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她是故意放水
皇后娘娘的性命都握在了人家手中，洛离自然是不敢当面跟他对着来，当下便让手下让开一条道路，放他们出去。www.uu234.net
“你可以走，但是娘娘得留下，你带着她，根本出不了城门。”
“少嗦，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她。”
上官擎自然是不愿意这会儿就放了自己的保命牌，抓着上官云曦让她一起上马车。
上官云曦迟疑了下，眉头皱紧：“父亲，你直接投降吧，这大周境内无一不是皇上的地盘，就算你出了京城，也逃不出这大周。”
“少废话，为父不需要你来教训，赶紧给我上车。”
上官擎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静，确定洛离已经将四周的守卫都撤走之后，便要立刻带着上官云曦离开。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撩开帘子，准备钻进车内时，一支弩箭忽然从他背后射了过来，当场贯穿了他的心脏，鲜血陡地迸溅出来。
上官擎的身形猛地一僵，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穿出来的血红色的箭头，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是谁下的手，人便已经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上官云曦也僵在了当场。
她呆站在原地，看着上官擎中箭，又在自己面前倒下去，整个人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僵硬回头，便看见墨千城执着十字弓弩走过来。
他手中握着凶器，还是从刚才弩箭射来的方向走过来的，很明显，刚才那一箭便是他放的。
上官云曦看着慢慢走到自己跟前的人，目光空洞，神色呆怔，像是还没从刚才那一箭中回过神来。
“傻愣在那做什么，赶紧下来。”墨千城冷冷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眸中幽光闪烁，“站那么高，等着别人也一箭命中你的胸口吗？”
上官云曦依旧杵着不动弹。
她的视线扫过地上瞪大着双眼死不瞑目的上官擎，又转到墨千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失了血色的嘴唇不住地发抖。
好一会儿之后，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调：“你怎么过来了？”
“怕你出意外，特意跟过来看看。”
墨千城面无表情地回应一句，将手中的十字弓弩交给旁边的侍卫，眼见她杵着不动，他干脆亲自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上官夫人本来是听说女儿回来了，特意来看她，但是到这儿的时候，却看了见上官擎中箭倒下去的一幕。
她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冲破外围的防线跑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上官擎，瞳孔一阵剧烈地收缩。
“老爷！”
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响彻了整个院落，下一瞬间，众人便看见她扑了过去，从地上抱起已经断了气的上官擎，将他抱入自己的怀里，“老爷……”
“娘亲……”
上官云曦看着母亲抱着父亲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想要上去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总不能让她跟娘亲说，父亲这是罪有应得，跟墨天傲串通着想要谋反，还逼着她给女婿下毒，所以最终死在了自己女婿的手上。
墨千城吩咐洛离收拾善后，伸手将一直魂不守舍的上官云曦拉到自己身边：“该回去了。”
上官云曦只是呆怔地盯着你已经死了的上官擎和抱着尸体哭成泪人的母亲，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墨千城瞧着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懒得废话，拉着她便要离开。
上官云曦用力将他推开：“你先回去吧，我想留下来帮母亲收拾后面的事。”
“洛离会将一切都处理好。”他冷冰冰地否决了她的提议，“看看你自己的脸色，白的跟鬼一样，随着回去休息，这里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上官云曦沉默。
墨千城直接将她扛起来扔到龙撵上，下令回宫。
一路无话。
从上车的那一刻起，二人便都不再说话，上官云曦抱着膝盖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神色有些颓废，墨千城坐在她对面，冷冷地盯着她。
马车内的气氛透出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
“陛下，到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打破了车厢中的沉默。
“你还要在那坐多久？”
他冷声质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上官云曦咬紧嘴唇，起身想要下车，却被他伸过来的手拽了回去。
她猝不及防，踉跄着跌倒在他怀里。
墨千城伸手挑起她的下颌，冰冷的视线盯住她的眼眸，像是要将她看穿：“今日之事，你是故意的？”
上官云曦神色闪烁了下，却又立刻恢复如常：“什么故意的？”
“不用再装傻了，你知道朕在说什么。”她捏在她下颌处的手指用力的收紧了些，在她白皙的下颌上捏出一个明显的指痕，“若非你故意支走洛离，上官擎能劫持你？”
上官云曦眉头轻拧了下，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墨千城并不给她这个机会：“皇后可知，私放逆犯是什么样的罪名？”
“死罪。”
她讽刺地扯了扯唇角，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颓废而哀伤：“那毕竟是我爹，我真的做不到亲手杀了他。”
墨千城扯动唇角，露出讽刺的神色：“你不忍心杀它，它却忍心要了你的命，你可知刚才那样的情况，要是他手下的力度再大一些，现在躺在那儿的就是你了。”
上官云曦沉默了。
“你以为你可以救她一命，护送他出城，可你有没有想过后面的事，一旦他到安全的地方，极有可能会立刻杀了你灭口，以报复上次你背叛他和墨天傲的事。”
上官云曦继续不吭声。
墨千城冷冷地盯着她，想骂她太蠢，但是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神色，又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
“他毕竟是我父亲。”
她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仰头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之后便不再出声。
