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鬼王殿下的过往
夜墨寒垂眸看着她，含笑不语。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算了，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我就先走了，你自己爱干嘛干嘛吧。”
夕颜耸了下肩，转身要离开，他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脚步一顿，身形也跟着顿住。
夜墨寒长久地不说话，只轻轻地将自己的脸贴着她的额角，温热的呼吸扑散开来，洒在她的侧脸和耳蜗处，分外撩人。
夕颜忽然感觉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舔了下干涩的唇：“夜墨寒……”
“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他顿了顿，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些祈求之意，“一会儿就好。”
夕颜听出他声音中隐藏的些许脆弱，想要转身的动作顿住，怔愣地任由他抱着。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之后，她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了某人的声音：“你刚才，为何会突然冲出去帮我出头？惹怒那位大周帝王，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夕颜轻垂下眼帘，默声不语。
她知道自己这次冲动闯祸了，那毕竟是大周的皇帝，虽然没有那位传说中的摄政王那般牛逼哄哄，但是要捏死她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刚才那种状况下，她公然出面顶撞，要是没有他和夜临渊护着，这会儿可以已经被那位大周皇帝一巴掌拍死了。
她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连自己被斥骂针对的时候都能忍下来，却唯独听到墨天傲辱骂夜墨寒的时候，她是真的忍不住。
火气直冲大脑，完全没顾及后果就冲了上去。
“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后面那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他打断：“不必跟我说对不起，刚才那种时候，你肯站出来为我出头，我真的很高兴。”
夕颜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些，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接话：“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忽然这么……”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便笑着打断她：“墨天傲说的那些其实不算什么，当年的夜墨寒，比他描述得更加不堪百倍，卑贱到尘埃里，甚至连街边的一名乞丐都不如。”
夕颜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太对劲，不由得有些担心：“墨寒……”
鬼王殿下自嘲一笑，眼神渐渐黯了下去，似乎陷入某些回忆之中：“他曾经给某些人当过奴隶，拖着断腿沿街乞讨，甚至跟狗抢过吃食……那段时间里，只要是能活下去的办法，他几乎都试了一遍。”
“那个时候，不管多艰难，都要撑下去，因为他知道，要是那会儿就死了，他永远都是个任人欺凌的残废质子，只有活下来，才有可能改写自己的结局。”
他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诉说着，轻描淡写的态度，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夕颜心头大痛，终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他：“够了，别说了。”
她不敢再往下听，也不敢想象他当年是怎样熬着坚持下来的，那样黑暗的过往，光是听着就让人撕心裂肺。
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他能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当初的事。
第392章 她心疼他
夜墨寒垂眸看她一眼：“被吓到了么？”
夕颜摇头。m.www.uu234.net
吓到倒是不至于，只是忍不住惊讶，又或者说，是心疼他小小年纪，便要经历别人一辈子都不会碰上的灾难。
夜墨寒笑了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必要为某些人的话动怒，那些最黑暗最不堪的日子我都挺过来了，还不至于连这么几句话都听不得。”
夕颜没有吱声，却忽然转身过去抱住他，小脑袋埋到他胸口：“我这次顶撞大周皇帝，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无所谓了，就算没有你，他也不会放过本王。”
关于这件事，夜墨寒倒是看得很开，“本王也不是第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了，不在乎多这一次，就算你把天捅个窟窿，为夫也能给你收拾好。”
夕颜笑笑，抱着他不说话。
“咳……”
一道尴尬的咳嗽打断了这边温情脉脉的气氛，“本宫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夕颜听到夜临渊的声音，连忙松开了手，尴尬后退一步：“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墨清漪闹着要去游湖，本宫派人四处找寻，就是找不到你们两个，无奈之下，本宫只能亲自过来一趟。”
他说得分外无奈，眸光一转，落在鬼王身上，“墨寒，你可是答应过父皇要好好照顾这位大周公主的，不会准备撂挑子不管吧？”
夜墨寒：“……”
他还真有这打算。
游湖这种事，原本是个不错的消遣，但是要是带上大周的那两位不速之客，夕颜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但是好在夜临渊和上官云曦也跟着过来了，不用单独跟那两位待在一块儿，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墨清漪随便找了个理由，过来缠着鬼王殿下，夕颜不愿意被夹在中间，直接让某人自己去应付。
但是她丑话撂在前头，要是他最后的处理结果不能让她满意的话，从今往后他就可以直接去睡书房了。
众人依着清漪公主的意思租了一条画舫，准备顺着河流漂一圈，顺便沿途观赏风景。
但是上船之后，夕颜却是拎了两壶酒直接去找了夜临渊，拉着他躲到船尾去说悄悄话。
鬼王殿下看着二人一起离开，醋意大发，根本没心思应付墨清漪，在颜儿离开之后不久就找借口甩掉了她，正准备去找夕颜的时候，倒是碰到了过来找他的上官云曦。
他的脚步顿了下：“公主殿下这一路一直跟着本王，视线从刚才就一直盯在本王身上，可是本王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云曦失礼，还请王爷见谅。”上官云曦福身行礼，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发问，“本宫想请问王爷，您可有什么兄弟？”
