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2章 金玉其外4
王娇其实挺好调教，人又不坏，王正国和苗凤琴一直娇惯她，就算后来老两口都苦口婆心地劝，也很难劝她改正，因为她觉得对自己没好处啊！
有了风轻雪的美食诱惑，王娇终于打起精神，愿意做一点家务了。m.www.uu234.net
只是简单的家务，重活的话，她就借口带孩子不去干。
至少，张跃进回到家能看到干干净净的老婆孩子，干干净净的床铺，被子上终于不再乌黑一片，也能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鞋子，瞧着衣服上歪歪扭扭针脚不是很绵密的补丁，他不仅不嫌弃，反而把妻子当菩萨供着。
他已经很习惯王娇的好吃懒做了，所以王娇变得勤快后，他真的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之余又满心窃喜，觉得是妻子为自己做的改变，瞬间自豪无比！
“良师益友，良师益友。”王正国在陆父和风轻雪跟前不住感慨，他和老妻骂了女儿不少次，屡教不改，风轻雪几句话就能让她不再那么懒，他真的很欣慰，无比庆幸当初拒绝女儿嫁给陆江的要求，一心让风轻雪和陆江成就姻缘。
风轻雪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觉得表姐不能一直好吃懒做下去，毕竟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为她好就是规劝她改掉坏毛病，而不是纵容。”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遇到你，是娇娇的福气，娇娇最大的福气就是你和跃进。”王正国道，“市里职工医院开设一个乡村医生培训班，我直接就报了你的名字，咱们公社没人有异议，你后天一早就去，为期三个月。”
陆父和风轻雪早有准备，“三个月都得住在城里吗？”
王正国点头道：“乡下距离城市那么远，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天，上面说了，会安排你们住宿，你们必须自带铺盖和碗筷饭盒之类的生活用品，口粮也得自己带，具体怎么安排，得你们报名后才能知道。你放心地去，大队这边有我和你妗子，饿不着那些孩子们。”
“徐大娘离得近，孩子的饭不用操心，衣服他们自己会洗。”风轻雪道，“我就是舍不得喜宝，喜宝那么小，还没断奶，参加培训肯定不准带孩子。”
两难啊，一方是来之不易的培训，一方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陆父突然道：“没事，明天我送你进城，家当带上，喜宝带上，看看能不能在医院附近租个房子，白天托程市长的娘照看一下，晚上你自己带喜宝。”
陆父比谁都疼喜宝，舍不得喜宝三个月见不到母亲。
进了城，先奔程保国家。
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可以租住，程保国门清。
程大娘直接就道：“租房？租什么房子？就带喜宝住在家里。”
程保国和妻子王翠兰是双职工，级别都不低，他们分到的房子面积比较大，足足有七十平方米，家里没孩子，就他们一家四口住。
现在房子很紧张，很多职工都没房子，只能住宿舍，所以很难租到合适的房子。
而王翠兰正望着风轻雪，风轻雪也回望着她，望着望着，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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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3章 培训生活1
“真的是你呀？我以为是同名同姓。m.www.uu234.net”王翠兰拉着风轻雪的手，感慨万千，紧接着就埋怨道：“那年在火车上说好的，回来有空就来找我玩，结果爱红来过几次，你却让我空等了两年。我想过去乡下找你，又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去成。”
她的话一出口，正在聊天的众人就呆住了。
“翠兰，你们认识？”
王翠兰笑着回答程母道：“是啊，娘，两年前我去西南出差，回来不是跟您说，在火车上遇到特别漂亮的姑娘吗？就是轻雪。”
程母思索片刻，终于想起来了，“没错，你是说过，说那闺女对象是军人。”
“就是我。”风轻雪不好意思地道，“当年阿江受伤，我就匆匆地去了，又和阿江匆匆地回家养伤，结婚、养伤、学医，一件接着一件，他走了，我有了孩子，又养胎生孩子带孩子，整天忙忙碌碌，来过市里几趟曾经也想过找翠兰……不能叫翠兰姐了，得叫翠兰婶子了，怕别人说我们趋炎附势，就一直好意思登门。”
王翠兰笑道：“什么趋炎附势，看你说的！不过喜宝真可爱，你放心地把他放在这儿，白天爹和娘照料，晚上我和你带他，保证不叫他掉一点秤。”
虽然没有孩子，但王翠兰却很喜欢孩子。
喜宝长得好，她忍不住从婆母怀里把他抱到自己怀里，“岁月催人老啊，不知不觉，我都是当奶奶的人了。来，喜宝叫奶奶，叫奶奶，奶奶给你**蛋羹吃！”
听到鸡蛋羹三个字，喜宝的眼睛立刻闪亮亮。
一大早就出门了，所以他今天没有吃到鸡蛋羹。
程母见状，忙道：“乖宝跟三奶奶玩，太太给你做啊！”
“程奶奶，我帮您。”风轻雪赶紧提起带来的竹篮跟到厨房。
这个市委大院啊，真是个大院，是一个资本家的大宅子，院子套院子，有大也有小。
