,牛在哪?我亲自来!你就准备做就行了!”
说完,柴绍就像是怕萧寒后悔一样,赶忙推着他就走。
“不对,走错了,牛在那边棚子里!话说,一头牛,咱吃不完啊?!”
“笨蛋,不会多叫几个人一起?!实在不行,做牛肉干也行,上次那些吃完了,后来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见个树枝子都恨不得拧下来嚼两口!”
“也行哈!好,今天为了你豁上了!杀牛!哦,对了,你想怎么吃?”
“蒸、烤、炸、煮都行!还有你上次弄得那个牛排,我自己做,怎么也做不出来,这次一定要多做些,一次吃个够!”
“那简单,你这次要吃几分熟的?”
“上次五分熟就不错,鲜的厉害!要不,跟你说的,这次来个狠的,尝尝一分熟?”
“………行,一会我把牛牵出来,晒一会太阳,你直接骑上去啃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976 三言两语
直接骑在牛身上啃!然后要不是啃死它,要不就是摔死自己这种事,自然是想想就行,真想实现起来,怕柴绍也没这份毅力。
安静的山谷里,一位侯爷,一位驸马,悄咪咪的溜到了牛棚,忍着臭气,在几头牛中一顿挑选,最终才选中了一头年龄大的老牛,解开绳子牵了出去。
杀牛,这属于技术活,连杀鸡都困难的萧寒自然干不了这活,看那牛蹄子那么大,要是不小心被踹一脚……
结局一定不会太美好!
幸好,柴绍杀牛很专业!
将牛牵到一僻静处,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趁牛不备,一石头就敲在了牛脑袋上。
那头还没明白过啥事的黄牛连挣扎都没挣扎,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整个过程连叫一声都没发出!
萧寒看这利索劲,立刻就知这事柴绍一定干了不止一次两次,看来,之前长安无故丢牛的凶手应该是找到了。
牛放倒了,接下来就跟杀猪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放血,扒皮,处理内脏。
因为这些步骤实在是过于血腥,“爱好和平”的萧寒根本看不下去,索性自己一个人跑到厨房准备佐料,剩下柴绍跟小东几人撸袖子奋战。
“哎,牛这么听话,为什么要杀它?”
良久之后,伴随着袅袅的青烟,以及飘散的香气。
萧寒满含着愧疚的心情,连吃了两大碗牛肉……嗯,真香!
一通牛肉盛宴,酒足饭饱,多日未见的弟兄二人一起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舒服的躺在了外面的躺椅上,享受着秋日午后温暖的阳光。
“嗝~你刚从长安过来,知道突厥最近怎么样了?”张口打了一个饱嗝,萧寒想起了西北的局势,忍不住开口问道。
柴绍伸手挡了挡照在眼上的阳光,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还能怎么样?那些喂不饱的白眼狼,这次就想趁机占点便宜,来进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啊?”萧寒吸了一口气,看着柴绍问道:“那你怎么也不着急?他们真打过来,我们怎么办?”
躺椅上的柴绍依旧懒懒散散,好似根本不担心一样答道:“怎么办?凉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跟你说的一样,炸他老娘的!”
萧寒皱起眉头,说道:“前几天,长安那边来信,光说让我加紧赶制那些东西,怎么没有往前线运的样子?”
“不运,不运!”柴绍摆摆手道:“你这里的东西,等我带来的那些人学会怎么用后,就全部拉到长安,陛下的意思是,这次尽量不动用它们。”
萧寒心里已经猜到了李世民在想什么,低头寻思一会,然后突然抬头问道:“柴大哥,如果咱们想办法,把颉利这小子弄死,你说结局会不会好一些?”
“弄死他?”
让萧寒诧异的是,柴绍一听这话,立刻就睁开眼睛,瞪着萧寒急声道:“不可!”
“为什么?”萧寒有些纳闷的问。
说实在话,他本来还真想设计一个场景:让狗子用带了炸_药的强弩,埋伏在某一处,远距离射杀了这个颉利可汗,他相信,如果计划的好,这事最少有七成把握!
柴绍烦恼的对萧寒摆摆手,说道:“你不了解草原上的形式!杀了颉利,他们立刻又能立一个新的可汗,没有用的!而且这个颉利虽然奸滑狡诈,但根子却是一个十足的草包,万一弄死他,上来一个厉害的,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草包?草包能聚集几十万大军?草包能每年犯我边境?”萧寒不相信的问。
柴绍呵呵一笑,解释道:“你别不信,那几十万大军,说是他聚集的,不如说是他忽悠过来的准确。听着人多,也就是一盘散沙,很多部落中间还有冲突,所以不要想差了。”
“那能忽悠这么多人,也不是一个草包吧?”萧寒依旧不肯相信草原之王是个草包这种理论,总不能因为人家家里草多点,就说人家是草包吧?
“忽悠人算什么本事?”柴绍冷笑一声,“你还不知道,这两年咱们一直用你弄的那些琉璃器糊弄他吧。
你也不知道,现在他的王帐里面,叮叮当当最多的就是琉璃!偏偏他还经常搬家,每次一迁徙,那些琉璃铁定要碎上一些,咱们这样就可以在下次上贡的时候,给他再补上。”
“拿琉璃,糊弄他,还糊弄了好几年?”
这下子,萧寒是真的惊讶了!他实在很难想象,像是这种事情,得多蠢的君王才干得出来?
琉璃,玉石?
饥不能食,渴不能饮!划拉那么多回家干嘛?填坟?
“那些琉璃,该不是咱们做了手脚,让它们容易碎吧!”突然想到这一点,萧寒脱口问道。
“怎么可能?”柴绍一瞪眼,“咱们送给他们的,都是上等的货色!那些天鹅,一个个漂亮的连我都眼红,至于脖子细一点,那不应该的么?谁家天鹅脖子跟大腿一样粗?”
萧寒暴汗,他已经能想到,大唐是如何将那些外表华丽,实则脆弱的一动就碎的琉璃送到草原上的。怕是这些东西舟车劳顿到了草原,也得损坏一半。
“所以说,有一个贪婪,愚蠢的对手是一件好事!他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柴绍语重心长的对萧寒说着,等说完这些,他又想了想,突然话锋一转,冷声道:“等咱熬过这两年,不用你弄死他,咱们也会派人去草原上把它抓回来!”
“……”萧寒对此默默点头,他是看过历史的人,自然知道几年后颉利可汗的下场是什么样子。
果然,唐初的这群家伙,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枉自己还替他们担惊受怕,冒着配方外露的风险抢做出大菠萝。
却忘记了那个没有自己的时空,这群人依旧活生生将那个奇大无比的草原王国活生生给玩的四分五裂,再不复当年模样。
安心的躺在躺椅上,又跟柴绍随便聊了几句,当得知颉利的侄子突利,被唐俭挑唆着对那张王位跃跃欲试,害得颉利不得不留下十万大军看守后方,这更加让萧寒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现在,突厥大概有二十多万人,李靖堵在灵州,尉迟恭堵在凉州。剩下的地方,百姓多已经转移,现在坚壁清野,不给他们补给粮草,凭他们一贯只带三天干粮的习俗,估计打打秋风,也就算了。”
“我觉得还是不该小看他们,以前听说有一个部落,靠着喝马奶,吃肉干,就能一路袭杀千里, 这些野蛮人骨子里就是凶狠的!”(未完待续)
第977章 无可奈何
这些话,其实根本不需要萧寒再多赘述。
都是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将军,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这种事情,柴绍这些人早就做的无比熟稔。
就刚刚一句简单的坚壁清野,其后的手段,根本不是萧寒这个新丁能够想象得到。
毕竟,华夏民族有着数千年的历史。
在这数千年的时光中,生活在草原上的蛮族,从来都是这片文明最大的祸害,且没有之一!
它们用凶狠,野蛮的本性,在每一个时期,践踏着这一片刚刚发展起来的文明,为这片土地的人们带来无数的血泪。
而华夏人,也在这长达千年之久的抵抗中,也深深了解了他们,并研究出无数的对策与手段。
曾经,萧寒对那片土地上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感。
后世的和平时代,让他对那片土地的印象,全部是天苍苍,野茫茫的美好,以及鲜艳夺目,能歌善舞的草原风情。
但是自从来到大唐后,萧寒才蓦然发现,现在的那片土地,跟后世的,不一样!