墨千城虎着脸瞪她，好一会儿之后，还是他先低了头：“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但是下不为例，曦儿，朕可以容忍任何人背叛，唯你不行，这种事，不要再有下一次。”
第753章 他在关心她
上官云曦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对不起，我……”
“之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m.www.uu234.net”墨千城冷漠地打断她，“不管是你之前下毒的事，还是这次私放上官擎，朕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下不为例。”
上官云曦低了头，沉默着不吭声。
“下车。”
他半晌都没从她那儿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悦地松手放开她，语气不善。
上官云曦也不愿在这惹他心烦，起身欲走，但是就在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又刚好被他瞧见她脖子上被刀划出来的血痕和几个青紫的指印。
墨千城脸色陡地阴沉下来，黑玉般的眼眸之中掠过一抹明显的怒意。
“你要去哪儿？”
上官云曦的动作顿了下，疑惑地抬眸看着他，一头雾水：“不是你让我下车的吗？”
“老子还让你杀了上官擎，怎么没见你那么听话？”
上官云曦：“……”
她杵在那儿不敢动，一时摸不清这位傲娇少爷究竟是在搞什么鬼，也不知道是该听话下车还是继续坐在这儿。
墨千城直接将她带回了养心殿。
上官云曦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找自己，结果某人在塞给她一堆疑似金疮药的瓶瓶罐罐之后，便冷漠地下令赶人：“滚出去。”
上官云曦越发地懵逼。
她搞不清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他那张几乎要冻成冰块儿的冷脸，识趣地没有提问。
“若是陛下没有其他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眼见着他的脸色不善，便于脚底抹油开溜，转身的时候却又听见墨千城喊她：“站住……”
上官云曦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转身瞪他：“你又要怎样？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墨千城不吭声，只阴沉着脸看着他，薄唇几乎明确一条直线。
上官云曦觉得自己要疯。
眼见着她要控制不住地暴走，他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装饰很漂亮的小盒子，推到他跟前。
“一日三次，半个月之后，你额头上的疤痕自然会消。”
上官云曦愣住。
他刚才那句话的语气分外的冰冷，脸色更是木然冷漠得令人发指，但是拼在一起的时候，却让让她觉得莫名地温馨温暖。
她僵了好久，才伸手将那一小盒的药膏接了过去，点头致意：“谢谢。”
墨千城不喜欢她跟他说这两个字，脸色阴沉得可怕：“你能把这一句变成实际行动更好。”
上官云曦：“……”
将近傍晚的时候，洛离忙完了外面的事情，回来给墨千城复命。
在那之后，他也去了一趟皇后宫中，将原话跟上官云曦禀报一遍，顺便将墨千城的意思告诉她。
“你的意思是……他同意以侯爵之礼厚葬我父亲？”
上官云曦怀疑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一遍。
洛离点头：“皇上说，人都死了，过去的事一直抓着也没意思，有关于安乐侯的死因，对外只说是突发急病暴毙，并不以谋逆罪论处，左右人已经死了，朝中那些人也不至于抓着一个死人不放。”
第754章 要跟她断绝关系
“本宫知道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上官云曦低垂了眼帘，遮去眼底闪过的复杂情绪：“帮我谢谢他。”
洛离的表情无比地诡异：“这种事还是您自己去说吧，我去……主子恐怕会弄死我。”
上官云曦：“……”
“皇上还说，毕竟父女一场，安乐侯出殡之日，娘娘您可以去送送。”
提到出殡一事，上官云曦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点头应下。
“娘娘，这次安乐侯的事，您别怨主子。”
洛离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又踟蹰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墨天傲这件事闹得太大了，眼下朝野上下几十双眼睛在都盯着主子的处置结果，这件事势必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若是您真的送父亲离开京城，朝中某些人必定会趁机攻击您，陛下他是不忍心让您给他顶罪。”
上官云曦也知道，一旦她将上官擎送出了城，朝中肯定会有不少人说她是上官擎的同党。
一个谋逆的罪名扣下来，不止她要死，亲近之人，一个都逃不掉。
只有上官擎死了，才能彻底摘请她跟这件事的干系。
但是这些道理，懂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最后关头，她终究是心软了。
“我没怪他，上官擎的确是罪有应得，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而已。”她苦笑一声，仰头望着上面屋顶，“真的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过些日子自然会好。”
洛离瞧出她的情绪不太对劲，便知道自己不能再留。
他不再说什么，沉默地俯身行了一礼，便径自转身出去了。
上官云曦缓缓地靠在旁边一根柱子上，神色略显颓然。
三日之后，是上官擎出殡的日子。
无论以前有多少恩怨，人都死了，那些自然也跟着烟消云散，她这个做女儿，总要去送父亲最后一趟，
但是在侯府门口的时候，她却被人拦下来了。
“放肆！”上官云曦身边跟着的嬷嬷冷然地盯着挡路的侯府管家，“皇后娘娘要进去，谁给你们的狗胆阻拦？”
管家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娘娘，并非老奴不让您进去，这……这是夫人的意思，夫人说，老爷的身后事，她自己会打理妥帖，您就不用去了。”
上官云曦俯视着她：“这是母亲的原话？”
管家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这……”
“照原话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夫人说，既然娘娘都能下狠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就不必再假惺惺地来演这一出了，无论事后的功夫做得多好，都改变不了杀人的事实。”
上官云曦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青白交错。
陪在她身边的嬷嬷连忙伸手去扶她：“皇后娘娘，保重身子要紧。”
上官云曦用力地攥紧手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娘亲还说了什么？”