分给程保国和王翠兰的房子主要是算了正房的面积，其实外面是个小院子，不大的一个小院子，里头搭着厨房和厕所。
厨房里有土灶，看样子很少用。
旁边放着煤球炉，角落里堆着几百块蜂窝煤，煤球炉上坐着一个铜炊壶。
风轻雪从篮子拿出一个鸡蛋递过去，“程奶奶，喜宝现在九个多月，一天吃一顿鸡蛋羹就好，一次打一个鸡蛋，不敢给他多吃。”
“能吃是福，你怎么反而不给他吃？”程母拿了一只碗出来，磕破鸡蛋打在里面搅拌。
“营养够了。”风轻雪笑道。
程母一边蒸鸡蛋羹，一边指着前面道：“要是在旧时候，咱们家房子是比较体面的下人住处，像管家什么的。那是个大院子，是正房，牛书记一大家子住在那里，祖孙三代，别看院子比咱们大，房间比咱们多，愣是不够住。”
王翠兰把喜宝交给丈夫，自己挽着袖子过来做饭，接口道：“小雪，改天带你满大院地认识认识，以后出来进去都方便些。”
第0454章 培训生活2
程母端着鸡蛋羹回到正房，对程保国道：“你去黄书记家借二两油，再问问他家今天买的一只猪耳朵能不能借给咱们，明儿买到还他。www.uu234.net”
程保国点头道：“这就去，我再去国营饭店看看有啥菜。”
陆父阻止道：“别去！”
他拎起地上的一个竹筐交给程保国，“程婶子，我们带了不少米面粮油，我记得带了油罐，一家人不用客气，更不用去借外人的。让你们去借，我们就不好意思留下吃饭了。老三，你送到厨房去。喜宝在这，我不能走，免得他怕生，闹得大家不安生。”
程保国一点都没客气地送过去了。
“三叔，装粮食的袋子你也给送过来，还有我带的干菜腌菜青菜。”当初打算在城里租房子，来时准备得可齐全了，风轻雪打开竹筐，依次拿出装着油盐酱醋的罐子，又翻出一条腊肉，“翠兰婶子，咱们中午做腊肉饭。”
“你们日子过得不错呀！”王翠兰想起程保国从他们家拿来的东西。
“多亏阿江战友的照料，年年都寄不少特产过来，否则，光凭我一个女流之辈，根本弄到这些子东西。”风轻雪笑道，“家里有自留地，就是吃菜方便些。”
天气暖和了，自留地的青菜十分茂盛。
陆父临走前，风轻雪都不忘叮咛回家后，该种的菜都给种上。
陆父道：“你安心和喜宝在你三叔这住下，好好地学习，自行车不是留在家里了吗？天隽每个星期来上学的时候，我叫他给你们捎菜捎粮，顺便把自行车放在老三家。”
今年一开春，陆天隽就上高中了。
他成绩一向很好，以极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里的高中。
他第一年初中是在县城上的，第二年王楼大队办了学校，他又和十里八乡的初中同学一起回王楼大队上了一年，初中为期两年，已经毕业了。
高中需要住校，学校距离家里太远了。
城镇户口的学生每个月都有粮票补助，也有一定的口粮供应，他们都是拿粮票和钱到食堂买饭，而像陆天隽这样的农民学生没有粮票，就只能拿粮食换，粗粮换粗粮食物，细粮换细粮食物，绝大多数的农民学生都是从家里带野菜、麦麸、甚至是糠皮在食堂蒸熟了作为食物，陆天隽悄悄把带来的糙米藏了起来，一粒米都没拿出来。
学校的学生并不多，显得有几分寥落，原本应该有四十多人的一个班级现在只剩二十多人，其中七八个是农村来的学生。
原因很简单，上不起学，吃不起饭，经历三年大灾荒，很多人都直接退学了。
每周休息一天，那一天就是农民学生回家拿粮食的日子。
周六下午放学以后，大家就往家里赶，第二天下午再带着干粮或者粮食回来。
陆天隽和别人一样，打扮得差不多，吃得差不多，粗粮配咸菜，从不曾家里拿一点细粮到学校，偶尔才会用粮票和钱买一个玉米面的窝窝头改善生活，除了成绩以外，他平时很少出头，低调得几乎让人忘记有这么个同学。
第0455章 培训生活3
风轻雪参加培训，居然和高中的学生一样，每周可以回家一天，换洗衣服、拿粮食，平时在职工医院的食堂吃饭，有粮票可以用粮票买饭，没粮票就用粮食换。
她当然选择用粮票了，她私底下有空间食物可以果腹，就是粮票买食物也买得极少。
一共有三十来个知识青年参加培训，全市所有生产大队能来的就是这些了，有男有女，年长者三十岁，年幼者十六七岁，每个人都很刻苦，如饥似渴地学习。
医院传授了半个月的基础医学知识，就安排他们临床实践。
这个实践不是让他们亲自动手给人治病做手术什么的，而是让他们跟着这方面的大夫学习，可能考虑到男女之别，女青年都被安排在妇产科。
接生、产后护理等，没有一个男青年。
除了风轻雪以外，还有两个中医世家的男女青年从小学有一手医术，甚至强过风轻雪，至于其他人就没有一点底子了，所以在那些人从头开始打基础的时候，风轻雪和名叫周乘风、陈玉婉两个中医传人经过一定的考核后，可以给人看病，诊脉开方等等，大部分都是小毛小病，他们三个人得心应手，开的方子从未被带他们的大夫打回来过。
风轻雪特别珍惜难得的临床实践，另外两个人显然也一样。
朝夕相处，很快就培养出了革命友谊。
周乘风和陈玉婉都有城镇户口，而且两人的父亲是师兄弟，都师承陈玉婉的祖父，他们以兄妹相称，就是想从医，才来参加这个培训，像他们这样跟长辈学习的，除非考上国家的医药大学，取得相关证件，才有资格行医。
“你都有孩子啦？”陈玉婉比风轻雪大一岁，却没有结婚，性格很活泼，圆圆的苹果脸也很讨人喜欢，就是个头矮了点，她仰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风轻雪即使化了妆依然十分精致明艳的脸庞，“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大姑娘呢！”
风轻雪笑道：“我儿子马上一岁了，还大姑娘呢！”
陈玉婉感慨道：“难怪你和那些来看病的妇女们交流得毫无障碍。”
市里人口不多，职工医院来看病的人就少，清闲的时候，他们三个就私下交流自己的医术和观点，取长补短，互相学习。
