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 大雪封路，难以出行
这么多天过去了，有再多的怨怼都早已平复下来了，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邓玉娴是他心爱的女人，亦是他孩子的母亲。m.www.uu234.net
前世的一切他未曾记得，也不曾经历过，如今的他便只是他自己，前世的种种他都可以不去在意。
好在今生邓玉娴选择了待在他的身边，并且愿意跟他白头到老。
后来，他竟然有些庆幸了，庆幸邓玉娴今生悔过，庆幸……自己还是想要去选择原谅。
“对不起……”定定的望了赫连翌霄望了半晌，见他神色不似作假，邓玉娴这才红着眼眶说了一句。
赫连翌霄眼眸微动，伸手将邓玉娴揽入怀中，轻轻的抱着，埋头靠在邓玉娴的脖颈处，无奈的轻声说：“别说对不起，娘子无甚对不起为夫之处的，不管前世如何，今生娘子莫要负了为夫便好。”
“嗯嗯嗯。”邓玉娴连忙点头，脑袋点着点着，心中感动不已。
这么多时日以来，邓玉娴似乎都已经断定赫连翌霄不愿意原谅她了，谁知……
赫连翌霄竟会包容她到这等地步。
“日后什么事都不必多想，娘子只要一心一意的待在为夫身边便好。”只要邓玉娴一直在他身边，他便可以什么都不去计较，前世已过，今生却还在继续，他没必要用他不曾知晓也不曾参与的所谓前世来影响到他们今生的感情。
但……
柳皓轩此人，不得不除。
因着邓玉娴中毒小产，身子不适，赫连翌霄与邓玉娴已经在北凌耽误了一月之久，行程时常已经超出预期，赫连翌霄作为一国之主，自然不能在北凌久待。
瞧着邓玉娴身子骨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便寻来杨叔请他带路，他和邓玉娴去探望铖王和铖王妃，而后便要返回赫铭了。
杨叔闻言，想了想说：“此时北凌多处都被大雪封路，马车和马匹都过不去，怕是不宜出行。”
赫连翌霄负手望着延绵不绝的一片白，北凌国果真一到冬天就成了冰雪世界，哪里都去不得。
但是若不抓紧时日，他跟邓玉娴再多做逗留，回赫铭便是遥遥无期了。
虽说赫铭此时有陌梓衡与陌梓锦兄弟二人与墨衍城携手治国，但作为一国之君他久待他国，也是不妥的。
沉吟片刻，赫连翌霄侧头询问：“果真出行不得吗？”
别国的使臣都已经陆续离开北凌了，那么……他们应当也是可以离去的，但路上条件应当极为艰苦，他还要顾虑着邓玉娴能不能受得住。
杨叔闻声，轻摇了一下脑袋，出声说：“赫铭皇，不是我老头估计拘着您与公主殿下，只是铖王殿下居住之处，这等大雪天是万万去不得的。”
若是去了，指不定就没命回来了。
见杨叔坚持，赫连翌霄也没再强求，只是眉心却狠狠的皱了起来：“那这雪还要下多少时日，要等何时才能出行？”
他真是有些等不及了，毕竟赫铭虽初定，但内忧外患甚是烦忧，许多地方的百姓都还未曾意识到朝代早已更迭，赫铭早已换住，他这个赫铭皇帝还没做出什么为国为民之事。
国情艰难，他马虎不得。
第1202章 北凌国君有请
这……”杨叔想了想，半晌之后抬头颇为为难望着赫连翌霄，伸出一根手指，有些心虚的扯着嘴角说：“至少也得一个月，俗话说得好，我们北凌每年冬天大雪纷纷，连飘三月，这不是才过了两个月嘛？要等这雪彻底停下来，至少也还得再等一个月啊！”
赫连翌霄闻言，眸光一暗。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不再多言。
夜里，便让褚砚差人送信回赫铭了。
邓玉娴得知暂时还走不了之事，也沉郁了许久。
自从将那三个孩子生下来，她从未离开这般久过，眼瞧着她都有一个半月未曾瞧见孩子了，她心里惦念得紧，便紧蹙着眉头，有些失落的出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相公，我想早些回去了，孩子留在锦王府，我终究不能安心。”
不在孩子跟前，孩子是饿是困，是冷是热她都一无所知。
况且，她也是真的想孩子了。
“为夫再想想办法。”他也想早些离开，但是杨叔今日有言，铖王隐居之地大雪天不便去……
瞧着邓玉娴失落的模样，赫连翌霄紧抿了唇。
知晓邓玉娴身子大好了，北凌国君便差人前来邀请邓玉娴和赫连翌霄一起进宫，邓玉娴在屋子中一待便是一个多月，确实该出去走走了，便换了衣服，与赫连翌霄一同进宫。
刚踏入北凌宫门，入眼的依旧是一片刺眼的白，以前见过的在北凌皇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亲自替赫连翌霄和邓玉娴领路，一路将他们带到了北凌皇后的寝宫寿宸宫。
“赫铭皇驾到，馨虞公主驾到。”刚到殿门口，大太监尖锐的声音便响起，拖得老长，殿内便迎来一位嬷嬷，笑容满脸的给赫连翌霄和邓玉娴行礼，站起身来时才笑眯眯的说：“赫铭皇和公主殿下且随老奴来，皇上与皇后娘娘已经在殿内等了好一会儿了。”
“多谢。”邓玉娴轻轻颔首，与赫连翌霄一同随嬷嬷走进内殿。
北凌与赫铭终究不同，北凌国的寝宫殿内很是空旷，只有四周屹立着几根纯白色的大柱子和几座蜡烛架子便只有殿内中间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桌子和几个椅子，便再无其他。
北凌国君此时便与北凌皇后正坐在围绕着桌子而摆放的椅子上，桌上却摆放着许多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邓玉娴和赫连翌霄刚踏殿内，北凌国君与北凌皇后便闻声转头朝着他们看过来。
气氛瞬间僵住，北凌国君愣愣的望着与顾文秀有几分相似的脸蛋，心中有些波动，直到北凌皇后的声响响起，他才不动声色的望向了别处。
北凌皇后说：“赫铭皇，馨虞公主，你们来了？且过来坐吧！今日皇上听闻公主身子痊愈，容貌恢复了，心中甚喜，便差人去将你们请来叙叙旧，恭喜恭喜馨虞呢！”
