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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水碧     自带锦鲤穿六零txt下载     自带锦鲤穿六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三十二章 现场割瘤?

    二十八日,尽欢值大夜班。

    刚开始风平浪静,没一会儿病房有两个待产的孕妇发动了,值班室立刻动起来。

    不过今晚有好几个值班医生,尽欢暂时没分配到活。

    留守值班室正好整理最近的病历资料,不然周末又要被她师父大喷特喷。

    还没写完一页纸,林护士就跑来叫她,说急诊科来个大肚婆,让她赶紧过去。

    没检查没号脉,只扫一眼就知情况棘手,肚子实在太大了,比上周妇产科那个三胞胎孕妇还夸张。

    怀的双胎,胎儿养得过大,又是初次妊娠,难产几乎是必然结果。

    这样的情况,其实应该早送来医院待产,偏偏还在家里耽误了一天。

    在家换了三个接生婆都没生下来,孕妇折腾得气若游丝面色灰败,眼看着大人孩子都要保不住,家人实在没辙,才把孕妇往医院送。

    情况已经很危急,连检查都来不及做,直接往手术室送,家属还没个消停。

    婆婆跟着推床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产妇:

    “嚎了两天接生婆换了仨,还没生下来,之前三个接生婆的鸡蛋算白给了。

    不在家里生,非要来医院!花钱老娘也认了,你要是还不争气耽误我孙子,我让你好看!”

    “娘,这也不是小芳愿意的,她都痛成这样了,你少说两句不成吗?”旁边那个年轻男人粗着嗓子喊。

    老太婆声音瞬间拔高:“我说错了吗,别人生孩子就跟鸡下蛋一样,偏到她就这不行那不行。

    村里家家户户都在捞鱼,你大伯家昨天一下午就装了满满一水缸。

    再看看咱家,全家都围着她一个人打转,白捡的便宜都占不上!

    我看她就是天生穷命,没有吃鱼的福气,还耽误我孙子享福!”

    “啥命不命的,空手都能抓到的鱼,能值当个啥?到时候我跟大伯要几条不就行了,耽误不了你孙子口粮!”

    “你大伯愿意,你大伯娘抠门得要死,能答应白给,做梦还差不多!”

    “不白给,换几条总行了吧,用粮食鸡蛋换,她肯定乐意!”

    “她乐意我不乐意,你说得倒轻巧,粮食鸡蛋不是钱啊!”

    ……

    尽欢没搭理这母子之间的官司,这种家务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视而不见。

    再说她正烦着呢,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最近晚班多缺觉,总是心情烦闷脾气暴躁。

    但班还得值,生还得接,这台手术她还是主刀,必须马上进入状态,强迫自己平缓心情。

    正要进手术室门,手臂却被产妇婆婆给拽住,还大喇喇下着指令:

    “一定让医生保小,大人无所谓,我那一对儿孙子可不能有闪失,不然我家四代单传的香火哟……”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传香火,信不信我告你搞封建迫害妇女同志,让革委好好给你解放解放思想!”尽欢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护士噼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还不快撒手,你把徐医生拽着,谁来接生助产,耽误救治时机,你们自己负责!”

    老太婆听说要举报,就像被烫一样,立马撒开手,但眼睛却上下打量着尽欢的:

    “你们给换个医生,就她这样的,一看就没生养过,经验都没有,能接生吗?”

    “那你要是想割瘤子,还得我先长个瘤,现场割了给你表演一遍,才算是有经验?”好不容易平复的暴躁死灰复燃,尽欢不仅会怼人,还专往痛处戳。

    老太婆最恨拿她下巴的瘤子说事,虽说瘤子是良性的不影响健康,到底有碍观瞻,而且医生说过,如果瘤子长大就要割除,她可不想又花钱又挨刀。

    “臭丫头你敢咒我!看我撕烂你的嘴!”

    “闹什么闹?孩子还生不生,不生就赶紧出院,省得影响别人!”妇产科主任正好出来巡视,见有人吵架,扬声呵斥:“这是手术室门口,不是谁家炕头,谁在这儿搞赌咒发誓封建迷信那一套,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她的声音不大,嗓门还赶不上林护士一半,但架子大派头足啊,一看就知道是领导,老太婆自知惹不起,缩了脖子没吱声。

    她不敢冲主任撒泼,对尽欢和林护士却那么客气,暗戳戳拿皱巴松弛的眼角剜人。

    “想要保住你孙子,就赶紧麻熘起开,没见你儿媳妇都快不行了吗?还挑三拣四耽误手术,”林护士对眼刀子根本无感,冷哼着瞪回去:

    “能碰上徐医生就知足吧,她在我们医院那是数得上号的,要是在门诊上,你们连号都挂不上!”

    挂不上号这话,属实有点水分,尽欢医术是厉害,但毕竟资历还浅,又不是专家教授,门诊号哪有那么紧张?