经过跟他们的学习，风轻雪越发意识到自己的短板。
她是半路出家，基础打得并不牢靠，远不如周乘风和陈玉婉，他们从小就开始跟着长辈学习汤头歌，沐浴着药香长大。
看样子，已经发展成一对儿了。
不过，风轻雪也有长处，她的长处就是积攒了许多治病接生的经验，而周乘风和陈玉婉年纪虽然比她大，经历的却不如她，既没下乡给人看过病，也对某些方面一知半解，难怪当初吴峥认可她学医时说她的经历就是一项财富。
经过人事和未经人事的医生，截然不同。
陈玉婉就道：“我爷爷跟我说过，人生经历对于一个大夫来讲至关重要，它关系到大夫和病人的交流。像我没经历过一些事，很容易和病人交流得牛头不对马嘴。”
第0456章 培训生活4
医生下了班，参与培训的他们就陆续散开，远路来的回宿舍，住在附近的就回家。m.www.uu234.net
风轻雪顺着熟悉的路线回市委大院。
市委大院既然是资本家的大宅，那么周边自然也都是老房子老巷子。
她穿过一条巷子，快到市委大院的时候，突然听到市委大院后面一个院落里一阵叫骂声。
程保国一家人住在体面下人的房子，位于大宅的后面，平时都是从后门出入，所以风轻雪也都是走后门，大门距离他们住的房子太远了。
“你不过就是个老婊子，肮脏下流，两条胳膊千人枕万人睡，一点逼嘴万人舔，摊上解放，摊上新中国，你就端着良家女子的架子，再怎么端着你也是个婊子！谁让你给我儿子东西吃的？我还怕你药死我儿子呢！就是饿死，也不吃你这婊子的东西！”
随着叫骂声，传来啪啪两个巴掌声。
巴掌声刚落下，又传来孩子大哭道：“我饿！我饿！”
“饿死也不准吃，听到没有？你再接那老婊子的东西，看我不打断你的手，打烂你的嘴！”
“我饿！我饿！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声音细嫩，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娘，你把窝窝头给哥哥吃，让我喝水，可是我喝不饱，我也饿啊，我也想吃窝窝头！”
一番话换来的不过是几巴掌而已，声音渐哭渐低，抽抽噎噎，终至听不到的地步。
风轻雪说给程母和王翠兰听，王翠兰抱着喜宝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是谁，骂人的叫王二妞，被骂的是陈雪娘。解放前，陈雪娘是妓院里的头牌，小时候被爹娘卖到窑子里的，因她长得好，老鸨悉心调教，长大后美若天仙，果然名声大噪，有很多入幕之宾。解放后，国家就抄了妓院，放女子从良，也给她们安排工作，只是不少人仍带着窑子里的习气，很是不好管，严加教育了好些年才收心，老老实实地工作赚钱，并在国家的安排下嫁人。”
她们都是可怜女子，是国家解放，让她们脱离苦海。
陈雪娘是最积极的一个，积极地参加劳动，积极地改掉做妓女时形成的不良习气，现在在纺织厂做女工，但是她不愿意根据国家的安排嫁人，至今仍是单身。
以前是头牌，被豪绅军阀包养过，哪怕现在从良，也经常惹人非议。
王二妞丈夫是矿工，经常下矿，干重活，偏偏他们家和陈雪娘分到了一个院子里，王二妞总担心陈雪娘勾引她丈夫，天天指桑骂槐，陈雪娘懒得和她一般计较，哪知道可怜王二妞闺女吃不上饭，偷偷塞个窝窝头给她，竟被王二妞发现了。
王二妞气不过，痛打了小燕一顿，晚上小燕就发起高烧，嘴里胡言乱语。
王二妞心里十分害怕，抱着小燕半夜来敲程保国的家门。
程母和王翠兰带风轻雪见过街坊邻居，所以他们都知道程父程母的救命恩人参加医生培训，带孩子住在他们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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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0457章 半夜排队1
风轻雪一见到小燕，就气不打一处来。m.www.uu234.net
七八岁的女孩头发稀疏枯黄，皮包骨头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巴掌印，嘴角也被打破了，血迹若隐若现，但因为她太瘦了，脸上一丁点肉都没有，所以巴掌印没有肿起来。
极度的饥饿、惊吓，再加上倒春寒的冷意，瘦弱的身躯终于扛不住了。
给小燕量过体温后，三十九度，风轻雪先喂她吃了一颗退烧药，然后拿出药箱里的酒精给她擦拭四肢、手脚心、腋下和颈部胸部。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小丫头明显舒服了很多，眉头微微舒展。
体温降得倒是没那么快，风轻雪又给她量了一次体温，请王翠兰把喜宝的奶粉冲了一碗给她喝下，小丫头似醒非醒之中大口大口地喝着，喝完，似张非张的眼睛望着风轻雪灯光下温柔美丽的脸庞，她忍不住脸露微笑，嘟哝道：“真好喝！我一定是看到天上的仙女了，我想永远做这样的梦，希望不要醒过来。”头一歪，眼睛一闭，睡着了。
“饿的，吓的，冻的！”风轻雪给小丫头裹好衣服，冷着脸，她不想看王二妞面目可憎的样子，正眼都没给她一个，“你应该庆幸你那几巴掌没打破她的耳膜，没让她变成一个聋子！你也是个女人，你也是个当妈的，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大人愤怒之下，痛打孩子的脸，很容易失手。
大人因为打孩子的脸导致孩子耳朵再也听不见的事情，自古以来屡见不鲜。
王翠兰半夜被吵醒，又看到小燕这副惨状，也是一肚子的气，“王二妞！领导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宣传部天天宣传男女平等，你耳朵塞驴毛了，听不到听不懂吗？你再虐打小燕，行，让郑大头家去务农吧，你们一家子都回去，我眼不见为净！”