野蛮,无知,凶残!是那片青青草原最基本的色调。
或许在这其外,还有那么一点点草原上的豪爽,但这份豪爽,也绝不是面对他们唐人的!
“这些蛮子来劫掠,不过就是为了粮食,布匹,铁器!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开互市,用他们的牛羊马匹来换?这样不是可以缓解一下咱们的边境压力?”
一阵微风吹过,略微有些迷醉的萧寒,突然想起了一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于是开口问道。
“互市?”
柴绍闻言,直起身子,朝萧寒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说道:“你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对那些人来说,用东西换,用钱买?哪有直接用刀子抢来的痛快?你信不信今天开个市场,明天别说货物了,就连咱的店掌柜都会被他们抢去做了奴隶?”
“这……哎!”萧寒愕然,而后仔细一想,却发现柴绍说的,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抢劫,也是会变成一个习惯的!
既然可以不付出,或者只付出一点代价,就可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他们为什么要用自家的东西去换?
“呵呵,只有当这个世界有了枪炮,某些民族才变得能歌善舞起来。”
想到后世这句话,萧寒再看这个山谷,眼神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柴绍在这个山谷里并没有留太久,只是住了一夜,第二天的时间就已经离开。
随他一起走的,还有十几辆牛车,以及一辆本该是牛车的驴车……
柴绍走了,躲在屋子里没出来的薛万彻也独自一人离开这里。
不知道薛万彻会不会去长安,萧寒在送给了他一些盘缠后,也不再多问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无法主宰所有人的命运,是非去留,还是要他人自己决定。
送走了这些外人,秦岭工坊再一次安静下来。
因为备战的原因,接下来的几日,工坊与外界的通道也被任青堵了起来。
虽说,工坊的存在现在还是一个秘密,那些蛮族也不大可能跋山涉水,跑到大山里来攻打他们,但谨慎如任青者,依旧提前将这片区域孤立起来。
只是,秦岭工坊可以封闭,大唐的边界却无法彻底封锁。
八月二十四日,突厥不出所料的开始出动大军,进攻高陵。
二十六日,泾州道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和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率军与突厥在泾阳交战,大破突厥前锋,抓获了将领阿史德乌没啜,杀死一千多人,但是不久突厥大队赶到,尉迟敬德和长孙无忌被迫放弃扩大战国的机会,迅速后撤。
同一日,李靖于凉州破突厥骑兵无数,当场格杀俘获突厥三千余人。
接连两场大胜传回了长安,顿时安定了大唐的忐忑人心。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幽州的罗艺在抵挡突厥人另一支主力时,竟只是稍加抵抗,便退缩不前,使得突厥人抓住漏洞,自此处一路疾驰,不过两日时间,大军已然逼近长安!
————
“罗艺!”
长安,皇帝寝宫内,一盏细瓷茶盏自李世民手中重重的砸向了地上,雪白的瓷片混着暗红的茶水在厚厚的地毯上飞溅,惊的宫中侍女太监慌忙跪倒在地,瑟瑟不已。
“朕要诛杀此獠!朕一定要诛杀此獠!”
没有去看跪倒一地的人,李世民此时心中几乎快要被怒火完全充斥!
他从来没想到,对这些建成旧部的宽恕,没有换来他们的忠诚,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这种背叛,如利刃刺心,让他痛入骨髓!
“陛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突厥十万人已经逼临城下,我们该想如何守住城池才对!”
看着怒火冲天的李世民,萧瑀满脸忧色的上前劝诫。
如今,大唐的兵马全部被拖在了外围!颉利单骑突入,长安一时竟面临无人可守的境地!
“长安,暂时无碍!”
缓缓转头看了萧瑀一眼,李世民语气虽有些疲惫,但却坚定无比的说道。
“那……我们也该想想退敌之法!”
萧瑀不知李世民为何对长安这么有信心,但想到这些天,长安驻防的大批变动,再联想到久不现身的萧寒,心中也猜到了什么。
李世民疲惫的点点头:“依萧卿家所见,该如何处理?”
萧瑀苦笑一声,拱手道:“突厥人来势汹汹,我们如今无法反击,也只能议和。”
“议和……”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心中虽是不甘,但也知萧瑀说的没错。
从秦岭回来的柴绍虽然已经掌握了那些新式武器的用途,但因为数量及方法的限制,依旧是守城有余,进攻不足!
而且,就算是他想办法,引突厥人攻城,那些突厥蛮子也不是傻瓜!
一旦被火器所伤,四散而去,对这新生的大唐帝国,无疑是一种更深的伤害。
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李世民绝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百姓生灵涂炭。(未完待续)
第978 渭水之盟
长安西北处的渭水河一向平静无比,每到傍晚,昏黄的河水在金色的夕阳照耀下,就如同一条流淌着金子的巨大河流,路过的行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为其深深沉醉。
只是,今日渭水的这份美丽和平静,却被一群突如其来的突厥人彻底毁了去!
沿河右岸,无数穿着羊皮袄,特意将胸膛露出的突厥人在追逐着相互嬉笑怒骂。
更有甚者,时不时的还对河对岸的那些唐朝军队比出一个下流的动作。
至于那些打着响鼻的战马,此时正是肆无忌惮的踩踏在唐人视若珍宝的农田里,将田间地垄毁的一塌糊涂。
“哈哈哈……唐?不是也一样!”
就在这些不速之客中间,一座巨大的白色帐篷内,颉利可汗狂笑着在一个汉家女子身上抚摸着,一双不大的眼睛似乎都射出草原野狼一般的幽蓝光芒。
那被掳掠过来的汉家女子羞愤欲绝!奈何双手被人绑住,嘴里也塞了团布,想自杀都没有办法。
就在颉利哈哈大笑,伸手想要撕开女子衣物的时候,突然,帐篷的门帘被人掀了开来!
一个面目和蔼,有着中原人长相的老者走了进来。
“大汗!唐人遣使者来了,你要不要见他?”来到帐篷中间,老者对着颉利可汗行了一个草原礼,也不看那衣衫不整的汉家女子,镇定的说道。
“使者?”黑壮犹如一头野猪的颉利抽回手,嗅着上面带着的一丝温润香气,厚厚的嘴角微微上扬,颇为讥讽的说:“见!怎么不见?”
“那我让使者进来!至于她?”老者点点头,又瞥了一眼那梨花带雨的汉家女子,出声询问道。
知道老者是看不过族人受辱,但那颉利可汗却是故意哈哈一笑,伸手一把扼住那女子的脖子,将她生生抓到自己的怀中:“哈哈哈!她就在这!我倒要看看,那些唐人能说什么!”
老者见状,面色不变,似乎看不到那女子艰难呼吸的模样,向着颉利施了一礼,慢慢后退着出了帐篷。
“桀桀……看到没!这就是迂腐的唐人!这个时候还想着遮掩?哈哈哈……”
阴冷的笑声跟着老者从帐篷里传出,使得那老者的脸庞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铁青之色,他很想问问苍天,这种卑劣的族群,究竟何时才能消失?
老者是汉人,只不过是被掳掠走的汉人!因为读过书,所以才被可汗点中,做了类似于管家一类的事情,没有像其他汉人一样被奴役至死。
在这些年中,他跟随着突厥人,见过了太多的人间悲惨!之所以没有逃离,一是因为草原上家人的牵挂,二是老者想看看,这天底下,到底有没有公道可言!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突厥人依旧在烧杀抢掠,他期盼的公道,却始终沉默着。
“可汗让他进去!”
慢慢的走到大帐外的木栏杆处,老者冷眼看着那些围住唐使的突厥人,低沉的说道。
带刀的突厥人轻蔑的看了老者一眼,让开了挡在前面的路。
房玄龄脸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对着老者拱拱手,挺直了腰杆,向前一步一步从帐篷外林立的刀斧手面前走过,那张消瘦的脸庞上没有半点惧色。
————
“外臣房玄龄,见过草原可汗!”