    专程挂她号的,一半是复诊回单的病人,治愈后还介绍病友熟人来看诊。

    另一半则是慕名而来的小青年,慕的当然不是医术名声,而是美女医生的称号。

    泡病号休息的同时,还能围观医生的美貌,简直双重福利嘛。

    想得是挺美,结果却很惨。

    一个个被银针扎的鬼哭狼嚎,眼泪鼻涕齐飞,来消遣的大院子弟和胡同串子渐渐就少了。

    不过能把难缠的老太婆镇住,尽欢医术确实也过硬,没人会揭穿林护士的夸张说法。

    老太婆退开让路,产妇立刻被推入手术室。

    术前虽然闹了不愉快,但幸好手术过程也比较顺利,成功剖出一对龙凤胎。

    两个婴儿刚取出来时候,小脸青紫,根本不哭,拍打了好多下,才呜咽出声。

    哭声弱其实没什么,难产滞产折腾了那么久,两个婴儿能平安落地就是幸运。

    姐弟俩的母亲,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产后大出血引起休克,抢救了很久才缓劲儿来。

    差那么一点点,就得摘除子宫来止血保命,情况多惊险可想而知。

    林护士边给尽欢擦额头上的汗边感叹:“徐医生你可真厉害,这么凶险的情况,还保住了子宫,要真被摘除了,她家属可有的闹了,就那老太婆泼劲儿,估计能把咱妇产科给掀了!”

    “任何情况,生命都是排第一位的,保命和保子宫如果要是二选一,当然优先保命,能保命的前提下,要尽全力保全子宫,”尽欢把浸透血的纱布扔进搪瓷盘,长吐一口气继续说:

    “子宫不是阑尾,割了一劳永逸,不但会丧失生育能力,后遗症也很多,方方面面的影响都大着呢。”

    听了这话大家纷纷点头,然后便是一阵沉默。

    在场的不是医生就是护士,哪能不知道知道子宫,对女人乃至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性?由生育而起的纷争事端,妇产科还能少吗?

    “男女平等”“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两句口号,医生护士都说倦了。

    抢救成功,伤口缝合尽欢交给了其他医生,倒不是她躲懒,总得给别人机会。

    一个剖宫产手术用不着这么大阵仗,除了她这个主刀,还有四个助手两个护士,来手术室观摩学习,都巴望着尽快上手动刀的机会。

    一助二助协作着,把伤口一层层依次缝合,缝好最表层的皮肤时,手术灯突然晃了一下。

    “早就让把灯换掉,后勤科每次都说没有新的,让再坚持坚持,真想把后勤科的人揪过来看看……”

    林护士没抱怨完就戛然而止,她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不仅无影灯,旁边的放器械的桌子也在动,连带着上面的器械也乱了次序,碰撞出声音来。

    输液瓶架子摇摇欲坠,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住,却突然头晕脑胀。

    昏昏沉沉眼睛也花,根本站不稳,连人带架子一起摇晃着朝前扑,眼看就到砸到手术床上。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大佬领头

    迷湖中林护士,还保留最后一点警觉意识,想着要是砸到产妇身上,那刚抢回来的一条命,岂不是要被她葬送?

    一起陪葬的还有她的工作,这么大的意外事故,她这顶护士帽,肯定是戴不成了。

    参与这台手术的所有人,都会被她牵连。

    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试图把身体往后仰却无济于事,随后而来的晃动带来的惯性,让她扑倒的速度更快。

    眼睁睁看着离手术床越来越近,可能就差那么巴掌宽的距离,突然前面横过一只胳膊。

    处于惊吓中的她,脖子僵硬都转不动,只能用眼睛的余光瞟,原来是徐医生。

    用胳膊截住栽倒的她的同时,还把她脱手的输液架也抓住了,不然不管是她还是架子,砸到产妇身上都得出大事。

    她心里对尽欢感激得要命,不光是尽欢,伟大的马克思,连带满天神佛,都被她给感谢了个遍。

    她想站直身体,却根本提不起力气,扶住的手臂却没再等她,直接把她往后掀了掀。

    用的力并不大,但谁让她现在手软脚软,整个人都软绵绵呢,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桌子,才堪堪刹住脚。