郑大头就是王二妞的丈夫，本是农村户口，因为长得人高马大，干活有力气，煤矿去乡下招工时被选上了，从此成为煤矿工人，拿着工资，吃着商品粮。
王二妞和儿子大虎小燕虽然跟着郑大头住在城里，但是没有城镇户口。
没有城镇户口就没有口粮供应，如果回家务农，那么他们娘仨可以参与年底分粮，如果不回去，没有工分，那么人家生产大队也不傻。
一家四口包括郑大头在乡下的父母，全靠郑大头的工资生活，一听王翠兰要打发郑大头回乡，王二妞立刻急了，“王处长，你千万别，你千万别把大头赶走，大头要是没了这份工作，你让我们娘仨咋活呀？”
王翠兰甩开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不想让大头回家务农，行，以后你就好好对待小燕，对他们兄妹俩一视同仁！否则，我这就把郑大头列入清退名单。你在城里住了几年，清楚各个机关单位煤矿工厂都在商量裁掉部分农村工人，让他们回乡务农，以减轻城镇压力，增加农村劳动力。表现不好的、家属惹是生非的，都会出现在这个名单上。”
第0458章 半夜排队2
王二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陪笑道：“王处长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打小燕，一定不会打她了，你可别让大头上名单。www.uu234.net我就是气不过她和陈雪娘那个老婊子接触，那个老婊子多脏啊，老天打雷怎么不劈了她，天天摆着水蛇腰睁着骚眼睛地勾搭大头帮她挑水！”
自己粗手大脚，满面风霜，她很怕郑大头不要自己。
郑大头有工资吃商品粮，老家的人都说她配不上郑大头，所以她才跟得那么紧，就怕郑大头在外面有人，回来跟自己离婚。
离婚，现在婚姻自由了，他们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就不要他婆娘了。
而陈雪娘的年纪虽然比自己大得多，但是好看得不得了，比自己还显年轻，每天都擦雪花膏，梳着溜油光的头，皮肤又白又细，是个男人都会站住脚看几眼，两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能不担惊受怕吗？她就想把陈雪娘赶出去，离得远远的。
有时候，王二妞听到一些闲汉说闲话，他们说解放前都是有钱人才能见到陈雪娘，一面值千金，不少外地的大官大商人都慕名而至，现在他们不花钱也能天天看到陈雪娘，想看几眼就看几眼，可比那些有钱人划算多了。
“放屁！”王翠兰瞪了她一眼，“陈雪娘天天都是买水，水车直接停在家门口，用得着郑大头挑水？郑大头一天到晚地下矿井，偶尔那么一两天休息，你和孩子都在家，他帮街坊邻居提桶水怎么了？我家老程帮这个提水，帮那个提水，我是不是也要怀疑这怀疑那？怀疑牛书记家的老娘？他们住在我们前面，叫老程帮忙挑水的次数最多。”
一番话说得王二妞无言以对，王翠兰犹不解气，哼了一声，“陈雪娘过去受封建社会的迫害才沦落到不干净的地方，不是她自己的意愿，解放后她一心改造，现在是良家妇女。咱们国家已经没有妓院了，你要是再不修口德，一口一个窑子一口一个婊子，我就跟妇联说道说道，你这样的想法大大的不对，容易带来不好的影响，把你赶回农村！”
“要是良家妇女，为啥不结婚？”王二妞嘟囔道。
陈雪娘一天不结婚，一天就不让人放心。
风轻雪拉住和王二妞说不通的王翠兰，对王二妞道：“谁规定良家妇女必须结婚了？规定良家妇女到了一定的年龄必须结婚，不结婚就要强行配偶，或者是罚款，那是旧时候老封建时代的事情，早就已经被摒弃了，现在是新中国新社会新风俗。”
“不对，解放建国那会儿，国家安排好多没结婚的人再结婚，解决了好多光棍成不了家的麻烦！”王二妞才不会上当，地主家的小妾都被安排嫁人了。
“就算国家有所安排，那也是尊重当事人的意思。”王翠兰道。
她跟陈雪娘接触过，知道陈雪娘从小长于妓院，身子早就坏了，不能生，她不乐意嫁给有儿有女的鳏夫，辛辛苦苦操持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
第0459章 半夜排队3
王二妞不相信，一根筋地认定陈雪娘不结婚就是想勾三搭四，但在王翠兰的威胁以及利诱之下，她向王翠兰保证一定不会再骂陈雪娘，也不会再打小燕。m.www.uu234.net
发生这么一件事，王翠兰和风轻雪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刚送走王二妞母女，当当当当一连四声，娘俩一抬头，墙上木质挂钟的指针指向四点整。
“得！”王翠兰年纪大些，错过困头就睡不着了，她对风轻雪道：“你回屋躺会，我去排队买肉，回来给喜宝做肉泥，顺便看看有没有猪肝。”
“婶子，我和你作伴，我也睡不着了。”看着重男轻女的事情，心里不舒坦。
心里不舒坦，觉就睡不好。
她们娘仨带着喜宝睡在东间大床上，有程母守着喜宝，她不担心。
家里如果有客人，那么必须是男女分开睡觉，就算是男主人和女主人也不能同房，倒让风轻雪格外地不好意思，担心影响程保国和王翠兰的夫妻生活，当时就想出去租房，程家极力挽留，最后没走成，所幸每星期可以回家一趟。
风轻雪要同去，王翠兰就拿了面口袋。
