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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有云也有毒全文阅读

作者:星拱北     巫山有云也有毒txt下载     巫山有云也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2 科技再发达也造不出心动的感觉

    不过,就算有那么一天,人工智能机器人虽然能复制南枝的美貌,她眸中的光彩能复制吗?她眉间的温柔能复制吗?她举手投足之中的风情能复制吗?

    人工智能虽然还可以被赋予动听的嗓音,但是那个不完美的、不能说话只能用眸光传情的南枝,显然对巫海有着更大的吸引力。www.uu234.net

    在巫海心中,机器人跟有血有肉的人差别还是很大的,比如机器那木讷的眼神,一看就有问题。

    不过其实机器人跟机器人之间也是有很大分别的,要不然巫海怎么还没看出自己亲哥的异样呢?

    也不知怎么的,巫海望着女孩跟人工智能男友幸福远去的背影,就此铁了心要追到南枝。

    因为科技再发达,也造不出心动的感觉来,他想珍惜这份心动。

    老妈要求的门当户对那些,还有曾经受过的爱情的伤,他早就忘到姥姥家去了。

    以前,南枝的画室上课时十分安静,几乎只听得到唰唰的纸笔接触之声,而听不到老师讲课的声音。

    自从上次孟君遥来过之后,画室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不论学生是成人还是儿童,孟君遥都可以跟他们打成一片,就像好朋友好哥们儿一样,而且他讲课还深入浅出,所以画室的业务空前火爆,声名远播,十里八乡地都跑他这儿来求学。

    现在他胳膊好了就更不用说了,大家上网一搜他的名字跟作品,各个叹服。

    东云替南枝给他发工资时,他一开始还不肯收,后来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

    决心咬定目标不放松的巫海,抱着吉他来到了传说中的画室,从玻璃窗外看到孟大哥跟南枝各自在指点一拨学生,他这才知道他们俩在一起工作。

    巫海:“孟大哥太谦虚了啊,还说跟美女不熟,分明是同事嘛。”

    在孟君遥宣布下课的一瞬间,巫海推门闯了进去,他长这么大倒是从来不认生:“同学们,耽误大家几分钟啊,我是个原创歌手,我为你们的南枝老师写了一首歌,想请大家听一听好吗?”

    大家都很捧场,唯独南枝的表情又惊又尴尬,孟君遥的表情则是“别闹了”。

    可是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巫海要对南枝唱情歌的冲动。

    有些人,当你听到他的声音时,绝对猜不到他的形象。

    别看巫海外表不羁甚至不修边幅,但嗓音却清澈至极无一丝杂音,有如天籁。

    再加上自己对词曲的了如指掌,以及对南枝发自心底的深深爱慕之情,演唱极为动人。

    毫无心里准备的南枝听入了神。

    当场就有人认出他的声音了:“这不是唱《大哥做的鱼》的那个真如海吗?”

    “真如海”是巫海上次发行专辑时的艺名。

    于是,本来要下课的学生们,簇拥着巫海开了一场小型个人演唱会,掌声、欢呼声不断,把门外等候的家长们都吸引进来了。

    由于歌中没有指名道姓写出南枝的名字,巫海表白这个元素反而被淡化了。

    水乡人民日日美景为伴,天*好音乐歌舞,到后来,吃瓜群众纷纷要求巫海留下,开个班教词曲创作和唱歌,难怪说现在最好赚的钱就是家长的钱。

    等巫海终于从热情的歌迷中间得以脱身,发现南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孟大哥正在俯首甘为孺子牛地默默打扫一片狼藉的画室。

    忽然,巫海的目光僵在了画室正前方的大白板上!

    那上面有一行娟秀却醒目的笔迹——“谢谢你,但我中意的是孟先生。南枝。”

    孟君遥显然是还没看见,他只看见了巫海快要掉地上的下巴。

    顺着巫海震惊的目光往那边一瞧,孟君遥的脸色也“唰”地变了,过了一会儿,赶紧以打扫卫生为名给擦了,幸好除了巫海其他谁都没看见。

    南枝这姑娘,有勇气得超出孟君遥的想象,他也心服口服地承认,这一点她比自己强太多。

    自己就是在瞻前顾后中把勇气都消磨光了,把心爱的女孩也推给了别人,然后在自以为是的高尚中,默默品尝着失落与孤独齐飞的滋味儿。

    下一秒,巫海拉着孟大哥到客栈的阳台借酒消愁:“孟大哥,你说我以后是该把你当兄弟呢,还是该当情敌呢?”

    孟君遥:“海老弟,不管你把我当什么,我都还是我。”

    巫海:“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小白跟我哥走了,如果你打算接受南枝姑娘,从此两情相悦,那兄弟我就算肝胆俱裂也撤了,绝不当电灯泡;如果你要对南枝没什么意思,那我可就要放大招了!”

    孟君遥心想,海老弟啊,我的心思不是早就被你洞察了吗?

    他抿了一口酒,脸上带着淡淡的苦涩说:“你大哥我这辈子,是注定要孤独终老的。但是,南枝姑娘既然已经对我表明了心意,‘把她让给你’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也不配说,我只能说,随缘吧。”

    巫海听了之后不乐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过他的关注点跟常人有所不同,落在了孟君遥意想不到的地方:“孟大哥,这叫什么话?你那么油菜花,人品又那么好,性格又温厚,更重要的是厨艺还逆天,你凭什么就注定要孤独终老,嗯?这不科学。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才应该孤独终老,你呢,你必须得配一个贤惠的嫂子才行。你别说,我看南枝姑娘还真挺适合你的嘿!”

    崇高的巫海忽略了自己,自行脑补了一下孟大哥跟南枝站在一起的画面,身高、气质、特长都配一脸,自己忍痛割爱得了!

    于是剧情大逆转,巫海从差点儿把孟君遥当情敌,转而开始为他出谋划策,要撮合他跟南枝两个人。

    “孟大哥,我给你讲一下为啥说你两个般配哈:首先,你们俩都是搞美术的,志趣相同,可以一起切磋,一起开画室教学生,夫唱妇随多美啊;其次,大哥你这人踏实,实在。虚荣、聒噪的女人不适合你,南枝姑娘恬静,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你跟她能有灵魂的交流,而且你还会手语;第三,你跟小白不是已经翻篇了吗?再找一个,有助于更好地翻篇儿,让它翻过去就翻不回来;第四,南枝姑娘敢当着外人表白自己的心迹,说明她很有勇气,对待这份感情也很严肃认真......”

    分析到这里,情绪化的巫海忽然失望地顿足醒悟:“看来你俩就是天生一对,敢情这中间根本就没我什么事儿啊555!”

    孟君遥听不下去了:“海老弟,你别在这添乱了,住几天,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吧。”

    巫海:“这就是我应该干的事儿啊!我喜欢的姑娘,我敬重的大哥,你们两个都幸福了我才更幸福啊!”

    当然,如果刚才孟君遥的态度是“我也喜欢南枝,我要跟你抢”,那巫海的态度也就不一样了。

    如果南枝姑娘对巫海有一丝一毫的意思,那巫海的态度也肯定不一样了。

    于是他决定,宁可自己心痛,也要成人之美。把他俩撮合成了这件事,就是自己的使命。

    巫海打电话给巫山:“哥,我在k城找孟大哥玩几天就回去啊......钱啊,够用够用,你也太小看我了,上次我出那专辑,火到现在还没完呢,进账大把的。对了,你认不认识什么治聋哑病比较牛的大夫?”

    巫山:“给谁找?”

    巫海:“一个朋友。”

    巫山:“那得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聋哑,你先把病例发过来看看。”

    巫海:“行,那我先去把病例骗来。”

    巫山一听:“等等,什么叫‘骗来’?你不是正大光明帮朋友忙?”

    巫山:“88啊,哥,问妈好,回见!”

    “臭小子!”巫山挂了电话后马上把秘书肖米叫了来,“查一下治聋哑病比较牛的专家,国内外均可......”

    巫氏大宅。

    老夫人沈长歌,身着一身飘逸的长裙坐在花园秋千上。

    若只看背影,轻盈婀娜,说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也不为过;就算近距离端详正脸,也保养得如同芳华正好,反正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了。

    她随手翻了翻久违的手机朋友圈,也就是她们豪门太太圈,里面一如既往地充斥着各种晒——晒首饰,晒包包,晒儿女,晒宠物,晒美食,晒全球度假照......经过毫无底线的滤镜和美颜,呈现出人世间夸张的美好。取之不竭的资金后援倒是真的。

    而草根们求生的艰难,奋斗的辛苦,流泪的心酸,就好像是另一个星球上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上去完美的表象背后,是否有真正有幸福存在,这个还有待商榷。因为一般来说,只有不够幸福的人才会拼命晒幸福,真幸福的人哪有空出来晒呢?

    沈长歌有些腻歪了这些东西,已经很少去逛朋友圈。

    丈夫巫天行受过小青事件的打击教育,已经回归家庭,也看得到他付出的努力,所以沈长歌觉得久违了的幸福感觉又回来了,很是知足。

    另外,看巫山和小白得到全家认可后反倒不着急婚事了,真不知道他们年轻人怎么想的,自己再催也没用,于是想要静下心来学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年轻时,沈长歌就对软笔书法格外感兴趣,但是那时的心比较浮躁,沉不下来。

    后来又忙家庭,忙着辅佐丈夫的事业,现在总算时间充裕了。

233 有些人,大脑想忘,心却不让

    巫天行听说妻子要开始练毛笔字:“自己瞎练可不行,得给你物色一个好老师,要不问问大山吧,现在我的人脉都比不上臭小子的人脉广了。www.uu234.net”

    巫山听了随口说:“还到外面找老师干嘛,不是有位现成的大咖么?”

    巫天行:“大山,你不会说的是你自己吧?”

    巫山:“不是,我硬笔还行,软笔不行。”

    巫天行:“那你说的是谁?”

    巫山:“麻阳。”

    巫天行一拍脑门儿:“对啊,怎么把这个身边的人才给忘了!”

    麻阳的毛笔字获奖无数,那水平可是顶呱呱的。

    沈长歌兴冲冲地拨了个电话过去。

    麻阳看到老夫人的号码,心中不知道有多激动。

    从这一点来说,也许麻阳跟易如风该有些共同语言,他们爱的都是不能爱的人,不能把这份感情公布于世,否则会被舆论的唾沫星子淹死。

    不过,他俩也有不同之处。

    面对这样一种感情,麻阳选择的是默默守护和祝福,她好他就好;而易如风心里却充满了嫉妒和怨恨,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的女人,尤其是山哥身边的女人。

    麻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正常一些:“老夫人好。”

    沈长歌:“麻阳啊,我知道你很忙,但我还是忍不住打扰你一下。我想跟你拜个师,练练毛笔字,不知你能否每周抽出一点时间过来一趟?我可是零基础哦。”

    “不胜荣幸!”麻阳答应得毫不犹豫,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经常见到她的正当理由,“只是老夫人过奖了,我会尽力而为。”

    “太好了,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就尽快开始吧。”

    沈长歌嘴角挂着微笑地放下电话,为这件事处理得顺理而高兴。

    麻阳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为了又可以多一些跟心爱的女子相见的时间激动不已。

    上课地点就安排在了沈长歌大爱的自家花园里,上课时间是每周一三五的晚饭后。

    一张长长的梨花木桌案摆在了灯火通明的花园正中,桌上已铺好雪白的生宣,被满枝的桂花、木芙蓉、蟹爪兰、夹竹桃、琴叶珊瑚簇拥着,就像已经镶好了镜框、只待框内的墨宝降临一样。

    而旁边,还有等着欣赏墨宝的,那是几只孔雀在闲庭信步。雄孔雀高兴了,还开个屏作为对主人的鼓励。

    麻阳拿出特地为沈长歌准备的一套高品质毛笔,从中抽出一只狼毫,因为狼毫的韧度比较强,适合初学者使用。

    麻阳:“老夫人,我先示范一下握笔......手心这里,要掌虚如握卵,好像能放下一个鸡蛋,这样便于运笔。”

    沈长歌拿起笔效仿,手掌里倒是留了空,但是如同其他初学者一样,手指捏得紧紧的。

    麻阳:“放松,手再放松一点。”

    沈长歌:“常听人说‘力透纸背’、‘入木三分’之类的,还以为要死死地把笔抓牢。”

    麻阳:“不然。如果握笔过分用力,就会运笔艰涩,写出来的字会显得生硬、缺乏灵性。在这一点上,就连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都被坑过。”

    沈长歌:“哦?”

    麻阳:“据说,王羲之的第七个儿子王献之,小时候跟父亲学书法。王羲之曾经从背后拔他的笔,试测他的笔力,结果愣没拔下来,便高兴地说‘此儿后当复有大名’,后来王献之果然在书法上有所作为。不过,握笔握那么紧其实是不妥当的,握笔越松,字才越活。”

    “原来是这样。”

    认真聆听的沈长歌秀眉一展,心领神会,手上姿势果然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不完美之处:“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就直接上手扳我一下。”

    如果换了别的心无旁骛的老师,扳一下就扳一下,很正常,但是麻阳不敢,只敢口头纠正。沈长歌那双保养得当的葇荑却深深印在了他的眼中。

    他是个不错的书法老师,自身水平高不说,还尽心尽力,而且教学方法也得当。

    如果是教别的学生,肯定还能再放得开些,挥洒自如些,在自己暗恋的人面前多少有些拘谨。

    练了一会儿基本功,麻阳本想问沈长歌累不累,是否需要休息几分钟,没想到沈长歌反倒问他,教自己这么笨的学生是否辛苦,教人拿来茶水和点心,让他去旁边休息一下,自己继续练。

    跟沈长歌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人间天堂,哪里会觉得累?

    但麻阳还是退到了一旁,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目不转睛地欣赏她片刻了。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而认真的沈长歌更美。

    花香、墨韵、意中人,凑成了一幅静谧、和谐又美丽的画卷。

    突然,麻阳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闪现出一片猩红,他又想起了巫山的事故。

    每当他极力想要守护这份宁静美好的时候,那可怕的画面就会跳出来捣乱,弄得他都快神经衰弱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近期没有好的书法作品出炉的原因之一。

    因为笔墨性情,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不过教教初学者,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夫人,麻阳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长歌:“又不是外人,请讲吧。”

    麻阳:“练书法,就是练心境。我希望,将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您都能保持住这种心态,尽量往积极的方面想。”

    沈长歌没听懂:“麻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麻阳:“哦,只是突然想到的,因为书法跟心境息息相关嘛。”

    这时,身后传来巫天行的声音:“学得怎么样啊?”

    麻阳问候之后回答:“老夫人蕙心兰质,悟性很高,在书法上一定会有高深造诣的。”

    巫天行听了哈哈大笑:“我可不求她有什么高深造诣,只要她写得开心就好了。”

    沈长歌听了,眼里放出幸福的光彩来。

    巫天行又说:“好了,学半天了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得接夫人回去了。”

    麻阳恭敬地让到一旁,看着巫天行和沈长歌相携而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么多年来,他也想过放弃,但终究不能,因为有些人,大脑想忘,心却不让。

    于是,每周一三五的晚上,成了麻阳最期盼的时光......

    这一天,麻阳照例提前到上课的地方,等候沈长歌。

    可沈长歌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是跟一个年轻女子有说有笑并肩走来的。

    麻阳多少有些失望,因为这本来是他最盼着的跟沈长歌独处的时间。

    等到了跟前,沈长歌说:“麻阳,别怪我突兀啊,其实我一直担心巫氏交给你的工作量太大,耽误了你成家,那样我心里就太过意不去了。我怕提前跟你说了的话,你就不肯来了,所以......这位是凝雨。”

    凝雨向麻阳伸出手来:“你好,麻阳先生,久仰大名。”

    举止大方,声音洪亮。

    麻阳甚至还没看清凝雨的容貌就失望了,因为沈长歌竟然想给自己介绍对象,自己最在乎的人可是她呀。

    出于礼貌,他还是跟凝雨目光接触了一下,不错,是位气质美人,干练的短发和皮靴,很有自信,巾帼不让须眉的那种类型,可是,没感觉。

    沈长歌热情招待他们茶水点心,自己却有意回避:“麻阳,今天特殊情况,我看就不上课了吧,让你们两个好好聊一聊。凝雨出生在书香世家,她对书法也很有心得,还在全市书法比赛上得过大奖呢,你们一定有共同语言的。”

    凝雨也很抓紧时间,马上开启了话题:“麻阳先生练书法多久了?喜欢硬笔还是软笔书法?”

    麻阳心里叫苦连天,看来今晚必须得跟这位凝雨小姐一同度过了,还得顾着沈长歌的面子不能溜得太快,得配合地跟凝雨聊书法,聊人生。

    而沈长歌微笑着走到一旁不见了......

