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8章 得到确认3
乔德胜叹了一口气，“既然嫂子都听说了，我就不瞒两位了。m.www.uu234.net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谁都帮不上忙，我爸妈在首都出了点事，下放到陕北去了，我请这探亲假就是想去看看他们。以乔德胜的名义，没人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以乔德胜的名义？难道你还有别的名义？”陆江打断道。
乔德胜不好意思地道：“我原名叫周文彬，文质彬彬的意思，爹娘都是老革命，在首都有一席之地。我不想打着爹娘的幌子就在从军时用了化名，乔德胜这个名字用了十几年，跟本名没什么差别。我想，外界知道的人很少，所以我去探望父母，用乔德胜的名义不太容易惹人瞩目。嫂子既然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想必早就知道我用化名的事情了吧？”
风轻雪点点头，“既然你承认了，那么我们有件事想找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嫂子尽管说，绝不隐瞒。”乔德胜忙道。
“令堂的本名叫什么？我们在打听一位叫作王香雪的女同志，结果别人告诉我们说是令堂的曾用名，可我们不确定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听了风轻雪的话，乔德胜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嫂子打听这件事干什么？”
陆江回答道：“你就先回答是与不是，以及令堂是不是上海人，资本家的千金小姐。”
乔德胜没有否认，“没错，家母原名王香雪，后来更名为王学海，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意思，也有效仿我爸起名的意思，我爸叫周学奎。家母确实出身大资本家族，曾经在圣约翰大学就读，也上过金陵女子学院。他们被下放，和家母的出身不无关系。”
“令堂有没有提过她的家人？”风轻雪问道。
“家人？”乔德胜想了想，“十几年前，外祖父家中生变，外加姨妈和他们断绝关系之时反过来指责他们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钱，外祖父母连病带气，相继去世。随后，大舅、二舅和三舅移民香港，家眷都带走了，财产么早在带走之前就充入国库了。现在看着目前的形势，他们走得叫我们万分庆幸，否则留在这里，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劫难。”
回想此事，乔德胜沉沉叹息，目光有些迷茫，“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现在一直以血统论出身？以出身论忠奸？当初我爸妈让我改名易姓，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陆江的回应就是拍拍他的肩膀。
“唉，不说了，越说越不知前路在何方。”乔德胜说到这里，问道：“嫂子，你还没说打听我妈干什么，总不会无缘无故吧？毕竟很少有人知道我妈的本名。”
风轻雪指了指坐在他们下首给他们斟酒端菜的关城，“我这个侄子叫关城，关关雎鸠的关，长城的城，不过我估计你没听过他，但你应该听过他父母的名字，他父亲叫关之轩，十五年前就去世了，他亲娘叫王香梅，据说是上海一个大资本家的小姐，有个姐姐叫香雪。”
第1189章 得到确认4
乔德胜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关城。www.uu234.net
“你是嫁到淮海市的那位姨妈的儿子？你今年二十岁，六月生，六月初六的晒书节，是不是？”乔德胜一脸的不敢置信。
关城跟着起身，自嘲道：“如果我们打听的人没错，那么您说得也没错。”
他是六月初六的生日，但他自己活到十几岁都不知道。
自幼就带着弟弟开始流浪，哪记得什么生辰八字？还是来到王楼大队后，陆父和徐大娘告诉他的，说他的生日很有纪念意义，是晒书节，而且和陆天隽同年。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生日，可是却没有机会知道弟弟的生日。
他只记得弟弟生在很冷的天气，现在想想应该是年底，和陆天智是同一年，所以大家才会统一默认关域是陆天智的表弟，而不是表哥。
乔德胜听了关城的回答，不可思议地道：“你居然活着？”
“啊？”关城一脸茫然，他就那么该死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乔德胜急忙摆手，“我是说，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听说，你那个娘不仅和娘家断绝了关系，也跟婆家断绝了关系，倒显得她一身清白。你怎么会是陆军长的侄子呢？还有个弟弟，我一直以为你和他同名同姓是巧合。”
他看看关城，又看看同样在座的陆天智和关域。
“关域是我弟弟，亲弟弟，是我爸的遗腹子，您没听过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关城一边回答乔德胜，一边用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弟弟被轻雪收养前后的事情告诉了他。
乔德胜没有否认他，他也不愿意有所隐瞒。
以诚待人，才是本色。
乔德胜仔仔细细地听完，不禁感慨万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父母当年派人找过你，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临终前的意思，大概是说姨妈无情无义，只怕不会善待那个身负关家成分的孩子，要我父母找到你，交给舅舅们把你养大，总得给关家留个后。当年外祖父家遇到一场很严重的危机，是关家，也就是你爷爷和你父亲慷慨解囊，外祖父家里才转危为安，外祖父母一直记着这份情。”