“夫人还说，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她这罪人高攀不上，所以从今往后，请您都不要再踏足这侯府一步，她和老爷，也不会再认您这女儿。”
第755张 没有她这种女儿
佩儿从后面过来，扶住上官云曦的手。www.uu234.net
“娘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上官云曦推开她，屈膝在安乐侯府的门口跪了下来，“管家，你再去通报一次，母亲若是不肯见我，我就在这儿长跪不起。”
“娘娘！”佩儿被她的举动吓到，“您是万金之躯，如何能在这种地方……”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上官云曦打断。
她毕竟是皇后，管家不能直接赶人，更加不敢把她怎样，只得立刻让人去通知上官夫人。
不过多会儿，一身素衣上官夫人便带着人出来，刚走到门口，便抬手狠狠的扇了她一记耳光。
啪！
响亮的巴掌声吓懵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已经害死了你的父亲，难道要把我也逼死，你才甘心么？”
上官夫人恨声挤出几句话，布满血丝的双眼被愤怒染成可怕的猩红色，“上官云曦，我们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不够？非要把我们全都逼死才甘心是吗？”
“娘……”
“你别喊我，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上官夫人冷喝，愤怒地将她伸过来的手甩开。
她身边的嬷嬷被她疯狂的举动吓到，连忙压低声音提醒：“夫人，这毕竟是在大门口，您就算要管教女儿，也得进去再说，否则这件事若是传入皇上耳中……”
“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怕会被人看见吗？”
上官夫人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忽然冷笑一声。
“上官云曦，你不是很能耐吗？既然有本事杀了你爹，干脆就把我也一起弄死算了，要不你现在就回去告诉那位疼爱你的陛下，就说我以下犯上，打了他最疼爱的皇后，让把我也杀了，你要是觉得还不够，就把你弟弟也带上，干脆诛九族，杀得血流成河才好。”
上官云曦看着眼前已经悲伤得近乎疯癫的女人，哽咽着快要说不出话：“娘，你别这样。”
上官夫人冷冷地看着她，眸光含着恨意。
“夫人，不可冲动啊。”她身后的嬷嬷再一次恳求，“就算您不怕死，好歹也为小公子想想，他才六岁，不该受那牵连之罪，族人更是无辜……”
上官夫人沉默。
她直接给上官云曦跪了下来，整个人哀戚而绝望：“皇后娘娘，算我求您，不要再来招惹我们，我们这些罪人不配跟您扯上关系，求您放过我们。”
上官云曦本来有许多的话想说，但是被她这一堵，所有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好久之后，她才嗫嚅着提出最后一点哀求：“至少让我进去给父亲上柱香，最后送他一程，就当是我这个当女儿的最后一点心意，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
回应她的是一片可怕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夫人终于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给她让开一条道路：“进去吧。”
佩儿连忙将上官云曦扶起来，想陪她进去。
但是上官夫人只准上官云曦一个人进去。
理由是不想让墨千城的人玷污了上官擎的灵堂。
第756章 让她上最后一炷香
佩儿和旁边几个听见上官夫人那句话的人气得脸都绿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他们虽然是奴婢，但是因为主子是墨千城，所以在这大周朝中，就算王公贵族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还从未有人敢这样给他们脸色看，偏偏就是这么个女人……
若非顾忌着她是皇后娘娘的母亲，他们估计已经直接出声喝骂了。
但是上官夫人的态度特别坚决，坚决不肯宫里的人进府，上官云曦只能妥协：“你们就在这儿候着，我去去就回。”
“娘娘……”
佩儿分外地不情愿。
经过上次她被上官擎劫持之事，墨千城便对她的安危特别上心，早就警告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只要是出了宫，绝对不可以离开皇后半步。
若是上次的事再发生一次，他们就算长了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只是去上柱香，我有分寸，不会有事。”
上官云曦冷冷地吩咐一句，便直接抬步进门。
侯府的管家按照上官夫人的吩咐，将后面跟着的人全都拦了下来。
灵堂之内，很是冷清。
上官家在这大周朝中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再加上出了谋逆一事，朝中那些大臣更是对他们敬而远之，没有一个人过来吊唁。
今日在这儿的，也就是府里的几个人，大多是上官擎以前的旧部，当初南域灭国的时候跟他们一起被抓来了大周，沦为奴籍。
她不忍心看着他们被送出去给人为奴，便跟墨千城求情，让他们都留在了侯府做事，大家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但是如今，他却成了这些南域旧部的公敌。
从大门口到灵堂，每一个人看着她的眼神中都带着恨意。
在他们眼中，她是杀了他们主子的凶手，是弑父叛国的罪人，就该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上官云曦全程无视了这些人的恨意。
上官擎的死的确是跟她脱不了干系，但是她问心无愧，能做的她已经都做了，结果如何并不是她能控制的。
“滚出去。”
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旁边人立刻跟着附和起来，“陛下不需要你这个叛徒来送终，你已经下手杀了他，现在又何必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滚，这里不欢迎你。”
“上官云曦，你这个不仁不义的贱人，为了那点可笑的荣华富贵跑去向仇人出卖身体，把我们南域的脸都丢尽了。”
“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陛下有什么错，你竟然有哪些外人联手杀了他？你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怒骂之声一句比一句激动，人群开始变得疯狂起来，抓着周围的东西狠狠地朝站在灵堂入口的上官云曦砸过来。
果品，杯盘，甚至是地上堆着准备焚烧的纸钱，只要是他们能抓到的东西，一个都不会放过。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上官云曦像是没有看到这些，继续抬步往前走。
那些人的态度越发地激动起来：“大家一起将她赶出去，这个弑父叛国贱人不配站在这儿，别让她弄脏了陛下的灵堂。”
第758章 带血的手指
