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 哄不好的那种
顾悠然瞧着四爷好像真有些伤心了，想了想，略微有些踌躇收敛的说了点儿实话：“其实……也不是啦……”
“你整体来说还是很有格调的。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除了有时候霸道强势、大男子主义一些，偶尔脾气暴躁小心眼儿一些，有时候还闷骚傲娇很难哄一些，嗯……以及昨晚那样，没节操腹黑无耻一些……”
“其余的，还都挺好的。”
四爷：“……”
刚才还灰暗的心，现在全黑了。
“这还……挺好的？”四爷的脸像是下了霜一样，微微绷着唇，咬牙阴阳怪气的道了句：“爷真谢谢你还能如此委婉的结尾。”
顾悠然讪讪的笑笑。
呀，四爷的脸好像更黑了哦，早知道就啥也不说了。
四爷觉得自己这顿饭，不吃也饱了。
“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以表达自己的怒气，然后腾地起身，“爷不吃了，你们慢用。”
说罢，四爷就转身往出走，只不过，动作有些慢，耳朵也微微的竖起。
果然，他媳妇儿还是有良心的，看他真是生气了，对儿子道：“蛋蛋，你去抱抱你阿玛，咱们惹你阿玛不高兴了……他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过去哄哄他……”
“不要。”
蛋蛋小手臂一抱，表示对他老子不感兴趣。
爱咋地咋地。
饿了跟他有啥关系！他又不饿！
谁让他天天板个脸凶他的，饿一饿，没准儿脾气就会变好了！
四爷听到小混蛋的拒绝，脸色沉了沉，他就知道……儿子是指望不住的。
顾悠然小声的跟儿子咬耳朵：“你去哄哄他嘛，其实他跟小孩子一样的，就是个大男孩儿，你去抱抱他就好了，你看他现在步子走得那么慢，肯定就是等你过去抱他呢，蛋蛋最乖了，好不好？”
其实这些事情她做也可以，可她不是想让父子俩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么！
蛋蛋傲娇的哼了一声：“不要哄他，额娘也别哄他，让他走吧！”
说罢，蛋蛋还奶声奶气的冲他阿玛走得跟蜗牛一样慢的背影道：“喂！你怎么还不走啊！太慢了！！比乌龟都慢！！”
四爷：“……”
熊孩子。
等你额娘不在旁边了，看爷不打你屁股！！
顾悠然也有些讪讪的尴尬：“……”
她才四爷心里此时一定被儿子扎的滴血。
“蛋蛋，不能这样哦……”顾悠然温柔的警告儿子。
跟四爷互怼可以，但是不能伤人心。
“你这样说，阿玛会伤心的。”
蛋蛋撇撇嘴。
他阿玛才不会伤心呢！
他阿玛就没有想过半夜把他给换了，他也会伤心吗？
蛋蛋心里好生气的。
可是好像他不哄阿玛，额娘就不喜欢他了……
蛋蛋悄悄的看了眼额娘，噘着嘴，哼了哼。
“那好吧，我哄哄他……”
顾悠然当即鼓励的亲了下小宝贝儿的脸蛋儿。
然后就听见蛋蛋对四爷道：“阿玛，不吃饭身体不好，会变老。”
四爷：“……”
心扎的疼。
“而且你本来就比额娘大，到时候……更老！！”
所以，赶紧吃饭吧！！
四爷：“……”
心已经扎成筛子了。
哄不好的那种。
第1202章 多无助
屋里一片死寂。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原本在旁边看乐子的奴才们也具都低着头不说话了。
年龄……是四爷最看中的死穴啊！
顾悠然也抿嘴不言了。
儿砸，你可真是你爹的亲儿砸啊！
哪儿痛往哪儿扎！！
蛋蛋看着他爹还没有转过来的背影，眨巴眨巴眼，很迷茫的扭头问了额娘：“阿玛怎么还不吃饭？”
顾悠然：“……”
估计是被你堵得一口老血咔胸腔咳不出来吧……
“先让你阿玛缓缓。”
“哦。”
小宝贝儿双眼亮晶晶的：“那额娘，咱们去屋里玩吧？”
“好啊，等你阿玛吃晚饭，跟额娘一起陪你玩好不好？”
“不要。”蛋蛋撇着嘴，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阿玛无聊，年纪大了，不好玩……”
四爷：“……”
“噗！”“噗！”“噗！”……
他的心不疼，真的一点儿都不疼，刀都没地方扎了……
顾悠然瞧了眼四爷缓缓转过来已然是沧桑了几分的脸，缄默不语。
四爷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气大伤身，心大，才能活得久啊……
四爷这边正缓着，苏培盛在门口听了一个小太监的消息后，点了点头，让那小太监退下了，而后进屋禀报道：“主子爷，李大人来了，正在前院儿等您呢。”
李卫这一来，也算是解救了四爷。
四爷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
蛋蛋不是很明白那一眼的深意，问额娘：“额娘，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顾悠然抿唇。
想找个机会削你的意思。
可儿子的幼小心灵还是需要维护的，便微笑道：“你阿玛那意思是……让你多吃点儿，吃多了，长高高……”
蛋蛋捂着小肚子，小眉毛微皱着，扁扁嘴：“可我不想再吃了，我已经吃饱了……”
“就吃那两根儿菜，哪儿叫吃饱了呀？鸡蛋还没吃呢，来，额娘帮你把鸡蛋剥了，你再吃一个蛋，喝一碗粥，再吃些菜，就算是吃完了好不好？”
蛋蛋扁着小嘴巴，一脸的愁苦：“不想吃鸡蛋，蛋黄好干，只吃蛋清可以吗？”
“不可以。”
对于他的身体健康，顾悠然一向严肃认真：“吃蛋黄是保护心脏的，心脏好，人才有活力，有活力才显得年轻。你看你阿玛不挑食还显得比额娘大呢，你要是挑食，将来就该跟你阿玛一样了……”
这似乎是个非常恐怖的诅咒。
蛋蛋小盆友瑟缩了一下，就赶紧自己抓起鸡蛋剥了起来。
他才不要跟阿玛一样老呢！
他要当美男子！
他要永远年轻！！
……
李卫见到四爷的时候，就跟见了亲人一样，两眼泪汪汪。
