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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黯淡几何     旧城之爱txt下载     旧城之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章: 余强寨的辛酸

    这也就是那天雨夜中她向自己哭诉后,宁肯淋着雨回去,也不愿坐自己的车,这也是当自己得知许诺病情朝她发了一通莫名的怒火后,她却成了那夜最为伤心的失意人了。

    本来李少辉是不会想通这些的,可林月儿的离去却让他在那一瞬间长大了许多,在他独自一人踏上那场怀念林月儿,祭奠爱情的旅行中,他追忆往昔,想了好多事,想了好多人,也明白了每个人每件事的无奈与遗憾。

    所以当他旅行结束后,他就悄悄和许诺夏雪商量,让她们帮忙解开唐凤玲的心结,许诺夏雪二人自然不遗余力,多次谈心之后,也慢慢地让唐凤玲走出了往日阴影,所以这些天唐凤玲才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不再对李少辉怀有愧疚之意,在他面前也不再唯唯诺诺。而放开心怀的她有时甚至也可以和许诺夏雪一样高傲地杨着那颗头颅,对李少辉冷眉冷眼,不理不睬,所以这又引起了李少辉的不满---这女人堕落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现在竟然和许诺夏雪一起来坑害自己这个大恩人。

    李少辉想着这些事情,又看着唐凤玲和余强寨许久,长叹一声,涩声道:“玲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事情都过去了,何必要斤斤计较?令爱着的和被爱着的人痛苦不堪呢?”

    唐凤玲闻言,依然愤恨地看着余强寨,显然她并没有听进去李少辉的劝解,余强寨也是怔怔地站在那里,一脸的痛苦。

    李少辉又道:“玲儿,求你个事情,你去瑶瑶姐那里也帮老余说说好话吧,前些天我去劝解时,都被她轰出来了,现在也只有你的话能管用了。”

    唐凤玲冷冷一笑,瞪着余强寨,怒道:“给这种狼心狗肺之人说情,想也别想,我会劝瑶瑶再找一个好老公,以瑶瑶的条件追求她的男人有的是,又不止他余强寨一人。”

    唐凤玲说完就一扭身,跑出了办公室,夏雪苦笑一声,忙跟着追了出去,李少辉对余强寨无奈一笑,摊手道:“老余,你也别介意,玲儿因为以前的那些的经历,最是讨厌负心背叛这类事情。”

    余强寨叹了一口气,道:“自作自受,也是活该,怪不得别人。”

    李少辉看着颓废的余强寨,越发心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向余强寨打了声招呼便跑了出去,等他跑到楼梯口时,夏雪和唐凤玲进了电梯正要下楼,李少辉忙挡住电梯门,向唐凤玲笑道:“玲儿,你知道我很少求人办事的,这次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就是不为瑶瑶姐考虑,你也得为乐乐想想,乐乐需要一个家,一个亲爸爸,而不是一个后爸。”

    夏雪笑道:“辉娃子,你就是一个烂好人,成天关心这个关心那个,自己的生活却乱七八糟,你放心吧,我们这不是正要去你的瑶瑶姐家吗?”

    “啊,是吗?”李少辉惊喜不已,看向了唐凤玲,唐凤玲叹息道:“少辉,你要知道我这是为了你,也为了瑶瑶母女,就余强寨那种人,我巴不得他一辈子孤苦伶仃呢,他的死活又和我有什么相干?”

    李少辉点头笑道:“玲儿,不管你为了谁,这也说明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玲儿,从来没变过。”

    “滚,滚。”夏雪不满地推着李少辉,骂道:“你一天不油嘴滑舌会死吗?不见我这个大灯泡还杵在这里吗?”

    李少辉尴尬地笑了笑,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个瞬间,他分明看到唐凤玲那双朦胧眸子中对他刻骨铭心的情意,他心尖一颤,电梯门却已经关上了,再也看不到那双多情的眼眸了,也看不到那个曾经带给他最单纯最朦胧情意的女孩了。

    李少辉心中一声长叹,暗叹贼老天真tm会捉弄人,爱自己的人要吗一个不来,要吗同时来上几个,让自己经受这种煎熬之苦。

    迷茫的李少辉苦笑着,突然间又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他又开始怪怨千里之外的母亲,如果她能生下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或者三胞胎,那该多好呢?

    回到办公室,李少辉在余强寨面前坐下,两人相对无言,谁也不愿开口。

    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此时此刻,却如陌生人一般,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久之后,余强寨开口道:“老李,你还能听我说个故事吗?”

    李少辉叹了一口气,“当然能了,虽然你做了那么多混蛋的事情,可到现在我也不愿意相信你余强寨会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谢谢你,老李,能这么一如既往的相信我。”余强寨说着感动地有些哽咽。

    李少辉默默地看着他,道:“不止是我会一如既往地相信你,其实瑶瑶姐也是一样的。”

    “哈哈,好啊,那好啊!”听着李少辉的话,余强寨忽然莫名地大笑了起来,他大笑道:“此生得一知心爱人,得一患难兄弟,足矣,哈哈!”

    李少辉看着余强寨激动的有些疯狂的样子,也想到了几人以前的点滴,神情又是怅惘又是无奈。

    许久后,冷静下来的余强寨说道:“老李,你还记得我大伯去世,我和瑶瑶吵架的事情吧?”

    “嗯!”李少辉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发声,静等着余强寨说话。

    余强寨叹气道:“我小的时候,我爸去世的早,只有我和我妈母子相依为命,我妈又体弱多病,我们的日子过的确实艰辛,幸亏有我大伯的接济,我们余家寨的村民也常常施以援手,这才能让我健康长大,并到大城市上学,所以我这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有了出息后,自然要感恩戴德,尽最大的努力报答他们。

    可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世道变了,人心也跟着变了。

    后来,我大伯得了绝症,逝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你也劝过我那是天灾**,是我们人力无可拯救的,可你知道我们余家寨的那些村民怎么说我吗?”

    “怎么说?”李少辉隐隐感到不妙。

    余强寨苦涩一笑,道:“他们认为我这个大学生到了大城市就变坏了,认为我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不肯花钱为我大伯治病,所以他们就对我指指点点,认为忘恩负义。”

    “还有这种事?”李少辉忽然想到余强寨和璐瑶吵架的那天,为什么余强寨会有卖房子的那种偏激行为,原来是被这些无知村民的闲言碎语逼迫的。

    可退一步讲就是卖了房子,把他大伯送到最好的医院医治,他大伯也行将就木,活不了多长时间了,难道真要为一位已经不久于人世的老人,逼着子孙倾家荡产,债台高筑,过上一辈子穷困潦倒的生活吗?

    在李少辉沉思间,余强寨又苦笑道:“从那时我才深深地意识到,一个人卑鄙不可怕,无耻也不可怕,只有无知才是最恐怖的,因为一个人无知了,卑鄙无耻,心狠手辣这些所有不好的人性似乎都能被合理的遮挡住了,也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李少辉无奈叹了口气,忽然想到那年相亲时,面对那个一点朱唇,十个红指甲的女人时,也曾有过同样的感觉,所以他苦笑着,又问道:“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执意堕落?”

    余强寨双手掩面,长叹一声,“那时候我也是糊涂啊,我大伯的离去,让我这个我们寨里的骄傲---唯一的大学生,一下子就变成了我们余家寨罄竹难书的不肖子孙了,我不甘受此屈辱,只得做出一些事情来弥补,来帮助,改变他们对我的印象,况且他们与我都有恩,我也该报答他们,所以那个时候我极度迫切的需要钱,我只能铤而走险,只能…”余强寨痛苦地喃喃着,低下了头。

    李少辉听后没有说话,他虽然极不认同余强寨的做法,可他毕竟没有处在人家那种被万人指责唾骂的绝境中,自然也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片刻后,他又苦笑道:“那你和杨若男结婚,解决了这些苦难了吗?”

    “唉!”余强寨一声叹息,“怎么说呢?我和杨若男结了婚后,就悄悄把瑶瑶的房贷车贷等债务都一次性还完了,你那里不是还有一张我为瑶瑶的准备的卡吗?然后我也领我母亲看了病,不过我母亲落下了病根,已经治不好了。

    作者心得:断更了也不事先说明,嘿嘿,就是这么任性,谁让我一直默默无闻的码字呢?码的自己也陷入小说中了,哎!

第四十八章:爱恨决裂

    当然我所赚到的钱大部分还是多次分给了我们余家寨的村民了,那些接受了我好处的人,立马就不对我指指点点了,但也不会对我有什么感激之情,他们认为我有钱了就应该接济他们,而那些只要有一次没有拿到好处的人,就会对我各种诋毁,各种侮辱,你说这些人可笑不可笑?”

    李少辉无奈地笑道:“帮助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偏偏有些人是非不分,不知好歹,也真是人类的悲哀。”

    余强寨又道:“对于寨里的那些谩骂和诋毁,慢慢地我也就习惯了,我只想按我的心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尽力帮他们改善生活,报答他们对我的恩情。

    本来以为帮杨若男他们杨家击败了对手,他们也会对我感恩戴德,可是没想到啊,我只是人家的一个棋子,用完了也就被丢弃了,所以我下台之后,我手里那个费尽千辛万苦才申请下来的开发我们寨里旅游的项目也被叫停了。

    我们寨里那些人知道这个消息后,知道没有钱赚的时候,竟然成群结队的去我们家质问我妈,我为何忘恩负义,我妈本来就身体不好,被他们三番五次的折腾,所以没多久就羞愤地去---去世了。”余强寨讲到这里,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异常痛苦,就连他那张平时不动声色的面庞也因悲伤变得涨红。

    “什么?还有这回事?”李少辉痛心地惊呼道,他实在无法相信世上还有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事,余强寨都落魄成这样了,他们不仅不同情,还要火上浇油。

    余强寨萧瑟地笑道:“你知道这些人怎么和我说的吗?他们满脸怒气地瞪着我,向我质问道‘你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吹牛,空让我们高兴,你连你大伯都能不救,还会给我们好处?亏我们以前你那么好?’”说到这里,余强寨益发痛苦,涩声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样对我,他们曾经给我的帮助也不过是一碗水一斗米,而我给他们的报答却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他们难道还不知足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畜生。”李少辉愤怒的锤了一拳桌子大骂道。

    “所以这就是无知的悲哀,不帮,你就是恶人,帮了,也不会念你的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有一天你帮不动了,帮不了了,你就会成为一个罪无可赦的大恶人。

    你说我舍弃家庭,舍弃瑶瑶和乐乐,只为能帮上他们的忙,只为让他们好过一点,到头来,我竟然成了我们余家寨罪大恶极的恶人了,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余强寨说着说着又大笑了起来,那笑容是那样的沧桑,那样的悲凉,让李少辉再也不能对这位好兄弟生出半点恨意了。

    余强寨大笑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沉默不语,而李少辉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过了好久,李少辉又慢慢问道:“老余,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呢?”

    “打算,打算,”余强寨痛苦的呢喃着,道:“老李,这也是我今天过来的目得,只要瑶瑶不计前嫌,只要她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一辈子去赎罪,现在我绕了一圈也想通了,在这个世上,我们只要对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好,就够了,至于那些余家寨村民,那些无知不耻的乡亲,我已经报答过他们了,不欠他们什么了,所以我会与他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好,好。”李少辉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老余,你有这个觉悟就好,瑶瑶那边我和玲儿自然会帮你的,你就放心吧!”

    李少辉说完又想到了杨若男,便问余强寨作何打算,余强寨叹道:“经过此事,我和她的夫妻情意也已经消磨殆尽了,我会和她尽快离婚的。”

    “可是---可是我听说她怀孕了?”李少辉迟疑道。不过余强寨听了这个消息后,并不甚在意,他说道:“他们杨家不正需要一个后代吗?如果她杨若男愿意生就生,我也不和她枪,如果她不愿意生,那就更简单了,所以这件事不成问题。”

    听余强寨这样说,李少辉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就在他准备向余强寨笑着述说璐瑶和乐乐的近况时,却猛然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有一个女人飞了过来,扑在了余强寨身上,大声痛哭道:“强寨,你在这里啊,你这些天去哪里了?你害的我好找。”

    来人正是余强寨的现任妻子杨若男,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李少辉心里一紧,这个女人对余强寨明显动了真感情了。

    这时只见余强寨粗暴地推开杨若男,冷笑道:“你怎么来了?”

    杨若男委屈的哭泣道:“你是我的老公,我是你的老婆,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会不找你呢?你都消失这么多天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忧你吗?”

    余强寨闻言,通红着脸,讥笑道:“夫妻,一家人,哈哈,你tm是在恶心老子吗?你作为妻子,就是在背地里捅我刀子,害的我竞选失败,害的我丢了开发我家乡的项目,害的我母亲惨死,害的我被我们余家寨的人骂成是一条忘恩负义的狗?”

    杨若男哭红着双眼,抽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我也没办法啊,那边是我父亲啊,他们养了我几十年,我也不能不听他们的话,让他们失望伤心,你说我该怎么做,一边是我丈夫,一边是我父亲,你说我又能怎么办?”

    余强寨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杨若男为他如此痛苦流涕,心中微微一软,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选择了你父亲,那你就和他过吧,我们的夫妻情谊到此为止。”

    “不不。”杨若男尖着嗓子喊道,只见她又一次扑在了余强寨身上,哭喊道:“强寨,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父亲,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到外国,到一个没有我父亲的国家,过我们两的小日子,那时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会害你了,你说好不好?”

    余强寨闻言苦笑一声,狠心将杨若男推到了一边,冷声道:“你害的我声明扫地,害死了我母亲,把我伤成这个样子,还想让我跟你一起远走天涯?”

    杨若男咬着嘴,泪流满面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那个项目会对你那么不重要,我也不知道结局会是这样。”

    “你不知道?”余强寨的神情忽然开始变得凶狠,只听他带着深深的怨气怒吼道:“杨若男,你敢说你不知道?你知道为了那个项目,老子费了多大的力气吗?你知道为了那个项目,老子向你那个卑鄙下作的老子求了多少次吗?你敢说你不知道?啊?后来老子竞选失败了,老子恳求你把这个项目继续做下去,你是怎么说的?你忘了吗?啊?你们父女两分明是把老子当猴耍,你们既然要杀人诛心,那咱们就恩断义绝。”

    “不,强寨,你不要这样啊,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我还不是被你气的吗?你明明和你前妻已经离婚了,你明明是我的老公,可你为什么总喜欢跑到你女儿学校看望她们呢?我这也不是被你气昏了吗?”杨若男撕心裂肺地恳求着,身子一软,在余强寨身边蹲了下去,她抱着余强寨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哭着,哭了片刻,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神情惊喜不已,哽咽道:“强寨,我怀孕了,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我去医院托关系查过了,是个男孩,是你的儿子啊,你就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原谅我一回,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别闹了,好不好?”

    余强寨紧握着拳头,身子颤抖不已,他闭上眼睛挣扎了很久,才又睁眼说道:“既然是儿子的话,那你就生吧,正好给你们杨家传宗接代,你放心,我余强寨不会和你争抢的,但我们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了。”

    听了余强寨狠毒的诛心之话后,本来还在嚎啕大哭的杨若男突然停止了哭泣声,盯着余强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神也在突然间变得极为狠毒,把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少辉还吓了一大跳,这种怨毒的眼神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仿佛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要强上三分!

    在李少辉惊惧间,只见杨若男慢慢站了起来,眯着双眼,冷冷道:“余强寨,我问你,你铁了心想要和我断绝关系,是不是为了璐瑶那个贱人?”

    余强寨铁青着脸,冷声道:“杨若男,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这么污蔑瑶瑶,下次你再敢这样,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杨若男哈哈一声大笑,那笑声含着无尽的辛酸,也含着无尽的怨毒,她狞笑道:“余强寨,你果然是为了那个贱人,你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你放心,今天你对老娘做的这一切,老娘全都记在心上了,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既然那个贱人是你的心头宝贝,那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余强寨也不甘示弱,冷笑一声,蔑视道:“杨若男,老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老子是为了什么,若不是因为钱,老子会抛弃瑶瑶吗?会抛弃自己的女儿吗?若不是因为钱,老子会像条哈巴狗一样讨你的欢心吗?如今你把老子害成这样,如今老子一无所有了,老子还怕你威胁?”