    后腰的疼痛,才勉强让她回过一点神。

    只见站前面的尽欢,扎着马步弓着背,用身体护住手术床上的产妇。

    同时手脚也都没闲着,手在刀口正上方拽住了持针钳,脚踩住了输液架的底盘。

    而本该拿着持针钳和手术镊子的一助,已经晃门口,整个人贴在门板上一脸懵。

    二助直接摔了个底朝天,躺地上还不忘高举着双手,就怕污染了手套手臂。

    手术床尾的三助和四助理,和氧气罐来了个“亲密”接触。

    三助摔到了氧气罐倒塌的架子下,氧气罐平时都要两个人抬,更不说现在氧气罐上还有耷拉着四助,这可是一米八的大小伙。

    大小伙身高体壮也没用,照样爬不起来,脑袋磕到氧气罐,脑门顶着一个大包晕乎。

    几人姿势五花八门,摔得七荤八素,但好歹都没忘记职责,准备赶紧爬起来继续手术。

    没等他们行动,晃动依旧没有平缓迹象,比之前还剧烈。

    不仅器械物品在晃动,整个手术室,不,应该说整栋楼都在摇摆。

    吱嘎吱嘎——尖锐刺耳的声音,来自于楼房和地面的相撕扯,令人汗毛倒竖。

    接着就是一阵噼啪咣当,是家具倒地和玻璃摔碎的声音,混杂着被惊醒的人尖叫呼喊。

    里里外外的动静,无一不让人心慌惊季。

    但手术室内整体还算镇定,也没人害怕丢下手术病人逃跑。

    尽欢发挥了她主刀的领头羊作用,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决定把手术做完再撤。

    一来听动静就知道外面情况混乱,带着一个刚大出血过刀口都没缝合完的产妇,根本不可能平安跑下楼。

    慌慌忙忙带着产妇去楼梯挤,不如把剩下的几针缝完,避开拥堵高峰,再安稳有序撤离。

    二来对这栋去年才落成的新楼,她还是有信心的,归属于部委的示范单位,建筑质量肯定有保证。

    手术室窗户玻璃碎了设备也晃得乱七八糟,墙体天花板都完好,目测没有裂纹痕迹,既然能扛过最大的主震,后面的余震应该就没问题。

    观察好环境,确认基本安全后,尽欢又开始检查产妇的情况。

    刀口没有撕裂和挤压,持针钳也没扎到,产妇也没惊醒发生术中知晓,算是有惊无险。

    她慢慢吐出一口气,脸上的口罩微微起伏,其他人看她不慌不乱,心也慢慢定下来。

    一助回到手术床旁边,见尽欢手里还拽着他脱手的持针钳,庆幸的同时也很羞惭:

    “徐医生,我……”

    二助用手肘支撑从地上爬起来,屁股生疼的同时还有点凉,扭头一看裤子开了个大口子。

    他上手术室习惯真空上阵,刷手服那薄薄一层布料破了,可不就得腚后生风。

    还不能用手捂,怕污染了手套。

    露腚的窘相,当即被人瞧个正着,是他昨天才表达过好感的小张护士!

    别问,问就是大写的尴尬。

    尴尬没持续几秒钟,尽欢那边已经吩咐:

    “都别愣着了,林护士,开始整理清点器械。”

    “嗯?”林护士迟疑,“现在?”

    一般清点都在的手术完全结束后,就怕混乱遗漏。

    现在缝针还没结束,她脑子也含湖不清,今儿个手术到底有几把镊子来着?

    “把还在用的针线持针钳线剪除开,之前用过的先清点好,纱布多数几遍,一定别出岔子!”尽欢口罩下传来的嗓音沉着:

    “张护士,你抱着新生儿先去育婴室,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如果需要帮忙,就留下搭把手。

    钱医生周医生把氧气罐归位,注意手脚轻些,千万别磕碰。

    小赵怎么一直没吭声,周医生检查下他是不是受伤了?

    孔医生找副担架来,动作要快!”

    别看尽欢发起指令来有条不紊,其实心里翻江倒海慌得一批。

    刚无影灯刚开始晃动时,她那在大震小震中反复锻炼出来的敏感神经,瞬间复苏。

    原来最近莫名暴躁的心情,根本不是因为夜班多缺觉,而是隐藏在身体内原始的直觉。

    再想想今天的日期,尽欢就是心惊肉跳。

    她居然把的滦唐地震的时间搞忘了!

    这次级数虽比汶山大地震略小,但受灾情况和惨烈程度却不相上下。

    地震发生在半夜,人都在睡梦中,很多人根本来不及逃生,救援技术和条件也是艰难。

    三十年后科技条件和经济水平,在地震时尚且会遇到对力不能及的情况,更何况是现在?

    瞬息之间,问题想法爆发式在脑袋里喷涌,尽欢也不是一点也不惊惶不恐慌。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亲身亲历过,才更明白其中的艰难恐惧。

    但她手上却不忙不乱,下针拔针打结一气呵成,速度比平时麻利了几倍,其他人的事情还没忙完,她就结束了缝合。

    张护士从慌慌张张外面跑进来,“不好了,徐医生,龙凤胎被人抢走了!”

    “被谁抢走了?你在哪儿被抢的?”尽欢也很急。

    新生儿还没来得及登记信息,很有可能就此抱错丢失,加上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出事了谁也负不起责。

    张护士本就害怕,被这么疾言厉色一问,眼泪哗哗往外涌:

    “我,我也不知道,楼梯口好多人往下冲,我贴着走廊墙根走。

    一个老太婆,嚷嚷着我抱的是她家孩子,她让人挡住我的去路,就动手拽襁褓。

    我怕把孩子拉扯出个好歹,略略松了点力气,襁褓就都被抢走了,呜呜……”

    “你先别哭,”尽欢听着这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头更大了,只能耐着性子问:“那个老太婆长啥样,你看到清楚吗?”

    张护士打着哭嗝,“唔,没看清,只记得声音挺尖,人挺矮,不到我肩膀,那个跟她一伙儿的男人我看清楚了,是个大高个儿,脸黑黢黢的,对了,他下巴是地包天!”