是北凌皇后张嘴说话的，赫连翌霄不便回答。
邓玉娴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如清水芙蓉般清雅脱俗，她轻声回道：“馨虞谢过皇伯母。”末了又转头对北凌国君笑说：“馨虞谢过皇伯父。”
第1203章 才子佳人
北凌皇后闻言，笑呵呵的朝邓玉娴伸出了手，笑得温婉慈爱：“馨虞不必多礼，你唤本宫一声伯母，按照民间的说法，我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www.uu234.net”
邓玉娴盈盈一笑，明亮的眼眸中闪动着一层薄薄的晶莹。
她顺着北凌皇后的动作将小手伸了过去，动作温婉的顺势坐在北凌皇后的身边，笑着说道：“如此，馨虞便也不故作矜持了，举止有何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瞧你，又客气了不是？”北凌皇后亲昵的瞧着邓玉娴的小手，眼中暖意横生，她颇为感叹的笑着说：“早就听闻馨虞这月遭了大罪，本宫还掂量着去瞧瞧你，奈何破不得规矩，如今瞧着你大好，本宫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除去寿宴那一日，这便是邓玉娴第一次瞧见北凌皇后，即便是寿宴那日她与北凌皇后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现如今，北凌皇后话语间都是示好。
邓玉娴大方得体的笑着，满脸感激的回话：“多谢皇伯母挂念，现如今馨虞一切都好了，也多亏相公耐心照料，馨虞才得以早已康复。”
北凌皇后笑笑：“亏得你有这个福气，能嫁得赫铭皇帝，母仪天下不说，还备受宠爱。瞧着你过得熟悉，我与皇上便也替你开心。”
邓玉娴浅笑，侧头望了一眼默默坐在身边的赫连翌霄，眸光暖暖的轻声说：“是啊！能嫁给相公，的确是我的福分。”
赫连翌霄闻言，侧头与邓玉娴对视，眼中眸光宠溺，微微勾唇：“娶得娘子，亦是为夫的福分。”
殿内只有四人和伺候的丫鬟，邓玉娴与赫连翌霄之间的称呼便也没避讳北凌皇和北凌皇后。
“瞧着你们着相公娘子的称谓，本宫倒是记起了铖王殿下当年与铖王妃似乎也是这般称呼彼此的。馨虞虽没在铖王和铖王妃的膝前长大，到底这性子还是随了他们的。”北凌皇后笑着说。
一直沉默着的北凌皇也接了话：“可不是嘛，当年他们恶夫妻被传为佳话，如今朕瞧着阿霄和馨虞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邓玉娴闻言笑出了声，摇摇脑袋：“佳话一般都是才子佳人，相公便也罢了，我可不算是什么佳人，我既不是佳人又如何能传出佳话？”
“……”
此话一出，静默片刻，北凌国君突然哈哈哈的笑起来：“馨虞不必妄自菲薄，你可是我北凌国的公主，更是赫铭皇朝的皇后，如何算不得佳人？”
邓玉娴淡笑不语。
论才情，她自知没有。
琴棋书画，她便只算是能读得一切书，既不能歌，也不擅舞。
若说优点，便只有绣工和厨艺还能瞧得过去。
她此时名下的药材铺、酒楼和成衣店也全都交给王红烟全权打理了，她脑子不够用，便只得做了个甩手掌柜。
也没甚特别之处，着实算不得佳人。
哦，如今多了一点，便是她容颜无双，比之从前，更为娇俏美艳了。
赫连翌霄煞有其事的点头，薄唇微勾：“娘子太过谦虚了。”
邓玉娴：“……”
第1204章 当年旧事难回首
北凌皇后见状，浅浅一笑，颇为开怀，却碍于身份即便高兴了笑起来也极为矜持，调笑说：“馨虞还谦虚了，赫铭皇与馨虞夫妻几年，对馨虞最为了解。www.uu234.net赫铭皇说馨虞谦虚，那馨虞如何都是脱不掉这佳人的说法。”
邓玉娴笑笑，权当是打趣了。
北凌国君有心让邓玉娴与北凌皇后多说体己话，培养一下感情，便也没再出声，只是跟赫连翌霄一样坐在一边温润的笑着，时不时的插嘴说几句。
半晌之后，邓玉娴这才回头，颇为娇俏的望向北凌国君，语气软绵绵的的出声说：“皇伯父，馨虞听闻皇伯父今日召馨虞和相公前来只是叙叙，皇伯母又有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馨虞当了真。言行都大胆无礼了些，皇伯父可莫要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北凌皇连忙摆手，笑容真切。
瞧着邓玉娴这张与顾文秀颇为相似的脸，他心中一阵恍惚。
犹记得当年，他出使赫铭，正与赫铭前太子玩乐归来，却恰巧遇见逃婚而出的顾文秀。
那日，正好是他返回北凌的前一日。
顾文秀被追得急切了，竟不管不顾的撞进了他的行车队伍中。
那时，天色微暗，顾文秀高呼着求救，他一时兴起顺手救下顾文秀，却无端被纠缠上了。顾文秀脸皮也着实厚了些，性格也活泼调皮得紧，硬生生给他编造出了一出家中无米下锅，便要将她二十两银钱卖给年过六旬的员外郎做第十八房小妾的苦情戏。
北凌国君瞧着顾文秀此人甚是有趣，便将她一同带来了北凌。
一行二十多日，北凌国君深刻的认识到顾文秀此人古灵精怪，说话爽快，为人善良仗义，对朋友热情。
长得也极其貌美。
作为一个男人，他难免心生向往，本念着回到北凌便向她表明心迹娶她为妻。
谁知……
才将去到北凌，顾文秀竟被铖王一眼瞧中，在他还未出手之时，铖王便已对顾文秀展开猛烈的攻势，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
而他作为太子，却被父皇下旨迎娶此时的皇后为太子妃。
……
之后的片段，他再也不想回忆了。
原以为多年已过，沧海桑田，他早已放下。
但回忆起那些往事，他心中仍会遗憾，仍有波动。
若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等回到北凌再向顾文秀表明心迹，他亦不会给了铖王钻空子的机会。