夜墨寒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轻挑起眉梢：“兄弟不少，跟本王相像到能让人认错的，倒是并未有过。”
上官云曦听出他的话外之音，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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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别打夜墨寒的主意
“是云曦唐突了，还请王爷见谅。www.uu234.net”
上官云曦客套地福身行过一礼，便不再多做打扰。
她确实是病急乱投医，只因看到这鬼王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就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但是她又何尝不知，那个人是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
……
夕颜这会儿正在船尾陪夜临渊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夜临渊偶尔会问问当初在丹阳城发生的事，在听到夕颜说夜墨寒为救她差点没了命之后，好久都没有吱声。
“兜兜转转，你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太子殿下靠在栏杆上，神色复杂地看着身边的姑娘，“那件事，你真的不介意么？”
夕颜的脸色黯下去：“说不介意肯定是假的，但是相比之下，我更怕失去他，既然决定回来，就不会后悔，若是真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要是有一天她和夜墨寒的关系被捅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敢想，也不愿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她都准备跟他一起面对。
话都说到这份上，夜临渊也只是笑笑：“但愿你们能幸福。”
夕颜只是笑。
他抬眼看见鬼王殿下黑着脸从不远处过来，识趣地不在这儿碍事，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却是深深地盯了夕颜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你跟他说了什么？”
鬼王殿下瞧着夜临渊离去的背影，顺口问了一句。
夕颜直接给他一记白眼：“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自己掐指算啊。”
夜墨寒：“……”
夕颜从后面出来，就看见墨清漪在找上官云曦的麻烦。
上官云曦不愿意跟她多费口舌，借口不舒服，绕过她要走，却被墨清漪一把拉住：“本公主刚才分明看见你缠着鬼王，上官云曦，别痴心妄想了，墨寒哥哥是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云曦公主态度冷漠：“本宫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请您让开。”
“你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南域国让你来联姻，无非就是希望夜宸出兵帮你们对抗大周。”
墨清漪环胸，倨傲地看着对面的人，“你发现墨寒哥哥极有可能成为夜宸下一任的帝王，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鬼王妃。”
上官云曦没有应声，躲在后面看戏的夕颜却是愣了下，抬眸看了眼身边的鬼王殿下，脸色颇有些诡异。
要是她没有听错的话，那边的两位公主好像是为他掐起来了吧？
靠！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混蛋这么受女人欢迎？
鬼王殿下倒是很淡定，冷漠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幕，墨色的眸中一片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一个南域小国的破公主，也敢觊觎本公主的男人，上官云曦，本公主劝你早些知难而退，否则若是惹怒了大周，只会加速你们南域的灭亡。”
云曦公主神色淡淡：“公主的教诲云曦记下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站住！本公主有说你可以离开吗？云曦公主，听说你很会伺候人，不如先过来给本公主捶捶腿？”
第394章 他的世界，只容得下她一人
墨清漪悠然地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颐指气使地用下颌指了指自己翘起来的腿，示威之意十足。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云曦公主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攥紧，似乎已经忍耐到极限：“墨清漪，本公主不是你的奴隶。”
“很快就是了，等我大周的铁骑踏平南域，你这所谓的公主，也不过就是大周的一个奴隶。”
墨清漪一副颐指气使的姿态，上官云曦几乎要把手指都捏碎了。
这边看戏的夕颜指了指不远处对峙的两个人：“上官云曦好像不是你那位青梅竹马的对手，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别管闲事，我们回去。”
鬼王殿下往那边看了一眼，便冷漠地收回了视线，拉过她的手提步往外走。
夕颜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带离那两个女人的战区。
回王府的马车上，夕颜就开启了八卦模式。
“鬼王殿下，我来请教你一下，看到那两位公主为你掐得你死我活，有没有觉得很有成就感？”
鬼王殿下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她们本来就有仇，并非为了本王。”
“怎么说？”
“大周和南域接壤，为了争抢领土，两国连年征战，南域的国力是四国最弱的，对上最强的大周，数年来节节败退，快要撑不下去了。”
“所以南域那边就派了公主过来联姻，想要联合第二的夜宸一起对抗大周？”
夕颜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却又忽然想起了某些事，眸光危险地眯起，“这么说来，那位云曦公主的目标，果然也是你？”
鬼王殿下：“联姻找太子，本王这么个闲散王爷，能帮她什么？”
夕颜→_→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结果墨清漪还不是来找你？”
鬼王殿下：“……这次真的不会，就算本王愿意娶，人家也未必就愿意嫁。”
“为何？”
“自己猜。”
夕颜默了。
不过话说回来，提及鬼王殿下年幼时候的事，她倒有些好奇他是怎么认识墨清漪的。
以那位公主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性子，怎么会看上他这个连奴隶都不如的残废质子。
这好像……有点儿不合常理？
但是她没有问到答案。
