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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有云也有毒全文阅读

作者:星拱北     巫山有云也有毒txt下载     巫山有云也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92 你的美好只能我一人欣赏

    这个世界上,真正风光无限的人,于看不见的地方一定藏着ta勤奋的汗水和强大的自律精神。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巫山的躯体已经不是那具躯体了,脑子里的意识也小白等人的影响下,每天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他强大的毅力。

    健身这件事,一年到头他都不曾缺席过。

    但是,以前锻炼完之后,肾上腺激素飙升带来的那种快乐,现在却不复存在了,因为现在他压根儿就没有肾!

    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那么,在感觉不到快乐的情况下还能日复一日地坚持着同一件事情,只能从另一个侧面更加证明他的毅力强大。

    小白和巫山的见面改在了私人健身房,反正他每天都要健身的。

    小白初来乍到,一看,琳琅满目的器械,感觉每样都做几下得花一年。

    巫山:“既然来了,就一起练吧,胸再练大点儿总不是坏事。”

    小白一听,原来这才是他把自己招来的真正目的啊!

    她静下心来一想:“不对呀,健身不但不能把胸练大,反而会练小,因为减脂是全身减的,想瘦哪儿瘦哪儿,那得是定向抽脂手术才对!”

    “脑子挺清楚啊,”巫山坏坏地一勾嘴角,“说得也是,还不如我来手动按摩。”

    小白心领神会地一笑,婉拒道:“不用了,人家自己长了手......”

    巫山只好无趣地上了爬楼机。

    话说小白觉得这个机器很浪费。

    想爬楼梯还不容易吗?随便找个10层以上的大楼,从一楼慢慢爬呗,不够就上来下去多爬几次。

    要是还觉得不过瘾,去爬那个什么天阶呀,号称8000级台阶,一口气上去再下来,腿不抖成筛子算你牛。

    总之有楼梯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心血、时间和金钱打造这么一个器械呢?有这工夫再长的楼梯都爬完了。

    小白一边琢磨,一边痴痴欣赏了一会儿巫山裸露上身奋力跑步的样子,每一根隆起的线条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而且他的浅蜜色肌肤太美了......也可能这机器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在室内欣赏运动的帅哥吧?

    小白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在你家看过你小时候照片,你小时候不是挺白的吗?”

    巫山边跑边答:“我这是晒出来的肤色。”

    小白:“我原来也以为你是晒出来的,可是难道你去沙滩是裸 晒吗?身上就没个色差?至少沙滩裤遮住的地方应该比较白吧?”

    话音未落,巫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自己也愣了一瞬。

    小白说得一点都不错,晒过跟没晒过的肌肤应该是两个颜色,比如那些比基尼美女,如果脱掉比基尼就仿佛换上了白色的比基尼,印子清清楚楚。

    再说自己已经一两年没去过海滩度假,按理说被衣服捂住的地方应该白回来了才对啊。

    但是并没有。自己现在全身是非常均匀的浅蜜色,也许人的肤色是会变的?

    不过,很快他就不以为意了。

    一个大男人,那么在乎自己的肤色干什么?无论黑点儿还是白点儿,只要内心是条汉子就好。

    小白又说:“你一两岁的时候还挺胖乎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胖墩儿呢。”

    巫山:“你在哪儿看过我小时候照片?”

    他自己的房里绝不可能摆这些。

    小白:“在伯母的房间里,你都没注意吧?”

    沈长歌几乎每天都要看看哥俩小时候的照片,顺便拿绢帕擦擦上面不存在的灰,然后再幻想一下孙子的模样。虽为豪门贵妇,她的生活却很简单,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好好的。

    小白:“你弟弟小时候倒是个瘦子,后来你把肉都给他了啊?”

    巫山:“是啊,他不爱动,每回吃完就往那儿一趴,不长膘才怪。你呢,你小时候是胖子还是瘦子?”

    小白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迟疑着说:“我啊,冯院长给我拍的照片都特别瘦,再往前,我就不知道了。”

    巫山这才发现,无意中又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不该问的:“以后我给你请个御用摄影师,天天给你拍照。”

    小白:“我才不要呢,我本来就不喜欢拍照,更不喜欢外人整天拿镜头对着我。”

    巫山:“那我亲自给你拍,多拍点儿,咱们把它都挂起来。”

    小白莞尔:“干嘛?我又不去选美。”

    巫山从跑步机上下来:“选美你这辈子是别想了。”

    小白囧:“就算人家不够美,也不用表达得这么直接吧?”

    巫山:“不,我是说,你是我的,不许去选美。你的美只能关起门来我一个人欣赏,别人谁敢看,给他打出去。跟你说句实话啊,以前没觉得你有多好看,也就给你打个6分左右,可是后来越看越觉得好看,现在打10分还觉得少呢。”

    小白心里乐开了花。

    巫山:“哦忘说了,是百分制啊!”

    “坏蛋!”

    一只拳击手套冲他飞了过去。

    两人调侃了一会儿,小白也在巫山的指点下各处打了打酱油,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数学不甚好的她,把每个机器上消耗了多少卡路里的数字却记得很清楚,算着算着忽然高兴地说:“耶,几天减的热量够吃一盒冰淇凌的了!”

    原来她健身就是为了能毫无负罪感地吃冰淇凌,谁说“女人心海底针”来着?

    小白累得不行,坐在划船机上歇会儿,问旁边把划船机拉得虎虎生风的巫山:“能不能给我讲讲你跟那个兮多的故事?”

    跟小白坠入爱河之后,巫山的表情生动了许多,此刻却一秒恢复面瘫——这个话题他不感兴趣。

    不过,他认为这是个合理要求,倒是可以满足:“没什么不能讲的。我跟她是中学6年的同学,高中最后一年谈了一年恋爱。”

    小白:“你们俩早恋啊?”

    巫山:“高三还叫早恋?十几岁当父母大有人在。”

    小白在福利院长大,里面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冯院长因为心疼他们,生怕这些已经够不幸的小苗子长歪了,所以对他们看管得格外严格。

    加上冯院长作风保守,惩罚分明,所以爱家福利院出来的孩子不论残疾与否,至少大部分看起来都是中规中矩、很有教养的样子。高中谈恋爱对他们来说就是早恋了,也是冯院长严令禁止的。

    小白:“那时候你们感情很好?”

    巫山:“一起上学放学,中午一起去食堂,有时一起去图书馆。”

    他说得云淡风轻。

    小白钻牛角尖地问:“就没干点儿别的?”

    巫山:“接吻。”

    小白脸涨得通红:“还,还有呢?”

    巫山:“没有滚过床单。”

    小白似乎稍稍松了口气,接着又有问题:“为什么你唯一对外公开过的女朋友却是没有滚过床单的?”

    巫山:“因为她不肯,说要留到新婚之夜,不过我以前没想过要结婚。”

    小白的神色黯淡下来,想到了兮多拥有的那只曾经戴在沈长歌腕上的金凤手镯:“伯母很喜欢她?”

    巫山:“你今天有点怪,为什么突然打听这些?”

    小白一是有些好奇,巫山跟兮多那样傲娇的女人以前发生过什么故事;二来,她本想跟巫山提提兮多挑拨离间的事情,让他也防范一下。

    但冯院长多年来一直教导福利院的孩子们,背后嚼舌根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尽管可能你指出的某个人的错误/恶行都是事实,但这一行为在无形中也会拉低你的身价,无疑是一种同败/共损的行为,所以小白说不出口,纠结地低着个头,两手无意识地做虫虫飞的动作。

    巫山这次情商却明显在线,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难道是兮多找你麻烦了?”

    小白没吭声。

    如果说是,自己不是在往背后打小报告的路上走呢吗?

    巫山:“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跟我还有不能说的秘密?你不说也行,我直接去找她问好了。”

    小白:“我压力有点儿大,是不是很多人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巫山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在小白的这台划船机上坐下,从后面抱住她柔软的腰肢,这个姿势一向让他觉得很舒服:“别人是否愿意我们在一起,这不重要。我知道你主张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但凡事都有例外。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在乎你,你在乎我,就可以了,我们不用太在意旁人的想法。”

    小白曾经是获得新生之后的巫山的人生导师,但现在好像有点倒过来了,但她觉得他说得很对。

    巫山:“以前我是做过不少混帐事,把感情当儿戏,现在想来也挺后悔的,以后不会了,相信我。”

    两颗心靠得更近了,只待一纸婚书......

    彼时,易如风抱着一个硕大的盒子进入自己的卧室,凡是有家丁问用不用帮忙,他都微笑着说不用谢谢。

    进了屋,把房门锁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靠近,然后小心翼翼拆开盒子,盗版小白赫然躺在里面!

    虽然早听王伟形容过,但总觉得夸张,乍看之下真吓了易如风一跳!

    我天,这制作也太精良了吧?这不是睡着的白云暖是谁?不是王伟把她绑来给我个惊喜吧?

    一瞬间,易如风产生了一种弄错人了的错觉。

293 握手握出肩周炎

    当盗版睁开眼睛,不哭不闹温顺地说“哈喽易先生”的时候,易如风终于确定面前站着的,我去,真的不是人!!

    于是,他就像研究一件功能复杂的新玩具一样,把它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遍。www.uu234.netm.www.uu234.net

    越研究越胆战心惊,这用料,这做工,这性能,这心智......简直逆天了!

    再试试胸前的弹性,果然学无涯那个老东西没撒谎。

    巫氏的人工智能男友业务红红火火,从毛发到五官到四肢到认知都很逼真,能做到这样,核心技术当然是对外保密的。

    但这个盗版小白,明显在仿真度上要更胜一筹,表情和举止更自然,思维也更接近真人。

    易如风想,不如我跟学无涯合作,批量生产这种人工智能,分分钟秒杀巫氏,反正巫氏少了这一个业务也死不了。

    可是,如果真爱一个人,不会忍心让ta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而不是自己来帮ta衡量一下,“这个伤害比较小,ta应该承受得了”,更加不会由自己去造成这个伤害!

    但易如风固执地认为,自己对山哥就是真爱,世间没有人比自己更爱他,就连那个白云暖也不能!

    假如有个机会,让自己跟山哥同时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不用说,自己一定会是一跃而起为他挡子弹的那一个!而那些什么小白小红小黄的,肯定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只顾逃命去了!

    无理无据啊。

    易如风拿着说明书,按上面教给的方法将盗版小白放倒,并按需修改了程序。

    等盗版小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有模有样地介绍自己说:“本人白云暖,少儿芭蕾教师。除了喜欢跳芭蕾,我还喜欢画画、吹口琴、慢跑......”

    “很好。”

    易如风慢悠悠调好了三脚架,试了试相机。

    镜头对准的是他的书柜。

    书柜里除了书,还摆放了一些大镜框,里面都是易如风的照片,有跟父母的合影,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一些光辉时刻的记录,比如毕业典礼照、给某些大公司剪彩的照片,还有他跟国家元首握手的照片。

    剪彩的时候,其实“咔嚓”一刀子下去就完事儿了,但他就是不下刀子,偏偏举着剪刀摆pose——各种微笑,各种露大白牙,各种电眼电晕台下的女粉丝,恨不得摆一个钟头的pose才下剪子。

    跟国家元首握手的时候就更是这样了。

    明明握2秒意思意思就足够了,他偏偏紧紧拽着人家不撒手,另一只手还亲热地搭在人家肩膀上用力拍啊拍,为了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让摄影师拍照,一个动作重复200次,人家都快被他拍出肩周炎来了。

    总统郝志国也不好意思往回抽手,只能尴尬地咧嘴笑,对着这只镜头笑完对着那只镜头笑,如果乍一看还以为是牙齿美白广告。

    时间嘛是浪费了点儿,但是有这么好的机会竖立自己的光辉形象,向世人传达易氏跟国家元首不一般的关系,易如风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此刻一切就绪,易如风冲旁边一招手:“过来。”

    人工智能走到他跟前,关节什么的都很放松,一点儿也没有机械的痕迹。学无涯的技术和手艺也是在不断升级和进步的嘛,相比制造出盗版巫山那会儿。

    当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的时候,把盗版小白的发梢带了起来,轻轻拂过她嫩豆腐般的面庞,青春逼人。

    易如风虽然不喜欢跟女人接触,但偶尔做做样子还是可以的,何况面前这个又不是真的女人,他并不反感。

    他伸手把人工智能身上的衣服拉了拉。给巫山留了点儿面子,没把人工智能的衣服全脱下来,而是弄成个香肩半露的样子。

    易如风退后两步欣赏了一下,嗯,效果不错,很唯美嘛,果然半露比全露更有风情。

    然后,他抱住盗版小白的腰,做出热吻的姿态。

    人工智能的脸是正对镜头的,可以看到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一脸乖巧投入的样子。

    10秒钟后,相机自己启动,连拍了数张两人激 情 热 吻的镜头。

    而后,易如风拿过相机一张张查看了一下,相当满意,这简直就是如假包换的小白!

    照片非常清晰,清晰到能看见身后镜框里的脸孔,也就是说,这照片一目了然是在自己家拍的。

    这样既能给山哥和白云暖的感情添堵,又能掩护自己的取向,岂不是一举两得?

    至于这照片传出去,会不会伤害到春泥,他才懒得费脑细胞呢。

    黑猫大乌不知从哪里纵身一跃,突然跳到易如风的怀里,不声不响像个幽灵。

    易如风已经习惯了。他慢慢抚摸着大乌那油亮得可以照见人的毛发,这动作对他来说是一种减压方式。

    他把相机里的照片给大乌看,问大乌觉得怎么样。

    那只特立独行的猫一边拍相机一边玩儿命地摇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蓝眼睛和血红的眼睛交替在易如风鼻子底下闪过。

    易如风从来没见过猫摇头,还摇得这么快,他愣了一下,心想,的确不好,这样拍照还是不太理想,大乌简直太有灵性了!

    以山哥那种血性,要是知道被绿了,非把那个男的杀了不可!

    虽然男方是自己,比换成别人更可信、对山哥的冲击力更大,但易如风毕竟不希望山哥后半生都对自己充满杀气。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希望自己爱的人恨透自己。

    但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易如风那样对待他自以为爱的人。

    再三思虑之下,易如风又把那几张照片删了,然后叫了个可靠的男家丁过来,带上人工智能和相机一起去了一间平时没人住、但打扫得很干净的客房。

    把灯光调得暧昧些,把床上用品扒拉扒拉乱,造成翻滚过的假象,让盗版躺下来,让男家丁脱得一丝不挂压在上面......

    男家丁很懂事,让干啥干啥,一句废话都不多问。

    而易如风的眼睛在镜头后面满意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故意拍了盗版小白的正脸,而男家丁只有侧脸和后脑勺。

    大功告成之际,大乌在旁边难得地“嗷呜”了一声。

    易如风举着相机给它看:“怎么样,小心肝儿,你也很满意是不是?我估摸着这回怎么也能起点作用了,就等着看白骨精的眼泪啦!”

    ......

    小白跟日理万机的巫山又在私人健身房约会,这也算是个挺奇葩的约会场所了,不过对于不爱吃东西的巫山和不爱逛街购物的小白来说,倒也挺合适。

    巫山:“胳膊还疼么?”

    他知道上次练完划船机之后,小白的胳膊差点儿断了,刷牙都号称举不动牙刷。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小白那绝顶机灵的脑袋瓜想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方法——她把抹了牙膏的牙刷夹在盥洗室左右两扇小柜门中间,夹得牢牢得动不了,然后自己凑过去,用左右移动脑袋的方法刷牙,这样就不用举牙刷啦!完美!

    她沾沾自喜,可巫山听完差点儿没晕过去。

    言归正传。

    小白揉着胳膊撒娇:“还有点儿疼呐,怎么办?”

    “出息,”巫山笑着拉过她的手臂,“为人民服务一下,给你做个马杀鸡(按摩)。”

    小白:“哎呦哎呦,轻点儿,胳膊快掉了!”

    巫山吃惊:“这还不够轻?”

    他的手没轻没重,自己觉得已经很轻柔的时候,别人感觉到的却是砸夯般的力道,这也是人工智能目前尚未完全解决的问题。

    巫山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滚床单的时候,自己动作一定也很粗鲁喽?对小白来说没有可比较的对象,所以她也就认为理所应当了,也就没提出太多异议。

    巫山想,以后一定要温柔一点。

    这时,小白放在健身房门口的包里手机响,巫山看看可怜兮兮抬不动胳膊的她,主动说我帮你拿吧。

    看,情商被小白*得进步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吧?整个儿一个脱胎换骨。

    可是,巫山拿了半天也没见拿过来,不过就在8米远之外而已。

    小白回头一看,他正呆呆地低头注视着什么,表情极其古怪,而自己包里应该并没有能让他如此感兴趣的东西,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巫山就像没听见一样,还在专注地看着,那眼神凌厉得就好像两道x射线。

    小白的手机屏保是夜幕中的观星阁,她想,看见观星阁也不至于那种眼神儿啊,于是自己也走了过去。

    原来巫山没在看手机,他倒是也没藏,大方把手里的东西拿给她看。

    “啊!”