走进到空旷的大帐中,房玄龄对着颉利可汗微微施礼,声音沉稳。
“抬起头来。”颉利可汗狞笑着说道。
房玄龄安然抬头,等看到那女子赤果的身体时,眼神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愤怒。
“你很生气?气我羞辱你?”颉利可汗颇为得意的问。
房玄龄低下头,寒声说道:“外臣不是气陛下无礼,而是气我大唐无法保护它的所有子民!”
“保护子民?哈哈,它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颉利可汗再一次大笑,似乎房玄龄说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
房玄龄咬牙不语,他并不如唐俭那般圆滑,甚至性子中还带着一股拧劲!这次前来和谈,他自己也知道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都是李世民的吩咐,作为臣子,只能迎难而上。
“说吧,你家小皇帝要你来干什么?”笑了很久,直到颉利可汗也觉得索然无味之时,才挥手将那女子推开,冷笑着问道。
房玄龄按捺怒气,拱手沉声道:“我朝陛下遣我来劝可汗回去!”
“劝我回去?”
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颉利可汗先是一愣,像是不敢相信一般,掏了掏耳朵又道:“你刚刚说的什么?让我回去?你家皇帝最近被马踢坏了脑袋?”
房玄龄这次并没因为颉利的话而感到愤怒,而是依旧拱手沉声的说道:“可汗说笑了!我朝陛下禀气运而治,怎么会被俗马所伤?他让可汗您回去,也是不忍看可汗被五雷所噬,魂归萨满,请可汗不要辜负我朝陛下的一番美意!尽快班师回去。”
“五雷所噬?”
这下,颉利可汗总算是听明白了,不过他也成功被房玄龄的话气笑了。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房玄龄一眼,颉利可汗面无表情的道:“原来不是你家小皇帝被踢了脑袋,是连你们一起都被踢了!来人,把这胡说八道的家伙挂在旗杆上!”
“且慢!”
眼看几个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侍卫向自己逼近,房玄龄突然推后一步,怒喝道:“可汗如果不信,且等今夜过后,再来取外臣性命!”
颉利这时早没了跟这神经病说话的兴致,对房玄龄的话连听都不听,挥手就要将人拖下去。
“可汗!”
就在房玄龄又惊又怒之际,突然,那个一开始进来的老者再次匆匆而来。
颉利可汗厌恶的看了老者一眼,冷声道:“又什么事?难道又有唐使?”
老者神情一滞,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他看了面无血色的房玄龄一眼,又上前几步,来到颉利可汗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房玄龄被几个人抓住,此时根本动弹不得,只是从缝隙中看到颉利可汗的脸色变幻了几下,至于老者说了什么,却是听不到任何声音。(未完待续)
第979 黑夜
这个世界没有神仙,最起码,是没有人见过活生生的神仙。
但是很奇怪,这个世界却又有神迹,而且它还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人间,让世人不敢忘记它们的存在。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控制神迹么?
这个问题要是放在之前,一定会让颉利可汗嗤之以鼻!
因为就连草原上法力最为精深的萨满,也不敢说一定能召唤出神迹。
即使勉强召唤出来,也只是放把小火,吐出点水花,除了观赏,屁用不顶!
但是,当那老者将伴随李世民崛起的种种异象一一说出之时,本不相信这些的颉利可汗,也有些迟疑起来。
“你说他们家皇帝在洛阳城就弄过一次神雷?”抽了一口凉气,颉利可汗感觉脊背都有些发凉。
作为可汗,作为突厥的王!草原上最有权力的一个人!
颉利从不怕生死搏杀,却唯独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分外崇敬。
这点从此次大军出征,他也要带着六个萨满法师随行就能看出。
当然,知道这一点的人不多,那老者,却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那拖……拖到槛车里关着,过了今晚,明天再挂在旗杆上!”
老者又低声说了几句,颉利的脸色变幻更加奇怪,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立刻杀了房玄龄的想法。
历史,总是在不经意间转变。
房玄龄从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名不见传的老者,而捡回一条性命。
同样颉利也不会知道,从这一天起,他的丧钟就已经被敲响。
作为蛮夷,突厥人打仗的本领确实是厉害,毕竟这是人家吃饭的本事。
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时刻都要面对着残酷的外界情况,在这种环境下,每一个成长起来的突厥人,都是一个优秀的战士!
但在这天地间,凡有一得,必有一失!
突厥人打起仗来凶狠异常,要说到行军布阵,驻地设防,估计连唐人的一个小校都及不上。
如今,侵入大唐腹地十万大军,就这样密集的驻扎在渭河岸边,杂乱无章,混乱无比,不光没有前锋后营,甚至连岗哨都少的可怜,
或许,习惯了翻身上马就能作战的突厥人,最不怕的就是敌人袭营,即使来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只要马在身边,他们就固执的以为自己不可战胜。
太阳,一点一点落到了山的后面,偌大的营盘里,除了偶尔的嬉笑怒骂声,就剩下连绵的呼噜声不绝于耳。
“哎,如果在上游能堵住渭水,等水涨了然后再突然放水,一定能给这群杂种来个水淹七军!”
在这个黑夜里,一群黑衣人借着滔滔的水声推着一辆大车缓缓接近了河岸,走在最前头的一人拿着一个金属制成的望远镜,一边往河对岸张望,一边惋惜的说到。
“狗哥,别开玩笑了,这是渭水!几百步宽呢,谁能堵住它?”推车的一个黑衣胖子听到那人的话,咧嘴嘿嘿一笑,颇不以为然的说道。
“嗯?”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话,开始的那人慢慢放下了望远镜,眼神闪烁的看向胖子。
胖子无意中瞧到这个眼神,当即打了一个寒颤,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我…我说的没错啊。”
“嘭……”
回答胖子的,是一计踹在屁股上的大脚,险些将胖子踹到河床上摔一个狗吃屎。
“死胖子,你办不到,那是你蠢!别以为别人跟你一样,都办不到!如果我家侯爷在这,你信不信他能把那些突厥人淹的连他妈都不认识?”
“狗哥,你是说萧侯?”
胖子的屁股生生挨了一脚,不过他就像是试不出疼一般,反而兴奋的凑上去:“萧侯现在在哪?他会不会来?”
听到这,不用说,也猜到了。
刚刚那人就是狗子,或许是在家经常被萧寒踹的缘故,狗子在外面,最喜欢的也就是拿脚踹别人,作为亲信,胖子几人早就被踹的习惯了,哪天要不挨上两脚,浑身都不自在,跟缺点什么一样。
而这边,眼看胖子又往自己身上楞凑,狗子再次嫌弃的一脚将胖子踢开:“咳咳,我家侯爷这时有大事要办,这点小事自然不劳他大驾……干活,快干活!”
“打突厥还不算大事?”胖子被踹的一脸幽怨的去拉车,周围的几个黑衣人也都是想笑又不能笑,一个个憋的哼哧哼哼,很是辛苦。
在这个黑夜中,类似这样的大车还有几架,不过与狗子这里比起来,那些地方却要严肃的多。
但是大车所指,俱都是河对岸的突厥大营。
“还有多长时间?”
在距离狗子一里开外,同样穿着一身夜行服,靠在一辆大车的柴绍低声问身边人。
不过,那人听到问话,没有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反而从背上的牛皮包里取出一个沙漏。
“还有三刻钟!”看了看上面的刻度,那人肯定的说道。
“三刻钟。”柴绍闻言点点头,背身掏出几个火折子,打开盖子,确定里面都有暗红的火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看着时辰,千万不能耽搁了!还有一会万一被人发现,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末将知道!愿以身殉国!”围在柴绍身边的几个黑衣人一怔,随后齐齐拱手低声说道。
不料,柴绍听了这么“忠诚”的回答后,竟是当场勃然大怒,压着声音对着几人低喝道:“狗屁,谁让你们死的!都给老子活着,好不容易练出这么几个人来,都死了,叫老子拿什么脸去见人?”