人生说是漫长，也是一直瞧不到头的。
若说短暂，匆匆一过便已是几十年。
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但奈何……他回首之时，便早已没了站在所爱之人身边的权利。
顾文秀昏迷多年，他也惋惜，痛惜，却再无立场去关心。
便连……
便连馨虞回朝，他想要关切一番，也都顾虑良多。
他终究是不如铖王洒脱的，若今日换做铖王，定然是无所畏惧的，想对谁好便对谁好，想对谁坏也不会顾忌太多，全凭了性子。
这或许，也是顾文秀爱上铖王而始终只将他当做好友的缘故吧！
第1205章 母女二人，皆有福气
回忆苦闷，连带着当初的那份小心翼翼的爱恋亦变了味道。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北凌皇后见北凌国君神情恍惚，心中苦闷，但又无可奈何，皇贵妃与她在宫中争斗盘旋多年，与她争宠决高低。
却不曾知晓，无论是皇贵妃亦或是皇后之尊的她都不曾是北凌国君的心上人。
她们存在的意义，对北凌国君来说，不过是繁衍皇嗣，稳定朝局的筹码。
多年来，她怨过，恨过，苦恼过，挣扎过。
最后却伤透了心，看透了，也就淡然了。
她始终是他一生的发妻，是他的皇后，便也算是知足的。
虽北凌国君待她不曾有过爱意，敬重却是有的。
到底相伴数十载。
眉眼微挑，北凌皇后浅笑盈盈的开口说：“皇上，天气寒凉，虽殿内有地龙取暖，但这膳食已摆上了，便先用膳吧？赫铭皇和馨虞也当是还未用膳的，莫要将人给饿着了。”
北凌国君眼眸一闪，心中唏嘘，暗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不露出丝毫别样的情绪，他扬眉一笑，虽已年过四十，但俊美的容颜却不显老，反而更有了味道。
眼眸闪烁，清明透亮：“且用膳吧！是朕思虑不周，让阿霄和馨虞丫头见笑了。”
赫连翌霄摇头笑笑：“皇伯父多虑了，娘子与皇伯母亲近多说了些话，晚辈心中也是欢喜的。”
邓玉娴连忙点头，笑嘻嘻的说：“馨虞很喜欢皇伯母，与黄伯母说说话馨虞心中很是欢喜，况且出门时也吃了一些糕点的，肚子不饿。”
北凌皇后闻言，心中微暖，瞧着邓玉娴娇俏的小脸，心中欢喜得紧，便也接话：“馨虞这小嘴儿真会说话，说的话甜腻腻的惯会讨人喜欢。”
北凌国君瞧着邓玉娴和北凌皇后亲昵互动的模样，脸上笑意渐浓：“不管有多少话，且先用膳再说吧！前些时日听闻梅花山的梅花早已开遍山野，若是阿霄和馨虞无事，便也随朕和皇后一起前去赏赏雪景，闻闻梅花香不香。”
赫连翌霄闻言，侧头望了邓玉娴一眼，眨眨眼终是拒绝：“多谢皇伯父好意，只是娘子身子虽已大好，却也是受不得冻的，出去赏景怕是不行的。”
北凌皇后：“……”
北凌国君：“……”
仅仅只是愣了一瞬，他便摆手哈哈笑了起来，也不恼的：“阿霄这宠妻的性子倒是像极了铖王。”
邓玉娴听了这话，瞬间红了脸颊，抬眸快速的望了赫连翌霄一眼，赫连翌霄正好转脸过来瞧她，四目相对，数不尽的缠绵悱恻。
转眸，赫连翌霄轻笑：“阿霄就这么一个娘子，除了宠着还能如何？”
邓玉娴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便连双眸都恨不得变成桃红色。
倒是北凌国君哽住了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北凌皇后却是笑了起来：“瞧着馨虞笑得这般模样，本宫和皇上便也放心了。”
眸眼中，藏着艳羡。
年轻时，她艳羡顾文秀有皇上和铖王一心一意的相待着，如今她羡慕邓玉娴有赫连翌霄全心全意的宠爱着。
这母女二人，都是好福气的。
第1206章我娘是怎样的人？（10）
众人都是礼教极好的，用膳时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赫连翌霄总是不声不响的替邓玉娴将她喜爱的菜色夹到她身前的盘子里，便连布菜的宫女都让他摆手叫在一边了。
邓玉娴望着身前盘子堆积的小山，侧头瞪了赫连翌霄一眼，低声说：“相公，吃不动了，少夹一些。”
众人：“……”
赫连翌霄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随着盘子中的菜越来越少，赫连翌霄还是会很自觉的替邓玉娴添上，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宠溺。他对邓玉娴的好是出自内心的，所有的动作让人瞧着也不觉得虚假，反而有一种但浅淡却很浓重的温情在二人之间流转。
饭毕。
上了饭后甜点，邓玉娴吃不动了，便假模假样的吃了两口，赫连翌霄便小声提醒：“娘子若是吃不下了，便不要勉强。”
邓玉娴：“……”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她吃得小肚子圆鼓鼓究竟是为哪般？
北凌国君和北凌皇后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
吃饱喝足之后，北凌国君说有要事相商便将赫连翌霄带去御书房了，邓玉娴便留在寿宸宫陪北凌皇后说说话。
对于邓玉娴年幼时的遭遇，北凌皇后有所耳闻，便有些心疼的拍拍邓玉娴的小手，温柔的说：“你呀，虽吃过许多苦头，到底是苦尽甘来，命中有这一遭。若非铖王妃将你留在那地方，你也不会认识赫铭皇，与他结缘。本宫以往从不信命，但是人年纪大了，却不得不安于天命了。”
说着，北凌皇后又感叹道：“本宫还总记得曾经铖王妃与本宫说过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转眼一过便是二十多年，本宫也算是明白了她当时此番言论的用意。”