眼见着这些人越闹越凶，上官云曦虽不愿意与他们一般见识，却也不得不住了脚：“本宫只是想上柱香，结束之后立刻便离开。”
“你没资格，滚出去。”
回应她的是一声恼怒的冷喝。
这些人把她当成了比瘟疫更加恐怖的存在，根本不给她申辩的机会，有人直接上来，拿着扫帚要将她赶出去。
“不准你们赶姐姐走，姐姐犯了什么错？让你们这样羞辱她？”
上官云哲从奶娘手中挣脱了出来，小跑着挡在姐姐身前，小男子汉一样尽力地替她挡掉所有砸过来的东西，“不准你们伤害姐姐。”
小家伙的语气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严肃至极的神色，让人相信若是那些人再多说一句，他便会扑上去咬死他们。
“小公子，你让开，这个贱人不是你的姐姐，她根本不配。”
有人指着上官云曦怒骂一句，小云哲直接骂了回去：“你才是贱人，姐姐也是你们能骂的？”
对方被他一句话怼得无言，正组织着下一句的语言，上官云曦已经蹲下身子将弟弟抱进了怀里：“你怎么出来了？”
小云哲抓住她的两根手指，眼神中带着祈求之色：“姐姐，他们都说是你杀了父亲，说你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了南域，你快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是他们误会你了，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小孩子焦急的催促声在灵堂中清晰地飘散开，其他人皆安静下来，一个个竖着耳朵等着她的答案。
上官云曦看着小云哲那双饱含期待的眼睛，几乎不敢把真相告诉他。
父亲谋逆，准备逃跑的时候被自己的女婿一箭毙命，这样的事实，对于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她沉默以对，这一动作，落在旁人眼里便是默认。
众人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躁动起来，越演越烈，甚至有人提出杀了上官云曦已告慰上官擎的在天之灵。
这个提议很快便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对，杀了她，用她的血祭奠陛下和曾经死在墨千城手上南域将士。”
“跟他们拼了，就算把这条命赔上，我也要拉着这个卖国的贱人陪葬。”
上官云曦冷漠地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忽然冷笑出声：“你们是不怕死，但是南域还有无数无辜的百姓，他们还不想死。”
众人沉默，上官云曦站起身，冰冷的视线扫过旁边每一个人脸：“没本事还学人家造反，你们跟那个草包的墨天傲有什么区别？不对，墨天傲还比你们厉害些，他至少知道要拉个强援，你们这些莽夫就空有一腔热血，父亲这一条命还不够吗？到底还要把多少人命搭进去，你们才甘心？”
那些人被她训成了孙子，低着头不吭声。
更多的人并不相信她这套说辞，讥讽地冷笑出声：“别再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你这贱人其实就是舍不得皇后的地位和眼前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第758章 他有自己的无奈
“南域灭国，大家都跟着落难，你却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周皇后，比一个小国的公主风光几百倍，你会舍得放弃？”
“就是，大家不要上她的当，这贱人肯定是过来帮墨千城当说客的。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人群开始陷入一种可怕的疯狂之中，这些人打心眼儿里就抵触上官云曦，也根本听不进他的辩解。
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个弑父的凶手，说再多，也都只是为了脱罪而做的狡辩，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
于是乎，人群中想要让她滚的呼声越来越强烈。
“让她上一炷香。”
就在众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上官夫人冷漠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成功的让这边的一切嘈杂都停止了。
“可是夫人，她……”
有人想要制止，上官夫人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打断了那人后面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她是老爷的女儿，如今老爷出殡，她理应叩头上香，管家，把东西给她。”
上官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棺椁旁跪下，管家也立刻点了香送到上官云曦手中。
上官云曦伸手接过，对着上官擎的灵位跪下磕头行过礼之后，便安静地立到一旁，等着一会儿送灵。
上官夫人不出声赶人，旁人也不能再说什么，都默契地当她不存在，完全不再搭理她。
灵堂之中，每个人都在哭，却唯独上官云曦不能。
因为她是凶手，所以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上官夫人说的那样，她都忍心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现在才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未免太过虚伪了。
到后面快要结束的时候，上官夫人走到了她面前，压低声音：“你跟我过来。”
她留下一句话，便径自往后面走过去。
上官云曦踟蹰片刻，连忙抬步跟上。
上官夫人取了一个用白色绸布包裹的锦盒，交到她手中，幽幽叹息一声：“你自己看看吧。”
“这是什么东西？”
上官云曦嗅到了一丝血腥之气，眉头不自觉地拧了拧。
东西打开之后，里面掉出来的东西吓得她把盒子和绸布一起扔了，差点叫出声来。
那是一小节带血的手指，血迹已经干涸，显然已经放了一段时日。
“这……”
“这是之前墨天傲派人送给你爹的东西，不要问我是从谁身上砍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上官夫人冷漠地转过身去，“你自己去宫里的掖幽庭看看，自然会有答案。”
上官云曦愣在原地：“掖幽庭？那不是宫里关押罪奴的地方么？”
上官夫人不再给她解释，径自转身往外走，却在快要出门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了下，回头朝她看过来。
“对你来说，他或许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他身在这个位置，真的是无可奈何，南域太弱小，想要在这个强敌环伺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势必要找个强大的靠山，无论是当初让你和梁国联姻还是这次和墨天傲合作，他都只是想保住他的国家和子民。”
第759章 墨千城不会骗她
上官夫人顿了顿，又道，“曦儿，你是南域的公主，这个身份就注定你不能像寻常人家的姑娘那样随心所欲，有些责任你必须承担，娘不求你为国家和百姓做些什么，但是至少别和仇人为伍，也别忘了他手上曾经沾满了你亲人的血。”