有关于那些事，夜墨寒似乎不愿意提起，她缠着他磨了好一会儿，他从始至终都在回避，并没有给她一个字有用的回答。
夕颜察觉到他的回避，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识趣地放弃了追根究底。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车厢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夕颜被这股沉默且压抑的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正在她准备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时候，夜墨寒已经抢先了一步，抬眸看她一眼：“过来。”
“哦。”
夕颜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不敢在这时候跟他对着干，乖巧地挪过去。
他伸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将下颌搁在他的肩上：“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从本王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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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气死人不偿命的鬼王殿下
三日之后，皇宫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宫宴，准备给各国来的使者接风洗尘。www.uu234.net
夕颜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再加上要面对大周那两位讨人厌的主，她真的有种想要缩在王府里装病的冲动。
“一定要去吗？”她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地瞅着鬼王殿下，“总觉得是龙潭虎穴，宫里那些人，一个个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有为夫在，你怕什么？”鬼王殿下牵唇一笑，抬手揉着她的脑袋，“不止要去，还要漂漂亮亮地去，本王的王妃，一定是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夕颜捏着妆台上的一支簪子，眉心微拧：“可是我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心里很不安。”
鬼王殿下不曾说话，拿过她手中的簪子给她绾好发髻。
夕颜从镜子里瞧见他认真的神情，觉得颇为稀罕：“我说王爷，你什么时候学的给女人绾发？手艺还不错啊。”
“伺候王妃的事，本王不愿意假手于人，只能自己学。”
夕颜眼角轻抽了下：“就你油嘴滑舌。”
皇宫。
夕颜到那儿才发现，墨清漪今日也是特意装扮，一身火红色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衬得她整个人端庄矜贵，用国色天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相比较之下，夕颜那身随意挑的天青色的裙衫就显得简单素净多了，一眼望过去，也不如墨清漪那样显眼。
很显然，墨清漪也注意到这点。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她故意朝夕颜扬了扬下颌，明显是在跟她示威。
夕颜眼中掠过一抹森寒的光芒，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微笑。
她伸手扯了扯鬼王殿下的袖子：“王爷您看，清漪公主这身装扮真漂亮，今日的宫宴，公主定会艳压群芳，成为全场的焦点。”
鬼王殿下轻挑眉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墨清漪察觉得他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脚步不自觉的顿了下。
她今日特地打扮一番，艳压群芳倒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希望能吸引墨寒哥哥的目光，让他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比乔夕颜差。
但是她失望了，鬼王殿下却好像并不买账。
“今日又不是倚红楼选花魁，打扮成那种花枝招展的样子给谁看？本王倒觉得，王妃这一身最好。”
众人冷汗涔涔。
就算您想夸自家的王妃，也不用这样贬低人家大周的公主吧？
把清漪公主比喻成青楼里买弄风骚的风尘女子，这种事真的只有鬼王干得出来。
墨清漪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恨不得把后槽牙都给咬碎了。
夕颜眉目含笑，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她就喜欢鬼王殿下这张嘴，平日话不多，但凡开口就能气死人不偿命。
“不必跟那些无聊的人一般见识，本王陪你去那边休息会儿，等父皇他们过来，就该准备入席了。”
鬼王殿下直接拉着她离开，把气得咬牙切齿的墨清漪独自留在原地。
墨清漪转身看着二人的背影，眸光骤然变得阴沉，像是淬了剧毒。
第396章 她的心上人
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里，夕颜拉着鬼王殿下咬耳朵：“夜墨寒，你刚才那几句话说得那么难听，就不怕你的那位青梅竹马伤心吗？”
“少在这儿装好人，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鬼王殿下用眼角睨她，“她伤不伤心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不能让王妃伤心。www.uu234.net”
夕颜咋舌。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别扭又傲娇的死直男这么会哄女人开心？
“也罢，看到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本王妃就不罚你睡地板了。”
她一副网开一面的傲娇小表情，但是等了好久，却没有听到夜墨寒应声。
抬眸看他一眼，她才发现他正看着对面出神。
夕颜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便看见上官云曦一个人站在角落里。
她兴致缺缺，似乎对这场宫宴并不感兴趣，只偶尔会往他们这边瞧上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夕颜抬步过去：“公主殿下好像有心事？可是在思念什么人吗？”
上官云曦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礼貌颔首：“王妃殿下。”
“公主不必跟我客气，我们也算有些交情了，见公主独自在此，过来关心一下。”
上官云曦笑笑：“真的很羡慕你，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她没有正面回答夕颜刚才的问题，倒是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的鬼王殿下，眸中染上些笑意，“鬼王对你很好。”