    “那就咱这台手术的家属,产妇的男人就个地包天,”林护士见大家的没说话,就继续分析:

    “老太婆也对得上,我记得推床进手术室的手术室的时候,产妇那个难缠的老婆婆,直起身子还跟我弯着腰差不多一样,说话也是尖声尖气,嗓门调子老高。”

    不得不说,这分析简直有理有据,情况还都对得上,得知是家属抱走了婴儿,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回落一半。

    小张也不哭了,打了个响亮的嗝,还愤愤不平:

    “这家人也是,抢了孩子就跑,也不问孩子妈一句话,老婆婆这样也就算了,毕竟只是儿媳妇不是闺女。

    她男人之前还敢为了媳妇还跟亲妈顶牛,我还觉得挺难得,知道疼媳妇。

    到了关键时候,光惦记护着老娘孩子跑,却把给他生儿育女的媳妇撂下不管,真是!”

    林护士心有戚戚,“你就说咱女人生孩子到底图啥,拼死拼活生孩子,辛苦操持养大,又不跟咱姓!

    一旦有矛盾,在婆家是外人,回娘家是客人,反正里外都不是自己人!”

    “新社会的妇女同志,能工作能挣钱,为家庭为社会都做了贡献,凭啥要受别人的气,咱顶起了半边天,凭啥不能堂堂正正对自己好点儿?”

    “就是,医院倒班已经够忙活了,家里老老少少要还长伸着脖子等我下班去伺候,那没门儿!”

    “支棱起来才对,不然臭男人破孩子都会蹬鼻子上眼,婆家娘家天天没个消停,咱日子还过不过了?”

    ……

    女同志们你一言我一语,给“男女平等”这口灶,添足了柴火,熬出来的“女权”鸡汤,那是又香又浓。

    几个男同志噤若寒蝉,虽然人数上占优势,但跟愤怒中的女人讲道理,拜托,之前在食堂被对怼的教训,他们还没忘。

    再说,这台手术的主刀,都还是女同志,徐尽欢的主场,他们是打下手学习的助手,哪敢在大老面前放厥词?

    徐·大老·尽欢,现在可没心情管这些。

    熬鸡汤她吱声,是都没停下手上的活计,一边忙一边说说话,缓解一下惊惶不安的心情,也是可以的。

    但愿地震的消息确实后,大家还能支棱起来,面对真正救死扶伤的大场面。

    手术的扫尾,很快就利索地结束,尽欢从破碎的玻璃窗往下瞄,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病人家属。

    值班的医生护士,可能都还在岗位上,组织疏散撤离工作。

    没几分钟,喇叭里果然来了通知,让所有人员撤离到医院升旗台的空地。

第七百三十四章 勿cue谢谢

    刚把产妇平安转移下楼,尽欢她们马上被无缝连接了新任务,今晚注定是个忙乱的不眠夜。

    清点人数,转移器械设备,搭帐篷搬床,安排病人就寝……

    事无巨细都得上心,无论那样出问题,都会影响医院的正常运转。

    甭管是业务部门,还是行政后勤,凡是今晚值班的,还有忧心医院情况半夜就跑来查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忙到飞起。

    陪护病人的家属,甚至轻病伤患,都会搭把手帮忙。

    手上有点事做,心没那么慌,镇定下来就不会心惊胆战地害怕了。

    后半夜的几个小时,在忙乱中眨眼而过。

    夜幕悄然褪尽,太阳照常升起,天边鱼鳞薄云在照样的映照下,彷佛一池橘红金黄的锦鲤。

    平常这个点儿,写好交班报告巡完病房,夜班就可以下班回家睡觉了。

    但现在病人全都打乱挤在帐篷里,昨晚值晚班的尚且里理不清楚呢,就更别别提刚来上早班的医生护士。

    尽欢正和接班的医生,交代那个大出血产妇的情况,急诊科王医生从急急忙忙从帐篷里把她拽出来。

    “小徐,我接到可靠消息,滦唐发生地震,医院会派人过去支援,你是咱们急诊科的骨干,敢不敢接任务上前线?”

    尽欢挺胸昂首毫不犹豫回答:“坚决服从安排,保证完成任务!”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走眼的!你的胆量和血性,比脑子和医术还强几分!”王医生重重拍了两下尽欢的肩膀,“对的起你的英雄血脉,没丢你爹妈的脸!”

    “您认识我爹妈?”这熟谙笃定的口气,让尽欢疑惑。

    王医生带着怀念:“何止认识,还是同僚是袍泽,真怀念前线那会儿,大家一起并肩战斗不分你我的日子啊!”

    “相信这次去滦唐,以后同样也将会是你难忘的回忆!”尽欢刚舒展开的眉头转瞬又皱紧,“灾难医学不会比战地救护轻松,都是生死考验的第一线。”

    “灾难医学?”王医生双眼一亮,“看来妇产科还是没有急诊科忙呀,你居然还有空学习新知识,把这什么‘灾难医学’,仔细说来听听!”