    小白吓得惊呼一声,因为她看到了一沓照片,从她的女士帆布包里拿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一男一女衣冠不整,如胶似漆地缠在一起。

    其中,女子的脸正对镜头,那张脸分明是......自己!

    那个男的却不认识,那环境看着也陌生!

    这怎么可能?!

    “巫山,我我我,这这这......”

    出乎小白意料,巫山的第一句话不是“怎么回事”,而是一句平静的“你在这儿等我”。

    小白心中十分不安,一大堆解释的话争先恐后涌向喉咙,却不知先说哪一句才好,最后只喊了句“你要去哪儿?”

    巫山没有回答,大踏步地拿着那几张照片往走廊里去了。

294 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巫山掏出手机,手一抖掉在地上,暴露了他罕见的不淡定。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拾起来点了好几下终于点开了一个软件,屏幕上出现一行字:请扫描照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举起手中的照片对准摄像头。

    这是一个神奇的软件,照片有没有经过美颜、ps,扫描过后一目了然,所以以前很多美女争先恐后给巫山发自拍时,他只需要用这个软件一查,就知道那照片被“漂白”过多少次、鼻子“垫”高了几厘米、蛇精脸是不是从大饼脸“瘦身”出来的。

    现在,他要用这个软件进行这辈子最重要的一次鉴别。

    软件经过短短几秒钟的识别,得出一行信息:“该照片真实有效,未经任何形式的加工。”

    这短短几个字,巫山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生怕读错了一个字,冤枉了好人。

    虽然他并没有一颗真正意义上的心,但还是仿佛能够听到内心深处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虽然他十分厌恶看到这些照片,但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在显示器上不停放大,缩小,再放大,以便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女当事人的眉梢眼角,还有她不施粉黛的皮肤上的光泽——她分明不是在拒绝,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虽然巫山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残酷的事实就摆在他眼前,躲是躲不掉的。唯一让他略感不那么揪心的是,那个男当事人不是孟君遥。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是跟自己这个首富在一起,压力太大不自在?还是跟自己在一起太无趣,不够新鲜刺激?!还是自己对她不够好!

    巫山深刻地品味着“委屈”这种情绪,它是酸的,苦的,痛的,火辣辣的,撕心裂肺的。

    步履沉重地回到健身房,迎上小白焦急不安的目光,把照片往她面前一拍:“现在,给你时间解释。”

    小白拾起来再看了几遍,吓得心惊肉跳,弄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世界上怎会有跟自己长得这么像的人?

    小白:“这肯定是软件合成的,我怎么可能跟别人这样搂搂抱抱?再说这个男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的也不是我!”

    巫山眼神一暗,声音冷得出奇:“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刚才我已经用软件检查过了,这照片不是合成的,未经任何修改。”

    “怎么可能?!”小白难以置信,“你相信照片上的人是我?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

    比巫山的声音更冷的是他的眼神:“你当然可以解释,但是我更相信科技。”

    是啊,他是一个从小就接受无神论、在逆天高科技中成长起来的人,就连他自己都是高科技的产物。

    小白心头一凉,顿时觉得人只有一张嘴,真是进化史上的悲哀,而更大的悲哀是有口难言,更更更大的悲哀是被自己深爱的人怀疑。

    巫山冷冷的眼神中飘过一缕绝望。原以为她是个真性情的女子,结果到头来还是跟那些戏精没什么两样!

    他从来不会无故怀疑自己深信的人,但证据摆在眼前,这个他生平头一次在乎的女人,竟然自始至终都在玩弄自己,搞不好接近自己,只是为了报自己当年强迫之辱!

    心闷得喘不过气来,巫山以为自己会暴跳如雷,以为自己会想杀了她,但居然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出奇的平静,原来这才是一个人伤心到了极点的表现!

    巫山再也不看小白一眼,也不健身了,光着膀子拿起旁边的衣服,一边胡乱地往身上套,一边走了出去,沉默而决绝,却让屋里的空气压抑到了极点。

    小白没有忙着去追,她知道追上也没用,何况他的大长腿一迈开,自己是撵不上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想,首先要做的是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捋清楚,自己都弄不清楚,又怎么跟他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那么这些照片是谁、什么时候放进自己包里的?

    如果自己心中有鬼,或者早就知道包里有不 雅照片,难道还会让巫山帮自己去拿手机吗?应该藏着掖着才对呀!

    刚才应该这么跟巫山说就好了。

    看来,跟巫山结婚的事情果然比想象中难度要大,有太多人想要阻止自己跟他结合......

    傍晚,某中高档居民小区里,一个男人怀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在花园附近溜溜达达。

    邻居们碰见了都要笑着问一句:“大刘,老来得子、再度当爹的滋味儿怎么样啊?”

    被称为大刘的男人笑呵呵地回答:“你闻闻我身上的味儿。成天不干别的,净忙着换尿布了!”

    邻居们听了哈哈大笑,不免要调侃一番,或者再热心介绍一下自己的经验,然后再逗逗小娃。可怜的小娃,明明已经睡着了,偏被邻居们扒拉醒无数次。

    当大刘终于离开喧嚣的人群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

    二度当爹本来是件喜事,但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不久前,他跟同事兼徒弟莫小鱼一起负责巫氏私立医院的疑似投毒案,此案虽然没闹出人命,但是牵扯到巫氏和易氏两大巨头,哪边都不好得罪,大刘感到很棘手,感觉这案子负责下来凶多吉少。

    正好,他的徒弟莫小鱼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包大揽下了这个案子,于是自己就借坡下驴,顶着老婆生二胎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地退避三舍了。

    可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后来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如今,莫小鱼已被开除警籍。

    警局传得沸沸扬扬,说她被某房地产商包 养,某日被正室逮个正着,现在名声彻底臭了,已远走海外躲避风头。

    人们纷纷议论:真看不出来莫小鱼原来是这种人,有这样的同事真是丢人,以后得说不认识她!

    后来,上头真的给某些级别以上的人员秘密传达了指示,让他们不承认警局曾经有莫小鱼这个人。接受命令人里边包括大刘。

    而且小鱼也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打手机说“此号码不存在”。

    这下大刘真有点儿慌了。

    他也吃了几十年的大米饭了,也当了这么多年为人民服务的警员,莫小鱼这种年轻女孩子他见得多了,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本质。

    那么她的本质是什么呢?

    ——就是个跟她父亲一样,不畏 强 权、刚正不阿、自强自立、热心助人的好警员!

    遇到讨饭的阿婆,她会掏出钱包倾囊相助;别人有困难,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解围;局子里要搞大扫除,她主动大包大揽所有的脏活累活,加班加点毫无怨言;碰到领导来视察,大家争先恐后端茶倒水凑近乎,这时倒是见不到小鱼人影了。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愿意被别人包 养呢?

    看这形势,分明是有人在整她,存心想除掉她!

    本来应该是自己跟她一起承担这些后果的,但“明智的”自己提前撤了,让人家小姑娘一个人遭这份儿罪。

    大刘的未泯灭的良心十分不安,喜获麟儿也不能冲淡这份自责,可是,让他挺身而出去搞清楚真相,他又没有这个勇气,怕连累到家人,也怕耽误自己的功名。

    看看怀里的小儿子,不能让他刚出生就没了爹呀,或者让他一出生,他老子的事业就走下坡路呀,还是明哲保身怂一把吧!

    再说莫小鱼和仁果在山林里穿梭,仁果不得不背着莫小鱼,另外还挎着一个包裹,里面是干粮、自己仅有的钱,还有两身自己的俗家衣裤。

    因为背着她,也就不能施展他的飞毛腿。

    莫小鱼昏迷多日未曾进食,加上使用闭气功极其消耗体力,又刚刚跟两个蒙面人打了这么一仗,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极度亏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得过来。

    可现在又不能去医院,搞不好还没看上大夫呢,就被易如风的爪牙抓走了。

    莫小鱼趴在仁果的肩头,有些过意不去:“我重不重?”

    仁果:“不重,你太瘦了,应该再多点肉。”

    莫小鱼苦笑了一下,她怎么可能再长肉?

    父亲被害给了她致命的打击。家门不幸,报警无门,这个社会怎么了?自己多年来的理想就这么被颠覆了,一个一心想要报效社会的警花,很有可能就此走上仇世的道路。

    而现在,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只能过着亡命天涯躲避追杀的日子,还拖累了一个生命只剩下2个月的出家人。

    莫小鱼觉得好累:“咱们去哪里?”

    仁果倒是很有体力的样子:“无名山,还有十几里地就到了。”

    莫小鱼:“无名山?在哪里?我从来没听说过。”

    仁果:“所以无名啊。”

    莫小鱼:“去那儿干嘛?”

    仁果:“那也是座野山,以前我赶路的时候路过,找到了一个隐蔽性很好的山洞。我还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呢,山洞里桌、椅、床、蜡烛都是我留下的,咱们去看看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能顶一段时间。”

    莫小鱼没吭声。

    仁果借着月光回头一看,她已经累得睡着了。

    于是他不再言语,专心赶路。专门挑山路走,越是人少越安全。

    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当然,也是最可爱的东西。

295 隐形知更鸟

    寒松寺门口,躺在地上的两个蒙面人悠悠转醒之时,已经是半夜了,他们要抓的人早已不知所踪。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可能是莫小鱼低估了她自己,也可能是她高估了他们。

    两个蒙面人的面罩都被扯掉,现在已经不能称为蒙面人了,他俩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腿软得像面条,走路都走成8字型。

    再看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大老板打来的。

    懊恼不已地赶紧打电话跟老板汇报,自然被已经等得失去耐心的易如风骂得狗血淋头。他一边骂,大乌一边在旁边上蹿下跳地用鬼哭狼嚎般的嗓音叫嚣着伴奏,让身在黑漆麻乌山林间的属下感到毛骨悚然。

    易如风从此布下了天罗地网,誓死要抓住“死鱼和那个秃驴”。

    但是脸一转,人前他又是那位温润如玉、宽宏大度的突出贡献青年才俊和翩翩美男子。

    此时,仁果背着莫小鱼,已经摸到了无名山上几年前他曾经小住过的那个山洞。

    因为他长期生活在山林中,又不会长时间对着电脑手机,视力没有被都市的灯光和高科技所干扰,所以走起夜路来也是毫不含糊,即使他只穿着一双穿了多年的旧布鞋。

    洞果真还在,入口十分隐蔽,被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和树丛挡住了大半。这里路过的人本来就少,能细心发现洞口的人就更少了。

    仁果一手举着太阳能手电筒照明,另一只手拉着莫小鱼,从大石头后面小心翼翼步入了山洞。

    简易家具都还在,只不过被曾经进来刨食的小动物们折腾得七零八落,动物的粪便也到处都是。

    他手脚麻利地开始了清理工作,很快就又可以住人了。

    山洞一般都是冬暖夏凉的处所,周围空气又好,唯一不好的湿度有些大。

    但神奇的是,无名山这个山洞里却很干燥,使之更加适宜居住,简直是个夏天纳凉的绝好去处。

    山洞里面不是规则的形状,而是有的地方凸出来,有的地方凹进去,好像隔了几个小房间似的。

    仁果笑着说:“今天先这样凑合休息一下,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哈。”

    他拿出干粮和水给莫小鱼,把仅有的木床让给了她,还把自己的俗家衣服拿出来,要给她盖在身上,然后自己在一块凸出来的石壁下面就地一躺,试了试舒适度。

    他这个角度看不见莫小鱼,两人好似各占一个房间。

    这几天,经历了过去几年都未曾经历的世事变迁,绝望不已的莫小鱼,眼角渐渐泛起了泪光,隔着石壁问:“和尚,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我连累了你,现在你也得跟着我亡命天涯了。”

    仁果:“我佛教人常怀慈悲之心。你说你都这么倒霉了,我当然要尽自己所能来帮你喽。抛开这些不说,你是女子,我是男子,自然我要多照顾你一些。”

    仁果常年食素,皮肤很好,面貌清秀,表情不带一丝世故。

    莫小鱼的泪水终于淌了下来:“我本来对这世界失望透顶,是你让我相信,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仁果:“那当然啦,世上肯定还是好人多,不要让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粥,也不要从此就仇世哦。我相信你父亲的事情,法律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就算为了这个,你也要好好地活着哦。”

    莫小鱼:“放心,我有责任在身,还不能寻短见。现在易如风的人肯定在到处找咱们,我想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巫氏,把真相告诉巫氏总裁。可是咱们才能见到巫先生呢?”

    仁果:“先在这里躲避一阵,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出去找人。野外生存,我是专家,你不用担心,保证让你饿不着冻不着,就是没有家里那么舒服罢了。”

    莫小鱼凄然一笑:“都这样了,还图什么舒服?”

    只剩一两个小时就该天亮了,虽然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睡觉,但莫小鱼并没觉得有什么不便,也不嫌这里条件简陋,因为当一个人心中藏着血海深仇,满脑子琢磨着该怎么复仇的时候,其它东西就都变得微不足道了。虽然很累,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地上的仁果睡觉很轻,他睡着睡着,忽然听到小声抽泣的声音,赶紧揉揉眼睛爬起来,拐过石壁,借着手电的光,看到莫小鱼正在抹眼泪。

    唉,虽说是警员,警员也是人啊。姑娘就是姑娘,有一颗柔软的心。

    “怎么哭了?”

    他这么一关心,莫小鱼也不再控制情绪,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将心中的悲痛和委屈尽情释放。

    哭吧哭吧,一个人流泪,不一定是她不够坚强,而有可能是她已经坚强了太久。

    介于自己是出家人的身份,仁果也不好上前拥抱她,只好坐在地上,睁着一双忧郁的眼睛同情地望着她,陪着她。

    这个山洞中与和尚相对而坐的夜晚,莫小鱼恐怕永远都不会忘。

    第二天白天,莫小鱼在山洞里收拾,仁果到附近活动了一下,找到了很多能吃的野果和蘑菇,还看到几只挺肥的山鸡。

    虽说他不吃肉,但他想,如果不得已需要在这里长住,恐怕得做只弹弓打些山鸡,烤来给莫小鱼吃,自己不吃便是。

    他还知道这里往西走一小时有条小溪,溪水中有不少鱼虾,这都是必要时的食物供给。

    对仁果来说,住山洞跟住在寒松寺几乎没区别。就算把他一个人扔到撒哈拉沙漠,估计他都能生存得很好。

    正像他自己说的,只要心中有佛,处处都可以是寺院。

    忽然,正在采蘑菇的仁果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机警地立刻爬到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上,屏气凝神躲了起来。

    4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从下面经过,一边走一边还在说:“妈的,这么多座山,每座山都那么大个儿,到哪儿去找人?”

    另一个说:“就是啊,而且现在谁还会住在野山上?就算被蚊子叮也叮死了。找人也不能上这儿来找啊,赶紧树底下歇会儿。”

    4个人正好坐到了仁果藏身的那棵树下,用手当扇子摇着。

    “听说那女的是个警员,上次俩兄弟都被她放倒了。”

    “没事儿,咱们人多,4条大汉还对付不了一个娘们儿和一个和尚?何况咱还带着武器呢。”

    寒光一闪,仁果瞥见了刀,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仁果心中一凛。

    他生平与人为善,一向不希望把人往坏处想,但看来并不是天下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善良。

    4个迷彩男坐在树下聊天,仁果那从未被摇滚噪音污染过的耳朵听得清清楚楚。

    “看照片,那女的长得还不赖呢。要是她被抓住以后乖乖听话,咱就给她个痛快的;要是不听话,哼哼!”

    “可惜那和尚不是唐僧,肉也不会让人长生不老。”

    “先把人找着再说!”

    “这天大地大的上哪儿找啊?我看,咱还是溜达溜达就赶紧回去吧,就跟易先生说没找到。”

    “你以为说没找到就完了?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还不是咱们哥儿几个?你看易先生平时优雅着呢,彬彬有礼着呢,要是发起怒来谁知道?咱们4条小命儿都不一定保得住!”