扑过去就抱着大腿嚎：“四爷啊！奴才好想您啊！！您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朝啊！！！您都不知道奴才每天一个人舌战群雄的时候有多么的无助！！”
说罢，他就坐在地上，大半个身子靠着四爷的小腿，深情的失忆道：“哦！孤单！寂寞！！冷！！！”
四爷：“……”
恶寒的扯了扯唇，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推一边去。
第1203章 什么叫机智
四爷费劲的从他怀里抽回了腿，然后淡然的坐到主位上，姿态悠闲的用杯盖刮了刮茶叶，神色淡漠道：“说得好像爷若是真站在了朝堂上就会跟你一起舌战群雄一般……”
李卫听四爷这么说，嘿嘿笑笑，一咕噜爬起来，坐到了四爷的下首，也学着四爷的模样，刮了下茶叶。
不过他的动作就比较粗鲁了，只那么一下就把茶叶全撇一边去了，然后猛地灌了这么一杯茶，而后道：“爷！奴才有要事禀报！！”
瞧他那个激动劲儿，四爷淡淡瞧了他一眼：“说吧，你来不就是禀报事情的吗？”
“额……也不全是……”
李卫偷偷瞄了四爷一眼。
四爷看他那模样颇为诡异，挑了眉：“哦？那还有什么？”
“那个……嘿嘿嘿……”李卫傻笑着，也不觉得有啥尴尬的了：“奴才饭还没吃呢？爷您吃了吗？有剩下的吗？给奴才来点儿吧……走的急，忘吃饭了！”
四爷：“……”
他也没怎么吃呢，被熊孩子给气饱了。
“正好，爷跟你一块儿吃吧。”
“那敢情儿好啊！！”李卫呲着一口大白牙灿笑着，没心没肺的随便问了那么一嘴：“您怎么这时候还没吃饭呢？起晚了？”
按说像四爷这么守规矩的人，生活都规律的很，不会赖床啊什么的，估计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吧……
不过四爷脸色不太好，总不会是……被媳妇儿赶下床了？
他们乡里那些恶婆娘不如意了都这么干！
但和硕侧福晋不像是这么不懂事儿的人啊！
“有事儿耽误了。”
“哦！”李卫嘿嘿笑笑：“奴才还以为是您被侧福晋踹下床了呢！没睡好觉也就没赶上吃饭！！”
四爷：“……”
阴气森森地看了他一眼：“想得真多。”
他这会儿跟被媳妇儿踹下床了又有什么区别？
还不顶被踹一下呢！
那个只是暂时的，他现在却是直接被媳妇儿打入冷库了。
李卫瞧着四爷阴暗的脸色，心想着，哇塞！不会是真的吧！四爷真被赶下床了啊！？
啧啧啧……
和硕侧福晋看着脾气这么好都发了火，没准儿……事实也不怪和硕侧福晋。
毕竟，人家身体还没好呢么！
李卫拍了拍四爷，安慰道：“爷，侧福晋这会儿身子还没好呢，您强要肯定是要被甩脸子的，要克制啊……”
四爷：“……”
仿佛有磨牙的声音，极其的阴森：“爷看起来像是那么禽兽的人吗？”
李卫默默的转过头去做好。
“不像。但”
李卫怕挨打，飞快的道出后半句：“您有时候做出来的事儿确实都挺禽兽的！比如把奴才一个人扔在朝堂上！！要不是奴才机智的把十三爷捞了出来，现在还不定被满朝文武的唾沫星子淹成什么样儿了呢！”
四爷缓缓地扭头看他，眼中浮起薄薄的寒气：“你说什么？”
李卫浑身一抖，瞬间机智道：“奴才是说……像您这么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器宇不凡、卓越出众的人，德妃娘娘生您的时候一定没想到！！”
第1204章 不作数
四爷的神色缓和了些，摸了摸李卫的脑袋，就跟摸他儿子的脑袋一样：“难为你了，一下说出这么许多成语来……”
“嘿嘿嘿……不难为，不难为……”就是专门为您预备的。m.www.uu234.net
除了您的，还有皇上的，不过说辞不一样。
李卫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心想还好他早有准备，知道这位爷难伺候，早早的就备好了脱险的法子。
这招还是跟和硕侧福晋学的呢，四爷只要一生气，溢美之词千万不要省，哐哐哐往外砸就可以了，四爷的毛绝对会被顺下来。
“说吧，来找爷是想说什么事儿？”
“哦，爷，是这样的……”李卫这才想起来他要说啥：“最近朝堂上纷争颇多，当然还是属您和八爷的声音最大，可相比之下……”
李卫皱眉，心塞，一拍桌子：“八爷竟碾压完胜了您！得有七八成的朝臣都站在他那边，其余的一二成在您这边，然后剩下的那些就是支持太子爷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根本算不上党派的党派的，还有一部分人保持中立……”
“本一直是这样的局势也没什么，看偏偏的……三爷却又越发猛烈的架势。”
“皇上总是去三爷府上谈书论道的，现在朝臣们都越来越巴结三爷了，原来那一小波队伍，也有壮大的趋势。”
四爷听着点了点头：“嗯，三爷是读书人，也是我们兄弟中最为博文广知的一个，皇阿玛找他谈书论道也很正常，不必大惊小怪。”
他这么跟李卫说着，心中却想：三哥跟皇阿玛的许多思想政见都较为相近，在文学上的创作也不少，深得皇阿玛喜爱，皇阿玛此时正为儿子夺嫡之事焦灼不已，三哥不喜欢搞党派争斗，对争夺储位也并不积极，皇阿玛自然喜欢多往他那儿去。
一半是听政见，另一半是聊以慰藉。
“爷，奴才怎么听着您这意思一点儿都不着急呢？”李卫很是操心：“连不吭不响的三爷都起来了啊，就跟着您那一二成的人，奴才看，用不了多久也得跑光了，八爷那七八成的人都跑得还剩下六七成了呢！”
四爷笑笑：“你以为党派纷争是拉大锯扯大锯呢？能随时因为风向变动而被拉走的人，那就不能真正的算在队伍内。”
“你不是总羡慕八爷人多吗？你这会儿倒是帮八爷算笔账，看看他还剩下多少人。”
李卫撇嘴：“这奴才哪儿算得清啊！总之是比您多就对了！”
四爷但笑不语。
不过李卫也仿佛明白了部分：“瞅着能为八爷单独上奏举荐的人不少，可大部分的人还是在联名奏折中，你这意思是……联名奏折里的都不作数呗？”
“也是哈！能联名的人肯定都是怕担风险不肯独自上奏的，但又怕将来真是八爷坐上那位置了，他们不好担待，又一看八爷人多势众，才搞了这么个联名奏折！”
“那这帮墙头草还真不能作数。”
四爷瞧着李卫总算开窍了，给他倒了杯茶。
李卫此人，小聪明有，大智慧还得慢慢的练。