第四十九章: 天人永隔

    “好好,余强寨,你有种,既然你无情,那休怪老娘无义,咱们走着瞧。”杨若男又是一声狞笑后,便气急败坏地转身冲了出去。

    李少辉苦笑不已,不知如何劝慰,余强寨也静静站在窗前,对外沉思,片刻后,他就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李少辉并没有阻拦,他知道余强寨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当李少辉看到余强寨走到楼下时,杨若男却又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从背后抱着他死活不放开,然后两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吵了什么,余强寨似乎很愤怒,一把就甩开了杨若男,把她摔在了马路上,而她包里的东西也跟着散落了一地,有一张照片随风起舞,向上不停地盘旋着,飞到了李少辉所站着的窗前,李少辉打开窗户顺手接住了,这是一张结婚照,里边的余强寨英俊潇洒,杨若男也是美丽温柔,一脸幸福。

    李少辉苦笑一声,又向楼下看去,余强寨看着爬在地上的杨若男,呆立在那里,似乎也很痛苦,也很纠结,他盯着杨若男看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一转身,一脚踢在了一旁的柳树上,然后在几片柳叶的纷飞中,他向远处跑去,漫无目得跑去。只剩在窗前默默观看着的李少辉独自沉思,李少辉又向杨若男看去,只见杨若男那么一个美丽的女人,那么一个优雅的女人,却无所顾忌地躺在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怔怔发呆,发呆,片刻后,她站了起来,对着余强寨逝去的方向又看了许久,然后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至于她的包包自然就成了二人争吵的牺牲品了。

    不过李少辉心中却有些欣慰,他两朝着不同方向跑去,是不是预示着他两最终要分道扬镳?于是李少辉将手中的新婚照片撕了个粉碎,如天女散花一样,撒向了天空中…

    李少辉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预言时隔几日后,真的应验了,但是当这个预言真正实现的时候,李少辉却痛彻心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呢?余强寨明明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想要重新改过,可贼老天却怎么也不肯再给这个善良要强的好人一个机会?

    几天后,当李少辉接到噩耗后,他驱车按着喇叭,一路奔驰,肆无忌惮地飞速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而此时车中的他早已泪流满面,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他不停地问着自己,也在不停地责问着老天?

    当李少辉风驰电掣地赶到乐乐学校时,只见一辆蓝色宝马车上鲜血四溅,煞是狰狞,车前蹲坐着前几天还在办公室里歇斯底里的那个美丽优雅的女人,此时的她满脸血污,望着远方呆若木鸡。

    李少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那里已是人满为患,里三层外三层的像铁通似地包围着,隐约中还有一个熟悉女人的呜咽之声。

    李少辉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他缓了缓神,奋力跑向人群,一边跑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滚开,给老子滚开,都tm给老子滚开。”

    闯进人群后,李少辉身子一软,再也站立不住,跪坐在了三人面前,眼前的余强寨面色惨白之极,嘴角殷红的鲜血汩汩流着,他躺在早已哭的不能自己的璐瑶怀里,努力咧着嘴角,给了璐瑶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柔声安慰道:“瑶瑶,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啊,你怎么能哭呢?”

    李少辉忍着心中伤悲,嘶喊道:“你们还墨迹什么啊?赶紧去医院啊!”他说着就要从璐瑶怀中抱起余强寨,余强寨却喷了口鲜血,道:“老李,你别折腾了,我的情况我心里有数,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是我咎由自取,我现在有几件事想要安顿你,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等你好了自己办去,凭什么交给我?交给老子?”李少辉看着虚弱之际的余强寨突然痛哭地怒吼道。

    余强寨苦笑道:“老李,你看你还是这么任性,难道你想要我死后不安吗?”

    李少辉不敢再辩驳,呆呆看着余强寨,余强寨强忍着疼痛笑道:“我想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再追究若男的责任了,她也是一个可怜人,伤心过度下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是我害了她,是我的错,就让我承受这样的后果吧!”

    “凭什么?杀人就得偿命,她敢开车撞向瑶瑶姐,她就是一个杀人犯,就应该受到惩罚。”李少辉看着彷徨的杨若男怒声骂道。

    余强寨涩声道:“怎么罚?你难道想让她肚里的孩子我的儿子,为我偿命吗?”

    一旁的璐瑶紧攥着余强寨的手,哽咽道:“老余,你说其它的吧,这件事我答应你了。”

    余强寨对着璐瑶温柔一笑,又道:“瑶瑶,其实,我想说我一直都爱你,从始至终,我对你的情意都没有变,不过你也知道,出身在我那样的家庭,我不可能只为我一个人而活,我必须要帮我们寨里那些人,只可惜,不论我怎么做,他们也都不领情,所以我后悔啊,早知如此,我何必要苦了你,我守着你好好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很好吗?你现在还能原谅我吗?”

    璐瑶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呜咽道:“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些年,我一个人带着乐乐既不改嫁也不给她找一个后爸,还不是在等你吗?还不是在等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吗?

    前几天你回来找我的时候,我虽然对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可我还是很高兴,我和乐乐说爸爸就要回来了,可结局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呢?”

    余强寨听到璐瑶的倾述后,本是煞白的脸色,竟然因羞愧和感动而变得微红,他深深叹息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怎么能为了那些人辜负了你这个傻女人呢?我后悔,我后悔啊!”

    余强寨说完又缓缓抬起手臂,拉着李少辉的手和璐瑶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涩声道:“老李,瑶瑶,我余强寨这一辈子混账事没少做,能交心的人寥寥无几,可我这辈子有一个患难兄弟,一个知心爱人就够了,够了!”余强寨说完满足地笑了,须臾后,他又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少辉,说道:“老李,我能和瑶瑶在一起,你功不可没,可谁曾想我竟把瑶瑶害成这样,所以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如今我就要死了,你能替我好好照顾瑶瑶和乐乐吗?照顾一辈子吗?”

    看着余强寨无限期盼的眼神,李少辉擦着眼中不断溢出来的泪水,哑着嗓子道:“老余,你放心吧,我这一辈子肯定会把瑶瑶姐当作我最爱的人来照顾的,我也会把乐乐当做亲身女儿疼爱的,我一定不会让她们母女两在这个世上受到任何一点欺负,如果有违誓言,我愿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听着李少辉发自肺腑的誓言,余强寨点了点头,他对璐瑶苦涩一笑,叹道:“ 瑶瑶,这个世界很好,真的很好,很美丽,很繁华,有母亲,有大伯,有爱人,有女儿,也有兄弟,可我还是活的很累,很累。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真的不想再来了,也不想做人了,我只想给你当牛做马,听你指挥,你说好不好?”余强寨说这话时,脸上开始泛起奇异的金黄之色,似朝霞一样灿烂,又似晚霞一样凄美。

    李少辉心中一惊,越发悲伤,这是回光返照吗?

    这时璐瑶也抽噎道:“老余,你如果都不做人了,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呢?你如果做牛,我就变成那个老旧破败的牛车,让你一辈子都拉着我,你如果做马,我就变成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和你相伴一生…”

    余强寨幸福地笑了,凄然道:“瑶瑶,谢谢你,肯陪我最后一程,陪我说这些话,我想看看我们的女儿---乐乐。”

    璐瑶忙将一旁早已吓傻了的乐乐,拉到余强寨面前,急声喊道:“乐乐,叫爸爸,这是爸爸,你的爸爸回来了。”

    乐乐怯怯的看着余强寨,在璐瑶一叠声的催促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璐瑶一发狠,狠狠扭了一下乐乐的脸蛋,哭骂道:“你倒是叫啊,叫啊!”

    乐乐受到惊吓,小嘴一张,弱弱喊了声“爸爸”后,就扑到李少辉的怀中,大哭道:“舅舅,妈妈打人,妈妈凶我。”

    而旁边的余强寨听到乐乐这一声世上最为亲切的呼喊,看着她和李少辉竟如此亲近,神色闪过一丝落寞,他又默默看着璐瑶和李少辉,无奈笑道:“好,好般--般…”

    伴随着话音的减弱,余强寨缓缓闭上了双眼,带上那一抹幸福的笑容,手一撒,永远离开了这个世上…

    “老余,老余…”抽泣的璐瑶抱着余强寨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而蓝色宝马车前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也撞开人群,扑在余强寨身上,撕心裂肺地喊道:“强寨,你不要离开我啊,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第五十章: 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余强寨走了之后,璐瑶整天以泪洗面,抱着他的遗像从不肯撒手,就连乐乐也都无心照顾。无奈中,李少辉只得先把乐乐送到了璐瑶父母家,然后又让唐凤玲整天陪着璐瑶,生怕璐瑶一时想不开,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在这几天中,悲痛的李少辉则带着余强寨的骨灰,来到了南京,在秦淮河畔,祭奠他艰苦求学的生涯和他与璐瑶浪漫唯美的爱情,随后,他又带着余强寨的骨灰来到了上海外滩,在**江畔,祭奠他努力拼搏的事业和他与璐瑶恩爱而又残缺的婚姻。

    最后,落叶归根,李少辉打算独自一人带着余强寨的骨灰,把他安葬在他的祖坟之中,让他魂归故里。

    听闻这个消息,悲伤之极的璐瑶也要坚持前往余强寨老家,送余强寨最后一程,李少辉看着此时的璐瑶连走路都有些力不从心,就温言柔声相劝。

    这时的璐瑶再也没有往日的坚强,抱着李少辉泪眼婆娑着,不胜娇弱地恳求道:“少辉,你就答应姐姐吧,老余是我的丈夫,丈夫要入土为安,我这个妻子怎能不送他最后一程呢?”

    李少辉看着璐瑶短短几天就已羸弱不堪,苦笑不已。这时一旁的唐凤玲就说道:“少辉,你就答应瑶瑶吧,这是人家作为妻子的最后一点心意,你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李少辉苦笑道:“我何尝不理解瑶瑶姐的感受?可是你看看瑶瑶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能再遭受旅途颠簸之苦呢?”

    唐凤玲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陪着你们一起去,我来照顾瑶瑶,不就好了吗?”

    唐凤玲如此一说,李少辉也只能勉强答应。

    李少辉唐凤玲璐瑶三人临行前,都来与许诺告别,李少辉也嘱咐夏雪要好好照顾许诺,如果许诺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和她没完,谁知夏雪对李少辉的威胁之举,一点都不在意,她笑盈盈地说道:“辉娃子,你怕什么?真有意外的话,姐姐把自己赔给你不就完了吗?”

    李少辉本想趁机再讨点夏雪的便宜,可他斜眼间看到许诺虽在和唐凤玲说笑,但眼神却总是若有若无地向他这边飘着,所以他苦笑间,再也没了打情骂俏的心思,转而不屑地瞅了夏雪一眼,挖苦道:“就你?你有我们朵儿漂亮可爱吗?你有我们朵儿美丽温柔吗?你有…”李少辉看着许诺朝他赞许地点了点头,却也不敢再说了,因为面前的夏雪,已经粉脸含煞,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发出了熊熊怒火。

    分别在即,许诺和唐凤玲手拉手地相互宽慰,亲密无间,两人说到了校友余强寨的事情,在为余强寨惋惜的时候,又不免为璐瑶的坎坷命运暗暗流泪。两人泪眼汪汪地凝视着彼此,不胜悲伤,仿佛就是一对苦苦相恋了千年的挚爱再次重逢,也仿佛李少辉才是那个多余的第三者,李少辉不愿二人如此悲伤,就装作很是嫉妒的样子,嘲笑道:“你们干嘛呢?要不**和雪姐先出去,给你们腾地方,让你们姐妹好好亲热?”

    许诺唐凤玲闻言,皆转过头,羞恼地瞪着李少辉,李少辉一时又惴惴不安,不敢再多言。

    片刻后,夏雪和唐凤玲使了个眼色,就相跟着出去了,只留李少辉和许诺二人在一起。

    于是许诺就拉着李少辉的手,让他坐在她身边,要和他说几句体己话。李少辉看着许诺难得的柔情,心中一喜,这个疯女人总算还有点良心,折磨了自己这么久,也终于要在分别的时候给自己一点阳光了,最好她再给自己来一点实质性的奖励,比如爱之吻,爱之抚啦等等,越多越好。

    在李少辉**的时候,许诺果然温柔地笑了,低头在李少辉耳边轻声细语,李少辉心中狂喜,这个人来疯果然上道,所以他的手就不自觉得放在了许诺的细腰上,来回不断地**,而且病号衣服宽大,想要把手伸进去,易如反掌,就在他碰到许诺柔嫩肌肤的时候,他却被许诺的一番话,浇了个透心凉,刚才那点蠢蠢欲动的不轨心思登时消失无踪。

    李少辉推开许诺,不悦地看着她,冷笑道:“虚伪,你可真够虚伪的,刚才还姐妹情深,你侬我侬的,现在转眼间就防范的和个敌人似的。”

    许诺羞红了脸,笑啐道:“李少辉,你少来,像你这种人,必须时时刻刻留在身边,看着你,你才没有机会干坏事,但凡给你点**,你就---呵呵。”

    李少辉本想反驳,但看着许诺特别在乎他的样子,只能无奈地苦笑道:“行行,你说的都有理,你现在是病人,说的话比圣旨还管用,但是你也可以反过来想这件事情啊,你就是不信任我,你也该相信玲儿啊,她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许诺轻笑道:“玲儿我自然是绝对相信的,但是你我可一点都不相信,玲儿耳根子软心又善良,被你三言两语一哄骗,还不得晕头转向,任你为所欲为吗?所以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你要是敢欺负玲儿,我这一辈子都不放过你。”

    许诺说着说着,情绪还跟着有些激动,咳了起来,李少辉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嘟囔道:“醋坛子。”

    许诺嗤笑道:“那也没有你们家乡的老陈醋酸,你看看你,浑身都酸里酸气的,孩子的醋也吃,女人的醋也吃,天下就没有你不吃的醋。”许诺说着似乎想到了刚才李少辉吃味自己和唐凤玲的表情,又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李少辉也跟着失笑道:“那没办法,这是我们三晋的特产,我作为三晋的子孙后代,自然要不遗余力地发扬光大。”

    告别许诺后,李少辉一行三人,颠簸了三天两夜,终于到了余强寨的故乡。

    进了这个寨子后,李少辉发现这里果然是一个封闭落后的小山村,房屋、交通工具、穿着一切无不显得那么破旧,那么颓废,就连这里的主体---人们,也都背抄着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说着一些毫无营养的废话,没有丝毫为新生活拼搏的**,而他们脸上那种千年不变的麻木不仁表情,也是当年鲁迅大大常以锦绣文章做无情批判的对象。

    李少辉多番打听后,才找到了余强寨祖坟所在之地。余强寨的这些父老乡亲听闻余强寨年纪轻轻竟已殒命,皆不胜惊讶,不过短暂的惊讶过后,他们就开始嘲讽鄙视,因为余强寨欺骗了他们,没有实现带领他们改变命运的承诺,而至于余强寨先前所做的援助,早就被他们吃到了肚子里,化为粪便拉了出去,所以谁还愿意对着一坨臭烘烘的粪便,再感恩余强寨呢?

    李少辉三人看着这些愚昧村民**的嘴脸,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哀,余强寨生在这种地方,也真是造化弄人,可怜了他一片善心付诸于东流,在险恶的人心中激动不起半点浪花。

    李少辉三人在前往余强寨祖坟的路中,本已心情沉重,可迎面而来的第一个村民还要鄙夷地叹息着擦肩而过,李少辉强忍着怒气,一言不发。

    迎面而来的第二个村民,嘲讽地冷笑着擦身而过,李少辉铁青着脸,将脚下的一块石子踢得老远老远。

    迎面而来的第三个村民,不屑地嘟囔着避道而过,李少辉冷笑一声,摩拳擦掌想要给那个人好看,余强寨为了他们连命都丢了,他们竟然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

    在李少辉想要动手的时候,一直注视着他的唐凤玲却一把抱住了他,哽咽道:“少辉,我们是给老余送行的,难道你还想让他走的不安心吗?”

    李少辉紧攥着拳头,黑着脸不发一语,璐瑶也涩声道:“少辉,老余的走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已经看透这些人的嘴脸了,不想和他们再有丁点牵连了,难道你还不肯放过老余吗?还要老余和他们有牵连吗?”