    正在这时,身在高处的仁果通过枝叶之间的缝隙,惊见莫小鱼从山洞里探出头来,正四下观瞧,似乎在寻找自己的踪影。

    万一她喊一嗓子,或者往这边走几步,不就自投罗网了?那可是凶多吉少呀!

    慢性子的仁果,少有地急得不得了,赶紧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捏成一个圈放进嘴里,暗自运气,发出了栩栩如生的知更鸟的叫声。

    果然,莫小鱼一听这声音,赶紧配合地把头缩回山洞里去了,动作非常迅速。

    原来,这是仁果跟她约好的暗号。

    仁果爱世间一切生命,也特别喜爱动物。他独居山林中的时候,只有鸟儿时常与他为伴。

    有一次,他看见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知更鸟宝宝从树上掉到了地上,而鸟窝早已被松鼠或什么动物破坏,于是,慈悲为怀的他就把那只小鸟带回了寒松寺,每日精心照料。

    小鸟慢慢长大了,也跟他混熟了,不但不怕他,反而一见到他就飞到他肩头放声唱歌,唱得别提多好听了,完胜那个什么好声音。

    久而久之,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的仁果,就学会了知更鸟叫这一特殊技能。技不压身,此刻就用上了不是?

    4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从来没听见过这鸟儿的叫声,不约而同地抬头想看看这鸟长什么样,好吃吗?

    找了一圈没找见。毕竟有任务在身,没歇多久他们就继续赶路去了。

    仁果在树上观察了半天,确定他们远去了才噌噌噌溜下来,赶快跑回山洞去,把他们的对话跟莫小鱼一五一十都说了。

    莫小鱼跌坐在石凳上:“果然,易如风在追杀咱们。像他这种人,真是社会的一颗毒瘤!将他正法,不仅是为我父亲报仇,也是为民除害!”

    仁果没有附和,他闭上眼睛,揪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想必又是在念无用的阿弥陀佛。

    莫小鱼心想,求神求佛有什么用?最后还不都要靠自己?

296 今日需酒精

    再说巫山,出了健身房一看,这里离巫氏私立医院很近。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看看时间,还不到晚上9点,没到休息的时间。

    他于是到楼下的无人超市买了几瓶啤酒和白酒,拎着去了麻阳的病房。

    已经有太久滴酒不沾了,今天突然特别想大醉一场!

    巫氏私立医院有规定,酒精不得带入内,巫山是知道的,所以他用外套遮住了,想着反正是自己喝,不给麻阳。

    不亏是巫海的哥哥,跟去探望孟君遥的巫海想的一样一样的。

    小的时候,因为父亲家 暴,家庭并不幸福,所以巫山对谈恋爱建立家庭并没有多少兴趣,一直抱着不婚的态度。

    跟小白相识之初,也只是因为她有用,根本没想到会跟她携手走到今天。

    然而,在为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付出了全部的情感之后,才发现她的心、她的身体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

    尽管巫山体内的程序教他远离烟酒,但此刻,他的痛苦甚至战胜了程序指令,就是想要醉一回!

    生活一向很有规律的麻阳,本来准备再看5页管理类书籍就去洗漱,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而且是重重的敲门声。

    他知道,巫山给自己安排了不少保镖,一般人不经允许是不会来敲自己的门的,所以这个时间来的不是保镖就是护士,要么就是巫山本人。

    他猜得一点儿也不错,巫山魁梧的身形走了进来。但麻阳没猜到的是,他手里竟然拎着酒。

    麻阳知道,那酒肯定不是买给自己喝的,因为自从自己受伤之后,巫山就勒令他滴酒不沾,而且医院也不让给病人送酒。

    那么,难道是巫山喝的?

    麻阳浑身的细胞都紧张起来,他以为是程序出了故障:“出什么事了吗?”

    巫山把门一关,拉过把椅子自顾坐了下来:“哥们儿想你了,过来找你喝个酒。当然了,没你的份儿,你看着就行了。”

    目测不用把这些酒精都喝了,只要几口,系统就得出问题,就要坏大事了。

    麻阳赶紧架起拐杖走了过去,离近点儿好随时阻止。

    巫山神情萎靡,就连语速都比平时慢了两拍。看样子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其实我应该感谢那个男人,让我在婚前看清楚了白云暖的真面目,就当这一切是场梦吧!”

    麻阳听得一头雾水:“小白?小白把你甩了?哪个男人?”

    巫山把照片的事情说了一遍。

    本来就不希望巫山跟小白结合的麻阳,却并没觉得高兴,而是暗暗心惊。

    这个人工智能巫山,连在感情受挫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沮丧和绝望,都跟一个真的汉子没有两样!

    不过麻阳还是表示怀疑,他认为这其中多半儿有误会,小白看起来应该不是那种人。

    巫山:“麻阳,今天你别拦着我,我就想跟你说说话,喝喝酒,不然心里闷得谎。”

    他边说边拧开了一瓶60度的二锅头。

    麻阳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瓶下去,巫山身上该不会起火吧?

    他急得把拐杖一扔,单腿跳了过去,因为除了练习用义肢走路的时候,他都是不佩戴义肢的。

    麻阳一把抢过巫山手里的白酒,作势要喝:“你要是喝酒我就陪你喝!”

    巫山想往回抢:“你可不能喝,身体还没复原呢!”

    麻阳:“那你也别碰,你喝我就喝!”

    巫山觉得奇怪,自己好端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而且还是海量,好长时间没沾酒了为何不可?他现在就想靠酒精大醉一场。

    于是拦住麻阳,一仰头就把二锅头灌进了嘴里。

    “巫山!”

    麻阳急得大叫一声,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巫山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瓶里剩下的白酒也淌了一地,其实推搡中他只喝到了一小口。

    保镖在外面警觉地问:“有事吗巫先生?”

    麻阳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回答:“没事。”

    “好的。”

    保镖又走开了。

    麻阳紧张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可是那一口白酒已经进了巫山嘴里,必须尽快处理!

    他来不及捡地上的拐杖,而是单腿跳进套间的卧室,从大衣柜里把密码箱拎出来,就是装着给巫山的身体进行维护用的那一套东西的箱子。

    那箱子不轻,他一跳一跳拎得很艰难。

    镊子叉子软布各种忙活,跟医生抢救病人差不太多,总算把那一口还没完全腐蚀掉系统的酒精给处理干净了。

    麻阳记得有一次,自己在家端着啤酒上网,一不留神把啤酒洒在键盘上,笔记本硬盘当时就烧了。幸好学无涯弄的这套保护措施更高级一点,但要是再晚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然后又在巫山的胸前运行程序,确保一切正常,这才让他“苏醒”了过来。麻阳全身已大汗淋漓,就像刚蒸完桑拿一样。

    巫山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因为精疲力尽、仿佛刚做完一场旷日持久外科手术的的麻阳实在弄不动他。

    麻阳:“你看,好久不喝酒,你都有点上头了,要不要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巫山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不用了。刚才我醉了?”

    麻阳其实很想借这个机会跟他说些类似女人如衣服、你跟小白并不合适、早就该分手之类的话,彻底去除小白这个隐患,但摸着良心,又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实在不是易如风那种多么违心的话都张口即来的人。

    所以最后,麻阳说出口的是:“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是有人从中捣鬼,栽赃给小白,你不要冤枉了好人。”

    说完之后,麻阳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心里明明希望事态向东发展,嘴里却不得不说出往西使劲的话。正直的人总有些为难的时刻。

    巫山:“你也这样认为?可我验证过了,照片是真的,没动过手脚。”

    麻阳:“那人呢?会不会人动过手脚?”

    巫山:“你的意思是......?不会的,世间哪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

    麻阳暗想,当然有,比如你,和你的真身。

    但是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麻阳:“你忘了,上次老夫人为了给你介绍对象,不是找来一个跟小白长得很像的女孩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华兰。”

    盛怒和濒临绝望边缘的巫山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而且他自己也是个阅人无数的主儿,小白是什么样的女人,自己会看不清楚么?恐怕是冤枉她了。

    正在这时,小白又来电话。

    之前她已经打了几十通电话来,巫山都故意没有接,可把她急坏了。

    于是她改为发短信:“巫山,我要见你,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巫山看完还是没有回。刚才失魂落魄地来麻阳这儿,总不能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就跟麻阳说自己又去见小白了吧?

    有的时候,男人还是很要面子的。

    倒是麻阳主动开口:“是小白吧?接吧,她一定有话要跟你说。”

    麻阳对自己也是相当的无奈,有时候人是被命运的大手推着走的,一点儿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巫山心一软。

    毕竟是自己真心爱过的女人,就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于是他匆匆告别了麻阳,又去跟小白见面。幸好今天开的车是有人工智能系统甜甜驾驶的那一辆。

    没想到小白一坐进车里,就做了件让他想不到的事——她把自己的领口拉开来,一直拉到左肩下面。

    这绝对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巫山意外但冷冷地问:“你这是干什么?临分手了,打算试试*?”

    小白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指着自己左肩到左锁骨之间的位置给巫山看。

    那里有一朵淡青色含苞欲放的莲花,不是刺青,而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记,怎么洗都不会掉的。

    胎记一般都丑丑的,能够精致、细腻、漂亮到这种程度,实为世所罕见。

    这青莲,巫山当然是见过的,只是由于它所处的位置,很容易就被她一头顺滑的青丝遮挡,所以很少露出来而已。

    此刻再一次看到,巫山浑身一颤。

    他也被提了个醒,很重要的醒,于是赶紧接过小白手里的那几张照片凝神再观察。

    照片上那个“小白”,衣冠不整,这一侧香肩刚好裸 露在外,皮肤白皙细腻,一览无余,却独独少了这朵莲花!

    真正的白云暖平时穿着打扮保守,一般人看不到她身体的这个位置,易如风也就不可能知道她肩头的这个秘密,那么学无涯根据他提供的信息造出来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身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莲花了。

    有的时候,语言不是最好的解释方式,事实才是。

    巫山心里的千斤重担终于落了地,长长吁了一口气。下一个动作是用大大的手掌挡住了眼睛,为自己不相信小白而感到内疚,没脸见她。

    同时,也是感到后怕的一种表现,差点儿就逼自己放弃她了。

    小白轻轻抚摸了了几下他的手背,那是她在无声地表达:“我不怪你,但是以后,你不能再不相信我了哦。”

    那么接下来,两人的关注点自然发生了变化,现在首要得搞清楚,照片上这个长得跟小白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

    她又是受谁指使拍了这些照片来离间?

    这个女人以后还会不会打着小白的名号去做别的坏事呢?

297 野外空手捉鱼

    巫山:“你有没有姐妹?”

    小白:“你以前问过我,没有。”

    6岁前没有,6岁家庭变故之后,自然也不可能再有。

    巫山思索着:“会不会又是兮多搞的鬼?不死心的女人,难道她就不懂强扭的瓜不甜!”

    小白虽然也很痛恨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也不确认是不是兮多干的,但她倒是有几分理解兮多的心情。

    这世上,拿得起的人很多,放得下的却极少。

    爱到深处又得不着,该怎么办呢?

    有的人只好采用极端的手法,可能他们自己本身也不想这样,但是被失爱的痛苦逼得要发疯,心智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对于爱而不得,这是下策。

    中策是苦苦隐忍,甚至想办法移情别恋来减轻痛苦。

    而上策,则是读好书、充电,让前人和大师们的智慧充盈自己的内心,渐渐的,就会觉得失恋这种小事,跟人生要追求的大目标相比,跟岁月长河里万千值得珍重的人和事相比,跟大自然的广博相比,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了。

    不过,大道理谁都懂,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否则又哪来那么多借酒消愁的人呢?

    巫山:“我有个法子,从此以后可以断绝这些麻烦。”

    小白:“什么法子?”

    巫山看着她的眼睛:“咱们立刻结婚。”

    是啊,有心人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拆散他们,如果巫山跟小白尽快完婚,那些人没有热闹可瞧,也没有了盼头,过些日子自然就会散了。

    小白不得不承认,巫山这法子很高明。

    巫山的目光变得柔软起来:“别生气了啊,我道歉,不该怀疑你的。”

    小白:“虽然现在科技很发达,但用心来判断还是更牢靠些。”

    巫山咂摸了半天味儿:“所以,你这是原谅我了,还是原谅我了,还是原谅我了?”

    小白噗哧一乐,这也是不雅照事件以来她头一次露出笑脸:“不原谅你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让你裸奔啊?”

    “那有什么问题?你忘了我本来就不爱穿衣服?”

    巫山作势就要解皮带。

    小白赶忙阻拦:“哎哎哎不用了,我说着玩儿的!”

    巫山勾着嘴角把皮带重新系好:“那么,蜜月旅行想去哪里?巴哈马群岛的粉色沙滩,圣托里尼的爱琴海,还是普罗斯旺的薰衣草庄园?”

    小白:“我不想去那么远。”

    巫山:“那你想去哪儿?”

    小白特认真地想了想:“我想到山上看萤火虫。”

    “噗——”

    巫山哑然失笑,他的女人就这么芝麻大点儿的“追求”。

    小白撅嘴:“被嘲笑了。”

    巫山:“没有没有,我是觉得你可爱,要求总是那么低,也太低估我的能力了吧。你就不能提个有技术含量点儿的要求么?”

    小白:“自从我长大成人之后就没见过萤火虫,我觉得这个要求不低了呢。”

    巫山:“那行,这个好办,包在我身上!”

    ......

    这天清晨,莫小鱼跟仁果在山洞中醒来的时候,借着洞口与大石之间缝隙透进来的光,惊见石桌上堆满了新鲜的坚果,而且坚硬的外壳都裂开了,不用费力去砸,轻轻捏一下就可以吃。

    他们吓了一跳,难道昨晚有人进来过?

    可是来了之后什么也不干,只放下一把坚果就走,这好像又不是敌人的风格哦。

    仁果打开太阳能手电,以他丰富的野外生存知识检查了一下那些坚果,都是好的,放进嘴里咀嚼,有种自然的醇香,不但美味,而且能够补充人体所需的锌。

    他怀疑是某种动物送进来的:“我知道了,有可能是什么动物把洞里当自己的窝了。”

    本来嘛,这山洞就应该是小动物藏身的地方,而不该是仁果和莫小鱼两个大活人的栖身之地。

    仁果检查过所有坚果后才递给莫小鱼:“吃吧,补充点营养。”

    莫小鱼心里攒着仇恨,攒着对这个社会的不满,每天都愁眉不展。何况无法刷牙洗澡,没有换洗的衣物,上厕所也不方便,各种难受。

    仁果想逗她开心,可是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换了自己,杀父仇人无法得到法律的制裁,自己还得东奔西跑躲避追杀,得不到法律的保护,又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别到时候身体没养好反而因为营养不良挂了。

    但目前,似乎又只有这里最安全,得把风声熬过去,让敌人放松警惕才好转移。

    看着莫小鱼每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仁果提出到不远处的溪涧里抓鱼来烤着吃。

    莫小鱼平时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鱼,倒并不是因为味道,大概是跟她的名字有关系吧。

    不过现在这个环境下,没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

    于是两个人一边谨慎观察四周,一边一前一后向溪涧走去,仁果还不时弯腰捡起一些尖尖的树枝,掰成自己想要的长度夹在腋下。

    莫小鱼问:“咱们又没有网,怎么抓鱼?”

    仁果胸有成竹:“看我的吧。”

    他一到溪涧边就把布鞋脱了,裤腿卷上去,马不停蹄地干了起来。

    先是把路上捡的树枝一根根插进潜水的泥滩,插成一个圆形。

    每两根树枝之间只有2厘米的距离,这里的水位也只有15-20厘米高,比较浑浊。

    然后,他到林间松动的土里挖了几条蚯蚓,双手合十,对着蚯蚓不停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莫小鱼在旁边瞅半天了,问:“你是下不了手吗?我来吧。”

    她把蚯蚓都扔进了树枝围成的圈里。

    因为蚯蚓没有专门的呼吸器官,是以体表进行气体交换的,进入水里没多久就玩儿完,要不然就是作为诱饵被鱼吃掉,反正横竖活不成,所以仁果才在那里没完没了地为它们的亡魂超度,跟它们忏悔。

    随后,仁果把两根带着叶子的大树枝覆盖在树枝围成的圈上,两人就走到一旁去了。

    莫小鱼:“这样能行吗?”

    仁果:“应该没问题。”

    莫小鱼的问题很尖锐:“出家人不是不杀生吗?你怎么会对捉鱼这么有经验?”