瞧着风轻雪疑惑的目光，她笑道：“两个人排队买肉多浪费人力啊，一会子你去粮店排队买粮食，我去排队买肉，早去早轮到，去晚了，就不见得有东西卖给咱们了。明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那些因为上班没法去买肉买粮食的一定蜂拥而至，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要是没有郑小燕这茬，她就打算星期天去买，半夜排队，买回来后可以好好休息。
程父和程母年纪都大了，白天得在家看着喜宝，程保国和王翠兰不放心二老早起去排队买粮食，所以月初发了票和工资后一直都没动，全是吃存粮和风轻雪带来的粮食。
“好！”风轻雪点头，在程家住了这么久，她也了解很多城中的情况。
王翠兰把面袋子、米袋子和粮本、粮票都给她，没给钱，她知道风轻雪手里不差钱，反正粮价低，花不了几个钱，但会让风轻雪在这里住得坦然。
“咱家就我和你三叔有工资有粮票，他是二十七斤，我是二十五斤，粗细七比三，你看着买。现在玉米面又被划归为粗粮了，你买点玉米面，再买点红薯面，两样掺在一起没关系，要是有细粮，有白面大米你就买回来，给喜宝做面条和肉粥吃。”
风轻雪笑道：“我带了一点大米白面。”
粗粮细粮她都带了，粗粮自己和程家一起吃，细粮基本都归喜宝了。
“你带来是你带来的，咱们买的是国家给咱们的供应。”两人关了灯，拿着手电筒，出了门，王翠兰把程保国的旧自行车给推出来了，“买了粮食就放在车上，咱娘俩省劲。”
粮店和副食品店是靠在一起的，娘俩还没走到跟前，就发现门口排着长队。
男女老少，有的坐着打盹，有的蜷缩在麻袋上呼呼大睡，有的精神百倍和身边的人聊天说地，中间还夹杂着压着石块的空篮子以代表排队的人。
第0460章 半夜排队4
王翠兰忙忙地把风轻雪送到粮店门口，排在队伍后面，对排在风轻雪前面的一个中年妇女说道：“雪娘，我这侄女头一回来买粮，你照看一下，别叫人插队插到她前头。www.uu234.net”他们一向宣称只认得风轻雪这位救命恩人，不暴露和陆家的关系，所以不以侄媳妇的身份对外介绍。
中年妇女回过头，嫣然一笑，“行，王处长你就放心吧！”
她这一笑，就着手电筒的微光，依旧百媚生。
风轻雪惊住了。
论长相，陈雪娘五官的美丽程度和曾经的王娇不相上下，如今年纪又大了，眼角布着细纹，皮肤不再光滑，但她骨子里透着一股风情，一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她很美的风情，即便穿得严严实实不露丝毫曲线，也掩不住她的风华绝代。
王翠兰离开后，陈雪娘转过身，看到风轻雪眼里透出来的惊艳之色，立刻收了脸上的笑容，木着脸，仿佛刚才只是风轻雪的幻觉。
但是，风轻雪眼里没有嘲讽，没有轻慢，只有对美的赞叹，陈雪娘心里很高兴。
风轻雪不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不可能！
凌晨一二点钟，王二妞大呼小叫地把小燕送到程保国家看病，回来后又大呼小叫地让他儿子开门，陈雪娘在自己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就凭王二妞那张嘴，肯定会在程保国王翠兰跟前骂自己，经常在别人跟前翻出自己的旧事。
还有一点就是风轻雪住在程保国家，程家也会把附近的情况告诉她。
“我第一次来买粮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一会儿麻烦大姐提醒我一下。”风轻雪主动打招呼道，“我叫风轻雪，参加医生培训，暂时住在程叔和翠兰婶子家。”
陈雪娘忙笑道：“学医好啊，当医生济世救人，积功德。一会轮到你买粮，我买好后不走，帮你买好再走，你不用担心。买粮容易得很，递上粮本和粮票，还有钱，按着粮本上的额度和粗细标准，店员自动给你称粮食。”
她又补充了一句，道：“四月一号发票，第二天买粮的人最多，基本上是全家出动，因为大伙儿都等这份口粮填饱肚子。今天周六，又是六号，就十来个人排在咱们前头。”
排在她们前面的人不多，随着时间的推移，排在后面的人逐渐增多，队伍逐渐增长。
八点钟粮店开门，风轻雪扭头就看到一条长龙。
人头攒动，至少百十个人。
不知什么时候，有好事的人把放在前头以代替人来排队的空篮子挪到了一边，现在空篮子的主人赶到了，居然是王二妞，正叉着腰破口大骂，“那个千刀万剐的把我篮子挪出队伍？手怎么那么贱呢！”
胡乱骂了一通，没人搭理她，她只好乖乖地排到后面。
风轻雪就听到后面的人小声道：“别人都在排队，不眠不休地排队，她倒好，篮子放下，人回家呼呼大睡，既想排在前头，又不想挨累，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她这算好了，别人拿走她的篮子，她也没辙。”
第0461章 蹒跚学步1
在后面的人议论之间，很快就轮到陈雪娘了。www.uu234.net
她拿出粮本、粮票和钱，走进粮店，干脆利落地称了十五斤玉米面，一边两手撑着面袋子，任由店员把称好的玉米面倒进面袋子里，一边回头对跟上来的风轻雪道：“我在纺织厂上班，每天中午都在食堂吃饭，所以要留点粮票在手里。”
她买好了，拎着面袋子退到一边，风轻雪赶紧上前，凑到跟前，她才发现今天只有玉米面和红薯干两样，没有一点细粮，而且质量不太好。
“你买什么？买多少？”店员不耐烦地道。
风轻雪忙递上粮本和粮票，“三十五斤玉米面。”
王翠兰给她的粮票就是三十五斤粗粮票，这个月的供应标准。
没有红薯面，就买玉米面好了，下午或者明天早上回家，她从家里带点回来。
店员看了看她的粮本，立刻满脸笑容，利索地给她称玉米面，然后装进面袋子里，“程市长和王处长家的啊？以前没见过你。玉米面九分二一斤，一共三块两毛二。”
毛粮七分二，加工费一分，成品粮九毛二，应该是把毛粮到成品之间的损耗算进去了。
风轻雪心里打着小算盘，递上钱，拿回粮本，提走了面袋子。