    山外有山,牛外有牛。

    肖米受命一搜,搜到了大把治疗聋哑病的专家,并且每个都顶着一大长串金灿灿的头衔,每位也都有不少人追捧,实不知哪位更牛一些。

    巫山听了她的汇报,想起上次那个神经修复专家就是华小佗给推荐的,于是去问华小佗的意思,他在医界的熟人也多些。

    华小佗说:“我就很擅长看聋哑的毛病,叫病人来见我吧。”

    这倒是省事了。

    可是消息传达到了南枝那里,本来就躲着巫海的南枝,更加不愿意受他的恩惠,不愿意跑大老远去看一位巫海推荐的大夫。

    反正她哑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没有再作治疗的打算。

    这可把巫海急坏了,他知道华小佗大夫是亲哥御前的红人,医术高明,说不定就能治好南枝姑娘呢,这样也算造福了孟大哥不是?

    可是孟君遥也说,听姑娘自己的意思。

    巫山问巫海:“你要帮的到底是什么人,费这么大劲?别又是二五眼看上的上回拾梦那种人。”

    巫海说:“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是在帮你。”

    巫山一愣:“帮我?我身边又没有聋哑朋友。”

    巫海:“你还记得我孟大哥吗?”

    巫山:“孟君遥?”

    巫海:“没错,他现在人在k城,有个搞美术的妹子想对他以身相许。那家伙,姑娘长得鼻子是鼻子,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简直了......恕我词穷没法形容,反正美得不要不要的,可惜就是天生不会说话。我想请个高明的大夫给她瞧瞧,瞧好了再撮合撮合他俩,这样也免了小白后顾之忧,她也能踏踏实实把心放在你这儿,你说,我是不是在帮你呐?”

    (提示:前方高能请做好准备)

234 我会好好疼你的

    (提示:前方高能,请做好心理准备,或自备氧气罐~ )

    巫山一听,有道理,明白了老弟一片好意,不过“谢谢”两个字可说不出口,对他来说忒俗,不习惯:“行,我来安排。m.www.uu234.net”

    华小佗听说病人在k城:“巧了,k城的秋天尤其美,正好我近期有去旅游的打算,不如我旅游的时候顺便见见那位病人吧,省得她再跑一趟了。”

    华小佗没有食言。携家眷到k城旅游时,专门抽了个时间去了趟东云客栈找南枝,还自带全套国际最先进的检测工具。而且这里还有熟人接待,巫海呗。

    在孟君遥和东云的极力劝说下,南枝不是太情愿地现了身,她其实挺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想再花时间精力去做无谓的努力,有那工夫还不如多练练画技呢。

    当然,花时间在孟君遥身上,她是非常乐意的。

    而且,不会说话也有不会说话的好处,话说多了伤神,造成声音污染,说违心的话一点儿也不快乐。现在不是还有人提倡大家都管好自己的嘴吗?

    聋和哑,有时也是一种境界。

    沉浸在美术和刺绣中的人,其实心灵并不苍白,也许有一个无比美妙的世界包裹着她,在那个世界里,也许她能够用动听的声音跟万物交流。

    做完检查,东云焦急地等待华小佗的诊断。

    华小佗慢条斯理:“我本想建议你给你妹妹嗓子里,安装一个帮助发声的微型电子设备,每次只要在喉咙那里用一块配对的电子棒扫描一下,就能发出人工嗓音,但是......那个只适用于声带损伤的病人。”

    东云的领悟力很强:“你是说我妹妹的声带没问题?”

    华小佗:“对,检查之后我发现,你妹妹的声带和神经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完全具备发声的条件。如果她不肯说话,那就是她不想而已。”

    “不想?”东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想做个健全人呢?”

    华小佗:“原因很多,比如,可能小的时候,她的声带曾经出现过问题,现在已经慢慢长好了,但是她已适应了这种手语沟通的生活,开口说话的需要和**不强烈,勇气也不够。也许某一天,她内心深处渴望发声的**被某种外界刺激激发出来的时候,她就会开口了。”

    东云听了若有所思:“哦,那我......”

    华小佗似乎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不过,我也不建议人为制造这么个刺激,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副作用,你们还是慢慢引导吧。”

    巫海把华小佗文莱王室御用医生的名号一报:“听华大夫的没错儿!”

    东云感激不已。

    很快,巫海就发现无论有没有自己在,南枝姑娘对孟大哥的一往情深是不变的,压根儿用不着自己撮合,自己站旁边儿就是个透明人。南枝的眼睛虽然没问题,但是她转来转去转来又转去,反正就是看不见自己。

    孟大哥这人呢虽然脾气非常棒,但其实骨子里也有股文人的倔强,不是你一劝,他就能听得进去的。他要想跟南枝姑娘好,自然就好了,否则十头牛也撮合不成。

    所以巫海明白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基本上可以颠儿(走人)了。

    不过不能拍拍屁股就走,回去之前岂有不跟大哥喝个痛快之理?

    顺便再借酒消个愁,也搞不好会愁更愁,管它呢,先喝痛快了再说。

    孟君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巫海喜欢的饭菜,两个酒量不错的男人从夕阳西下喝到月上枝头,推杯换盏,推心置腹,且弹且唱,又找回了初次见面时在m市一见如故的感觉。

    人生得意须尽欢,失意时也该尽欢,发泄情绪,调整心态,才能更好地面对日后的挑战。

    巫海最后一次打开冰箱的时候,失望地宣布:“大哥,没酒了啊,一瓶儿都没了,不对,一滴都木有了。”

    孟君遥站起身:“我去买。”

    巫海:“我去吧我去大哥。”

    哐当~~话音刚落,就一头撞在了门框上,起了一个包。

    “我好像又胖了点儿,”巫海摸着头上的包,大着舌头为自己辩解:“其实兄弟我没喝那么多,也就有一丁点儿上头而已,离醉还早早早早着呢。”

    孟君遥笑:“我看你喝得差不多了,休息吧。”

    巫海:“我不,我还想再尝尝你们那个,那个‘云香酿’,真是好酒啊好酒,回去以后可喝不着喽,今晚我要一次喝个痛快!”

    孟君遥觉得自己有责任满足兄弟临行前的要求,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于是又一次站起来:“那还是我去买吧。”

    出了房门,这才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不过扶着墙尚可以行走。

    今天也是孟君遥第一次尝试客栈自己酿造的“云香酿”。那是一种看起来十分清淡,闻起来沁人心脾的小酒,没想到后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云香酿”乃限量供应,只有客栈前台才能买得到。

    前台小姑娘把酒给他之后还问:“孟先生,您好像有点醉了,用不用我找个人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

    孟君遥摇摇晃晃上了楼梯,也不知怎么,从1楼走到2楼,楼梯就消失了,他只好拐弯向2楼走廊深处而去,就好像脑子里有个现成的指令似的。

    1楼2楼东边走廊的尽头,都是一套独立分割出来的大套间,这俩套间是不出租的,1楼东云一家自住,2楼南枝一人自住。

    孟君遥明明心里念着回去继续跟海老弟喝酒,腿却不由自主朝南枝的房间走去!

    他一边拍门一边说:“开门,我回来了!”

    门开了,一束柔和的光照在他醉意正浓的面庞。

    有人无声地把他让了进去,扶他在沙发上坐好。

    孟君遥已开始觉得头痛,把酒一递,扶着前额:“海老弟,你先喝,我想躺几分钟......”

    没有听到回答,片刻之后却感到有一双手,用温热的湿毛巾给自己轻轻擦脸解乏,一下一下,十分温柔。

    接着,又送清水到他嘴边。

    口干舌燥的孟君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顺势抓住了那只给自己喂水的手!

    那只手不大,柔若无骨,皮肤可真细腻啊,这哪是海老弟的胖手啊!

    那是谁的手呢?

    孟君遥琢磨了半天,我知道了,一定是小白的。

    他呢喃:“小白,你的手比以前光滑了很多,他一定对你很好吧?”

    对方听了,顿了顿,然后用柔软的双手温柔地捧起了他的脸,让他面冲着自己。

    “小白,你怎么不说话?”

    孟君遥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抬头望去,模模糊糊中,看到小白那双明亮而充满关切的眸子正凝望着自己,柔情不语,凝脂般的肌肤在灯下熠熠发光,仿佛给她周身罩上了一道光环,让她比平时还要美上几分。

    没错,就是自己梦中的女神!

    情之所至,孟君遥忍不住向她伸出手去。

    所幸,小白也马上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孟君遥一把就把小白拽到自己跟前,她也很顺从配合地低下身来凑近他。

    孟君遥就这样缓缓而深情地朝她温软的唇吻了下去,仿佛打开了一罐尘封十几年的老酒,用尽了深藏十几年的一腔深情!

    她的唇尝起来,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甜糯——大概是想这一天想得实在太久了!

    孟君遥在她耳畔呢喃:“小白,我以前对你说的那些刺伤你的话,都不是真心的,那是我使的激将法...我怕自己拖累你,耽误你,又给不了你幸福,所以,我想把你气走...其实我说出来之后,自己心里也很痛的...你可以怪我,但是别放在心上,好吗?”

    他似乎看见她在乖巧地点头。

    孟君遥沧桑的心像被一条厚实的美丽诺羊毛围巾包裹着,又暖和又舒服,加上酒精的作用,说话也不再动脑子,而是从心底深处直接流淌出来:“小白,你不是说要嫁给我吗?改变主意了没有?就今天,就现在,好不好?”

    始终是他一个人在说话,对方一点声音也没有,但孟君遥仿佛又听到小白在点头说好,仿佛还听见她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不是因为可怜你才要嫁给你,我一直爱着你,从来没有变过......”

    她在孟君遥怀中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不但没有丝毫要推开他的意思,还伸出莲藕般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吻在他额上。

    孟君遥意乱情迷地往下捋着一看,更不得了!

    她身穿一身灰绿色的桑蚕丝睡裙,因为独自在家所以没有穿内衣。睡裙柔软的质地、独特的垂感,勾勒出让人血脉狂喷的迷人线条,还有两颗若隐若现的小葡萄!

    而且她似乎是刚洗完澡,披散的头发,乃至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迷人的馨香。

    比这些物理吸引更要命的,是十几年忍到吐血而不发的爱恋。

    去它喵的意识和理智!饶是孟君遥自制力再强,此刻也无法再掌控被酒精和爱挑起来小宇宙,洪荒之力爆发了!

    他一把抱住她倒向了大床,不断拥吻着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肩她身体的每一处轮廓,用尽一腔深情说:“小白,我会好好疼你的,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我爱你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从来没有一分一秒改变过......”

    一滴,两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孟君遥脸上,温温的,湿湿的,越来越多,汇流成河。

    同时,也有一双手抱紧了他,还有一双唇吻在了他的肌肤上,混着泪水热烈地回应着他。

    “不哭不哭,我保证,我会很温柔的。”

    可还是不断有液体打湿床单。

    能够跟自己深爱入骨的女孩融为一体,孟君遥觉得天地已融化,自己已成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幸福过......

    水乡的清晨最是宁静,阳光温柔地洒进青砖小弄,也把一层耀眼的金纱披在了竹林和古墙上。

    整个小镇渐渐从沉睡中苏醒,一番**过后的孟君遥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一摸,没人。

    他望着天花板,觉得这房子竟如此陌生。

    低头,见身体好好地盖着被子,躺在一张不属于自己的大床上......

235 越美好,越有毒

    屋里古色古香的梳妆台和椅背上搭的刺绣绮罗告诉孟君遥,这是一间女人的闺房,而且,有些衣物还很熟悉,所以这应该是......南枝的闺房!

    正在他恍惚的瞬间,关着的厨房门里传来轻微的厨具碰撞声,说明这里还有别人。

    孟君遥蹭地一下坐起来,掀开被子,惊见自己衣冠不整,赶紧手忙脚乱又捂上了。

    抚了抚有些痛的太阳穴,绞尽脑汁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昨天晚上干了混账事没有?

    小白呢?小白在哪里?!

    一阵后怕的恐惧袭来,让他的心抽搐。

    正在他发呆的工夫,厨房门开了,只见穿戴整齐的南枝,用一个木托盘端着精致而丰盛的早餐来到卧室,轻轻放在桌上,好像生怕吵醒了他似的。

    待回转身,才发现孟君遥已经醒了。

    南枝吃了一惊,随即尽管略带羞涩和甜蜜地用手语问候早安。

    孟君遥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他预感到,自己这下彻头彻尾地歇菜了。

    南枝看懂了他的表情,坐到他身边来,葱根般的葇荑在他眼前飞舞:“孟先生,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睡了。”

    打完这个手势,脸红到了耳根。

    尽管有心理准备,孟君遥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昨晚自己真的做了天理不容之事,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可悔之晚矣,喝酒误事啊,看来比戒烟更应该做的是戒酒!

    同时,南枝的直白也让孟君遥触耳惊心,原先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一个这么放得开的女子。

    但看到她羞红的脸,随即又想到,也许并不是她太开放,而是她一直待在深闺,不经世事,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而且用哑语表达的内容的确不如言语丰富。

    这个想法很快被验证了,因为孟君遥身子一动,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一个枕头。

    南枝赶紧把那枕头按倒,再次将点点红梅遮住,脸上的红晕更添了n层,恨不得把头藏到被子里去。

    两人之间出现了谜之尴尬,谜之沉默。

    南枝又缓缓打手语:“我不怪你,是我自愿的,希望你也别怪我。”

    孟君遥颓废地呢喃:“可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南枝如水的双眸凝望着他的脸,灵动的双手在他眼前飞舞:“我说了不怪你,你也不要怪你自己,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了她而已。”

    完了,一定是自己说了什么关于小白的话!孟君遥更加懊恼。

    人生为什么没有倒退键呢!

    无意中一抬头,看见桌上“云香酿”的瓶子。那瓶子呈葫芦形,漂亮的淡蓝色泽和流线让人过目不忘。

    可是,就是这么美丽的东西误的大事!难怪人家说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

    孟君遥更加垂头丧气:“我我我去趟超市。”

    南枝:“我做了早餐。”

    孟君遥:“你自己吃吧。”

    在被子下面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他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琢磨,自己昨晚上买完酒,怎么没回去找海老弟呢,怎么会莫名其妙走到南枝房里去了?

    唉,大概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老毛病又犯了......

    来到客栈的小超市,一看收银员都认识,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问他要买点啥。

    孟君遥想了想,不行,还不能在这里买,传出去对南枝不好,于是说:“哦,我钱包忘拿了,待会再来。”

    店员热情地说:“孟先生跟我们都多熟了,赊个账有什么的,下次再给好了。”

    孟君遥无奈,只好说:“谢谢谢谢,你看我这脑子,忽然忘了要买什么了,我得回去拿购物清单。”

    在店员善意的笑声中,孟君遥感到自己这只大尾巴狼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他坐了几站地的车,去了一家离客栈老远的超市。

    直到两个小时后才又回到客栈,极不情愿地重又敲开了南枝的门,从兜里掏出一盒药放在桌上:“南枝姑娘,我我我对不起你。”

    孟君遥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憋出内伤只憋了这么一句。

    他还能说什么呢?

    给钱作为补偿,岂不是太伤人自尊了?

    可别的,他也实在给不了。

    他知道南枝对自己有好感,可她竟然不介意自己把她当成别人,还把身子奉献给了自己,这真是让他万万也想不到......

    昨晚,巫海跑了几次洗手间,又拿冷水把大脸蛋子拍得啪啪响之后,总算稍微清醒了一点:“咦,这孟大哥买个酒买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打他手机,发现手机就在家里搁着没拿。

    打电话到前台,说是孟先生早就拎着酒回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巫海,正好一阵困意袭来,一屁股倒在沙发上直接睡过去了,岂料后来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故事。

    一觉睡到大中午,他起来跑厕所,见大门刚好被推开。

    巫海:“孟大哥,我说你昨晚买酒买到哪儿去了?打手机也找不着你,我溜溜等你一宿!”

    孟君遥铁青着脸不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因为刚才着急穿衣服,衬衫扣子扣错了一个,然后就索性一排错到底。

    巫海的眼睛忽然石化在他领口不动了:“别动别动你别动!”

    孟君遥:“干嘛?”

    巫海凑近他,眼睛盯着他的领口:“这是啥?”

    因为扣错而矮下去一点的那边的领口里面,巫海发现了一枚如假包换的草莓印。而昨天晚上俩人光膀子在家喝酒的时候明明还没有!

    孟君遥一愣:“什么啥?”

    巫海推他去照镜子。

    当看到那枚印记的时候,孟君遥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本来就不白,这回更添了一层难以捉摸的颜色。

    巫海愣了两秒,忽然很大度地拍拍孟君遥的肩说:“不用解释,孟大哥,我都理解!”