邓玉娴淡淡的笑着，并未回话。
她瞧得出来，北凌皇对她娘应当是有男女之情的，而北凌皇后应当是求而不得的不甘，但对她娘应当是有埋怨的，却又好像挺熟悉，这种感觉很怪异，让她无从说起。
下一瞬，北凌皇后便苦涩的笑了笑：“以前她与本宫推心置腹，处处为本宫考虑，本宫尚不知她的好意，经年已过，时光荏苒，本宫倒是瞧得清楚了。奈何她已不在眼前，便连瞧上一眼怕也是奢望了。”
邓玉娴眉眼挑了挑，颇为感兴趣的询问：“皇伯母，我娘与您曾经可是闺中好友吗？我年幼时娘亲便已不在身侧，关于她的许多事我都已记不清了，皇伯母可否与我说说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好，今日本宫就好生与你说说。”北凌皇后笑笑，面露纵容。
望着邓玉娴就像是望着的女儿一般。
目光越发温柔，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北凌皇后启唇，声音轻浅的幽幽道：“当年，本宫被先皇赐婚给你皇伯父前便早已与你娘亲相识了。她虽为赫铭皇都城的大家小姐，行为举止却透着江湖儿女的豪气劲儿，让人瞧着就心生欢喜，本宫自也是真心与她结识的。”
第1207章 物是人非
北凌皇后娓娓道来，邓玉娴听得津津有味儿。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尽管，北凌皇后口中的娘亲与她记忆中的并不相同，但她还是不免被带入了北凌皇后所言的景象中。
在北凌皇后眼中的娘亲爱憎分明，从不怯懦，当初爱上铖王时一腔热血扎进去，万千险阻皆不在话下，受尽苦楚也动摇不了她的心意半分。不爱北凌皇，亦是干脆果断的拒绝，不留半分缓和的余地。
性格坚韧又直爽，善良而不天真。
有她存在的地方，都仿佛镀上了金光，一眼望去，人群中她总是最耀眼夺目的。
语罢，北凌皇后又轻笑着说：“你娘就是这般性子，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便是本宫的银钱被盗，你娘见义勇为替本宫将银钱给寻回来的。”
二十多年了，记忆中女子灿烂的笑容依旧深深的印刻在心中。
北凌皇后感慨万分。
原以为早已不相往来，年少不懂事时，她们二人为了北凌国君一事一度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但现如今，北凌皇后只愿顾文秀能早日苏醒。
一躺便是十几年，痛苦的总是身边人。
邓玉娴笑着，眸光中光亮闪烁，长舒一口气：“原来我娘竟是这般模样，我倒是记得小时候娘亲还在我身边时，性子温柔似水，谁也大度宽容，却是没了皇伯母所说的侠义心肠。”
北凌皇后笑着摇头：“岂会，你娘就是那般性子，待你不同大抵是做了娘亲，性子自当收敛一些。”更何况当年铖王妃的处境也容不得她张扬，想要保命，便只得将自己隐藏起来，做个平凡无奇的乡野农妇才好。
邓玉娴心生向往，点头：“真想立刻便能见到她。”
知晓娘亲昏睡多年，邓玉娴心中一直悬着一块巨石，若不能瞧见她娘醒过来，健健康康的生活，她心中的石头总是放不下的。
北凌皇后眨眨眼，浅淡的说了一句：“只要你娘亲还在，你总是能瞧得见的。”
她倒也想再将顾文秀一面，但想想，见不如不见。
即便见了，怕也是无话可说的。
物是人非，多年前的推心置腹早已不复存在，即便彼此在各自心中任由一席之地，终究只能深藏。
邓玉娴与北凌皇后叙话，很是投机，一叙便是一日已过。
不知不觉，便是傍晚时分，因是冬日，天黑得较早。
北凌国君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已来禀告，说是赫连皇与北凌国君有国事相商，让馨虞公主与皇后一同用膳，晚些时候赫连皇再来寻公主一同出宫。
北凌皇后笑着摆手：“你且去告知皇上，本宫定会好生招待馨虞，让他莫要担忧。”
大太监笑眯了眼，连忙恭维：“皇后娘娘您说笑了，您素来端庄贤淑，深得皇上敬重，皇上派奴才前来也不过是想让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早些用膳，莫要多等饿着肚子罢了。”
“行了，惯会说些本宫爱听的，你且去给皇上复命吧！馨虞这丫头本宫很是喜欢，还盼着能再与她多说说话呢！”北凌皇后黛眉扬起，温柔似水的笑着。
第1208章 时不与我
“是，奴才告退。m.www.uu234.net”大太监嘿嘿一笑，躬身后退几步，转身便离去了。
北凌皇后转头，询问邓玉娴：“馨虞丫头，你喜欢怎样的菜色且告诉本宫，本宫命人去给你做来。”
邓玉娴沉吟片刻，回答：“清淡一些的便好，若是能有补补气血的就更好了，近来身子弱了些，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
北凌皇后瞧邓玉娴确实瘦了一圈，轻叹了一声，心疼的说：“你遭这番罪着实吓人，无论如何你往后的日子里都要好生照料自己。”顿了顿，眼眸微闪，压低了声音又说：“好在赫铭皇身边并无其他妃嫔，你也能少些烦心事，日后日子过得顺心了了，便一切都能好起来。”
邓玉娴应声：“皇伯母所言极是，幸得相公待我情深义重，成婚几年也未曾生过纳妾之心。虽说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大度贤淑的女子大多愿意为自家相公张罗纳妾之事，左右我是个小肚鸡肠的，见不得自家相公待别的女人好。”
“你这性子……哎……”北凌皇后轻叹了一声，欲言又止半晌之后便不再多话了。
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相公交出去与别人分享，温柔贤淑，大方得体，端庄懂事不过是顺应众人而成为的模样。她身居后宫多年，来来往往的嫔妃女子数不胜数，但真的能留住北凌皇心思的又能有谁？