    尽欢想自打嘴巴子,顺嘴就未来新名词秃噜出来,就王医生这个上进专研狂人,能轻易刚过她才有鬼了。

    现在还没有“灾难医学”这一概念,更别提系统学科研究了,但提都提了,也只能应着头皮往下说:

    “灾难医学,简单点来说,是发生灾害事故时,实施紧急医学救治,疾病流行病防治和卫生保障。

    我们急诊科发挥最大作用的,当然还是第一项紧急救治,和咱们在医院科室接诊比,伤患病人数量更多,病情更为复杂多变,不确定性也大大增加。

    不仅是体力脑力强度的增大,心理压力可能才是最大挑战,非常考验救治医生的素质水平。”

    至于流行病防治和卫生保障,则要卫生行政部门统筹管理,灾前预估备桉和灾后康复重建,都需要上面领导牵头和政策支持。

    除了反馈灾难现场的情况,向上头讲需求提意见之外,医务人员怎么把具体的医疗物资药品分发落实到位,如何应对物资不平均产生的纷争,都是很伤脑筋的活儿!”

    王医生边听边记,笔速远远赶不上尽欢的语速,干脆放弃:“你能说得这么详细有条有理,肯定归纳整理出笔记了吧?”

    “笔记是有,”尽欢犯愁,“但是放在家里!”

    “那你现在回去拿,我去后勤安排个车送你!”王医生立刻说道。

    尽欢迟疑,“可咱不是要去滦唐吗?我要是回家了,会不会耽误出发时间?”

    “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如果你预判准确,那价值可大了去了,比我们提前到现场两眼一抹黑的强。”

    王医生有种直觉,尽欢既然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记下来的资料笔记不可能用不上。

    他这么有信心,尽欢还能说啥,两人直接去后勤借车呗。

    后勤科的人没同意,理由是俩司机,一个出外勤,一个还没上班。

    还用啥司机啊,就尽欢这能把解放大卡开成飞机的节奏,自己把握方向盘可比别人家开车省事得多。

    昨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震,似乎对人们的生活也没啥大影响,该上班的人依旧一早出门上班。

    要不是救护车有警笛开路,还有路口交警协调,想要在那些频繁变道的自行车大军中迅速突围,根本不可能。

    无论哪个时代,京城早高峰,堵起来都要人命。

    开车回大院,门岗同志的表情比平时还严肃三分,紧张气氛扑面而来。

    家里生活秘书忙忙碌碌收拾东西,衣服被子、洗漱用品、文件资料全都整理打包。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沉云旗近期都不会回家了。

    尽欢一个实习医生都要去滦唐,单位是护卫京津冀的中坚力量,沉云旗怎么可能不忙?

    就算不去一线,也要坐镇大后方,加上各种讨论开会报告,连轴转是必然结果,驻扎办公室是比回家更方便。

    尽欢叫住拎着东西就要走的生活秘书,递给他几页纸:“吴秘,麻烦把这个交给我舅舅,务必务必让他第一时间看到!”

    纸上写的是救灾能用到的工具和简易的搜救方法,甚至还有几幅简易的说明图。

    不打无准备的仗,救灾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合理的利用工具,效果可以事半功倍。

    几十年后的遥控飞机、定位系统、生命探测仪等科技产品是不用想,但现有的一些简易的机械工具,也可以帮上大忙事半功倍。

    例如千斤顶、倒链、滑轮、大力钳,大院的汽车队维修部就有,工兵队还有工兵铲十字镐和钢钎等一系列的工具。

    尽可能多准备,带去灾区一线,可比徒手翻废墟救人要有效率多了。

    吴秘带着一大堆东西,急急忙忙走了,尽欢也马不停蹄收拾东西。

    除了王医生要的资料,还把放在家里的药品,连同行李一起打包带上。

    一路飞驰电掣飙回医院,从进大门,有关去灾区救援的讨论就不绝于耳:

    “你们都收到通知了吧,不仅是正式医生护士,咱们实习医生和学徒,凡事被点了名的,通通都要上!”

    “嗯,我是要去的,护士长已经通知我了,但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说不出的慌!”

    “我更愿意去灾区救援,肯定比在医院留守辛苦,任务是艰巨的,也是光荣的!”

    “我在办公室门口听了一耳朵,选派的全都是技术好水平高,平时表现也好的同志,能被选上,那说明咱优秀!”

    “对,我们护士长也这么说,谁要是推脱说不去,不是傻,那绝对就是思想有问题。”

    ……

    尽欢听着就觉得这些同事还都太年轻,希望到了灾区一线,她们还能有现在的状态,不会惨烈场面吓哭。

    一路都是积极的言论,直到走到门诊楼梯口,才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关键是其中还cue到了她。

    如果不是啥太过分的话,她心里可能吐槽一句“勿cue谢谢”,当没听到就过去了。

    但刻意诋毁坏她名声,那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天道轮回

    尽欢说话时,上扬的菱唇很有美感,娇柔妩媚得像是一朵玫瑰花。

    可这么娇柔美好的唇形,吐出来的语句,就像是一桶冰水,让王二麻子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凌迟,是古代一种极其残忍狠毒的刑罚,是从人身上,活生生地割肉,一片一片往下割。

    受刑的人往往极其痛苦,在行刑过程中最期盼的就是死,恨不得即刻咽气闭眼才好。

    凌迟是要持续三日,割满三千六百刀,才算行刑完毕。

    传说还有割满三千六百刀,仍旧没死的犯人,一直割刀四千七百多刀。

    这个小魔星,居然说在凌迟的过程中,她还给药治伤。

    说得好像她很大方,很有同情心一样。

    给凌迟的受刑者治伤,这比凌迟本身更惨无人道,真是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姑,姑奶奶,你,你是说着玩儿的吧?”王二麻子已经克制不住上下牙关打颤。

    尽欢笑声娇俏悦耳,“西医是要学解剖尸体的,你们要想让我用你们这身肉先练练手,我会感激不尽的!”