    李少辉紧皱着眉头,深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又扶着璐瑶向山间深处走去。

    当李少辉将余强寨的骨灰葬入土坟时,璐瑶再也坚持不住,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李少辉向唐凤玲看去,发现她也是泪水盈盈,满脸的悲戚。

    李少辉长叹一声,落寞地看向了远处,此时,绿树葱葱,蝉鸣阵阵,凉风习习,远处的夕阳也是格外的凄美,似乎在为这位久别归来,永埋土下的故人做着欢迎归来的仪式。

    李少辉想着余强寨的音容笑貌,怅惘不已,自此一别,天人永隔,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处理完余强寨的后事,在李少辉三人一行回到上海的时候,魔都竟然下了一场鹅毛般的大雪,大雪纷飞,天地一切都是银装素裹,仿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干干净净,洁洁白白,没有任何悲欢往事萦绕心间,也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牵绊身上。

    听客居上海久了的朋友说,这是上海近**以来的第一场大雪,所以大家对此奇景连番感叹,而且又因接近元旦春节这一系列代表着丰收团圆的节日,又因有着“瑞雪兆丰年”的好谚语好盼头,所以此时奋斗在上海的每一张面孔都笑的那么灿烂,那么幸福。

    在辞旧迎新的元旦夜上,“远辉”每一个员工看着银行卡上那不菲的数字,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纷纷拿着酒瓶恭贺他们的陆董和李总,并豪情壮志地定下了次年的远大目标。

    而玫瑰花,牡丹花和兰花这三朵“远辉”公司远近闻名的金花更是打扮地花枝招展,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着簇拥在李少辉身旁,对李少辉这个被欺负了一年多的李总巧笑嫣然。只见玫瑰花挽着李少辉左臂,娇嗔着对他又是一番耳提面命的教训,牡丹花则是挽着李少辉的右臂,嬉笑着对他也是一番冷嘲热讽的打击,兰花蕙质兰心,坐在了李少辉对面,巧笑着为他接下了玫瑰花和牡丹花的多重打击。

    李少辉久旱逢甘霖,看着三朵花围着自己转,心中不胜得意,不禁又**地想到,这要是生在古代该多好呢,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可谓人间至美至乐之事。

    不过须臾间,他又想到了那个永埋土下、与寒冷黑暗作伴的好兄弟,继而心中一痛,又想到了那对可怜的母女,也不知此时的她们,在何处?又在干什么?

    身在花团锦簇的似锦繁华中,李少辉看着面前美目盼兮的三朵花,蓦然间,心中又不胜悲凉,在这场角逐中,人人都是凯旋而归的胜利者,唯有那个坚强、执着、努力、善良和感恩的青年才俊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他用真心待上天,上天却冷冷一笑,并未回首…

    元旦之后,李少辉和唐凤玲又陪着璐瑶去了南京,李少辉看着雪后的金陵,心中暗暗惊叹:“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金陵之城,不染尘埃,却又有着秦淮八艳的凄美,痴情…”

    三人又回到了大学校园,回忆往昔,璐瑶看着物是人非的校园,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而唐凤玲也感怀往事,看着李少辉,怔怔落下了热泪,一滴未落,一滴又生,李少辉想要颤抖着手替她抹去,可唐凤玲却早已转过了身子。

    而李少辉苦苦一笑,在那一瞬间又想到了“好一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红楼悲叹。

    那一刻,他怔怔地呆在那里,默默笑着,痴痴哭着,脸上也流下了滚烫的热泪。因为就在前一天,夏雪这个丰满**,大胆豪放,痴情无悔,视李少辉为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男人的可恶女人,却笑嘻嘻地向李少辉递交了辞呈。

    作者心得:写到这里,真的不想在继续写下去了,为什么这些痴情儿女,终要一个又一个的离去?

第五十一章: 不如相忘于江湖

    几天后,大雪消融,上海这座大都市在短暂的诗情画意之后,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浮躁。

    这一天,夏雪也要离开上海,与何永辉一起去过她梦寐以求的“浪漫”生活。

    这段时间,许诺的病情也得到了暂时的稳定,所以在她的坚持下,李少辉只能扶着她出院和唐凤玲一起为夏雪送行。

    这天的夏雪又梳了两条又长又粗的麻花辫子,垂在前面,而她的上身是一件浅紫色的宽大长袖衬衫,下面是一件宽松的浅蓝色牛仔喇叭裤,腰间一根细长淡黄色的皮带紧紧系着,显得前凸后翘,错落有致。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打扮,李少辉恍惚间,又想起了以前和夏雪同游成都的场景。

    那天,夏雪磨蹭了好几个小时,换了好几套衣服,最终却整了这么一套过时的搭配出来臭美,还被自己各种取笑。

    所以当李少辉再次看到夏雪这种打扮,本要出言嘲讽,可是当话到嘴边时,他却瞬间明白夏雪这是为他穿的,是想把最美好的形象,最美好的记忆留给他。

    这时笑语盈盈的夏雪看着发呆的李少辉,就问道:“辉娃子,姐姐这身打扮怎么样?”

    李少辉虽知夏雪心意,但他也不愿让这离别的气氛太过悲伤,就嘴上不饶人地戏谑道:“这是哪家的傻姑娘进城了?穿的这么土里土气的,像个土包子。”

    夏雪狠狠地腕了李少辉一眼,委屈道:“辉娃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人家这是专门穿给你看的,你怎么能这样诋毁人家呢?”

    夏雪幽怨的很大声,许诺唐凤玲和何永辉自然都听见了,李少辉脸上发烫,不敢再招惹她,便转头看着何永辉打着哈哈道:“老何,你这大二八整的不错哦,要不也给我弄一个?”

    何永辉正要说话,却被夏雪瞪了一眼,只得讪讪着,闭嘴不言,夏雪又掐了一下李少辉,嗔道:“辉娃子,你别打岔,姐和你说话呢,姐问你这身衣服怎么样?”

    李少辉笑笑不说话,夏雪却不依,突然靠近李少辉一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当着许诺和唐凤玲的面,竟然当着何永辉的面,踮起脚尖,双臂绕在了李少辉的脖子上,和李少辉脸对着脸,而她温热的气息吹到李少辉的脸上,让李少辉的脸庞瞬间涨红如酱猪肝一样。李少辉忙慌乱地一边拉着夏雪的手臂,忙一边急着劝道:“雪姐,你别胡来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夏雪无所谓地笑笑,依然紧扣着李少辉,笑道:“你的意思没人看着,我们就可以这样了?”

    “我--我…”

    而夏雪又不以为意地大声道:“怕什么?我们之间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又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李少辉摆脱无效,又看夏雪一副吃定了他的嚣张模样,只能无奈地求助身边的何永辉,何永辉苦笑着,又不敢直言相劝,只得摸着嗓子,咳了起来。

    夏雪没好气的瞪了何永辉一眼,骂道:“怎么了你?嗓子卡鸡毛了?你要没事就到那边站着去,我和我弟有几句私密话要说。”

    何永辉尴尬地笑着,在夏雪怒视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一边,李少辉心中暗骂:“怂蛋一个,真是丢了大老爷们的脸。”

    失望的李少辉只得又转头求助唐凤玲和许诺,唐凤玲对他只是笑了笑,转过了头不说话,许诺则是一脸愤怒地看着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对他的求助却无动于衷。

    这时只听夏雪幽幽道:“辉娃子,姐姐这次真的要走了,你舍得吗?”

    李少辉苦笑一声,伤感道:“为什么要走啊?你和老何一家人,我和朵儿一家人,还有玲儿我们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和和美美的,热热闹闹的,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就要一定分开呢?”

    夏雪无奈地叹气道:“唉!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非要把姐姐推给何永辉,而人家何永辉不像你,是一个烂好人,会领你的情,现在人家非要逼着姐姐离开你,姐姐也拗不过他。”

    “哦,是这样啊!”李少辉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他当然明白何永辉为什么会逼着夏雪离开上海,离开他,何永辉还是不愿意看到他和夏雪有太多的接触,也不相信他和夏雪清白的,不过反过来想想,其实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老婆身边有一个不亚于和自己一样亲密的男性吧!

    想明白缘由的李少辉又看着平日里一向乐开怀的夏雪,竟然也有些悲伤落寞,就叹了口气,又打趣道:“自然不舍得,不过雪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以后老何欺负你了,只要你一个电话,我二话不说就飞过去,帮你揍他。”

    夏雪转悲为喜,眉眼弯弯地笑了,不过须臾间,她又默默地叹了口气,郑重地说道:“辉娃子,这次离别以后,为了姐的幸福,也为了你的幸福,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李少辉一声暗呼,心终于忍不住疼痛地抽搐了起来,不能相爱就必须要成为陌生人,永不相见吗?

    夏雪看着痛苦的李少辉,强颜欢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一个个心眼都和针尖那么大,姐姐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他何永辉还不乐意,还要吃醋,逼我离开你,他巴不得我成天只围着他一个男人转。”

    “哦…”李少辉长叹一声,看向了何永辉,神情复杂,心情也异常失落,自己帮了他那么多,他却非要逼着夏雪和自己一刀两断,而夏雪也曾说过自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一,可她为了何永辉,最终还是无情地抛弃了自己,看来自己终究是何永辉的影子。

    感情的事本就讲究先来后到,后到的那个不论如何努力,不论如何优秀,也终是吃了失去先机的暗亏。

    此时的李少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自己期待的结局不就是这样的吗?可真到他们两和好了,真没有了自己的事情后,自己为什么又会那么的心痛呢?

    心情莫名的李少辉又看向夏雪,发现她那圆润的脸庞竟然有了一点点幸福的双下巴的时候,莫名间又红了眼睛,流出了眼泪。

    “辉娃子,不许哭,姐姐这一辈子最见不得你们男人哭了,何永辉在姐姐面前哭了几次,就把姐姐的一辈子给骗进去了,欺负了姐姐一辈子,难道你也要姐姐一辈子不好过吗?”夏雪虽在笑着,但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热泪。

    李少辉伤痛间,又想到了府南河那个暧昧的夜晚,那时的情形与现在何其想象。他一时情动,又想着伸手帮着夏雪拭去泪水,而夏雪也泪眼朦胧着,没有拒绝之意,不过在李少辉手掌即将触摸到夏雪白皙脸庞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机灵,吓醒了,想到了周围的人,他偷悄悄地斜眼看去,许诺正冰着脸咬着嘴唇冷冷笑着,一脸愤恨,而她手中那朵不知名的花儿在她的蹂躏下,也已经粉碎成一片片,向下落去。

    许诺身边的唐凤玲,也是一脸的惊讶,靠在一颗梧桐树下,盯着李少辉和夏雪神情复杂地看着。

    远处何永辉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黑人问号脸,阴沉沉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都能把天边的白云折射成乌云。

    李少辉一惊,忙挣脱了夏雪的搂抱,辩解道:“开玩笑,我是男人,我怎么会哭呢?我不过还是眯了眼。”李少辉说着还用手擦了擦眼睛以作掩饰。

    夏雪脸上的遗憾一闪而过后,又“嗤”的一声,笑道:“胆小鬼,有贼心没贼胆,你还算个男人吗?你平时和我们斗气的那股子狠劲哪去了?”

    李少辉看着众人,窘迫地笑着,无言以对。

    而夏雪却又定定地看着李少辉,神情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只听她轻声道:“辉娃子,你记住,你就是你,你不是谁的影子,你是无可替代的存在,何永辉是有他异于常人的优点,但是你也不差呀,你的执着,你的真诚,你的善良,你的直爽,你的柔情,你的大男子主义,就连你的软弱,你的偏激,都是姐姐欣赏的,喜欢的,虽然我们这一世有缘无分,做不成世俗的夫妻,可正因为这样,因为得不到,我们也是彼此心里最完美的那个人,所以姐姐现在离开你,是最好的时候。”

    李少辉听着夏雪这几句掉到他心坎里的温柔之语,一时间感动不已,这是夏雪对他最大的肯定,就算余生再也不能得到夏雪的半分怜爱,但有此一席暖心窝的知心话,此生已经无憾了,所以李少辉郑重地点了点头,哑着嗓子,极缓慢而又极认真地说道:“嗯,谢谢你,雪姐,同样的,你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夏雪欣慰地笑了笑,又道:“辉娃子,你记住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太软,软的不分原则,软的没有底线,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那个最受伤的人,你以后要克服,你要答应姐姐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李少辉苦涩一笑,怆然道:“雪姐,为你们几个伤心,我是心甘情愿的。”

    夏雪无奈一笑,又嗔道:“小滑头,就你会说话,姐姐都要走了,你还要占姐姐便宜,而且你说的这句话,姐姐可记在心里了,所以这一辈子你只能对我们四个女人心软,如果有一天朵儿和我抱怨你对其他女孩子心软,姐姐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李少辉凄然道:“放心吧,雪姐,朵儿比你还厉害,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她。”

    夏雪满意地笑了笑,道:“辉娃子,姐姐还想听你叫一句‘雪姐’,你再叫一声好不好?”

    李少辉忍着心痛,张大了嘴,可是那个叫了千遍万遍的称呼,此时此刻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了,所以呆呆的他只能迷惘地看着夏雪,任由离别的悲伤肆虐着他。

    夏雪白了李少辉一眼,和他轻轻拥抱后,便走到许诺唐凤玲身边,三姐妹相顾无言,片刻后,就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流出了伤心的泪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这一刻,离别的伤痛感染了满城的气氛,就连晴朗的天空中也吹起了小风,似乎在为夏雪送行,在为众人伤悲,李少辉看着眼前的感人之景,又怔怔地掉下了眼泪。

    夏雪走了,最终还是走了,她坐上了何永辉的大二八,手臂紧紧搂在了何永辉的腰上,目视着前方的湛蓝天空和洁白云彩,痴痴发呆,似乎是想要记住身后那悲伤的一幕,也似乎是在怀念着那逝去的风花雪月。

    李少辉默默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夏雪,想到了两人的第一次邂逅,也想到了夏雪风情万种的身姿,还想到了她对自己巧笑倩兮的样子,更想到了那几次她被自己气的浑身乱颤的模样,她说过自己是她最终要的男人,既然如此,此生还有何求?既然如此,那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悲痛的李少辉等到夏雪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才悲痛地长叹一声,转过头看向许诺和唐凤玲。

    而此时唐凤玲憔悴的背影,也在慢慢远去,李少辉心中一慌,忙追了过去,拉着唐凤玲的手臂,看着她悲伤的面容,涩声道:“玲儿,连你也要走吗?”

    唐凤玲落寞地笑笑,戚戚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这辈子还能有幸和朵儿,雪姐,当然还有你,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也该知足了。”

    唐凤玲说完看着痴痴无语的李少辉,便拿掉了他的手臂,极度爱恋而又极度悲伤地一笑,默默转身,向前缓缓走了。

    这时,天上突然落下了小雨,滴在了李少辉的脸上,李少辉用指尖轻轻一抹,放在嘴上,慢慢品味,味道是苦的,苦在了他的心里。

    而此时唐凤玲的身影也开始渐行渐远,朦朦胧胧着,朦胧了李少辉的双眼,也朦胧了他们两人互为青涩的初恋,还朦胧了两人分别后的悲伤,更朦胧了两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留下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深情,在彼此心间荡漾。

    片刻后,许诺也慢慢走了过来,握着李少辉的手,柔声道:“老公,天气凉了,我们回去吧!”

    李少辉紧紧握着许诺的手,转头定定地看着她,哽咽道:“朵儿,如今大家都走了,你不会叶要丢下我吧?”

    许诺想到自己的病情,凄苦的笑笑,叹气道:“怎么会呢?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作者语录:唉,又走了一位,下一位有回事谁呢?

前生往事在心中

    鲁迅说过:“悲剧就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李少辉虽然对这样的文学巨豪一直顶礼膜拜,但是他对人家的格言警句一直以来都是似懂非懂,可是在这段时间中,他目睹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远去,终于愚钝初开,有所参悟。

    如果悲剧就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那么世上最大的悲剧,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慢慢地,一点一滴的撕毁,让你目不转睛地看着,却又无能无力,所以当李少辉得知唐凤玲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送上了真诚的祝福,内心里却在流着泪,滴着血…

    从古至今,文人骚客,千古文章,都在极力渲染着分别的悲伤,可是分别之后,还有希望,还会重逢,但是离别呢?