几个黑衣人被柴绍骂的有些懵,过了好一会,才有一胆大的开口问道:“那,那我们……”
柴绍冷笑一声,伸手摸着身边这架有着钢铁弓臂的小型投石机,一字一句的说:“都听好了!万一被人发现,先给我把这些东西全推水里!绝对不能让突厥人拿到!做完这些,然后就是跑!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只要活着到了长安,不光无罪,反而有功,听到了么?”(未完待续)
第980 盛宴
“知…道…”
听到几个属下零星的回答,柴绍点点头,继续拿望远镜对着河的那边张望。
“大唐什么最贵?人才!”
嘴里哼着这句从萧寒那学来的新句,清冷夜风中的柴绍,心却一点点火热起来!
朝中关于议和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柴绍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的大唐,实在是经受不住折腾了。
如果能用那些饥不能食,渴不能饮的死物换大唐三年的和平,这无疑是最为划算的一笔买卖。
但是,在议和之前,深知突厥贪婪性子的柴绍和李世民,决定要给突厥送上一点礼物,一点足以突厥人陷入恐惧的礼物,一点打掉它们狮子大开口的礼物!
夜渐渐深了,薄雾遮住了繁星,只有一轮弯月,时不时在空中露出一点光芒。
突厥的大营安静了下来,就连一开始的嬉笑声都小了很多,唯有那连绵的呼噜声还在不断响起。
————
“哈哈,朕有上师法力加持,自无往不利……”
一片寂静的营地中,突然,颉利可汗的爽朗的大笑声从王帐中传了出来。
而伴随着这个笑声,一个拄着长长法杖,浑身罩着白袍,看不清身形的萨满法师正稳步从帐篷中走出。
拄着法杖的萨满走到王帐外面,回身单手做礼,对着跟出来的颉利可汗微笑道:“大汗留步,蒙和腾格里(长生天的蒙古语译文,以后统称长生天)是世间至高无上的神灵,大汗既为长生天选中,自然为长生天保佑,是不会受风雷之威的!”
半裸着上身的颉利可汗站在帐篷门口,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了起来:“上师说的有理!可恨那唐人还敢诓骗朕,还有该死的汉人奴隶也跟着帮腔!朕不等明日,今天就杀了他俩,好泄心头之恨。”
萨满法师身形未动,似乎颉利要杀的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两只蝼蚁一般,根本不足以让他感到怜悯。
“陛下,不要因为众生的愚疑,而带来了自己的烦恼。也不要因为众生的无知,而痛苦了你自己。”轻顿法杖,萨满说出长生天中的一句揭语。
颉利可汗闻言身形一震,点头称是。
这一幕,在唐人的眼中看起来有些滑稽。
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装神弄鬼的法师当面教育?这要是放在小李子身上,那法师最好的下场,估计也就是留个全尸吧?
当然,如果此时萧寒在这里,一定会对这个萨满法师竖起大拇指!并且由衷的佩服!
什么是高手?这才是高手!
骗人,能骗到突厥可汗的头上,还骗得如此心安理得,骗得人家感恩戴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服。
或许是怕说多了露馅,在留下这么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后,萨满法师提着法杖,向外飘然而去。
嗯,是真的飘着走的!这点颉利可汗可以作证!
因为,就在萨满法师往外走出不过十步,颉利甚至还没从那两句话中绕出来的时候。
一个有着刺眼光芒的巨响,拉开了火器在这个世界上隆重登场的序幕。
作为见证人,颉利可汗是不幸的,因为他算得上是第一个享受过正规火器威力的人!
但同样,他也是幸运的,因为那个很能装的萨满法师好死不死,正挡在他的正前方!
“轰隆……”
用晴天霹雳,都不足以描述颉利可汗面前的一幕!
就在那团猛然炸开的火焰中,一身白衣的萨满法师“嗖”的一声,就连同他的法杖一起飘到了他身后的王帐顶上,
而颉利可汗自己,更是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被紧随而来的冲击波震得滚地葫芦一样,仰头撞进了王帐里面。
“怎么回事?!”
“老天,老天发怒了……”
这道突如其来的巨响,震醒了营地中所有的突厥人!
但是当他们慌乱中抽出弯刀,作势欲砍之际,才发现四周都是奔逃的自己人,哪里有敌人的身影?
至于王帐附近,那些无意中看到火器威力的人,此时早已经面容呆滞,双股战战。
有胆小者,甚至已经跪倒在地,死命的叩头向苍天请罪!
“哈哈哈哈……五雷轰顶来了!”
远处,槛车里的房玄龄猖狂大笑,只是在大笑之余,他心里也是打起了鼓,这雷,怎么就响了一声?
房玄龄和那些被炸懵了的突厥人不知道,此时在河对岸,同样有人暴跳如雷。
“你大爷!让你照量照量,谁让你现在就点的!”
一脚将那已经吓呆的胖子踢开,狗子听着河对岸传来的嘈杂声,索性心一横,拼命的转动大车上的棘轮:“算了,管不了了!打!赶紧打!打完赶紧跑!”
而在同一时间,柴绍几人也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爆炸给吓的亡魂大冒!反复看过沙漏中还剩下的一点沙子后,柴绍果断做出了跟狗子一样的决断!
“打!!!”
一发发带着红点的铁菠萝飞上天空,在漆黑的夜里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穿过宽阔的渭河,落入了突厥人的营盘里。
“轰…轰…轰……”
火光冲天,响声震地!
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的突厥人已经彻底疯了,他们不知道这些诡异的爆炸从那里来,只知道每一声爆炸,就有人死去。
那些白天还一起骑马劫掠的兄弟,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摊烂泥,就连神骏的飞马,也只能趴在地上苦苦嘶鸣。
说的很久,其实时间只过了很短的一瞬罢了。
五辆大车,每辆只配备了三发火器,等投完这三发,立刻就走,毫不恋战。
而这十五发黑火-药,即使用了当今世上最好的材料和配比,也不可能达到后世**那样的破坏力,在这场夜袭中,最多也就杀了几百个突厥人,还不如李靖一次战役杀的人多。
但是,它那震撼的场面,它那不可匹敌的姿态,却是十次,百次战役都无法做到。
(朕”这个称呼在上古时,是很普遍的自称,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到秦始皇统一天下后,群臣在议尊号时,李斯等人建议“天子自称曰朕”《史记·秦始皇本纪》,自此以后,这个贵贱通用的称呼便成为皇帝专用的自称了。再后来,中原文化传入西北,“ 朕”这个称谓也就被西北可汗所接受,所以突厥可汗同样自称为朕)(未完待续)
第981 杀白马
这一夜,渭水边上的突厥营地大乱。
黑暗中接连的火光与爆炸,纷飞的鲜血与残肢,彻底摧毁了他们本就不开化的脑袋。
在这种极端的恐惧下,生性野蛮的突厥人甚至开始无意识攻击起所有敢靠近自己的人和牲畜!
如果,不是负伤的颉利可汗及时出现,以铁血手段镇杀了一批已经失去理智的突厥人,这场眼看就要形成的营啸,将会席卷整个军营!
“这就是你们说的五雷轰顶!”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制止暴乱后的颉利可汗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关押房玄龄的槛车那里。
槛车里的房玄龄此时的模样有些狼狈,他刚刚在车里,面对着外面的混乱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缩紧身子躲在角落。
不过,他的运气真的不错,一轮打击过后,他除了蹭脏了衣服,弄乱了头发,再没半点损失。
而等到爆炸平息,那些拿着刀乱砍的突厥人也忘了车上还有一个人,所以房玄龄虽然是有些心惊胆战,但也要比在车外面强上许多。
至少,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突厥人在面临这种情况下,所能做出的反应。
“呵呵,大汗既已知,又何须再问?”
四周混乱渐熄,房玄龄看着面前伤口还在渗血的颉利可汗,心中不免暗暗叹息。
他刚刚看的清楚,如果,刚刚这颉利再晚出来一会,甚至是直接被那一发火器带走!一场营啸后,这十万突厥人还能剩几个?!
可惜,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高明如李世民,杜如晦者,也没想到火器对人心的打击竟然如此之大。
甚至能引起营啸这种灾难后果,否则,房玄龄敢保证,这十五发火器,至少会有一半落在突厥王帐里。
看着面前强装镇定的房玄龄,颉利可汗怒目圆睁,颤抖着手指向他:“这不是天灾!这是你们唐人搞出来的!”