关城一愣，“找过我们？”他从来没有这个印象。
“是，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你娘，发现她已经改嫁了。对于我妈派去的人，她的态度很不好，说和外祖父家没有任何关系，还说你这个黑五类崽子早就饿死了，化作孤魂野鬼了。派去的人信以为真，回来如实回复我父母，我父母叹息了好一阵子，可惜关家就这么绝后了。现在见到你，我真想骂那个被派去找你的人，真是榆木脑袋，怎么没向街坊邻居打听打听！”
关城问是什么时候，乔德胜回答道：“十三年前。”
“弟弟出生后，我基本上就带弟弟住在破庙里，白天在他们家干活，晚上就被赶出去，以乞讨为生，那时候没遇到灾荒，总会遇到一些可怜我们的好人，就这么跌跌撞撞地活了下来，九年前饥荒遍野，我们才被彻底赶出家门。”关城道。
第1190章 得到确认5
“是啊，如果他机灵点，那时候就把你们带走，你们何至于吃那么几年苦头！”
困难时期被赶出家门，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
乔德胜一手拉着关城，一手拉着关域，“虽然历经磨难，但是你们都活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我妈晓得你们平安无事，她一定很开心。”
风轻雪道：“既然如此，你这次探亲就把关城关域带去。”
乔德胜和关城关域同时一愣，转头看她。
“看我干什么？探亲，被探亲的人见到突然多出来的两位亲人，一定会更高兴吧？尤其是在以为关城不在人世之后。”风轻雪说得很认真，“错过这次机会，真不知道下次机会是什么时候了。再过上个把两个月，几个孩子就该回去参加农忙了。或者在探亲之后，几个孩子多陪陪令尊令堂，从那里直接回家，不用再往这里跑一趟。”
乔德胜和关城都有些意动。
乔德胜是想让母亲见见关城和关域兄弟，而关城则想见见那位从未谋面的姨妈，“对了表哥，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呀？”
乔德胜理所当然地道：“外祖父母和舅舅都去参加过你的周岁宴。”
亲外孙的周岁宴，作为外祖父母和亲舅舅怎么可能不到场？尤其在关家曾经帮助王家渡过难关的情况下，离得再远都得去。
陆天智听完风轻雪的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和阿城哥一起去？”
“你们一起来，当然一起走。”风轻雪理所当然地道，“算算时间，现在二月底了，春耕即将开始，你们能躲清闲吗？”
关城摇头，“不能，我们本来就打算三月份回去。”
如果真的不回去，那么陆父一定会发电报来催他们回去，误工要不得呀！
“这不就得了。你们跟着你表哥去陕北探亲，直接从那儿上车回家，既见了亲戚，又节省了时间，一举两得。我现在出了双月子，恢复得很好，你们可以放心了。”风轻雪说着，又对陆江道：“别忘给孩子一些钱，攒下来的粮票和能带的东西都给他们带上。”
陆江点了点头，他肯定不会忘记。
“来的时候，陆爷爷给钱了，还有全国粮票。”关城忙道，粮票是何红军寄给何清音的，何清音用不着，都塞给陆父了，
陆江道：“给你你就拿着，我估摸着你们爷爷手里的钱应该不多了。”
虽然当初陆父手里攥着几千块钱，但过去三四年了，加上家人三不五时地出没于黑市和旧货市场，平时再帮个人救个急，多少钱都不够花的。
陆江和风轻雪平时花钱有限，最近两年倒是又攒下一大笔钱。
关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来时去银行取钱，陆父确实嘀咕了一句，说钱不太多了，仔细想想，他们花钱真的很大手大脚，别人知道的话非得骂他们败家子不可。
可是，看到那些精美绝伦的东西和古董字画，他们就是很想买嘛！
风轻雪笑道：“你们花钱，我们心里有数，这有什么？你们带一大笔钱的话，我和你叔叔不放心，先带三百块，剩下的我们给汇到家里。”
“听婶婶的！”汇到家里肯定是陆父收款，关城没有二话。
第1191章 壮壮病危1
他们和乔德胜一起离开部队，对外宣称从陕北转道淮海市，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就是赵小云有些不舍，嘟囔道：“说走就走了，也不等等我。”
“难道你也想走？行，明儿就把你送到火车站，买票上车。”郭秀英斜眼看他，“前儿你爷爷还打电话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赵小云急忙摆手，“不走，不走，不回去！”
他还没玩够呢！
郭秀英正要敲他的头，一个小护士匆匆跑过来，“郭大夫，郭大夫，快走，快跟我走。”
“发生什么事了？”郭秀英忙道。
小护士跑得气喘吁吁的，直接把她往外拉，一边往前跑，一边道：“轻雪大夫家的小宝宝又生病了，肺部有些感染，三宝大姐叫我来找你一起商量方案！”
一听壮壮生病，郭秀英跑得比小护士还快。
赵小云在后面听见，转了转眼珠，赶紧跑向陆家，果然见到田玲和杨母忙得满头大汗，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心有灵犀，敦敦和熊熊哭得十分厉害，福宝跟着哭，喜宝急得团团转。
“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啊！”赵小云抱着福宝哄她。
福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弟弟痛，妈妈哭了！”
壮壮生来体弱多病，看到壮壮病得很严重，当妈的能不心疼吗？赵小云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可不敢说，紧了紧抱着福宝的胳膊，“就是弟弟痛妈妈哭，所以福宝不能哭了，福宝是姐姐，要在家里照顾弟弟，你还有两个弟弟。”
“弟弟啊！敦敦！熊熊！”福宝打了个嗝，挣扎着下来，跑到田玲和杨母跟前。
田玲和杨母对视一眼，蹲了下来，方便福宝看弟弟。
两个月大的孩子正哭得厉害，满脸通红，忽然看到福宝的脸映入眼帘，好像感到有点熟悉，熊熊就先止住了哭声，发出了嫩嫩的笑声。
熊熊不哭了，敦敦也跟着不哭了。