夕颜听出她话中的伤感，想起她被送来夜宸联姻之事。
公主这身份，看似尊贵，但其实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甚至连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
看这位云曦公主的样子，应该也不愿意嫁过来，只是国家危难，为了获得夜宸的支持，她不得不牺牲自己。
“那你的心上人……”
“他是个江湖人，父皇母后觉得他出身不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云曦公主的眼神一下子黯下去，摇头，“我们几年前被迫分开，他不知去向，所有人都说……他已经死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夕颜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一抹伤痛之色，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无意勾起你的伤心事。”
上官云曦苦涩一笑：“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想告诉她自己在凉川城见过一个跟夜墨寒长得很像的男子，但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见太监尖声通传。
“皇上驾到，墨帝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立刻按位份在大殿中央依次站好，恭迎帝后。
夕颜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再次吞了回去，想着等宫宴结束之后再说不迟。
礼毕之后，众人按次序入席，夕颜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皇帝开口：“宴会开始之前，朕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夕颜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下，不经意地抬眸，正好看见对面墨清漪志在必得的神情。
她心下猛地一沉，已然猜到皇帝要宣布的喜事是什么。
果然就在下一瞬，她听见了皇帝说要让夜宸与大周联姻，由鬼王迎娶清漪公主。
第397章 他说过会娶墨清漪
“朕和墨帝已经看过，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婚礼就定在那天，有关的事宜，真会让礼部着手准备。www.uu234.net”
下方众人面面相觑。
大周公主来了这么久，皇帝会在宫宴之上提出两国联姻，是他们预料中的事儿。
但是问题是，鬼王他是有妻室的啊……
“父皇，儿臣反对。”
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下面的窃窃私语，正是这次被指婚的新郎官。
“儿臣已有王妃，绝不会停妻再娶，公主要是非要嫁过来，怕是只能当妾了。”
“你……”
墨天傲脸色一阵阵地发青，若不是要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他几乎要直接破口大骂。
大周唯一的嫡公主，要嫁给人家为妾，这简直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夜墨寒，别忘了当年是你自己亲口许诺要迎娶漪儿，还将你母妃留给你的玉坠送给她当信物，若非如此，漪儿也不会等你这么多年。”
墨天傲厉声斥责，义正辞严，俨然一个爱护哥哥的好妹妹，“朕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本也不舍得她远嫁，可是漪儿坚持，她以为你会信守承诺来提亲娶她，直到前些日子，你成亲的消息传到大周，我们才知道你已经另娶他人。”
他说得有理有据，并不像是撒谎，下面众人已经听得呆了。
而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墨天傲直接将墨清漪上次拿给鬼王看的那枚玉坠拿了出来，交给了皇帝鉴别。
“这是当年曦妃的东西。”
皇帝一眼就认出了那枚坠子，片刻的震惊之后，他直接转向了鬼王，疾言厉色：“墨寒，你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母妃的家传之物，为何会在清漪公主手上？”
夜墨寒冷抿着唇不吭声，搭在腿上的手却是用力地攥紧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地浮了起来。
这一幕，旁人是看不到，但是坐在他身边的夕颜却是他的反应完全收于眼底，脸色骤然冷下来。
有关于他和墨清漪的过往，他从来都是讳莫如深，一个字都不肯告诉她。
她还一直傻傻地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不愿意说就算了，给他留些余地，不要刨根究底。
却原来，这背后有这么大的隐情。
“这是怎么回事？”
她压低声音询问，夜墨寒并没有给出回答，上面的墨天傲倒是怒了。
“漪儿一片痴心，等来的却是你的背叛，你瞒着她另娶他人为妻，到最后连个交代都没有，鬼王殿下，这就是你身为男儿的担当吗？”
他冷声质问，语气很冲且盛气凌人，但是这次却没有人敢说他过分，连夕颜都觉得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但凡是有些血性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妹妹受了这样的委屈，都会想找那个负心汉讨个公道。
当然，前提是，这位大周皇帝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墨寒，朕在问你话，你到底有没有答应过要迎娶清漪公主？”
皇帝冰冷的质问声响在安静的大殿里，一字一字，像是敲在夕颜心上。
第398章 死都不会娶她
从刚才提起玉坠的事，鬼王殿下就一直都不说话，那默认一般的态度，让夕颜心头发凉。
一开始墨清漪闹上门来逼他迎娶的时候，她还以为又是哪个送上门的女人无理取闹，想着直接打出去便罢。
闹到最后，原来墨清漪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某人自己答应要迎娶人家，事后耍赖，才让人家追上了门。
这场宫宴，不知何时变成了大周帝王对鬼王的批判大会。
用墨天傲的话来说，夜墨寒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而夕颜是插足人家感情的第三者，只有墨清漪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夕颜忽然觉得莫名地讽刺，几乎要忍不住冷笑出声。
“夜墨寒，朕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娶漪儿？”
墨天傲步步紧逼，大有如果他不同意就翻脸的意思，“你若答应休了这个女人，并且同意两国联姻，迎娶漪儿过门，以前的一切，朕可以既往不咎。”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鬼王殿下冰冷嗤笑，眸光中满是讥诮与讽刺，似乎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你若是不同意，朕只能派大军讨伐夜宸，用自己的办法给漪儿讨回公道。”