对于她这种说法，上官云曦并不苟同。
“墨千城已经答应我，等到小哲成年之后，他就会把南域还给小哲。”
“他这话也只有你会相信，空口无凭，若是到时候他不认，你能将他怎样？”
上官夫人回了她一个讽刺的冷笑，“又或者，他会在你弟弟还没成年的时候找人暗杀了他，事后抵死不认，你又能如何？”
“不会的，他……”
上官云曦总觉得母亲对墨千城的误会颇深，想要帮他解释，但是上官夫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还是那句话，去掖幽庭看看，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留下这句话，她便直接离开了。
上官云曦立在原地。
她不相信墨千城是在诓骗她，当时那种情况下，她的命都握在他手里，他并没有任何骗他的理由。
她弯身从地上捡起那根带血的断指，装在盒子里拿了出去。
侯府大门外，佩儿已经急得团团转，就怕上官云曦在里面会出什么事。
就在她准备叫人去通知陛下的时候，看见上官云曦从里面出来，她松了口气，立刻便迎了过来：“娘娘，您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处理了一些事。”上官云曦并不愿意多说，“回宫吧。”
“是。”
“等等，先不回未央宫，你陪我去掖幽庭走一趟。”
佩儿明显是愣了下：“娘娘，您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上官云曦没有回答，只是让她按吩咐去做。
掖幽庭那种地方，关着的大多是朝中一些犯了大罪的王公贵族的家眷。
佩儿告诉她，这些人从前大多身世显赫，有些甚至是王妃公主，但是一旦到了这里，就成了最低等的罪奴，连一些不入流的小太监都能踩在他们头上，被折磨虐待死的不在少数，也有些是受不了从天堂掉到地狱的落差，自寻了短见。
上官云曦在这碰到了两个熟人。
事件的起因是她走过一条廊道的时候，被迎面过来的一个小罪奴撞到。
这小罪奴手上本来是拎着一桶泔水准备去倒掉的，这一撞上，桶里面的东西全溅在了上官云曦身上。
一阵让人作呕的酸臭味传开，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佩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回神之后，连忙过来用帕子帮上官云曦擦拭。
但是那泔水溅开的面积实在太大，裙裾，裤脚甚至绣鞋上到处都是，根本擦不干净。
佩儿大怒，转身便去训斥那小罪奴：“你是怎么回事？连皇后娘娘都敢撞？嫌命太长是不是？”
“娘娘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恕罪，饶过奴才这一次。”
佩儿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掖幽庭的总管太监已经贴了鞭子过来：“娘娘息怒，奴才这就打死这个小罪奴，给您一个交代。”
第760章
上官云曦冷着脸。www.uu234.net
不等她出声，总管太监已经转身走向了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罪奴，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朝他身上招呼过去：“好你个小兔崽子，一叫你做事就偷懒，连个泔水都提不好，冲撞了皇后娘娘，你有几个脑袋够陪？”
小罪奴捂着脑袋哀嚎：“公公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有意的，咱家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又是几道凌乱的鞭风挥下去，小罪奴身上立刻皮开肉绽，一身破烂的粗布麻衣被渗出来的鲜血染成暗红之色。
上官云曦看着那蜷缩成一团满地打滚的孩子，眉间的褶皱拧得越发地深了些：“行了，不是什么大事，教训过就算了。”
她出声给孩子求饶，总管太监立刻收了手，一脸谄媚地过来给她行礼：“娘娘，您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平日里就只知道装病偷懒不干活……”
上官云曦对这种事儿没有兴趣，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冷漠地打发了他：“佩儿，陪本宫回去更衣。”
她转身欲走，地上蜷成一团的小罪奴却在听到她的声音时，身子明显地僵了下，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无比复杂的神色，像喜悦，又像是激动……
“皇姐……”
她伸手抓住上官云曦的裙裾，努力地仰头看着她，“我是云豫，你不认识我了么，救救我……”
上官云曦愣了下，脚步也跟着顿住。
她这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总管太监已经一脚把那小罪奴踢翻在地，“大胆！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身份，你低贱的罪奴也敢在这乱认亲戚？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不想活了。”
他扬起手上的鞭子，挥鞭欲打，上官云曦的神色骤然凌厉起来，冷喝一声：“住手！”
“娘娘，他……”
总管太监还想说什么，上官云曦已经蹲下身将满身是伤小罪奴从地上扶了起来，从佩儿那边接过帕子擦去他脸上脏兮兮的污垢。
的确是熟人。
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上官云豫是上官擎一位妃子生的，因为母亲不受宠，他的地位也不高，在南域的时候，就一直是被忽视的存在。
上官擎从来不管这个儿子，从小就将她扔在一处偏僻的宫殿中自生自灭，上官云曦这么多年也只见过这个弟弟几次，关系并不算亲近。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血脉相连，既然撞上了，她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这儿活活被人打死。
他将小家伙扶了起来，牵住他脏兮兮的小手：“没事了，皇姐带你离开这儿，别怕。”
她带着人要走，那总管太监却是急了，连忙跳出来阻止：“娘娘，按照宫里的规矩，除非有陛下的特赦，否则这些罪奴是不能随便离开掖幽庭的。”
上官云曦冷冷地挑眉看着他身：“就算本宫想要人也不行？”
总管太监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还请娘娘不要让奴才难做。”
“瞎了你的狗眼，连娘娘也敢拦。”佩儿直接出声呵斥，完全不给他面子，“在这宫里，娘娘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您违抗圣命，难道是不要命了？”
第761章 不想再回那种地方
总管太监慌忙跪下磕头：“娘娘恕罪，奴才……”
“这人本宫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事后自然会去知会陛下，不会给你惹麻烦。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上官云曦冷冷地盯着她，“还是你现在让人去问问陛下的意思，想让本宫在这儿等着？”
太监被她这句话吓得魂都快飞了。