田玲和杨母松了一口气，“总算都不哭了。”
喜宝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情况吓坏他了。
“就不知道壮壮怎么样了。”杨母担心地道，虽然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但从出生照看到现在，他哭一声大人都跟着心疼半天，何况现在病了？
肺部感染，那可不好治啊！
壮壮的病来势汹汹，这么小的一个婴儿，微微弱弱的哭声简直让大人撕心裂肺，每一次治疗，郭秀英、王三宝、廖大夫和张大夫都得斟酌再三，效果并不好，凌晨三四点进的医院，到现在都快十二个小时了，大家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壮壮的情况。
陆江和风轻雪更是急得嗓子冒火，满眼通红，几乎熬出血来！
偌大的病床上，小壮壮瘦瘦弱弱的一团，如果不是趴在跟前仔细地听，几乎听不到微弱的呼吸声，几乎看不到胸前的起伏。
看到这样的小儿子，风轻雪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泪，几乎都成了红色。
听说壮壮病危，好些朋友都来看望。
“大夫怎么说啊？壮壮怎么样了？”方宁和杨凤英急得团团转，方宁忍不住道：“你不是说有什么护身符保着他的吗？怎么他又病了呢？”还这么严重。
第1192章 壮壮病危2
杨凤英拉了拉方宁的衣袖，“谁能比轻雪心疼孩子？别说这话了！孩子怎么样？”
风轻雪抬起头，两只美得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此时布满了血丝，红得吓人，就这么一天而已，让人觉得她脸颊有了十二万分的消瘦，泣不成声地道：“有待观察。”
几个大夫联合会诊，尽了最大的努力，但都无法保证壮壮的平安无事。
想到他们和护士眼里透出来的那一丝丝同情，风轻雪心如刀割。
“水来了，水来了！”胡子拉碴眼眶深陷的陆江端着妻子要的温开水，分开人群走进病房，随即皱了皱眉，“不是说不要探望的吗？快回去，人少了，壮壮的呼吸就顺畅一点！”
风轻雪小心翼翼地把壮壮抱起来，陆江赶紧递上奶瓶。
此时奶瓶里装的不是奶粉，而是温开水。
“壮壮乖，妈妈喂你喝水，喝水就不难受了，啊！”风轻雪吸着鼻子，竭尽全力地镇定。
陆江伸手，“我来。”
壮壮弱得根本吸不进去，风轻雪转头对陆江道：“搪瓷缸里的水给我喝一口。”
一大口水喝到嘴里，她没有咽下，而是嘴对着壮壮的嘴，慢慢地把水渡进他的嘴里，终于让他顺利地咽了下去，嘴唇才离开他的小嘴。
一口接着一口，速度不敢太快，不敢太慢，水温不敢太凉，不敢太热。
几口下去，风轻雪就停了下来。
杨凤英和方宁等人见状，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悄悄地退了出来，同时朝门口的人摆摆手，低声道：“走吧，咱们都走，别围着让空气透不进去。”
想起陆江的身份、风轻雪的出众，还有活蹦乱跳的喜宝福宝，大家都很叹息。
难道，世间事真的很难十全十美吗？
当初多少人羡慕她生三胞胎啊，现在倒是可怜她的居多，可怜刚生下来就生病的壮壮。
得到了再失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真的是剜心之痛。
虽然是杨凤英和方宁提议大家离开，但她们俩反倒落在了最后，看到郭秀英和王三宝脚步匆匆地进去，良久后出来，脚步沉重。
“怎么样？”方宁和杨凤英异口同声地问道。
王三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郭秀英脸色有些难过，苦笑道：“当初在产房里我们安慰轻雪，说壮壮生下来三斤九两，比很多单胎的情况都好，现在简直不知道怎么跟她交代。”
壮壮的情况真的很不好，活下去的希望很渺小。
追根究底，一是壮壮的体质太弱，二是医院根本没有孩子用的药。
大家都清楚风轻雪对孩子的细致程度，壮壮这场病不是来自外因，而是内因，是他自身不足，才在容易生病的春天病倒，偏偏又没有合适的药可用。
方宁和杨凤英听郭秀英这么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那孩子……那孩子可是轻雪的命啊！”方宁擦了擦眼角，不敢想象风轻雪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噩耗，“前儿我和乔德胜同志在她家吃饭，她说想退伍专心照顾孩子，如果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那么根本顾不过来，她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照顾。”
第1193章 壮壮病危3
风轻雪工作特别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她经常说不会为了家庭而放弃工作，工作是她人生中的奋斗目标，现在她在闲聊中透出退伍的意思，可见孩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之高。www.uu234.net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大家更为同情。
“不说了，不说了，我得去轻雪家里走一趟，几个孩子都在家呢，小云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方宁脚步匆匆地离开，杨凤英跟了上去。
壮壮病危，此时此刻的风轻雪肯定顾不上家里的孩子了。
风轻云更是在听说外甥生病的第一时间请假回家，文艺队中没有一个人不同意。
进了家属大院，遇到了白雪。
白雪正原地团团转，见到杨凤英和方宁，忙问道：“小壮壮怎么样了？昨儿一早就听说壮壮进了医院，到现在都快两天了，情况好转了吗？我这两天咳嗽，不敢出门。去轻雪家走了一趟，两个小云和杨大娘田大姐照顾孩子，个个心急如焚，又不敢带敦敦熊熊去医院。”
杨凤英和方宁摇了摇头，低声道：“情况不太好。”