房玄龄猛然间听到颉利这么说,心中当时就是一惊!
不过到底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虽然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脸上却还是一副之前镇定的模样。
“大汗说笑了,你也看到了,这是天威!岂是我们凡人所能掌握?”眼皮跳了跳,房玄龄沉声回答。
“你说天威!”
咬着牙说出这句话,颉利身上的爆戾之气一瞬间升到了顶点!一双红彤彤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房玄龄生吞活剥了一般。
也是直到此时,颉利可汗才露出他身为草原王者的一丝风范,而不是那个终日只沉迷享乐的肥猪。
“是天威!”
周身被这股子气势所压迫,房玄龄甚至感觉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勉强说出这三个字,就再也无法开口。
他也是从没想到,面前这个一直被他们所轻视的对手,发起怒来,竟然还有这般的气势!
果然,能在残酷的草原上称王的,就他娘没有一个真正的蠢货!
“大汗,大汗,**师他……”
就在房玄龄努力对抗颉利可汗给他带来的无形压迫时,突然,从外面跑来一个同样穿着白袍的萨满法师,神色慌张的对颉利喊道。
或许是被这人打断了气势,颉利可汗血红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那股子爆戾的气息也随之消失。
但是在下一秒,他却做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呛啷……”
一声脆响,房玄龄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的颉利可汗已经没有半点预兆的拔出刀来,然后重重挥下!
“吾命休矣……”
绝望的闭上眼睛,房玄龄本以为自己这下要完蛋了!不过等了半响,只听到钢刀划过骨肉的声音,却没有中刀的感觉,于是又悄悄睁开眼睛。
面前,颉利可汗依旧单手持刀。
不过原本站在那里,听到他们对话的几个侍卫,却已经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在这些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条深深地伤口。
颉利身后,那个刚刚来到这里的白袍萨满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看起来像是想喊,又喊不出来的样子。
“**师去长生天了,他让你也一起去。”
低声说出这句话,下一秒,颉利可汗就把手中的刀子递进了白袍萨满的肚子里。
可怜的萨满估计至死也不知道,一向信奉鬼神,对自己尊敬有加的大汗怎么会杀自己。
“去帐篷,说一下你们皇帝要做什么。”
送开手中的刀,颉利最后看了房玄龄一眼,转身离去。
槛车里的房玄龄此时已经呆住了!刚刚他还本以为是自己要人头不保,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结果。
“能当王的,真不是一般之人!”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房玄龄颤抖着手,打开被刀劈坏的锁链。
或许是被一地死尸吓破了胆,又或者是关押了一夜,没了力气。
等房玄龄从槛车里出来,东方那颗启明星正好升起,看着越来越亮的大星,他心中不免感慨:“好在,我们大唐名臣雄主,又有天纵之才相助,未来,还是我们的。”
朝霞,从天边升起。
一夜过去,似乎这一夜,与之前无数个日夜并无什么不同,最多只是炸了几个响雷罢了。
但是,只有身在其中者,才知道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一夜,对着以后的天下,意味着什么。
两天后,八月三十日
李世民率长安守军至渭水,与颉利可汗隔桥对话,指责颉利破坏盟约,擅闯边境!
而突厥一方,颉利可汗及各部落首领见李世民身后军队阵容整齐,又得知执失思力被擒,于是萌生退意。
当日中午,大唐与突厥商议,决定在渭水桥上重写盟约,随后两国君主当场杀白马为誓,约定两国友好,永不再战。
历史上,将这次盟约称渭水之盟。
寥寥几笔,平淡无奇,似乎李世民在渭水的一番责骂,让那凶残的突厥人良心发现,然后痛哭流涕,悔不该当初。
但是,史书上却没记录:在那个夜里,房玄龄曾只身深陷险境,柴绍等人也曾连夜狂奔,有一个胖子差点被狗子踹死……
突厥的十万大军退去,给大唐留下的,却是一片狼藉的土地,以及空荡荡的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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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2 论龟与老不死
“在突厥营地里,几乎全部都是骑兵,而且没有任何攻城器械。所以说,颉利可汗根本就没想过要攻打长安!依臣所看:他这次,就是单纯的趁我大唐不稳,来炫耀武力,然后搜刮财宝。”
立政殿中,安然归来的房玄龄与李世民相对而坐,细细谈论起他在突厥营地中的发现。
坐在主位上的李世民安静的听完房玄龄说的话,却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英气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似乎这些都无法动摇他的本心一般。
但是,李世民越是平静,熟悉他的房玄龄却越发警惕,因为他知道,这就是李世民愤怒至极的表现!
作为一个年轻雄主!刚刚扫清障碍,登基为帝,就被突厥人骑在头上耀武扬威了一把!
要不是那夜火器袭营稍稍找回些颜面,房玄龄都不敢想象这位年轻的陛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点朕知道,突厥人不善于攻城,长安也不是十万人能攻下的城!”缓缓端起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李世民终于开口了,只是被茶水润过的嗓子,听起来依旧有些干哑。
房玄龄看了李世民一眼,苦笑一声道:“对,他们是不善于攻城,但若真如颉利所说,放开禁忌,任由麾下人肆意抢掠,那到时候我大唐估计立刻又要陷入无尽的混战中!”
李世民点点头,目露恨意的道:“这些朕也知道!所以他以此为要挟,跟朕索求财宝,朕哪怕倾尽国库也给他!他要土地,那些边陲之地朕也给他!
朕别的什么不要,就要三年时间!只要给朕三年时间,之前他欠我们的,一笔一笔,全都要给朕补上!”
“三年,三年就足够!”
听着李世民一字一句的话,再想起那夜绚烂的火光,房玄龄不禁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就连有些苍白的脸庞,也升上一层莫名的豪气!
等三年之后,这个世界怕是真会跟萧寒说的一样,到时候想怎么玩,就全要看咱们!
“火器在实战中的威力真的很强大么?”
发过了狠,憋在君臣二人心里的一股气顿时消了不少,李世民也想起问那夜的战果。
虽说那天晚上,他也是整整一夜都站在高台往渭河眺望,但因为距离太远,最后也只听到了几道微弱的爆炸声自夜风中传来。
“威力很大!”
听到李世民问起这个,房玄龄立刻肃然点头,肯定的说道:“那夜臣就在外面的槛车里,所以看的清楚:一个火器炸开,在人员密集的地方最少能杀十几人,伤者无数!
而且,臣还发现:这种武器最可怕的不是它的威力,而是对士气的打击。那些突厥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更加想不清楚头上的天空为什么会炸开,所以只敢奔逃求饶,乞讨天神饶过他们。”
“祈求天神饶过他们?”李世民重重的一拳砸在地上,寒声说:“他们杀我百姓,掳我妇幼时又可曾想过饶过她们!他们的天神不收他们,朕收!可惜那天晚上的火器,威力还是小了!”
“哦?难道萧侯哪里,还有威力更大的火器?”房玄龄敏锐的听出了李世民的弦外之音,连忙开口问道。
李世民冷笑一声,对他道:“有,而且很多!像是那晚用的,是专为了减轻重量,特意减少用量的火器!其实在长安城的城墙上,就有那种大的,没有任何改动的!
听萧寒说,他现在正研究一种让人手拿着往外扔的火器,好像叫什么手_雷!还有一种埋在地里的,人马一踩就炸的地_雷。”
“手_雷?地_雷?再加上这个神_雷?这萧寒,不会是雷震子转世吧?”心里升上一个荒唐的念头,房玄龄肃然站起身,对李世民郑重的一拱手:“臣在此祝贺陛下得此神器!”
李世民哈哈一笑,对着房玄龄大袖一挥:“爱卿客气!至于神器,现在还算不上,不过萧寒说了:以后的世界,谁要掌握了火器,谁就掌握了天下。”
房玄龄闻言眼皮一跳,收回手,微笑着答道:“萧侯的话,臣一直都相信!不过这掌火器者掌天下这话,似乎有些夸大了。”
“呵呵……”李世民摆摆手,笑而不答。
这不是他不想答,只是连他也想象不到:萧寒口中说的那种只要一颗,就可以毁掉半个关中,并且让它数十年都是一片绝地,谁进谁死的武器,究竟什么样子?