便让颇受宠爱的皇贵妃和明妃也不过是因着娘家家底厚实，能为皇上所用罢了。
当初，顾文秀一开始都不愿将半分心思花在北凌皇身边，不正是因着他身边早已有了许多女人，并且此后还会有更多女人吗？
说到不愿相公纳妾这一点，邓玉娴倒是随了顾文秀。
饭后，天色又暗了一些，估摸着顶多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完全暗下来了。
赫连翌霄总算是来了寿宸宫，与北凌皇后打过招呼之后，便将邓玉娴领走了。
回铖王府的路上，邓玉娴面上带着欢喜的笑，侧头望向坐在身边的赫连翌霄，眉目轻杨的笑问道：“相公，你猜今日皇伯母给我说了什么？”
“关于岳父岳母的陈年往事。”想也不想，赫连翌霄便回答出声。
邓玉娴连忙点头：“对，就是给我说了爹爹娘亲以前的那些事。”说着说着，邓玉娴蹙起了眉头，长叹了一口气，又颇为苦恼的说：“其实，我一直都想去见见爹娘的，只是时不与我，等来等去等得我心痒难耐，这雪每日这般下着，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儿。早知晓我们就该早一些出发，先去瞧了爹娘再来参加皇伯父的寿宴。”
赫连翌霄抬手揉了揉邓玉娴耷拉着的小脑袋，无奈的轻声说：“即便是早一个月来，北凌依旧白雪皑皑，行不得半分，来了依旧是等着，何处都去不得的。”
邓玉娴：“……”
她也是服气了。
北凌国，每年大雪飞三月，许多高山上的白雪堆了一层又一层，终年不化，北凌国之人的土地农田种在山脚下，常年使用自山上融化的雪水便可。
这也是北凌国物产富饶，易守难攻的原因之一吧！
第1209章 宠妻疼媳妇才叫男人
回到铖王府，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要恢弘阔气的府门前挂着几只灯笼，门前的大狮子正嚣张的张嘴吐着獠牙，杨叔和杨婶一人也提着一只灯笼候着。www.uu234.net
赫连翌霄和邓玉娴的马车刚停下来，杨叔便已笑呵呵的走上前来，说道：“赫铭皇公主殿下，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家老太婆总担忧着你们出了啥事，非得让我这把老骨头前去瞧瞧。”
赫连翌霄先下了马车站在马车边上伸手将邓玉娴搀扶下来，邓玉娴刚下地，听闻此言便笑了起来：“劳烦杨叔杨婶挂心了，不过是本宫与皇后娘娘叙话，一时之间忘了时辰罢了。日后定然会多注意一些时日，早些回来。”
杨叔笑笑，抬手挠挠脑袋：“公主不必顾虑我们，想如何便如何，只要无事便好。”
邓玉娴笑笑呵呵的点头。
在铖王府中住了一月有余，邓玉娴与杨叔杨婶关系还算融洽，特别是这些时日，杨婶怕她烦闷了，总会唤上杨叔一同来与她说话聊天儿，消磨消磨时光。
“外面冷，且回屋吧！时辰也不早了，杨叔杨婶也不必麻烦，且去歇息便是！”赫连翌霄出声说，一点皇上的架子都没有，他说：“院中有下面的侍女小厮伺候便够了，娘子身子虚弱，沐浴一番也要睡下了。”
杨叔闻言，心中感念赫连翌霄对邓玉娴的好，便也不矫情，笑着点头：“成，既然这样，那老头就带着我家老太婆下去歇息了，赫铭皇和公主殿下若有何事，且派人来寻我老头便是。”
“嗯。”赫连翌霄点头应了一声，牵着邓玉娴的小手就进了府。
杨叔拉着杨婶也自行回房了。
回房的小路上，杨婶笑呵呵用手戳了杨叔的手臂一下，压低了声音笑说：“相公，我瞧着这赫铭皇待我们公主那是掏心掏肺无微不至的好，我这心里就欢喜得紧。你且去瞧瞧这府中还有何稀罕物，改日就全都拿出来送到公主那处去，给公主姐姐们儿便是极好的。”
杨叔闻言，亦是笑了：“我瞧着这赫铭皇身上倒是有些当年铖王殿下身上的影子，对公主这般宠爱的劲儿，老头我瞧着就顺眼得紧。犹如当年铖王妃所言，这宠妻的男人会疼媳妇儿的男人才能称之为男人呐。”
说着，伸手拦住杨婶，眉头挑起，意有所指。
“去你的。”杨婶脸色一红，娇嗔着捶了杨叔的胸口一拳。
杨叔立马哈哈笑起来，假意求饶：“好娘子，你可莫要将为夫给伤着了，省得到头来心疼的还是你自己。”
“一边去，谁愿意心疼你了。”
“谁心疼谁知晓。”
……
回到院子，院中侍女早已烧上了热汤，邓玉娴立马准备泡澡，只是她前脚才踏入浴桶，赫连翌霄后脚就跟着脱衣进来了，美其名曰夫妻沐浴有助于增进感情。
邓玉娴：“……”
本是泡泡澡就去歇息的，谁知道被赫连翌现在这般一干预，这澡一泡便是大半个时辰。
第1210章 娘娘，您人真好
出浴桶时，邓玉娴便已气喘吁吁，面色疲惫，累得连眼皮子都不想撅起一下，反观赫连翌霄倒是精神抖擞得一拳能打死一头牛。www.uu234.net
邓玉娴睡得很沉，很踏实。
早上醒来，白雪又厚了一层。
翠欣搓着小手从门外进来，跺跺脚说：“娘娘，最近真是一点门都出不得了，外面冷得很，能冻死人。”
邓玉娴刚穿好衣裳，闻言便抬眸笑了一声，见翠欣牙齿咯吱响的打哆嗦的模样，好笑的说：“既然这般冷，便过来烤着碳火暖一暖，莫要冻坏了。”
翠欣立马笑呵呵，凑上前去，先搓一搓小手，让小手回暖了一些这才放到碳火上方烤了烤说：“这手冻僵了，若是不热乎一些再来烤火，一会儿这手就得像是针扎一样又痒又疼。”
邓玉娴长舒一口气，说：“可不是嘛，你日后多注意一些，莫要将手冻得生疮了，不然更是痒得厉害。”
一想到那滋味，邓玉娴就心有余悸。
年少时，冬日里，她没有一床好被子，没有一件好衣服，没有一双好鞋子。
窝在杂草铺就的木板上，她冷得直哆嗦，为了活下去，她还不得衣衫褴褛的打着赤脚亦或是穿着草鞋顶着风雪往山上跑，去寻一些同样被冻住跑不动的小动物回来果腹。
因为吃过苦，请困潦倒过，她才会对手下伺候的宫女诸多宽容。
得了邓玉娴的关心，翠欣笑得嘴巴恨不得扯到耳根去：“娘娘，您人真好。”
“是吗？本宫何处好？”邓玉娴好笑的走过来，坐在碳火前的软榻上，饶有兴致的望着翠欣。