“什么？”白雪大吃一惊，随即难过地道：“小壮壮可是轻雪的命啊！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轻雪的半条命都跟着没了。”
是啊，都知道小壮壮是风轻雪的命。
方宁和杨凤英叹了一口气，“我们去轻雪家看看，轻雪顾不上家里，我们不能不闻不问。”
“我也去。”
三人刚走了几分钟路，就听到前方一阵嘈杂之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白雪抓住一个从前方往这边走的孩子。
那孩子一看到白雪她们几个，眼睛一亮，拉着白雪就往回走，“快走，快走，喜宝和他小姨和靳主任家的媳妇儿打架了！”
杨凤英和方宁失声道：“什么！”
两人大步飞奔，把不敢随便跑动的白雪扔到了后面。
“等等我啊，等等我！”白雪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小孩说的现场，顿时傻眼了。
卢招娣正被年纪轻轻的风轻云压在地上揍，一巴掌一巴掌地照脸上扇，白雪等人在人群外都能听到巴掌声，还能听到巴掌声中夹杂着风轻雪的骂声：“我让你咒壮壮，我让你咒壮壮，看我打不死你！撕不烂你的臭嘴！”
“怎么回事？”白雪拉着围观的随军家属问道。
那家属小声道：“陆军长家的小儿子不是生病住院了吗？好些随军家属都在商量买点营养品去探望探望，卢招娣过来就说他们家那么多儿子，死一个两个没事。”
“什么？”居然这么恶毒？简直该死！
听了白雪脱口而出的两个字，那家属继续道：“轻雪嫂子的小妹、赵师长家的儿子带喜宝和福宝出来玩了一会准备回去，正好听到了卢招娣的话，可不就打起来了？也该打，哪有人这么诅咒人家孩子的？”
白雪转头一看，果然看到赵小云一手抱着福宝，一手拉着喜宝。
喜宝挣扎着要去给小姨帮忙，“放开我，我要打坏人！”脚作踢卢招娣之状。
福宝则揉着眼睛哇哇地哭，“弟弟，弟弟，我弟弟可乖了，我弟弟才不会死！打坏人，哥哥，打坏人！”一个劲地催促赵小云上前。
第1194章 壮壮病危4
赵小云有些手忙脚乱，“小孩子打什么架呀？有你们小姨出马就好了！”
杨凤英瞥了他一眼，上前把福宝接了过来。
因为风轻云占据上风，所以她和方宁都没有上前拉架，估计周围的人都这么想，比起风轻雪的为人处世，卢招娣那可真是差之千里。
何况，在人家心急如焚的时刻，她口出诅咒之语，活该被打死。
风轻云五岁后就没吃过苦，家里的营养品基本都进了他们这些孩子肚子中，入伍后每天参与训练，身材拔高了一截，体力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扛着演出道具绕着训练场跑一圈都不带喘气的，卢招娣哪能和她比？被打得毫无反击之力。
“你敢打我？你打我，你就擎等着受处分吧！”部队管理严格，卢招娣可比谁都清楚。
“拼着受处分，该打的我照样打！”风轻云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家壮壮要是被你诅咒得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等着我把你揍得爹妈都不认识！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活该一辈子没有儿子！”
这一句话可比她打卢招娣还让卢招娣发狂，一下子踩到了卢招娣的痛脚。
她和风轻雪前后脚生的孩子，比风轻雪晚几天，生于今年的一月三号，中间只有五六天。
可是，风轻雪生了三胞胎儿子，引得大家无不羡慕，而她只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名叫靳来娣，现在都是由靳招娣照顾。
所以，卢招娣伸手就去推风轻云。
“你敢说我没儿子？你敢说我生不出儿子？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喜宝挣脱赵小云的手，冲过去就踢她！
“让你骂我小姨！让你我骂我弟弟！坏人！大坏蛋！”再过两三个月喜宝就满七周岁了，平时吃得好，长得自然比一般孩子壮实，正好踢到卢招娣的胳膊上，疼得她哪还有力气去推风轻云？肿胀的脸红红紫紫，看起来就像猪头，鼻血糊了满脸。
风轻云懂得见好就收，主要是不想让人对外甥产生坏印象，哼了一声起身去牵着喜宝的手，放过了连滚带爬的卢招娣。
“小心！后面！”看到卢招娣得了自由之后就恶向胆边生，在风轻云后面对她出手，举着拳头冲向风轻云，白雪立刻大叫一声，提醒风轻云。
风轻云松开喜宝的手，看都不看后面一眼，一个回旋踢，把卢招娣撂倒在地。
干净！利索！快狠准！
赵小云的嘴巴立刻张得圆圆的，大得可以塞进一枚鹅蛋了，不由自主地往杨凤英身边躲了躲，平时对外甥温温柔柔的风轻云居然是一朵霸王花？
看着起不来的卢招娣，风轻云下巴一扬。
小时候姐姐教她让她坚持练习用来对付臭流氓的本事真好用！难怪姐姐经常练习。
“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跟前，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如果有人告诉我，你又在背后诅咒我几个外甥，我见不着你，照样可以冲到你家里揍你，不信走着瞧！”一些很早就随军的家属一听，风轻云的口气作为和风轻雪几乎一模一样，不愧是亲姐妹！
第1195章 壮壮病危5
方宁上前一步，沉声斥责道：“小云，你在这里干什么？闲得没事干是不是？部队的规矩你忘到脑子后头了？还不给我回去写检讨！”
明是斥责，实为袒护，风轻云心里十分明白，马上作忏悔状，“知道了，队长同志。m.www.uu234.net”
回到陆家，风轻云立刻就道：“两位老师，壮壮怎么样了？”她得照顾喜宝和福宝，减轻田玲和杨母的负担，根本没办法去医院探个究竟。
其实喜宝和福宝睡觉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去，但她害怕，害怕听到坏消息。
就像现在，问是问出了口，却又不敢听答案。
方宁和杨凤英缓缓地摇了摇头，“医生还在商量怎么治疗。”
听到这句话，风轻云的一颗心如坠谷底。
夜幕很快来临，病房中只有陆江和风轻雪守着壮壮，这两天他陆续出现发热、咳嗽、呼吸困难以及气喘等症状，可怜的壮壮，医生根本就束手无策。
“阿江！”