不过他愿意提携他，可不是因为他聪明，而是因为他忠厚。
第1205章 静下来，会看清很多
这个世界上，能人最容易找了，可能保持本心的人，并不多。www.uu234.net
且李卫这样儿的……
四爷不由得摇头笑笑。
野马似的人，想要被浑浊的官场所驯化，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那就算是八爷后边那帮跟着的官员七七八八的砍砍，也还有四五成啊，然后三爷再起来的有三成……爷，您又没戏了。”
李卫哭丧着个脸。
他就不知道为啥四爷每天都能这么气定神闲的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天天看朝堂上那些人的嘴脸，今天这样儿，明天又那样儿的，天天打脸还能为自己总结出一番说辞来，他都恶心的很。
一边恶心还一边着急。
李卫觉得他家四爷要是再不上朝镇镇场子的话，他胃病都得犯了。
四爷挑眉看了他一眼。
嗯，说不好驯化就是不好驯化，脑子轴的跟什么一样，明明都知道了事情的发展趋势，还是会着急……
“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四爷又给他倒了杯茶，叹了句：“李卫啊，爷相信你能做个好官儿，可你得让自己学会静下来，静下来，你也许会看到你之前从未看到的事情。”
比如八爷党并不像是表面那么风光。
八爷能聚起这么多的人，可不单单是好人缘，后边可是真金白银的吊着呢，朝中那绝对能力挺他的三四成人，是因为关系实在太复杂，跟八爷根本就分不开，他们也只能支持八爷上位。
可这样的蛀虫，纵使是八爷真上了位，甚至是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些人危害到了大清国的江山社稷，也不能留下，只能被除掉。
到那时，老八就会面临两个选择：要么装作看不见这些，做一个褒贬参半的昏君；要么就手起刀落的将这些人全部干脆解决，可身边连一个可用的近臣都没有的君主，必定会被臣下欺负，还会落下一个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的话柄。
再比如……
三爷也不一定会被皇阿玛一直这么欣赏着。
三哥虽淡泊名利有才识，可却对手下人管教不力，更没有威慑力，他那样的人，是做不成皇帝的。
一个软弱的皇帝，必将是大清王朝的祸根。
一个谦谦君子，优雅的读书人，只适合谈书论道，不适合将他推向权利的顶峰。
他都能看明白至此，想必皇阿玛心中也早有定数。
李卫被四爷这句话说得颇为不解：“静下来能看到之前看不到的事儿？”
他挠着脑袋，不信的撇嘴道了句：“您可拉倒吧！奴才要是跟您一样，每天都气定神闲的，在朝堂上也是那般不言不语的，早被那帮大臣给告死了！我跟您说，要不是我这么一直充满活力的蹦着，您还没出宗人府呢，就见不着我了！”
“而且我要静下来，不四处打探消息，您哪能知道这么多啊！”
“切，您现在这份气定神闲、岁月静好、悠哉悠哉，还不是我每日鸡飞狗跳、提心吊胆、张牙舞爪的帮您守出来的！”
李卫悄悄的翻了个小白眼儿。
觉得四爷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1206章 倒不如借助别人的手
四爷笑笑，包容他部分无伤大雅的小个性，也不与他计较，只调笑道：“得，爷的这份儿安宁倒成了是你守出来的了！”
“那可不！”李卫觉得这事儿自己得立头功！
他们一窝人都被关进宗人府的时候是谁在外边出力呀！
是谁呀！？是谁呀！？
还不是他李卫么！！
李卫想及此，瑟的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儿。
四爷在大街上捡了他，绝对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事儿了，没有之一！
当然，这话他现在还不敢在四爷面前瑟，等他真正坐上了一品大员以后，再咔嚓几个一品大员，真正有了功绩以后，再跟四爷瑟！
他李卫虽然是个文盲，但对自己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催个债根本就不算什么，都显示不出他的实力！
这么想着，李卫又问了：“爷，朝廷现在正值用钱之际，各地灾情都紧张不已，八爷那些账却始终催不上来，您说……我要不先放下芥蒂，放下那些党派纷争，先帮他催催款？”
毕竟最终这笔银子还是要用到老百姓身上的，晚到账就会死好些人啊！
李卫觉得他很有必要为了国家大义先忘记八爷这帮小人。
看看，他多大气！！
四爷点点头，可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倒是问了句：“你十三爷现在管着什么呢？”
若他所料没错，应该是刑部。
刑部和户部，兵部都有部分空缺。
兵部既是给了老十四，刑部和户部有一个就得给老十三。
平衡一下嘛……
可户部牵扯的事情甚广，皇阿玛若是想保护老十三的话，定会让他去较为干净的刑部。
且以老十三豪爽的性子，也确实不适合在户部那帮老油条里干。
那些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没两天就得把老十三给忽悠进去！
果不出四爷所料，李卫道了俩字儿：“刑部。”
“奴才还以为皇上会让十三爷去户部呢，毕竟那儿油水大啊！”
四爷敲了下李卫的脑袋瓜：“眼睛瞪得锃亮的！户部油水大怎么了？难不成还想贪银子？你记住，要做个清官，到哪儿都是一样的，都是为朝廷效力。皇上那么分配，自然有皇上的道理，不要随便的揣摩圣意。”
尤其是李卫这样的，看着聪明，可也只是有小聪明，若是自己这么瞎琢磨，万一听到了别人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很容易就被人利用了。
“哦。”李卫扁扁嘴。
不说就不说！
他就不能在心里想想吗！嘿嘿~~