墨天傲同样回以一声冷笑，以开战做威胁。
鬼王殿下倒是不怕他，但是夜宸国的那些养尊处优惯了的权贵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骨子里都透着对大周的忌惮，一听说要开战，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富贵闲逸的生活即将终结，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陛下，臣以为既然殿下答应迎娶公主，确实应该遵守承诺，七尺男儿，不能言而无信。”
“臣附议，乔夕颜乃是罪臣乔正南之女，按夜宸律法该贬为奴籍，一个低贱的女奴，实在不适合居于王妃之位，还请殿下应墨帝之言，休妻另娶。”
在他们眼中，牺牲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问题，根本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二位大人，本王记住你们了。”
夜墨寒忽然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两人立刻脸色铁青：“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的态度很是挑衅，半点都不愿意配合，几句话说完之后，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皇帝见势不对，轻咳一声，眸光扫过夕颜，最终落到鬼王身上。
“你若是念着旧情不愿意休了她，朕也不逼你，就让乔夕颜挪到侧室的位置上，王妃之位空出来，大家各退一步，莫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两国的和气。”
墨天傲沉着脸不吭声，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如今的情况，只等鬼王殿下点头，这件事就算了圆满结局了。
夕颜藏在桌下的手用力地攥紧，指甲都快要刺进肉里。
鬼王殿下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握住她的粉拳：“这场婚事，本王不同意。”
冷漠到极点的否决，斩钉截铁的语气，直接驳了两位帝王的面子，不留半点余地。
墨天傲脸色沉冷，按捺着没吭声，皇帝却是忍不住了，直接拍桌怒喝：“放肆！你给朕跪下！”
第399章 她的身份暴露了
“父皇息怒。”
相较于其他人的激动，夜墨寒的态度就显得淡定多了：“坠子是本王给的，但是本王从未答应娶她为妻。”
墨清漪的脸色有些发白：“墨寒哥哥……”
“若是公主一定要嫁，本王也不拦着，但还是那句话，府里正侧妃的位置都满了，侍妾倒是还能收两个，不过本王前些日子看上了倚红楼的花魁……劳烦公主等些时日，让她先进门。”
他一番话说得夹枪带棍，明里暗里都在讽刺这位大周公主连个做皮肉生意的表子都不如，真的可以说是半点余地都没留。
墨清漪的脸色青紫变幻，最后变成惨白之色，委屈无比。
话说到这份上，她若是再坚持要嫁给鬼王，丢的恐怕不只自己的脸，怕是整个大周的颜面都要扫地了。
两位帝王的脸色也是一阵阵地发青。
他们这辈子还从未被人这样驳过面子，今日这场赐婚，真的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鬼王殿下面无表情，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上面那两位的怒火，藏在桌下的手掌轻勾着夕颜的爪子逗弄。
夕颜不太乐意搭理他，冷漠地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下抽出来，抗拒之意分外明显。
鬼王殿下瞧着自己空了掌心，黑眸中掠过一抹近似于失落的情愫。
片刻之后，他又伸手过去抓住她的爪子，这次无论夕颜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执着且坚持。
夕颜咬牙，有种想要把他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正在这两人暗中较劲的时候，上面再次传来了墨天傲的声音。
“前些日，朕意外碰上一人，听他说了些有意思的事，也是有关于一位公主的，今日正好大家都在，不如一起听听吧。”
他拍了下手，吩咐人旁边的太监将人带上来。
等人上了大殿之后，众人才发现是个熟面孔。
正是当初因为谋逆被发配边关的乔正南。
“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乔正南叩头行礼，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墨天傲找他来做什么。
夕颜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放越大。
下一瞬，她就听到乔正南说了一句话：“皇上，颜儿她是您的女儿。”
百官哗然，上面的皇帝也是一脸讶异。
夕颜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净，手心之中，已经快要被冷汗浸湿。
自己最担心的事，终于是来了。
她知道这件事可能会瞒不住，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鬼王殿下瞧出她的紧张和担忧，将她紧握成拳的手掰开来，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别怕，有我在。”
夕颜抬眸看着他，苍白的唇翕动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乔正南把过程大概说了一遍，内容与乔夫人当初告诉她的所差无几。
夕颜努力地装出若无其事地样子，手心里的冷汗却是越来越重，指甲在夜墨寒手背上掐出几道明显的印痕。
鬼王殿下沉目盯着跪在不远处的乔正南，面色沉冷，黑眸中似有风暴在酝酿。
第400章 皇帝要滴血验亲
乔正南把故事讲完，下面的大臣顿时不淡定了，在下面各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www.uu234.net
“一段时日不见，岳父编故事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好了。”鬼王殿下讥诮冷笑，神色间满是讽刺，“不过这种事口说无凭，若是拿不出证据，可不只是欺君之罪这般简单。”
皇帝也明显是怒了，猛地一拍桌子：“乔正南，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冒充皇室血脉，这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应该知道。”
“臣绝对不敢欺瞒陛下。”乔正南惶恐低头，“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叫人滴血验亲。”
皇帝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愤怒地跳动了两下。
众大臣面面相觑，又偷偷地抬头看了眼夕颜和夜墨寒，表情分外的复杂。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皇室血脉是否混淆，而是那两个人的关系。
如果乔夕颜是公主，那她和鬼王岂不是乱……