    离别前的一晚,唐凤玲来看许诺和李少辉,三人谈笑风生,一片欢声笑语,谁也不愿触及离别的伤痛。

    唐凤玲临走的那一天,李少辉想到林月儿和夏雪离别时那伤心欲绝的一幕,就再也没有了相送的心思,以前就是自己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为她们的一次次分别而肝肠寸断,现在还要用离别来折磨自己,凭什么啊?

    面对躺在沙发上意兴阑珊的李少辉,许诺好言相劝,不过这次的李少辉却是铁了心不去送别,因此许诺使尽了法子劝慰也都无济于事。

    恼怒之下的许诺想着这才多长时间,李少辉就敢不听她的话了,所以她又羞又急间,伤了心脉,吐了一口鲜血,这才让李少辉慌了神,不敢不从。

    当李少辉收拾完毕后,准备出发时,许诺又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她身边,要和他说几句体己话。

    李少辉看着许诺难得的柔情,心中不喜反惊,因为他又想到了上次和唐凤玲一起陪璐瑶去送余强寨安葬时,许诺也曾有过这样的行为,所以李少辉心中嘀咕:“这个疯子的醋劲也太大了吧,逼着自己去送唐凤玲也就算了,现在离别之际,还要给自己威胁?是不是她还要再来一点实质性的惩罚?比如污蔑,爱之掐,爱之抓等等。

    这些女人的功夫,她在自己身上练的是越来越纯熟了,简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言不合,就开始语言攻击,嘴上讨不到便宜时,就开始动用武力,真是‘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不,比起许诺,小人算个什么东东。”

    就在李少辉胆战心惊的时候,许诺果然温柔笑着,低头在李少辉耳边轻声细语。李少辉无奈一笑,心中狂悲,这疯子果然又是这一招,隐隐中她似乎还闻到了许诺的酸气,但李少辉并不甘心,他想要报复,所以他的手又不自觉得放在了许诺的细腰上,来回不断摩挲,而且这次是在家里,没有别人,所以李少辉越发肆无忌惮,手伸进去后,并不甘心停留原地,反而向上攀爬,就在刚刚触到柔嫩山峰的时候,他却被许诺的一番话,惊了个透心凉,刚才那点蠢蠢欲动的不轨心思登时消失无踪。

    李少辉推开许诺,疑惑地看着她,不禁又冷笑道:“虚伪,你可真够虚伪的,我已经领教过你的姐妹情谊了,你这样蛊惑我,肯定是想让我犯错误,然后让玲儿告发我,你就可以有理由再折磨我了。”

    许诺微微笑着,啐道:“李少辉,像你这种人,肯定要时时刻刻留在身边,看着你,你才没有机会干坏事,但我今天愿意给你点自由,愿意让你欺负一次玲儿,你如果不相信那就拉倒,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李少辉自然不会相信许诺口是心非的话,但他看着许诺一脸的真诚,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他半信半疑间,又道:“朵儿,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意,我也不会上你的当,领你的情,况且玲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她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再退一步讲,就说昨天吧,她打击污蔑起我来,比你和雪姐还要厉害,如今的她在你和雪姐的开导下,变得越来越坏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又怎么会让我讨的半点便宜呢?所以我对你这种假装善意的行为,是不会感激的。”

    许诺轻笑道:“玲儿的人格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对于你泡妞的能力我也是很有信心的,虽然玲儿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耳根子软心又善的女孩,但你李少辉是谁啊?你以前就能把人家骗到手,何况现在呢?

    而且李少辉我警告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不把握,那也怪不得我。

    从今以后,你心里眼里只能有我许诺一个女人,你要是再敢和其他人给我藕断丝连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诺说着说着,情绪又有些激动,于是李少辉又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大声嘟囔道:“我就说嘛,你怎么能突然之间改了性子呢?还不是大醋坛子一个。”

    许诺嗤笑道:“我就是醋坛子,也是很大方很通情达理的那个醋坛子,比你这个小肚鸡肠的醋坛子要强上许多。你看看你,浑身都是酸里酸气的,孩子的醋也吃,女人的醋也吃,天下就没有你不吃的醋。”许诺重复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又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嘲讽地看着李少辉。

    李少辉无奈地一笑,叹道:“唉!没办法啊!我们是一个是大方的醋坛子,一个是小气的醋坛子,正好配对。”

    李少辉出了门后,不多久便到了唐凤玲楼下,陪着她一路乘地铁赶到了上海火车站。

    上海火车站,中国一道特色的风景线。这里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旅客来往运行,那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盛况,也是国家高速发展的一个缩影,只是在这空前繁华的背后,又有蔚然成风的偷窃嫖赌和急躁麻木的脸庞点缀其间。不过随着这几年治安的改善,不法者也少了许多,唯一没少的就是烦躁冷漠的人群,而且这种现象更甚往日。

    李少辉弄了一张站台票,和唐凤玲一路无话,穿过了人流,进了站台。

    在等待动车的时候,李少辉为了不让离别的气氛太过压抑,同时也想和唐凤玲多说几句话,就随口问道:“玲儿,你这次回家,你的父母弟弟,他们不会…”李少辉没有说下去,但唐凤玲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就笑道:“你就放心吧。都这么长时间了,我早就学会保护自己了。”

    李少辉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从老余的事情中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这辈子不论是亲人还是朋友,都只能对爱自己的人去好,去关怀,至于那些不爱自己的人,哪怕是亲如父母也不能没有原则的去施以好心。”

    唐凤玲听到余强寨就叹了口气,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是恶人一定不会有好报的,也许是报应来了吧,我那不成数的弟弟这次被人家打断了腿截了肢,成了残疾人,想要再干坏事也是不可能的了。”

    李少辉看着唐凤玲虽然在责怪她弟弟,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惋惜,心中无奈苦笑,这个傻女人虽然坚强了许多,也能真正的保护自己了,但骨子的善良还是无法改变。

    唐凤玲看着李少辉盯着她直勾勾地看,脸上羞红,又说道:“少辉,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不觉意间又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大学的那个起点,以前我们放假回家时,每次你都要坚持送我,每次都是我走了,你才肯买票回去,而你却从来不让我送你,哪怕一次,也不行。

    而现在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还能有你陪着我,送着我,我真的很高兴,很幸福…”唐凤玲说着又想到了以前那些甜蜜的岁月,还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李少辉却悲从心来,暗想:“你这个傻姑娘,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了,也许此后送你的人再也不是我了,也许此次一别,我们今生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唐凤玲看着李少辉悲伤的神色,忽然幽幽地问道:“少辉,你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李少辉看着唐凤玲的盈盈目光,苦思半晌,苦涩一笑,道:“玲儿,以前你就叫我笨蛋,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什么长进,所以我还是猜不透你心中的想法。”

    唐凤玲微微一笑,嗔道:“笨蛋,当然是‘莫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句话了,你忘了你那个时候总喜欢把它挂在嘴边吗?”

    “唉!”李少辉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个时候太年轻,也太无知,以为世界就是自己的,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争取到自己想要的,可出身社会以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才知道什么叫异想天开。”

    唐凤玲闻言,也涩声道:“是啊!有多少真情毁于社会的物欲横流中,如果七年前是一个梦,那我愿意一辈子都陶醉在那个梦里,天天幼稚,天天异想天开,不再醒来,所以出身社会的这几年坎坷经历,我打算全部忘掉,我打算带着大学的记忆,记忆中的那个他,坚守着初心,到外国留学,完成学业,实现梦想。”

    李少辉默默地看着唐凤玲,想到二人有缘无分,终究被命运蹉跎,苦声道:“玲儿,你能放下,那也是好的,我打心里为你高兴,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呢?”

    唐凤玲叹息道:“少辉,你还记得你最初的梦想吗?”

    “最初的梦想?”李少辉嘴中轻轻念叨着这几个字,疑惑道:“油画?”

    唐凤玲欣喜喜笑了笑,道:“看来你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嘛!这些天闲来无事,我就会翻阅你以前的信笔涂鸦,然后突然间我就对油画---你的梦想有兴趣了,所以既然你已经无法实现最初的梦想了,那我就带着你的梦想,远走天涯吧!”

    听闻此言,李少辉身子一颤,瞬时红了眼眶,留下了眼泪,一直以来自己最爱的就是林月儿,为了她,自己都可以把其他所有人都抛之于不顾。

    后来林月儿走了,许诺又病重,为了照顾她,自己也不敢和唐凤玲太过亲密,所以这些日子自己从来没有和她好好说过一次话,谈过一次心。

    可这个傻女人,虽不争也不枪,可她却用默默的行动阐释她对自己的爱意,也许她的爱没有林月儿的纯洁,也没有许诺的火热,也没有夏雪的豪放,但若说持之以恒,怕是无人能出其右。这世上还有谁会为了自己已经毫不在意的一个想法,而去拼尽此生之力,去奋斗?去努力?

    时间在流逝,感情在酝酿,李少辉和唐凤玲默然对视着,久久不言。

    而李少辉也不知该说什么,此次一别,今生怕是再难相见,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在唐凤玲怔怔的眼神中,融化成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以在离别的最后时刻,李少辉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唐凤玲,鼓起勇气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强笑道:“玲儿,保重,再见。”

    唐凤玲闻言却突然收起了悲伤的面容,摇了摇头,笑道:“少辉,我记得你和我表白的那晚,我亲了你一口,所以我现在要求你给我还回来,亲我一口,来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唐凤玲这么大胆的要求,让难过的李少辉吃惊不已,不过当他看到唐凤玲温柔浅笑却又自信满满的神情时,须臾间,他就明白了这个怯弱羞涩的女孩,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已经完全走出了以往的阴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了,包括自己,所以李少辉在欣慰的同时,就不免取笑道:“玲儿,你说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雪姐的大胆和不要脸,你说…”

    李少辉不敢说下去了,因为面前的唐凤玲面容冰冷,神情蔑视,仿佛许诺夏雪附身,让他战战兢兢,只能挠头尬笑。

    “说啊,你怎么不说啊?”唐凤玲看着李少辉害怕的样子,笑着问道,那模样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一样,在俯视着李少辉这个凡夫俗子。

    李少辉越发无奈,只能杵在那里干笑,而唐凤玲在好笑的同时,却深吸了口气,看看周围游客寥寥无几,嗔视了李少辉一眼,便微微仰着头,闭上了双眼,嘟起了那双鲜艳欲滴的小嘴,轻轻哆嗦着,做出了任李少辉采摘的姿态。

    李少辉搓了搓双手,看着眼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妩媚美人时,咽了口唾沫,舔着干裂的嘴唇,不仅痴痴地端详了起来,那光洁如玉的额头,是表白成功时,她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亲吻额头),那细细的柳眉,是自己犯了错误时,她惩罚自己的一项重要举措(画眉),那多情的眼眸,是自己怒发冲冠时,她平息自己怒火的最好利器;那秀婷的琼鼻,是自己无聊耍赖时,她挑逗自己情趣的最佳武器,那红润的小嘴,却是自己一辈子沉迷的情海,那如兰的气息,那温柔的话语,时时让自己柔肠百转着却又欲罢不能。

    等了好久的唐凤玲明明感觉到李少辉凑在了她面前,却又不肯有所作为,她不禁悄悄睁开一丝眼缝偷看,然后她看到了李少辉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却迟迟不肯动弹,所以娇羞中的她,不仅又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意思?嫌弃自己魅力不够吗?所以不满的她睁开眼瞪着李少辉,在李少辉苦笑间,她红着脸大着胆,把一个重重的吻,印在了李少辉的脸上。

    而李少辉也在刹那之间,想到了那个大学小树林中那个朦胧的晚上,就是在那夜,自己表白成功,开始了青涩的初恋之旅,也是在那夜,自己和这个爱恨纠缠的女人,开始了相爱相杀的缠绵生涯,也是在那一夜,她把自己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初吻,给毫不留情地夺走了…沉溺在往日的李少辉看着面前娇羞无限的美人,情动不已,所以他在唐凤玲似喜似嗔的目光中,不由地举起双臂,环在了唐凤玲的纤腰上,然后喘着粗气,就向那柔嫩的红唇探去,想要再一次品尝佳人之味,而唐凤玲却在最初的慌乱过后,狠狠地一脚踩了下去,踩在了李少辉的脚上,然后在李少辉杀猪似的惊叫中,快速转身,一边拉着旅行箱向车中跑去,一边抬起手臂向后招了招手,喊道:“李少辉,我要告诉朵儿,你欺负我,非礼我。”

    “啊?”李少辉一声惊叫中,摸着脸上湿润的吻痕,苦笑不已,只能在风中独自凌乱。

    不久,唐凤玲上了车后,透过车窗又看向了李少辉,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巧笑嫣然,她微微一叹,睁大了那双明亮的眼眸,用那种极其认真极其爱恋的目光看着李少辉。

    那一瞬间,唐凤玲是美丽的,是痴情的;那一瞬间,时光似乎穿越了千年,要将李少辉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里;那一瞬间,李少辉和唐凤玲终于在百转千回之后,又回到了刚刚认识的那一个多情的夜晚…

    许久,唐凤玲脸上绽放了一个凄美的笑容,她挥挥手,轻轻道了一声:“少辉,谢谢你,肯陪我最后一程。”言罢,她再不犹豫,果决着,转过了头,留下了一个纤瘦的背影,凄凄然然着。

    火车慢慢启动,逐渐加速,飞驰而过,疏忽间,便带着唐凤玲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大地之上,无影无踪…

    李少辉悲痛不已,他突然想到所有的女孩子都有了一个可以算的上圆满的归宿,唯有她,仍然孤苦一人,独自飘零在这世上,她曾说过“我是双鱼座的,他们说我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说的人多了,我也开始怀疑自己了,但是我今天才发现自己错了,只要有你,我就会幸福,并且一直永远的幸福下去。”而曲终人散之后,自己终究还是欺骗了她,给不了她想要的。

    李少辉怅然若失地眺望着远方,又一次心碎了,前路茫茫,佳人该何去何从?

    虽说生命中的来是偶然的,去是必然的,为什么自己就是看不透呢?为什么自己就想着要做一个贪心的人,不愿看着那些美好的人和事在自己面前慢慢逝去?