翠欣笑眯了眼，由衷的说：“娘娘您何处都好，温柔体贴，平易近人，对奴婢好。还长得好看……”
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翠欣眼中的眸光越发明亮，隐隐有些崇拜的趋势。
邓玉娴却是笑着摇了头：“哪有你说得这般好？”
“有的有的，奴婢说有便是有的。”翠欣狠狠的点头，语气坚定，拒绝反驳。
邓玉娴好笑，也不跟翠欣争论了。
“翠欣，晚些时候你且去寻杨婶问问，这北凌皇城中最好的布料和棉絮要在何处才能买到，这天越发的冷了，比在赫铭之时要冷上许多。本宫瞧着相公的衣裳大多不厚实，这种天气穿着应该是冷的，他还每日都往外跑，被冻着就不好了。”
邓玉娴今早一起来，赫连翌霄早已不见了踪影，但对于他究竟去忙了何事，邓玉娴从不过问，只要他忙完会回来便好。
翠欣立马眉开眼笑，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娘娘，奴婢保证完成任务。”
“别拍了。”淡淡的瞅了一眼翠欣扁平的胸脯，邓玉娴幽幽的说了一句。
“啊？”翠欣一时不解，迷茫的问：“娘娘，怎么了吗？”
邓玉娴耸耸鼻尖，似笑非笑的说：“本来就没多大，再拍拍怕是瞧不着了。”
眼神直勾勾的落在翠欣的小胸脯上。
翠欣：“……”沉默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爆红。
第1211章 奴婢伺候娘娘，终身不嫁
“娘娘……您……您这么能这样？”翠欣脸蛋红红，羞愤不已的控诉：“人家年纪还小嘛……”胸小一些怎么了？
但是说着翠欣的视线不免放到了邓玉娴的胸前去，光是一眼她便连忙转开了视线，这次连耳根也红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神呐，目测一下，娘娘的胸脯很宏伟啊！
脑海中再浮现出往日里替娘娘沐浴时瞧见的景象，她吸吸鼻子，脑袋发热了。
邓玉娴到底是已婚女子，又是孩子娘亲，更有如狼似虎的相公在身侧。
她身材早已不复当年的干扁，凹凸有致，即便最近瘦下去了一些，该有的还是有的。
人比人气死人，翠欣鼓着腮帮子哼哼两声便不再说话了。
邓玉娴笑笑，凑到翠欣的跟前去，低声说了一句：“以后多吃些红枣桂圆，有作用的。”
“嗯？什么作用啊娘娘？”翠欣眨眨眼，有些懵懂。
邓玉娴眉头挑了挑，视线落在翠欣的胸脯上。
“……”
翠欣立马倒吸一口气，心窝子泛疼了。
娘娘这到底是有嫌弃她胸小啊！
“娘娘……您……您……”您了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翠欣眼睛瞪着，好生气哦。
邓玉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别太在意，日后嫁得出去便好。”
“人家才不要嫁人，翠欣要一直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翠欣握着小拳头，仰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表决心。
邓玉娴眨眨眼，轻嗤着说：“这女人呐，终究还是要找一个好男人成婚生子才好，有个人在身边知冷知热，会心疼你宠着你没什么不好。省得落个鳏寡孤独的下场，晚景凄凉。”
翠欣一听这话，咽咽口水，有些纠结了，但是下一瞬她又咬牙坚定的说：“奴婢不怕，只要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好娘娘，奴婢便是欢喜的。”
邓玉娴轻笑着摇头，不语了。
即便翠欣愿意这般，她也是不愿的，翠欣还是花一样的年纪，没遇上让她心动想要付出所有的男子，邓玉娴便也懒得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翠欣的身上。
但倘若有朝一日，翠欣有了心怡的男子，她定然是要为翠欣好生做主，给她一个体面的婚礼，让她衣食无忧。
翠欣此时不知邓玉娴心之所想，她担忧邓玉娴不懂她的心意，便又重复道：“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奴婢待您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这词是这般用的吗？
邓玉娴抬手拍了拍一脸激动的翠欣两下，宽慰道：“好了好了，你莫激动，本宫都知晓了。”
“奴婢没有激动。”翠欣弱弱的说。
左右无事，杨婶端着一些坚果前来，跟邓玉娴凑在一起说说笑笑，一早上很快便过去了，邓玉娴顺便问了杨婶布料之事，杨婶立马两手一拍，乐呵的说：“这个公主您可问对人了，这城中最好的布料绸缎要数南家商铺的最好，便连宫中的娘娘都喜爱得紧，买他们家的布料绸缎可得提前知会，不然还买不到的。”
邓玉娴眨眨眼，侧眸问：“果真有这般好？”
第1212章 赫铭皇这是疼惜公主
“这还能有假？公主你想要何等绸缎布料，且与我老太婆说了，我老太婆替您去说一声，应该能早些拿到。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杨婶笑吟吟的说：“南家是皇商，富贵之家，族中也有人在朝为官，很了不得的。做出来的东西贵是贵了些，但都很精致的，若是公主欢喜，不若再过两日雪住了些，您便随老太婆一同去街上瞧瞧。”
邓玉娴想想，她来北凌都没好生出去走走，瞧一瞧北凌的风土人情，便极有兴致的点头：“好，待杨婶觉得可以出门了，本宫便随你一起去瞧瞧，也不知北凌有何好吃好玩儿的稀罕物。本宫膝下还有三个孩子，此番出去，也给他们买一些带回去。”
“早就听闻娘娘一胎生了三个，可愿与老太婆说说这几个小主子？”杨婶瞧邓玉娴说到孩子时面露柔和的模样，心有触动，便问出了声。