夕颜咬紧牙关，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经意一抬眸，却正好看见墨清漪投过来的挑衅眼神。
“不知廉耻。”
夕颜看见她的嘴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从口型来看，她知道墨清漪说的是这四个字。
这位公主殿下早就知道夜墨寒不会答应娶她，但是从刚才开始她就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原来是留了这么一道后手。
她和夜墨寒的关系要是被揭出去，不止是皇帝，全天下任何一人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到时候鬼王妃的位置空出来，大周再顺势提出联姻，她这个清漪公主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王妃。
夕颜不动声色，眼帘却是垂下来，遮去了眼底闪过的一抹寒芒。
墨天傲看着夜宸国众人精彩无比的表情，忍不住幸灾乐祸：“朕倒是觉得，滴血认亲这个法子可以试试。”
“臣附议。”沈相站出来附和，“皇室血脉不容混淆，既然有异议，就势必要查清楚，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两国联姻之事，实在马虎不得，还请陛下彻查。”
这一次，众位大臣的意见出奇地一致，夕颜瞧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态度，便知道多说无益，索性没有吱声。
她已经无计可施，抬眸看了眼鬼王殿下，后者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皇帝下令让人去准备滴血验亲需要的工具，口中说着一切都要试过再说，但是从他的脸色看，分明是已经相信了乔正南的说辞。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当时他们要成亲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盯了眼夕颜和夜墨寒，直接冲着乔正南发火，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雷雨，“若是早些将这件事说出来，他们兄妹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乔正南像是被吓到，连忙叩头：“陛下，这件事内人曾经跟颜儿提过，让她悬崖勒马，离开鬼王，但是没过几天，她就被人灭了口，罪臣也是在她死后才知晓此事，因为有前车之鉴，不敢大肆宣扬。”
群臣再次哗然。
他这意思，是鬼王早就知道他们俩是兄妹，但是为了隐瞒真相，所以杀人灭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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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早就知道她是妹妹
“原来某些人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为了隐瞒真相赖在墨寒哥哥身边，罔顾伦常，弑杀生母，这样蛇蝎心肠的人，若是不惩治，怕是以后会变本加厉。www.uu234.net”
墨清漪冷笑，凉凉地剜一眼夕颜，讽刺的意味十足。
夕颜轻勾起唇角，笑得分外淡定：“瞧公主说的，好像亲眼看见我杀人似的，没有证据信口开河，这可不是一国公主该有的风度？”
墨清漪美目圆瞪：“你……”
“够了，都给朕住口！”
皇帝看不下去，冷喝一声，制止二女的争吵。
乔夫人怎么死的，他并不关心，夕颜是不是他的女儿，他也不在意。
唯一能让他关心的是，这件事被翻出来，能不能给他带来利益。
若是能趁机把夜墨寒搬倒，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很快的，伺候的宫人便将一切都准备好。
皇帝让夕颜开始，后者却抬眸看向鬼王殿下。
夜墨寒皮笑肉不笑地抬头看向皇帝：“父皇一定要验吗？”
皇帝斩钉截铁：“自然，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那就验吧。”
鬼王殿下回了四个字，态度淡定得不能更淡定。
众人惊讶于他的配合。
按照鬼王的脾气，这种时候不闹得天翻地覆就是好事，这么配合，总让人觉得有猫腻。
但是他都开了口，夕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滴血认亲这种事，无论什么结果，她都不会信，就像她当初告诉夜临渊的，这办法并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
但是眼下问题是，她没办法跟这些古人解释，人家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在场的这些人，大多都希望她就是夜墨寒的妹妹，这样他们就有理由让她下台，从而让两国名正言顺地联姻，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或许真的是连老天都在帮他们，那两滴血滴下去之后，很快便融在一起。
“融了，陛下您看，两滴血完全融在了一起。”
太监端着玉碗，兴致勃勃地将结果告诉上面的两位帝王。
皇帝面色深沉，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墨天傲则是直接冷笑出声：“兄妹相亲，鬼王殿下，您的喜好可真是奇特。”
夜墨寒淡定冷笑，不置可否，夕颜却忍不住捏紧手指，手心之中不断沁出冷汗。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一旦揭穿，就会身败名裂，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唾骂嘲笑。
是他们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就这样安稳相守一辈子，却没有料到，现实这么快就给了他们沉重而致命的一击。
她忽然觉得，可能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想要结束他们这段从来就不该开始的不伦恋情。
夜墨寒握着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父皇，儿臣有一事……”
“你给朕闭嘴，出了这种事，朕绝不允许你们继续在一起。”
皇帝冷漠地打断他的话，“墨寒，你老实告诉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你妹妹？”
鬼王殿下没有应声，神色高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402章 杀了她，一切都会过去
墨天傲给乔正南递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跪下喊冤：“陛下，您要为内人做主，她死得好冤啊。www.uu234.net”
众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他身上，乔正南一头磕在地上，似乎悲痛到不行。
“内人当初也是一片好意，想阻止她们兄妹犯错，可谁知鬼王非但不知悔改，还直接杀人灭口，如此心狠手辣，若是不加以惩治，恐怕无法服众。”
他的矛头直指夜墨寒，兄妹成婚已经是大过，再加上知情不报和杀人灭口的罪名，一起算下来，这罪肯定不轻。