    此时,站台也应景放起了那首《祝你一路顺风》的歌曲,“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却打不开你深深的沉默,那一天送你到最后…”

    这样的桥段,李少辉幼时经常可以在琼瑶剧中看到,那时的他常常被感动地稀里哗啦。可后来,年岁渐长,经历的多了,心肠也不复当初的柔软,不会再为这样煽情的场景留下一滴泪,发出一声叹息,反而还会认为那些太过矫情。

    可世事无常,当20年后,当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他身上时,他却潸然泪下,一心只想陪她远走天涯,不论现在,不论未来…

第五十三章:看望余强寨

    时光匆匆如流水,倏忽间,几载春秋一晃而过,适逢余强寨去世三周年之际,李少辉带着璐瑶的嘱咐再一次前去祭奠他。

    来到那座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山脚下,李少辉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现代化的小山村,那里矗立着一栋栋气势非凡的小洋楼,中间还有几条崭新的柏油马路横穿竖行…

    “这是哪里啊?”李少辉犹疑着走了过去,那年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茫茫草地。

    走的近了,李少辉才发现这里比先前想象的还要繁华,村庄中间有一条宽达十米的主街,街道两边是各色商铺,从大到三层楼的酒吧超市到街边的各色小摊小贩,应有尽有。路上轿车来往飞驰,呼啸着远去,而从酒吧出来的时髦女郎也两两结伴,谈笑着远去…

    “这是?”李少辉越发疑惑了,刚好不远处树下有一个老头子在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这里啊,俺们这里就是余家寨,俺们这里…”那个老大爷一说起这些就来了兴致,立马精神了许多。

    交谈中,李少辉才得知,余强寨所在的山村,去年被杨若男带领的星芒新一届领导班子看中,就把那里建设成了一个集旅游文化休闲的风景区。作为补偿,星芒集团就在山下新建了这座山村,并给了村民丰厚的补贴,如设置年终分红等,而村民面对这么好的事情,自然乐不可求,纷纷答应。

    “那山上还有人居住吗?”李少辉问道。

    “谁还愿意待在那山仡佬里呢?还嫌吃的苦不够多?”老人摇了摇头,对那个住了一辈子的山村毫无怀念之情。

    “那倒也是。”李少辉有些失望地回应着,又问道:“那您还记得余强寨吗?”李少辉问的时候有些紧张,以至于语气都很小心翼翼。

    “谁?”老人的耳朵不太好使。

    “余--强--寨,就是你们这里出的第一位大学生,考进大城市的那个大学生。”李少辉只得一字一字地大声说道。

    “你说他啊!”老人听明白了,微微叹了口气,“有出息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父老乡亲了,为富不仁,不仗义,也难怪---难怪落得那样的下场…”老人不愿再说,便佝偻着腰,抬头向山上望去,他看了好久,就像一尊雕塑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少辉百感交集,到了现在村民还对余强寨有偏见,他本想分辨几句,可转念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他没有再打扰老人,转身离去。

    “你是来看小余的吗?”沉默许久的老人问道。

    “嗯,我是他的好兄弟,马上就是他的三周年忌日,我特地过来祭拜祭拜。”李少辉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啊,那你帮我给小余的大伯和母亲带个问候吧!虽然小余那娃子不像话,可他娘和大伯却是村里一顶一的好人。”老人感慨着。

    告别了老人,李少辉吃了一碗驴肉黄面就匆匆上山了。现在的山上已经修了盘山公路,因为余强寨所在的那个小山村已经变成了风景区,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趟上山的客车,但李少辉还是选择了步行爬山,只为体验一下余强寨儿时生活的艰辛。饶是这样也少了以前那种小山路的曲径通幽之意。

    李少辉边走边看,这里属于祁连山脉,相传汉武帝时期的名将卫青霍去病就是在这里大败匈奴,收复河西走廊,开疆拓土的,所以这里总会给人一种凝重沉郁的苍凉之感,就像余强寨的生命一样苍凉。

    如今已是深秋季节,山下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金黄金黄的;山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被山风一吹,摇摇欲坠着,仿佛在悲叹着秋日的萧瑟述说生命的归途;远处雪岭之中,游荡在天地间的鹿群或尽情地奔跑或遥望山下…

    李少辉不敢太过留恋,加速上山,等到了小山村发现这里果然焕然一新,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风景区。

    进入小山村,前面有几处老式的窑洞,由石而成,院落由篱笆围成,在这里可体验袅袅炊烟的山居生活;沿着山路一直向里,则有一条小河缓缓淌过,有智慧的山民在河流中筑起一道水坝,再弄两个出水口,一个天然的水井就形成了;水井的后面是一片果园,有杏树梨树桃树等等,到了春日,这里就会是一片姹紫嫣红;穿过果园之后,向南攀一组台阶再向西折去便是一处赫赫有名的天然温泉,温泉的水清澈温暖,正有许多游客嬉戏打闹着。

    李少辉穿过山村到了后山,又行了约莫一刻钟,就到了余强寨的墓地,墓地旁有一颗巨松,坚毅不屈地守着余强寨,坟头上荒草萋萋,一片荒凉。李少辉和路过的山间行人借了一把铁锹费了些许时间才打理完毕。

    看着墓碑上余强寨那抹灿烂的笑容,李少辉心中无限伤感,他坐在地上从包里拿出一瓶酒,两只酒杯,轻轻满上,敬道:“老余啊老余,你还真tm有先见之明,这里果然按照你的预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不等它实现了,就走了呢…”

    因为已是深秋季节,天色没多久就暗了下来,山间寒意森森,树上的鸟儿也没了先前的欢快心情,偶尔无精打采的叫上那么一两声,就又停歇了,唯有夕阳的余晖照在墓碑中余强寨的遗像上,非常耀眼,又非常温和,就像生前的余强寨本人一样,而墓碑周边杂草繁盛茂密,随风摇来摇去,似乎在倾听着这位离别人的伤心之言…

    晚间,李少辉又回到了那个繁华的小山村,此夜,夜色晴朗,月明星稀,天地间一切都被披上了银色的素装。

    李少辉沿着其中一条小路漫无目的地踱着步,一边欣赏着宜人的风景,一边用心铭记着这里的点点滴滴,再来看望余强寨还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李少辉走到小路的尽头后,便听到东面人声喧哗,就绕了过去,眼前豁然一亮,一处广场出现在眼前,西南两面是仿古建筑,东面是一座小花园,花园正中间有一处喷泉,供游人玩赏,四周是梳梳落落的小树和如茵的草地,而那几条羊肠小道也蜿蜒曲折地躺在那里,静静地倾听着每一个过路人的心事。有的游客心中惬意,甚至不拘小节地躺在草地上,看着墨色天空上的那轮明月,数着那几颗黯淡的星辰。

    西南的仿古建筑虽然不是太雄伟,但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应有尽有。楼上也是一片热闹景象,游客穿梭在琼楼玉宇中,可尽享饮食购物文艺为一体的特色风情。

    楼下是广场正中间,那里人声鼎沸,喧闹不止,几波广场舞大妈阵地分明,翩翩起舞,有蹬着滑冰鞋相互牵着手不时穿越其中的情侣,也有亲子的儿童电动玩具车慢悠悠地转来转去,广场周围各种小摊小贩自是不用多说。

    李少辉偶尔一瞥眼,便见一清秀女生着汉服,自信大方地在人群中顾盼前行,引来周围人群不同神色的回顾。而广场的北边还有一众文艺青年吹着唢呐在较量,他们不设功德箱,也没有张贴二维码,看的出来他们是一群纯粹的人。

    李少辉站在台阶上,看着台下的广场舞,这几年广场舞越来越受欢迎,已有不少年轻的女同胞加入了阵营,所以观赏性也提高了不少。李少辉忽然想起以前有一段时间许诺也迷上了广场舞,那个时候,她每天都会准时拉着自己去跳舞,不过她是台上灿烂夺目的舞者,自己则是台下一名不起眼的观众。后来许诺还和自己高兴地说过,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可以按时完成的任务,就连上学也不能相比。

    嘹亮的歌声停止,台下的妇女们稍事休息后,便在歌声再次想起的时候,又一次舞动了起来,这次播放的歌曲是《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台下的妇女们热情洋溢地跳着,她们脸上笑容满满,沉浸在这幸福的时光中。

    这个山下小村,在经历了几百年的贫困之后,终于迎来了它的辉煌富荣。可在这欢乐美满的时刻,又有谁会想起曾经为了改变这里而不幸牺牲的余强寨呢?

    秦淮河畔,碧水悠悠,一派祥和繁华;魔都江边,灯火辉煌,一副盛世繁荣;峻岭之中,松声滔滔,一片生机安宁。也许再过不久,除了至亲至交之外,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当初那个为了改变故乡命运,甚至不惜家破人亡的寒门学子了。

    李少辉怅惘不已,旁边有家长带着几岁小孩在玩弄着剑形吹泡泡棒,一摇一摆间,许多个泡泡争先恐后地拥挤着飞奔了出来,在晚风的吹拂下,涌向了天空,灿烂异常。其中的几个泡泡俏皮的很,追逐着向昏黄的路灯飞去,被映射出了绚丽的七彩之光。李少辉轻轻伸出手,向一个气球大的泡泡摸去,刚一接触,气泡倏忽消失不见,没有声音,也没有湿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李少辉忽然想到余强寨短暂辉煌的一生与这满天飞舞的气泡何其相像,辉煌时也曾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可须臾之间,便灰飞烟灭,无人再想起。再想起,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为了这里的繁荣,也做过一些平凡却不平庸的事情。

    李少辉感伤间,又豁然明白,世上纷纷扰扰,世人熙熙攘攘,你我皆不过是岁月中一无足轻重的匆匆过客而已。在历史漫长而又无情的滚滚年轮中,又有谁不是沧海一粟?在那短暂的几十年生涯中,**裸的来,静悄悄的去,转瞬即逝,留不下半点痕迹,正所谓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带不走一片云彩。

第五十四章:探望璐瑶母女

    次日,李少辉离开了小山村,乘机前往上海看望璐瑶,两人寒暄之后,谈起余强寨不免又是一番感伤。

    “前些天,若男来看望我了,还带着她那个大胖小子,那小家伙又淘气又可爱,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的,特别有灵气,就像老余小时候一样…”璐瑶说着,脸上竟然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瑶瑶姐,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何况你现在伤疤还没有好呢?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能按什么好心?”李少辉蹙起眉头不悦道。

    “少辉,不许你这样诋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光记恨着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活着的人不还的好好活下去吗?就是不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也要看开一点,总不能让他们活在仇恨里吧?”璐瑶苦笑着抚摸着乐乐的小脸说道。

    “你还真是宽容大度想的开,难不成你还要原谅人家?”李少辉带着情绪,让他原谅杨若男是万万不能的。

    璐瑶苦笑一声,“原不原谅还能怎么样,我想远在天堂的老余也希望我们两人能冰释前嫌,和和睦睦地相处下去,况且你再想一想,在这世上,乐乐最亲近的人,除了我就是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了,是吧,乐乐?”璐瑶说完就看向了乐乐,乐乐眉眼弯弯,小嘴一张,笑道:“舅舅,那个小弟弟真的很可爱啊,那小小的手,小小的脑瓜子…”乐乐眉飞色舞地说着,那张可爱的小脸蛋竟然露出了疼爱之情,看上去有一番说不出的小女儿特有的娇憨之态,让人不甚怜惜。

    乐乐说着忽然头一歪,又懊恼道:“不过,小弟弟也真是淘气得很,他总是喜欢抓着我的头发玩,把我揪疼了也不放手…”说这话时,乐乐肉嘟嘟的脸上满是又气又恼的神情,李少辉看得心中好笑,这种模样好像在哪里见过,须臾,他便豁然明白,这正是姐姐对弟弟特有的一种关爱表情啊!

    细细想来,乐乐和杨若男的那个小儿子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如果在未来的日子中,两家常能走动,和谐相处,那对乐乐和那个小家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璐瑶看李少辉明白了她的心意,就笑道:“我和若男约好了,不论未来如何,我们两家也要和和气气地相处下去,给孩子们一个健健康康的生长环境,让她们姐弟两一起相伴着长大,以后彼此也可以相互照应,所以明年夏天若男就会把她儿子带过来和我们同住一段时间呢!”

    李少辉听后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好,但他知道这一定是余强寨所期盼的,而璐瑶放下仇恨,选择冰释前嫌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一个遗愿吧!

    在李少辉沉思间,璐瑶又问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若男托我给她儿子取一个名字,可我左思右想,也不知叫什么好,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起名字,取名…”李少辉心中默默想着,余强寨一生虽善良正直、勤奋坚强,但被命运世俗绑架,给他架了一副那么重的担子,压垮了他,让他英年早逝,所以他的儿子应该无拘无束、快快乐乐地长大,再不能重蹈覆辙他的老路,那应该叫什么好呢?

    沉思半晌,李少辉一拍手,笑道:“瑶瑶姐,你看叫‘天乐’怎么样?但愿上天也不会亏待他,让他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天乐,天乐。”璐瑶默念着,笑道:“不错,不错,正好也有一个乐字,和我们家乐乐照应。”言罢,璐瑶又开心的对着着怀中乐乐笑道:“你叫乐乐,弟弟叫天乐,好不好?”

    乐乐拍着小手兴奋地喊道:“好啊好啊,弟弟也有名字了,叫天乐,天乐…”

    接下来,李少辉在上海又滞留了几天,一是看望以前的老同事老朋友,二是带着璐瑶和乐乐游玩,弥补乐乐成长中的遗憾,三是为璐瑶准备财米油盐这些较重的生活必需品,让她们不至于为生活所愁。

    临行前,李少辉将乐乐抱在怀中,捏着她的小鼻子说道:“乐乐,如果想舅舅了,就给舅舅打电话,舅舅接你到舅舅家玩去。”

    “嗯。”乐乐眨一眨她的大眼睛。

    “如果有人欺负你了,一定要和舅舅说,不管是谁,舅舅一定不会饶了他,就是妈妈都不行,知道吗?”

    “嗯。”乐乐点了点小脑袋。

    “当然,如果妈妈不高兴了,也要和舅舅说,舅舅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看望你们的。”

    “哎呀,舅舅你好烦啊,比妈妈还能唠叨。”乐乐扮了个鬼脸,不耐烦地挣脱了李少辉的怀抱。

    “乐乐,你怎么能这样和舅舅说话呢?”璐瑶板着脸教训道。

    “本来就是嘛。”乐乐小嘴一噘,仍然不服气。

    璐瑶转头看向李少辉笑道:“李少辉,好好的,你为啥非要弄得我们母女两和你就像生死离别一样呢?”她虽在说笑,但微红的眼眸和脸上的泪痕犹清晰可见,让人疼惜不已。

    出门时,李少辉和璐瑶强笑着道别,一旁的乐乐怔怔地看着李少辉,早已没了先前的不耐烦,她拽着璐瑶的衣角,眼睛红润,目光中尽是依依不舍之情。

    李少辉心中一酸,不敢再多逗留,忙转身快步而去。

    许诺自从升级成了李家的少奶奶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她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常常让李少辉心惊胆战,可如今的她异常温柔,温柔的都能把李少辉的骨头酥软了。平日里她温柔浅笑着,就为李少辉打理好了生活上的点点滴滴,让他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逸生活。

    有时李少辉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要像小军那样不满地嘟嘟囔囔着,对此,许诺也只是温柔一笑,从不与他争辩,因此幸福的李少辉就给她起了一个“小妈”的称呼来取笑,但许诺听后并不在乎,莞尔一笑,似乎还很享受,所以李少辉无奈间就又多了一个“妈妈”。

    不过李少辉在叫许诺为“小妈”的时候,也总会想到曾经还有那么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想着要给他做新娘,她说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刚离开了老娘,就必须有新娘来管教…

第五十五章:幸福的路痴

    日子平平淡淡,如溪水一样缓缓流过,平凡却不平庸…

    某一日清晨,李少辉、许诺、母亲、还有小轩四人围在餐桌上享受着早餐,父亲晨练还没有回来。

    这时,许诺开口了,“妈,今天市中心的商业街有一家新的商厦开业,那里面有好多东西都在打折,很便宜的,要不我们去看看?”

    “啊?”母亲先是惊叫了一声,继而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情,她想了一下,婉拒道:“今天啊,今天怕是不行了,昨天我和你赵阿姨约好了,要去她家为她即将出嫁的女儿整理嫁妆呢!”

    李少辉听着母亲的推托之词,哑然失笑,他自然明白其中缘由,母亲是逛街购物的高手,而许诺却是高手中的高手,她曾拉着母亲创下连续七天朝九晚五的购物壮举,自那以后,腰酸背痛的母亲就再也不敢和她同行购物了。

    “你别看我,我昨晚就和你讲了,今天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当许诺把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李少辉时,李少辉还是残忍地拒绝了。

    “好吧。”许诺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须臾,她眼神一亮,又看向了正满嘴嘟囔着的小军。

    “你想也别想,不去,就不去。”小军摇头晃脑着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许诺。

    “是吗?”许诺瞅着小军,“我怎么前天听楼下的小姑娘和我讲你给人家塞了个纸条,那上面可写着…”

    “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小军脸色一变,忙陪着笑求饶道。

    “乖,这就对了嘛,一定要做一个听话的小弟弟。”许诺志得意满地夸着垂头丧气的小军。

    饭后,李少辉开车把许诺和小军姐弟二人送到市中心后,给了小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幸灾乐祸地开着车扬长而去。

    等李少辉见完客户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回到家中还是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父亲来电说要和母亲在姨姨家吃饭,晚点再回来。李少辉又担心许诺和小军,便去了个电话。

    “老公啊,你快来接我们吧,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左拐右拐的,就像一个迷宫,把我都转晕了。”许诺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抱怨道,不用多想,许诺又迷路了。

    李少辉都想不通,许诺虽然方向感不好,但好歹也是去过大城市出过国的人,怎么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四线城市还能迷了路?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她这也下降的太多了吧,都快成了路痴,同一个地方都能迷上好几次呢!

    “朵儿,你别着急,我这就来,你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在你们市里啊!”许诺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具体方位,比如说你周围有什么醒目的建筑或者路标之类的。”李少辉对自己这傻媳妇真是无语,只得强忍着笑意慢慢解释道,这时他心中很想来一句,“你还在地球呢!”