她也是有孩子的，只是孩子都大了，女儿早已远嫁，儿子也各自成家。
每年也不过是年关近时才会回来见上一面，把年一过便又匆匆的离开。
孙儿也都大了，只是她和相公一直守在铖王府中，也难以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虽身份有悬殊，但他在她心中却是将邓玉娴当做小辈一般看待，言行中便也亲厚随意一些。
邓玉娴自是愿意的，说到自己的孩子，她话便多了些，絮絮叨叨的一聊不知不觉间一天便又过去了。杨婶听得满心欢喜，像是亲眼瞧见了孩子一般，念叨着若是有机会定要好生去瞧瞧几个孩子。
邓玉娴表示非常欢迎杨婶和杨叔去赫铭做客。
嬉嬉闹闹，很是投机。
赫连翌霄傍晚时分回来时，还未进入院子便先听到了邓玉娴清脆如铜铃的笑声，嘴角微勾，无奈的笑了一声，赫连翌霄招手唤来一个黑色的身影，询问道：“今日皇后过得可还好？”
“禀主子，一切都好。”黑衣沉声回答。
笑闹了一日，如何能不好？
赫连翌霄点头，颇为满意。
他念着有杨婶在，邓玉娴跟杨婶正聊得投机，便也不去打搅，脚步一转去了偏院先看会儿书。
半个时辰左右，天色黑了。
邓玉娴瞧着赫连翌霄还未回来，忍不住嘟哝了一句：“都这般晚了，相公还没回来，怕不是又忙了吧？”
杨婶闻言，笑着眨眨眼，凑到邓玉娴的耳边说：“赫铭皇早就来了，老太婆我也赶紧走了，省得赫铭皇一直等着。”
“嗯？来了吗？”邓玉娴闻言诧异的顺着杨婶站起的身子上移，疑惑的喃喃道：“他回来了也不进来，我竟也没察觉到。”她这是聊天聊得有多投入？
“赫铭皇这是疼惜公主呢！”杨婶笑笑，意味深长的望了邓玉娴一笑，笑说：“好了，时辰不早了，老太婆且走了，公主您想必也饿了，老太婆这便去替你传膳。”
邓玉娴笑着点头：“那便谢过杨婶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饿，毕竟手边的坚果不离手。
不知不觉中，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第1213章 不信佛之人，如何求佛？
杨婶离去没多久，赫连翌霄便迎着跳跃的烛关进门了，邓玉娴坐在软榻上抬眼望去，便见赫连翌霄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www.uu234.net眸光闪烁间，赫连翌霄已经行至眼前，他垂眸望着似笑非笑的邓玉娴，抬手覆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轻声问：“娘子今日很开心？”
邓玉娴点头：“尚可。”
“只是尚可吗？”赫连翌霄低笑：“为夫还未进院子便听到娘子的笑声了，还只是尚可吗？”
邓玉娴抬手，将赫连翌霄作乱的大手从头顶扒拉下来，抓在手中捏了捏，眸光熠熠的问：“相公何时回来的？为何不进屋来？瞧瞧你的手都是冷冰冰的。”
说着，邓玉娴拉着赫连翌霄的手搓了搓，想给他搓暖和一些。
赫连翌霄面色柔和，转身坐在邓玉娴的身边，反手将邓玉娴的小手抓在大掌中，声音低沉的说：“娘子难得这般欢喜，为夫想要娘子再多欢喜一些。”
“……”
呼吸微顿，邓玉娴的心蓦然狂跳起来。
抿抿唇，觉得心底像是被灌了蜜糖般，甜滋滋的。
“相公！”轻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
“你在我身边，我才是最欢喜的。”邓玉娴轻声说，声音虽淡，却极为认真。
赫连翌霄：“……”
瞳孔猛地紧缩，他明白邓玉娴的意思了，胸腔燥热。
他伸手将邓玉娴揽入怀中，深邃的眸光像是炙热的火焰，他的声音像是存放多年的烈酒，带着醉人的缠绵气息：“嗯，为夫知晓了。”
“相公……”邓玉娴窝在赫连翌霄的怀中，又闻到了淡淡的禅香，与那日赫连翌霄刚回来时闻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味道似乎要浓烈一些。
今日，赫连翌霄是去寺庙了吗？
“娘子且说。”
赫连翌霄轻轻的应道。
“相公，你这些时日都去了何处？为何我竟闻到你身上有禅香？”邓玉娴又嗅了嗅，味道似乎更为浓烈了些，是与赫连翌霄平日里清新的气味截然不同的。
“……”
赫连翌霄的身子僵了一下，半晌之后这才无奈的笑出身来，颇为无奈的说：“若是知晓娘子鼻子这般灵敏，为夫就该多在外面吹吹风再回来的。”
“嗯？”这意思是有意瞒着她了？
邓玉娴瞬间皱起眉头，不乐意了。
赫连翌霄见状，眸光浅浅的低声说：“为夫去了北凌国寺，久闻北凌国寺的佛祖很是灵验，有求必应，如今为夫也想去试试。”
“试什么？”邓玉娴疑惑了，赫连翌霄不是信奉佛神之人，更不信命，如今为何求上佛了？
更何况赫连翌霄已是身份尊贵之人，日后更会顺风顺水，还有什么可求的？
“试试我佛能不能保佑娘子，让娘子日后免于灾难，试试能否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安康泰，试试娘子日后能否再替为夫多添一些子嗣。”
“相公……”
所以，赫连翌霄这些时日都是去的北凌国寺，为她和孩子祈福？
一个不信佛之人，如何求佛？
第1214章 幽山祈福
邓玉娴心中涌上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绪，她张张嘴，半晌之后才干巴巴的问了一句：“所以……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都是去求佛了？”
赫连翌霄点头，沉吟片刻：“北凌国师有言，若是心诚，需虔诚拜佛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化解一切罪孽。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顿了顿，又说：“再过十几日便是四十九天了，最后一天时娘子且与为夫一同前去。”