    仁果不慌不忙回答:“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我见别人这样干过,收获颇丰。”

    果然,没过几分钟就有了动静。

    两人等了片刻跑来一看,扮演着鱼篓角色的树枝圈里面,有两条个头不小的鱼呢!

    从缝里钻进来了但没那么容易出去,正在扭动。

    仁果又阿弥陀佛善哉了半天,才跟莫小鱼一人一条捞了出来,就地生火。

    虽然缺乏佐料,但是贵在野生、鲜美,就着野果蘑菇和野菜,其实也是都市人难得尝到的美味了。

    可惜莫小鱼食之无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就会突然冒出来进行一场殊死搏斗,她是为了积攒体力,才逼着毫无胃口的自己尽量多吃的。

    没想到自己深爱的、为之效力且准备为之奋斗终身的法制国家里,最值得信赖的、在危难时唯一不离不弃陪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一个和尚。

    仁果真是一口鱼都不碰,慢条斯理地吃着他的蔬菜,温文尔雅得像个王子。

    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在他的光头上,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波澜不惊。

    其实他长得十分清秀,若是留了头发,换上俗家衣裤,应该是个挺帅的小伙子。

    更能给人以好感的,是他善良的天性和处乱不惊的人生态度。

    两人吃完东西,仁果刚要走,细心的莫小鱼说等一下,她过去把插在泥里的树枝一根根拔出来扔到水里,把后钻进里面的鱼都放了,然后又把烧烤的痕迹掩盖好,以防被敌人发现这里有人来过。

    仁果大赞她的谨慎,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两人一边回山洞,一边商量着,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两天如果没出什么状况,就试着下山看看。

    莫小鱼的父亲有几位警局的老同事,是看着莫小鱼长大的,都是人很正直、也为社会做出过很大贡献的老警员,实在不行就去投靠他们试试看,同时也争取跟巫氏总裁碰个面。

    所幸回去的这一路上都没发生什么意外,也没见到一个路人。

    到了洞口,女士优先,仁果让莫小鱼先进去,自己随后。

    可就在他后面那只脚将要踏进洞里的时候,忽然听到“扑通”、“扑通”两声,像是百十来斤的分量从高处跳到地上的声音!

    仁果警觉地用余光一扫——不好,来的还还不止两个呢!

    没容他多想,几条大汉就扑了过来。

    仁果的一条腿都已经在洞里了,而且尚不知情的莫小鱼也在里面,仁果毫无选择,只能本能地往洞里躲,可是他也明白,堵在里面只能是死路一条。

    外面的几个人明明看见了他俩,可发现他俩地遁似的一闪竟消失了,经查看才发现这里有个山洞,于是小心翼翼在洞口探了探头,看见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莫小鱼跟和尚在暗,他们在明,生怕拿手电一照的工夫,就被他俩偷袭了,所以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没敢往里追,索性冲里面一顿扫射完事。

    用的是消音手枪,声响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298 人生总有峰回路转

    没听到惨叫的声音,但是根据扫射进去的动静,判断洞里面积应该不大,没有多少藏身之处。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4条大汉合计了一下,安全起见,干脆谁也不进去查看,而是使个损招儿,合力推动门口长满青苔的大石,把洞口给堵了个严丝合缝,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刀尖也插不进去!

    他们想,如果那俩人没被子弹打死,那么闷也要闷死他们,饿也要饿死他们!

    这石头这么沉,身强力壮的4个人才勉强移动,里面那个女的跟个和尚肯定是推不动的。

    在外面听了听,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于是4个人放心地在石头旁边坐了下来,掏出一副纸牌打起了斗地主。

    估摸着等个一两天,里面的人再怎么也死透了,就可以回去交差领赏啦。

    前文说过,洞里的形状并不规则。

    仁果和莫小鱼藏在曲里拐弯处,幸运地躲过了这一排子弹,没有受伤,但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莫小鱼入职警局才不过几个月时间,还没有过亲临枪战现场的体验,没想到第一次遇到,就是自己的生死劫。

    他俩刚才惊魂未定时眼看着洞口的方向,亮光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终于伸手不见五指了,知道是外面的人用石头堵住了口。

    洞口本来就不大,跟石头闭合得又很紧密,里面的空气有限,很快他们将因氧气不足而葬身此处!

    半天没有动静了,紧紧贴着洞壁站着的两个人才稍稍放松了一下,莫小鱼这才发现,刚才仁果是紧紧抱住自己,并后背朝外挡在她前面的。

    心中一阵感动。

    仁果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不妥,赶紧把她放开。

    莫小鱼小声说:“仁果,以前我对出家人有些误解,觉得他们不学无术,堂堂男子汉不去报效国家,却去念经诵佛,净做些无用的事。但现在,你改变了我的看法,可惜,是不是太晚了点儿?你我都逃不出去了,是我连累了你......”

    仁果轻轻安慰她:“没有,其实吧,我本来也只剩下2个月的寿命了。”

    莫小鱼这才想起,偷偷看到的他的医疗诊断书,可是这几日精神太过紧张,都忘了他是个身患绝症的人,也没好好照顾他,倒是一直让他照料着,于是觉得更对不起他了。

    仁果叹了口气:“唉,生死有命,佛祖会给每个人最好的安排。”

    说到后面竟有些哽咽。

    他年纪轻轻,何尝想死?

    莫小鱼跟同龄人相比不算脆弱的神经,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也有些崩溃,眼泪掉了下来。

    她还没为父亲报仇,还没跟母亲和祖母告别,她还那么年轻,本来是个很有理想和前途的警花,本来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她也不想死。

    两人因缺氧而体力不支,都靠墙滑坐到地上。

    即使到了这步田地,仁果还没忘了让莫小鱼把头靠在自己肩上舒服一点。

    莫小鱼暗想,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只是,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哎。

    人在将死之时,特别又是在黑暗中,特别容易怀旧,以及总结自己的一生,不管它是多么短暂。

    莫小鱼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每次爸爸穿着警服归来,自己就开心地冲过去,被他抱起来用硬硬的胡子扎得直叫唤。

    然后,自己就骑到他的脖子上,被他扛着到处溜达可自豪了,那时真是一家三口快乐的日子啊!

    自己从警校毕业,正式成为一名警花的那天,爸爸开心得都要落泪了,从不喝酒的他竟然买了一箱啤酒......

    仁果也默默回想着自己出家前跟家人相处的日子,那时候家里虽然穷得叮当响,但是兄弟几个感情还是很好的。

    有一次,4兄弟中性格最为软弱的自己被人欺负,3个哥哥二话不说,抡胳膊就上,回家的时候自己是被3个哥哥轮流背着回去的......

    莫小鱼:“仁果,你真是个好人。如果你没出家,一定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你。”

    仁果:“呵呵,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思。”

    莫小鱼:“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活不长了,所以跟你说说心里话。”

    仁果:“没关系,其实我觉得你也挺好的,像你这种受过高等教育、身手又好的女孩子,我见得也不多。特别是,你长得还好看......”

    洞里的空气已经越来越稀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连大脑都缺氧了,无力再思考,两人都不再说话,仿佛听到了死亡的脚步声。

    莫小鱼决心现在就用闭气功,自己能少吸一口氧气就少吸一口,反正横竖是个死,不如让善良的仁果呼吸更顺畅一些。

    她刚要运气,忽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好像还毛茸茸的!

    她吓了一跳:“有老鼠?”

    手电筒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洞里漆黑一片。

    仁果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松鼠。”

    因为在他摊开的手掌里,竟然多了几个裂开的坚果。

    临死前居然能真相大白,原来,之前就是这只热情好客的松鼠,把自己的口粮送给他们当礼物!

    仁果:“刚才那顿扫射居然都没射中它,还真是命大啊!除非......”

    莫小鱼:“除非什么?”

    仁果:“嘘——”

    他竖起耳朵,用所剩不多的体力聚精会神聆听松鼠的动静,听它好像往莫小鱼的脚下去了。

    莫小鱼不明所以,但也不便打搅仁果,所以一动不动不出声。

    生死关头,一只松鼠竟然还能让他这么上心,难道是他有了逃出去的方法?

    过了十几秒种,狭小空间里一丁点儿声音也没有了,那只松鼠已经不知所踪。

    两人蹲下,四处摸了一圈,最后,是两个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仁果和莫小鱼心中几乎是同时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喜悦——松鼠来去自由,那么就说明有出口!

    但是很快,他们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洞里一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捋着墙边儿已经摸了好几遍了,哪里有出口啊?

    再说,如果有出口,洞里还会这么闷吗?

    两人再次坐在地上艰难喘息。

    没想到这时,那只亲爱的松鼠又回来了!

    这回,它往莫小鱼手里塞了几个坚果!

    与此同时,仁果也听出了它进来的大概位置所在,趴在地上敲敲打打好一番鼓捣,终于让他给摸到一块声音与别的地方不同的地面。

    “这里这里!”

    仁果兴奋又不敢大声地喊道。

    莫小鱼赶紧摸了过去。

    仁果已经摸到了玄机。

    那是一个直径约30厘米左右的圆形盖子,可能因为与山洞的泥土地面颜色太过接近,所以这几天都没发现它的异样。

    盖子不重,不难揭开,只是极难发现而已。看样子松鼠早已习惯了从这里进进出出。

    但莫小鱼和仁果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洞里黑黢黢的,里面有什么,一无所知。伸手进去够一够,也摸不到底,不知它的深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盖子打开的时候,明显有新鲜空气从洞里进来,两人都觉得呼吸顺畅多了。

    两个人都是瘦小骨架的人,也不胖,30厘米的直径足够他们钻进去了,但问题是跳进去之后又会面临其它风险,比如太高会摔死,或者下去以后太窄,往前走不了等等。

    但两人一合计,反正横竖是个死,不如放手一搏!

    仁果:“我先下去,如果安全,我就叫你。”

    莫小鱼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man?如果能活着出去,如果他不是出家人,简直都想嫁给他了:“不,你为我做的够多了,还是我先下去吧。”

    两人在黑暗中低声争执了一番,都想第一个涉险,最后仁果说了句:“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别争了。”

    说完就掀开盖子跳了下去。

    底下一片漆黑。

    莫小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死死盯住那个洞口的方向,默默为仁果祈祷。

    仁果下去之后,仿佛并未站稳,莫小鱼只听到微弱的摩擦和碰撞声,悉悉索索的,很快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比死还长的沉寂。

    她急得压低嗓音呼唤:“你还好吗?”

    久久没有回音。

    莫小鱼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崩溃了,她的眼泪开始决堤:“和尚,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我这就来找你!”

    她一把掀开盖,也纵身跳了下去。

    盖子随之盖上了,严丝合缝。

    山洞里只留下了几个坚果,就像这里从来不曾有人存在过一样......

    整整2天的时间过去了。

    外头那4条大汉认为,里边的肯定没气儿了,他们在这山上也呆腻了,于是合力把洞口的大石头推开。

    4个人商量着,咱们得一起上啊,谁也不能贪生怕死。

    于是,4个人都举着手机照明,围到了洞口。

    这么多道手电的光,足以把洞里照得清清楚楚。

    他们以为会看到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可是照来照去,里面竟然木有人!

    他们壮着胆子一起走了进去,在山洞里面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竟然连根头发丝都没找着!

    “跑了?这俩人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4条大汉懊恼不已。

    可是,他们从哪儿跑的?难道像土地佬儿一样地遁了不成?

299 宇宙间一切光芒都是你的

    s市某公立医院,几位医护工作者急得团团转。www.uu234.net

    一个说:“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给弄错了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另一个说:“到底是谁的责任正在查。其实弄错的事儿倒也不是没发生过,但联系不上患者还是头一回。听说因为患者是个和尚,没手机。”

    再一个说:“这下糟了,好好的,给人开了一张癌症晚期通知书,这搁谁谁受得了啊!人家不定怎么心灰意冷呢,万一一个想不开跳楼了怎么办?”

    原来,仁果来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他的数据跟另一位患者的数据被弄反了,于是大夫把本应开给那个胰腺癌患者的通知书开给了他(名字没错),他揣着一张错的通知书黯然神伤地走了。

    仁果的身体其实一点儿毛病都没有,那两天肚子不舒服的原因是......吃的蘑菇有点儿多,不好消化。

    但他联想到自己老家曾得胰腺癌去世的长辈,就一点儿都没怀疑,因此也受到了沉重的精神打击。正好有莫小鱼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才没有那么痛苦。

    命运就像个顽童,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现在的仁果又在哪里,面对何种际遇呢......

    巫山一想到小白说,度蜜月打算找个地方看萤火虫就想笑,这女人的要求还真不高,但是对于一生一次本应很隆重的旅行来说,这也太敷衍了吧!

    这么容易满足的要求,何必等蜜月呢?来个说走就走的郊游好了。

    周五的晚上,巫山来电:“下班老地方见,带你去看萤火虫。”

    小白又惊又喜,但表示怀疑:“今天就去?咱们这附近有吗?”

    巫山:“有。”

    霸道总裁总是惜字如金,多一句都不肯解释,但每一句都让人浮想联翩,果感的语气也特别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信任感。

    其实他以前也是这样说话的,但那时小白对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不讲理。

    爱上一个人之后,觉得ta什么都是好的,估计连臭脚都是香的。

    巫山的跑车一骑绝尘,不久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此时天色还没暗,小白探头看了看,见这山不太高,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风景,半天也看不到一个爬山的人:“就这儿吗??”

    “对,”巫山把车随便一停,拉住小白的手,“走。”

    这山没有旖旎的风景,山上也没有寺庙啊、道观啊、观光亭什么的,不出名,来的人少,所以连条修葺的台阶路都没有,只能走土路。

    巫山很有预见性,早就通知小白穿好走路的运动鞋。不过小白更有预见性,她几乎所有的鞋都是运动鞋。

    偶尔有野兔从脚边跑过,还有不知名、特别好看、唱歌又好听极了的小鸟,倒是野趣横生。

    手牵着手爬有点小危险的野山,对于相爱的人来说也是种别样的乐趣,更加剧了彼此依靠的感觉。

    每当小白一脚没踩稳,往下滑了几厘米时,巫山就会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有时干脆直接拉进怀里变连体人。

    保镖们自动隐身随行,没有大的危险不会现身。

    小白:“这山有名字吗?”

    巫山:“巫山。”

    小白:“开玩笑吧?不过黑漆麻乌的,叫这名字也行。”

    巫山:“不骗你,这山很多年前就叫这名字,只不过知道的人越来越少,来爬的人也越来越少,名字丢了,现在改叫无名山了。”

    小白:“你来过吗?”

    巫山:“没有。”

    小白:“那你怎么知道这儿会有萤火虫?”

    巫山:“我猜的。因为萤火虫喜欢植被茂盛、水质干净、空气清新的自然环境,人得少,不能有污染。这山其实环境不错,那边还有小溪。”

    关键是人足够少,一年都来不了几个,卿卿我我也方便。

    小白:“我好多年没见过萤火虫了,上一次还是6岁的时候,在我家后院。当时我妈给我找了个玻璃瓶子,我爸每网住一只就放进去,后来那一整瓶萤火虫一闪一闪,亮得像把满天的星星都塞里边了,可好看了。不过第二天早上,我又把它们都放生了。”

    小白说着不由一阵唏嘘,那是多么宝贵的记忆啊,那一天几乎是最后一点跟父母相处的时光了,之后没过几日,家里就出了变故。

    巫山没说话,在这荒山野岭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那是他在无声地表示“我理解”。

    虽然他的情商有了长足的提高,但是让他将那些温柔体贴肉麻的话张口即来,他还是无奈地表示臣妾做不到吖。

    小白:“你觉得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啊?”

    巫山想了想:“运动、饮食、心情、基因。”

    小白:“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们单位有个同事的奶奶今年103岁了,耳不聋眼不花,自己还能做饭,就算不是健步如飞吧,至少腿脚也挺灵便的。好多记者去采访她,问她长寿的秘诀,你猜她说啥?”

    巫山思索了一下,觉得以自己对小白的了解,她的思维过于发散,答案应该不是自己能猜出来的,于是表示洗耳恭听。

    小白还未开口先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这人就有这坏毛病,每回讲段子,对方还没笑呢(确切地说是根本还没开始给对方讲呢),就先把自己笑岔了气,看得对方一脸懵圈儿。这算笑场吧?

    巫山等了半天:“笑完没?”

    小白抽空回答:“快了快了,这就快了。”

    又笑了足足5分钟,总算能捋顺了呼吸接着讲:“那位老奶奶说呀,长寿的秘诀就是离男人远一点儿,因为他们的麻烦事儿才多呢。你本来想找个男人为你挡风遮雨,到最后你所有的风雨都是他给的!”