    “你理解啥呀!”孟君遥懊恼地一拳砸在门框上,“昨晚我买完酒,晕晕乎乎走错了房间,竟然跑到南枝那儿去了......现在你大哥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

    巫海错愕不已,过了好半天才把自己快掉下去的下巴推了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是南枝,还以为孟君遥去了酒吧ktv那种地方。

    因为先前曾爱慕南枝的美貌,巫海一时有点儿难以接受:“进错房间也不一定就发生点儿啥呀!可可可以促膝聊天,畅畅畅谈人生嘛!你要是真醉了,直接就四仰八叉一滩烂泥了,哪儿来的精神七搞八搞?”

    孟君遥:“问题是我把她给当成......!”

    巫海:“噢——不用解释,孟大哥,这回兄弟我真明白了,你是迷了巴登把她当成白云暖了对不对!”

    “唉!”

    孟君遥又沮丧地捶了门框一拳。

    巫海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知道,就算没发生这事,南枝也不可能是自己的,还是赶紧想法儿替孟大哥收拾烂摊子吧。

    “现在可咋整......”巫海憨厚地挠了挠头,“孟大哥,干脆你就将错就错娶了南枝姑娘得了,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你,而且她有才又漂亮,反正你们俩现在生米也煮成熟饭了。”

    孟君遥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他可不这么想,自觉在南枝心目中的形象应该毁得一塌糊涂了,没脸再在客栈住下去,遂又生离意。

    忍受着巫海一遍遍撮合他跟南枝的唠叨,终于把大神送走了,孟君遥自己也开始收拾东西。

    “什么?孟先生你要走?你又没有亲人,一个人打算去哪儿啊?”

    东云还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但她知道如果孟君遥走了,妹妹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孟君遥说话没啥底气:“我打算回m市帮忙灾后重建。”

    他倒没撒谎,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

    东云:“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你这胳膊还没完全恢复,去了能帮什么忙呐,是抬砖头啊还是灌水泥啊?那里又不缺你这一个劳动力,万一再抻了膀子怎么办?”

    孟君遥:“反正那里肯定有我力所能及能做的事情,比如给受灾的孩子做心理辅导。总之,我在k城这段时间,给你们姐妹俩添了不少麻烦,非常感谢。”

    东云:“嗐,说什么添麻烦啊,都是一家...呃那个,都是同胞嘛,要互相帮助对不对?”

    她差点儿说都是一家人。在东云心里,也确实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妹夫。

    在南枝心里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知道东云不是有意的,但孟君遥还是觉得这话此刻格外刺耳,他无法原谅自己的酒后失德,况且还说了那些不着边际、不可饶恕的话,伤害了善良又痴情的南枝,也坏了小白的名誉。

    除了走,他想不出别的事情可以做。

    东云看挽留他不住,急得赶忙跑到妹妹那里,说话声音高了8度:“南枝,孟先生要走了,你还不赶紧去留他一下?这回他再走了,可就不会轻易回来了,你再想见可见不着喽!”

    没想到南枝似乎早有耳闻,双眼红红的却不采取行动,用手语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要是真想走,谁也拦不住的。”

    “哎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们两个呀,将来都会后悔的!”

    东云跺脚而去。

    ——

    作者有话说

    关于进错房间我有个趣事分享。高中军训时,某晚轮到我站岗。半夜起床出门后,发现应系在军装外面的腰带没拿,于是摸黑回宿舍,我们寝室在楼道尽头最后一屋。明明记得皮带就放在枕边的,摸了半天硬是摸不到,又不好开灯打搅室友,只好退出去凑合站岗。第二天早饭时听见旁边桌一女生说:“艾玛昨天吓死了,一个色狼半夜在我床上摸啊摸,幸亏我跟比目鱼似的贴墙边了才没摸着我!”我一口大米粥差点儿没喷出来。后来发现是楼道灯太暗,照的距离有限,当晚我以为到了走廊尽头,实际上往里还一个屋呢!

236 世界很大,个体很小

    这回,孟君遥真的走了,带着对南枝的歉意,也带着对自己自控力的失望。

    临走,他本想给南枝送点礼物做个纪念,后来一想,拉倒吧,所谓纪念,就是让人家睹物思人。

    可是自己不但占有了她,抱着她吻着她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别人的名字,不给她造成终生伤害就不错了,还有什么脸让她记住自己这个混账东西呢?

    他走的那一天,南枝站在窗口默默望着他拖着箱子的背影,美丽的大眼睛里噙满泪水。

    东云安排了车子拉他到车站。孟君遥在钻进车子的一刹那,忽然回了一下头,下意识地望向南枝的窗口。

    南枝也不藏也不躲,仍旧亭亭玉立在那里,让他看见自己舞动的手。

    时光凝固了,孟君遥怔怔地看了足有1分钟才上车。

    他走后,客栈里的气氛黯淡了好一阵子。

    孟君遥就像一道彩虹,曾经把南枝一段平凡的岁月渲染得瑰丽多姿,然后,彩虹终于褪去了,天空重又下起雨来。

    可是不管少了谁,地球都会照常运转不是吗?

    日升日落,月盈月亏,日复一日。

    世界很大,个体很小,每个人的烦恼相对于天与地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有些人在想不开的时候,会絮絮叨叨找人倾诉。

    可是别人听多了也会烦,就算不烦,热心帮你出两句主意,也不一定对,而且是不用负责任的,完了人家该干嘛干嘛去,你的烦恼一点也不会减少,次数多了你还会惨变祥林嫂。

    南枝本来就不会说话,就算能说,她也不愿意找人倾诉,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寄情书本,寄情丝线,寄情画笔,来得更靠谱些。

    于是,东云和南枝渐渐恢复了往常的生活,也接受了孟先生已经远走他乡的事实。

    东云客栈不太大,里面的客房有限,少租出去一间,就少了一份收入。

    而孟君遥的房间,她们始终心照不宣地为他保留着,客满的时候也没有租给别人。

    不时,南枝还会去孟君遥住过的房间里坐一坐,摸一摸他用过的东西,然后再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感觉好像他只是到小镇上买个东西,一会儿就会回来似的。

    又也许有一天,他再次路过这里,忽然想进来看看呢?

    然而,南枝的生活也许只是“看似”恢复了原样而已......

    小白知道孟君遥又回了m市做灾后重建的义工,既担心,又为他没能跟美丽痴情的南枝终成眷属而惋惜。

    可是孟老师骨子里也挺倔的,她知道这次自己劝不回去,只好嘱咐他多加小心。

    她跟巫山的见面次数越来越少,话也说得越来越正经,不像未婚夫未婚妻,而像两个同事了。

    小白:“秋林,你回巫山那儿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了,反正我已经跟巫山解除了恋爱关系。”

    秋林说:“巫先生还是非常关心你的,每次我打电话汇报情况,他都追着我问你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心情好不好,我得挨个回答他一大串问题。”

    小白觉得,他简直不像自己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巫山了,也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拴住他的心这么久。

    秋林问:“那你呢,想不想巫先生?”

    小白:“我,我才懒得想他呢。”

    “你说谎,”秋林有些小得意,“小白,你难道不知道你自个儿有说梦话的毛病?”

    小白傻眼了。

    “我说了你不许打我啊,好几次我听见你梦话说,”秋林绘声绘色地模仿小白的梦呓,“巫山,我好想你。”

    小白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秋林你你你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以后我都不敢睡觉了。”

    秋林:“嘻嘻,想就是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未嫁,他未娶,你想他,他想你,没毛病。你们俩还是赶紧和好吧,别好事多磨了,磨啊磨的都该起茧子了,吃瓜群众也看不下去了。”

    小白:“可是我前不久还对他说,我要嫁给别人,一会儿又换个人,多不像话呀?”

    秋林:“我觉得那不能怪你。你跟孟老师感情那么深厚,当时看到他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你心里能不难过吗?”

    小白:“是难过得要死。”

    秋林:“对呀,难过到极点才会脱口而出,要以身相许来报恩。这只能说明你重感情,却不代表他现在是你最爱的人。”

    小白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秋林,我说梦话的事,你没打小报告给你老板吧?”

    秋林拍着胸脯说:“没有,关于梦话,我一个字都没说。”

    小白松了口气:“那就好。”

    秋林:“我只告诉巫先生,有人想他了嘻嘻。”

    小白:“哎呀,讨厌~~”

    秋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想一个人就应该告诉他呀,要不然他怎么知道?比如,你就不知道,他也想你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小白这就接到巫山电话:“带你去度假好么?一个星期。”

    小白:“我,我没有那么长的假,又快考试了。”

    巫山:“别找那么多借口,就说如果没考试,你会不会跟我去?”

    小白忍着想去的**:“那那那我也得复习功课啊。”

    巫山:“不去拉倒,挂了。”

    巫山放下手机,转身走进办公室,对正在等着他的一大帮人说:“算了,不去了。”

    原来,巫氏刚跟国外某公司谈成了一笔大买卖,对方负责人,一个老外,出资邀请巫山去太平洋瓦努阿图群岛中新开发的一个小岛度假。

    “听说巫先生水性超群,特想领教一下。那个地方水质好,是冲浪、潜水的天堂。还有,当地青年的成年礼是死亡蹦极,从50米高空往海湾跳,成为当地旅游的一大特色,巫先生一定要尝试一下,我自当奉陪。”

    麻阳一听脸色先变了,这太危险、太容易露陷儿了,于是抢先提供各种阻止。

    对方不高兴地说:“这位麻阳先生,巫先生是一代英杰,应该没有那么怕死。有位名人说过,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恐惧死亡和甘于平庸,生命的意义在于绽放嘛。”

    麻阳说:“nono,我只知道no zuodie(不作死就不会死)。巫先生,最近你的事情很多,而且劝你考虑一下老夫人的感受,别的我不多说。”

    麻阳在外人面前总是称他为巫先生,不过称呼什么并不重要。

    然而巫山听完他们的争论,第一反应是转身出去给小白打了上面那个电话,然后回来告诉大家自己的决定,不去了。

    麻阳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不过他这个小小的细节却没有逃脱保镖广寒锁敏锐的目光。

    事后,广寒锁私下里找到麻阳问:“上次我母亲去世,你跟巫先生独自在g国海岛呆了几天,自从那次回来之后,我发现你有了一个变化。”

    麻阳:“什么变化?”

    广寒锁:“谈水色变。尤其是海水啊,海岛什么的,连巫宅里的游泳池你都绕着走,这次又极力阻止巫先生应邀去度假,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麻阳淡定地回答:“原因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为了巫先生的安全着想,而且他最近安排很多,走不开。”

    广寒锁:“麻阳,我总觉得你有问题。”

    麻阳:“我有什么问题?”

    广寒锁:“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能搞清楚你到底哪儿不对劲!”

    “寒锁!”巫山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吓了广寒锁一跳,“你又在挑麻阳的毛病。他不让我去蹦极还不是为我的安全着想?自己人没事儿别窝里斗。”

    “是,巫先生!”

    广寒锁心中有些不痛快。自己才是为了巫先生搏命的那一个,可是他却明显偏袒麻阳多一点!

    小白挂了电话,情绪低落地对秋林说:“他不高兴了。”

    秋林:“哎呀,叫你去度假你就去嘛,多好的和好机会呀!”

    小白总觉得就这样跟巫山出门过几天些别扭,他们之间好像缺一个把彼此重新推向对方怀抱的契机。

    此刻,易如风也在跟一个老外谈合作。

    谈到一半,他忽然说要跟秘书到外面单独聊几句。

    “春泥,你来。”

    楼道里的易如风,少见地在无人时也对春泥这么亲切,平时可是一没外人他就变脸的。

    他揽住她的腰柔声恳求:“亲爱的,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我就指望你了,易氏的千秋基业就拜托你了!”

    “可是......”春泥的表情纠结不已,“你知道山姆那个人,总爱动手动脚的,我实在不......”

    易如风:“你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个女子,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跟他周旋的,区区一个山姆对你来说不在话下。再说了,人家对你有好感还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要是丑八怪,他才看不上呢。以山姆的地位,他身边的美女绝对少不了的。”

    春泥:“如风,可我......”

    易如风:“诶,听话,只是让你陪他吃个饭逛个街而已,我又没让你去当貂蝉。”

    春泥心中莫名难受,还想再争辩一下,易如风却板起脸来制止她:“你英语这么好,接待外宾的事情责无旁贷。记住,你不光是我女朋友,还是我的秘书,易氏的员工。怎么,你打算违抗老板的命令?”

    春泥投来为难的目光。

237 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

    “一切以大局为重,懂吗?快进去吧,人家在里边等着呢。顶 点 X 23 U S”易如风采取打一巴掌揉三揉策略,又温情地拉了拉女人的手,“春泥最好了,春泥最懂事了,不然我干嘛放着那么多红颜不爱,偏偏留你在身边呢?”

    他为数不多的说好话的时刻,就是春泥最无法招架的时刻,受用得浑身仿佛软成了一滩泥。

    刚才她明明有一千个反驳的理由,但是后来全部化为了乌有。

    两人一前一后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易氏为了跟巫氏搞(套)竞(近)争(乎),也在人工智能方面下了不小的功夫。

    此刻在办公室里面等着的那个老外,就是春泥口中的山姆,也是米国人工智能大牛i公司的项目负责人。

    如果这次跟他谈得顺利,易氏和i公司将就机器学习、自然语言处理、语音识别,计算机视觉四个垂直领域共同开展研究,还将签署“人工智能与大数据人才深度培养战略合作协议”,定期把易氏的相关人员送到该公司去培训,同时该公司的ai核心技术,也将毫无保留地跟易氏分享。

    另外,i公司还会送一些昂贵且独创ai设备过来,大大加快研发进程。

    更重要的是,将来易氏出品的人工智能产品,会有很好的知名度和很高的客户接受度。这样,易氏在ai方面跟巫氏比起来就更有竞争力了。

    不过老米也不傻,易氏是以房地产发家的,在人工智能领域起步晚,现在只相当于一个“婴儿”,放着那么多已颇具规模的ai公司不去合作,为什么要考虑易氏呢?

    因为以山姆为代表的i公司,要求将易氏在米国的多处办公房产纳为己有,而且还要易氏继续为他们打造新的办公设施。

    易如风心里的小算盘一拨,这个要价太高了,想用一台机器换我们好几栋楼?当我们易氏钱多人傻呀?不能满足他们的狮子大开口,先搞好关系再讨价还价!

    这位山姆大叔,脸就是标准的老美长相,平平无奇。身高1米94,魁梧程度赶超巫山。一双黄绿色带着狡黠的眼睛色迷迷的。

    每次到亚洲来出差,他就像老鼠掉米缸里了,一看到婀娜多姿的东方美女就从上到下打量个不停,恨不得从眼睛里伸出一万只手来,每只手抱一个,扩充后宫。

    见到春泥以后,两只大眼珠子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三番五次表示好感。

    表示好感就表示吧,他还不止嘴上赞美一下,时不时还想伸出毛绒绒的大爪子自给自足一番。

    易如风只介绍说她是自己的秘书,却从未透露她也是自己的(名义)女友。

    春泥厌恶死山姆这个人了,可是现在易如风硬要让她去跟黄毛大叔吃饭逛街唱歌看电影,易如风是有多想拿下这个合作啊!

    春泥一心想要帮易如风,尤其被他这么一哄骗,只好勉为其难上阵了。

    于是易如风先不谈公事,文化啊、兴趣爱好神马的聊了一圈,然后宣布晚上自己做东,请山姆吃个饭。

    包间里,饭吃到一半,易如风掏出手(道)机(具)来接了个不存在的电话,宣布自己有事先走一步,让春泥替自己好好招待客人,饭后还可以去散个步啊唱个歌什么的,意思还能拉拉小手。

    山姆黄绿色的眼睛顿时嗖嗖放光:“我真能有这个荣幸,今晚跟春泥美女单独相处吗?”

    易如风笑着说:“当然了,春泥几次夸你是位英俊又有风度的绅士呢。”

    春泥脸儿都绿了,好想把刚才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她可以对天发誓,从来没说过这话。猫咪有多讨厌洗澡,春泥就有多讨厌这个洋大个儿。

    易如风给她递了个眼色,意思是,我说的这都是商场上的客套话,不必放在心上,你也学着点儿啊。

    山姆兴奋得直搓手,仿佛觊觎已久的猎物自己送上门了一般。

    易如风临出门的时候,再次低声用汉语叮嘱春泥要识大体,以公司利益为重。

    于是,春泥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陪山姆继续吃那顿食之无味、难以下咽的饭,自己却浑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的战场一般。

    山姆看看没外人了,把叉子一放,色迷迷地说:“春泥小姐,你知道吗,对我们西方人来说,亚洲菜是好吃,但是再好吃,也比不上亚洲女孩更让人有胃口。”

    说着,毛绒绒的爪子就向春泥放在桌上的手伸了过去。

    春泥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故意打岔道:“山姆先生,你们i公司有多少员工啊?亚洲员工多吗?”