“日后我天天都与你同去。”邓玉娴直起身子，坚定的说。
赫连翌霄已经默默的为她做了这么多，在她以为赫连翌霄逃避她不能原谅她之时，赫连翌霄竟已在身后为她默默付出了。
这份心意，这份感动，她如何能辜负？
“山路难走，娘子身子不适便不要跟着去遭罪了，待最后一天时去一趟便可。”赫连翌霄摇头拒绝，北凌国寺建立在北凌皇宫后面的幽山上，幽山高大险阻，常年积雪不化，上山也就只有一条幽静的小路，即便是北凌国君上去，也得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三万个阶梯，绕着幽山而上，赫连翌霄身强体壮倒是无妨，但是邓玉娴这般柔弱的女子若想爬上去，怕是要走好几个时辰的，起早上去，待不了多久便要往着山下赶了。
邓玉娴摇头：“不怕，竟然相公是为我和孩子求的，我自然也要亲自去才行，不然何来诚心一说？”
拗不过邓玉娴的软磨硬泡，赫连翌霄松了口：“那若是娘子走不动，便不要逞强，可好？”
“好，我绝不逞强。”邓玉娴立马举手保证。
翌日，一早。
赫连翌霄起身时，邓玉娴便也醒来了，瞧着外面的天色还未大亮。
赫连翌霄见邓玉娴眨巴眨巴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样，终究是不舍得让她早起来受罪，便说：“娘子，天色冰凉，你且好生歇息吧！莫要起身了，为夫去去就回。”
“不行，我一定要陪着相公去。”邓玉娴咬牙，心一狠从床上跳起来。
“小心。”
赫连翌霄见邓玉娴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住邓玉娴的腰身，提醒道：“你要起床便好生起，莫要冒冒失失的，省得摔倒。”
邓玉娴嘿嘿一笑，抬手挽住赫翌霄的脖子，凑过去送上一个香吻：“那是我知晓有相公在，我定会没事的啊！若相公不在身边，我定然会好生注意的。”
“有恃无恐？”赫连翌霄气结。
邓玉娴哼笑，颇为骄傲：“不，这叫恃宠而骄。”
“……”
赫连翌霄无奈一笑，伸手捞起邓玉娴的身子，让她把脚环在腰间，双手捧着她的小屁股就往着衣柜的地方去，边走边说：“既然要起身，便先将衣裳给穿好，莫要冻着了。”
“嗯，相公给我穿。”
“好。”
待赫连翌霄和邓玉娴全都打理妥当，便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天色刚亮堂起来，赫连翌霄和邓玉娴吃过早膳，便启程了。
幽山果真高耸入云，云山相接，漫山遍野都是白，便连枯黄的树叶枝丫都瞧不见多少。
第1215章 山路蜿蜒复杂
站在山脚下只能瞧见蜿蜒复杂的小道绕着幽山而上，一圈又一圈，邓玉娴有些心态崩裂，但既然决定要陪同赫连翌霄一起，她便也不能退缩半分，仰着脑袋，邓玉娴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相公，走吧！速度快些，省得晚些时候下不了山。m.www.uu234.net”
“好，山路上有薄冰，会很滑，娘子且紧握着为夫的手，小心些走。”
赫连翌霄搀扶着邓玉娴的身子，关切的说。
虽说山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扫除，但天气终究是冷的，只要地上有水，不到一刻钟便会凝结成冰。
这也是赫连翌霄为何不愿带上邓玉娴的原因。
若在夏日，山路虽长，但是好走，赫连翌霄倒也没什么担忧的。
但此时……
瞧着邓玉娴走一步一打滑的模样，赫连翌霄都恨不得将邓玉娴打横抱起便往上走。
但心诚讲究的便是亲力亲为。
邓玉娴既然来了，那么上山的每一步路都得她自己来走。
山路遥遥不见尽头，围着大山绕上一圈，快一些都要差不多三刻钟，阶梯一道接着一道，让人望而生畏。
一直往前走，邓玉娴什么都不想，只知道抬脚落脚抬脚落脚，直到她气喘吁吁，精疲力尽往下瞧去时连三圈都没绕完。
好在，幽山越往上一圈的距离越短，爬起来会更快一些。
“娘子。”赫连翌霄见邓玉娴整张脸因为爬山而变得红扑扑的，呼吸急促的喘着粗气，便提议道：“时辰还早，若是娘子受不住了，便先休息片刻，一会儿再走。”
邓玉娴摇头，伸手拽着赫连翌霄的胳膊，整个身子靠过去，让他承担一些身体的重量，这才平复了一下呼吸说：“不行，不能歇太久，不然越是歇息，我越不想往上爬了。”
她好歹也是练过武功的人，虽然高不成低不就，也不该落得这般羸弱的田地，更何况她年幼时比此时这般艰难的境地她都能承受，何况现在？
说来说起，到底是被赫连翌霄养几年，养得娇气了。
“那喝些水再爬可好？”赫连翌霄问着，扭头从一直默不吭声的跟着的褚砚手中接过水袋，打开盖子递给邓玉娴，轻声说：“这水袋是保温的，此时水还是温热的，娘子且多喝几口，省得一会儿水凉了不好喝。”
邓玉娴点头，从赫连翌霄的手中接过水袋，仰头大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喝好之后将水袋递还赫连翌霄，说道：“相公，你也多喝一些，我瞧着这山路还有很远，照着我们此时的速度，应当还要再走一个半时辰了。”
她们此行绝大多数时间在路上。
赫连翌霄点头，接过水袋也喝了几口水。
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吩咐随行之人将一直捂着的糕点拿出来给大家简单的吃了一些，又继续往上走。
邓玉娴说：“这北凌国寺建得可真高，上山的路蜿蜒复杂，阶梯众多，来来回回一趟不容易，这能亲自走上去的，心定然是诚的。”
不然，谁乐意去遭这一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