    “你说路啊,这里的路可多了,有大马路人行道,好多好多路呢!”许诺又开始发挥路痴的本领了。

    “得得,那你告诉我你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李少辉开始抓狂。

    “有好几个大商城,几十层楼那么高的,也有写字楼,好几栋。”许诺确实转晕了,说的话也开始颠三倒四的。

    李少辉是彻底无奈了,只得道:“朵儿,你真是我的好姐姐,你把电话给小军,我来和他讲吧!”

    可小军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地名什么的全然不知,只知道附近有个万达广场,可这市中心虽然不算太大,但万达商厦也有好几个啊!

    “算了,小军,你还是把电话给你姐姐吧!”李少辉对这对活宝姐弟再也无力吐槽。

    “喂,老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我和小军都在外面转悠了好长时间了啊,我们不会回不去了吧?”许诺欲哭无泪地撒着娇。

    “朵儿,只要你愿意,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李少辉忽然很想逗逗许诺。

    “什么办法?”

    “110呗,你放心,警察叔叔一定会帮你的。”

    “李少辉,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不管,你赶紧想办法过来接我们。”

    “好好,你别生气,微信不是有定位功能吗?你给我发一个,我马上就去。”

    “位置?好,我找一下,你等一等,不要挂电话,可是--可是我的手机没电了,就要关机了---关---啊呀…”伴随着许诺的惊呼,手机也传来了嘟嘟的盲音。

    “不会吧?这么巧?这就关机了?”李少辉忙拨打了过去,可对面已经提示关机。

    “好了,这次那两个宝贝真的是有家难回了。”李少辉哭笑不得,他沉思半晌,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昨晚许诺在卧室里是从一张广告纸得到商场开业信息的,而且幸运的是,那张广告纸还在。

    李少辉开车赶到那个商场附近后,在步行街转了一圈,便发现一个大美女和一个小帅哥正站在一棵大树下,垂头丧气地大眼瞪着小眼。这两人收获颇丰,地上放了许多鼓鼓囊囊的购物袋,那个小帅哥更夸张,不仅手臂上提了好多购物袋,就连脖子上还挂了两个小小的袋子,正对着旁边的大美女一脸没好气地抱怨着,李少辉忍俊不禁,要不是她两穿着时髦,又是美女帅哥,一准会被认为是流浪乞讨的。

    “小军看这里。”李少辉大声喊道。

    花小军应声转头看去,高兴道:“是姐夫,姐夫来了。”小军说完,还兴奋地手舞足蹈着,身上的购物袋子也跟着上下摇摆,着实滑稽。

    许诺也是眼睛一亮,抬起了头,惊喜地向李少辉望去,李少辉急忙小跑了过去,接过两人手中的硕硕战果。

    三人没走几步,可能是许诺站的太久了,腿脚发麻,又穿着高跟鞋,一不小心,脚一崴,就摔倒在前面的李少辉身上,李少辉忙放下手中的购物袋,扶着她关切地问道:“没事吧?疼吗?”说着,李少辉就看向许诺的脚,发现那里隐隐泛着红。

    许诺咬了咬牙,忍着痛,强笑道:“没事,没事。”说着,她便扶着李少辉再次站起,只是还没站稳,便又“哎呦”一声,疼地蹲了下去,眉头紧皱,有冷汗渗出。

    “好了,朵儿,别逞强了,我来背你吧!”李少辉心疼地劝道。饶是许诺平时胆大,但在这人山人海的大街上被一个男人背着还是感觉到很难为情,羞红了脸,而一旁的小军更是刮着脸起哄道:“羞羞,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人背,还要人抱…”

    许诺听得越发羞不可抑,涨红了脸,片刻后,她在小军的嘲笑下索性放开了胆子,主动爬上了李少辉的后背,笑骂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老公背老婆,天经地义,谁规定不允许了?”

    到了车前,李少辉放下许诺,正打算将购物袋一股脑地塞进后背箱中,许诺却不依,要一件一件的放好,她一边放着一边说道:“这是给妈买的护膝,妈的关节不是一到下雨天就疼吗?这是小军冬季的衣服,马上就要换季了,要买厚实暖和一点的,这是给你买的衬衫,你那几件都有点旧了,也该换了…”李少辉在旁边等许诺放完了所有的衣服,也没发现有她的东西,便疑惑道:“你的呢?你不是早就看好了几套衣服和化妆品,打算今天买吗?”

    “啊呀,你说的对啊,我怎么全都给忘记了呢?”许诺一脸的后悔懊恼,她用手点了一下小军的额头,恨恨道:“就怨你,一路都吵吵闹,这个不好看,那个也不适合,害的我自己反而什么都没买…”

    小军“切”的一声,很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你非要逼着我来吗?害的我作业还没写呢!”

    许诺姐弟两仍在打闹着,一旁的李少辉看着他们的斗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能有这样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也不知上辈子修了多大的善缘。现在对于许诺来说,排在第一位的是自己和家人,至于她本人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有时甚至都能忘了。

    在开门进车的时候,小军一马当先,从许诺手臂下“嗖”的一下钻进了副驾驶,许诺自是不依,责骂了几次,但小军不为所动,一直都牢牢地坐在那里,所以气愤不已的许诺也只能跺跺脚,无奈地坐在了后座上。

    车子刚一开动,小军就抱怨了起来,说下午钟三点左右就逛完了商场准备回家,可硬生生被许诺这个路盲耽搁了近三个小时。

    “你还好意思埋怨,老师没叫教你吗?遇到不懂的就要不耻下问,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完了吗?实在不好意思,也可以找警察叔叔,亏你平时还自诩聪明,竟然被这么一点点小事都能给难住?”李少辉开始行使姐夫的权利教育道。

    “姐夫,你说的这些我又不是没想过,可姐姐说她来过好几次了,熟悉的很,谁知道跟着她越走越晕,关键她还一直不许我去问旁边的叔叔阿姨,说是他们也不一定知道,我看她就是丢不起那个脸。”

    “怎么说你姐姐呢?亏她平日里待你那么好,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虽是小舅子,但也不能容忍他这样诋毁心爱之人。

    小军小孩子心性,自然不懂这些,他不屑地“切”了一声,又学着大人的口吻,“老李啊,我劝你啊,给男人长点志气,一定要好好管管你老婆,你说她本身就是一个路痴,还那么不听话,真要哪天走丢了,你连哭的地都没有。”

    “滚一边去,乌鸦嘴,她还是你的姐姐呢?你怎么不去劝一劝?管一管?”李少辉笑骂着,抬头看向后视镜,此时的许诺正一脸温柔地看着他和小军斗嘴。当她看到李少辉也在看她时,嘴角微微扬起,给了李少辉一个很甜蜜的笑容,如阳春三月,如和煦春风。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都有一股暖流缓缓淌着,车子也急速前进,留下了一个温暖而多情的夜晚。

第五十六章: 花团锦簇

    日子就在四平八稳的生活琐碎中,安安逸逸地流淌着,李少辉一家也在幸福的日子中消磨着温柔的时光,唯一不好的就是许诺的病情又严重了些,有时都能咳出血来,医生也郑重地劝李少辉要做好心里准备,好好珍惜余下的光阴吧!

    再过几天,是李少辉母亲的60大寿,李少辉一家人都想热热闹闹地举办一场。母亲劳累了一辈子,最美好的光阴都蹉跎在李少辉兄妹和父亲身上了,一生也没有好好的风光过一次,所以这一次,李少辉兄妹一定要让母亲心满意足,风光无限,也让许诺在余生中好好体验一次人世间无尽的繁华。其实李少辉心中还有一个盼头,中国古人不是有冲喜一说吗?他也想让许诺沾沾喜气,万一老天真高兴了,还能眷顾一下呢!

    到了母亲大寿的那一天,酒宴开始之即,来了许多客人,璐瑶乐乐母女来了,宋大福宋小萱一家人来了,雯雯琴姐来了,七大姑八大姨来了,就连那些父母都有点陌生的亲戚竟然也都来了。

    璐瑶母女到来时,李少辉母亲抱着璐瑶又一次潸然泪下,自从余强寨去世之后,李少辉母亲每次看到璐瑶母女时就心疼不已,忍不住掉眼泪,倒是璐瑶想的开,经常安慰母亲。

    而乐乐远远地就向李少辉大声喊着“舅舅,舅舅”,然后又一蹦一跳地飞扑到李少辉怀中,李少辉也举起乐乐转了个圈,高兴地问道:“乐乐,我的小宝贝,有没有想舅舅啊?”

    “嗯,想。”乐乐用力地点了点头后,李少辉又兴奋地说道:“舅舅也想你,想你这个小宝贝,舅舅问你,妈妈这段时间有没有欺负你?”

    “有啊,还不少呢!”乐乐委屈地点了点头后,开始掰着指头,记恨地数到:“妈妈凶了我五次,骂了我三次,还打了我一次。”

    “还打你啊?”李少辉惊讶着,不满地看向了璐瑶。

    璐瑶苦笑一声,瞪着乐乐,道:“乐乐,别胡说,不就是轻轻拍了你一下吗?”

    这时的李少辉却不分青红皂白,怪问道:“瑶瑶姐,谁让你这么欺负乐乐了?”

    璐瑶看着李少辉如此不讲理,没好气道:“我管教我的女儿,和你有什么相关?”

    李少辉哼了一声,道:“你管教你的女儿,我是管不着,可是你欺负我的大侄女和小外甥女,我就不能不管。”

    璐瑶怒视着李少辉,道:“李少辉,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惹恼了我,我还要用你们李家家法教训你这个不听话的弟弟呢!”璐瑶说着又看向了李少辉的母亲,问道:“干妈,你不介意吧?”

    李少辉母亲擦了擦眼泪,慈爱地看着璐瑶笑道:“那哪能啊?我巴不得能有一个一辈子管教他的人呢?”

    李少辉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转身对乐乐说道:“乐乐,妈妈和姥姥是坏人,我们不理她们,我们找小军玩去。”

    随后,宋大福宋小萱一家人也来了,让李少辉和许诺更为惊喜的是宋小萱竟然把旺财也带来了,李少辉远远地看见后,就喊道:“萱儿,你也太体贴了吧,这么了解你哥和嫂子的心思,真是好妹子一个。”

    李少辉说话间,宋小萱已经牵着旺财走到了众人面前,她笑嘻嘻地说道:“早就想给嫂子送过来了,让嫂子高兴高兴,可一直没有时间啊!”

    这时许诺已经蹲下了身子抱住了旺财,湿润着眼眸,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摸个不停,那样子比对李少辉温柔亲近多了。

    李少辉心里不忿,不禁敲了敲旺财的脑袋,骂道:“旺财,过来,大爷瞧瞧你最近有没有变胖?”

    许诺瞪了一眼李少辉,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怒道:“什么旺财,人家叫小李子,大名叫李小辉,和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许诺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又都轰然大笑,李少辉的母亲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李少辉脸色燥红,没好气道:“妈,你还笑,你没看见你儿媳妇用一条狗和你的宝贝儿子相提并论吗?”

    李少辉母亲笑了很久后,才瞥了一眼李少辉,道:“狗怎么了?你没看人家小李子那么可爱,那么听话,那么温柔,比你可强多了?”

    “我去,有你这么当妈的吗?”李少辉郁闷不已,只得又求助于他父亲,道:“爸,你可是一家之主啊,你总不会想着在你的手上,让我们李家的族谱上多出来一只狗吧?”

    “这倒也是啊!”李少辉的父亲本来也在跟着取笑,听了李少辉的话后,马上意识到了不妥,不过当他看到李少辉母亲威胁的眼神后,只能尴尬一笑,双手一摊,见风使舵道:“我觉得你妈说的没错啊,这小李子看起来确实比你靠谱啊!”

    “你--你…”李少辉有些气结,无奈的他只得又向其他人求救,可满堂宾客,竟无一人肯帮他说话,李少辉不由的怒火丛生,忍不住抬起脚就要向旺财踢去来撒气,可当他看到许诺冷冰冰的眼神后,心中一颤,强笑道;“小李子,以后我们就又是一家人了。”

    此后雯雯和琴姐也结伴而来,聊天中众人才得知,袁立老婆在袁立投弹不多的次数中,竟然如中了大奖一样,身怀六甲,所以袁立这个情场大浪子在首次体会到做父亲喜悦的同时,也就在他老婆和雯雯之间开始犹犹豫豫着,不知如何抉择。

    然后豪爽的雯雯,大手一挥,一脚就把袁立从魔都踢回到了帝都,而她在短暂的悲伤后,也从酒吧老板娘正式变成了酒吧老板,变成了真正的美女老板和白富美了,所以她的身价也因此一鸣惊人,她的追求者更是络绎不绝,其中大部分还都是才财俱全的权势子弟,他们都争着抢着要把她娶回家奉为正室,做一个有头脑的贤内助。

    至于琴姐,在她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结了婚后,就杳无音信,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等这次相见时,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长相憨厚的大学教授,为她鞍前马后,李少辉看着她和许诺雯雯谈笑间中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只能一边暗暗感慨老实人真你妈多,还是身价不菲的老实人,一边却又只能真诚地祝福琴姐幸福美满。

    众人寒暄间,酒宴开始了,整个宴会座无虚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家觥筹交错,互道相逢的喜悦。

    以小军为首的孩子们,在这喜悦的一天,少了家长的管教,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在席间东奔西跑,上蹿下跳。

    今天李少辉的母亲作为老寿星,穿了一件深红色唐装,上面绣着“五福捧寿”的图案,华丽异常。李少辉母亲本人也是笑不拢嘴,精神满满地穿梭在宾客之中,饮酒寒暄,众人自然也跟着祝福连连。

    宴会有一个浪漫的环节是由李少辉父亲单膝跪地为母亲带上玉婚戒指,感谢李少辉母亲这么多年来为家庭做出的贡献,也寓指过往岁月已如尘埃,在未来的日子中,仍要初心不忘,像大婚之日那样,十年如一日的善待人生伴侣,直至生命的尽头…

    在李少辉母亲带上戒指的那一刻,李少辉母亲突然哭了,李少辉父亲也惭愧地哭了,李少辉兄妹几人也哭了,众人虽不知其中缘由,但亦能感同身受的目有泪光,宴会也在这一刻达到了**。

    李少辉母亲本是一个外柔内刚之人,在如花似玉的美好年纪中嫁给了李少辉父亲。李少辉父亲在家中排行老末,因自幼受全家人溺爱,骄纵跋扈,后来虽已成家,但也不甚懂事,颇有劣童心性,所以家里家外都是李少辉母亲一个人在操持着,受了不少委屈,而李少辉父亲又不懂体谅,为此,两人免不了口角争斗,磕磕绊绊了一辈子,直到步入老年之后,两人关系才有所改善。

    也是这些原因,李少辉兄妹几人小小年纪就都已懂事,开始孝顺母亲。

    李少辉母亲擦掉了脸上的泪水,默默地看着李少辉父亲,神情喜悦而又温柔。李少辉恍然之间有所了悟,不论先前母亲对父亲有多少怨恨,多少隔阂,在这一刻,她都选择了原谅,选择了冰释前嫌。而他父亲也是目光真挚,心生悔意,相信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炼,他也长大了,以后定会珍惜善待母亲。

    少年夫妻老来伴,执手相看走天涯,老了的伴侣,磨掉年轻时候的棱棱角角,两位吵了一辈子的欢喜冤家终于可以心无挂碍地在一起了。

    幸福的李少辉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又转头看向了许诺,许诺也正柔情似水地注视着他,那张柔嫩洁白的小脸又瘦了几分,眼睛因消瘦的脸颊显得益发大而明亮有神,李少辉心中一酸,想到了“天长地久时有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千古悲叹,难道自己和眼前贤良淑德的妻子竟也要在不久的将来天人永隔?想到这里,李少辉眼中湿润,怔怔地落下了热泪。

    “老公,你怎么了?”许诺轻轻拭去李少辉的泪水。

    李少辉强压心中的悲苦,搂着许诺的细腰,笑道:“朵儿,今天这样的场景,我只想喝个痛快,喝个酩酊大醉,你可不许再拦着我,管着我。”

    许诺浅浅一笑,道:“今天妈高兴,大家也高兴,我就通情达理一次,让你就尽情地喝个痛快。”