这阖宫之中，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位置，让她带着一身泔水在这儿等着，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上官云曦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带着人离开。
回宫之后，她便让人准备热水给上官云豫沐浴，又叫了太医过来给他诊脉治伤。
这孩子在掖幽庭中受了虐待，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几乎没有没有一块儿好地儿。
但是这些毕竟只是皮外伤，敷些药养一阵就好了，最严重的还不是这些。
太医说，是伤寒之症，而且病的不轻，恐有性命之忧。
这病起初只是普通的风寒，但是因为在掖幽庭那种地方，一个小罪奴的死活根本不会有人在乎，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给他请h太医。
这样一直拖下来，就成了伤寒。
上官云曦听着太医的禀报，面色沉冷如冰。
她沉默良久，最终只问了一句：“还有救吗？”
“救还是可以救的，只是恐怕会留下后遗症，这么小的孩子……”太医似乎有些说不下去，顿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息一声，“就算治好了，以后身子也会比寻常人弱些。”
上官云曦扶住额头，摆手：“尽量治吧。”
眼下最紧要的，便是把人救回来，至于身子弱什么的，以后可以慢慢调养，她这边也不缺好药和好大夫。
她让人准备了些膳食，亲自送去给上官云豫。
他吃，她看，偶尔会问几个问题：“你怎么会在掖幽庭那种地方？”
上官云豫摇头：“不知道，自从皇姐你走之后，我们就被驱赶到那里，那些太监都不把我们当人，非打即骂，皇姐，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再回那个地方了。”
他扯着上官云曦的袖子苦苦哀求，上官云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放心吧，皇姐在这儿，没人敢再欺负你，云豫，你母妃呢？”
上官云豫听到她这句话，神色立刻僵住了，低下头去，神色间满是哀伤：“母妃被他们卖了。”
“什么？”上官云曦瞪大眼眸，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卖了？”
小云豫将脑袋埋得更低：“他们看母妃长得好看，就将母妃卖去当官妓，再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上官云曦明白自己这个问题触到他的伤心处了，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你好好休息，皇姐还有些事，晚点再来看你。”
她起身离开，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调查那些那些罪奴之事。
晚上墨千城来找她的时候，上官云曦正在翻阅下面人地上来的一些资料名簿。
墨千城看见她在忙，也未曾打扰，信手从她的案头捡了一本游记，随手翻过几页：“你今天回去，一切可好？”
第762章 她今日的脾气有些冲
上官云曦翻着名簿的手顿了下，旋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敷衍回应：“挺好的。”
墨千城高挑起剑眉，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朕好像听说你在侯府门口挨了打？”
上官云曦一笑而过：“这又是谁跟你嚼的舌根？做子女的，谁没挨过父母几巴掌，若是连这点小事都要记恨，岂不是太过心胸狭隘了？”
她有意将这件事大事化小，言辞之间明摆着是袒护上官夫人，不希望他们为今日之事受到责罚。
墨千城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这件事若是再说下去，这女人估计要跟他翻脸了。
他很明智地让这件事直接翻篇，信手将刚才拿起来的游记放回原来的位置：“你今天早些时候，在掖幽庭带走了一名小罪奴？”
他原本只是顺嘴一问，上官云曦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从书中抬起头来，蹙眉看着他。
“陛下今日究竟是什么意思？大晚上的跑过来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是准备把我当犯人审吗？”
墨千城莫名其妙地被她怼了一通，总觉得有点儿无语：“朕还想问你今日是怎么了？掖幽庭的总管太监来报，你今日强行从他那边带走了一个罪奴，朕只不过是好奇什么人能让你这般激动，随口问一句，你至于跟吃了枪药似的，摆这么一张臭脸吗？”
“抱歉，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冲你发火。”上官云曦低垂了眼帘，顿了顿，待情绪缓和一些，才继续道，“那是我的庶弟。”
墨千城不说话了。
他问过那个被带走的小罪奴的名字，听到总管太监说上官云豫之时，便已经猜到了他和上官云曦的关系。
上官云曦抬头看着他：“不是说当初都赦免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墨千城冷抿着薄唇，神色幽深难测。
当时成亲的时候，他是说过要赦免她的亲人，但是因为事太多，人员又良莠不齐来不及筛选，最后也只有嫡系被送出去封侯安养。
至于上官擎后宫那些多得没办法计数的妃嫔宫女，最后一律都是按照战俘处理的，还有南域那边被抓过来的一些王公贵族，也是一样的结果。
只有在当初上官云曦跟墨千城成亲的时候，摄政王殿下看在她的面子上赦免了一些人，剩下的要么被送进了掖幽庭为奴，要么被发配去做苦力，还有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充官为妓，或者被一些贵族买走，成了他们私人的玩物。
小云豫的母妃便在这些人之列，不过她的运气不好，碰上一个有虐待癖好的主人，在床上活活被玩儿死了。
上官云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中掠过一抹讽刺的意味：“所以，我父亲反你，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奴役他的臣民，他身为君主，不忍心看自己的百姓陷于水火之中，奋起反抗，也是情有可原的，陛下觉得呢？”
第763章 他们吵起来了
上官云曦冷笑一声，眼中的讽刺意味更重。www.uu234.net
从责任的角度来说，上官擎身为君王，看到自己的臣民被人当成牲口一样奴役，想要奋起反抗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方法蠢了点，选的合作伙伴脓包了些，但是从初衷来说，无可厚非。
但是她这副近似于兴师问罪的态度激怒了墨千城。
他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逐渐冷下去：“所以，你要跟你父亲学，联合别人来置朕与死地？”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善待那些战俘，南域已经是大周的领土，那些人也是你的子民，理应被平等对待。”