风轻雪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陆江的皮肤中，可陆江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反手抱着她，“不哭了，不哭了啊，我们壮壮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单大师不是说了吗？我们命中注定四子一女，壮壮是其中之一，他怎么可能在我们的人生中缺席？”
风轻雪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地道：“我头一回憎恨所处的年代医学落后！”
“轻雪！”陆江又何尝不痛恨缺医少药的情况，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壮壮离他们而去？
不，不能！
“阿江，我想给壮壮用药，我们自己给他用药！输液！”
“你是说？”空间里的药？
风轻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道：“当初我准备了很多常用的药，除了给你用得差不多的跌打损伤药，因为考虑到自己将来可能会结婚生子，所以儿童药之类的全部都有，连输液用的器具都买了，就是数量不太多，不太好买，就空间那些都托了不少人，费了很大的劲儿。壮壮是肺部感染，就是炎症，空间里有药，消炎、抗病毒、平喘……都是对症的！”
陆江咬咬牙，“好，我相信你的医术，也相信你准备的药！”
“在给壮壮输液的过程中，不要让任何人接近病房，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们拿出来的东西和药！”风轻雪当机立断，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找药、配药、准备注射工具。
壮壮皮肤很嫩很薄，血管很细，手腕上的不能用，脚上的……
夜里寒冷，陆江和风轻雪不敢解开襁褓，怕冻着他，所以风轻雪就在他头上找输液的地方，在病房灯泡亮着的情况下，陆江给她打着手电筒，照亮壮壮头顶的上空。
点滴输进去后，风轻雪接过壮壮抱在怀里，把陆江赶出去守门。
她想得十分周到，没多久就有医生和护士来巡夜，见到蹲在房门外双手抱头的陆江，心里的同情加重，“陆军长，让我们进去看看孩子吧！”
儿科所有大夫都对壮壮的情况束手无策，他们来巡夜查房只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第1196章 壮壮病危6
陆江抬起头，满脸都是疲惫，满眼都是血丝，只有他在战场上才会有这副狼狈样子。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不用了，”陆江嘶哑着嗓子开口，“你们让孩子和妈妈单独相处一会儿吧，不要进去打扰他们，壮壮……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张大夫心里一酸，跟着他的小护士眼泪就掉下来了。
太可怜了，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们像今天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陆军长……”张大夫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嫂子别忘了，家里还有四个孩子等着你们回去照顾呢！”
当医生这么多年，他已经见惯了孩子夭折的场面，哪一年哪一月不亲眼目送几个孩子的离开？大的六七岁，小的刚出生，一个小风寒就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有一些甚至是在他怀里咽了气，时间久了，次数多了，连他自己都麻木了。
张大夫和小护士离开后，郭秀英和王三宝联袂而至。
她们终究是不放心，就想看看壮壮的情况，继续想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她们真的做不到啊，毕竟是她们亲手接生经常照顾的孩子！
“轻雪在里面。”陆江站起身，“她在想办法，嫂子和大姐不要进去打扰她，好吗？”
郭秀英和王三宝听了，立刻停住了脚步，发出深深的叹息声。
风轻雪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她低头看着襁褓中发出微弱呼吸声的小儿子，大颗大颗的眼泪直接滚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壮壮，壮壮，你可一定要坚强，妈妈陪着你一起，爸爸在外面保护你，我们一起战胜病魔！壮壮，你别辜负你的名字，老首长给你起的大名，家里老人们给你起的小名，你得长得壮壮的，你是壮壮，你得长得壮壮的才行。”
回应她的，只有微弱的哭声，不舒服才发出来的哭声。
没人来打扰了，陆江进来，反锁上门，“轻雪，我来抱壮壮，你歇一会。”
风轻雪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注射液，“这一包快完了，你盯着点，完了你就立刻换上另一包，我们壮壮能不能平安无事，可都寄望于此了啊！”
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让他们感到度日如年。
注射液一滴一滴地进入壮壮体内，手表上的时针一秒一秒地走着，等到两瓶注射液全部输完，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输液用的东西都收进空间后，风轻雪紧紧地抱着小儿子，贴肉而抱。
一大清早，郭秀英等人进来就看到这副样子。
“轻雪，你们……”
风轻雪直接打算王三宝的话，“大姐，你们来看看，壮壮是不是好了一点？”
“啊？”王三宝和郭秀英张大夫等人以为风轻雪神经错乱了，毕竟壮壮昨天的生命特征真的是微乎其微了，但不得不走近。
这一看，大家都呆住了。
壮壮居然还活着，睁着一双眼睛，哼哼唧唧，就是声音小，他们进来后都没听到，走近了反而听到了，和蚊子哼哼的音量没什么区别。