    在巫山风中凌乱的沉默里,小白又笑了5分钟。有些笑话就是别人无感,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觉得好笑。

    无论如何,能笑就好。

    天色渐晚,两个人也几乎要攀登到了这座不高的山的顶峰。这时,他们的余光瞥见了一点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第一只萤火虫出现了。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真的有萤火虫!”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盏盏会飞的小灯笼几乎贴着他们的鼻尖淡定飘过,当他们伸出手以为能握住的时候,又不见了,不久又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巫山判断得果然不错,恐怕整座城市没有比这里更能满足小白心愿的地方了。很快,他俩就仿佛徜徉在银河里了。

    这么多萤火虫,几乎把整座山变成了通体发亮的山,这种美妙是小白生平从未见过的,她兴奋得双眸熠熠发光。

    两个成年人开始忘却年龄,像两个贪玩的小孩子一样东捉西扑,快乐无比。

    对巫山来说,这比签了上亿的合同都开心;对小白来说,这比单位发了奖金还快乐,好像回到了6岁时的那一天。

    “你不是太阳,你不是月亮,难道你的乐趣就少了几分?你完成了你的生存,你点亮了你自己的灯......

    你冲破了黑暗的束缚,你微小,但你并不渺小,因为宇宙间一切光芒,都是你的亲人。”

    这是泰戈尔的诗——《萤火虫》。

    白云暖一直喜欢这诗,因为自己就像那萤火虫,微小,却始终努力地照亮前行的路。

    巫山极富磁性的男中音在夜色中响起,有种格外穿透人心的力量:“不,以后,宇宙间一切光芒都是你的,只要是我能给的起的。”

    于是,本来就够浪漫的气氛更加浪漫得不要不要的了,都快该滚床单了,如果这里有张床的话。。

    看来,即便是在没什么景致可言的荒山野岭中,只要是相爱的人儿在一起,乱草堆也可以假装深海美丽的珊瑚丛,就跟ps**差不多,只不过这种是4d的。

    小白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啊?”

    巫山:“目的跟我一样。”

    小白:“怎么跟你一样?”

    巫山:“为了求偶呗。”

    小白恍然大悟,辩解说:“我问的是技术层面儿。”

    巫山:“萤火虫体内有一种叫做虫萤光素酶的化学物质,与氧气相互作用就会产生光亮。”

    小白眼里的巫山好博学,知识渊博懂得多,也是男人吸引异性的法宝。

    但是巫山自己挺纳闷儿的,以前从未研究过这个课题,可为什么答案仿佛就存在于脑海中某处,召之即来呢?

    答案就是,他的认知系统是联网的呗。

    开心得差不多了,两人心满意足往山下走,陪伴他们的只有月光和萤火虫的光芒,但这些并不足以照亮脚下的路。

    “扑通!”

    巫山一个没留神,就见小白栽倒在地,被脚下的藤条绊到了。

    正值夏天,穿着短裤的小白龇牙咧嘴爬起来,觉得手掌和左膝盖一阵阵作痛,拿手机一照,手问题倒不大,但是膝盖被锋利的小石头划了好长一条口子,好在不太深。

    如果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会大惊小怪地表示心疼,吹吹抱抱哄哄。

    不过巫山以前没经历过这些,而且据他判断,伤得也不重,所以他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很平静地问:“还能走么?”

    小白“嘶”了几声:“可以,就是慢点儿......诶?”

    她忽然发现自己双脚已离地,原来是巫山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沉吗?”

    巫山:“小意思。”

300 摘不着月亮考虑下狗尾巴草

    小白的视力不算太差,但在这山间夜路上,看哪儿都是黑乎乎一片。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奇怪的是,巫山的步伐却依旧稳健,他总能毫不犹豫朝安全处下脚,跟白天的视力一样一样的。

    小白奇怪地问:“你怎么能看清路的?”

    巫山打趣说:“晚上不睡觉,在床上瞪天花板练的呗。”

    小白:“我睡不着的时候也经常瞪着天花板啊,我怎么没练出夜视眼来?”

    巫山成功岔开话题:“你经常睡不着?想谁啊?”

    边说边不由自主挺了挺胸,意思是赶快说我。

    小白没搭理他:“羊呗。”

    巫山一愣:“羊?”

    小白:“对呀,睡不着当然数羊啊。”

    巫山:“哦,数羊没用,你得数钱,而且还得倒着数,金额从大往小越数越少。你就想,要是我再睡不着,我的钱就没了,这样就着得快了。”

    小白笑趴。

    忽然,巫山指着一处黑暗中说:“这什么动物?还真没见过。”

    小白凝神去看,然而到处都是一团黑乎乎,根本不可能看见他说的东西。

    巫山继续描述:“明明是松鼠,却长了条猫的尾巴,好像正在吃饭。”

    听了他的形容,小白非常好奇,赶紧掏出手机照明。

    那小动物竟然不怕人,大大方方吃它的食物,直到被刺眼的光晃到了眼睛,才一扭头往旁边一闪,不见了。

    小白:“真的耶,长这么奇怪,我也没见过。”

    “嗯?”巫山好像发现了什么,把小白放下来,上前几步,在小动物消失的附近摸了几下,“这儿好像有个山洞。”

    对都市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山洞神马的可是新鲜玩意儿,小白很想亲眼看看山洞长什么样。

    如果让她自己一个人进去,那是打死也不敢,万一飞出只蝙蝠,估计能把她吓死。可是拉着巫山的手,她立马觉得勇气满满,胆子肥肥,就算去到天涯海角都不怕。

    小白随口说:“你的手总是有点儿凉。”

    巫山一勾嘴角:“正常,我是冷血动物嘛。”

    小白:“不,你是披着冷血动物伪装的热血青年。”

    巫山会心一笑。这女人还真挺懂他的。

    有人说,懂比爱重要。如果又懂又爱,那简直太完美了。

    两人用手机照亮进入山洞,意外地发现里面有简陋的石桌和木床,似乎有人曾经在这里居住过。

    再有就是桌、床和洞壁上,都有些奇怪的痕迹。

    巫山摸了几下,皱起了眉头。那明显是子弹打过的痕迹。

    再仔细看看,地上果然散落着很多钢质合金材料的子弹壳,拾起来仔仔细细检查,巫山认为这是不久前刚刚从子弹上脱落下来的。

    数量之多,可以判断至少打了几百发子弹。

    小白吃惊地问:“也就是说,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枪战?”

    但是地上和洞壁上,一滴血都没发现啊。

    难道说,有人专门在这里练射击?

    可是怎么会射得如此不准,天上地下到处乱射一通呢?

    小白:“会不会是谁喝多了,在这儿发酒疯?”

    在w国,枪支买卖是非法的,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喝醉了酒乱开枪呢?

    另外,洞里还零星散落着一些裂开的坚果,似乎正是那只奇怪动物的口粮。

    巫山把洞里所有的子弹壳都捡了起来,又在洞里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再也没有别的发现了,这个小插曲也就渐渐被淡忘了。

    说来也奇怪,远在寒松寺的那仅有的一尊佛像,几百年如一日呈闭目养神状矗立在那里,从未改变过,却偏偏在仁果失踪的这一天,佛像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睁得又大又圆直勾勾地瞪着前方!

    原先嘴是很自然地微抿着,看着挺祥和的。

    但现在,嘴几乎张成了0字型,所以看起来有些狰狞。

    没有哪尊佛像的面容如此不淡定,除了要震慑妖魔的护法金刚之外。

    而且,它后来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不动了,不知道多少日或者多少年以后,才会有人发现这个变化......

    保镖广寒锁和秋林他们俩,今天是开同一辆车尾随来的。

    不管是车里还是车外,他们总能跟巫山和小白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至于闯进他们的视线,影响他们约会;又能保证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身边,这就是本事。

    身为保镖,风雨无阻,没有私人时间的辛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们不可贪恋饕餮美食和高枕软垫,开车的时候甚至不能听音乐听广播,要全神贯注观察前方的情况,不过偶尔聊几句是可以的。

    看到小白一瘸一拐的样子,他们不难明白刚才巫山为什么会公主抱。

    广寒锁忽然问副驾驶位子上一言不发的秋林:“你一定很羡慕吧?”

    秋林不明所以,一边继续不错眼地注视着前边的车子一边问:“羡慕什么?”

    广寒锁:“巫先生跟白云暖啊。”

    秋林淡淡笑了笑:“世上幸福的人多了,哪里羡慕得过来呀?”

    广寒锁意味深长地说:“但我猜,你唯独羡慕白云暖一个人。”

    秋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广寒锁是个实在人,说的都是大实话:“你不是喜欢巫先生吗?”

    一向沉稳的秋林脸色瞬间大变,她以为这是个只有自己和小白知道的保守得很好的秘密。

    广寒锁用余光瞥见,赶忙说:“别紧张别紧张,我不会到处瞎说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可丢人的,我要是个女的,我肯定也得爱上巫先生,谁让人家要颜有颜,要钱有钱,魅力无边呢,你说是吧?”

    秋林虎着脸,继续恪守职责地盯着前面巫山的车子没搭话,其实也是她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心里慌慌的。

    良久之后,广寒锁又瞥了她一眼:“我觉得吧,你根本不比那个小白逊色,其实你比她出色多了。”

    秋林又看他一眼,广寒锁吐了吐舌头。

    车里的气氛有点儿冷。

    又过了半天,广寒锁吞吞吐吐地暗示她:“那个,既然天边月亮够不着,不如考虑下身边的狗尾巴草呗,说不定更经济适用呢。”

    秋林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今天都快不认识这个老搭档了,会不会是个假的寒锁?

    广寒锁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吹起了口哨,吹的是《梁祝》的调子,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吹的是什么,心里紧张得七上八下,想都没想就吹出来了。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向一个女子表白,也不知道人家听懂了没有,别是把自己当神经病了吧?

    秋林当然听懂了,她也是个实在人,觉得得把话说说清楚:“寒锁,咱们干保镖这一行,要是搞对象肯定会影响工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广寒锁梗着脖子反驳:“可保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连长留上仙白子画都能动情,咱们保镖为什么不能?而且我觉得呀,越是有人情味儿,才越能当一个好保镖呢。”

    秋林嘴笨,无言以对,其实她也觉得这话好像有点儿道理。

    不过自己也很有道理啊。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笨,要是忙着搞对象,还怎么急中精力保障雇主安全?

    更重要的是,爱上巫先生都好几年了,哪有那么容易就移情别恋的?

    广寒锁等了半天,见她不答,心想可能是自己没表达清楚,都怪自己太笨了。

    打开的车窗吹进来一阵晚风。

    广寒锁:“秋林,晚上有点儿凉,你冷不?冷的话把我衣服披上点儿,在后头,自己拿。”

    秋林的确觉得有点凉意,其实不披也没问题,但是她一直很注意自身保养,不让自己感冒。

    毕竟干这一行不比别的工作,要随时保持最佳状态才行,打个喷嚏的时间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状况,就更别说感冒发烧了。

    于是,她拿过后座上广寒锁的外套搭在肩上。

    衣服上传来一股浓重的男性气息,也不是烟味(巫氏的保镖不许抽烟,怕烟瘾发作误事),也不是汗臭味儿,也不是古龙水味儿,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子汉特有的气息。

    广寒锁又说:“干咱们这行虽然赚得不少,但是风险大,而且生活不规律。你是女同志,更不容易。平时要尽量按时吃饭,别把胃弄坏了啊。”

    秋林心里一阵温暖。离家的人,遇到真诚的关怀总是会感动。

    以前一直把广寒锁这个搭档当成电线杆看,现在,她心里渐渐对他产生了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

    前面,巫山的车子没有一路送小白回家,而是停在了一家夜宵店门口。

    广寒锁的车子于是也在不远处停下。

    只见巫山独自下车,不多会儿的工夫就拎了个口袋出来,里面是打包好的食物,酸辣粉和肉夹馍,喷喷香。

    巫山重新上车之后,夜宵店门口从上到下一摞露出了3个脑袋,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齐刷刷拿手指点点点,举着手机狂拍。

    那是夜宵店的3个小工,男男女女都被巫山的气场征服了,反正店里没别的客人,于是都穿着围裙追出来多看几眼。

    小白在车里狼吞虎咽,爬了这一趟山,她可是饿坏了。虽然吃夜宵容易胖,但是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减肥呐?(也不知道是那个牛人想出的这句话,简直是想瘦又不舍得美食的这类人的福音啊!)

    小白:“你也停下来吃点儿吧。”

    巫山还是那句话:“我不饿。”

    小白摸了摸脸,从左半边脸上摘下两颗白芝麻,一点不浪费地放进嘴里:“从来没见你饿过,你真成仙了!”

    巫山:“我不是仙,我是你男神。”

    小白:“是,就是后面再加个‘经’字......唔,放开我,救命啊!”

301 车子为啥开成S形

    后边的广寒锁和秋林,忽见前面巫山的车子曲里拐弯儿开成了s型,幸好这路段宽敞且没车,且不久就恢复了直线行驶,他们悬着的心方才放下。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要是不认识的人,肯定以为前面是个女马路杀手。

    可广寒锁和秋林心里很清楚,每次巫先生的车子开成s形,都是因为老司机在边开边玩高难度亲亲。

    这是保镖同志经过长期的观察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广寒锁就此事跟巫山提过好几次了,婉转表达了让他注意安全的意思。

    巫先生每次都表示知道了,可情到深处总忘,你说这可咋整?总不能打个电话过去跟老板说,“好好开车别亲了”吧?

    广寒锁扭头看了看秋林,说:“你说这一边开车一边打kiss是什么感觉哈?”

    说完忽然觉得问秋林好像不太合适,好像自己也想跟她试试似的。

    秋林看了他一眼:“这世上你体验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

    “也是哈,”广寒锁被泼了一头冷水,只好转移话题说,“就像很多人体验不到我们当保镖的感觉一样。”

    秋林好像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继续往下聊:“寒锁,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还会选择当保镖吗?”

    广寒锁认真考虑了一下:“干别的可能轻松点儿,有正常节假日,但是挣的可能没这个多。年轻嘛,辛苦点儿没啥,一身本领还是希望有用武之地的。你呢?你后悔当保镖了?”

    秋林:“我可没本钱后悔。我弟弟,我们全家,都指着我这份收入呢。除了当保镖,我想不出自己还能干什么。”

    广寒锁:“那你想没想过以后?等你过了当保镖的年龄(女保镖最多可以工作到30岁),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秋林:“那还用想吗?回老家照顾弟弟,帮家里忙喽。”

    广寒锁继续暗示:“我是说你自己,你的生活。”

    秋林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嫁人,可是她不想讨论这个。最喜欢的人是巫先生,没有之一。现在他幸福了就行啦,自己再说吧。

    广寒锁今晚总碰壁,只好老老实实开车了,感觉跟秋林想要走到一起,任重而道远啊!

    ......

    易如风见伪造出如此逼真的照片,都没能影响山哥和小白的关系,肺都气炸了。

    这个白骨精还真不好对付呢,难道地球人已经不能阻止山哥和她相恋的步伐了吗?!

    “哼,要是逼急了,我让学无涯也造一个盗版山哥放家里,天天陪着我,我让他干嘛他就干嘛!我在上,他在下!”

    眼睛一亮,对啊,为什么不行呢?起码能解解我相思之苦啊。

    不过,当然不能跟学无涯说实话,不然就泄露自己对山哥的感情了。

    易如风倒是个行动派,想到就立刻去做,这大概也是他年纪轻轻就把易氏做得这么好的秘诀之一吧。

    他派人以巫氏的名义联系学无涯,说是为了给企业做宣传用。

    “学无涯老师,你看啊,我们巫先生日理万机,很多宣传活动都不能亲自到场,所以才要弄个盗版的替他一下,也可以作为他的替身,这也是为他的安全着想嘛,费用不是问题!”

    不过,这个请求很快就遭到了学无涯无情的拒绝,用再多稀奇古怪的方便面贿赂也不行。

    学无涯说,只要是这人还活在世上,就绝对不能复制他,不然会涉及到人伦方面的问题。

    易如风没敢告诉他,前不久他造的小白,原型就活得好好的,如果同时走在大街上,那就是两个白云暖。

    而学无涯也没告诉易如风,现在这个巫山就是假的。

    大家心里都有秘密啊!