她幽幽地叹息一声，“**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激起更加激烈的反抗，你想君临天下，必须要让百姓敬你爱你，而不是单纯地惧怕你，这个道理，无论是大周还是南域，都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朕是那种不长脑子只会靠蛮力征服野蛮人？”
上官云曦偏过脸去：“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墨千城嗤笑一声，凉凉地环胸，用一种危险而讽刺的眼神看着她，“是怪朕杀了上官擎，所以跑过来替他喊冤，在你眼里，他是爱民如子的好君王，朕就十恶不赦，是个只知道滥杀无辜的暴君？”
上官云曦抬眸看着他，冷笑：“难道不是？”
她讽刺的态度成功的激怒了本就处在暴走边缘的墨千城。
“朕不是救世主，没责任帮你保住每个人，朕将你从那种地方救出来，也放了你的爹娘和弟弟，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否则就凭你们姐弟的紫色，现在也跟那些女人一样，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过了，上官云曦，你别得寸进尺。”
他怒急，之下说话完全没有过脑子，以至于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耳光。
“你说什么？”
上官云曦几乎不敢相信，这样恶毒的话会是从他口中说出来，“有本事你把刚才那几句话再说一遍。”
墨千城抿着唇，一声不吭。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重了，但是只要一想到这女人为上官擎屡次三番跟他作对，他准备道歉的话就都卡在了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上官云曦看着他冷峻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儿好笑：“是，我们一家是承了你的情，若无你相护，我们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但是也请陛下别忘了，当初是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若不是你，我们还好好地待在南域，不会在这受尽旁人的冷眼。”
墨千城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果然还是恨朕当初出兵攻下南域。”
“不然呢？难道我还要谢谢你么？”
二人针锋相对，成功的将双方的矛盾和怒火都推上了顶点。
“上官云曦！”
墨千城咬牙怒喝，用力的将她从椅子中拽起来。
二人拉扯间，打翻了桌案上的两杯茶盏。
杯子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紧跟着，整个杯子都四分五裂，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第764章 他要陪她出嫁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外面的宫人，佩儿带着人进来查看情况，就看见两位主子针锋相对，那针尖对麦芒的架势，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娘娘……”
她试探地出声，却换来墨千城一声怒喝：“都给朕滚出去。”
“是。”
佩儿慌忙应声，将跟着进来的两个人赶了出去，自己也跟着退下，转眼之间，便散个干净。
“陛下又何必这样气急败坏，臣妾也只是实话实说，其实实话难免伤人，若是不小心戳穿了您心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还请陛下见谅。”
墨千城是被她气走的。
临出门的时候，还恼怒地踢翻了旁边一个搁着花瓶的架子。
名贵的古董花瓶从上面摔落下来，顿时四分五裂。
佩儿看着墨千城出了未央宫，不放心地进来查看上官云曦的情况，却看见她蹲在地上，正对着那一地的碎片发呆。
“娘娘……”
“你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有气无力地吩咐一声，摆手示意佩儿退下。
说句心里话，她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跟墨千城闹成这个样子。
一开始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确实只是想让他善待那些战俘，给他们作为一个人该有的尊重，仅此而已。
但是后面的局面失了控，越闹越僵，最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起身叫人进来将那一地的碎片收拾掉。
其实她也知道，墨千城是她在这大周唯一的靠山，眼下开罪他对她没有半点好处，但是那会儿一阵火气上来，她真的控制不住。
三日之后，是夕颜出嫁的日子。
大周唯一的公主殿下嫁人，自然是要办得风光盛大。
送亲的队伍几乎从宫里一直排到了城外，十里红妆，还有帝后亲自到城门口相送，那排场，几乎超过了大周历代所有公主的和亲之礼。
唯一不太和谐的，就是圣炎非要闹着和夕颜一起去夜宸。
有关于这件事，在夕颜出嫁的前一天，众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这古往今来，还从来没有带男人出嫁的先例，就算他们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传到外人那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周公主是带着面首嫁过去的。
闹到最后，不止夕颜和墨千城反对，连迦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圣子，人家公主过去是嫁人的，您跟过去凑什么热闹？”
圣炎低着头思考了很久，终于挤出一句：“我可以当陪嫁。”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满头黑线，而后都默默地偏过脸去，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迦罗也跟着捂脸，忍不住伸手扯了下圣炎的袖子：“圣子，公主的陪嫁媵侍最后都是要冲入夜宸帝王的后宫的，您嫁给夜墨寒做小，好像不太合适吧？”
圣炎→_→
夕颜伸手拍了拍他的狗头，用一种安慰智障的语气低声诱哄：“虽然我不是很介意夜墨寒娶你做妾，但是吧……他好像对男人没有什么性趣，所以还是算了吧。”
圣炎←_←
第765章 圣子的智商充值了
圣炎被众人联手怼得无语了，半晌都没说话。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过了很久之后抬了头，用一双无辜的黑色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夕颜：“是你们自己说的，他是我哥，当弟弟的帮兄长把嫂子接回去，有什么不可以？”
众人：“……”
这话说的……他们竟无言以对。
就连迦罗都觉得，自家圣子这榆木脑袋偶尔竟也能开窍一回，真是不容易。
夕颜仰头望天，拒绝继续跟他讨论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