————
“阿嚏……阿嚏………是那个乌龟王八蛋又在骂我?”
秦岭山谷中,正躺在一丛竹子下的萧寒揉了揉鼻子,抬起头怒气冲冲的向周围问道。
“萧侯,为什么你骂人,总喜欢用乌龟和王八?”
萧寒没想到,第一个回答自己话的,竟然不是小东,而是任青!而且更让他奇怪的是,这个平日里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黑脸怪,怎么会问萧寒这么无稽的问题?
打了一个哈欠,顺道瞥了任青一眼,萧寒从他认真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估计这家伙想这个问题应该想了很久了,否则,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主动开口询问。
当然,有这个疑问,实在也不能怨任青。
在隋唐时期,像是乌龟,鳖这种能活很多年的动物,那都是大大的吉兽!是可以刻在房梁,当作镇宅辟邪的东西。
那些居住在水边的人家,谁要是平日里不小心捉到年岁老一点的龟鳖,都要赶紧放生,晚了都不行!
而且,在这个平均寿命都很短的时代,有很多人为了讨寿命长这个吉利,特意给孩子取与龟有关的名字。
像是什么李龟年,韩龟生,这些人也都顺风顺水做到了一方大员的位置,谁都没敢说他们的名字不好。
所以,任青就想不明白:这些明明都是好东西,怎么到了萧寒这里,就变成了骂人的话?
“我喜欢用乌龟骂人,怎么,不行?”
大刺刺的从草席上爬起来,萧寒没好气的拍了拍屁股。
心道想要老子告诉你:那俩玩意代表老不死的意思?做梦去吧!(未完待续)
第983 花熊又来了
任青对萧寒顺毛驴的脾气早已经习惯,不过让他低声下气的说软话,那也着实有些为难,所以只得叹了口气,重新把这个疑问再次压到心底。
“突厥退军了。”跟在萧寒后面,任青对着他说了一句。
“知道!”萧寒一边走,一边摆摆手轻松道:“他们不退,难道等着在咱这过年?”
“燕云的罗艺造反了。”沉默的走了几步,任青不知怎么,又冒出这么一句。
“啊?罗艺反了?”
萧寒还真不知道这消息,闻言一愣,停住脚步,回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小李……咳咳,陛下派谁去清缴他了?”
任青目光有些奇怪的看了萧寒一眼,皱眉说道:“就在前两日,陛下派的长孙无忌和尉迟恭一同前去。”
“哦~”萧寒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看来,李世民对这次罗艺的叛变真是恼火到了极点,竟然派下了他最为心腹的两位重臣一起去,这是一点活路都没准备给罗艺留下。
话说到这,又有些冷场,看到任青一副欲言又止的便秘模样,萧寒挠挠头,终于忍不住叹口气道:“任大哥,你要是有什么话,直说就行,咱们弟兄,只要不借钱,什么都好说!”
萧寒的笑话很冷,任青却听的难得的老脸一红。
这也幸亏他本就脸黑,面上看不大出来,要是跟萧寒一样捂的白白净净,这时脸色估计早就成关公了。
“咳咳……朝廷刚刚来消息了,说要将这里拆分出去,这里以后只负责研究,制作的地方要放在长安。”
有些艰难的将这些话说完,任青只感觉自己的老脸都在燃烧!
他知道,脚下这个地方,从选址到发挥作用,可以说每一步,都离不开萧寒!
结果,到了现在!眼看着它开始展现威力,朝廷却要将它一分为二!这不是明着告诉别人,怕拥有这里的人有什么异心?
“哦,知道了……”
四周似乎都静了下来,就在任青认为听到消息的萧寒要勃然大怒,再不济也要痛骂几句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他最后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等等,萧…萧侯,你说什么?”猛的抬头,任青不敢置信的盯着萧寒问道,他生怕,刚刚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说知道了!“萧寒看到任青的模样,忍不住呵呵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任大哥,你就别乱想了!把这个工坊一分为二,是当初我跟陛下早就制定好的计划。而且告诉你一点,它不光是一分为二,以后,肯定还会再细分下去。”
“为…为什么?”任青身体有些僵硬,定定的看着萧寒问道!
他真的想不清楚,像是这样紧要的地方,不该是越少越好?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通过夜袭突厥就能看出,这个工坊,以后就是一个产生功劳的巢穴!萧寒只要在这,就会有数不尽的功劳戴在他的头上,既然如此,他为何会对这事如此轻描淡写?
“因为分开好啊?”萧寒耸耸肩,看着任青不解的模样,笑着解释道:“正因为它重要,所以才要把它分开!只有分开,才是对它更好的保护!
你在这里这么久,也很清楚:这东西的威力实在太大,而且以后会有更大威力的东西出现!所以即使我们做好了完全的防护,也有可能发生意外!
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话,叫**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把它分开,就是在意外发生后,也不至落下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这本就是你跟陛下早就商议好的?是我枉做小人?”听了萧寒的解释,任青脸色有些苍白的问。
萧寒哈哈一笑,戏谑的看着任青说道:“对,怎么样,做小人的滋味如何?”
任青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看着萧寒,半响都没说话。
就在萧寒谨慎的后退一步,预防他恼羞成怒,上来痛殴自己一顿的时候。
任青突然长出一口气,然后郑重的向萧寒施了一礼,紧接着转身离开。
“什么意思?”
萧寒被任青的动作搞的有些莫名其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挠挠头,刚要喊他一句,却不防就听到不远处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个硕大的脑袋就在草丛中冒了出来!
山林中,突然冒出一个脑袋,即使不是聊斋志异,也足够吓得人喘不上气来!
不过,与想象中的不同,萧寒在看到那颗脑袋后,非但没有惊叫出声,反而松了口气,喜滋滋的迎了上去:“小黑?你今天怎么才来?”
说话间,那被喊做小黑的野兽也看到了萧寒,圆滚滚的身子立刻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四蹄纷飞,朝着萧寒就冲了过来!
然后……熟练的一把就抱住了萧寒的大腿……
说到这,估计有人也猜出来了,这小黑,正是当初在秦岭赶路时,被萧寒喂过几日,结果又在地龙翻身那天,恰巧救了萧寒一命的大熊猫!
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巧合。
就在前几日,这只熊猫竟然无意中来到了这个山谷附近!
那些山谷守卫看到它,本来想赶走它,又恰好被出来替萧寒挖竹笋的小东瞧见!
在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扔出几块干粮后,小东看到它熟练捡起干粮大嚼的模样,立刻确定:它就是当初自家侯爷遇到的花熊!
这一发现,让小东登时大喜!呵斥了那些守卫绝不准伤害它后,就一路狂奔的跑回山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萧寒!
毕竟,直到现在,小东还确信:当时他们一行人能活下来,很大程度都要感谢这只熊猫!
而且,后来那只队伍里的人,包括任青在内,每次提起秦岭,都要叹口气,希望这熊猫也能安然无恙。
如今真看到它就站在眼前,如何能够不狂喜?
几里地的山路,小东几个呼吸就跑完了,等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遇到花熊,小半个山谷的人都沸腾了。
山谷里的底子,都是三原县的老人手,其中好几个,都是当初一起从秦岭爬出来的,至于其他人,更是把这个故事都听出了茧子来,这时知道那只吉兽再现,都疯了一样跟着萧寒往外跑,想第一时间看看。(未完待续)
第984 回家
像是熊猫这种国宝,可能是骨子里天生就带着亲昵人的性格。
在一窝蜂的人都涌过来时,竟然没跟其他野兽一样被吓得掉头就跑,反而还认出了喂他最多的萧寒,主动凑了上去。
这一点,让任青都不禁啧啧称奇,更加认定这只熊猫是吉兽。
以至于后来,唯有它,可以堂而皇之的穿过严密的警戒线,来山谷外面找人喂食。
“喏,苹果!”
抽了抽腿,没抽动,萧寒只得从怀里摸出两只苹果,递过去当成松腿费。
熊猫倒也公平,见到苹果,立刻松开爪子,张开大嘴,一口两个,嚼的酥脆,连核都不吐。
“小心,我的手!”