    王二麻子惊惶失措地往后退了两步,这小姑奶奶真是个煞星,活剐凌迟也就算了,连尸体都不放过!

    “既然害怕下场凄惨,就规规矩矩跟我去公安那里报到,别想出幺蛾子!不然把我惹急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啥事来!”尽欢轻声说道。

    说话的语气虽轻,但里面赤果果的警告,或者说威胁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

    尽欢说话的同时,还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衬衣袖口,接着又煞有介事地吹了几下。

    王二麻子却把话听进去了,慌不跌地点头,乖顺得如同一只啄米的小鸡仔。

    挨批斗被游街被劳改,或者说直接被枪毙,哪一样不比跟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好接受?

    昏昏沉沉中的牟勇,模糊中听到“凌迟”“千刀万剐”“解剖尸体”得等字眼,痛惧交加之下,很快就彻底昏死过去。

    不过昏死就昏死吧,反正又不是真的死了,尽欢也没兴趣把他给弄醒。

    牟勇明显比王二麻子心机深沉,也很不安分。

    要是醒了再折腾,还不如被当包袱,扛在王二麻子的肩膀上。

    王二麻子扛着牟勇走在前面,尽欢骑着自行车慢慢跟着,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桂花镇。

    尽欢并没有把人送到镇革委会去,谁知道牟勇爹妈托的关系有多深多硬实。

    别前脚把人送进去,后脚就被放出来,那尽欢今天算是白折腾了。

    另外还有一个情况,还值得警惕。

    革委会是牟勇的地盘,万一他和王二麻子一起反口诬陷,尽欢还真说不清楚。

    尽欢直接到桂花镇邮电所,把电话打到了县公安局。

    陈大海嫉恶如仇的脾气,听说尽欢抓到了两个罪犯,一秒钟都坐不住,搁下电话就领人开车出发。

    尽欢在邮电所旁边的代销点,买了一支山楂冰棍,坐在自行车上吃得津津有味。

    王二麻子扛着牟勇走了一路,早就唇干舌燥了,看到冒着寒气的冰糕,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其实他手脚都没有被绑住,衣兜里面也装着钱,完全可以自己去买。

    但他不敢擅自去买冰棍,更不敢跟尽欢开口提要求。

    就怕尽欢一个不爽,直接下手弄死他。

    就算是弄死他,他估计也是白死。

    刚尽欢直接把电话拨到县公安局,他就明白,尽欢在公安局是有靠山。

    他和牟勇人还没进公安局,但是他们罪犯的身份,却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尽欢忽略了,王二麻子舔嘴唇咽口水的表情。

    难道还想让她请吃冰棍?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别说啥罪犯也是人,干着就猪狗不如的事情,有啥理由被当成人看待。

    这是个人民群众当家做主,享有审判权、执刑权的年代。

    罪犯哪有人权?开啥玩笑!

    罪犯也好,坏分子也罢,全部都得服从人民群众的意志。

    不然批评斗争坏分子的时候,大家也不会有那么高的热情。

    桂花镇离县里比龙门山要近得多,尽欢的医案都还没写完,陈大海就到了。

    “小鱼儿?你有没有哪里受伤?”陈大海率先下车,大步流星像尽欢走过来。

    尽欢笑着摇头,“没有!陈大伯你还不知道我吗?连两个小喽啰都干不过,我这些年拳脚,那就算是白练了!”

    “刚电话你说清楚,这两个人具体是啥情况?”陈大海指着正被两个年轻公安押上车的王二麻子和牟勇。

    尽欢把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地给陈大海捋了一遍。

    着重说了牟勇逃跑不成,企图谋杀她的事情,还特意强调了牟勇的干部子弟身份。

    “走后门、吃空饷先不说,胆敢祸害侮辱女同志,他爹是天王老子,也别想保住他!”陈大海气得横眉竖眼。

    尽欢了解陈大海,他就是这个嫉恶如仇,有言出必行的脾气。

    陈大海已经放出了话,牟勇爹妈就是有再多的人脉关系,都是不可能从陈大海手上把人捞出去。

    尽欢又说道,“那个王二麻子说他有一箱子珠宝首饰,陈大伯让人好好审一审。”

    “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怂货,让他招供,根本没啥难度!”陈大海笑着说道:“审出来的金银首饰,还能支援国家建设,挺好的!”

    尽欢有些迟疑地问道:“陈大伯,审查结束后,那些被他们坑害过的姑娘,会不会被曝光?”