。。。六七十年代，婴儿死亡率比官方统计的绝对高，因为很多婴儿并没有登记户口，据我好几位大娘说，七十年代，我的几个堂兄生下来就死了，有的是受风，有的是肺部感染，百死，还有百日咳什么的，我妈那一辈就更不用说了。
第1197章 转危为安1
王三宝立刻伸手摸了摸壮壮的额头，虽然仍有些热，但热度可比昨天低了些，“壮壮的烧在退，他在好转，他在好转！”
“好转？”郭秀英赶紧上前，检查后眼睛一亮，明显没昨天那么热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奇迹啊！简直是奇迹。
张大夫听到她们说的话，没有半点犹豫地上前，眼睛亮亮地看着风轻雪，“你们昨晚怎么照顾的？壮壮的情况确实比昨天好了一些。”
风轻雪毫不犹豫地道：“喂他喝水，给他降温，我一直在喂他喝水，用酒降温。”
“对，我们昨天夜里一直都在做。”陆江在旁边也这么说。
前者是昨天做过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关于后者，风轻雪故意让他在屋里洒了一些酒，造成满屋酒气的假象，说明她有用酒给壮壮进行物理降温。
孩子发烧，用酒擦心口腋下，是比较传统的老法子。
“继续，继续保持，多喝水，尽量把烧给降下来！”张大夫当机立断，紧接着道：“关于药，退烧药、消炎药，都是大人用的药，即便是减少剂量，也对孩子有不良的影响。昨天没用，是因为壮壮的情况已经没有用的意义了，三宝大姐和秀英嫂子用的药就很合适。今天我得问问你们的意思，这药，用是不用？轻雪，你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虎狼之药。”
风轻雪毫不犹豫地道：“不用！”
“不用？”郭秀英一呆，“轻雪，你疯了？不用药，难道就让壮壮这么熬着？昨夜熬过了，谁能保证今天在不用药的情况下平安度过？”
“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昨天的治疗就很好，不然壮壮不会好转的。”
肺部感染，主要就是消炎、止咳、平喘、退烧，当然最主要的就是炎症，炎症一消，各方面都会好转，可是壮壮是个婴儿！
如果空间里没有合适的药，那么她会和陆江拼一把，用虎狼之药。
现在空间里有，而且壮壮用了很有效！
这个时代的消炎药物，好多在她看来都不合格，还有注射的工具，针头随便消消毒就往肉里扎，虽然她知道这种情况下都是如此，但她不敢在壮壮身上继续冒险。
昨天给壮壮用的一点点药，全靠打针，她已经很心惊胆战了，而且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继续用药却在逐渐好转，一定会引人怀疑，她得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
风轻雪想了想，“可以用药，开了药后，拿过来我亲自给壮壮打针，我的儿子我来照顾。”
壮壮确实是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好转的，而她也是个医生，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但大家都体谅她这个妈妈的心情，同意了她的无理要求。
白天大家会诊，商量怎么给壮壮和儿科其他病儿用药治疗。
晚上，风轻雪就和陆江偷偷地给壮壮输液，医院开的药都被风轻雪收进了空间，没给壮壮用，就像张大夫说的，本就是大人用的消炎药，减少了剂量给孩子用的，真的不合适。
第1198章 转危为安2
足足熬了五天左右，围着壮壮转的几个医生高兴地宣布壮壮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没事了，没事了，壮壮好转了！”满脸胡茬子的陆江轻抚妻子的后背。
“真的没事了？”风轻雪抓着陆江的袖子。
陆江重重点头，“你刚刚没听到吗？张大夫说壮壮暂时没事了。”
张大夫和郭秀英同时道：“是的，稳定下来了，暂时没事了，你们听他的呼吸声和哭声就知道了，比送进医院时好了很多。你们俩好好照顾孩子，有什么问题立刻叫我们。”
王三宝揉了揉熬了几天几夜的眼睛，“谢天谢地！”
总算从阎王爷手里把这孩子的一条小命给夺了回来，这可是在一开始就被宣告不治的，她一生中遇到很多次这种情况，但极少有孩子像壮壮这般命大。
命大，是在场所有医生护士的统一想法。
“谢谢，谢谢……谢谢大家的用心！”除了感谢，风轻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虽然壮壮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是得小心照料，暂时不能带他出院。”张大夫对他们道，接着叹了一口气，“其他病房还有生病的孩子，我们先过去了，有几个孩子和壮壮一样的情况，其中一个身子骨比壮壮好一些，已经用了药，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
不是谁都有壮壮的幸运，有风轻雪暗中用药，得以保命。
风轻雪把陆江赶回家看另外四个孩子的情况怎么样，自己则留在病房里照顾壮壮，正喂壮壮吃奶，突然听到隔壁病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大夫，张大夫，你快看看，你快看看，你快来救救我孙子啊！”
“你们不是用药了吗？不是用药了吗？为什么孩子没气儿了，为什么，为什么？”
风轻雪的反应就是把壮壮紧紧抱在怀里，身上直冒冷汗。
傍晚小护士来查房，告诉风轻雪道：“那个孩子刚出生就从家里送到了儿科，也是肺部感染，娘胎里呛着了，生下来的时候就出现了这种症状，才两天。”
“是张大夫说的那个孩子吗？”风轻雪问道。
“啊？”小护士回想张大夫今天说的话，摇头道：“不是，是另外一个，孩子他妈妈在家里生产，婆婆给接生的，发现孩子不对劲才往医院送，当初孩子连气儿都没了，还是三宝大姐把痰吸了出来。张大夫白天说的那个孩子情况也不太乐观，几个月大。”
风轻雪搂着壮壮的胳膊又紧了紧，“你们在儿科工作，是不是经常面对这种情形？”
小护士叹了一口气，“我们面对生死已经习惯了。没有家属随军之前，这里没有儿科，后来孩子多了才有儿科，我就是那时候分配到儿科的。嫂子平时不太往儿科来，所以不知道孩子比大人更难用药，太娇嫩，死亡率也更高。”