    其实,如今能造出人工智能机器人的不止学无涯一家,但是能造出那么栩栩如生,连思想认知都可以跟真人媲美的,目前天底下就只有学无涯了。

    易如风觉得,弄个假假的充 气 娃娃似的山哥回来往那儿一杵也没意思,还是活生生的山哥好,就连他冲自己竖眉瞪眼的时候,都看着那么帅气逼人。

    “咦,我怎么好像有点儿贱啊?春泥对我逆来顺受,我就觉得她犯贱,怎么我对山哥也这样呢?”

    易如风还真挺有自知之明的。这就是世间一物降一物。

    学无涯挂了电话马上联系麻阳。

    麻阳:“什么?有人以巫氏名义联系你,要造一个人工智能给巫山当替身?如果真有这样的需要,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学无涯:“嗯,不知道是什么人捣的鬼。不过你放心,我拒绝了。”

    麻阳很警觉:“你应该先答应他就好了,这样就能顺藤摸瓜知道是谁有这个企图了,说不定对巫山来说,这是个安全隐患呢。”

    麻阳刚跟学无涯通完电话,就有护士来敲他的门,兴高采烈地对他说:“麻阳先生,你猜谁回来了!”

    麻阳的眼神充满期待:“小罗?是不是小罗?”

    护士:“没错!”

    其实罗小罗一直就在医院里,只不过从icu转到其它楼的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病房,现在又从住院处回来护士站上班了而已。

    经过疗养,身体已无大碍。

    医院照顾她,暂时不让她再上夜班;护士同事们也“照顾”她,只要她在,都由她来负责麻阳的病房。

    尽管那个案子最后给出的结论是,罗小罗夜市小吃吃出了毛病,并不是她替麻阳挡了灾,但麻阳还是很感激她对自己的那份心意。

    她身体康复了,这可是很长时间以来,麻阳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他马上拿起义肢套上,想要脱拐走路去看她,顺便给她显摆一下,自己用这个东西走得有多利索了,让她也高兴高兴。

    “不许动!”

    麻阳乍一听还以为遇见了劫匪,抬头一看,原来是正往这里来的罗小罗,伸长了手臂做出不许动的手势。

    罗小罗:“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

    她慌忙过来扶他。

    麻阳笑着说:“我已经适应这个东西了,我都快能跑了,你看。”

    说着作势就要小跑起来,被罗小罗死死拽住:“快别逞能了,慢慢来!”

    麻阳笑得很灿烂,很久没这么灿烂过了:“好,你是老大听你的,今天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两人并肩向病房走去,脸上都挂着盈盈笑意。

    小罗大难不死,缓过劲儿来之后,对别人还是那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但一到麻阳跟前就变成了畏手畏脚的小绵羊,反正从门外再也听不到她吼他了。

    结果他俩一头扎进屋里就是一个钟头没出来,其她护士都在外头挤眉弄眼地猜测,里边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从麻阳病房里出来之后,罗小罗满面娇羞,八卦的女同事们惊问:“亲过嘴儿了?进展得那么神速呀?”

    罗小罗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你们想哪儿去了,我就是陪他聊了会儿天而已。”

    她没有说谎,麻阳跟她只是很纯洁地聊天。

    同事们想,聊个天也能聊得满面红晕啊?

    是啊,跟喜欢的人说一会儿话,甚至只是看他几眼,甚至只是看他的照片几眼,也很可能会满脸通红、心跳加速的。

    这样和谐的日子过了才没几天,主治大夫宣布,麻阳也彻底康复了,可以出院了。甚至喝酒啥的都已经被允许了,从此几乎百无禁忌。

    这本来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小护士们一听都急得不得了,奔走相告。

    麻阳先生这一出院,剩下罗小罗一个可咋办,他俩不是就没戏了吗?

    小罗的不舍和低落都挂在脸上,跟麻阳的情绪高涨、干劲满满形成鲜明对比。

    麻阳正摩拳擦掌,准备重回巫山身边做他的左膀右臂呢,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岂可成天窝在这里做个废人?

    正好此时巫山来看望,罗小罗的死党们一商量,趁罗小罗不在,鼓起勇气“呼啦”一下子围住他,纷纷求巫先生允许麻阳再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一个这样求,两个也这样求,巫山纳了闷儿了:“嗯?你们串通好的?到底有什么企图?说。”

    大家一狠心,索性都招了吧,然后齐齐求巫先生作主,促成麻阳先生跟罗小罗这一对。

    巫山听完很是意外,麻阳住个院竟然还惹桃花了?

    巫山这人感情略显粗糙,这才想起罗小罗以前每次都帮麻阳尝一下饭菜咸淡的事,捋着一琢磨,终于明白点儿了。

    巫山:“你们等着,我去问问麻阳本人的意思。”

    如果好兄弟也有此意,他当然乐意成人之美,甚至一直想给麻阳介绍对象,毕竟不希望看着麻阳一辈子为巫氏鞠躬尽瘁,最后孤独终老。

    巫山的背影大踏步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寄托着小护士们的希望。

    “不,我要出院,马上投入工作,一天都不能再等了!”麻阳的态度很明确,“我的感情不用你操心。”

    麻阳的心从十几年前就在沈长歌身上挂着呢,从来没拿下来过。

    巫山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残废了,年纪又比那个罗小罗大,所以才不同意?”

    麻阳:“不是,就算不考虑这些也不同意,我对她压根就没那个意思,我对她就像对妹妹一样。”

    巫山:“妹妹的涵义多了去了。麻阳,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就一点儿都不急?我看那个罗小罗不错,要不我再派人去了解了解她家里......”

    麻阳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用,工作上你是我老板,私生活我自己作主。”

    巫山沉默半晌:“随你。”

302 不咸不淡握个手

    消息传到护士站,一片哀鸿遍野。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大家都说小罗你命咋这苦呢?好不容易才从icu奋斗出来,结果,人家麻阳先生华丽丽地出院了,这也不好跟他说“欢迎下次再来”是不是?好像盼着人家再出点儿啥事儿进医院似的。

    平时在护士站,大家经常为哪个男明星更帅、哪件衣服更好看,或者食堂哪个菜更好吃而争执不休,很少有意见达成统一的情况。

    但奇怪的是在罗小罗的情事上,大家无一例外地投支持票,都为罗小罗的痴情而感动,也都觉得麻阳先生即便失去了一条腿,但他的人品、气质、谈吐、能力、身价,还是令他周身充满吸引力。于是同事们各个替罗小罗扼腕。

    罗小罗的脸鼓成了个包子,当然她主要是气她自己,要是以前少吼人家几句多好呢,现在后悔也晚了。

    她又希望他再来,又不希望他再来,此乃医护工作者特有的情感纠结也。

    麻阳办完出院手续,微笑着走到她跟前伸出手:“小罗,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希望以后有我帮得上你的地方。祝你工作顺利,再见啊。”

    不咸不淡地握了个手,就迈着已经基本看不出异样的步伐跟巫山一起走了,谈他们男人的国事天下事去了。

    那是多么官方的告别语,跟对别的同事说的没什么两样,小罗还以为他能对自己说点儿什么特别的呢!

    她揉了揉酸酸的鼻子,好生失望。以前可以想见就见,事无巨细关心,可以后再想见位高权重的麻阳先生一面,怕是都困难了。

    其实,麻阳包里藏着一盒精美的巧克力,是他在网上专门为小罗买的,本想作为赠别的小礼物,但不幸商家给发错了货,方形巧克力发成了心形。

    麻阳一想,既然不能给她她想要的爱情,那还是别招惹人家了吧,于是强忍着没有回头。

    到了医院大门外,随手把那盒巧克力送给了左近看自行车的大爷,大爷有糖吃就行,才不在乎是心形还是平行四边形呢。

    巫山:“麻阳,跟我回家吃饭去。”

    麻阳迟疑:“不方便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巫天行拿着蛊惑人心的塔罗珠来测试他跟沈长歌有没有生情,那一幕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让麻阳心惊肉跳,有时忍不住想象一下,如果那珠子真有那么神奇,如果真的当场测出来自己对沈长歌有情怎么办?

    如果测出沈长歌对自己有情,又怎么办?

    每次想到这些,麻阳手心里就全是汗水,索性别吓唬自己了。

    巫山:“一起回家吃个饭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不是都清楚了么?越是大大方方,反而越没事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长歌跟巫天行的关系有所缓解,毕竟时间可以证明许多东西,也可以冲淡许多东西。

    沈长歌得到消息,赶紧让厨房按年夜饭的标准做了一桌大餐招待麻阳,巫天行倒也没什么意见。

    但是,看着麻阳不用拐杖,用义肢远远朝自己走来的样子,沈长歌没忍住,竟然泪流满面。

    他脚下走得越是稳当,脸上的笑容越是自信,她的泪水就越汹涌。

    因为她知道,对于一个失去一条腿的人来说,走路能走到现在这个程度,需要付出多少鲜血和汗水!而他受的这一切非人的折磨,皆因自己而起!

    看到妻子满脸泪水,巫天行觉得不忍直视,但水泥板坠落的事情已查清楚是意外,麻阳毕竟是妻子的救命恩人,自己也是个有身份有胸襟的人,所以大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于是请麻阳落座,一家人待他如上宾。

    麻阳早知巫天行对自己心有芥蒂,其实他也不想来惹事,但无奈,对沈长歌的思念折磨得这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寝食难安,非得赶紧见上一面不可。

    巫天行没吃几口,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据说是棋友。

    席间,麻阳极力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往沈长歌身上转,也极力谈吐自然,不过他眼中难以抑制的熊熊爱火,还是让沈长歌多多少少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吃了一惊。

    但她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把那个可怕的猜测给推翻了。自己都半老徐娘了,又不是漂亮小姑娘,想到哪里去了!

    巫山大大咧咧自然啥都没看出来,手里拿着生菜叶说:“妈,明天麻阳就回巫氏上班了,我又有得力助手了。”

    沈长歌连忙阻止:“人家刚出院你就让人家上班?”

    麻阳忙说:“是我自己强烈要求的。我这人不喜欢闲着,还是忙点儿好。”

    沈长歌对巫山说:“哦,那你千万不要给他太大工作量,悠着点,慢慢来。”

    麻阳不敢再看她:“谢谢夫人关心。”

    第二天来到久违的公司,麻阳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前所未有的照顾。

    他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在巫氏极有威信和人缘,平时帮助同事不遗余力,人也极仗义。

    也有些情商略低的同事说想瞻仰一下他的义肢,被被的同事堵住了嘴。

    没想到麻阳丝毫不介意,大方拎起裤腿,露出下面一根铁棍。

    结果看得同事们大惊小怪,大呼小叫,麻阳却只是淡淡一笑。

    这有什么?为沈长歌豁出命去他都不会皱一皱眉头,前世注定的缘分而已。

    上午10点,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一份合同,耳边仿佛忽然响起罗小罗的声音——“麻阳先生,该吃钙片和维生素了”,“多喝点水”,“我陪你下楼晒太阳”,“疼不疼啊?走慢点”,“都几点了,你赶紧睡觉去”......

    原来,这段时间自己早已习惯了她的敦促和关心,突然间听不到了,生活中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似的。也不知道现在小罗怎么样了?

    此刻,罗小罗因为病人投诉正在接受领导的训斥。

    原因是一位截肢不久的病人老玩手机不休息,她气得大声吼了人家,导致收到了生平第一份投诉。

    领导问话的时候,罗小罗低着头不吭气。

    但护士姐妹们都心知肚明,一是因为麻阳先生出院了,她心情不好;二来,那位截肢病人也让她想起了麻阳,也是跟麻阳当初一样不听话,她担心人家恢复不好所以生气。

    以前吼麻阳,麻阳从来都是乐呵呵接受,从来没有投诉过她。

    不明所以的领导念她刚刚重回工作岗位,又是初犯所以饶了她,但罗小罗的心情一点都没好起来。

    她沮丧地想,一定是我平时太凶了,太不温柔了,像只母老虎,所以麻阳先生才不喜欢我。我是该收敛一下我的脾气了。

    在那之后,罗小罗果真再也没有吼过病人。

    爱一个人,就为他变成更好的自己吧!

    今天巫氏大宅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头。

    平时母慈子孝的画面不再,现在是巫山在旁垂首而立,母上大人沈长歌在窗边静默不语,谁也不看谁,谁都不发一言。

    沈长歌不是动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市井女子,甚至不会拍桌子大声说话,她极度不开心的表现就是默不作声而已,然而,巨大的力量往往就蕴含在沉默中。

    半晌,巫山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转身默默离去,轻轻带上了门。

    商场上的事情他总是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没想到家务事这么难办啊!

    原来,巫山为防夜长梦多,已经铁了心要立刻娶小白,让那些处心积虑从中作梗的人死了这份心。

    终于要结了,沈长歌当然高兴,但是她坚持认为,巫家长子一生一次的婚礼,就算不弄得太铺张浪费,至少也要请众多亲朋好友来吃个饭吧?

    人家的孩子结婚的时候也请了自己的,算下来必须请的怎么也得200多桌吧,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巫氏的喜讯毫无疑问会天下皆知,尽管沈长歌不是一个功利的人,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巫氏长子的婚礼的确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巫氏的一次重要公关。

    但小白每次一想到要面对200来桌陌生人,还要当着他们的面表演各种高难度“杂技”,比如交杯和接吻,就吓得面如土色。

    生性低调内敛的她,不愿、也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到处傻笑敬酒的木偶。

    她早就表示不想办婚礼(顶多家里几口人吃个饭),只想旅行结婚搞定。

    巫山以前觉得小白不想办就不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没料到会惹得母亲如此不开心。

    以他目前的认知水平,还找不到处理这种问题的方法。

    因为相识之初对小白的所作所为,情商提高之后的巫山一直深深觉得对不起她,曾经发誓,以后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要好好呵护她的感受,但没想到头一桩矛盾就跟母上大人有关。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媳妇和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是千古第一难题了,巫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看他为难,小白也郁闷,当她回到娘家(爱家福利院)的时候,自然要把这烦心事跟最亲近的冯妈妈讲讲。

    冯院长听了,劝她说:“小白啊,我觉得婚礼该办,而且要好好办。第一,你从小失去了家庭,你的父母不知道有多希望给你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婚礼呢,但是他们已经做不到了,有婆家人帮你操持,也算了了你父母的一个心愿;第二,你们的婚礼也许也是巫山的父母人生当中最重要、最开心的时刻之一,你忍心看他们失望吗?好孩子,别太任性了啊。”

    小白被说得无言以对。

303 谁爱得多,谁是弱势群体

    冯院长:“对了,有空你去看看春泥吧。www.uu234.netwww.uu234.net”

    院长不知道春泥跟小白两度一拍两散的曲折故事。

    小白:“春泥怎么了吗?”

    冯院长:“她说什么,自己踢门上把脚趾头踢骨折了,你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白:“脚趾骨折?”

    冯院长:“还有,她跟那个易如风两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小白:“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冯院长:“本来我希望你们俩,都嫁个普普通通的好人家就行了,结果你们偏偏都跟豪门扯上了关系,其实我心里是有点没底。你们平时聊天的时候,春泥就没跟你透露点她的情况?”

    小白:“没没没有。”

    冯院长:“啧啧,你们俩现在怎么说话都吞吞吐吐,一问三不知的?唉,你们俩一起长大的,以前好得一分钟也分不开,可别因为找了对象就彼此疏远了哦,应该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小白回味着冯院长的话,觉得她说得对。

    虽然很久没跟春泥联系了,但经常会想起她,想起小时候,比自己年长一点的春泥对自己的各种维护和照顾,走到哪儿都手拉着手,真比亲姐姐还好呢。

    还想起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两人晚上不睡觉,一起熬夜等气象预报里说的流星。

    结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哪有什么浪漫的壮观流星雨,老天爷稀稀拉10分钟才施舍一颗流星,还不够塞牙缝的。

    不过,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许了个同样的愿望——一辈子都要做好姐妹。

    这些回忆不停在小白脑子里打转,不知不觉,她的脚已经出现在春泥居住的高档小区门口了。

    自从春泥到易氏上班,就领着不菲的薪水换到了这里住,跟以前与小白同租的老旧房子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小区的治安也管得很严,小白发现自己没有门禁卡根本就进不去,而且也不知道她具体住几楼几号。如果给她打电话,会不会被拒绝呢?