生怕被小黑连手带苹果一起咬了,萧寒急忙把手收回来,甩了甩上面的口水,笑骂了一句。
熊猫对此,自然是无动于衷,只顾着低头品尝美味。
“很快,我就要回家了,你到时候跟不跟我一起?”
看着吃的正香的熊猫,萧寒摸了摸它如缎子一般柔顺的毛发,而后索性席地而坐,喃喃自语一般的问道。
“哼哼………”熊猫可能此时正好吃完了苹果,看着空空如也的爪子,哼哼了两声,又抬头看向萧寒。
“问你话,就知道吃!”萧寒看到了熊猫的眼神,摸摸它脑袋,笑骂一声,但是看在它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只得又从怀里掏出几块干饼递过去。
“呜呜……”看到熟悉的干饼,熊猫竟然露出一个很人性化的笑容,张嘴叫了两声,然后迫不及待的上前一口咬住干饼,又险些连萧寒的手一起吞嘴里。
“告诉你慢点!怎么跟那些混蛋一样?要是咬了我的手,看下次谁喂你!”
恼火的推了熊猫一把,换来的却只是人家哼哼两声,萧寒哭笑不得的在它头上狠揉几下,这才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算了,你还是在秦岭里自由吧,去了别的地方,连个同类都没有。”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寒的情绪明显低落起来,刚刚那些话,他与其是在说熊猫,其实倒不如是说长安的某些人?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已经离开的任青没有发现,那个表面一直嘻嘻哈哈的萧寒,在听到山谷要分出去之后,还是要比往常要低落了一些。
憨厚耿直的任青不知道:是,山谷分开,这是萧寒曾经提过的!
但设定的时机,是在大唐解除内忧外患之后,而不是现在,它才初露锋芒的时候。
这时的分开,对于处在关键时刻的它,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看来,自己,还是心急了一些,火器的威力,也还是大了一些!
它的战果,不光让突厥人害怕,同样,也让朝中的人害怕!以至于某些人对一手掌握它的萧寒,也连带着关系微妙起来。
当然,对于这些,萧寒并不沮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听了不止百遍!
真正让他沮丧的是,小李子对此的态度,他甚至,没有来过一封信征求过自己的意见,只是通过任青,来阐述了这件事情。
“皇帝,真的是另一种存在么?”
摸着熊猫,萧寒低声自语。
其实,自从小李子登基之后,萧寒就知道,两人间的关系,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只是没想到,它会来的这样快。
时间,会改变很多。
同样,地位,能改变更多。
“呵呵,真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爷爷一身清风的来,也可以一身清风的离开!”
攥紧了拳头,萧寒缓缓抬头,看着远方低吼一声,而感觉到萧寒变化的熊猫小黑,也适时的仰头长嚎起来。
————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长安城门,一头破旧的驴车径直越过排队的众人,在城门官恭敬的目送下,晃晃悠悠的驶入了长安城。
“喂,他怎么不排队,也不交钱?”
城门口前,一个挑着菜筐的农家汉子看到驴车没入了城门洞里,当即不忿的对前面的城门官喊道。
那城门官此时正对走远的驴车点头哈腰,猛的听见汉子的话,满是谄媚的脸当即一横,掉过头张口就骂:“谁?哪个孙子在叫唤!”
“你爷爷我!”
关中人性子本就火爆,刚刚那城门官光伺候驴车,已经半天没放人进城,汉子早就等的火大,加上被人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一骂,立刻压不住脾气,跳出来怒道!
“你?”城门官今日值守就他一人,眼看这壮实的农家汉子怒气冲冲,登时不免心虚了几分。
“你可知道他是谁?!”冲着汉子色厉内荏的叫了一声,城门官努力挺直胸膛做无畏状。
“他是谁?你二大爷?”汉子不甘示弱的追问,只是说的话有些有趣,当即引来一片哄笑。
“我倒是想做人家侄子,可人家不要啊!”城门官在心中狂吼!不过他好歹还是要点脸面的,没把这真心话说出来,只是翻着白眼,冷笑一声,对着汉子道:“我说出来,不怕吓着你!刚刚那位,就是三原萧侯爷!你要是有他那本事,老子别说让你入城!就是驼你进城,那也愿意!”
“三原侯萧寒?他……”
仿佛是带有魔力一般!三原县侯四个字一出,原本喧嚣的城门口立时安静了下来!
更别说刚刚还嚣张的农家汉子,这时早就瞠目结舌,呆立原地!
“俺滴妈来,那就是能唤神雷的萧神仙?”眺望着根本就看不到的驴车,汉子喃喃说道。
“哼哼,吓着了吧!”城门官看汉子这副模样,嘚瑟的抱着胳膊,鼻孔都快仰天上去了。
不过,他没想到,那汉子听到自己的话后,竟是一把丢下扁担,猛的上前揪住他的衣服横眉怒道:“呸!你这瓜怂!他是萧神仙刚刚怎么不说?你刚刚要是说了,俺还能给磕个头,谢他保俺村子平安!”
“就是,俺村就在渭水边上,那晚上萧神仙的神雷,俺听到一清二楚!第二天,突厥人就跟中了邪一样,打死都不敢过河!”
“揍他……”(未完待续)
第985 不忘初心
已经进城的萧寒,自然不会知道城门口发生的事。
今日,是他从秦岭回来的第一日,本想直接回家,但是在细想之后,还是觉得先回长安交代一下为好。
驴车淅沥沥的碾过长安街的石板路,虽刚经历过一场有惊无险的入侵,但长安城却依旧繁华如初。
头顶箩筐的小贩在手舞足蹈的为行人推销自己的货物。
扛着一个草棒,上面插满糖葫芦的老头也在耐心的应付那一群围着他打转的孩子。
当然更多的,则是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
“小东,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来长安?”
看着这芸芸众生,百态生活,坐在车上的萧寒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入城的时间,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第一次进城?那怎么可能忘了!”前面赶车的小东听到萧寒的话,也跟着笑着说道:“当初咱们在高庶,打薛举打输了,被人撵兔子一样进了城里,记得那时候,侯爷您跟俺一样,还是一个小兵呢。”
“哈哈,是啊,没想到,一晃几年就这么过去了!”看着外面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的街道,萧寒笑着感慨。
“那可不是!”小东甩着鞭子,在空中打了一个响,一边赶着那懒驴继续往前走,一边道:“不过侯爷您现在多年轻?怎么说起话来,有些老气横秋了?”
“年轻?”萧寒看了一眼小东,苦笑一声,心道要是两辈子加起来,自己现在也该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小东没有看到萧寒的苦笑,反而因为刚刚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便接着说道:“记得那个时候,咱们一起吃饭,一起睡帐篷,您还经常做错事,被华神医拿脚踹……”
“对,那老头,踹人真疼!”
被小东说得回忆起当初,萧寒别的没想起来,就想起了当初挨踹的日子。
记得那个时候,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老头的腿拆下来。
结果一晃到了现在,老头腿还好好的,但也不再和从前一样,有事没事就抡起大脚踹自己屁股。
“嘿嘿,侯爷您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东回头看了萧寒一眼,脸上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您还不知道吧,当初华神医那么多徒弟,但他就踹你一个,这也是对你最好的意思。结果就因为这个,弄得那些徒弟都嫉妒的牙痒痒!后来那些人联合起来,想暗地里给你使绊子,结果被华老头发现了,发了一通脾气,把那些人通通开革了出去。”
“嗯?还有这事?”听到这,萧寒不免一愣,要不是小东说起,他还真不知道这事情。
小东在前面得意的点头,说道:“对啊!当初还是我偷偷告诉那些军汉,这些人是想对付你,才被华神医撵走的。结果等他们被赶回军中,又被那些念你好的人狠狠地收拾了几顿。”
“哦?我说怎么到了最后,老头的徒弟就剩下我一个……”
萧寒挠挠头,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自己在很多时候,真的是粗枝大叶,要不是自己身边有一帮人照应,现在早该倒霉了!