    “他们临时起歹意侮辱的那些姑娘,来历去向连他们自己,估计都说不清楚,曝光的可能很小!就算是意外审出来了,我们会最大可能,去保护好她们的名声!”

    陈大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至于自甘堕落跟他们搅和在一起的,估计就没啥好下场了!”

    尽欢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她就怕牟勇和王二麻子的口供,会泄露无辜女孩子们的隐私。

    就怕她们本来努力掩藏的伤痛,被曝光阳光下,引来流言蜚语,造成二次伤害。

    尽欢把牟勇的那把匕首,作为证物交给了陈大海,就准备告辞了,

    她拒绝了陈大海让人开车送她的建议,这里离甜水村有几十里路,说不定回去还会碰上两个病人。

    要是这么早回去,说不定还会被齐寅桐骂偷奸耍滑。

    面对随时随地都喷火的暴王龙师父,尽欢也是有点伤不起!

    下午七点半,尽欢披着一身金色的霞光,终于回到了家。

    徐祖爷一听到铃铛声,赶紧把饭菜端上了桌,就怕尽欢饿坏了。

    同一时间的县公安局,出警回来的年轻公安小吴,坐在工位上解决晚饭。

    他刚喝了一口冷稀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喷了对面的他师父李公安一身。

    “死娃娃,吃完饭你别走,先把警服给老子洗干净了!”李公安狠狠瞪了小吴一眼。

    小吴黝黑的脸,透出羞涩的红晕,“师父,男人跟男人也能那个吗?”

    “那个是哪个?你给老子好好说话,堂堂男子汉,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李公安面色明显不虞。

    小吴指着李公安背后临时关押犯人的牢房,“那两个犯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李公安一回头,就看到王二麻子和牟勇两个人,脸色潮红、双眼迷离,正搂在一起,相互抚摸磨蹭。

    “这两犯人是流氓犯!早知道不是啥好东西!”李公安老脸一红,“咳咳~但没想到他们两个大男人也能搞?你去提溜一个出来,把他俩分开关押!”

    小吴脸上写满拒绝,“师父,我长得这么清秀,我怕他们会生扑了我,我看还是您老亲自出马?”

    “清秀?你娃是从来没照过镜子哇?搞男人的二椅子,都喜欢细皮嫩肉的白面小生,对你这种乌漆墨黑的蜂窝煤不会感兴趣的!”李公安嘴巴其实也挺毒。

    小吴忍住心里的抵触感和恶心感,把牟勇从拎出来,关进了隔壁的牢房。

    这两人被分开关押之后,又开始作妖地自摸,还发出羞耻的低吟粗喘声。

    小吴公安是个没经事的毛头小子,夜班都值不下去了,端着饭盒落荒而逃。

    李公安很快把情况,如实报告给陈大海。

    陈大海看到两人的不知廉耻的姿势情态,很镇定地说道:

    “像他们这种生活不检点的犯人,有些奇怪的癖好也不奇怪,先观察一阵,实在不行就请医生!”

    没过多久,两人就从荒唐羞耻的事情中清醒过来。

    不知道为啥,两人前后捂着裤裆哭了起来,嘴上还模糊念叨着报应什么的。

    第二天局里请来了县医院的医生,医生经过把脉检查之后,得出了他们不能人道的诊断结果。

    公安们这才明白,这两个罪犯,昨晚上在哭什么。

    怪不得昨天晚上,他们边哭还边反复念叨报应啥的。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可不就报应吗?两人毫无疑问会被判处死刑,但死刑之前,还需要在正式监狱关押劳改一阵子。

    据说监狱里面,最没有地位的犯人,就是流氓犯。

    流氓犯会被其余的犯人惩罚,惩罚方式基本就是放出流氓犯罪的的方式。

    流氓犯在监狱里,几乎都逃不了“菊花残满地伤”的宿命。

    牟勇和王二麻子就算是没受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但也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五百零七章 莫二狗

    “戴可雄,你居然敢偷跑!”人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把这个破坏分子抓回去!”

    “是!莫场长!”两名扛枪的保卫人员立刻应声。

    戴可雄嘲讽地冷笑,“我偷跑还能等你大呼小叫来抓我?再说我破坏什么了?不就是还没死干净,没遂你的愿吗?”

    “你这样罪大恶极的右派分子,多活一天就要多浪费一天社会主义粮食,死了倒也干净了!”对方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尽欢站起来说道:“莫场长是吧?你说老戴同志该死,可有什么政策依据?”

    “这还需要什么政策依据,他是被人民群众专政的坏分子,自绝于人民都是应该的!”莫场长得意洋洋地说道。

    尽欢也绷着脸严肃说道:“老首长说过,知错能改的就是好同志。老戴同志以前是有点问题,但国家把他下放到农场,不就是想用劳动改造他吗?

    莫场长你是农场领导,在戴同志劳动改造的同时,更加应该加以思想辅导教育。

    就算你不想做这个工作,也不能就让正在努力改造的同志去死啊,多伤害同志们的革命感情啊!”