    “多啊,怎么不多?现在全球正在东方化,我们公司还过东方的农历新年呢。不过啊,”山姆再次伸出了魔爪,“我们公司的亚洲姑娘再多,也没有一个比得上春泥小姐你的。也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你就有亲你的冲动......”

    看到他伸过来的油腻腻的嘴和毛茸茸的爪子,春泥别提有多恶心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狠狠推开!

    但是山姆个子大啊,推不动,她只好掐他。

    几番推搡中,杯盘落地的声音招来了服务员,也才算让山姆暂且收敛了一些。

    山姆却笑着对服务员说:“吃饱了要活动一下。”

    服务员听不懂英文,山姆就拿手脚比划了一下跑步的姿势。

    服务员对吃饱饭在饭桌旁跑步表示费解,但还是出去了。

    山姆:“我请你去看电影吧。”

    春泥缩在墙角,满眼愤怒:“要去你自己去!”

    山姆:“诶,这样多不友好,你要是这么不懂事的话,我可就要给易先生打电话喽。”

    春泥头一次有些怪易如风,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山姆说着,真的给易如风拨了个电话过去:“易先生,你的人不怎么听话啊,我看咱们的合作要打水漂。”

    易如风一听赶紧说:“别啊,你让我跟她说几句。”

    山姆把手机递给了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春泥,打开了免提。

    “喂,春泥,在公司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想因为你一个人,毁了公司的合作大计吗?到时候山姆转脸跟别的公司合作去了,咱们公司的ai项目做不下去,这几千万的前期投资就打水漂了,这么大的责任你负担得起吗?”易如风的语气又变得柔和了些,“听话,啊,不就是陪他玩会吗?陪谁不是陪呀,你就当是在陪我好了。”

    这话听得春泥心里难受死了,她赌气地想,好,易如风,是你让我陪别人的,你可别后悔!

    挂了电话,春泥妥协了。

    山姆答应,看完一场电影就送她回家。

    春泥想,好在看电影在公共场合,谅他也不敢怎么样,如果他敢动手动脚,我就喊。

    可是,路过电影院的时候,山姆忽然改主意了,用他会的有限的几个中文单词对出租车司机说,改去ktv唱歌。

    唱歌又是包间,春泥紧张地拒绝。

    出租车司机本来也不知道听谁的好,结果山姆掏出一把美金往副驾驶座位一甩......

    “好嘞听您的”,司机一脚油门就直奔ktv了。春泥心中叫苦连连。

    后来的事情不用说也知道,屈辱的眼泪在她眼中打转。

    若这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以她本来的性子定要报警,但这坏人偏偏跟公司的前途息息相关。得罪了他,会让易如风不高兴的。而易如风高不高兴,对她来说又是头等大事。

    忍无可忍的春泥,终于以去洗手间为借口,狼狈地逃出了那个房间,心中的委屈不知该向谁诉说。

    大概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所以心有灵犀吧,偏巧这时小白打电话进来,问她在干嘛。

    小白是刚下了夜校的课,边走边给她打的电话。

    春泥的夜校课程跟她时间不太一样,而且春泥本来就是为了取悦易如风才去报的夜校,易如风对她不咸不淡的时候,她就没有动力去上课,所以上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ktv走廊对过,一个大概是失恋了的男孩,正边吼《你就不要想起我》边痛哭流涕地挠墙:“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吵醒沉睡冰山后从容脱逃/你总是有办法轻易做到......”

    春泥一个没忍住,也冲着手机大哭起来,把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易如风这个不称职的男友那里受的委屈尽数发泄了出来,觉得自己付出得太多太多,得到的太少太少。

    有时候,我们觉得不公平,觉得付出远远大于得到。但也许真相是,我们想要的太多太奢侈了。

    降低要求,就公平了,啥问题都没有了。

    小白一听:“什么?易如风为了公司的合作,让你一个人去陪色狼?那怎么行?春泥你赶紧走,或者报警!”

    春泥抽泣着说:“不行,要是那样,我们公司跟i公司的合作就吹了。”

    小白:“嗐,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合作不合作啊!他竟然牺牲你去换取利益,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给他卖命,更不值得托付终生,赶紧辞职离开易氏!”

    “呱唧呱唧!”

    身后竟然有人鼓起掌来。

    小白回头一看:“巫山?你怎么在这儿?”

    巫山:“你能来,我不能来啊?”

    其实他是特地来接她下课的。

    “抱歉,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小白又把手机举到嘴边,“春泥你等着,我这就来找你啊!”

    巫山一把拉住她胳膊:“我开车送你去。”

    那边,山姆再次打电话给易如风抱怨,说你的人不听话,除非你过来给我解决一下。

    易如风于是很不爽地往那边赶,心里暗骂春泥不会办事。他还不知道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238 镜子可信吗

    下一秒,巫山、小白、易如风、春泥齐聚山姆那个包间,易如风眼里闪动着没人能明白的异样光彩,甚至有些感激春泥了。

    要不是她办事不利,这大晚上的自己能有机会见到山哥吗?他简直想点瓶红酒,跟山哥把酒高歌一曲了。

    可惜巫山的心境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巫山大踏步来到易如风跟前,猛推了他的肩膀一把,推得他一个趔趄,后腰撞到了墙上:“让自己的女人牺牲色相,去为你换取一纸合同,你tmd还是不是个男人?!”

    易如风佯装不悦地拍了一下巫山的手,可惜只摸着一个袖角,其实本意是想感受一下与其肌肤相触的感觉。

    虽然后腰撞得生疼,可也勉强算是被山哥壁咚了吧,疼也忍了!

    易如风巴不得来世做个女人,做姹紫千红中最明媚的那一朵,然后把自己洗白白献给山哥。

    自己对他一片痴情,怎么也比那个食之无味的臭脾气小白强多了吧?

    唉,可是山哥他怎么就不知道领情呢?

    就在小白暗自为巫山此举叫好的时候,春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救援惊呆了。

    什么情况这是?

    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而且把巫山这种大佬都惊动了?

    看到对方公司的山姆还在场,春泥的本能反应是要维护老板兼男友易如风的面子,他是她心里最在乎的人。

    就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丢掉,也得先护他。

    春泥想也没想便来到巫山面前生气地说:“巫先生,公众场合请注意你的言行。易先生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你应该跟他道歉!”

    如果平时,春泥是万万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巫山讲话的。

    还没等巫山回答,易如风却抢先一步训斥春泥道:“道什么歉?也不看看你在跟谁说话,是你该注意言行才对!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春泥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易如风,一时没说出话来,眼里是极度的尴尬和失望。然后,她顺从地退到一旁。

    小白看易如风如此对待维护他的春泥,也气坏了,现在终于相信巫山以前说的都是真的,是自己看人有误。

    想到春泥忍辱负重跟了这样的渣男那么长时间,心疼她受的委屈。要不是她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找自己哭诉,自己还啥都不知道呢!

    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小白发火,她一把抓起春泥的手:“这种黑心老板,咱辞职不给他卖命了,走,咱们回家!”

    春泥冲她一瞪眼:“回什么家呀!我在工作呢!”

    小白万万没想到,闺蜜当场甩掉了自己的手,固执地站到了易如风身后,仍旧是一副要对他誓死效忠的架势。

    春泥想,我放弃了大洋彼岸的发展机会回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吗?

    我费尽心机才当了他的秘书,他的(名义)女友,要是就这么放弃了,那我回国干嘛来了?我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和青春何处安放呢?

    更重要的是,扪心自问,我爱他呀!对不起了小白,就算有一万个闺蜜当前,我也还是得先维护我家如风,别怪我重色轻友啊!

    易如风见春泥此举,心中颇有些得意,看来自己的魅力还真是大呀,瞧,身边的女人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作为鼓励,他拉了拉春泥的手,这个小动作果然让她备受鼓舞。

    但是对易如风来说,拉春泥的手跟拉门把手没任何区别,一样的瘦骨嶙峋罢了。

    这期间,一旁的山姆虽然听不懂这帮亚洲人叽里呱啦用汉语在讲什么,但是多少可以猜出一点点。

    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巫山,他认出巫氏总裁大驾光临后有些激动,真想扔下易氏去跟巫氏合作,可屡次想上前打个招呼都没有机会,这帮人吵得实在太投入了!

    还有刚进来的那个妞儿,虽然五官没有春泥那么东方美,但是胸大腰细腿长,身材跟春泥比完全是另一种风味儿。

    巫山注意到了被春泥甩开手的小白那受伤的神情。

    以他坐嫦娥四号中继卫星的速度直线上升的情商,他体会到了小白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的心境,这种心境,他也曾拜小白所赐,亲身感受过。那滋味儿真不怎么好受。

    小白受了委屈,自己这个“前准未婚夫”当然要维护她,于是巫山拉着她把她转了个个儿,脸朝门口:“既然人家不领情,咱们走。”

    小白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是不甘心,但巫山的力气何其大,硬推着她一起出了门。

    坐进车里,小白依旧心绪难平,不明白以前那么有个性的春泥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巫山看了她一眼:“不能再生气了,再生气就更鼓了,脸都快成包子了。”

    小白:“包子就包子。”

    巫山凑近她,拉响了极富磁性的中音提琴,意味深长地提醒:“包子可是用来吃的。”

    话音落下,小白的脸立马不鼓了。

    巫山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发现你的脸胖瘦皆宜,刚才那样也不赖,以后可以把你喂得胖一点,包子还是鼓点儿有胃口。”

    小白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巫山,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儿把你的话都告诉春泥,害了她,我也有责任。”

    巫山:“就算你早告诉她也没用。”

    小白:“为什么?”

    巫山:“那样执迷不悟的女人,谁说的话都听不进去的。”

    小白:“那我该怎么办?”

    “只能顺其自然,等她吃够了苦头自己明白过来才有救,”巫山顿了顿,“你也是一样。”

    小白:“怎么又扯上我了?”

    巫山:“等你自己想明白了,回头来找我,你才不算执迷不悟。”

    小白:“你太自信了吧?”

    巫山:“对,我就是这么自信,我才是那个能给你一生幸福的人。回头是岸啊,女人......”

    没想到小白气鼓鼓的样子也像一只羽毛轻柔地撩拨着巫山的心,可此时显然不是跟她亲近的好时机。

    巫山:“对了,你那个孟老师最近怎么样了?”

    小白:“他回m市当义工了,帮助灾后重建工作。”

    巫山显得有些吃惊。

    最近工作忙,还真没过问这个姓孟的消息,没想到他自己的伤刚好,就马不停蹄做好事去了。这么高风亮节,难怪小白惦记他许多年。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巫山,忽然有些泄气,真是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看来自己永远也追不上孟君遥在小白心里的地位了。

    可是紧接着还有更让他郁闷的。

    小白:“我的夜校课程快结束了,最后半年可以换个城市修学分,我打算去o市半年再回来。”

    “干嘛选择去那儿?”

    巫山不爽,因为o市离孟君遥现在所在的m市不算太远,开车也就4个小时的时间。

    小白:“因为那个城市被称为芭蕾之城,是咱们国家最有名的芭蕾舞大师——文蕾老师——的故乡。她在那儿办了很多芭蕾学校,从娃娃抓起,我想顺便去参观参观,学一学。”

    巫山斜着眼睛问她:“就没点儿别的原因?”

    小白也斜睨了巫山一眼,心说,怎么我想点儿什么都能被你看透?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啊?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我选择去o市还有一个原因。”

    巫山的耳朵竖了起来,估计又该听到那个熟悉的、自己不太愿意听到但又无可奈何的名字了。

    小白:“宫保鸡丁。”

    巫山:“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小白:“我说宫保鸡丁啊,这就是我想去o市的另一大理由,他们那儿有最好吃、最正宗的宫保鸡丁,地球人都知道。”

    巫山差点儿晕倒:“我说白云暖,你也太有出息了吧!早说啊,你喜欢吃正宗的宫保鸡丁,我可以天天让人从o市给你快递回来。”

    小白吸了吸鼻子:“快递来的哪儿有现做的好吃?”

    巫山:“那可以每隔几天用私人机送你往返一次。”

    小白吓一跳:“快拉倒吧,一盘宫保鸡丁才几个钱?值得那么兴师动众的吗?”

    “值得,”巫山说得很认真,“只要是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小白扭头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差点儿一头栽里边出不来。

    这男人长得真好看,而且是越认识时间长越觉得好看,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他又虚又浮夸,丑得一塌糊涂简直没法看。

    所以说,一个男人的帅与丑不是自己说了算,也不是镜子说了算,完全由女人的心境决定。

    如果讨厌他,那么就算他富可敌国、貌赛潘安也没用;可是如果喜欢他,那你们就自己琢磨去吧。

    虽然巫山很不愿意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但还是忍着没阻拦她:“什么时候动身?”

    小白:“下个星期。”

    巫山:“到时候我送你。”

    小白:“好。那秋林就不要跟着去了吧,麻烦她已经够多了,我到那边对应的学校住宿舍,带个保镖实在夸张,也用不着,太浪费人才。”

    巫山:“好吧,随你。

    他莫名地渴望满足她的每一个要求,渴望尽可能多地为她做些事情。

    到了日子,跟秋林依依惜别之后,巫山亲自开车把小白送到了o市。

    离学校老远,小白就要求下车:“就停这儿吧,小女子跟公子就此别过。”

239 永不失联的爱

    “这就要赶我走了?”巫山目光黯然,“我什么时候能来看你?”

    小白拖着大箱子:“哎呀,不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嘛,还没看吐啊?几个月就回来了,中间不用来看我了啊。顶 点 X 23 U S”

    巫山一语不发,眼神里却分明写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几个字。可惜他眼眶不会红,也不会流泪,不然可以更清晰地看到他的不舍。

    小白假装啥都没看见,潇洒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我走啦,88!”

    巫山酝酿了半天,终于在背后喊了一声:“等一下!”

    小白咬着嘴唇回过头:“嗯?”

    巫山:“那个,我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我妈问你(主要是我问你)什么时候跟我完婚,你到底还嫁我不了?我这儿还苦苦等着呢!

    小白:“替我问伯母好啊,等我回来有空就去,8888!”

    巫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落寞,极其少有地觉得孤独得要命。而以前,他是最不怕孤独的那个人。

    自己都这么伤感了,那个女人却一点儿不在乎,也不嘱咐自己一句开车小心,一定是自己上辈子欠她的。巫山强大的内心受了点小伤。

    她这么没良心,自己怎么还这么离不开她呢?

    小白脚下向报道处走得飞快,可脸上不知不觉有两行清泪掉了下来。要离开巫山半年,其实她也好舍不得呀!