“那爷，您说我要不帮八爷催催王公贵胄那边的银子？您可不知道十爷那个无赖劲儿呦，我看着都想啃他两斤肉！！！”
李卫提起十爷来直磨牙。
他看见十爷就仿佛能将他身上的肉全部都转化为百姓们几年要吃的粮食……
总之，每次见到十爷都有股莫名的深仇大恨就对了。
四爷笑笑，道：“你去催皇亲国戚的银子，吃力不讨好，倒不如借助别人的手去催。”
李卫眼睛瞬间亮了：“呦，爷，这话怎么说？”
第1207章 他傻啊他不愿意！
“王公贵胄中，催银子最难催的人是谁？”
“十爷啊！！”
李卫果断道。
出了他没别人了！
看见他就想刮他两层油下来换银子。
“那就让十爷去催。”
四爷微微一笑，喝了口茶。
“您说的轻巧。”李卫撇嘴：“十爷要是肯还债，我就不用问您要不要替八爷催银子了！还说让他催呢！十爷看着傻，其实一点儿也不傻，您就看之前那事儿吧，每个皇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牵连，就十爷没有！”
说起十爷，李卫也是吐槽无力了：“奴才还暗中偷偷调查过他，本以为他好歹是个皇子，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心眼儿，尤其又天天跟着九爷混，没点儿花花肠子也得有些猫腻了……可奴才去查了，愣是什么都没有！他还真就是天天吃喝玩！！”
李卫说起这个，郁闷的不行。
哪朝哪代能遇上这种把国库吃空了的皇子啊！！
四爷笑笑。
李卫说的没错，老十单纯，却也不傻。
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
甚至就是深处八爷党，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不过是挂个名头瞎混罢了。
所以李卫才心塞啊：“四爷您说，就这么个胖滑头，让他去催债，可能吗！？”
“再不行，也得行，这欠款是再不能拖下去了，于百姓不利，于民生不利。时间一长，大清国就该乱了套了。”
“唉……！”李卫丧气的叹了口长气：“奴才能不知道这个吗？奴才心里清楚着呢，可这事儿实在是难办啊！奴才知道您想让十爷催债，除了他最难催以外，十爷背景庞大，母家富贵，又从小就是个霸王，没几个人敢惹，用他催债再合适不过了，可……能说动他去催，根本就不可能啊！”
四爷听到李卫这么分析，微微笑了笑。
总算有些长进，可他也只说中了其中一部分。
老十虽然不跟老八他们掺和，可对外谁都知道老十就是八爷党的人。
老八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和善仁慈的形象，若是被这么一下子戳穿了……
老十去催债，就是在撕开八爷党那帮贪腐之臣的一个角。
时间一长，内讧一起来，这样通过利益维持的党羽，也就慢慢的散了。
除非老九肯花大笔银子去补了大臣们欠的窟窿，否则，他们就别想安生了。
可老九为了掩盖自己，连老十的债都不敢还……不过那也是做给皇阿玛看的，私底下，他就不知道了。
就要看九爷舍不舍得破费了。
“若是有人肯帮十爷还债，前提是，他必须要将所有王公的债都催干净了，才可以不还，你说……他还愿不愿意？”
“肯定愿意啊！”
李卫一拍大腿：“就十爷那小眼眨巴眨巴的机灵劲儿，他傻啊他不愿意！！”
“可谁替他还这比债啊！？”李卫猛然伸头看向四爷，“您不会是想让我去说动皇上，让皇上去替十爷还吧？”
“哎呦！您可拉倒吧！！”李卫愁眉苦脸：“您没瞧见皇上有多嫌弃十爷啊，还替他还债！”
第1208章 触动
“奴才瞧皇上那样儿恨不得天天抽他呢！！”
李卫快言快语，说得旁边站着伺候的苏培盛低头抿嘴忍笑。www.uu234.net
“谁说让皇上替他还了？”
四爷示意苏培盛再换壶热茶来，天冷，茶凉的快。
李卫掀了下眼皮儿，撇嘴：“难不成还您替他还啊！”
说罢，李卫像是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猛然看向四爷！
“哎呦，我的爷，您不是吧？您真要替那混蛋还银子啊！！？？”
李卫听到这句话无异于天打雷劈。
在他眼里，十爷这种天天混吃等死的蛀虫就该被吊在菜市场供人观赏，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把他的肉都割下来，论斤卖还得是猪肉价的。
他深感四爷这么做是在助长歪风邪气：“您就算是替那些真是还不起银子的忠臣还也不能替十爷这么个没心肝儿的人还啊！”
瞧他天天心宽体胖的，欠了那么几十万两银子，愣是跟没这事儿一样，每天依然大方的吃吃喝喝，下雨不愁！
如果他不是个朝廷命官的话，一定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十爷套个麻袋揍一顿！！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四爷跟他解释：“刚才咱们也分析过了，十爷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那些忠臣的催债能力强，爷当然更愿意帮他们还债，可……还债迫在眉睫，不能再耽误了。”
“如果没有宗人府这档子事儿，这些债务早该在两个月前就催促完毕了。说白了，这也是爷的事儿，算是爷未完成的任务，爷不能弃天下苍生于不顾，而只计较这些小事儿。”
四爷说罢，轻叹了一声，拍了拍李卫的肩膀：“李卫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十爷也不是个坏人，他心里还是有大清王朝的。若不是他实在没能力还，又控制不住自己，不能省吃俭用，爷相信，他早就把银子给还清了。”
“那也不能让您这么破费啊！”李卫皱眉：“实在不行，奴才就上报皇上，让皇上抄他的家，把宅子里的物件儿七七八八那么一卖，也该差不多了！”
四爷笑了笑：“你怕是忘了，刑部现在还压着十爷上次当街卖的那些物件儿呢吧？”
“那些东西啊，根本就不够。”
李卫听着也泄气了：“那真得这么做吗？可……”