第五十七章: 风花雪月1

    酒宴繁华,人群繁闹,李少辉代表母亲向亲人长辈和朋友嘉宾一一敬谢,只是今日不同于往昔,虽有千杯下肚,但也淹没不了难得的喜悦和无尽的悲痛,可谓是酒醉人不醉,酒愈醉而人愈清醒,想要买醉,必先心醉。

    宴席也在繁华中走向没落,众人酒足饭饱之后,便执手相叙离别之情,再约日后相聚之事。

    因时间尚早,天气也暖洋洋的,让人的心情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软酥酥的,轻飘飘的,格外舒服,所以许诺就建议大家一同前往不远处的山脚下游玩,众人欣然应允,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须臾,便到了山下,众人铺好席子,或坐或躺地休息了起来。

    小军作为孩子王,带着乐乐、起帆、几个小孩子满山地跑着叫着,放起了风筝;璐瑶琴姐雯雯几个女人却是人手一个小竹篮,开始在附近的菜园子采摘瓜果蔬菜,许诺则跟在了宋小萱身后认真地倾听关于花草的知识,李少辉和宋大福因多喝了几杯,有些头晕,便躺在席子上望着湛蓝的天空休息。

    “萱儿最近怎么样?感情的事有着落了吗?”李少辉向宋大福问道。

    “唉!”宋大福长叹一声,无奈道,“我这个妹妹啊,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又乖巧听话又善解人意,可自打和前夫离了婚来了城市以后,整个人就都变了,让她找个对象成个家也不听,你说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里有阴影,我们都能理解,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缓过来了吧,况且还有我们这么多人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实在不行,那我们就给你介绍一个可靠老实听话的,这总成吧?可她呢?介绍了那么几次,不是放人家鸽子,就是托病不去。

    有时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就凶她几句,开始还好,不敢吭声,后来也有脾气了,干脆门一甩,招呼都不打搬出去住了,还是小梅左哄右求才又搬了回来。”

    李少辉听得哑然失笑,没想到文文静静的宋小萱还有这么倔强厉害的一面。宋大福看着失笑的李少辉,说道:“你先别笑,那丫头还能做出更离谱更出格的事情呢,前段时间经人介绍,终于相中了一个交大的研究生,小伙子斯斯文文的,我们都觉得很适合小萱,见了小萱还会脸红,也不在意小萱的过去。

    你说这对小萱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吗?可是小萱呢?处了一个月就不乐意了,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逼急了,就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处着也没什么感觉。你说你也不看你自己是什么出生,又是个二婚,还要什么喜欢啊爱情啊,两个人在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劝也劝不通,那只能退一步,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给你物色你喜欢的类型,这总成了吧,可她倒好,死活不说,就是让我们别管,说她心里有数,自有分寸,可我们能不管吗?你知道那个被她伤害了的研究生后来一气之下又做了些什么吗?”

    “怎么了?”李少辉疑惑道。

    “那个小伙子大概是第一次处对象,听闻小萱要和他分手,来我们家求了好几次,可小萱硬是躲着不见。后来偶然的一次,他两在公园相遇了,那个小伙子就又苦苦哀求,可小萱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分手,那个小伙子眼见无望,一激动就要拉着小萱跳河殉情,幸亏那是白天又在公园里,游人比较多,这才避免了一出笑话。”

    “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我怎么从来就没听你说过?”李少辉惊讶着。

    “唉,这怎么好说呢?丢人败兴的,这也是今天喝了酒,否则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讲呢!”宋大福无奈地感叹着,“自那以后,小萱也变得郁郁寡欢,见了人都不大爱说话了,我们也就不敢再提相亲的事了,可是不给她成个家,我妈的在天之灵我都没法交代了,这都成了我的心病了,偏偏那丫头又不体谅,可都愁死我了。”

    “我看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李少辉看着远处的宋小萱和许诺并排走着,有说有笑的。

    “那是听说要来你这里,她才又高兴了起来,前些天还一直板着个脸,对谁都冷冰冰的。”宋大福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朝李少辉挪过来低头说道:“小李,你对女孩子的心思琢磨的比较透,要不你替我劝一劝?让她赶紧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李少辉苦涩一笑,他当然明白宋小萱所思所想,可这又能怎么劝呢?问题根源就在自己身上,自己又怎么忍心去伤害人家的自尊呢?难道安安静静地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李少辉看着宋大福恳切的眼神,进退两难,只得勉强点了点头,道:“我尽量吧!”

    二人静默了一会,李少辉又问道:“月儿呢?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这段时间没有,林董很信任我们的,公司目前除了战略决策的会议,林董会远程视频参加,其他一切战术安排均由我们自行决定。”宋大福说着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惋惜之色,在他心中李少辉和林月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比神仙眷侣还要般配,两人大风大浪都走了过来,可在最后即将步入幸福殿堂的时刻却分道扬镳,这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李少辉不愿多提及二人之事也就没有再多问,而宋大福也酒后犯困,开始闭目睡觉,但李少辉心中还是有一个疑虑,这次母亲大寿,自己通知了所有交好的人,除了林月儿直到现在还杳无回应,他们都有回复祝贺。

    刘大脑袋远在中东锻炼自己,感悟人生,为祖国做着奉献,自是没时间回来。

    石磊的老婆马上也要临产了,作为妻管严的他自然不敢马虎,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

    陈春和冯晓离婚一年不到的时间,便和王丽彻底分了手。自那以后,陈春对情感再无所求,一心只放在了工作和孩子身上。他为了能和冯晓和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就主动调回了深圳总部,所以每逢周末,他都会主动去家里看望孩子,照顾孩子,而冯晓也不反对。

    就这样,陈春和冯晓在曾经的家中客客气气着相敬如宾,那个样子和他们离婚之前一模一样。

    而两人在离婚之后,也慢慢地开始反思自己,又因为孩子这个枢纽,也多了些交流,开始静下心来倾听对方诉说,所以两人的心间开始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

    两人明白和好是迟早的事情,可此时的两人却成了没出嫁的大姑娘,谁也羞羞答答地不肯先说出那句话,所幸,这个时候陈春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车祸,加速了彼此捅破窗户纸的进程。

    因为陈春和李少辉说这件事情时,是在一个大醉后的深夜,所以李少辉才尴尬地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那天,陈春像往常一样工作到深夜才下班开车回家,在路上因风雨天气和一辆横穿马路的轿车相撞,所幸的是他除了腿部受伤较为严重之外,其它地方并无大碍。

    而冯晓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吓得花容失色,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医院,担负起了照顾陈春的重任,直到他康复前,从未间断。

    而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陈春更是前所未有地主动做起了家务事。有一次,在大扫除时,陈春拿着拖把,干的满头大汗时,就无意地看向冯晓,只是那随意一瞥,他就呆立原地,看到他此生最为温馨美丽的画面。

    画面中一位温柔的妇人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女人上身是一件灰色的高领条纹毛衣,搭配了一条蓝白相间的宽松牛仔裤,慵懒中透着优雅,女人有一头细软乌黑的波浪形长发,闲闲地披在身后,添了几分出尘的气质,那时的陈春忽然就想到了网上特别流行的那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而午后懒洋洋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女人的身上,让她宛如人间仙子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陈春第一次发现冯晓竟然可以这样美丽,美的惊心动魄,美的陶醉迷离。陈春痴傻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放下拖把,慢慢走了过去,然后又缓缓伸出双臂,轻轻搂住冯晓细致的小腰,而冯晓也在微微一怔后,便即释然,她徐徐转过身来,目光盈盈地看着陈春,并紧紧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时,陈春幸福的像一头猪一样,涨红着脸,哼哼唧唧地说了句很不解风情的话,“小晓,你不介意我这么做?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很讨厌亲热吗?你不是说你有那个--那个什么吗?”

    冯晓娇嗔地白了他一眼,笑道:“有病治好了不就完了吗?又不是什么绝症。”

第五十八章:风花雪月2

    “什么?你治好了,真的假的?”陈春惊讶地合不拢嘴。

    “你说呢?人家那个时候有病,你作为丈夫竟然不闻不问,你说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冯晓为表达她的不满,还把手伸进陈春的衣服里,捏着他腰间的软肉轻轻旋转。

    “啊,疼疼,是我的不对,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弥补你。”陈春说着就紧紧抱住了冯晓,那张嘴也不老实地向冯晓的小嘴探去。

    冯晓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她挣脱了陈春的拥抱,红着脸羞道:“正经一点,孩子还在后面看着呢!”

    陈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看去,果然他的儿子在睁着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陈春一把抱起了儿子大声笑道:“小祖宗,爸爸带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入夜,冯晓虽然下了几番逐客令后,但陈春就是厚着脸皮不离开,冯晓无奈不已,只能任由二人心间那暧昧的情愫荡漾着,大约10点钟左右,孩子玩了一天,终于忍不住睡意在冯晓的怀中沉沉睡去。

    冯晓和陈春打了个招呼也就进了主卧休息,还顺手反锁了门,陈春欲哭无泪,而空荡荡的客厅就如他那时的心情一样,不过,他转念一想,欲速则不达,过程越曲折,结局也就越甜蜜,所以这样的过程也挺好的。

    躺在次卧的陈春,感受着被子特有的而又熟悉的淡淡清香,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在他睡意朦胧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人推门而进,紧接着这个人走到他面前迟疑了一下,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那是一具滚烫柔软的身体,带着独有的香味,让陈春猛然惊醒,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被子中的可人,一脸的惊喜,而冯晓看着陈春傻子一样的表情,微微羞恼后,轻轻一笑,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吗?”说完她看着仍在发傻的陈春,便白了他一眼,大着胆子压在他身上,递上了她娇嫩欲滴的小嘴。

    陈春短暂的失神后,终于清醒,心中也是一片狂喜,看来冯晓经过这些事情后,终于克服了魔障,放下了过去。

    所以那一晚,烟雨朦胧,海棠花在无声中悄悄绽放,那一晚,屋中的两人水**融,春暖花开。

    陆远,是一个天生的工作狂,在事业的拼搏中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他在“远辉”公司已经稳定占领零售市场的大半壁江山后,就又联合几个朋友开了一家新公司,忙的晕头转向,根本无暇参加李少辉的邀请之宴。

    而且他这个有着大智慧的人,对于感情和伴侣的态度则是看淡随缘,如有合适心动的,就会争取一下,可直到现在除了许诺和夏雪让他有过片刻的心动之外,就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入的了他的法眼,所以已经习惯了寂寞孤独的他,日常生活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努力工作,感悟生活,思考人生并编纂小书,聊以慰藉。

    唐凤玲则寄了一张明信片和一串风铃,风铃由铃头铃身铃尾三部分组成,铃头是一对粉白的大蝴蝶,首尾对应,就像梁祝的化身一样,缠缠绵绵地翩翩于花丛中,喁喁私密着,铃身是由粉色的圆盘挂着许多同色的小铃铛,那粉色如同少女的娇羞,也如同初恋的青涩,让人伤痛而又痴迷着,铃尾系着一束红缨,红缨上有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同心同德,不离不弃”两行工整的小字。

    “风铃,风铃。”李少辉默念着。风铃,不起风,就静静地挂在那里,默默地守候着,有风则响,响声清脆动听,不带一点杂音,就像年少时的暗恋,时刻在期待,时刻在盼望,却又从不在乎等待多久,守候多久。

    李少辉又记起大学时候的事情,因为唐凤玲名字有“风铃”二字,她本人又喜欢风铃,所以自己每周都会煞费苦心地寻觅、送一个不一样的风铃给她。到毕业之时,这些风铃都可以弄一个小型风铃博物馆了,就是到现在自己也喜欢在阳台上挂上一串,默默地看着,静静地听着。

    李少辉又打开了那张被层层包裹的明信片,上面有一张唐凤玲的照片,照片中美丽的她穿着学士服,双腿微微屈起,两手自然交叠,坐在泰晤士河畔,身后是古老的欧洲建筑和蓝天白云,夕阳照在她笑容如嫣的俏脸上,染红了双颊,那俏丽的模样宛如几年前在大学时那样清纯,那样可爱。

    明信片下方写了一行木心的文字,“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足够爱一个人。”李少辉心中一痛,怔怔发呆,怀念伤感爱恋等多种情绪一时涌上心头。

    唐凤玲带着自己年少的梦,带着对自己深沉的爱,走了,远走他乡,一切只为不让自己为难,只为深爱的自己。她说的对,年少时,总以为爱是拥有是争取,可岁月变迁、物是人非之后才彻底明白,爱应该是奉献是成全。若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随着自己的心意做最真实的自己,让他如沐春风,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

    李少辉沉思良久,在那娟秀的文字下面又补充了一句:“风雨人生路,你陪我一程,我念你一生。”

    当然,李少辉也收到了夏雪的祝福,为此夏雪还特地录制了一段她生活的视频送给李少辉,视频是由夏雪与何永辉一起恭贺母亲大寿作为开端,然后就是夏雪何永辉一天日常的记录。

    夏雪与何永辉在成都当地旅游街又开了一家特色餐馆。早晨,何永辉就会骑着他那崭新的二八大载着夏雪去菜市场买菜。在菜市场里,夏雪就像一个泼妇一样,踢踏着拖鞋,挽着衣袖,在菜摊面前左挑挑右选选,大着嗓门同卖菜的奶奶阿姨们毫不脸红地讨价还价,那谈判的神气把在“天远”公司所学的销售知识发挥的淋漓尽致。

    两人买完菜之后,回到餐馆就开始准备,不过何永辉负责洗菜烹调,夏雪则劳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监工。

    等到中午开馆时,夏雪就会站在门口,操着那一口流利的成都话开始招揽生意,因她身材妖娆丰满,为人又豪爽,当地人就送给她一个“豆腐贵妃”的绰号,许多游客也因此纷纷慕名而来,欣赏这位佳人的风采。

    有大胆豪放者,常常口不择言调笑着夏雪,夏雪自是来者不拒,对答如流,荤段子黄段子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当然也有色胆包天者,常在调笑间想要动手动脚,企图占些便宜,但这往往又逃脱不了何永辉电光如炬的法眼。何永辉本就身材魁梧,在夏雪的滋润下,越发强壮有力,因他又是餐馆掌勺的,面对此侮辱,常常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夏雪面前,手中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怒视着非礼者,那眼神那气势自然会让一众色狼噤若寒蝉,继而抱头鼠窜。

    到了晚上,夏雪还会陪着何永辉到附近的街头卖唱,因何永辉长得很有男人气概,在弹唱吉他时,又有一种可以让女人陶醉的沉郁颓废的气质,所以常常会有小姑娘头晕目眩的眼睛直冒星星。就像那年那夜,夏雪第一次看见何永辉时,露出了那种小女孩才有的娇羞神态。

    陌生的男女第一次郎有情妾有意的相遇,那叫完美的邂逅,如有第二次那就该叫出轨了,所以这时的夏雪如临大敌,一脸凝重,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严防有人觊觎她正宫娘娘的地位。

    当然,如果威胁解除了,又恰逢夏雪心情好的话,夏雪也会夫唱妇随,即兴来上那么几首,那妖娆的身姿,那动听的歌声常让围观的色狼垂涎欲滴,蠢蠢欲动着,而这次又轮到何永辉该警惕小心了。

    李少辉看着视频中幸福的二人,感慨不已,便拨了电话,夏雪听到李少辉的声音,也是喜不自禁,忍不住和李少辉大聊特聊。

    “雪姐啊,你怎么也不生个小娃子玩玩哈,让我也好过一过当舅舅的瘾,还是莫非你就是那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李少辉看着视频中夏雪平坦的小腹揶揄着。

    “啊呀呀,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姐姐以前就和你说了,要生也是和你生呀,结果你这个坏娃子都这么长时间了就是狠心不来看姐姐,害的姐姐一个人寂寞孤独。”夏雪还是那么豪放大胆地口不择言,可李少辉这边因为许诺也很想念夏雪,就开了免提,所以…

    所以许诺听了后,登时铁青着脸,怒视着李少辉,李少辉抓耳挠腮,讪讪一笑,小声道:“雪姐,你真会开玩笑,朵儿还在旁边听着呢!”

    “朵儿啊,你也在啊,姐姐可想死你了呀,李少辉那个坏东西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姐姐说,看姐姐怎么收拾他?”