    可是,她要用这半年的时间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到底什么才是自己要的,也看一看缘分究竟会不会眷顾自己和他之间。

    另外,让她放心不下的还有春泥,那个曾经无话不谈、秉烛夜话的闺蜜,为了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放弃了跟小白的友谊。她们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了。

    不过小白还是发了短信过去,告诉她自己要走的消息,让她好好保重。特意没提易如风。

    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春泥没有回复。

    季节已进入深秋,红枫金杏,落英缤纷,蒹葭飘荡,桂花十里流香。

    巫山负手矗立在他从前跟小白常常约会的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用再多的物质、再多的成功也无法弥补。

    这种失落的感觉对他来说还比较新鲜,是刚学习到并收录进数据库的情绪。

    听说小白去外地半年,麻阳暂时如释重负,但还是时常注视着巫山的一举一动,他感到这个人工智能内心的情感之丰富,已经快赶超自己了。

    更要命的是,人工智能的情感不是靠程序设定的,是巫山他自己一点一点发展出来的,所以没有人可以通过修改代码让他移情别恋。

    自从上次被沈长歌安排相亲之后,麻阳再也没见过那位凝雨小姐,不是人家不想见他,是他拒绝再见。

    他觉得凝雨这名字挺女性化的,可是本人却给人些许女汉子的赶脚,别别扭扭的。

    其实,不过是因为他心里住着个沈长歌,所以看其她女子全都不对劲。

    看来沈长歌不光是喜欢给巫山安排相亲,她也是铁了心要给麻阳牵一段好姻缘,因此在凝雨之后,麻阳又被迫见了小曼、小燕、小琴,小朵......各个都是大家闺秀,风姿绰约,父母都跟沈长歌相识,所以知根知底。

    麻阳这个人呢,如果扔到万人堆里,光凭外貌恐怕一时找不到他;但是如果单独把他择出来,他的气质还是蛮赞的。

    那是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质,这种气质将他塑造成了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一个让女人非常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的男人。

    这世上毕竟还有很多女人不那么看重男人的容貌,取而代之的可以是金钱、地位、学识、幽默感、特殊技能等等。

    沈长歌介绍来的女子,大多是看中了麻阳在巫氏的地位和跟巫氏的关系。当然了,如果深入交往下去,她们也可能会被他沉稳的性格迷住的。

    而且她们每个人都早已知道这位巫氏的二把手长什么样子,一开始就不是来看帅哥的。

    每见完一位,女方的反馈都不错,麻阳却无一例外地摇头。

    沈长歌都忍不住了:“麻阳,这些全都不合适啊?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麻阳黯然:“老夫人,不用为我操心了。”

    沈长歌热心又负责:“不行,我绝不能让你为巫氏鞠躬尽瘁,最后弄得连老婆都没时间娶,那样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我非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姑娘不可,除非,你告诉我你心里早就有人了。”

    麻阳心里咯噔一下,他听见自己说:“是的老夫人,我心里有人了。”

    沈长歌一听:“哦,难怪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嘛......我这真是好心办坏事了!快说说,那姑娘是谁,人在哪儿呢?咱们请她来吃个饭,我也见见。”

    麻阳跟沈长歌说话的时候,很少与她目光对视,虽然这是一种礼貌。

    但在某些情况下,大剌剌地目光接触,也许又不是礼貌,比如现在。

    他忍相亲忍了好久了,一直不忍拂了沈长歌的好意,但他再也不希望自己最爱的女人继续把自己推给别人了。

    对着沈长歌那微笑着的鼓励和期待,麻阳眼里炽热得都要喷出火来,“她就是你”4个字就在嘴边,可是他用吃奶的劲儿忍住了没有说。

    要是说了,立刻身败名裂不说,也不能在巫氏继续立足了,更重要的是,就没有人留在巫山身边做维护了。巫山的身份要是暴露,受伤的还是沈长歌。

    于是,麻阳整理了一下情绪说:“她已经成家了。”

    “哦,是这样......”沈长歌高涨的情绪一下转变为失望,“我可以理解了。”

    麻阳:“所以,老夫人以后不必为我操心了,有些事情,命运早就安排好了。”

    沈长歌的积极性被打击之后,果然再没给麻阳介绍过对象,不过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他应该再尝试一下开启一段新感情的。

    小白在异乡的生活繁忙而丰富,除了花大力气在功课上之外,还认识了许多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听他们讲各种稀奇古怪的带着地域色彩的故事,也是一种学习和充电。

    听到精彩处,她简直跃跃欲试想要写本小说了。

    听说一个故事想要好看,剧情是第一位的。从同学们那里听来的故事都有着扣人心弦的剧情,若是再代入真情实感,应该是个好文章。

    小白想,等有空的时候一定要试试。

    转眼又到了飘雪的季节。雪虽然不算太大,可也千山堆玉,万树挂琼,整个世界晶莹而洁净。

    “白,白......”巫山托着腮望向窗外,“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可就是没有小白,这女人也不知道想过我没有,哼,估计在那边儿吃宫保鸡丁吃得乐不思蜀了吧?”

    宫保鸡丁这东西有那么好吃么?

    巫山的手指就着窗户上的水气随意划拉出一个“白”字,有着诗仙的飘逸和风骨:“要不,我也亲自尝尝去?”

    音响里放着:我猜你一定也会想念我/也怕我失落在茫茫人海/你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

    不想失联,那就努力去找回来。

    巫山跟秘书肖米安排了一下工作,然后望向窗外玲珑的世界:“躲得开的,都不叫缘分;说得清的,都不是爱情。朕的女人,你等着!”

    这个时候才发现刚才自己在窗户上划拉出来的是什么字。

    巫山风尘仆仆开到o市小白的学校已是傍晚,天色渐暗,不过他的视物能力不受丝毫影响。

    看看时间,离下课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在教学楼外不远处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小白跟几个同学有说有笑地一起出来。

    好久不见了,他一时有些激动,浑身的肌肉似乎都绷了起来,感觉下一秒就要把她拉到怀中。

    旁边那个男生也不知道在扭头对着小白说什么,把小白笑得见牙不见眼。

    巫山郁闷地想,怎么在我面前就没笑这么开心过?

    他忍住了立马上前的**,而是尾随他们一直来到了学校食堂,看看她去哪儿。

    没想到这大晚上的,校食堂里还那么多人吃夜宵,灯火通明的。也是,夜校嘛,所有服务都是晚上提供。

    巫山想看看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小白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也混了进去,在最靠墙角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把头上的棒球帽沿往下拉了拉挡住脸,假装看菜单。

    这个点儿,食堂提供的是点餐服务。不过要是只坐着不招手,也没人主动过来招呼你。

    只见小白跟几个同学在不远处一个圆桌坐下,但是她跟左边的同学中间还隔开了一个空位。

    那个负责点菜的男生说:“得给我们白云暖来份宫保鸡丁,必须的。”

    一个女生起哄道:“你怎么那么了解她!”

    男生得意地说:“那是!”

    “我们白云暖?”

    巫山不悦地从帽沿底下斜着眼打量了打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鲜肉而已,谅小白也看不上,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让他一边儿凉快去,不放在眼里!

    几个人一边点菜一边向食堂门口张望,尤其是小白,眼睛就没离开过大门口,好像还在盼着什么人似的。

    忽然,只见小白“蹭”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向门口迎去:“孟老师!”

240 南枝的秘密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巫山耳边轰地炸开一个惊雷,心中绞着劲儿地难受——难道她跑到o城来,就是为了避开我,好跟她的孟老师相见?

    巫山觉得自己看向门口的目光都是疼的。www.uu234.net

    果然,那个从容不迫地笑着向小白等人走来的,正是拖着箱子、风尘仆仆的孟君遥!

    只见他步履矫健,右臂活动自如,显然已完全好了。

    小白开心地跟他一起回到桌前,为他拉开身边那个空椅子:“孟老师快坐,路上顺利吗?”

    孟君遥笑得也很灿烂,目光一刻不离她的脸:“不辛苦,挺顺利的。”

    (互相从对方的目光里汲取了足够多的营养之后,这句是巫山认为的,)小白才对大家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孟老师,才华横溢的画家;这些是我同学。”

    刚才心思全在小白身上呢,孟君遥直到此刻才惊觉,哦,原来桌边还有别人......

    热乎乎的菜一盘盘被食堂工作人员端了上来,并没有精致的餐具,但是有着食堂饭特有的十足分量和小炒的香气。

    看他们有说有笑快活进餐的样子,不远处角落里的巫山一脸黯然。

    怎么,连她的同学也都接受他了么?她大老远到o市来求学,果然是为了离她的心上人近一点!

    哇哇哇,委屈啊,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她都不管我路上顺不顺利......

    姓孟的还拖着个箱子,看样子今晚上要住下。

    巫山有种冲动,想像个被抢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子那样嚎啕大哭一番,可是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他都不具备这种条件。

    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小白没给他任何承诺,他现在又不是小白的什么人。

    更可气的是,那几个同学早早吃完就先撤了,后来只剩下小白跟孟君遥两人留在餐桌旁。

    巫山想扭头就走,可又怕自己这块头,一站起来反倒引人注意了,万一被小白和姓孟的看见,那多尴尬!

    他只好拿菜单挡着脸继续枯坐。可是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少,像他这种不吃饭光坐着看菜单的人,马上就要开始引人注意了。

    幸好这时,小白跟孟君遥双双站了起来。

    巫山心里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还是在他们出门后2分钟跟了出去。

    他狠狠心想,如果今天亲眼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那么自己也就彻底死心了,从此不再挂念这个女人。

    但是,人家两个人却是实实在在的相敬如宾,中间隔开两拳的距离同行,规规矩矩。

    没过多久,只见小白伸手打了一辆车。

    巫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难道他们要一起去酒店了?

    一时没想好,如果他们一起上车了,自己要不要追过去看看。

    幸好,只有孟君遥一个人上了车。

    小白在车外挥手,大方告别:“祝你明天公事一切顺利!”

    出租开走了,巫山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刚才几乎虚脱的身上也重新有了力气。

    小白一回头,隐约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但想想怎么可能,转身就要走,再想想觉得实在像,又停下脚步仔细向暗处张望。

    巫山终于开口了:“不用看了,就是我。”

    “巫山?”小白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欢快地朝他奔过来,“真是你啊,黑漆麻五的你躲在树底下干嘛呢?”

    巫山的语气还有点儿不自然:“来吃宫保鸡丁,不行啊?”

    小白:“哈哈,你这个馋猫儿。正好食堂还没关门,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吃。”

    巫山:“不用了,又不想吃了,散散步吧。”

    小白:“那也行,校园绿植多,空气可好了。今天太巧了,孟老师刚走,你就来了!”

    看她这么坦荡荡完全不像心里有鬼的样子,巫山好受了一些,装做随便地问:“他来干嘛?”

    小白:“孟老师现在不是在m市做灾后重建的义工吗?上级派他到这边来取个东西,他今晚上到,明天就走了,现在回酒店了。”

    看她一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巫山觉得更轻松了,看来孟君遥的箱子里装的是取到的东西,而不是自己意   淫的一打“作案工具”,刚才是自己小心眼儿了啊。

    “让我好好看看你,”巫山拉过小白细细打量,“好像瘦点儿了,宫保鸡丁不养人啊。”

    小白:“哈哈哈,晚上经常熬夜看书,自然就瘦了。”

    巫山:“赶紧胖回去,听见没有?把不该瘦的地方饿瘦了,我可不批准。”

    但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是,女人瘦下来,胸也会瘦,而且还往往首当其冲。因为胸部主要成分是脂肪组织,瘦身后,胸部的脂肪细胞体积也会变小,丰腴也就缩水了。

    所以很多懒得运动的女人,就会以“体重诚可贵,胸围价更高”为由继续偷懒。

    很久没有听他说过如此亲密的话了,小白不但没有反感,反而还觉得特别亲切,仿佛又回到了两人谈婚论嫁那时候。碰触到他的手,还有心悸的感觉。

    小白:“你今晚上还走吗?”

    巫山望着她:“你希望我走吗?”

    小白有点不好意思,眉眼弯成了月芽,却就是不说“希望”。

    巫山顺势把她拽到自己怀里:“想我了没有?嗯,你在这儿滋润着呢,肯定没空想我。”

    “谁说的?”小白不服,“疯狂想念你。”

    想念一个人是不需要花力气、也不需要动脑子的,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任何一个瞬间,猝不及防走进你的脑海里,可是最后不知怎么的,还是消耗掉了你许多许多的能量,要不怎么说“情深不寿”呢?

    寥寥5个字,巫山之前的不悦和委屈一扫而光,满血复活:“那我以后每个周末都来看你,但是满了半年以后,得你去找我,咱们重新开始交往,前边都不算,拉勾......”

    半年好长啊,拼死拼活到现在才过了3个多月。

    转眼到了早春。

    k城东云客栈。晚上9点半。

    窗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厉声咆哮:“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还是不说!”

    辅导儿子功课辅导到快要吐血的东云,抑制不住八卦的心靠近了窗口,屏住呼吸听下文,可又有点担心儿子听到了不好。

    结果楼上那声音继续吼:“两个是互为倒数的关系啊,你这猪脑子怎么还没给我记住!”

    东云默默地关上了窗户。

    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呀,都是陪娃写作业的妈。而且出来旅游还没忘逼娃写作业,显然是楼上那个妈更狠一些。

    由于儿子的功课越来越紧张,她工作之余花了很多时间在他身上,所以现在姐妹相聚的时间不多。

    就像今天,东云找了南枝好几次都没找到,问了一圈,竟然谁都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忙到很晚,总算有点空了,东云拎着个袋子又去找南枝,这回终于见着面了。

    东云说:“南枝啊,西街新开了一家裁缝铺,老板还进了些上好的真丝布料,那天我路过的时候给你也买了两块,让他给你做了两条裙子,手艺好得嘞,你看看喜欢吗?”

    东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容易,自己那么忙,还要想方设法逗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开心,生怕她一个人寂寞时又想念孟先生。

    穿着宽松睡衣的南枝,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裙子,表示很漂亮。

    东云:“试一下给我看看嘛。”

    南枝打手语:“肯定好看,不用试了。”

    东云:“试一下嘛,看看哪儿不合适,明天我还让他改去呢。”

    在她的墙裂要求下,一脸为难的南枝,只得粗略套上了身。

    东云一看:“诶,我给裁缝的是你一贯的尺码,多少年都没变过,可是肚子这里怎么这么紧?不行不行,我得让他改去,这显得跟怀了几个月似的怎么行?”

    南枝没打手语,默默脱下了裙子换回原来的衣服。

    东云的目光瞬间石化了,死死盯住只穿了内衣的妹妹的小腹,这才发现,她原来一尺九的*,现在已显得像身怀六甲了一样!

    东云惊问:“南枝,你这是?”

    南枝知道已无法再隐瞒,本来她这几天也估摸着差不多了,该把实情告诉家人了,于是打手语说:“5个月。”

    东云吓得差点儿坐地上:“怎么会这样?孩子的爸爸是谁?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南枝平静而淡然:“是孟先生。”

    东云险些晕倒。

    回想一下,怪不得南枝最近愈见珠圆玉润,衣着越来越宽松,打扫画室也不像以前那么积极了,关键还总躲着自己。

    她还以为是因为孟先生走后南枝心灰意冷,对生活失去信心了呢。

    东云带着哭腔问:“傻妹妹,怎么会弄成这样的?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直不说啊!拖到现在,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南枝:“姐姐,我是担心你们不让我要这个宝宝。而且我怕别人看见了告诉你,也没敢去大医院检查。还好,诊所那位老中医很有经验,还愿意替我保密。”

    东云:“保密?能保到哪一天啊!”

    那一晚,姐姐抱着妹妹痛哭流涕,怪自己没把这个可怜的哑巴妹妹照顾好,将来没法跟故去的父母交代。

    可是南枝情绪很稳定,手语无声而有力量:“姐姐,我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更改的。”

241 你是最好最好的

    “独自抚养成人?开什么国际玩笑呦!”一向待人接物颇有分寸的东云都快忍不住爆粗口了,“你以为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那么简单吗?这么大的事,起码得让孟先生知道!作为娃儿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东云盼着孟君遥站出来,要么负责,要么阻止,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顶 点 X 23 U S

    她知道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外表看起来虽然柔弱,但认准的事情很难动摇的。

    小时候,南枝曾经在一棵大树底下捡到一只刚出生的鸟宝宝,应该是被院子里养的鸡啄伤了,血肉模糊但还活着。

    大家都说养不活养不活,说不定身上还有寄生虫什么的多不卫生,劝她扔掉,南枝偏要把它带回去。

    精心伺候了半个月,小鸟竟然活蹦乱跳了。几个月后放生,那鸟还不肯走,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就飞回来,在南枝的窗口唱歌......

    好几个月以来,南枝竟然都没尝试过跟孟君遥联系,她知道跟任何人透露了之后,都不会同意自己这个即将影响一辈子的决定,这个在大多数人眼里吃力不讨好的、愚蠢到家了的决定。

    南枝默默地打着手语:“姐姐,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这一次就算我求你,我自己的身体和命运,让我自己来做主好吗?”

    东云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自己非常疼爱这个捡来的哑巴妹妹,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连大声一点对她说话都舍不得,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结果她竟让人占了这样的便宜,还不知道让对方负责,也不知道采取正当途径保护她自己!

    东云罕见地冲她吼道:“这不光是你自己的事情,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算母爱你给得起,那父爱呢?你给得起吗?不听我的话,将来有你后悔的!”

    没想到南枝不甘示弱,飞快地打着手语回应:“姐姐,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有完美无缺的家庭,有很多单亲家庭的孩子,甚至孤儿,长大了也很有出息啊,也过得很幸福啊,比如我。再说,我会给这个孩子加倍的爱。”

    东云气得在屋里嗖嗖嗖以光速转圈,难以发泄胸中的郁闷。

    也许正是怪自己以前太宠爱太护着这个妹妹了,所以她都30出头了,心智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把社会和人生想得那么简单,也怪自己没给她灌输足够的自我保护意识!

    东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以前没有发现他对你毛手毛脚啊!”

    南枝的眼珠骨碌了几下,用手语辩解道:“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枝暗想,其实是我对孟先生毛手毛脚了,我太喜欢他了,根本忍不住啊。如果不趁那个机会,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接近他,这辈子能够接近一次,也就满足了。

    东云义愤填膺:“那是哪样?这个姓孟的,早知道当初不把他带回客栈来了,我真是看错他了,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南枝拉住东云的手使劲摇头,意思是,不,他不是那样的人,孟先生是最好最好的。

    “南枝,你翅膀硬了,我看我已经管不了你了!”

    东云对自己妹妹的愚蠢忍无可忍,摔门而去。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感情,她哪是说不管就不管的?