    “哪里来的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你这么为戴可雄说话,难道是他的同伙?”莫场长的话里威胁意味十足。

    这种威胁对绝大部分人都是奏效的,大家都不愿意跟成分不好的人打交道。

    头上带着帽子的坏分子,就更不得了了,不上去踩一脚显示革命热情,都会避之不及。

    莫场长这几年,就是这么开展工作的,柿子找软的捏,人就选成分不好的整。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家都不想多事,这才导致莫场长作威作福得这么顺利。

    可是尽欢既然敢开口,就不怕跟这个姓莫的硬抗,现在戴可雄已经醒转过来,她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再说她根正苗红的出身成分摆在那里,并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拿捏的那类人。

    而且这个姓莫的,只是个副场长,他平时想折腾摆弄农场里的人,上面的场长和支书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但要是和外来人员起冲突,牵涉到农场的名誉和未来,估计其余领导也害怕被姓莫的拖下水。

    “莫场长能为你说的话负责任吗?”尽欢凤眸寒气凛然,“我在名声上一向很较真,要是谁没有证据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哼!放狠话威胁恐吓谁不会啊!

    对付这种小人得志的人,尽欢也颇有心得,在气势上压住对方,就已经胜利了一半。

    果然莫场长被尽欢的强势唬住了,“我只是随口说一句,小同志不要这么较真嘛,再说刚才农场办公室的窗户刚被放冷枪,我多问一句,也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那枪声是怎么回事?已经调查清楚了吗?”尽欢无视对方的尴尬继续说道:“莫场长带着保卫人员到这里来,是觉得放枪的人就藏在点部?还是怀疑赵医生……”

    话才说到一半,姓莫的就连连摆手递眼神,想打断尽欢的话。

    尽欢才不想理会他的暗号,不过刚被尽欢提到的赵医生,立刻怒气腾腾地拔高了声音瞬间抢戏。

    “莫二狗,你带着人和枪跑到卫生点来是几个意思?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们俩就马上回县城,叫上你奶奶和我妈,咱们好好掰扯!”

    也不知道赵医生和姓莫的有什么渊源,赵医生一发飙,姓莫的就自动矮了一截,表情很不自在地赔笑脸。

    “表叔,你看你这是什么话?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我来卫生点,是来带戴可雄回禁闭室的!”

    赵医生一点也不给面子,继续黑着脸喷姓莫的,

    “呵~我费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抢救回老戴的命!他现在随时随地都可能去见马克思!你带他走,是打算砸我的招牌?”

    姓莫的呐呐地,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表叔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那你直挺挺杵在这儿,是想监督我怎么给老戴治病?”赵医生冷哼,“还是觉得医疗点藏了啥见不得光的玩意儿,需要里里外外搜查一遍?”

    姓莫的飞快地摇头,“表叔,我马上就走!”

    姓莫的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却在这个不起眼的赵医生面前秒怂。

    尽欢觉得情节太玄幻了,完全不按剧本来啊。

    姓莫的冲着两个保卫员打了个手势,三个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卫生点的门口。

    “赵医生,你真是厉害啊!”尽欢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这莫场长看着就是狠角色,到了你面前就见了猫的老鼠一样!”

    赵医生嗤笑出声,“你别听他叫我表叔,就觉得他是在怕我,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他犯得着对我毕恭毕敬吗?

    他怕的是他爹他妈!莫二狗这个人烂到了骨子里,但对爹妈倒是孝顺的很!

    当年灾荒我妈给了他家半袋碎米糠,难为他妈一直念着这份恩情。现在他爹又得了大病,在县城医院常住,少不得需要我师父师叔照顾,他当然不敢在我面前造次!”

    尽欢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之前她抓狂的时候,克制住了想把赵医生脑浆子打出来的冲动。

    赵医生对姓莫的发飙,出发点并不是以维护戴可雄,但确实帮戴可雄争取到了短暂的恢复修养时间。

    不过尽欢也没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赵医生的身上。

    赵医生能挡住姓莫的一次两次,但戴可雄总不能一直呆在卫生点,农场方面也不会同意戴可雄一直泡病号!

    戴可雄现在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伤肯定是会恢复痊愈的,一脱离卫生点,不又落到姓莫的手里?

    只有戴可雄和姓莫的二者留其一,才能从根本上结局问题隐患。

    姓莫的在农场这么嚣张,想必势力也是根深蒂固,想找他麻烦让他下台,是很不容易的。

    那么只能戴可雄走,可怎么才能让农场名正言顺地放人呢?尽欢也觉得挺愁人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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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带锦鲤穿六零介绍:
孑然一身的徐尽欢一朝飞机失事,成了六十年代萌萝莉。六十年代物资匮乏、条件艰苦?怕啥?鲤珠空间在手,吃饱喝足乐淘淘!成了小娃手小腿短、身单力薄?怕啥?全能曾祖在侧,家里家外一把抓!从小学医练武,定能让自己鲤鱼跃龙门!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呐!某男:我离人生得意的巅峰,就差一个叫尽欢的老婆!自带锦鲤穿六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自带锦鲤穿六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自带锦鲤穿六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