他紧皱着眉，又突然想到了一点：“几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万一您把银子替十爷还了，皇上不会怀疑您吗？九爷怕就是因为这个才没帮十爷还银子吧？那孙子明明那么多钱，却不帮兄弟还……”
李卫提起九爷，又是一顿的吐槽。
“不会。”四爷淡淡道：“等会儿你走的时候，苏培盛会给你一分清单，那上面记载着爷这数十年来所受的赏赐，还有每年给府里置办的家用，你把这个递给皇上。除了家用，那些赏赐，每一笔都在宫里有记录，皇上看过就明白了，不会怀疑什么。”
“爷……”李卫瞧着四爷这根本就是一早就想好了的，心中甚为触动。
第1209章 洁癖
瞧瞧四爷这德行，这节操，十爷一比，瞬间就被碾成渣了！！
让皇帝老子也看看，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关键时刻到底是哪个儿子最顶用，最为江山社稷着想！
八爷只图名利，每日与大臣们其乐融融，结交至深，与四爷的淡薄远避，相形见绌。www.uu234.net
也就只有四爷才是真为百姓们着想，做实事儿了！
李卫感动的看着四爷，觉得自己没跟错人！
他李卫跟着四爷，纵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再说所不辞了！！
“再有……”四爷又叮嘱李卫：“你跟皇上私下谈及此事时，告诉皇上，我不想让满朝文武都知道此举，只为十爷还债，而不为其他人还债，似乎也有些不公平，为了不让好事变坏事，激起朝臣们的愤怒，让皇上跟十爷私谈时告诉他，这是皇上为他还的，且此事秘密进行，要让十爷保密，他若是说漏了嘴，这银子，便不为他还了。”
“然后……皇上跟十爷在朝堂上演出戏，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李卫听四爷这么说，一方面感叹四爷的想法真是周到，另一方面又为四爷不值。
干了这么大一件好事儿，还不能让人知道。
可他也明白，如四爷所言，真都让人知道了，那些朝臣第一个想的肯定不是四爷捐银子的那份儿善心和伟大，反而是觉得四爷有失公允，凭什么只为十爷还，不为自己还……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自私自利的小人。
李卫的神色有些烦躁，心里觉得有些憋屈。
可为了天下万民，这样的做法，似乎是他们现在能相处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行！爷！您放心吧，明日奴才就将此事给办了！”
说罢，他又道：“不，奴才现在就进宫见皇上去，争取能让皇上和十爷今儿下午就达成共识，然后明儿早朝一下，您就能听到消息了！”
李卫嘿嘿笑着，猛然站起身来，已是精神倍加，转身就要往出走。
四爷拦下了他：“先吃完饭再走吧……”
那边前院的奴才们已经去膳房将膳食都提回来了。
“不了不了！奴才现在就去！！”
大不了在皇上的养心殿蹭顿饭呗~！！
“也不急于这一时，吃完饭了有精神，且皇上也不一定就会同意这么做。”
四爷拦着他，热腾腾的包子已经摆在桌上了。
李卫这火急火燎的性子，让他高兴又无奈。
那包子冒出热气儿，是李卫最喜欢吃的猪肉白菜馅儿的。
他微动了下鼻子，眯着眼睛吸了吸香气儿，嘿嘿笑笑，“那奴才就带俩走吧！路上吃！！”
说罢，他就要伸手抓两个。
四爷看着他那爪子，虽然也不脏，可还是觉得不干净……
伸手阻止了下，让苏培盛去给他拿东西包了五六个包子。
李卫瞧着，偏头小小声嘀咕了俩字儿。
四爷挑眉轻笑：“你说什么？”
然然也老说他洁癖，可吃东西这事儿，然然绝对不说他。
李卫嘿嘿一笑，将包子塞怀里，转身跑了：“谢谢爷！奴才告退，爷您好好吃！！”
第1210章 阿玛，给
四爷从前院儿返回后罩楼的时候，看到他儿子正蹲在地上，小手里拿着束花，在后罩楼门口等他。www.uu234.net
这倒是稀奇了。
四爷挑挑眉，也不知道他呆多久了，怕他冻着，便加快了步子。
他那么小小的一只，安静的呆在那儿，还捧着花等他的样子，看着还是挺乖巧可爱的。
嗯，比刚才伶牙俐齿气他的时候好太多。
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又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生的，他就算是再放肆，他也不会与他计较。
四爷走上前，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
一只手托着，一只手去捏他的小脸儿：“等阿玛呢？”
小家伙明显被四爷略显粗粝的手指摸得有些不舒服了，却也只是小眉头微蹙，并未闪躲，乖顺的点了点头，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四爷轻笑：“怎么又恢复惜字如金了？”
小家伙似乎不愿意跟他讲太多，只把手里的花塞给了他：“给你。”
刚才阿玛走后，额娘跟他讲了许多。
虽然有些听不大懂，可听懂的部分却让他觉得……虽然阿玛昨晚趁他睡着时把他换走的行为很可恶，但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了。
其实阿玛也好可怜的。
他和额娘在一起也不容易。
他好像不该跟他那么说话。
小宝贝儿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但又不好意思跟阿玛说“对不起”，这说出来也着实没头没脑的，所以就想着摘花送给他了。
四爷看着手里那一小把花……
嗯，开得倒是挺旺盛的，也极好看，在如此寒风凛冽的冬天还能开出这样灿烂的花朵，着实不易。
只是……这花怎么有些面熟？
哎？这不是他专门让花房培育的放在然然卧室里的花吗？
四爷略略无语了些。
这小子，借花献佛就算了，掐的还是他送的情花。
心中微叹了口气，罢了，他什么也不懂，就不与他计较了。
“送花给阿玛做什么？”
“你不喜欢吗？”