    不过是气话而已。

    东云一出门就开始狂给孟君遥打电话,一直说不在服务区。

    他没说过手机会换号,可接下去一连十多天都联系不上,把东云急得上火,嘴唇都起泡了,生意也没心思做了。

    从未传出过婚讯的南枝,尽管穿着宽松的衣服,却一天天圆润了起来,没处躲没处藏,就算给她检查身体的老中医保守秘密,大家也渐渐都能看出来了。主要她以前太窈窕,对比太强烈。

    小城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是,南枝难免背负着来自周遭的巨大压力,就连来上课的学生家长,看她的眼光都带了颜色,怕她把自家孩子教坏了。

    可是南枝坦然面对压力,教起课来仍旧一丝不苟。

    她知道,教美术是自己赖以生存的饭碗,以后她除了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跟孟先生的孩子。

    而且必须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做姐姐姐夫的寄生虫。否则的话,姐姐就更会说,自己做的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孟君遥当初回到m市后,马上加入了灾后重建志愿者的队伍,分配给他的工作是——受灾儿童的心理疏导。

    毁灭性的强震,失去亲人的打击,给很多儿童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影响,让他们格外恐惧、焦虑、无助、多疑,还有一些出现了头晕、心慌、大汗、腹泻、哮喘、荨麻疹等症状,甚至一些很大的孩子了又重新开始吃手指和尿床。

    孟君遥要做的工作,就是通过聊天和绘画的方式,对他们进行心理疏导,让绘画者利用非语言工具,把潜意识里压抑的感情冲突表现出来,并且在涂鸦过程中获得释放和满足。

    此外,孟君遥每天需要说无数遍“孩子别怕,你很安全”,和随时准备拥抱他们。

    他自己是孤儿,又亲身经历了这次地震,还身负重伤差点儿残废了,所以他可以现身说法,作为这项义工的人选再好不过了。

    因为工作的强度和性质,以及不自觉地把全部心思花在需要心理辅导的孩子们身上,就想着怎么能让他们的心理健康强大起来,晚上累得倒头便睡,所以没有戒烟糖也自动把烟给戒了,好长一段时间连想都没想起来过抽。

    意外的收获是,对小白强烈的思念也被极度的忙碌和疲惫冲淡了。

    难怪有人说,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每天运动到累瘫。回家倒头就睡,哪儿还有精力伤春悲秋呢?

    不过他时常会想起自己在南枝身上犯下的罪孽,也不止一次暗骂自己是缩头乌龟。可是,对她没有爱情,难道娶了南枝就能赎罪了吗?

    孟君遥住在分配的宿舍里,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因为那里信号不好,他的活动范围也小,所以手机很久都没用,有时候也想不起来充电。

    终于有一天,他突然想起开机看看吧。

    这一开机不要紧,100多条短信的内容差点儿没把他吓出心梗来!

    99%的短信是东云发来的,主旨就一个——“你赶紧回来,你得对南枝负责!负责!!负责!!!”

    立体声无限循环中,在他的耳际和脑海里。

    东云那么在乎她妹妹,不可能用南枝的名节来开玩笑。

    孟君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像一个刚刚被抓住、正在接受审讯的逃犯,再一次回想自己犯下的罪行。

    6个月前,那晚酒后进错房间,自己是如何拥南枝在怀却呢喃着对小白的爱......那是他最不堪回首的经历。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采取的补救措施——给南枝买的药。

    难不成那药过期了不管用?

    不能啊!自己买药的时候反复确认过保质期的,因为这个日期太重要,他当时看了100来遍,都快看成斗鸡眼了。

    不然,一定是她给扔了,唉!应该看着她吃下去就好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孟君遥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逃避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自己虽然孑然一身,动产不动产都不称,但责任心这个东西却不能缺斤短两,这么大的事儿,不能让姑娘自己一个人担着!

    他赶紧打电话回去。

    以前东云跟他讲话可客气了,操着软糯的南方方言一口一个“孟先生”;可是今天,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东云难以自制地冲他咆哮起来,一个江南女子愣是给气出东北口音来了:“姓孟嗒,这么长时间你死哪儿去了?......你你你别跟我扯犊子,你把我妹妹害得好苦知道不?敢跑,看我不削你!”

    东云吼完了才发现,周围住店的客人都在看自己,好在他们不知道自己妹妹是谁。

    孟君遥自知理亏,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得忍受着她的吐沫星子,还好有屏幕帮忙挡着呢。

    “你等着!你别挂了啊,你要是敢挂我就去报警!”

    东云一边举着在线的手机,一边手忙脚乱地爬楼找到南枝,打开视频通话,让他俩亲自交流,自己则在旁边督阵。想着要是孟君遥敢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惹哭了南枝,自己一定冲上去替妹妹把他拍成肯德基土豆泥。

    视频里的南枝明显圆润了许多,但是以前过于纤瘦,现在反而刚刚好,而且还是那么典雅那么漂亮,甚至因为散发着母性光辉而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孟君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生育能力竟然还这么强:“南枝,你为什么没吃那个药?还是我我我买错了?”

    南枝的眼睛闪闪发光,从容不迫地打着手语:“不是你的错,是我把药扔了,对不起孟先生,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

    东云在旁边暴跳如雷地插嘴:“不是他的错还能是哪个的错?你不要包庇他!”

242 一笑江南春

    孟君遥懊悔万分地把五指插进头发里:“都怪我,酒后犯浑,我这就戒酒。m.www.uu234.net我我我又没给你任何承诺,也不值得你这样做,你这是何苦呢?!”

    视频那头,南枝的眸子熠熠发光,好看的手指上下翻飞:“孟先生,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既然上天赐了我一个天使,我想留下ta。这样,以后每当我见到ta,就好像见到你一样。”

    这种表白简直毫无华丽和浪漫可言,也不算柔情蜜意,但绝对身体力行,而且恐怕要身体力行一辈子。

    孟君遥呆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喉咙发干,胸口遭一记重锤——不好,眼看堂堂男子汉情绪就要失控!

    他来不及说再见,一把掐了视频,痛哭流涕起来,感动和自责吞没了他。

    自从母亲过世后他就再无亲人,虽然把小白和福利院的兄弟姐妹当年做亲人,但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现在,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南枝,顶着重重压力要塞给自己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世间有人如此痴情待己,夫复何求?如果自己不敢站出来负这个责任,还是男人吗?进一步说,还是人吗?!

    孟君遥用冷水抹了把脸,整理好情绪重新拨了回去。

    那头,东云正在痛斥孟君遥是缩头乌龟:“他以为挂了电话就没事了吗?我要给他打回去!你别拦着我,让我打回去骂醒他!”

    南枝一直在用手语阻止:“不要打,不要打,孟先生现在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等他心情好一点再说。”

    以往温柔的东云,最近脾气格外易怒:“他心情好,我心情就好不了了,谁来保障我的心情!”

    正在这时,孟君遥主动打回来了。

    视频中,只见他眼圈有点红,声音有点哑,但无比坚定和诚恳地说:“南枝,你等我,我手上的工作合同还有一个星期,交接一下就回去看你。照顾好自己!”

    南枝咬着嘴唇打了个手语:“嗯,我等你!”

    旁边的东云愣了一下,对剧情转换之快表示不适应,嘟囔了句:“这还像句人话......哦,南枝,我不是说你,我说他!”

    孟君遥收拾箱子的时候,无意中又看到了那个当初南枝一针一线为自己缝制的荷花香囊。

    忍不住拿近闻了闻。那味道很好,因为里面装的是爱和思念。

    白天面对那些有心理创伤的儿童,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情绪的垃圾桶,让孩子们尽情发泄。其实他每天接受这些负能量,自己也背负了很大的压力无处释放。

    此时看到这个香囊,南枝的种种好、种种温柔,齐齐涌上了心头。

    姑娘用情这么深,不惜用一辈子来抚养自己的骨肉,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推卸责任当逃兵呢!

    一个星期后,一位心理学专家义工接替了他的岗位,孟君遥匆匆赶回k城,连客栈前台都没去,直接奔赴画室。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算是怕了东云了,有心理阴影,为避免再次遭遇河东狮吼,还是尽量少跟她打照面儿为妙。

    不过,东云以前给人的印象也是个温柔小巧的女人,难道说女人生气了都会秒变河东狮?

    孟君遥想了想,不能吧,跟小白认识十多年,她只吼过自己一次,就是那次她看到自己落难,说要嫁给自己的时候。

    想到小白,心情黯然了片刻,造化弄人啊!

    脚步不知不觉已停在了画室门口。

    刚下了一节美术课,南枝像以前一样,独自留下做些力所能及的打扫工作。

    不知是哪个学生的画笔掉在了地上,爱整洁的南枝慢慢弯下去,居然左够右够够不到,正在犯难......

    “我来捡!”

    大玻璃窗外的孟君遥看她这副样子,心里莫名酸楚,推门进去飞快地拾起笔放到桌上,然后扶她坐下。

    南枝见到朝思梦想的孟先生,又惊又喜,略圆润却依旧美丽的脸上放着异样的光彩,都没发现自己痴痴地盯着他看。

    舍不得把目光挪开,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消失几个月,他的骨肉都该呱呱坠地了。

    孟君遥心痛不已:“南枝,辛苦你了。”

    南枝却只顾着打手语问他自己心里最重要的问题:“这次回来,你还走吗?”

    孟君遥看到南枝行动已经如此不便,而这一切皆是因自己而起,感到羞惭不已:“不走了,陪你。”

    南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溢于言表:“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孟君遥望着她因开心而熠熠生辉的明眸,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很大的决定,一个将影响一生的决定。

    他伸手抱了抱她,她身上有香味儿,但是有别于小白头发上的植物香气:“以后,别再叫我孟先生了。”

    南枝挣脱出来用手语问:“那叫你什么好?”

    “叫...‘孩儿他爹’怎么样?”孟君遥的手搂住她粗了很多的腰身,“我这就娶你。”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说不出这句话,这句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只不过,换了对象。

    南枝惊呆一瞬,赶忙表示:“不不不,我没有用孩子逼婚的意思,我不要你娶我。”

    孟君遥:“不是被逼的,我是认真的。”

    南枝投来疑问的目光。

    怕她内疚,孟君遥故意调侃道:“你看,我长得这么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要是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媳妇,那可是祖坟都要冒青烟的,我们家的基因也可以从此改良了。”

    南枝听了,扑哧一笑,笑中带泪。

    由于她长得太美,尽管现在是冬季,却被她“一笑江南春”。

    东云听到这个天大的喜讯也乐死了,再也不恶狠狠地管孟君遥叫“姓孟的”了,而是改口叫妹夫,并且为自己之前的无礼道歉。

    孟君遥又怎么会怪她?

    东云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好、最称职的姐姐了,先前她骂自己的那些,一点都没骂错,是她把自己骂醒的。不过见到东云的时候还是自动保持3米远的距离。

    因为孟君遥的归来,客栈到处喜气洋洋。

    两人很快举办了一场并不隆重、但是很温馨的小型婚礼,虽然新郎的年纪有点儿大,新娘的肚子有点儿大,但总算是终结了那些风言风语,守住了南枝的名节。

    小白和巫海也被邀请参加婚礼。

    本来还请了福利院的冯院长,但她带着那么多孩子,实在是走不开,只好委托小白全权代表了。

    孟君遥也大方地邀请了自己的恩人巫山,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巫山没来。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巫山想,出席婚礼少不了要敬酒喝酒,可自己现在滴酒不沾,应酬的时候怎么解释?而且自己这人又不太会说话......算了,让小白代自己去吧,还省得老孟尴尬。

    孟君遥本来还惦念着以前的邻居老李一家,可惜现在联系不上了,以前那些学生和街坊邻居也都失联了,成为了遗憾。

    还有曾经扮演自己妻子拍照给小白看的那位伊人,孟君遥心里还是很感激她的,希望她一切都好吧。

    婚礼上,作为嘉宾的小白心中五味杂陈,但压倒性的情绪是对新婚夫妇的祝福。

    她偷看了南枝好几眼,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位姐姐美貌不可方物,比自己长得仙多了,真为孟老师高兴。

    “我就说嘛,孟老师结婚不可能不请我去的,难怪上次是假话,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婚礼,总算让我赶上啦!”

    小白端着一杯酒走到新人跟前,笑眯眯地道出祝福,笑得小梨涡都出来了。小梨涡只有在她特别开心的时候才会现身。

    上一次以为孟老师结婚了,小白痛哭流涕几天几夜不止,魂儿都没有了的样子;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她竟然一点都不想哭。曾经最爱的人,终于有了幸福的归宿,打心眼儿里为他高兴。

    孟君遥看了南枝一眼,光彩夺目的南枝却大大方方对小白比划着手语:“谢谢你。”

    她现在已经知道小白看得懂手语了。

    所以说心态很重要。南枝深深了解面前这个女孩子在君遥心中扮演着怎样重要的角色,并感激她在过去十几年里曾给予君遥的快乐与关怀。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小白,自己跟君遥最终也不会走到一起不是吗?

    不过南枝也很霸气地想:你所给予的,已经是过去时,他的现在和未来,我承包了!

    考虑到小白跟君遥以后相处的时间会变得很少,南枝藉口说自己累了,主动要求去旁边歇会儿,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辈子在大多数的眼中从来没有跟“帅气”二字沾过边的孟君遥,今天穿了一身灰色中山装式样的新郎礼服,在小白眼里帅得无法无天。相信在南枝眼里也是一样。

    他细细端详了白云暖片刻,还是那熟悉的、惹人喜爱的、令人看了舒服的眉眼,不过她眼中投向自己的涓涓情意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豁达。

    所谓“豁达”,就是不那么在乎了。

    而真正在乎的人,永远都是小心眼儿的。

    孟君遥心中五味杂陈。

    这么多宾客的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也不好占用她太多时间,只好将手中杯一饮而尽:“小白,我们都应该珍惜自己拥有的,你也一定要幸福。”

243 天上有包子

    还有一个人高兴得合不拢嘴,那就是巫海,一个劲儿地说自己要当娃儿的干爹。m.www.uu234.net

    他总是特别得意——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嚷嚷着还想喝云香酿,孟大哥也不会出去买,也就不会走错屋,更不会发生那美丽的错误了。

    这么说来,巫海还是促成这桩喜事的大功臣咧,不过这个干爹靠谱不?

    巫海可是一心想要撮合孟君遥和南枝来着,本来屡屡碰壁,结果眼看着剧情大反转,这么快孟大哥都跟南枝姑娘拜天地了,而且一次到位连娃都有了,巫海能不替他们开心吗?

    他开心的表现就是吃啊吃,喝啊喝,甩甩长发,回去写歌啊写歌。

    这时忽然有人来通知,说外面有位客人想见新郎新娘。

    “谁呀,不请自来?”

    因为孟君遥和南枝正忙着,负责张罗的东云便主动出去看看。

    来者是一位穿着正式、非常有气质的先生,自称是代替巫氏来送贺礼的。

    “巫氏?”

    东云愣住了,南枝结婚跟首富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巫海是巫山的亲弟弟。

    刚好路过此处去往洗手间的小白看见了他们,惊道:“麻阳先生,你怎么来了?!”

    麻阳:“哦,我代表巫先生来送新婚贺礼。”

    小白看了看他手里托的礼盒:“巫山送孟老师结婚贺礼?什么礼物啊?怎么没告诉我一声,让我或者巫海带过来就好了嘛,干嘛还劳烦你专门跑一趟。”

    麻阳:“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既然他们认识,东云连忙把客人请进了婚礼现场。

    孟君遥也认识麻阳,他住巫氏医院时,麻阳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而且这已经是麻阳第二次出现在东云客栈了,之前他为了确认孟君遥的身世和那块石片的价值,曾经来过一趟。

    孟君遥忙请他落座喝酒,麻阳却要借一步说话。

    于是他们到了一间无人的客房。

    寒暄过后,麻阳把礼盒双手奉上:“我代表巫氏总裁巫山先生,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麻烦把礼物当面拆开,这样我也好回去交差。”

    精致的礼盒里面共有三样东西——一封信,和另外两个小一点的盒子。

    信是巫山的亲笔信,书法潇洒率真至极,内容如下——

    “孟兄,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要把这块唐朝的石头送还给你作为贺礼,这本应是属于你们孟家的东西。放心,你并不欠我什么,因为我也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请接受我诚挚的祝福,祝你们连枝相依,永结同心!巫山。”

    一个盒子里装的是那块石头,另一个盒子里是石头的官方考古鉴定书,日后必定会用到。

    孟君遥读完信,摸着盒子,心潮起伏,感动不已,对巫山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对麻阳说:“麻烦你回去之后转告巫兄,他的恩情和友情,我孟君遥铭记在心。”

    小白心里暗暗为巫山点赞,又为孟君遥点赞。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终于不再彼此为敌了,为这也该好好喝一杯!