皇帝正等着抓鬼王殿下的把柄，如今正好有机会送上门来，他肯定不会放过，数罪并罚，就算不能要了他的命，削爵夺权也是免不了的。
“墨寒，朕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儿臣不知。”夜墨寒索性死赖到底，“父皇说儿臣杀人，可有证据？尸体在何处？”
皇帝脸色发青，墨天傲却是冷笑起来：“前些日子，朕在城南边的一片树林里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经证实确实是乔夫人。”
他话音刚落，沈相便再次站出来：“陛下，天牢那边的狱卒也能证明，当初乔氏确实是被鬼王派来的人带走了。”
群臣哗然。
皇帝的脸色更是一片阴沉阴沉，抓起手边的一只杯子狠狠地朝他头上砸过来，勃然大怒：“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抵赖吗？杀人灭口这样的事，除了你还有谁会费这样的心力？”
鬼王殿下不吭声。
夕颜看着他的表情，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当初她杀乔夫人灭口的时候，肯定是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这群人胡搅蛮缠，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这些莫须有的罪证。
这件事夜墨寒本就理亏，皇帝等人又迫不及待地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闹到最后，肯定是他吃亏。
“夜墨寒，看看你做的这些好事，明知道颜儿是你妹妹，还隐瞒不报，杀害知情人灭口，怪朕平日里太纵着你，才让你做出这等糊涂事。”
皇帝抬手扶着额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朕不杀你，但是这件事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朕……”
“启禀皇上，这件事殿下并不知情。”
不等他把话说完，夕颜已经站出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殿下什么都不知道，人是我杀的，我担心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之后会不要我，所以就杀了自己的母亲灭口，希望能瞒天过海，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殿下完全不知情。”
群臣这会儿已经惊讶得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这件事接二连三地转折，各种是非真假扑朔迷离，除了当事人，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如今夕颜主动冒出来顶罪，倒是让这件事好解决的多。
只要处置了她，给群臣和百姓一个交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皇上，臣以为此女不能留，先不说她弑杀生母之过，就单说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皇室颜面必将受损，全天下都会知道，鬼王娶了自己的亲妹妹。”
第403章 她若有事，凉川城必反
沈相步步紧逼，不惜一切代价要置夕颜于死地。m.www.uu234.net
说起来，这位新任丞相对夜墨寒和夕颜也是恨之入骨。
当初沈婉清在凉川城惨死，他这个当父亲的明知是鬼王所为，却因为没有证据，奈何不得他们。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女儿报仇。
皇帝是多精明的人，瞬间就明白了这位新任丞相的意思。
夜墨寒和夕颜成亲已有数月，错误已经造成，就算现在知道他们是兄妹，想要挽回也来不及了。
倒不如将错就错，就当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只要将夕颜赐死，对外再宣称鬼王妃染病暴毙，这件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
在场的都是皇亲国戚，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必然不会多嘴，除了……
皇帝扭头看向墨天傲，后者的态度友善而配合：“陛下放心，只要漪儿能够顺利成为鬼王妃，今日之事，朕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也不会让任何人泄露半个字。”
夕颜听着他们的议论，知道他们这短短几句话，已经决定了她的命运。
在这些统治者眼中，她这条命从来都不比地上一只可以随意踩死的蝼蚁高贵多少，只要保住他们手上那些可笑的权势和颜面，牺牲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皇帝冷眼看着跪在大殿上的夕颜：“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
夕颜仅回了两个字，垂下眼帘，一副认命的姿态。
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想过，所以早在跟夜墨寒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一个人把罪名承担下来，只要能保住他，无论牺牲什么，她都在所不惜。
“请陛下下旨，赐死妖女，还我夜宸一个安宁。”
沈相带头，后面许多人立刻跟着应和。
一时之间，喊杀之声响彻整个上阳宫。
“诸位要杀人，问过本王的意见了吗？”
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众人只觉得一阵寒意刺入肌骨，本能地抬头往那声音的来源处瞧过去，便瞧见被一身戾气笼罩的鬼王。
鬼王殿下轻勾起唇角，阴鸷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本王的人，是你们说杀就能杀的？”
他明显是动了怒，众人对视一眼，皆默契地噤了声，准备看着情形再说。
沈相却不肯善罢甘休，理直气壮地反驳他：“鬼王殿下，微臣如此提议也是为了您好，她若不死，天下百姓第一个第一个议论的便是您，为了一女人，让整个皇室跟着蒙羞，实在不是智者所为，还请殿下三思。”
“可本王觉得，皇室的颜面固然重要，但是江山社稷的安稳更加重要。”
夜墨寒淡定哼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指，“颜儿是凉川城的城主，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凉川必反，朝廷好不容易收回来的城池，被你一句话就送了出去，沈相就不怕成为千古罪人吗？”
“这……”沈相露出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凉川城的城主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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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惹毛了鬼王殿下