小家伙眨眨眼，显然没想到。
额娘给他讲过许多童话故事，似乎王子送给公主花，公主都会很开心，什么事情都会原谅。
可阿玛的表情……好像不算是喜欢，但也不算是不喜欢。
他有些拿不准。
四爷揉揉他的小脑袋，抱着他往屋里走：“花是送给女孩子的，阿玛是男人。”
“哦。”
小家伙又闷闷的应了声，小脑袋微微低着，婴儿肥的脸看着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
四爷正要安慰他，说自己也喜欢，却见他眼睛微微亮了亮，然后说了句“等等”，就从他身上快速爬下去。
蹬蹬蹬地往外跑。
后面的奴才们赶紧追着他，唯恐他摔了。
四爷微微蹙眉，也跟着往出走，看看这小子在干嘛。
然后他就看见这小子撅着小屁股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挺费劲儿。
不一会儿，他转过身来，又蹬蹬蹬地跑回来，定在他面前。
捧着一大簇的杂草，仰着小脸儿，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纯真的眼神中带着期待的笑意：“阿玛，给。”
四爷：“……”
第1211章 你额娘，是我的
小宝贝儿的逻辑很明确，男人既然不能送花，那就一定是送草了。www.uu234.net
四爷看着儿子闪亮的双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尤其是他手里那捧还带着泥的杂草……
四爷心中有些微妙。
到底是不忍心伤了儿子的心，强忍着心中的洁癖，接下了他儿子手里的那把野草。
弯身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谢谢，阿玛……很喜欢。”
小家伙腼腆的微微低了头。
再抬起头来，觉得已经是可以讲条件的时候了。
背着手，小肚子挺得鼓鼓的，圆圆的小脸儿萌萌的，异常可爱：“晚上，一人一半。”
“嗯？”
四爷有些不解。
“和额娘睡，你一半，我一半。”
小家伙伸出小手，做出了一个拉钩的动作，等着他阿玛。
四爷：“……”
亏爷刚才还感动了一小把。
合着是在这儿等着爷呢！
四爷有些哭笑不得。
觉得他儿子一本正经又期待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揉揉他的小脑袋。
小家伙觉得这个动作像是在安慰，怕他不同意，又努力地点点头，道了句：“很公平。”
四爷笑了笑，没跟他拉钩，也不直接拒绝他，而是蹲下身来，视线与他平齐，嗓音温柔低沉的道了句：“你额娘，是我的。”
说罢，他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儿，然后就站起身来走进去了。
蛋蛋：“……”
小眉头微微蹙了蹙。
萌脸又又纠结。
他这是……被拒绝了吗？
想到自己晚上很有可能还是会被悄没声的抱走，小家伙有些郁闷，泄气的噘着小嘴儿，不大高兴地迈开小腿跨过门槛进去了。
顾悠然坐在窗边看书，见四爷进来了，忙放下书，起身冲他温柔的笑着：“跟李卫谈完了？我让膳房一直煨着东西，现在让小力她们拿过来吧？”
四爷其实在前院儿已经吃饱了，可听她这么说，却做了下来，温暖的笑了笑：“好啊。”
两人又聊了两句别的什么，就见蛋蛋慢慢悠悠的从楼下上来了。
小脸儿好像有些郁闷，却也没说什么，而是闷闷的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顾悠然瞧着儿子丧气的样子，有些乐了，问四爷：“他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欢天喜地的剪了屋里的花说要送给你呢……”
四爷挑眉：“问你儿子。”
他偏头看过去，窗台那盆开得正艳的花，果然是少了好大一个空地儿。
这小子，是把最大的那朵给摘了啊。
四爷摇了摇头。
小家伙被额娘叫了声，缓缓抬头，怨念的看了眼阿玛，微微噘着唇，好委屈、好失望地对额娘道了句：“收了我的草，却不办事儿。”
“嗯？”
顾悠然不知道儿子是在说什么呢，扭头看着四爷：“什么草？”
“喏，就这个。”四爷把一直垂在桌下没地儿放的草举起来，给媳妇儿看，又觉得这动作有些傻，便递给了苏培盛：“看哪儿合适插着插着吧……”
苏培盛：“……”
这么一簇杂草，哪儿都不适合插啊……
第1212章 不能让他舒坦
苏培盛拿着那一大簇草，搁屋里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插哪儿最适宜。m.www.uu234.net
“苏公公，很难选吗？”
小家伙失落又郁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这是最好看的草了……”
而且他还拔了那么多。
阿玛该不会是因为觉得草长得丑才拒绝他的吧？
可是……是他自己说的男人不能送花的呀？
蛋蛋很桑心。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喜欢却又嫌弃。
小家伙垂着脑袋，闷闷不乐，仿佛头顶了层下小雨的乌云。
想跟额娘睡个觉，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自己似乎没注意，这句话却不自觉的从嘴里飘出来了。
屋里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奴才们都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顾悠然更是轻笑出声。
四爷闷笑两声，瞟了眼郁闷怨念的儿子，却没说话。
他是不可能因为同情就把媳妇儿让出去的。
更不喜欢和媳妇儿睡觉时，尤其是含情脉脉的说着甜言蜜语时，中间还夹着个活泼的小子。
气氛全破坏了。