“还有,当初在咱家里钉马掌的时候,胖厨子吓唬那些跟班……”
或许是很久没与人聊起这些,小东是越说越兴奋,一大串萧寒或知道,或不知道的秘闻从他口中吐出,倒是听的萧寒越发感慨。
这些年,总觉得自己在大唐的这一路,走的是无比的顺风顺水,但是从未想到,在这表面下,还有着那么多的暗流涌动。
就这样,一路走来一路聊,很快,驴车就来到了朱雀门前。
高大巍峨的朱雀门,依旧耸立在那里,但是门前站的,却不再是当初满脑子瞎寻思的两个小兵。
“当初,就是在这里。”
下了驴车,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当初驻营的地方,萧寒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当初的自己,除了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哪里会想到如今身居高位,奴仆成群?
“对啊,就是在这里。”小东不明白萧寒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单纯的想起当初来长安的时候,也跟着附和起来。
“那时候的我,想的是什么?”
缓缓闭上眼睛,久违的记忆一瞬间升上心头,那些被遗忘,或者刻意不再提起的记忆,再一次清晰的划过心头。
也是直到此时,萧寒连日阴霾的心灵终于射进一缕阳光。
“总有一天,人会活成自己曾经厌恶的样子!”
慢慢咀嚼着这句话,萧寒才发现:原来,变得不是李世民,也不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而是自己的心!
记得当初,自己在这里,下的第一个决心,就是帮助大唐称为一个万世瞩目的存在。
那时的他,一穷二白,心却是快乐的。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自己拥有的多了,也开始争权夺利,为点滴的失去而烦恼。
“原来,变得一直就是我自己。”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一幕,把小东吓得够呛,连忙上前晃了晃萧寒:“侯爷?侯爷你没事吧?”
“哈哈,没事,在想一个混蛋罢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萧寒深吸一口气,虚浮的脚步再一次变得坚定起来。
“走吧,进宫!”
长安城很大,但是却又很小。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萧寒进宫的消息就在高官显贵中流传开来,至于宫门口,更是多了不少探头探脑的人,等着看宫里的反应。
“哎,这事,怎么说都是老房不地道!要是萧寒真咽不下这口气……不成,我得去看看。”
霍国公府,得知消息的柴绍低声呢喃了一句,就匆匆上马,往皇宫中赶去。
而在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快马,向着同一目标疾驰而去,不知道身在宫中的萧寒看到自己一个简单的举动,能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是该惊讶,还是该欣慰好。
快马来到皇宫,亮了穿宫牙牌,第一个赶到的柴绍匆匆进入。
结果,还没等他走到大殿,就听里面传来了极为爽朗的大笑。(未完待续)
第986 闲事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这是圣人王守仁的话,说的就是在很多时候,对外物的感觉,只是区别于本心而已。
当萧寒明白这一点,这整个世界,便重新焕发出现了色彩,之前的不甘,嫉妒,通通消失不见。
柴绍没有入殿打搅二人,实际上有权利进宫的,在发现这一幕后,都做了与柴绍同样的决定。
很快,李世民与萧寒在宫中相见甚欢,对坐饮酒的消息,就在长安不胫而走!
却是不知外面的反应,有几家欢喜?几家忧?
————
秋去冬来,转眼间,萧寒已经回长安两个多月了。
在这两个月,可能是萧寒来大唐后,最为悠闲的两个月。
终于不用被狗撵的一样四处乱窜,也不必跟着大军成天的东征西战。
这些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偶尔被华老头拉到医院,去给他们提一下意见。
剩下的时间,萧寒几乎全是用来陪着薛盼四下游玩,好把错过的蜜月补上。
“快过年了吧?我上次跟小李子说了,等过完年,咱们就去江南看看。”
萧府后院新建的暖房中,萧寒蹲在一架黄瓜前,一边小心的侍弄瓜苗,一边对身前的薛盼说道。
薛盼看起来有些不习惯暖房中温湿的环境,看看头顶上一块块透明的大玻璃屋顶,擦擦额头上的汗道:“家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去江南做什么?”
“去玩啊?你没听过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家里的事,就让吕管家他们忙一下,你也不用总是跟在后面。”萧寒拍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来笑着道。
“天堂是什么地方?”薛盼弯腰看着萧寒奇怪的问道。
萧寒一时语塞,他忘了天堂这个词还没被发明出来,只得比划着解释道:“天堂,就是天上的神仙居所,很美很美的那种。”
薛盼笑了笑,俏丽的脸上一对小酒窝格外的迷人:“你又说傻话了,那江南再怎么好,也及不上神仙住的地方吧?”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而已!”萧寒挠挠头,憨笑一声。
薛盼甜甜的看着萧寒,不过话锋却是一转:“天堂我没听过,不过我听说南方的姑娘,可是婀娜多姿!”
“什么意思?”萧寒翻了一个白眼:“俺可是五好新人,不是那什么登徒子。”
“嗯?”伴随着一声重重的鼻音,薛盼秀眉倒竖:“那你说说,前日谁盘账的时候,跟紫衣姐姐眉来眼去?”
“啥…啥眉来眼去?我那是风迷了眼睛,不是眉来眼去……”萧寒被薛盼这么一瞪,虽然本来确实没什么,但是这心,却跟着虚起来。
薛盼步步紧逼:“呸,屋里哪里有风?!”
萧寒额头上开始沁出汗水,左顾右盼后,突然一指侧面:“呃,咦?薛盼你看,那个扁豆开花了耶……”
“……”
热恋中的男女就是这样,说起了醋意,转眼间就能酸倒长安,这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不过,情侣之间,不就本该如此么?
听着暖房里叮叮当当响作一团,外面的吕管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似乎,自家侯爷哪里都好,就是有些惧内了!
本还指望侯爷能多娶几个,好为这萧府开枝散叶,现在发现,这事似乎有些难……
半日后。
张强过来找萧寒商议事情,无意中看到萧寒脸上有几道印子,多嘴问了几句,萧寒没好气的答曰:“黄瓜架子倒了。”
张强瞅了瞅一旁憋笑憋的很辛苦的小东,随后恍然大悟!也跟着强忍笑意离开。
只是很快,黄瓜架子倒了,便成了三原县一个新的典故……
“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不知为何发怒的萧寒在屋里,如驴子一般团团转圈,看的小东眼睛都花了。
“侯爷,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俺去收拾他!”
愣子跳了出来,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的忠心。
不过,还没等愣子表现完毕,一只大脚就印在了他的屁股上……
“滚出去!!!”
“好嘞……”
一声呵斥,可怜的哼哈二将立刻麻溜的从房中窜了出去,差点将刚到门口的华老头给撞飞出去。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疑惑的往俩人跑远的地方看了一眼,华老头进屋,问萧寒。
萧寒哼哧几声,抄起水壶,一饮而尽,然后才大喘了一口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也不知那个嚼舌根子的,竟然说我气管炎!”
“气管炎?什么意思?”华老头对萧寒口中的新名词很是陌生,不解的问道。
“妻,管,严!”
萧寒咬着牙,又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了一遍。
这下,华老头总算听懂了,顿时,满是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哦,你说的就是那个黄瓜架倒了?”
“你也知道?!”萧寒闻言大惊,跳起来问。
“咳咳,满长安的人好像都知道。”华老头忍俊不禁道。
“我去!”萧寒这下,彻底傻眼,喃喃几句后,立刻掩面而逃:“完了,没脸见人了!”
“喂,喂,这小兔崽子!跑什么跑,多大点事?”华老头没料到萧寒这么不经逗,在后面跟着喊了几声,也没喊住狂奔的萧寒,只得怒骂一声,悻悻离开。
很快,三原县的萧寒病了。
又是怕风,怕水,怕见人,跟狂犬病的症状差不多,总体就是不能见人,对此,长安诸公又是送来一堆药品,再次乐的华老头跟孙思邈合不拢嘴。
而且,为了能多得一些药材,俩无良的老头每次面对外人的询问,总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伤得不轻,伤得不轻啊。
这也幸亏萧寒不知,要不飞跳到俩老头身前,揪着他们的脖领子好好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伤得不轻?
“苍天啊,这真不是薛盼打的!真是我一不小心,碰倒了架子,被砸的,怎么就没有人相信我呢?”
深夜里,某位可怜的娃仰天长叹,身边,娇妻哑然失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