粮店人口的人太多了，人人争先恐后，还有人没有排队现在想插队，嚷着自己马上就得去上班，结果对方不肯让，闹哄哄的，陈雪娘和她一起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相互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儿，哈哈一笑，都看着对方很顺眼。
天亮了，风轻雪更加清楚地看到了陈雪娘的样貌，难怪王二妞忌惮无比，果然很美，是那种美到骨子里，已经不受岁月影响的美。
看着年纪像是四十岁左右，但风轻雪知道，她的实际年龄一定不止四十岁。
陈雪娘拉起纱巾蒙着脸，“你不嫌弃的话，有时间找你说话去！”
风轻雪笑着点头，她看到王翠兰朝自己招手，赶紧别过陈雪娘，走到王翠兰身边。
“婶子，只有玉米面和红薯干，我就买了玉米面，红薯干和红薯面咱们家里有的是，明儿我带一麻袋回来，够吃好几个月了。红薯伤胃，有条件了就少吃点。”
“行行行，买啥都行。”王翠兰朝她亮了亮手里的篮子，得意地道：“今天运气好，买到半副猪肝和半个猪头，都不要票，只用一两肉票买了一小块瘦肉给喜宝做肉粥，剩下的肉票以后再用。下午回来把猪头炖了，你明早回家带点回去给老人孩子解解馋。”
“婶子费心了。”风轻雪谢道。
“一家人谢什么谢？走走走，快走，把东西送回家，赶紧上班去，再迟就来不及啦！”
这时候好多机关单位管理得都不太严格，偶尔迟到早退一两次没事，因为平时不少工作人员都闲得没事干，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看报纸。
风轻雪匆匆赶到医院，结果发现从上到下都很清闲，周乘风和陈玉婉交头接耳。
第0462章 蹒跚学步2
风轻雪闲着没事干，跟带他们的医生打个招呼，跑去有病人的科室帮忙。
来医院生孩子的人不多，除非难产，所以妇产科没什么人，倒是儿科有不少感冒发烧的孩子由大人带着过来看病，风轻雪就给赵医生搭把手，着实学到了不少经验。
城镇职工来医院看病不要钱，非职工就不一定了。
不过，职工家属来看病，收的钱也很低。
忙了半天，下午就消停了。
周六下午，医生下班比较早，吃过午饭就上了一个小时的班。
风轻雪回家自然比平时早一点，刚进家门就看到喜宝程父和程母蹲在院子里朝不远处的喜宝拍手，而卸掉棉衣棉裤的喜宝一身轻松，穿着开裆裤，颤巍巍地迈着小胖腿，一步一步，走向二老，快到二老跟前时，他性子急，加快脚步，一下子扑倒在地。
小家伙趴在地上，蹬着腿，扁着嘴，就是一声没哭，发现没人来抱自己，他很利索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走，笑呵呵地扑到程母怀里。
他的分量可不轻，这一撞就把程母撞了个屁股蹲。
“哎哟喂，我的小宝贝，太太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撞。”程母笑嘻嘻地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自己站起身，牵着他的小胖手，“走，太太带你吃饭饭，猪肝泥。”
风轻雪走过去，“奶，我来吧！”
程母笑道：“一碗猪肝泥我还是能端得动的，你一边玩去，别耽误我和喜宝培养感情。”
白天总是见不到妈妈，陆喜宝好像是生气了，乖乖地跟着程母往屋里走，脑袋却不住地往回看，偷偷瞄着风轻雪，好像在说“你来抱我，你来抱我呀”。
知子莫若母，风轻雪笑着把他抱起来，“喜宝想不想妈妈？”
她亲了亲喜宝的胖脸，小家伙立刻眉开眼笑，在她脸上挨挨蹭蹭，把自己脸上的泥土蹭到她脸上，欢欢乐乐地道：“妈妈！妈妈！妈妈！”
两条胖胳膊搂着妈妈的脖子，显得无比亲热。
“到底是和妈亲！”程母拍了拍喜宝的胖屁股，“行，喜宝让妈妈喂你吃猪肝泥，太太去烀大猪头，晚上咱们吃顿好的。”
过了一会，陆天隽来骑自行车，也被她留下了。
每周六下午，他们都会比平时早几个钟头放学，方便远路的学生回家。
程父也在一旁道：“回去干啥？在这儿和你太太我住一夜能怎么着你？明儿一早和你婶子作伴回去，顺便带点猪头肉回去给你爷下酒。小伙子，干脆利索点！”
陆天隽笑道：“太爷，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是陆家长子长孙，现在年纪渐长，陆父早已把自家和程保国的关系告诉他了。
程父很喜欢陆天隽，而喜宝吃饱喝足就往外面走，一看就知道他想出去玩，于是爷俩牵着喜宝的手出门，风轻雪和程母则在家里处理半副猪头，用土灶炖上。
程母道：“今天特地等在门口买了几捆木柴，老锅灶烀出来的大肉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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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3章 狭路相逢1
喜宝跟着风轻雪在程家住了一个多月，白天都是程父和程母照顾他，出来进去，整个大院的人都认识他，外面的街坊邻居更不用说了。
这年头，胖乎乎的孩子可不多见，又白又胖的仅此一人而已。
肥肥的双下巴，真招人喜欢。
十个人见，十个人爱。
王翠兰刚进大院的后街，就见小胖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陈雪娘门口的小板凳上，一手捏着一根金果棒，正用上下四颗米粒似的乳牙左边咬一下，右边咬一下。
旁边站着程父、陆天隽和陈雪娘，而陈雪娘手里正用手帕捧着一把金果棒。