而且……他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到朝廷上了，这样清闲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自然是不能再被儿子分出去一部分的。
……
李卫办事儿麻利，答应好四爷的事儿，当天就给办成了。
康熙爷虽未多说，李卫却能感觉到康熙爷很欣赏更是欣慰四爷能在休假期间也如此的关心民生、一心为国。
最重要的是四爷还不参与党争，不给皇上惹麻烦、出难题呢。
尤其他把四爷清算好的单子给了康熙爷以后，康熙爷大为感慨。
四爷从建府开始，十多年也就攒了这么多，还不顶太子爷这几年挥霍的呢。
再加上那些赏赐品，也就是近两年四爷差办的不错赏的，之前的赏赐也算是少的。
相比之下，康熙爷就不免想到，他对另一个儿子如此疼宠，却没得到相应的回报，对胤如此苛刻，胤却没有计较丝毫，反而帮助父皇想尽办法处理国事。
康熙爷感慨良久，然后就让李卫退下了，叫人去传了十爷进宫。
能有这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十爷自是求之不得，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然后就打算去京粹轩大搓一顿！
只要把债全都追到手，他就无债一身轻了啊！！
现在绝对可以放开膀子大吃特吃了！！！
十爷从他那特质的大轿子里出来，小眼儿笑眯眯的弯成了一条缝，圆滚滚的就打算蹦到京粹轩吃烤鸭去！
李卫就等着他呢。
他蹲守在街角多时了，他就知道十爷这种人一定会来的，虽说银子帮他还了，可相当于他现在花的可是四爷的银子啊！
他十爷不知道，他李卫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舒坦的花了！
于是李卫在十爷一出现，就揣着袖子出来了，那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十爷。
搞得十爷明明已经解放了，却还是肥肉直微微发颤。
李卫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看着十爷，眼神足以将他凌迟百遍。
十爷也不知怎的，被他弄得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愧疚的，毕竟他每天在朝上提醒他无数遍他有多可耻。
然后就鬼使神差的脚步一拐，去了旁边小了四五倍的小馆子。
第1213章 先坑自己人
李卫瞧着他进去，便也跟了进去。m.www.uu234.net
一顿饭，老十吃得是食不知味的。
对面儿坐着个比他瘦小许多的男人，饭菜也不点，不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个包子，就那么边用力啃咬着包子，便恶狠狠的盯着他吃饭。
老十觉得他肯定被李卫当成包子咬了。
瞧那个狠劲儿呦……
李卫在朝堂上以一怼十的能力他是见过的，知道自己嘴皮子没他利索，老十也就没起身跟他争执什么，老十的把他此生吃过的最难吃的饭全都咬牙吞进去了。
直到他吃晚饭，打了个嗝儿，心里纵使是想着鸭子，也确实啥都吃不下去了以后……
他一走，李卫也走了。
老十坐在轿子里，被奴才们抬回府，一撩帘子，只能怨念的看着“京粹轩”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儿从眼前倒退着一点点错过。
老十郁闷的抱着肚子，心想，等下次他就不出来吃了，让京粹轩的人将烤鸭送到他府上去吃！
可是……菜凉了怎么办啊……
那么长的路程，等送到他那儿，肯定都拔凉拔凉的了。
老十扁着嘴。
小鬼难缠啊。
李卫干嘛老一直盯着他嘛，能吃是福又不是他的错……
银子他肯定是会催上去的嘛！
对！
催银子！！
他要是把银子都催完上缴了，李卫是不是就不找他的事儿了！？
十爷这么一想，瞬间就有了动力。
先让他回去列个名单出来！！
他十爷催账，谁敢不还！？
……
老十有了吃烤鸭的这个动力，催起账来可是杠杠的。
比之四爷，他虽然没四爷那么凌厉，可气势可比四爷恐怖，尤其是他耍无赖的样子……让人头疼不已。
自打被皇上当朝下了命令以后，大臣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下朝后就被十爷翻了老窝。
十爷先坑的肯定是自己人，自己人最了解嘛！
在把九爷门下的几个最为贪污受贿的亲戚旁支的账给收完了以后，十爷顿时士气大增，雄赳赳气昂昂的将目光对准了八爷党的几个大头目。
九爷头疼不已，私下拦着他，让他手底下放宽松点儿：“你收了我额娘那几个旁支的钱也就罢了，他们欠的银子也不是很多，大不了我私下请他们吃顿饭就过去了，再不行就是给他们些银子填补……”
“可老十啊，你现在要缴的这些人的款，可不能这么使劲儿啊！”
“为什么？”十爷不解，拧了眉头道：“你之前看我不还债不还说我混蛋呢吗？现在怎么我催别人还债，你却为别人说起话来了？”
老十有些不乐意了：“九哥，可没你这么办事儿的啊，既然是八爷党的，就不该给八哥拖后腿，这些人的账我是必须要催了！”
九爷无语：“我怎么就跟你讲不明白呢？那些人为什么都跟着八哥啊？你以为所有事儿都像你看着那么简单啊？”
不是一笔笔的银子喂着，勾着，他们那儿能那么痛快的就在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老十现在要了这比账，将来还不是都得他来还！
第1214章 特别惭愧
这一笔笔的银子都加起来，他还活不活了他！
九爷语重心长道：“老十，你这么干下去，最后坑的是你九哥你知道吗？”
老十微微压低了眉毛，颇有些纠结。www.uu234.net
虽然不太明白九哥说的那些隐晦的官场关系，却也有几分的了解了。
可他要是不催债的话，皇阿玛就不仅不帮他还债，还会不让他吃饭了！！
上次饿了他一天，他都觉得自己万念俱灰快要死了……
想起上次，十爷到现在还是狠狠的一个激灵，果断道：“九哥，反正你有那么多钱，你也不怕被坑！再说了，八哥找上你，不就是主要出银子的吗！”