    既然石头是作为贺礼送来的,这次孟君遥一定要收下了。

    除了麻阳和孟君遥两个,其他客人都不清楚首富究竟送的什么贺礼,如果知道了,恐怕又会想,首富出手也太寒酸了,人家大喜的日子,他竟送块破石头当礼物!更夸张的是,还专门找个人开那么远的车送过来!

    他们哪里知道,这可是份大礼呢,这石头价值连城!

    不过巫山为了孟君遥一家的安全,命所有经手人严格保守石头的秘密。

    麻阳并不贪杯,小酌一杯喜酒就离开了。

    考虑到新娘的身体状况,婚礼持续了不长的时间便结束,自然也取消了闹洞房这一环。

    于是,很快到了新人独处的时间。

    孟君遥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新婚燕尔的一天。

    灯光下,面对容颜绝美的娇妻,他动情地说:“南枝,我又老又丑,还当着你的面在睡梦中叫过别人的名字,承蒙你不嫌弃。”

    南枝面带动人的浅笑,缓缓却认真地打着手语:“君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这场并不隆重的婚礼就像个魔法,把孟君遥和巫山这两位世界上最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变成了相知相惜的哥们儿,且从此以后,巫山再也不担心孟君遥对自己的感情构成威胁了,孟君遥也再不怀疑巫山能否给小白真正的幸福了。

    手里飞速旋转着一个炫酷闪光的超现实版指尖陀螺,巫山舒心地勾着嘴角想,白云暖必须是我的,不是孟兄让给我的,而是我本来就最适合她,下面,就准备跟我家暖暖重新开始吧!

    小白参加完孟老师的婚礼,觉得仿佛完成了一个长久以来的心愿,嘴角带着微笑回到o市,打算要完成她最后一个多月的进修。

    这天早上,小白所住的4人宿舍里,所有人都已醒来,有的在梳洗打扮,有的在给家里打电话。

    这时,窗外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以为是只大马蜂。

    结果竟然是一架不大的无人机在盘旋,底下还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4袋豆浆和8个热气腾腾的猪肉大葱馅儿包子,隔着玻璃都能闻到香味儿!

    大家惊叹着往楼下看,其中一个女生杨琪琪的男朋友正仰着脖跟6层楼上的她们招手呢。

    这些包子和豆浆人人有份。不用说,受了恩惠的各位,都会自觉在杨琪琪面前替他美言的。

    最聪明的讨好女友室友的方式,莫过于此。

    吃完这顿带有高科技含量的免费早餐,4个女生一起下楼,看见杨琪琪的高智商高情商男友正拿着那架无人机在楼下等她。

    一个女生忽然说:“我怎么糊涂了,我今天上午没课要去逛街,背这么沉的书包出来干什么?还得爬6楼送回去,唉。”

    杨琪琪的男友很帅地宣布:“不用你送回去,我让它帮你。”

    说着,低头在手机上鼓捣了一会儿,然后接过书包挂在了无人机上。

    无人机升入空中,把女生的书包带到了6楼阳台,放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大家都鼓起掌来,说你这遥控飞机太聪明了!

    男生说:“这叫无人机,不是遥控飞机。无人机是提前编好程序的,可以轻易在空中悬停,不需要每时每刻都拿着遥控器。遥控飞机就不行,总得有人控制着,而且功能也单一,给小孩玩玩还行。”

    小白听了,头一次觉得编程也是门很有意思的科学。

    她想,芭蕾艺术很好,但是却不能像编程那样迅猛而大幅度地改变世界。她萌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在舞蹈之外学习计算机编程。

    说干就干,当天下课后就去买了好几本编程启蒙书籍来看。

    在书店的时候,电脑类书籍附近转悠的大多是男性,这似乎是一个男性为主导的行业。

    调查研究报告显示,全球男性程序员所占比例为80-90%,而女性程序员只占到10-20%。

    小白是艺术系+管理系的进修生,而另外几位室友都是纯艺术系的女生。

    她们涂着美美的指甲油,或者用发卷精心卷着大波浪,并非恶意地打击着小白的积极性:“从零开始学编程?nono,技术方面有那么多理工男顶着呢,咱们女生费那劲干什么?多烧脑啊!女人天生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唱唱歌,跳跳舞,逛逛街,喝喝茶,插插花,然后做好饭等着老公回家,这才是幸福应有的样子......”

    小白托着腮想,不要不要不要,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喜欢巫山,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不强迫我婚后必须在家呆着,我可不想做一个以男人为生活中心的女人。虽然我也没有什么宏伟的理想,但我跳芭蕾不是为了只给巫山一个人欣赏,而主要是因为我热爱,我喜欢。

    不过除了人生价值观方面不太相似之外,同宿舍几个女同学还是相处很愉快的,一起出去逛街吃小吃;一起买菜,瞒着宿舍管理员用酒精炉偷偷煮麻辣香锅;一起看电影,有恐怖镜头的时候,4个脑袋挤作一团;一起将宿舍装点一番,拉上窗帘点上蜡烛扮演小天鹅......

    其中一个女生的家就在本地,她好客的母亲常常让女儿邀请室友回家吃饭,于是一到周末,小白就能吃到当地正宗且家常的好菜,幸福感爆棚。

    只是,看到那个女生跟父母撒娇的时候,她羡慕得不要不要的。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健在,一定也会这样疼爱自己的。

    尽管进修的时间不比上大学的时光那么长,但4个人心中满满地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和友谊,还约好将来出嫁的时候一定要邀请彼此。

    巫山晚上来电话,问为什么他不打过来她就不打过去,小白说自己正在图书馆焦头烂额地啃编程教材呢。

    巫山有些意外:“编程?你们学艺术的还考编程?”

    小白:“不是,是我自己忽然想学的。”

    巫山:“为什么?”

    小白:“用你的话说,我想做一个能改变世界的人哈哈。”

    那是巫山在援非项目被公开之后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的,一时被传为名言金句。

244 它没有声音却震耳欲聋

    巫山:“哈哈,你还记得我这话,可等到你编程改变世界得什么时候?”

    小白:“那也好过现在没开始呀。顶 点 X 23 U S而且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改变可以从眼前的小事做起。你等着看吧,我现在已经学会编几行小程序了,可以让小人儿向左拐向右拐,还可以跳几下呢。”

    巫山勾了勾嘴角:“行,你慢慢跳。对了,你刚才说遇到什么问题?我帮你辅导一下......”

    技术方面,巫山虽然没有麻阳那么牛掰,但是给小白提点一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很多人用来花前月下的这个夜晚,小白是盯着电脑,在请教巫山编程问题中度过的,而且两个人还乐在其中。

    最好的爱情就是,为你我变成更好的自己,而我也同样给更好的你打气。

    小白:“巫山,如果你跟我是同学就好了,咱们就可以开启一场象牙塔之恋。”

    巫山:“那哪儿有咱俩真正的相识惊心动魄啊!”

    小白:“你还好意思说。”

    巫山:“殊途同归,殊途同归。”

    可能是距离产生美,也可能是小别胜新婚,或者是因为没了孟君遥的“威胁”,两地相处让小白跟巫山又找回了热恋的感觉......

    与南枝结为妻子后,孟君遥对她以诚相待,把石头的由来和作为孟浩然后代的身份都跟她说了。

    惊讶之余,南枝也赞同不把石头拿去卖,而是当作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反正现在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她比划着手语说:“有钱也是过日子,没钱也是过日子,只要能更你在一起,我就非常知足了。”

    孟君遥想,人生本不可能十全十美,自己也该知足了。

    谈起未来,他们计划开一家规模大一些的画室,为了迎合市场,还打算开设卡通漫画课,主打教画大热的宠物小精灵,同时也开展放学后的托管业务,这样顺便把自己娃也培养了,也托管了。再往后还考虑开设网络绘画教学,比如彩铅速成课什么的。

    两人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未来,两颗原本孤独寂寞的心,因彼此靠近而温暖热闹起来。难怪有人说,我们都是断翼的天使,只有彼此拥抱,才能展翅飞翔。

    越相处,孟君遥就越觉得南枝跟小白相像。

    她们一般的单纯,一般的善良,一般的勇敢,一般不世故;她们望向自己的时候,同是投来无条件服从和崇拜的小眼神儿;自己每创作一幅作品,她们都是满眼星星地赞不绝口,而且那种赞美绝对发自内心,而不是敷衍地夸夸其谈。

    有时他跟南枝说着说着话,思绪就飘走了,到爪哇国飘一圈儿才回得来。

    南枝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笑着把手在他鼻子底下摇啊摇,摇到姥姥家他才能注意到。

    南枝打手语:“以后咱们每年请小白过来旅游一次吧。”

    孟君遥吓了一跳,南枝会读心术不成?她怎么知道自己刚才想到了小白?

    其实在南枝眼里,孟君遥也是个简单透澈的人,他心里想什么,都在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呢,只要稍微用点心就看懂了。

    作为名副其实的k城第一美人,南枝唇红齿白的明媚笑容,温暖了整个江南的初春:“以后,你们两个想通电话就通电话,想见面就见面,不用告诉我。这么多年的师生情,我都理解的。”

    孟君遥感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其实,南枝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小白的存在吗?

    答案是否定的。

    有多少个夜晚她为此辗转难眠,不会让枕边人知道。不过能得到他的人,心中已然非常感恩了。

    现在,南枝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医院做检查。她最关心的问题是,自己不能说话,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也不能说话?

    大夫是这样回答的:“聋哑可能会遗传,一般属于常染色体隐性遗传。如果父母之一是先天遗传性聋哑,所生的孩子中,患儿或者正常的几率各占50%。”

    好吧,这跟没说一样。

    不过孟君遥还是宽慰南枝说,即便最差的情况发生,他们两个还是会给予这个宝宝不输别的父母的爱。

    要说世间真正的魔法,便是爱。

    它没有声音,却震耳欲聋;

    它没有根,无处存放,没有容器能衡量它的体积和数量,却能够被装进拳头大的心脏;

    它一开始只是个豆大的火苗,到最后,以澎湃到整个宇宙都知道的洪荒之力收场;

    它能让两个人从天南海北走到一起,也能让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为了彼此奋不顾身......

    自从打消了给麻阳介绍对象的念头,沈长歌又重新把精力投入到书法练笔中去。

    主要是巫山和小白俩人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全家全票通过之后,他俩自己又不着急了,怎么催都没用,沈长歌毫无办法,只好埋头练字吧。

    经过半年的练习,她的字已经初具规模,屡屡获得老师麻阳的夸奖。

    为什么说麻阳是个相当好的老师呢?

    他对沈长歌的批评和鼓励采取三明治形式,也就是先诚挚地表扬一句,然后中肯地提出一个仍需改进的地方,最后再加一条总结性表扬,这样让人特别好接受意见。

    再加上,世上再也不会有另一个老师像麻阳这样,真心实意地希望沈长歌提高得快,早日超过自己,哪怕那时候自己得“下岗”。

    沈长歌问:“是不是有些人,天生就对书法特别有灵性,很短的时间就可以写得很好?”

    麻阳的目光专注而沉静,但却没有跟她对视,看着面前的桌案,因为如果跟她对视的话,就不可能专注而沉静的:“没有那样的捷径。一个人如果写得好,必然是他练习的时间比别人长,下的功夫比别人多。书法这东西,一个很大的魅力就在于,付出和回报基本成正比。”

    沈长歌听了连连称是,于是取消其余一切娱乐活动,练得更用功了,就盼望麻阳下次来上课的时候,表扬自己有进步。

    表扬的话谁都爱听嘛,不管是三岁小儿,还是耄耋老翁。

    麻阳这个平时不太会说话的人,在夸奖沈长歌方面却毫不吝啬言语,硬是把长进其实偏缓的沈长歌培养出了谜之自信。

    宠爱有很多种,这也是麻阳悄悄宠着沈长歌的一种方式吧,以他的身份,他也只能不动声色地用这种方式了。

    工作之余,麻阳还不辞劳苦地陪沈长歌出席一些书法展,多欣赏大师作品,领略不同书法风格。

    一开始,巫天行也跟着去瞧瞧热闹,到后来,对书法实在没兴趣的巫天行就懒得去附庸风雅了,乐得让麻阳替自己走一趟“苦差事”,而他自己忙着下棋。

    越下,就越体会到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棋局百变,棋势无定,棋中不同角色的命运各有千秋,不能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也不能拿不起、放不下、输不起。

    越下就越沉迷。

    不过沉迷棋中,总比沉湎于女色好吧,沈长歌也很支持。

    巫天行还高薪聘请了各地高手陪自己过招,有点儿像古代的门客。

    于是,出行就变成了麻阳跟沈长歌的“二人世界”。

    麻阳对她毕恭毕敬,表现得也很沉稳有礼,但其实内心是偷着高兴的,和沈长歌待在一起就是莫名地开心。

    三月中,阳光正好的一个周末,麻阳加班加点了一个礼拜,这才挤出时间又陪她去看一个名家书法展。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蛰伏,很多地方又开始施工了,比如这个展览馆的东边一半展厅。

    虽然不是保镖出身,但麻阳毕竟在总裁身边呆了那么久,也时时保护着巫山,不敢说身手练得多好,但不知不觉中,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

    快走到展馆门口的时候,麻阳忽然察觉到头顶风声有异,一抬头,不好!

    上方高空悬吊着的一块施工用的水泥板松动了,眼看就要坠落下来,会砸到走在里侧的沈长歌身上的!

    说时迟那时快,麻阳想也不想便使出全身力气将沈长歌向侧旁推去!

    “砰”的一声,几百斤重的水泥板应声落地,麻阳虽然随后也迅速避让,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沈长歌被推得踉跄两步险些摔倒,不过站稳后并没什么大碍。

    一开始她还奇怪,好端端的麻阳为何会狠狠推自己一把,等一声巨响和滚滚烟尘之后,呆立的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慌忙报警喊人。

    看来刚才,麻阳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脱险了,但终究还是没能。他的右小腿被压在了巨大的水泥板底下,整个人动弹不得,现在已经昏了过去,脸上身上全是土。

    沈长歌急得握住他的手,捧着他的脸颤抖着声音喊:“麻阳,你怎么样?你要挺住啊,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在沈长歌波澜不惊的生命里,丈夫有外遇和多年前的孔雀女闺蜜自杀,算是最大的挫折了,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遇上,目前她还来不及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会发生。

    闻声赶来的人们,合力将压在麻阳小腿上的水泥板抬起了一点点,麻阳却一动不动闭着眼。

    把他救出来时,他血肉模糊的右腿上,白骨已清晰可见!

    沈长歌一阵晕眩,她赶紧命令自己要坚强,她要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245 永不消失的笑容

    前一秒钟还在侃侃而谈,后一秒钟从总裁转椅里一跃而出,夺门而去,转眼已在数十米开外,留下一桌懵圈儿的会议成员。顶 点 X 23 U S

    巫先生这是怎么了?刚才接的谁的电话?

    “大山,”沈长歌拉着儿子热泪盈眶,“如果不是麻阳不顾安危推了我一把,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

    巫山:“妈,您放心,我会给他安排最好的大夫,麻阳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

    沈长歌:“那他会不会有事啊?”

    巫山为了安抚母亲的情绪只好说:“不会的,咱们巫氏私立医院有全球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医疗条件。”

    但是很快就被打脸了。

    平时说话不疾不徐的主治大夫,一阵旋风般跑来找他:“巫先生,麻阳先生右小腿主要神经全部断裂,肌肉严重毁坏,后期无法修复,必须立刻截肢才能保全性命!”

    巫山的拳头攥了起来。这对他来说,跟截自己的腿一样难以接受!

    就连一向看麻阳不顺眼的广寒锁,都觉得受不了了。

    巫山艰难地问大夫:“完全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大夫斩钉截铁:“没有!巫先生,连等他家人同意的时间都没有,再耽误下去,毫无疑问要危及性命!”

    在一声声“快!快!快!”的催促声中,从来不墨迹的巫山咬了半天牙:“那就......截!”

    沈长歌险些晕了过去。巫山替麻阳签了字。

    时间刻不容缓,手术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一直跟麻阳闹不愉快的广寒锁,听说他是舍命保护老夫人才受的重伤,十分后悔自己以前怀疑过他对巫氏的忠心。他想,等麻阳好一点,自己一定要去跟他负荆请罪。

    待麻阳睁开眼睛,依然天旋地转,但他第一句话就是问身旁尚看不清面庞的护士:“老夫人没事吧?”

    听说沈长歌被自己成功救下且毫发无伤,麻阳疲惫地闭上眼睛,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但是,你就没那么幸运了,”护士为难且小心翼翼地通知他,“麻阳先生,你的右腿......”