远处的小燕趴在门边，不住地流口水。
王翠兰见状，心中不禁一叹，从挎包里掏出一块刚买来准备给喜宝吃的鸡蛋糕，朝她招了招手，“小燕，在大娘我跟前吃，你妈要是问你，就说是我给的！”
小燕飞快地跑到跟前，嫩嫩地道一声谢，拿在手里却舍不得吃，好半天才小小地咬一口。
“赶紧吃吧，被你哥看见就没你的份了。”陈雪娘好心提醒道，路人走来走去，她敢给喜宝，却不敢给小燕，怕被王二妞知道又打小燕一顿。
小燕冲她甜甜一笑，加快了吃鸡蛋糕的速度。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都明白。
虽然她妈天天打她不让她接近陈雪娘，但是她人又不傻，要不是陈雪娘偷偷塞给她一点食物，她早像大毛他姐姐那样饿死啦！就是昨天不小心被她妈看到嘴角的残渣，使她骂到了陈雪娘头上，其实不是她说的，她也是死不承认，是她哥哥告的状。
“翠兰大娘，昨天的仙女呢？我昨天在你们家看到一个好好看的仙女！”小燕吃完，把手上的残渣舔干净，然后拍了拍满足的肚子，开始好奇地追问。
“说到这个，小燕，你好点了吗？烧退了吗？”王翠兰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烧了，“虽然不发热了，但是天气变化无常，春天多穿两件衣服，别叫自己冻着了！还有爹啊，早晚有点凉，少带喜宝在外面闲逛。”
程父听了儿媳妇的话，指着喜宝道：“得等他动腿啊！”
小家伙不愿意回去，谁抱着都没用，非得玩尽兴了才会找妈妈。
出门前吃过一碗猪肝泥，见到陈雪娘拿出来的金果棒朝他晃了晃，他好像没吃过之前那顿饭似的，倒腾着两条小胖腿，跌跌撞撞地跑到跟前仰着脸，就差没流口水了，偏偏他的牙不够厉害，金果棒只能用来磨磨牙，上面全是他的口水。
王翠兰蹲在喜宝跟前，喜宝立刻转过身子，继续低头舔手里的金果棒。
王翠兰目瞪口呆，“他这是怕我抢走？”
陆天隽忍住笑，“喜宝一向护食，不是一般的护食。”除了风轻雪，谁也别想从他手里弄走一点点的食物，谁吃他的饭他和谁急，急得浑身肥肉乱颤。
朱副市长行走路过，推着咣当咣当的旧自行车，立刻吸引了喜宝的目光。
第0464章 狭路相逢2
“呀！”喜宝捏着金果棒指着自行车，满眼的好奇。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陆天隽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这不是咱们家的自行车，咱们家的自行车在屋里，可新可新了，哥哥带你回家去坐自行车好不好？”
自行车后座绑着找人做的木质座椅，里头垫着棉垫子，喜宝可喜欢了。
喜宝听了，收回金果棒继续放在嘴巴里磨牙，却没有起身回家的意思。
朱副市长哈哈大笑，“这孩子哟，真是太可爱了，反应可真有趣，这么机灵的孩子可不多见，长大后一定是个机灵鬼。程大爷，要我说，您二老真没白被人搭救一回，人家救了您二老的命，倒附赠一个小曾孙给你们！”
“不是谁都有这份运气。”程父笑眯眯地道，“今天怎么下班都这么早？”
王翠兰前脚回，朱副市长后脚到，就是没见程保国的身影。
“星期六了，下午不都这么着吗？在单位也没啥事，除了喝茶聊天就是看报纸，还不如回来。”朱副市长说完，看到王翠兰，忽然想起一事，“翠兰同志，麻烦你一件事呗！”
王翠兰站起身，问是什么事。
能答应的不会推辞，办不到的一定不能答应。
朱副市长道：“你看看矿务局里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我那个臭小子介绍介绍。”
王翠兰一听，道：“哟，我没做过媒，可不敢随便应承，一时之间也没有好人选哪！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男多女少，哪个单位里做正式职工的女同志不是香饽饽？”
无论什么世道，以讲究门当户对的居多。
城里人不想娶乡下人，就怕一份工一份口粮养不起一家子。
没有工作的城镇姑娘因为有口粮标准，稍微好点，若有一定的文凭更好些，遇到招工的时候说不定能应聘上，但比起现在就有正式工作的城镇姑娘那就差远了，谁家不想娶个有工作有城镇户口的姑娘？双份工资，双份口粮，可比一个人养家糊口强得太多。
所以，每一个有工作的城镇姑娘都炙手可热。
王翠兰不乐意为人保媒拉纤，担心婚后两口子过不到一块就怨到她头上。
看到朱副市长的表情，程父忙道：“前儿黄书记给介绍的对象又没成？我记得牛书记的媳妇儿也给介绍了两个对象吧？”
“提起来我就脑门子疼！”朱副市长一脸无奈，“臭小子工作没做出成绩，眼光倒是高得很，又想找个模样标致的，又想找个知识水平高的，又想找个有工作的市区姑娘，又想找个气质谈吐出众的……可把我和他妈气坏了！牛书记给介绍的两个姑娘我瞧着甚好，他嫌这个皮肤黑，嫌那个个头矮，黄书记介绍他说人家和他没有共同语言！”
说到这里，朱副市长呸了一声，“我和他妈平时没有共同语言，我说工作方面的事，他妈说柴米油盐酱醋茶，不也过了半辈子？生活，不就是吃喝拉撒睡吗？轮到他就不成了。”
第0465章 狭路相逢3
王翠兰听了，微微一笑。
“他爹你是副市长，级别高，工资高，住在市委大院，他自己是首都的大学生，工作方面则是前景一片光明，在婚事上难免就挑剔了一些，你啊，不用生气。”王翠兰很没同情心地安慰道，“慢慢找，总能找到在友眼里是十全十美的好姑娘。”
朱副市长嗤笑一声，摇头道：“我看悬！”
谁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想找个十全十美的？怎么可能。
这话，他当爹的能说，作为外人的王翠兰就不能附和了，否则传到朱副市长老婆和儿子的耳朵里，就不好收场了。