迦罗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夕颜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公主殿下，您还是把他一起带过去吧，圣子这倔脾气，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您要是不让他跟着，他肯定也不会走，指不定在后面闹出什么幺蛾子。”
夕颜：“……”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她是真的理解迦罗说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正常人你还能跟他讲道理，对于圣炎这种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家伙，无论你说什么，他都只会记得自己的观点，并且跟你死磕到底。
“行，带他去。”她揉着脑袋妥协，“反正人家已经帮我们把借口都找好了，他是夜墨寒的弟弟，来接个嫂子也没什么。”
迦罗：“……我想知道，圣子什么时候成了夜墨寒的弟弟，他们俩好像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这不重要，只要我们说是弟弟就是，夜墨寒好歹是夜宸的帝王，随便在外面认个弟弟的权利总是有的。”
迦罗：“……”
当天夜里，夕颜特地拎了一壶好酒去找圣炎赏月聊天。
但是对于圣子阁下来说，赏月聊天他乐意奉陪，但是那种叫酒的该死的东西，他是一滴都不会碰的。
“我说小圣炎，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夕颜接过他面前的杯子，不由分说地替他满上，“男人哪有不会喝酒，我这是为你好，多练练酒量，免得以后被人家笑话。”
圣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不喝，你肯定是想把我灌醉，然后明天偷偷离开。”
夕颜→_→
她真的怀疑这货是不是什么时候去充了智商，最近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聪明？
在跟她一起去夜宸这件事上，圣炎这家伙表现得相当执着，说不喝酒就是不喝酒，根本不给她将他灌醉的机会。
“不喝就不喝，我们喝茶，这总没有什么问题吧？”
她笑得无比和蔼，将她面前的酒杯换成了清茶，“我说圣炎阁下，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去夜宸呢？留在这儿，或者跟迦罗回灵族，都是不错的选择，可以考虑一下的。”
“你是我的娘子，自然你在哪儿我就要在哪儿，我不要跟你分开。”
圣炎一字一字的把话说完，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之中写满认真和执着。
夕颜却像是触了电一样，一脸嫌弃地往后面躲开：“谁是你娘子？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你再敢叫我娘子，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圣炎不吭声，黑眸复杂地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第766章 她丢下他自己走了
圣炎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盯着她看了好久，忽然冒出一句：“颜儿，我们私奔吧。www.uu234.net”
“什么玩意儿？”夕颜怀疑自己听错了，“私什么奔？我为什么要跟你私奔？”
圣炎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其他男人，跟我走，我们离开这儿，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你给我打住。”夕颜无比嫌弃地将他拂开，“我警告你，要走你一个人走，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别看，明天是我的大日子，你要是敢给我搞出什么事端，我就……”
她扬手欲打，视线对上圣炎那哀怨又可怜的眼神，又觉得心头一软，有些下不去手。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圣炎不死心地刨根究底，“为什么你就非要嫁给他？”
“因为他是我相公，我们都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夕颜一笑而过，“他人好不好没关系，对我好就行了，有些事，无需计较那么多。”
“若他真那么好，你当初为何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圣炎刨根究底，成功地戳到了夕颜心底那点快要被遗忘的痛处。
那会儿夜墨寒突然失忆，将她当成陌生人一样全程冷漠以待，虽然后来被刺激了下，又莫名其妙地好了，但是她至今不知道他这病是怎么来的，是否会反复也是个未知数。
若是当初那样的情况再来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住。
“喝你的茶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一巴掌呼过去，成功把圣炎后面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圣炎默默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他原以为不喝酒就能躲过这一劫，却不成想夕颜早就偷偷在茶水中做了手脚，这一杯喝下去，他直接倒在了桌上。
夕颜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确定他是真的睡过去之后，才拍着手站起身。
“就你这点道行，想跟老娘斗还差得远呢，乖乖地睡上三天三夜吧。”
她将他搬到屋里的榻上，而后便直接拂袖而去，又过了一会儿之后，迦罗在他的床榻边现出身形，颇有些无奈地望着榻上熟睡的人，摇头叹息。
“我的傻圣子哟，人家姑娘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劝她多少都是没有用的。”
“……”
第二日，夕颜按照原定的计划离开了大周京都。
圣炎是三日后才醒的，醒来之后发现夕颜早就跑了，他沉默地在王府花园里站了好久。
迦罗从后面追过来：“圣子……”
圣炎木然的脸上显现出些许的落寞之色，像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她果然不要我了，这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她从来都没有打算带我一起走……”
迦罗跟在他身边许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不可一世的圣子露出过这种可怜又无助的神色。
他有点儿心疼，想要找点儿话题安慰他，但是身为一个冷血的杀手，让他去做杀人放火没问题，哄一个受伤的大男孩……呃……好像有点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