    这名护士在别的医院和巫氏私立加起来共有9年工作经验,也曾多次通知病人已被截肢的事实。通常说完之后,病人不是撕心裂肺地哀嚎就是晕过去,今天应该也不例外吧,她已经做好了急救的准备。

    麻阳努力探了探身子,瞥到了薄薄被单下面空荡荡的右腿位置。

    但出乎护士的意料,他的笑容竟然没!有!消!失!

    这是这位护士9年职业生涯中,唯一遇到的一位听说自己被截肢还保持着笑容的病人!

    护士想:坏了坏了,麻阳先生一定是受了严重的刺激,精神失常了,我得赶紧报告巫先生和主治大夫去!

    一溜小跑着没影了。

    巫山不在,倒是一直在外面守候的沈长歌进来了。

    再次见到她,麻阳毫无血色的脸上,嘴角那抹笑容却更是余韵悠长。

    他表示自己没有半分后悔,如果再发生一次那种情况,他一定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麻阳啊,”沈长歌感动地说,“你为我们巫氏兢兢业业工作了近20年,我们付你的只是薪水,并不值得你以命相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的父母交代啊!”

    麻阳说:“不,老夫人,你们付我的不止是薪水,还有家人般的关心和信任。再说,保护雇主也是任何雇员的职责,不止是保镖有这个职责。”

    沈长歌听了十分动容。

    但如果她能知道麻阳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也许就不只是感动那么简单。

    麻阳想,我赚了。

    现在我只不过承受着失去一条腿的痛楚,但倘若躺在这里的人是你,那我将要承受的将是十倍、百倍于此的痛不欲生!

    他也很庆幸自己没有死,若是死了,万一巫山发生什么事情,暴露了并非血肉之躯的身份就糟了。只要自己不死,终究可以想办法延缓秘密被揭穿那一天的到来。

    沈长歌无法再继续坐下去了,眼含热泪离开。

    麻阳头一次看到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流下的泪水,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慰藉。

    她刚出去没多久,门就又被推开。

    麻阳:“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二老老泪纵横:“是沈夫人派人接我们来的!儿啊,你说工作忙,过年都没回家,再见你,腿怎么就成这样了?!”

    麻阳安慰父母说:“不管怎么说,命保住了,以后装个假肢,训练训练,照样是行走自如、生龙活虎的汉子一条,人家戴假肢还能参加奥运会呢!”

    可是不管他怎样安慰,父母还是哭得昏天黑地,麻阳心里也怪内疚的,自己是他们的独子,不能在身边尽孝已是罪孽,现在还要他们如此为自己担惊受怕。

    但是他又想到,自己的父母看到儿子失去了一条腿,已然哭断肠,那要是将来沈长歌知道她的长子已经死了,而且是葬身鲨鱼腹,碎尸万段,那得伤心成什么样?

    不行,我得尽快康复起来,早日安上假肢自由行动,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一天的到来!

    于是,麻阳成为巫氏私立医院建院以来最励志的病号,百分之百服从护士的安排,让吃药吃药,让换药换药,让睡觉睡觉,让活动活动,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用最快的速度好起来!

    沈长歌给他的父母提供了最好的待遇,并且每天亲自来看望麻阳。病房里堆满了她带来的花和各种滋补品。

    麻阳:“老夫人,你真的不必如此。”

    沈长歌含着泪光说:“我为你做的这一点,跟你为我做的比起来,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于是,麻阳就幸福地享受着她的照顾。

    等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麻阳摸出手机拨了一个海外号码。

    对方说:“麻阳兄,一向可好啊?”

    麻阳:“无涯兄,我做了个手术,正在医院躺着呢。”

    学无涯正吃着东西,也没太在意:“哦?切阑尾还是切扁桃体呀?”

    麻阳:“都不是,截个肢。”

    “噗——”远在g国的学无涯一听,一口泡面的汤差点儿喷得满屏都是,“截肢?你怎么说得这么轻松,就跟感个小冒似的!”

    麻阳淡淡一笑:“本来就是,除生死无大事。”

    其实,在他心里还有一件比生死更大的事,那就是沈长歌的平安快乐。

    听完麻阳叙述受伤经过,学无涯捶胸顿足地懊恼说:“可惜我研发了一辈子,到现在只会从头到脚造一个完整的ai,单造一条仿生腿与人体无缝连接,却是不能!”

    “没关系,”麻阳反倒安慰他说,“我们不可能无所不能,但可以做到无愧我心。”

    钟爱一个人,并不求丝毫回报地为她默默持久付出,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都无所畏惧。在这方面,麻阳堪称“无愧我心”第一人了吧?

    麻阳的父母,两位悲痛的老人,坐在巫氏私立医院酒店式公寓的房间里唉声叹气。

    本来,儿子岁数不小了还不成家,就已经让他们急白了头发,现在又少了一条腿,他的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呐?这还怎么找老婆呢?

    两位老人都是企业退休员工,膝下就麻阳这么一根独苗,一直以他为傲。

    麻阳聪敏能干,为人踏实能吃苦,专注力和毅力非凡。从小,主张3岁看老的老人们,就说这孩子长大肯定成大器。

    果然,麻阳一步步攀升,本来已稳坐商业巨头巫氏二把手的位置,前途一片大好。

    本想把父母从老家接来,也安置在繁华的s市,但父母习惯了老家的闲适生活,怕来大城市不习惯。

    没想到这一次全家团聚,竟然如此悲伤。

    “叮咚。”

    麻阳的父亲缓缓起身去开门,谈不上热情,谈不上礼貌,反正来的是谁都不重要了。

    “巫先生?”

    是巫山亲自登门。

    巫山也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以前凡是遇到需要说这种话的场合,都是麻阳替他上场,处理得妥妥的,可自己想挤出一句合时宜的话都很难。

    麻阳失去了一条腿,巫山却觉得自己失去了两只手,因为麻阳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巫山:“伯父,伯母,麻阳是我的好同事,好兄弟,为巫氏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还是为了救我母亲才受的伤。这个,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请二位务必收下。”

    巫山递上一只没有封口的信封。

    麻阳的父亲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摇摇头说:“现在我们实在没有心情谈这个。”

    巫山倒也直接:“那您把账户告诉我,我直接存上,省得您再跑一趟银行。”

    麻阳的母亲也摇着头,目光呆滞地像在自言自语:“多少钱也换不来我儿子一条腿。我倒希望,事发时他能自私一点。他光想着救人,怎么不想想他自己,还有他爸他妈会不会伤心啊!”

    麻阳的母亲说的倒是肺腑之言,也不管旁边的巫山是否爱听这话。

    巫山倒也不生气。他原地想了一会儿,实在没词儿,只好把信封放在桌上默默出去了。

    麻阳父母在这里的一日三餐两点,都有人送来,吃完再有人收走。但是无论多么精致可口的食物,两位老人都吃不下。

    一直到麻阳的母亲走到桌边拿杯子喝水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朝敞开口的信封看了一眼:“这是多少个零啊?”

    老两口数了半天,发现那支票的面额竟是2个亿。

    麻阳的母亲心直口快:“如果我给他们2个亿,让他儿子少条腿,他们愿意吗?”

    麻阳的父亲知道妻子心有不平。他们夫妻从小就教育儿子要谦让,要替别人着想,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个笨孩子倒真替别人着想了,自己却付出了血肉的代价,做母亲的难免心痛和不甘。

    麻阳的父亲说:“别这么想,也不是人家逼他这么做的,儿子心地这么善良,我们应该替他骄傲才对。人家巫先生也是心里过意不去,想法设法补偿一下,咱们不要就是了......”

246 原来有人爱着你

    巫氏总裁办。www.uu234.net

    巫山:“查到了什么?”

    属下:“报告巫先生,为那家展览馆施工的是一家名叫‘鼎盛’的建筑公司。当初展览馆打算扩张,一共有6家建筑公司竞标这个施工项目,后来展览馆方面负责人为了拿回扣,挑了这家鼎盛,结果谁知是个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放置那块水泥板的设施也不合格。”

    巫山:“果然是这样!展览馆方面和施工公司方面,态度怎么样?”

    属下:“态度倒都挺好的,一个劲儿道歉,说是会承担医药费误工费什么的。”

    巫山:“哼,麻阳的误工费,他们可付不起!”

    第二天,巫山去医院看望麻阳的时候,那个属下又来了。

    巫山让麻阳好好休息,自己走到外面去。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央,属下低声向巫山汇报了什么。

    巫山听了一半就怒了:“一派胡言!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这种玩笑!”

    属下战战兢兢:“巫先生,我只是在汇报我得到的消息,以上观点不代表本人立场。”

    巫山:“继续说。”

    属下汇报说,有人打了个匿名电话给自己,说那块坠下的水泥板,根本就是麻阳一手安排的闹剧。

    “匿名电话还说,麻阳这样做是为了赚足巫氏信任,以后为私心行事就方便了。更重要的是......”

    属下偷偷看了巫山阴沉的脸一眼。

    巫山:“讲!”

    属下:“更重要的是,麻阳暗恋老夫人已多时,想借此更多地获得老夫人的关注。只可惜技术不过硬,身手不够敏捷,把自己一条腿搭进去了。”

    巫山简直想爆粗口了,他咬着牙黑着脸说:“给我查,是哪个王八蛋打的电话!”

    属下:“是!”

    刚才他们所站的地方,刚好是女士洗手间的门口。巫山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沈长歌就在里面!

    沈长歌也是来看麻阳的,还没进门,不小心把咖啡泼了点到自己身上,于是到洗手间用纸清理了一下。

    刚要出来的时候,忽然听见儿子的声音,而且还是神神秘秘地说话,她就顺便听了一耳朵。

    这一听不要紧,快把她吓出心脏病来了。

    麻阳暗恋自己已多时?

    虽说听他们的口气,这事可能只是谣传,但沈长歌不免回忆了一下,有时自己无意中一抬头,就看见麻阳正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还有时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忘了,麻阳却记得清清楚楚,并且极力满足自己所有的要求,甚至是纵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老太婆了,麻阳还常常赞美自己,并把自己当少女一样宠溺着;还有危险关头,他的不假思索,奋不顾身......

    难道有人默默地爱着自己?

    心跳莫名加速。

    自己比他大了10岁,而且以彼此的身份,这怎么可以,又怎么可能?

    沈长歌整理了一下情绪,还是决定进门去看麻阳,顺便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这一次,沈长歌特别留意了他的眼神。

    果然是自己走到哪儿,他的目光就追随到哪儿,带着温暖的笑意,完全不是一个截肢病人该有的表情!

    而且他眼神中的那股子灼热吧,比平时好像更大胆了,怎么看怎么像当年自己跟巫天行谈恋爱的时候,天行眼里的神色。

    这种事儿吧,就是越想越邪乎,越琢磨越像那么回事儿,沈长歌不敢再跟麻阳对视了,也不敢久留。

    麻阳探着身子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张支票:“老夫人,请帮我把这个还给巫山,我父母不会要的,我救您不是为了钱。”

    沈长歌又感动了,他的话总是那么朴实无华,却又蕴含着力量。

    不久,广寒锁打来电话,麻阳还挺惊讶的。

    因为寒锁一向对自己有成见,两人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广寒锁:“麻阳,以前是我错怪你了,我总是觉得你对巫氏有所图,巫山说我我还委屈。现在我清楚你对巫氏的一片忠心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人家这么坦诚,自己又怎么会小肚鸡肠?

    麻阳笑笑说:“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巫氏的繁荣昌盛,你那是负责任,我怎么会怪你?”

    广寒锁高兴地说:“兄弟,等你好了,请你喝酒。”

    麻阳心里也挺高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匿名电话正在调查中,可原本认错态度很好的施工公司,忽然改口说这事跟他们无关。

    说他们确认过了,事发前,施工负责人已经反复检查过那块水泥板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很安全的,之所以掉下来,是因为有人算好了时间,故意割断了几根绳索!

    这样,事件的性质就变了,变成了蓄意谋杀。

    因为怎么才能保证割断的绳索足够多,保证水泥板落下的不早不晚正是时候呢?

    必然是经过精心计算。也就是说,麻阳应该是掐好了时间带沈长歌走到那个位置的!

    下属问巫山:“巫先生,这事越弄越麻烦了,要不要报警查清楚?”

    巫山:“不用。私下查。”

    此事牵扯到母亲和麻阳的声誉问题,即便最后查清楚是谣言,但人言可畏,传来传去毕竟不好。

    回到家里,今天一整天足未出户跟家丁下棋的巫天行,忽然在餐厅把家丁们都轰了出去,只留下一家四口。隔音的门窗全部关闭锁好。

    就在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他拍着桌子问妻子:“你跟麻阳是怎么回事?今天给我说清楚!”

    沈长歌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都是不小心才听来的,怎么丈夫倒消息这么灵通?

    只有巫海傻呵呵地说:“爸,麻阳被掉下来的水泥板弄伤了,右小腿没了,可怜啊!这事儿你不会刚知道吧?你应该去看看人家,人家毕竟是你的老下属......”

    巫天行看也没看巫海,冷着脸说:“你知道麻阳为什么会受伤吗?是为了救你们的妈!”

    巫海瞪大了眼睛:“啊?咋回事啊这是?”

    巫山训斥巫海:“没你事别瞎掺和。”

    巫天行继续说:“他豁出命去也要先救你们的妈,你们以为这只是出于一个员工的职责吗!”

    沈长歌出于本能,慌张地想要阻止丈夫继续说下去:“天行,你别听到风就是雨的。”

    巫天行冷笑了一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别有缝!”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父子三人差点儿干一架,因为任何人对母亲不敬的行为,两个儿子都是零容忍,就算那个人是父亲也不行!

    而巫天行觉得自己也很有理,因为他对内人的绯闻也是零容忍的。

    要是她平时看个小年轻演的偶像剧,喜欢上哪个小鲜肉,甚至跟着追追星,那个巫天行没太大意见,但是跟身边的大活人动真格的,绝对不行!

    今天一大早,沈长歌就出门了,不用说,又是去看望麻阳,还拿上了自己近期的书法习作准备让他点评。

    当然不会让他累着,其实主要目的是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别太难过。

    临出门前,沈长歌问丈夫:“天行,等麻阳的情况稳定一点,要不咱们把他接到家里来照顾吧。”

    巫天行随口一说:“医院多专业,你能有那些医生护士照顾得周到吗?”

    沈长歌:“再周到,医院毕竟冷冰冰的。等情况稳定了,就剩静养了,家里比医院有人情味儿,我给他炖滋补汤水也方便些。”

    巫天行看了她一眼:“哦,你要亲自下厨啊?”

    沈长歌:“那当然,人家可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而且炖汤,我比咱们家大厨可不差。”

    “那随你吧。”

    当时巫天行也没多想。

    妻子出门没多久,有一个匿名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是经过处理的电子声音,甚至连男女都分辨不出。

    巫天行警觉地问:“你是谁?”

    匿名:“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面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你听好了,这可是关系到你们巫家的大事情。”

    等巫天行耐着性子听完,气得七窍生烟,一盘自己跟自己下了一半的棋局被掀翻,棋子散落得到处都是!

    虽然第一反应是一派胡言,但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

    夫人跟麻阳,又是学书法又是相伴看画展的,这半年来的确走得太近了。

    而且有时麻阳夸奖她一句写得有进步,瞧把她给乐的,能乐一整天,走路都是哼着歌的。

    要是没生情,能这么在意,这么高兴?

    匿名电话断掉之前,对方还说:“其实我是你以前的一个老部下,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将声音处理了一下。我不但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反而念及你当年提携的恩惠,所以我没有害你的理由,而且告诉你之后对我没任何好处。我之所以冒险把这件事捅给你,完全是为你着想,望你知好歹。再有就是,你放心,这事我绝不会往外说的。”

    准备如此充分的措辞,更加让巫天行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无名火嗖嗖的。怪不得夫人又要把麻阳接回家来亲自照顾,又要给他炖汤汤水水的,可真够无微不至啊!

    巫天行憋屈了一天,终于忍无可忍地在餐桌上爆发了。不过还没忘了轰走家丁,锁上隔音门窗,就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自从巫氏两兄弟长大成人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的低气压,大家都有些不习惯了。

    然而,仅仅把巫家弄个低气压,并不是对手真正的目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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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爱酒爱美人,忽然两样都失掉兴趣。体检结果:纵欲过度! 他用白云暖当调理“肠胃”的“清粥小菜”,她却视他为禽兽中的战斗机。 “为什么跟我培养感情?” “大鱼大肉吃腻了。” “你你你把衣服穿上!” “朕不喜欢穿衣服。” “这个世界难道没有王法吗!” “有。朕,就是王法。” 当两情相悦姗姗来迟,一个真相震惊了世界,有人晕倒,有人断肠。 小白沉默半晌:“也罢,反正真爱就是,爱你的灵魂胜过你的皮囊。”巫山有云也有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巫山有云也有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巫山有云也有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