朱副市长的老婆刘翠红泼辣彪悍，儿子朱友心高气傲，最不喜欢听别人的批评之语。
陈雪娘极有眼色，忙把金果棒连同托着金果棒的手帕递给王翠兰，“我见喜宝挺喜欢吃的，你带回去给他磨牙。回去告诉他妈，别嫌弃。”
“有什么好嫌弃的？现在人人平等，谁都不比谁高贵。”陈雪娘人品正，心地善良，在王翠兰看来就是个好同志，窑子出身怎么了？她当年和程保国行军打仗，什么样出身的人没见过，都好高贵么？军中的高级干部们不也照样娶离过婚的女人。
陈雪娘听得心情十分舒畅，她就喜欢和王翠兰这样干脆爽朗的人打交道，风轻雪虽然看着温温柔柔，说话口气却和王翠兰一模一样。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进窑子，受尽千般苦楚万种欺辱。
感谢新中国，感谢领导人，解放了全中国，解放了全人类，同样解放了像她这样不得不堕落风尘的女子，虽然现在自食其力辛苦了些，但总算能堂堂正正自称一句良家妇女。
朱副市长听她们娘儿们聊天，就冲程父一点头，推自行车进了后大门。
风轻雪拿着棉马甲来找儿子时，正好听到王翠兰对陈雪娘道：“明天不上班，我想和轻雪去他们王楼大队挖野菜，你去不去？”
陈雪娘一愣，忙道：“倒是想去，就不知道轻雪欢迎不欢迎。”
“当然欢迎，求之不得！”风轻雪喜欢交朋友，交谈得上来的朋友。
英雄，从来就不用问出处。
“看吧？我就说轻雪肯定不会嫌弃。”王翠兰说完。
就看到风轻雪给喜宝穿马甲，而喜宝则把沾满自己口水也有齿痕的金果棒举起来，使劲往风轻雪嘴里塞，“妈妈，妈妈，妈妈！”
“啊呜！”风轻雪作势咬了一口，其实一点都没进嘴，“喜宝吃吧。”
她给喜宝扣扣子的时候，喜宝继续舔，舔的时候顺便咬一口，小乳牙磨啊磨，终于把金果棒给磨断了，牙没长齐，咬不动，在嘴里转了几圈，最终呸一声就给吐出来了。
“真是太浪费了，浪费的不是好孩子！”风轻雪抽走他手里的金果棒，也不嫌上面有儿子的口水，直接塞到自己嘴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呀？”喜宝呆呆望着空空的手。
王翠兰笑得肚子疼，在喜宝看向陈雪娘的时候，立刻包住手里的金果棒。
第0466章 狭路相逢4
陈雪娘朝喜宝摊了摊手，“我也没有了，小宝贝。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呀！”喜宝的声音十分低落。
风轻雪抱起他，“外面有点凉意森森了，陈大姐，我们先回去了，明儿一早咱们在这后门口集合，到了我们王楼大队可不准嫌弃我们王楼大队又脏又臭。”
“不嫌弃！不嫌弃！”陈雪娘笑得很开心。
脏臭，能脏得过人心，臭得过人嘴吗？
世上至善至美是人心，最脏最臭也是人心。
想着挖野菜的情景，想着风轻雪和王翠兰的善意，陈雪娘脸上带笑，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竹篮子，准备用来装野菜带回来。想了想，她用小布袋子装了二斤玉米面放在竹篮子里，同时把家里还剩的半包金果棒放进去。
犹嫌不足，陈雪娘趁着副食品店没下班，匆匆买了一斤糖块和一包核桃酥。
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除非是火眼金睛，任谁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次日一早出了门，就见到王翠兰也挎着一个竹篮子，风轻雪背着背篓，陆天隽推着自行车，后座的木质座椅上坐着一个带着虎头单帽的胖宝宝，把座椅塞得满满的。。
春天的早晚很凉，胖宝宝里面穿着羊绒衣裤，外面套着薄薄的红色棉马甲和黑色条绒开裆裤，脚上蹬着虎头鞋，兴奋地在座椅上扭来扭去，一口一个妈妈。
除了妈妈，王翠兰好像没听他说过别的话。
“喜宝只会叫妈妈吗？”她问道。
风轻雪轻笑，“太笨了，就只会叫妈妈，教他叫爸爸教了很久，到现在都不会叫。”
陈雪娘好奇地问道：“孩子他爸做什么工作哪？还是在家里务农？”
“他爸是个军人，现在驻守边防。”
听了风轻雪的话，陈雪娘肃然起敬，“军人好啊，没有军人流血，我们在后面就只能流泪！老子英雄儿好汉，喜宝将来准差不了。”
“可别这么夸他，虎父还有犬子呢！”
说话间，一行人出了后街，穿过一条巷子，忽然碰到一对青年男女并肩而行，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女孩子含羞带怯，雾气中，仿佛一朵水灵灵的鲜花。
风轻雪一眼认出男子是和赵明芳相亲的张毅，现在看来，好像依旧是在相亲。
张毅显然也看到他们了，立刻过来打招呼，“翠兰婶子。”
王翠兰仔细看了他几眼，“张毅啊，一大早的，你在这儿干什么？哦，是和对象见面的吧？我记得是黄书记给你介绍的对象。”
“是的。”张毅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她叫周玉兰，我带她去百货商店买点东西。”
在场的人听了都明白，这就是他们互相相中了，所以出来逛街。
看到眼前一双男女情窦初开的模样儿，风轻雪不知不觉地想到自己和陆江，当初相亲见面，陆江带自己逛街的时候，和眼前的情景多么相似啊！
不等她想完，就听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少女。
不是旁人，是赵明芳。
她冲到张毅跟前就给了他一巴掌，“张毅，你什么意思？你不带我去百货商店买梅花手表，你带她去？你对得起我吗？”
。。双开累死人，想哭，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