    正在犹豫,一辆出租车“唰”地停在了旁边不远处,里面的乘客在向保安出示小区门卡,这样才能被放进去。

    小白无意中往车里一看,后座的乘客不是别人,正是春泥。

    与此同时,春泥也看见了想张嘴喊、又不知该不该喊自己的小白。

    保安一开升降杆,出租车立马绝尘而去。

    “看来她还是不想理我。”

    小白正在沮丧,见出租车调了个头又回来了。

    春泥探出头说:“上来吧。”

    小白一扫颓废,欢天喜地地上了车。

    近距离看,见春泥本就清瘦的脸庞更消瘦了些,还能看出一点点粉底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尽显疲惫,跟热恋中气色红润的小白形成鲜明对比。

    再看春泥左脚,穿着一只医院订做的铁靴,显然是为了保护骨折的脚趾头。

    小白知道春泥要强,特地没当着出租车司机的面打听。

    等到了楼道门口,下了车,春泥也倔强地拒绝搀扶,自己用脚跟着地,一跳一跳地进了电梯。

    “坐吧,”春泥把包往家里的沙发上一扔,“喝什么饮料?”

    小白有些拘谨,她们现在有点像两个陌生人:“不喝了,谢谢。”

    她怕春泥不喜欢别人问受伤的事,于是先从易如风开启话题:“易如风对你好吗?”

    春泥想都不想就超大声回答:“很好啊!”

    连她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语调中的苍白,小白更是能听出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很不好。

    小白现在对易如风已经不剩丝毫好感了,一直很担心春泥跟人品如此感人的男人谈感情,会很吃亏。

    春泥:“听说你跟巫山要结婚了,恭喜你们啊。”

    还是很官方的语气。

    小白实在受不了了:“春泥,咱俩能不能别这么生分地说话?我又没想拆散你们,只是来关心你一下。你的脚是怎么弄的?”

    春泥的语气也缓和了些:“被车轮轧了一下。”

    “被车轮轧的?”小白吃惊不小,“谁干的?不是故意的吧?”

    春泥:“别大惊小怪的。”

    小白:“我的意思是,这人应该负起责任,不能不管你啊!你说出来是谁,我保证不打死他。”

    春泥不说话。

    小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拉开冰箱门:“晚上你吃什么,我帮你做点吧。”

    可是冰箱里空空如也。

    小白越发不高兴了:“易如风呢?你这样他也不管你?”

    大概是小白发自内心的关心,唤起了春泥对于她们友谊的美好回忆,触动了春泥心中柔软的地方,她渐渐褪下了坚硬的伪装:“他才不会管我呢。”

    这话听来竟是如此凄凉,尤其是对一双本该处在热恋中的男女来说。

    小白搂住她脖子说:“春泥,你还这么年轻,要是看错了人,咱现在撤还来得及啊。”

    在小白的追问下,春泥的防线全盘崩溃,对她说出了实情。

    原来,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憋屈了很久的春泥追问易如风到底爱不爱自己,易如风却只顾不耐烦地大步流星往车子走。

    他坐进车里,并没有要请春泥坐上来的意思,还叫她不要啰里啰唆,整天想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春泥当时站在车后,易如风看也没看就开始倒车,结果一脚油门就撞上了她,饶是她身轻如燕躲得快,也还是被轧到了脚趾骨。

    易如风倒是马上把春泥送到了医院,不过并没有多少关心的言语,而是为了在公众面前竖立“国民好男友”的虚假形象而已。

    出了医院,对她的态度马上就急转直下,让春泥十分寒心。

    小白听得气愤填膺:“你必须赶紧离开这个渣男!”

    坚强了很久、也孤独了很久的春泥,听到这一句在心里转了千百回就是没能说出口的话之后,眼泪终于释放了出来。

    小白:“他是一直对你这样,还是最近才对你这样?他是劈腿了吗?”

    春泥:“说实话,他一直是在人前对我要多好有多好,在没人的地方对我毫无感情。”

    小白:“怎么可以这样!”

    春泥:“我有一种感觉,不知道对不对,就是他其实不喜欢女人。”

    小白石化。

    春泥:“我觉得我存在的意义,只是他用来遮掩这个真相的挡箭牌而已。”

    小白:“难道他喜欢的是男人?”

    春泥:“我也没见他对哪个男的特别上心过。”

    小白:“难道说这人是性 冷感?或者只爱他自己?”

    春泥叹了口气:“唉,总之他并不爱我,我早就知道的。”

    小白:“那你还这么痴情?!”

    春泥垂下眼睑:“没办法,爱到深处,哪还有回头路?只能任凭自己在泥藻中沦陷下去。”

    正义感爆棚的小白刚要揭竿而起,墙裂制止,忽然想起自己痛恨巫山的时候,曾经想把那个里面有他的u盘扔掉,可当时u盘就跟长在手上似的,扔了一下两下三下,居然怎么也扔不掉!

    她立刻能够感同身受春泥的心情了。

    在一段感情里面,谁爱得多,谁爱得深,谁就是弱势群体,痛苦势必与这一方如影随形。

    而爱得少,不那么在乎的那个人,就能够显得特别的潇洒和大度,游刃有余,必要时可以全身而退。

    再好好想想这么长时间以来易如风的所作所为,渣男本性尽显,无论如何还是不能看着闺蜜走上当炮灰的道路!

    小白刚要再劝,门铃响。

    进来的男人笑容灿烂,但若仔细看,却是嘴笑眼不笑的那种“笑容”:“你好啊白小姐,好久不见了!”

    倒是春泥惊喜万分:“如风,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易如风。

    小白看了春泥一眼,心想,刚才你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全忘了?

    易如风果然故意当着小白的面搂住春泥说:“我们家春泥现在腿脚不便,我这个做男友的,当然有责任接她去吃饭喽,总不能把我的小心肝饿着,是吧?”

    春泥一扫刚才的颓废,立刻心花怒放地倚在易如风肩头,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起来。尽管,她内心深处知道易如风说的是谎话。

    看来,爱情还真是最好的化妆品。

    可是,这种低三下四的委曲求全,算得上是真正的爱情吗?

    以前那个独立要强的春泥,那个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恨什么的春泥,那个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挂在任何人裤腰带上的春泥,已经不复存在了。

    如果只看表象,两个人还挺般配的。

    其实,易如风并非真的关心或心疼她,只是不想别人说闲话而已,毕竟全天下都知道春泥是他的现任,让她一个人瘸着腿生活,对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绝对没有好处,而形象、面子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比命还重要呢。

    小白眼睁睁地看着易如风果真像春泥描述的那样,一有外人在场马上又搂又抱嘘寒问暖,就觉得恶心。

    她也不拆穿他,对易如风不理不睬,只对春泥说:“我先走了。”

    春泥自然没有挽留,因为对她来说,什么都比不上跟意中人相处的良宵一刻,哪怕这良宵只是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做,甚至是被他冷落着。

    易如风看向情敌小白的眼里,恨得能烧起火来,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有如春天般的温暖:“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白小姐一起去吃个便饭?”

    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了解小白的机会,因为从她身上了解得愈多,盗版小白就愈可以以假乱真,指不定将来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春泥有些意外,不过也能接受,反正小白也不是外人儿。

304 有一种病叫痴情癌晚期

    小白看着易如风这张虚伪的嘴脸,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她愈发想念巫山的有一说一,虽然不可否认,巫山有时候耿直得噎死人不偿命,但至少都是肺腑之言,不用费尽心机去猜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顶 点 X 23 U S

    小白坚持要走,易如风礼数周全,一直把她送到楼下,四处眺望着问,你家巫山不来接你吗?

    听说不来,满脸不悦。

    回到楼上,见春泥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出去吃饭,她还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化了个减龄的桃花妆,就是粉嫩粉嫩的那种。每次跟喜欢的人出门,她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主要是不想给他丢脸。

    易如风双手插兜上下打量了打量她,没好气地说:“都多大岁数了还装嫩?”

    春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怯生生地问:“你想吃哪家馆子?我打电话订两个位子吧。”

    易如风把玩着阳台上一朵盛开的蟹爪兰说:“我改主意了,又不想出去了,忽然想吃你烧的菜。”

    春泥为难地说:“可是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易如风:“这好办,你们小区不是有个超市吗?跟他们说多给钱,让他们送些菜过来就是了。我好久没吃你做的那个红烧狮子头了,做给我吃好不好?”

    如果小白在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替春泥拒绝他:“不好!人家都受伤了还让人家烧菜给你吃,你自己没手啊?”

    可是春泥却逆来顺受地小声回答:“好啊,你爱吃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她乖乖坐下来给小区超市打电话。

    超市老板说:“小姐,不是我不想给你送啊,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看着,实在腾不出人手来送,你不能来取吗?”

    春泥为难地挂了电话,如实跟易如风说了。

    易如风听完动也没动:“你跟他说多加钱了吗?50不行就100,100不行就200,我就不信他腾不出人手。再打。”

    春泥只得又打了过去,最后以100块送菜费成交。

    小超市的老板是这么处理的:他打电话回住得不远的家,把自己老婆叫了来,几百米的路送了趟菜和肉,挣到手100块,很是开心,他们由衷地希望这样又懒又土豪的人多一些!

    然后,春泥就用伤脚的脚跟着地,凑合站着给易如风做饭,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而易如风一边说饿了,催她快点儿,一边在辣手摧花。

    他把那几朵开得好好的蟹爪兰揪下,一瓣一瓣撕碎,揉成个球扔下阳台。

    之后,则舒舒服服坐在里屋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就这,他还觉得耽误了他的宝贵时间呢,他的时间就是金钱,如果按分钟算,一分钟应该收费$$$$$$$!

    春泥汗流浃背地忍着疼,拖着伤腿做好满桌饭菜。

    尤其那狮子头,瘦肉剁得不能太粗也不能太细,淀粉放得不能多而也不能少,实在需要功力,费了好大的劲,吃的时候呢,一口就没了。

    不过春泥心甘情愿,哪怕再费劲,只要她家易如风说一声好吃,所有的辛苦就都值得了。

    “如风,我做好了,你进来帮我端下菜好吗?”

    易如风坐那儿动也没动:“你自己不能端吗?”

    春泥有些不高兴了:“我一跳一跳的,菜汤会洒出来。”

    “唉,我在公司忙一天了,下班还得我伺候你。”

    易如风不情愿地站起来,走到一个带滚轮的推车跟前。这推车其实是个两层的移动书架,方便在较大面积的房子里运书用的,藤条编的,也有装饰效果。

    易如风把上面的几本书全拿下来,把推车扔给了春泥:“有困难不会想办法吗?”

    春泥没辙,只得把菜一盘盘放到推车上运送至餐桌。

    她8岁起就在福利院厨房帮忙,很会做饭,动作又麻利,这么会儿工夫竟然做了4个热菜1个凉菜还有1个汤,都是易如风爱吃的。

    可是,看着春泥精心烹饪的满桌菜肴,易如风不但没动筷子,反而站起身:“我忽然又不想吃了。反正你现在有饭了,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如风!”

    愣了片刻的春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满腔委屈,一瘸一拐冲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你为什么要这么虐我?告诉我,你是因为太爱我才虐我的,对吗?你是不是怕对我太好我就不珍惜了?不会的不会的,我会......”

    易如风缓缓回身,眼神中带着骇人的陌生,他嫌弃地拿掉春泥的手冷冷地说:“你想多了。”

    然后便大踏步地走出门去,留下春泥一个人对着丰盛却无人分享的餐桌垂泪不已。

    “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半晌,她噙着泪水提起了筷子,发狠地大口大口吞咽那盘红烧狮子头,然后又囫囵把各种菜塞进嘴里,塞得腮帮子都要爆炸了也不在乎。

    仿佛她吃的不是饭菜,而是与易如风相识至今的所有回忆。她要把它们全都嚼碎吞下去,再也不记起!

    “我放弃了,我要跟他分手,我要离开易氏!”

    春泥的拳头攥了起来,默默下着决心,这一次是*了心了,再也不犯贱,要跟他一刀两断!

    可是,决心只持续了10分钟而已。

    10分钟后,易如风打了个电话过来:“春泥啊,西服外套落你家了,我现在已经坐车上了,你们车库门口不好停车,你给我送下来一下。”

    “好,等我!”

    春泥惊讶地听见自己脆生生地说,然后就拿起沙发上易如风的外套,一瘸一拐地朝电梯间跑去。

    她终于明白,自己没治了,得的是——痴情癌晚期......

    那边,巫山看着气喘吁吁朝自己跑来的小白,温柔勾起了嘴角:“那么着急要见我,是不是想我了?”

    小白急着向他宣布一个重要消息:“我想办盛大的婚礼。”

    巫山的笑容消失了:“你说什么?”

    万万没想到,困扰他多日的烦恼被小白8个字就轻松解决了,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转变呢?

    根据巫山的认知和经验,女人突然改变主意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受刺激了,第二种是乐疯了。

    巫山:“受什么刺激了?”

    小白:“不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父母失望,也不想让你为难。再说,我父母如果还健在,肯定也希望我风风光光地出嫁呀。”

    再往下说,对小白来说就有些肉麻了,没出口的话是,“我想好好珍惜你,你快乐我才更快乐”。

    巫山这个一向自诩无情的人,听完马上把小白揽进怀中,恨不能马上就好好疼爱她一番。还好,余生很长,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疼她,补偿她。

    巫山:“怎么会突然想明白的?”

    小白:“听冯院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巫山想不到,以前那个对自己怒目而视,生怕自己把小白从她身边抢走的冯院长,现在反倒成了帮自己说话的人。人生可真有意思。

    “这样吧,为了安慰你受伤的幼小心灵,我口头给你一张心愿卡,你什么时候想用都可以,一旦你用了,我就得满足你一个心愿,就算你让我上火星抓苍蝇我都得完成。”

    小白:“讨厌,人家才不喜欢苍蝇呢。”

    巫山:“不喜欢?那你为什么总画苍蝇?”

    小白:“啊?我啥时候画苍蝇了?”

    巫山:“有一次我在冲凉,你在房间里呆着,为什么我出来以后,看到你面前纸上全是苍蝇?”

    小白恍然大悟,然后羞红了脸。

    那天是她听着浴室里面的哗哗水声,流着哈喇子想象着巫山沾满水珠的完美身段儿,不知不觉就心慌意乱地在面前的纸上涂了好多黑疙瘩。

    她的确是有一走神就在纸上随手涂黑疙瘩的习惯。以她从师孟君遥的绘画水准,完全是有失水准,因为魂儿已经飘进浴室里去了。

    后来,巫山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净就裹着毛巾赤 裸着上身出来,小白的鼻血都要流下来了,赶紧故作镇定地画画,小手一抖,不多,又画了20来只苍蝇。

    想到这里,她赶紧打岔说:“你也爱画苍蝇的,你忘了?本人巫山,性别男,身份证号码xxxxx,在此郑重承诺......”

    那是巫山当时给冯院长写的保证书,保证会对小白好,当时他不知道保证书该怎么写,也涂了好多黑疙瘩的。

    小白:“你说的啊,心愿卡我收了,到时候让你干什么,你可不能反悔啊。”

    巫山:“不反悔,我什么时候悔过?”

    说完立马后悔了,与小白相识之初对她的所作所为,不就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悔恨不已么?

    幸好结局是好的,殊途同归,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成为他的小娇妻了。

    有了彼此的理解和让步,生活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沈长歌得到消息,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忙着张罗婚礼的事,不亦乐乎:“小白,你都想请哪些朋友,列个单子给我,我好教人准备喜帖啊。”

    小白:“好的,谢谢伯母。”

    沈长歌:“以后要改口叫妈妈喽。”

    妈妈,这个温柔的字眼对小白来说太奢侈了,这么多年来只能在梦里念一念。不过,她很快就要重新有家了。

305 桃花依旧笑春风

    小白写下了何爷爷、冯院长、春泥、孟君遥和南枝、东云一家、秋林、小静、张姐,一个叫周雪的学姐(就是儿子叫纪山恩,记住巫山恩情的那个),还有一些福利院的伙伴和好同事的名字,想了想,她又加上了乌尔木和未曾谋面的乌尔木阿爸。m.www.uu234.net

    沈长歌指着名单问:“这个乌尔木是谁呀?少数民族吗?”

    小白:“一个很有志气的草原牧民小伙子。”

    沈长歌:“小伙子?”

    小白笑:“只有9岁的小伙子。”

    于是讲了在草原穹顶屋相遇的经历,讲了乌尔木如何懂事地起早贪黑他照顾阿爸,如何博学和克服一切困难多读书。

    沈长歌听得都感动了:“真是好孩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等婚礼的时候我一定要见见他,让他跟他阿爸在这多住几日旅游一下......诶,不过,大山什么时候在草原建的图书馆啊?”

    小白:“他没跟您说吗?”

    沈长歌:“他倒是简单提过,说想在草原弄个房子,不过我以为是度假屋呢,不知道他在做好事。”

    小白:“那是不是援非的事儿您也不知道?”