她第一次值班，就是面对一个刚出生半天就夭折的婴儿，还是个男孩，受风所致，从妇产科送过来也没抢救过来。
第1199章 转危为安3
医院就是这么神奇的地方，有人生，有人死。
前者全家欢喜，后者阖府悲痛。
壮壮活下来了，那些孩子夭折的家长中不乏把壮壮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趁着中午的温度升高，风轻雪给壮壮换完尿布和干净的薄棉袄，重新包进襁褓中，也把玉葫芦塞进襁褓，小小的人儿睡得正香。
刚收拾好，陆江就带着喜宝和福宝来了。
“妈妈，妈妈，吓坏我了！”福宝到了跟前就撒娇。
喜宝鼓着脸，忽闪着大眼睛，先看看弟弟，又瞧瞧妈妈，不高兴地道：“妈妈不好看了。”
风轻雪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日没夜地熬了这么几天，洗脸刷牙都顾不上了，面对小儿子的病情，更是没有心思吃喝，脸色好看才怪，她现在也没时间没精力也不敢看镜子，所有的眼神都恨不得放在壮壮身上。
福宝瞪了哥哥一眼，“妈妈很好看，哥哥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喜宝蹭过去，拽着风轻雪的衣角，“妈妈，弟弟好了对不对？”
“对，弟弟好了，弟弟很快就会回家和喜宝福宝一起玩了。”风轻雪有信心，憔悴不堪的脸上露出一抹坚毅，“所以，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喜宝一定要乖乖的，替爸爸妈妈照顾好妹妹和弟弟，等妈妈回家就奖励，好不好？”
“好！我很乖，我是好喜宝。”喜宝大声道。
声音很大，瞬间惊醒了壮壮，发出细嫩的哭声。
陆江瞪了大儿子一眼，把小儿子抱在怀中，“壮壮这会儿表现得好不好？”
“还好，他很乖，吃过奶睡的，我给他换尿布他都没醒。”风轻雪回答完了才问道：“你请假了吗？敦敦和熊熊在家里怎么样？乖不乖？有没有按时喝奶粉？”
“请了。”儿子面临生死关，他怎么可能不请假？“田大姐和杨大娘把敦敦和熊熊照顾得很好，比前几天还胖了一点。小云最近请假了，天天在家里，要么就和秀英嫂子家的小云带喜宝和福宝，要么就是帮田大姐和杨大娘分担家务。”
是亲是疏，遇到难关就能看清楚了。
陆江接着道：“方宁同志和杨凤英同志、白雪同志只要有空了就会去咱家帮忙，杜晓涛同志、金珠珠同志等人也一样，还有王心如同志。”
风轻雪嗯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老妇人给破坏了。
她撞门而入，坐地痛哭，一手指着陆江怀里的壮壮，一手拍着大腿，“老天没眼睛啊，老天没眼睛！一样的病，就因为他们级别比我儿子高，你们就拼了命地给他们救孩子，对我孙子不管不问！我孙子昨儿才出生的啊，十月怀胎的啊，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大腿拍得噼里啪啦响，嗓门特别高，一双单眼皮小眼睛看向壮壮时，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之色，根本不给追她而来的小护士反应机会，继续大哭道：“我的大孙子啊，我的大孙子啊！”
第1200章 转危为安4
小护士气极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年轻，不过二十来岁，虽然不是笨口拙舌，但实在不擅长与人争吵，立刻给那老婆子说话的机会，“我胡说八道？你说我胡说八道？你们出门访一访，问一问，我牛金花这辈子说过一句瞎话没有！是你们，是你们不好好给我孙子治病，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孙子咽气，你们把精力都用在给军长家孩子治病上，我孙子的死，就是你们的责任！”
风轻雪忙接过小儿子，一边轻拍，一边对陆江道：“把她丢出去，听她废话连篇地干什么？顺便问问是谁家的老娘，叫他领回去！”
壮壮还没痊愈，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www.uu234.net
要不是最近吃不好睡不好，浑身没力气，她早亲自动手了。
这个牛金花也不长眼，不知道是精到了极点过了头，还是蠢到了极点过了头，明知道里陆江的级别高还敢来无理取闹，不怕给她儿子惹麻烦？
陆江一点都不怕影响地把牛金花给提起来推了出去，自己跟着出去，反手关上门。
牛金花五六十岁的年纪，瘦瘦小小，人高马大的陆江拎着她就跟拎着一只小鸡似的，跟着一起出来的小护士差点忍不住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陆军长同志，是我们做得不到位，没拦住她。”
小护士也很委屈，孩子没有救过来，他们都很难过，面对这种情况，再麻木的人也觉得伤心，可这不是牛金花闹事的理由！
送到医院的大人小孩，无论男女老少，他们哪个没用心地救治啊？
可是，面对阎王爷，他们也无能为力。
张大夫得到消息赶过来，气不打一处来，“牛金花同志，你在干什么？”
牛金花一屁股又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样是人，凭什么分个高低？我孙子就得和别人家好几个孩子住一间病房，他们就能单独住一间？凭什么？为什么你们只救他们的儿子，却治死了我的孙子？那可是我们家的独苗苗啊！我儿子儿媳妇结婚十几年，好不容易才生的儿子啊，就叫你们这么给治死了！你问我干什么，我要公道！你还我孙子的命！”
随着牛金花的大吵大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指指点点，有的摇摇头，有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些悲悯、恍然的表情，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王三宝分开人群走过来，皱了皱眉头，厉声道：“这里是医院，大人小孩都在休息，又不是戏台子，唱什么大戏呢？想唱戏，行，把外面值班的几个士兵叫过来，把她架到外面高台上去，让她在那儿哭在那儿唱，看看最后丢脸的是谁！”