“嘿！你怎么说话呢？！”九爷瞪眼。
老十不禁吐槽：“就你拿银子喂的那些个官员，跟放血喂蚊子有什么区别？在册子上也不过就是个名字罢了，皇阿玛若是说了什么，这些人一定瞬间就转变态度，根本就不管你之前到底喂了他们多少！就这样的人，你说你们费那么多时间拉拢干什么呢？”
九爷皱眉，“老十，你不懂……有些人收买他们的当初就没打算让他们办什么实事儿，可名额本身就是帮了八哥。”
“民意，也无非就是众多个名字，甭管他们背后在想什么，或者下一步又有什么动作，可能让皇阿玛知道，八哥是大部分朝臣最看中的，有这个就够了。”
十爷摇摇头，对他这么说十分无语：“九哥，你这么说，我真是无法苟同。”
“老十，你也看到了，李卫前些日子那么上谏，得谏言了半个多月，皇阿玛才在雍亲王被放出宗人府后，将老十三也给放了出来。可太子爷的事儿，却依然是只字未提。这说明了什么？”
老十皱眉，摆手：“说明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把债给催了！把国库的银子都给补齐了！”
“说实话九哥，李卫现在是我最头疼的一个名字，我听起来都头皮发麻，但我不反感他！为什么？你知道吗？”
老十也不打算让九爷真的回答他，他自己就说了：“因为李卫那是真在为老百姓办事儿！”
“九哥，你比我出去的次数多，我是没见过大灾大难的，你肯定见过……我前两天为了了解情况，还真出京去看了看……”
他说到这儿，语气停顿了下，非常难言，神情也有些叹息愁苦：“咱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苦，可当我看到是那些人流离失所，很多孩子甚至刚出生没几天就被饿死了……那时候……唉，九哥，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在想啊，其实我应该少吃点儿，真该给他们留点儿吃的，平时也不该吃饭那么浪费了，真的……”
十爷说着，心里难受的厉害。
他以前那么没心没肺的，是他真不知道，身为人，还真有那种过得连畜生都不如的日子。
那一刻，他心里特别惭愧。
所以他当时就把兜里的银子全买了粮食给他们了。
第1215章 意义何在？！
并且他从那天开始，发誓除非将国债全部催完，否则以后都在家吃饭，连小馆子都不去了，更是再也不会去京粹轩吃饭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那种饿殍遍野的场面让他心惊，更让他觉得，他身为皇子，理应承担一些责任，为江山社稷做些什么。
虽然他老十无能，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儿，但能帮助老百姓一分是一分吧……
所以虽然李卫总在朝上揭他的老底儿，他却一点儿都不生气。
想想他那么激愤、那么唇枪舌剑的也不过是为了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他都有些想要帮他去跟那些臭不要脸的大臣吵了！！
“九哥，我以前是真不知道这些……”十爷的声音惆怅而真诚：“可那天我了解了一下，原来十两银子就够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了！这是什么概念啊！？”
十爷的声音大为感叹中内疚的很：“十两银子也不过就是咱们平常看戏打赏的钱罢了，可对于他们来说，却能救命！”
这些九爷都是知道的，看十爷这样儿，也只能干巴巴的劝一句：“各人的命数不同，你也不必太为他们……”
老十不能赞同他这话：“九哥，你这意思是他们因为出身不好，所以就无所谓吗？”
十爷拧着眉，显然是跟九爷对上了。
九爷一阵头疼：“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再混蛋，也不至于凉薄至此。
实在是……有些事情既已发生了，又无法改变，那就只能接受。
苦苦纠结，折磨的是自己，何必呢？
十爷郑重决定道：“反正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这笔银子我也追定了！”
他身为大清王朝的皇子，总得为了江山社稷做点儿什么！
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也不是让他们就这样消耗的。
虽然他老十是懒散了些，没心没肺了些，可也是从小被南书房的太傅们一点点教出来的。
他是草包没错，可他也不是个混球！
九爷听他这么说，倒是猛然想起来：“我早就想问你了，你那日早朝跟皇阿玛一唱一和的，是不是在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老十的神情微微有些闪躲。
他九哥也太精了些，居然这都能猜到！
“没有！”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打算完全让皇阿玛帮他还钱了，自己能还就尽力的还一些，但这种事情不能公开他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不能被精明的九哥知道。
不然，他就等着被算计吧！
九爷眯着眼看他：“老十，你跟九哥撒谎啊……”
老十微微蹙着眉：“九哥，这跟咱们现在谈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吗？”
不等九爷回话，他话锋一转，直接将话题扯回：“九哥，你帮八哥，我没什么看法，你入了八爷党的阵营，我也不多说一句，甚至你们把我稀里糊涂的强拉了进去，我也什么都没说……”
“可做事情，总要讲究道德底线的。”
“你们谋政可以，用各种手段也行，可一旦涉及到了老百姓的生命，动摇了国之根本……九哥，你好好想想，你参与八爷党的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