“当初凉川城遭难，是颜儿拼死救回来的，以至于后来百姓只认她一人，本王也没有办法。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夜墨寒抬眸瞧他一眼，态度越发地讥诮，“一个小小的凉川城反了倒是不打紧，就怕慕容瑾丧心病狂，直接打开城门放大周的兵马入境，到时候，诸位可以问问大周的铁骑，看他们愿不愿意给你们留颜面。”
众大臣默了。
墨天傲却是恼羞成怒：“夜墨寒，你别血口喷人，朕何时说过要对夜宸出兵？”
“你不会出兵，墨千城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墨帝陛下已经能替摄政王做主了？”
鬼王殿下再次抓着他的痛脚狠踩。
天下皆知，大周的兵马大权，都掌握在摄政王手上，除非墨千城亲口许诺，否则其他任何人说什么，都是做不得数的。
“话说到这份上，本王都忍不住怀疑，墨帝陛下今日闹这一出，该不会就是希望我夜宸内讧，好让大周的兵马趁虚而入吧？”
鬼王殿下冷笑，轻转着手中的酒杯，“陛下这招当真是好，本王佩服，不过这么高明的计策，估计也不是您这脑子能想出来的，是墨千城的意思？”
墨天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夜宸众人则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们鬼王殿下这嘴，真的是毒得不能更毒。
一边讽刺人家手段狠毒，一边还要嫌弃那位墨帝陛下脑子太蠢，想不出这样的计策，这绝对是要把人家气死的节奏。
而且话说回来，墨天傲刚才那句话，他们真的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说什么绝对不会出兵，那都是假的，大周和夜宸也是近年才停战熄火，早些年那都是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的。
要说这位大周帝王一点都不觊觎夜宸的江山，在场的估计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墨天傲自讨没趣，索性闭了嘴。
夜墨寒倒是施施然起了身，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抬步走到沈相跟前。
“丞相大人，你刚才是说让父皇杀了颜儿是吗？”
“殿下，微臣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如此牵涉，并非有意置江山社稷于危险之地。”
沈相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连忙跪下来讨饶，“但是乔夕颜早就知道您与她的关系，还一意孤行致使事情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令皇家蒙羞，又杀害生母灭口，这些罪行，桩桩件件令人发指，若是不加以惩处，怕是会让人议论您徇私。”
他说得义正辞严，就算到这种时候，也依旧不肯松口，势要让夕颜为当初沈婉清的死付出代价。
就算不能让她一命抵一命，也要把她从王妃或者公主的位子上拉下来，总之一句话，只要鬼王和夕颜不痛快，她心里就觉得舒坦。
鬼王殿下用眼角睨了眼旁边的夕颜，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步步朝沈相逼近。
“本王本来念你为官多年，为朝廷做了不少事，打算对你网开一面，如今看来，倒是本王太仁慈了。”
“殿下……”
第405章 鬼王强势反击
“这些年你贪污受贿，指使手下欺压百姓侵占田地，甚至纵子行凶，强抢民女，这些事本王不是不知道，之所以不动你，不过是懒得费这份心思。www.uu234.net”
夜墨寒每说一个字，沈相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这些事他都做得很小心，自以为没有留下什么证据，除了自己和手下的几个亲信，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可是现在……
“本王还知道，那个被抢的女子后来死在你府上，她的家人坚持要上告，你怕有麻烦，就杀了人家一家十几口，最后用一场大火湮灭了所有的证据。”
沈相看着他那双冷得像是覆了一层寒冰的眼眸，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两条腿不自觉地开始打摆子，不过多久，他便撑不下去，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微臣冤枉，微臣不知您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传言，但是这些都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谎言，微臣从来没有……”
“这些话留着去跟阎王说吧。”
不等他把话说完，夜墨寒已经出了手。
流云广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强力的劲气从袖中飞出，卷住沈相的身子，狠狠地砸向了殿中竖着的一根盘金龙的柱子。
噗……
沈相口中喷出来的血瞬间将大殿上的地砖染成诡异刺目的红色，紧跟着，他的身子便如破烂的麻袋一样滚落下来，在地上抽搐两下，之后便没了气息。
到死的那一刻，沈相都是瞪大着双眼，始终不肯瞑目。
众人大骇。
不管沈相有多大的罪，他毕竟还是一国的丞相，怎么都要问过皇帝再行处置。
但是现在陛下都没发话，鬼王就直接在大殿上行凶杀人，这也未免太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
皇帝眼眸圆睁，手上用力地抓紧了龙椅的扶手。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病秧子一样的儿子竟然是会武功的，而且从他刚才出手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个高手。
这么多年的病弱残废，果然都是装的。
“夜墨寒，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怒到极点，已经连表面的父慈子孝都懒得伪装了，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了他的名字，“谁准许你在大殿上杀人？他是一国丞相，你审都不审几句话就定了他的罪，还当着朕的面杀人，到底还有没有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父皇息怒，儿臣要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今日死的就就不只是一个丞相了。”
夜墨寒轻勾起唇角，面上还是笑意盈盈，但是语气中含着的杀意，却是清晰地传到了在场的每个人心里。
皇帝被他嚣张的态度哽了一下，差点背过气去。
“你这个不孝……”
他似乎想骂，夜墨寒却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冰冷的视线扫过全场：“诸位还有谁想让本王处置王妃？”
众人看着旁边沈相的时候，忽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里，一个字都发不出。
此刻的夜墨寒，可怕得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仿佛只要他们在多说一字，他便会立刻叫他们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