“没天理啦！”牛金花声音拉得特别长，不断重复这句话，好像她说的就是天理一样，“治死了我孙子还不准我讨公道！哭都不让我哭，说都不准我说，只会讨好什么军长，拼了命给他们救孩子，就不救我孙子！”
第1201章 转危为安5
注意到有些人的目光变化，张大夫顿时急了，“你这人说话有没有天理？你说谁不救你孙子了？你孙子是怎么送医院的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医院就在这儿又不会跑，各个师都有相应的医疗部，这里又有妇科内科儿科外科，你叫你儿媳妇在家生孩子，孩子娘胎里呛着了，缺氧差点没命，不是我们救回来的？肺部感染，难道我们没尽力抢救？”
“就是，你这人说话亏不亏心？随军家属来这儿看病拿药生孩子都不要钱，和军人一个待遇，你们不来医院生孩子，非得自己在家接生，你是大夫吗？你是接生婆吗？接生不当导致孩子生病，你倒有理了！我们不想救孩子吗？昨儿夜里一个晚上是谁不眠不休？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我们从来不会因为职位高低而在态度上有所区别，你说陆军长家的宝宝单住一间病房，是啊，那又怎样，谁让你儿子级别没有陆军长高呢？你也出门访一访，问一问，干部和士兵住院待遇是不是一样！你拿这件事来说我们对你们不好，良心呢？”
小护士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挺身而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聪明了，小嘴就跟个机关枪似的，“你说我们救陆军长家宝宝，不救你孙子，证据呢？陆军长家宝宝好些天之前就住院了，经过大家的努力，小宝宝终于转危为安，不需要我们太操心，你们昨儿把孩子送来的，我们会只顾着他们不给你孙子治病？有没有治病，和你们一个病房的人难道不清楚？”
一个中年妇人当即道：“我可以作证！我们几家孩子都是肺不好，今年受到传染的孩子可不少呢。我儿子也是肺部感染，和他们住一屋，张大夫王大夫和郭大夫来来去去很多趟，夜里都来巡夜。陆军长家宝宝刚到医院最严重的时候，大夫也都是两头兼顾。”
她儿子年纪大，今年九岁，比较好用药，大人用的消炎药减点分量就给他直接用了，所以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年纪小的婴儿就真的很难治了，轻不得重不得。
他们私底下都说，壮壮能活下来，多亏有一个精通医术的妈，照顾得好。
风轻雪抱着孩子那一夜，相邻病房的人都知道，有一些甚至怀疑风轻雪偷偷给她儿子治病了，不然那么小的年纪又那么弱的体质，不会那么容易地挺过来。
王三宝直接道：“跟她嗦什么？瞎浪费时间！”
听了这句话，张大夫渐渐地平复了心情，“牛金花，你不是想要一个公道吗？走，咱们到部队单管这一块的干部跟前走一趟，好好地辩一下是非黑白！我们这些医生护士，兢兢业业地工作，没必要承受你这样恶毒又颠倒是非的诬赖！”
就在大家以为牛金花理直气壮跟着去的时候，牛金花居然爬起来拍着屁股跑了，留下一大群目瞪口呆的围观者，闹这一场是什么意思？
第1202章 申请退伍1
陆江没说上一句话，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晚上去食堂打饭，在端来医院的路上，陆江就听人说牛金花的儿媳妇出事了。
主要原因是产后护理不当，不对，应该是完全没处理。
当时看到孙子憋得小脸青紫，牛金花光顾着把孙子往医院送，随后小孩情况凶险，牛金花心急如焚，压根就忘了刚生完孩子的儿媳妇！
郭秀英和王三宝只见到孩子没见到孩子妈，记得牛金花儿子董启全出任务未归，姐妹俩担心产妇一个人在家出事，当即就派两个护士赶往俺们家里，幸亏去得及时，产妇胎盘排得不干净，已经有点出血的迹象了，如果迟迟没人前往，产妇必死无疑！
牛金花到家不见儿媳妇，在门口大嚷大叫，还是邻居把儿媳妇的下落告诉了她，于是又灰溜溜地回医院找她儿媳妇。
就跟一场闹剧似的，牛金花成了许多人眼里的笑话，就可怜了产妇和孩子。
过了半个月，等到医生宣布壮壮可以出院，风轻雪和陆江带着壮壮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们再也不想来医院了，再也不想来了。
当壮壮可以冲着大家笑的时候，风轻雪转眼就病倒了。
她生产时本来就大伤元气，即使坐了双月子，也没有把气血补足，一直以来都在为壮壮操心，现在因为孩子连急带忧，苦熬二十多天，哪里还撑得住？只是在壮壮病势沉重的时候她不敢倒下，她怕自己倒下了壮壮就跟着危险了。
现在壮壮好了，她也抵不住来势汹汹的病魔，头昏眼花，神虚气短。
陆江心疼得无以复加，本想代她请病假，他就在不耽误任务的前提下请了所有能请的假。
风轻雪一把抓住他的手，疲惫的眼睛看着他的，“我想申请退伍！”
“什么？”虽然风轻雪和方宁说过这事，但她没跟陆江提过，所以突然听她这么说，陆江格外惊讶，“你想申请退伍？”
“对，申请退伍，我不工作了，就算大家说我浪费国家的培养我也受着。对我来说，工作永远都没有孩子重要，我没有绝大部分大公无私的高尚情操。我只知道，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妈妈，我把他生下来我应该对他负责。”
经历壮壮这一场病，她心中已有抉择，“我会在照顾孩子的时候继续研习医术，绝不放弃，国家需要我的话，在孩子长大后我一定会义不容辞地服从命令。”
陆江颔首，“好！”他无条件支持妻子的任何决定。
他养得起妻儿，妻子工作不工作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因为清楚妻子的性格，所以没有对她的工作多说一个字。
现在为了孩子而退伍，说实话，陆江心里特别感动。
当然了，他们肯定不能以孩子重病为由而申请退伍，得说风轻雪重病，需要长时间的调养，短时间内无法担任她现在的职责。
风轻雪入伍的年数短，可以请的病假不过数月，但她的病需要长期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