    沈长歌疑惑:“什么圆飞?”

    小白笑:“看来,巫山做的好事都没跟家里说啊。”

    沈长歌也笑:“大山从小就不是个喜欢邀功的孩子,做了好事都推给他弟弟;他弟弟闯了什么祸,大山倒是都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挨揍都替他弟弟扛了。”

    小白美滋滋地想,嗯,这样的男人最man了......

    时光倒退到几个月前。

    k城。东云客栈。

    这天,一对满头银丝、衣着考究的外国夫妇来住店,他们显然对客栈里古色古香的装潢特别感兴趣,每看到一个精致的小摆设就走不动道儿,要举着“长枪短炮”拍上半天。

    后来,他们的脚步停在大堂墙上一幅油画跟前,这回完蛋了,彻底动不了窝了,对这幅画的各种喜爱溢于言表。

    画面其实挺简单——左半边几乎是空白的;右半边,淡墨浅浅勾勒出一座大门紧闭的农家小院的轮廓。倒是门口几树开得旺盛的桃花描得十分传神,枝头还有一对麻雀在飞舞。

    色彩简单、清新、质朴,又极具东方情调。

    常人只觉得好看,却不知其中深意。

    其实孟君遥画的正是一句古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对小白的思念和对命运的无奈,总是会无声地从他UU小说流淌出来,有时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种忧愁淡淡地笼在眉间,绕在心头,就连初为人父的喜悦都不能完全将它一网打尽,不过还好,并不影响生活。

    正巧东云路过此处,外国夫妇连忙逮住老板,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语问她,这是谁的大作。

    由于他们背着的“长枪短炮”的缘故,东云很容易就懂了,她不无骄傲地说,这是自家妹夫画的,我的妹夫和妹妹都是搞美术的!

    外国夫妇面露喜色,问可否见作者一面,有话对他说。

    但由于汉语水平实在有限,东云也不懂英文,所以沟通了半天她也没明白。

    外国夫妇又问这画是否出售,毕竟用俩手指头一撮代表钱,这是微笑之外全世界通用的语言。

    这回东云又听懂了。

    孟君遥曾表示过,自己所有的作品,如果有人看上都可以卖,价格东云说了算。卖掉才能体现画作的价值,也才能让他为这个家尽一份应有的力量。

    东云是个生意人,却又是个没有完全钻进钱眼儿里的生意人。见两位外国友人对这画是真爱,就报了一个不怎么高的良心价格,结果夫妇竟然不满意。

    东云以为他们还嫌贵,又降了点儿,这回是拿张纸把数字写下来的,以防理解失误。

    老外夫妇情绪激动甚至是打抱不平地告诉东云,nono,这画的价值绝对不止这么一点,这画家是个旷世奇才,不应该被埋没!

    东云整不明白,主要是她没料到,这世界上会有买家嫌卖家报价低了的情况发生,所以没往那儿想。

    幸好店里前台的小姑娘英语马马虎虎过了4级,于是被叫来当二把刀翻译。

    原来,外国夫妇的真实意图并不是要买画,而是想打听一下这位画家在当地的声望,而画的价格是声望的一种表现。

    他们墙裂要求见见作者。

    东云一向以妹妹和妹夫为骄傲,见孟君遥如今有了外国粉丝,很痛快地答应去叫他。

    电话铃响之前,孟君遥正慵懒地趴在舒适的大床上,专心地拿胡子茬戳女儿小桂圆的胖脸蛋,把她弄得哇哇叫,他还觉得挺好玩儿的。

    当然,其实他扎得很轻很轻,根本不会伤到她的,而且戳一下就要把小人儿扒拉过来哄半天,好不容易哄好了,忍不住再把她弄得嗷嗷叫,周而复始......

    小桂圆叫唤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烦的——有完没完啊?这人是不是没事干?

    这个无聊的过程对孟君遥来说却是谜之有趣,百玩不厌,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一些超级简单的小游戏却让人上瘾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接到电话的孟君遥终于把小桂圆放了。

    一位套着大汗衫、大裤衩、人字拖,一身的居家气息和奶粉味儿、或许还有点儿尿布味儿的大叔四平八稳地来了,十分接地气:“谁找我?”

    西方人对相貌的审美与东方人不同,有时大部分东方人认为实在不怎么养眼的面庞,老外却认为很性 感,他们并不执着地追求明星般地瓜子脸、双眼皮、皮肤白皙......气质、内涵、个性的得分更高些。

    因此,在这对阅人无数的外国夫妇眼里,这位不修边幅的画家不但不丑,反而帅得很有范儿。他才华横溢却又淡然不争的气质,简直让他光彩照人!他们仿佛看到一位美术新星在冉冉升起。

    好在在艺术界,对新星的定义不像在演艺界那样狭隘,对年龄也不那么苛求。

    那位外国先生知道沟通不畅,也不多废话,干脆利落地掏出自己那黑底烫金的名片,让孟君遥吃了一惊。

    名片上写着——哈特维格·费舍尔,大英博物馆馆长!

    二把刀小翻译赶紧给转达。

    大英博物馆,又名不列颠博物馆,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宏伟的综合性博物馆,也是规模最大、最著名的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拥有价值连城的珍贵藏品800多万件。

    孟君遥当然知道这个博物馆,而且前不久刚刚有他喜欢的画家的作品,到那里办了个人画展。

    不过,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大英博物馆有什么交集,所以只是宠辱不惊地跟费舍尔夫妇握了握手。

    老夫妻的力气贼大,钳子似的捏得孟君遥的手生疼。

    据说在西方,握手的力度越大越能表达出对方的诚意,所以不可以蜻蜓点水软绵绵的一搭,要目光注视着对方使劲。

    孟君遥的胳膊都快被卸了,馆长夫妻才松了手,要求看看他的其它作品。

    孟君遥:“行,那就跟我走吧。”

    东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以后,激动得快休克了,这说明妹夫是真有才,作品是真牛啊!看样子,金子就快要发光了!

    孟君遥却以无比恬淡的心态,把费舍尔夫妇带到了自己跟南枝用心经营的不大的画室里,那儿除了挂着一些学生习作,当然也有他和南枝自己的画作,人物山水,花鸟鱼虫,应有尽有。

    不过孟君遥最擅长的其实是人物,估计都是当年拿小白练手练出来的,没事儿就在心里练习白描。

    费舍尔夫妇看了赞不绝口,觉得挖到宝了。

    经允许,继续上长枪短炮拍个没完,最*着孟君遥的手说:“mr. 孟,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当代画家,你的前途应该是无量的。我回去安排一下审批,争取在半年之内,为你在大英博物馆安排一个个人画展,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后知后觉的孟君遥这才明白过来,啊,原来妻姐说的金子终于要发光是这个意思啊,遇到伯乐了!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才华和努力被认可,不希望有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只是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又一个意义非凡的握手之后,孟君遥第一个想到的是要跟小白分享一下......结果,电话里传来一阵长时间的尖叫。

    孟君遥抹了抹汗:“小白,最近你没练画画,净练肺活量了对吧?”

    小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孟老师,我是太为你激动了。你还记得吗,好多年前你曾经跟我说,你说如果有一天,作品能放到大英博物馆这样的艺术殿堂去展览,那就是真的成功了,现在你做到了!你用断了那么多根笔,磨破了那么多次手,现在老天爷都加倍地补偿你了!”

    孟君遥动情地说:“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他说得没错。

    他热爱美术是真的,但因为性子率真耿直,不善溜须拍马,处事不够圆滑,吃了不少亏,在受到不公平待遇时容易情绪低落,当年是小白的鼓励,使他一次又一次振作了起来。

306 只记着大事,不在意小事

    费舍尔夫妇走后,消息传出,东云客栈乃至整个江南小城都沸腾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在k城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一位能在大英博物馆这种级别的艺术殿堂开个展的画家!

    最激动的人除了东云,还有妻子南枝。她想了想,用手语比划道:“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孟君遥不急不慢:“人家说的是‘争取’,‘争取’就是还没板上钉钉,别高兴得太早了。”

    南枝:“不,咱们现在庆祝的还不是在大英博物馆开个展,而是庆祝你的才华终于被认可了。”

    孟君遥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就算他现在有了家庭,不再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而是肩扛养家糊口的担子,可依然还是对名利没有太大渴望,倒是的确一直默默期待着被世人认可,被正确定义。

    他抱起宝贝女儿,一口亲在她粉嘟嘟的胖脸蛋子上:“好,小桂圆,咱们听你妈妈的!”

    于是南枝和东云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做了一大桌子菜,抱着小桂圆上桌,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样的日子比起孟君遥一个人孤零零漂泊异乡、生病了都没人知道的日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但他心底那份淡淡的忧伤和遗憾依然固守城池。

    也许,不完美的人生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完美吧,因为绝对的完美本根本不存在,有跌宕起伏,有喜悦悲伤,这才称得上圆满。

    两个月后,孟君遥接到了大英博物馆发来的正式个人画展邀请函,对方也派来了专门的助理和翻译帮忙运作和沟通。

    同时,全球范围内开始大规模地为他打广告,孟君遥这个名字一下就火了,东云客栈的生意因此都火了很多。

    当然,作为孟浩然的后人,这个宣传契机也绝对不容错过。不过,关于那块石头,却没有人知道。

    那些本来被随意摆放在小小画室里的作品,如今都被精心地包装起来收到了客栈的一间专门的房间,准备要飘洋过海去登最高级别的艺术殿堂了!造化就是喜欢捉弄人。

    现在想起当年被国家美术馆无故从参赛名单中刷掉的经历,孟君遥也只是抱以一笑,尽管当时他的确受了很大打击。

    当然,他也潜心创作了一些更高水平的作品,毕竟开个人画展,需要的数量还是不少的。

    除了南枝和东云,自然还有一个人为孟君遥开心得泪流满面,那个人就是白云暖,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孟老师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

    所以,在得知这一消息的那一天,小白觉得一生中少有如此的幸福。现在,她也该把自己的好消息跟他分享了。

    搞艺术的人是稍微情绪化一点。孟君遥捧着小白的喜帖,悲喜交加。为什么悲为什么喜,不用详说了吧。

    就算这辈子娶不到她,依然用全部的力气为她祈福。

    小白的喜帖送出之后,很快收到了四面八方的回音。

    然而在众多惊讶和祝福声中,最吸引小白注意力的是草原男孩乌尔木的回复。

    没想到他阿爸那次被毒蛇咬过之后,病得越来越重,前不久竟然去世了。

    乌尔木现在跟着舅舅生活,可舅舅一家原本就有6个比他还小的孩子,生活比较拮据,所以乌尔木每天要帮着干许多许多活儿,已经很久没去过观星阁图书馆看书了,似乎也离他的梦想越来越远了。

    感同身受着他的命运,加之爱惜他的才华和品格,小白真想把乌尔木给收养了。

    可是,乌尔木愿不愿意不说,自己还没嫁人先收一孩子,显然不合适,恐怕也通不过担保人评估。带个收养的孩子嫁到巫家,那更是大大的不妥了。

    再说,收养是一辈子的责任,可不能凭一时冲动,所以小白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乌尔木心情低落,也就不便来出席婚礼了......

    时近半夜,月华如水,平时喧闹的客栈已经安静下来,楼道里静悄悄的。

    可孟君遥还没休息,他独自坐在那间专门存放展品的房间里,凝神欣赏着那幅“桃花依旧笑春风”,脚边是一堆空酒瓶。

    虽然这画里一个人物都没有,但他却分明能望见她清丽的容颜。她的眉梢眼角,她唇边的弧度,都清晰到仿佛人就站在眼前。

    由于这屋子旁边的几间都没住客人,他忍不住又拿出口琴来轻轻吹了一曲,顺便思念那个女孩。

    这几个月以来,孟君遥一心投入展品的准备工作,常常到了半夜还在这里逗留。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就是白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小桂圆也很粘他,宁可被他的胡子茬扎疼了也要他抱。

    还是担心会吵到别人,他决定收工,默默地带上门回家了。

    妻女都已经熟睡,屋子里只有月光,一片安详。

    孟君遥想,还奢求些什么呢?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幸福吗?

    他也没开灯,轻手轻脚躺下了。

    可是,不久之后待他呼吸均匀,南枝却悄悄地起了身。

    她知道丈夫爱画成痴,而且大大咧咧,记性也不咋好,常常忘记锁门,包括家门。

    那间储藏室里裱好的展品,每一件都是要送进大英博物供万人瞻仰的,每一件都是他的心血凝成,不锁门,万一哪个毛手毛脚的家伙闯进去弄坏了一两件可不好。

    于是,南枝披上衣服蹑手蹑脚出了门,去往客栈专门寄存展品的房间。

    反正也不用走多远,只要下一层楼拐个弯便是。

    万万没想到,现在连个人画展都还没办呢,孟君遥就已经名声在外了,他的作品收藏价值也水涨船高,早就有人惦记上了!

    如果现在弄到手几件,过几年,哦不,哪怕过几个月等办完画展也肯定不是这个价了!那时候一转手,大把的银子就进腰包喽!

    有两个小偷,在那寄存室门外已经耐着性子猫了半宿了,他们心里暗骂,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又喝酒又吹琴,真够折腾的!

    终于,艾玛总算把慢性子的孟君遥给耗走了。

    他俩急吼吼地刚想撬门,惊喜地发现门根本就没锁,太省事儿了!

    因为怕画作被弄坏,影响了价值,所以他俩都很小心,一个画框一个画框往外运,接应的面包车在客栈后门外头停着呢。

    南枝担心得一点都不错,大大咧咧的孟君遥果然又忘锁门了。

    因为他心里一般只记着大事,不在意小事。

    不过,跟白云暖有关的是个例外,有关她的,事无巨细他都会记得无比清楚。

    南枝睡眼惺忪来到走廊,惊见两条黑影正在从储藏室往外搬丈夫的画。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眼睛在看,是真的!

    那每一幅可都是丈夫的心血啊,而且少了其中任何一幅,都没法跟大英博物馆交代,每一幅都是登了记的。

    就算让孟君遥再创作一幅,在同样的环境下,用同样的画具,也不可能画出一模一样的感觉,因为人的心境会有所变化。

    所以,可以说每件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绝不可跟那些机器印刷的图片同日而语。

    南枝焦急万分,想喊人,无奈喊不出来。

    除了旁边的几个空屋子,走廊再往那边,住的都是天南海北的客人,也不好拍门把人喊出来。可是如果跑回去叫孟君遥,或者敲姐姐姐夫的门,等大家赶来的时候,搞不好画室都要被搬空了!

    南枝也没多想,直接一言不发上去阻拦。

    小偷正忙乎着,忽然看见深更半夜竟然有人来了,显得有些慌张。

    定睛一看,还好还好,一共就来了一个弱女子,而且好像还是个哑巴,于是更加嚣张起来,一个拽住她,另一个肆无忌惮地继续往外搬画框。

    南枝劲儿小,看看无法挣脱,只得狠狠咬了小偷的手腕一口。

    拽住她的那个人立马松开她,痛得差点儿喊出来,然后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嘴里还低声骂骂咧咧。

    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但是南枝毫不畏惧,甚至顾不上揉两下,就继续冲上去拉扯阻拦,哪怕是小偷亮出明晃晃的刀子也不在乎!

    小偷不知道她是谁,她越是拦着,他们就越觉得肯定是这些画值钱。

    他们哪里知道,南枝是把丈夫的画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没时间害怕!

    从小到大,她都是养父母和那个没有血缘的姐姐的掌上明珠,别说跟人打架了,就算一只蚊子也没让她打过。

    由于南枝不要命的阻拦,干涉了小偷偷画,争抢中有意+无意,刀子扎在了她身上!

    至于到底扎在了哪里,小偷自己也不清楚,他好像就胡乱挥了几下。

    看她倒地,两个小偷也不敢再恋战,拍拍屁股赶紧跑了。

    一共被偷走了3幅画,其中就有那幅“桃花依旧笑春风”。但是如果没有南枝的阻拦,肯定远远不止这个数。

    南枝又疼又急,嗓子又出不了声。她不顾自己的伤势,一心心疼那些被盗走的作品。

    多希望现在能来个人啊!赶快报警,让警方把那些画追回来。

    南枝无比自责,觉得自己这个做妻子的对不起丈夫,没能保护好他的心肝宝贝。

    她忍着疼,忍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呼唤他的名字:“君...遥......!”

    在失去知觉之前,一辈子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的她,竟然用微弱的音量喊出了孟君遥的名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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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有云也有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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