    “雪姐你又说笑了,你说他敢吗?”许诺说着又轻蔑地看了一眼李少辉,李少辉慌忙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蹲了下去。许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和夏雪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完全把李少辉晾在了一边。

第五十九章: 风花雪月3

    两人聊到最后,夏雪便大着嗓门喊道:“辉娃子,你放心,等姐姐有了孩子,就让他叫你哥,叫我们朵儿小姨,你说好不好?”夏雪说完也不给李少辉分辨的机会,就哈哈大笑着挂了电话。

    “靠,这都什么逻辑呀?”李少辉对着远在天边夏雪不满地抱怨着。

    有梦为马,随处可栖,夏雪终于撕掉了伪装,释放了天性,又过上了她想要的那种快意恩仇的浪漫生活了,但愿她从今以后,在何永辉的呵护下,一直可以有夏的似火热情和雪的纯洁无瑕,而不再用雪的冰冷刺骨伪装着。

    想着身边的亲朋好友,李少辉愈发思念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伊人,她哪去了?去哪了?她为什么一直都没回复呢?李少辉又是茫然无措又是惴惴不安,在他患得患失间,他猛然发现不远处竟然站了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

    女孩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清纯靓丽,和林月儿有几分相似,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笑颜如花。

    李少辉摇了摇头,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便一下子蹦了起来,窜到到女孩子身边,惊喜地喊道:“澜澜,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姚澜澜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李少辉,嗔道:“怎么?不欢迎啊?”

    李少辉讪笑着,道:“怎么会呢?你表姐是不是让你给我带消息来了?”

    姚澜澜俏脸一板,怒道:“李少辉,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本小姐大老远地赶过来,你连关心都不关心一下,就惦记着我表姐?”

    李少辉失笑一声,柔声哄道:“我的好妹妹,月儿的好妹妹,我们所有人的好妹妹,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表姐的消息。”

    “色狼。”姚澜澜瞪了一样李少辉,做出一个数钱的姿势,道:“你别和我嬉皮笑脸的,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咱们还是按老规矩来。”

    李少辉无奈地看了姚澜澜一眼,从钱包拿出500元递给她,道:“这下总可以说了吧?”

    姚澜澜看着李少辉手中的钱,一脸的吃惊,继而大怒道:“李少辉,这都几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小气呢?你以为本小姐是叫花子吗?”

    李少辉没好气道:“你不是叫花子,你是抢劫犯,整天就想着坑人。”

    “那算了,那我抢劫别人去。”姚澜澜瞪了一眼李少辉,抬腿就走。

    李少辉忙拦住她,笑道:“好好,你不是抢劫犯,你也不是叫花子,你是我的青天大老爷,说吧,你想要多个红包?”

    姚澜澜瞅了一眼李少辉,就按着指头认真地数道:“那年我考试作弊的事,你不仅不帮我,还叫我表姐欺负我,这就是一个红包。”

    “这事你还记着呢?”李少辉看着斤斤计较的姚澜澜,惊讶了好一会,才没好气道:“姚澜澜,你说要不是你表姐和你爸妈管的严了一点,你能考上那个二本大学吗?你看看你那点成绩,能对得起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吗?”

    “你…”姚澜澜被说到痛楚,一下子就红了脸,瞪着那双大眼,羞愤不已,须臾后,她恨恨地点了点头,转身作势欲走。

    李少辉忙又拦着她好言相求,哄了好一会,姚澜澜脸色才有好转,不耐烦道:“李少辉,我警告你,你再敢这样欺负我,我就不让你进我家门,看你以后怎么见我表姐?”

    面对如此威胁,李少辉再不敢口中乱花花,只能苦笑,姚澜澜看着李少辉吃瘪的表情,就满意地笑道:“那年,你欺负我表姐的时候,我和我姑妈替你说了好多好多好话,这是一个红包。还有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没联系过我,这又的一个红包。你说你给阿姨办这么大的喜事,也不邀请我,是不是很过分,这更是一个红包,还有这次我帮你送我表姐的消息,这还的一个红包…”

    李少辉看着姚澜澜一边皱眉苦思,一边口中啵着,忙打断道:“停停,姚澜澜,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一万吧,我也不多要了。”姚澜澜轻描淡写的话把李少辉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片刻后,李少辉才咬着牙道:“姚澜澜,你这就过分了啊,你要知道我现在还要攒钱娶你表姐呢,你说你把我剥削的一干二净的话,那我怎么养你表姐呢?到时候,你表姐还不得跟我过苦日子吗?你忍心吗?”

    “切。”姚澜澜不屑地瞥了一眼李少辉,道:“李少辉你可真是一个小气鬼,我表姐用的着你养吗?你有人家挣得钱多吗?”

    这一句话可又触到了李少辉的痛楚了,他脸一沉,不悦道:“既然你这样看不起我,那我也不要你的消息了,大不了我给你表姐打电话去。”

    姚澜澜看着李少辉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生怕到手的红包不翼而飞,忙笑道:“别啊,我这不是开玩笑吗?”

    就这样,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讨价还价,最后在李少辉三寸不烂之舌的巧辩下,怏怏不乐的姚澜澜不得不以五千元的价格成交。

    姚澜澜看着李少辉一脸急切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袋子,不情不愿地递给了李少辉,道:“相册和书信都在里面了。”

    李少辉激动地接过了牛皮袋子,就摆了摆手,示意姚澜澜滚到一边去,这可把姚澜澜气的够呛,骂道:“李少辉,你和我表姐可真够有意思的,现在交通联系这么方便,你两还玩这一套,也不知想磕碜谁?”

    李少辉笑道:“这叫浪漫,估计你这种小屁孩也不懂。”

    “李少辉,你不要忘恩负义啊,你要知道你想娶我表姐先得过我这一关。”姚澜澜一边威胁着李少辉,一边狠狠地盯着他,可李少辉只顾低头弄着牛皮袋子,根本不理睬姚澜澜,姚澜澜心中恨恨,暗骂了几句,就兴致缺缺地跑到菜园子里玩去了。

    李少辉打开牛皮袋子,先掏出了那封信撕开来看,信中的内容大致如下:

    傻瓜:

    前些天,可儿突然患了重感冒,一直在医院医治,所以没来的及给你回复,还请见谅。

    在这里,先恭祝伯母身体健健康康,万寿无疆,也祝福你们全家团团圆圆,其乐融融。

    目前,可儿已经脱离险境,清醒了过来,医生说只要好好调养,过上几天就可痊愈。

    许诺的病情最近怎么样了?最近我又咨询了这边几个有名的专家,可是他们也都表示无能为力,不过他们还是给我配了几服药,说是可以延缓病情,我已经寄出去了,这几天就应该到了,你一定要嘱咐她按时吃。

    我这里一切甚好,勿复挂念,也祝你事业有成,生活幸福。

    丫头。

    “???就这么简单?”李少辉疑惑地翻着书信,暗道:这是丫头写的吗?整个书信内容客气硬套,冷冰冰的,竟然没有一点点关于自己的思念柔情。

    李少辉疑虑间,又从牛皮袋子拿出了照片,照片多是林月儿和可儿的合影,照片中的林月儿一如既往的清丽脱俗,只是有些憔悴,想必为了可儿没少熬夜,她脸色苍白,本是红润的嘴唇也因少了血色而有些泛紫,几缕发丝微乱地垂在脸颊上,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但这不仅没有减少她的美丽,反而使她像林妹妹一样,多了几分消瘦清丽之美,李少辉看的既心疼又无奈,盯着照片痴痴不语。

    痴然了许久,李少辉又看向照片中的可儿,可儿穿着病号服,躺在洁白的床上,旁边挂着几个吊瓶,显得身材益发娇小柔弱;她的脸色煞白,比林月儿的脸还要白上几分,两颊也因病痛的折磨深陷了进去,使得小小的颧骨像两座小山矗立着;但她眼睛一眨一眨的,灵动活泼,她看着面前的林月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李少辉看着看着,心中忽地一慌,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蹦了出来,可儿的五官怎么和自己那么像呢?怎么会?怎么会呢?李少辉紧张地用手摸着额头渗出的汗珠,不断地追问着自己,怎么会是这样?

    李少辉不死心,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可儿,那眉眼之间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像极了小时候生气的自己,难道可儿真是自己和肖蓓的女儿?李少辉惊骇不止,犹如一叶小舟遇到了翻天倒海的海啸一样。

    愣了好久,李少辉稍稍缓过神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惧,细细想着前因后果,发现可儿是他女儿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在肖蓓入狱之前,自己曾喝醉了酒让许诺回家送钥匙并与“她”缠绵了一番,当时自己还纳闷许诺床事的变化,惊讶她怎么会那么主动,现在想来那个人应该就是肖蓓。

    大概就是那次,肖蓓就怀了孕,而且出狱后肖蓓每当看着自己和可儿时,总会露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当时自己也不以为意,原来竟是这样。

    还有自己本来说过可儿的名字应该由父母来取,可肖蓓竟然同意由自己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取。

    所以那个时候,许诺就应该看出了些什么,为此还发了很大的脾气,之后也总是不断找茬,那个时候自己不明就里,只是单纯的认为许诺在使大小姐脾气。

    后来林月儿听了可儿的故事后,也是一副怪异的模样,还在医院门前莫名其妙地拔了自己两根头发,当时自己疑惑不解。现在想想,一切都豁然开朗,顺理成章,这也是一直以来许诺对可儿明明那么疼爱,却不允许自己和可儿有半份亲近。还是林月儿和许诺对可儿珍之若宝,谁也不肯让步的原因所在。

    想通前因后果的李少辉看着照片中的可儿,一时间又痴了,之所以到现在,神经大条的他才会猛然想到这些,是因为少女初长成,基本的轮廓显现了出来,而且他以前一直没往这个方面想过,所以就从来没有在意过。

    李少辉思虑着,又想到了远在天堂上的肖蓓,喃喃道:“蓓儿,蓓儿,你就放心吧,可儿有丫头照顾,一定会健康快乐地长大,绝不会再经历你的不幸。”

    李少辉叹息一声,又看向了照片,照片中的林月儿对可儿是一脸的慈祥疼爱,那浓浓的母爱之情,几乎就要跃然而出。

    李少辉怎么也没想到性格偏激的肖蓓会在世上给他留下一个这么爱美丽的小女孩,更没想到可儿在失去肖蓓这位亲生母亲后,又找到了一位世上最伟大最善良的母亲。

    世事变幻无常,一切都捉摸不定,但似乎又如佛家所讲,轮回皆有定数,这样的结局大概也是上天对自己和肖蓓一种馈赠吧!也是上天赐予自己弥补肖蓓的一个机会吧!这样想着,李少辉脸上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李少辉看着看着,突然间又明白了林月儿的良苦用心,她对自己的爱意求之不得而又无法割舍,所以无奈的她只得把这种爱意完全转移到了自己的女儿可儿身上,来延续。她之所以在邮件表达的那么客气,那么生分,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对她心生眷恋愧疚,也是为了能让自己和许诺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

    “丫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善良,你爱的那么辛苦,那么无私,那么卑微,你爱我完全胜过爱你本人。你不仅有林妹妹的真诚善良,更有宝姐姐的知情达理,你曾说过你要做一个钗黛合一的完美女性,你是做到了,可这么完美的你,为什么到头来却又被我这个薄性之人伤的那么深?那么痛?”李少辉凄苦不已,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山峰,陷入了沉思之中。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前生自己到底是修了什么样的善缘,才会让今生的林月儿如此无怨无悔的付出和奉献?

    在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天,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走进你的生活,让你明白什么是爱。此后如果情深缘浅,她也会真诚地祝福你,含着泪,带着笑,默默离去,不让你有任何的为难…”李少辉越想心越痛,眼前也泛起了泪水,迷糊了双眼,模糊了世界,只剩下那一个朦胧憔悴的倩影…

    “李大哥,你看这是什么?”李少辉身后传来了宋小萱的声音,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李少辉身前。

    “你怎么哭了?”宋小萱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

    “哪有?你就瞎说吧,我不过是不小心被风沙眯了眼。”李少辉慌忙擦了擦眼睛掩饰着。

    “是吗?”宋小萱狐疑着,这么好的天气,哪来的风沙呢?不过她也没有深究,嘻嘻一笑,将一朵金黄色的小花送到李少辉手中,双手托腮,问道:“李大哥,你猜猜这是什么花?”

    “这---这是--是牵牛花吧?”

    “牵牛花一般都是红色紫色的,当然也有少量是白色的,但唯独没有黄色的。”宋小萱摇了摇头笑道。

    “那就是喇叭花。”李少辉又胡乱猜道。

    “李大哥,牵牛花就是喇叭花,好吗?”宋小萱有点不高兴,噘起了小嘴。

    “噢,是这样啊!”李少辉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脑门,他想了一会之后,忽然笑道:“我知道了,是迎春花,对吧?”李少辉对他的答案很有信心,高兴着,还用激动的目光征询宋小萱。

    谁知宋小萱哼笑了两声,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后,说道:“迎春花,迎春花,顾名思义一般只有在春天才会盛开。”

    李少辉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饶是脸皮再厚也不禁红了脸,舔着笑央告:“萱儿,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大老粗,哪能像你们女孩子那样心细,对这些花花草草了如指掌呢?”

    “可是我有告诉过你这种花啊?”宋小萱不满地看着李少辉。

    “你告诉过我?”李少辉摸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你忘了,有一天晚上,我们在酒吧附近的街道相遇,我不仅给你讲解过这种花,你还厚着脸跟人家要了一捧红色玫瑰花呢?”宋小萱说着说着,脸上开始荡起红晕。

    “哦,我想起来了…”李少辉恍然大悟,那天晚上是自己和石磊袁立的酒吧开业,林月儿许诺夏雪唐凤玲等人都来庆贺,但结局却弄得不甚愉快,连一向宽容的林月儿也怄了气,伤了心,不肯搭理自己,宴会还没结束就独自走了,其余的女生也各怀心事,对自己颇有怨言,所以无奈的自己就在外面散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作者心得:结束了,结束了,夕阳西下,亦是曲终人散之时。

第六十章:离别4---断肠人亦在天涯

    “那你知道这叫什么花了吧?”宋小萱虽然浅浅笑着,但盈盈眼眸中蕴藏着酒浓般的期盼之意。

    “当然知道了,是忘忧草啊,也叫萱草,和你的名字一样,无忧无虑的。”李少辉笑道,那天她看自己有心事,就体贴地讲了好多话来安慰自己,临行前自己确实还舔着脸要了一捧红色玫瑰花,来博林月儿欢心。

    “这还差不多。”宋小萱听了李少辉的奉承之言,高兴地点了点头,眼角眉梢中尽是笑意,仿如少女一样娇憨,李少辉看着看着,忽地痴了,心中的伤痛也淡了许多。

    “再送你一朵。”宋小萱不由分说又把一朵小黄花塞在了李少辉手中,然后突然又红着脸忸怩道:“李大哥,我还要告诉你,萱草也叫黄花菜,代表着一种平凡幸福的生活,当然它更是中国的母亲花,所以你在以后的婚礼上把它送给自己的新娘也是极好极好的。”

    李少辉看着宋小萱似喜似嗔的面容上流转着一种别样的情愫,心中大惊,忙打着哈哈道:“我的新娘就是许诺和花朵儿,你帮我把这种花送给她吧!”

    宋小萱闻言一怔,幽怨的神色一闪而过,又笑道:“李大哥,你有没有发现,每次只要你不开心了,见了我后,就又会高兴很多。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你看你刚才都哭了,现在不是又笑了起来吗?”

    “哪有?我有吗?你就会瞎说。”李少辉慌忙辩解着,尽最大的努力了维护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呵呵,别想抵赖,我都看见了。”宋小萱咯咯坏笑着,脸上尽是戏谑之意,片刻之后,她忽然脸色一沉,很是认真地说道:“李大哥,你要知道,我能让你笑,就有办法让你哭,如果下次我再问你时,你还记不住这萱草,忘忧草,你还让我不满意,我可不会让你…”宋小萱没有再说下去,对李少辉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威胁着笑着远去。

    “这丫头,真是变了,怪不得宋大哥越来越看不懂她了,似乎连自己都猜不出她的心意了。”李少辉摇了摇头,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宋大福,无奈地长叹一声。

    却说许诺本在菜园之中和璐瑶小梅等人愉快地采摘着,手臂上的竹篮已经放满了各色蔬菜,有红彤彤的番茄,绿油油的黄瓜…

    “这些可都是绿色无污染的新鲜蔬菜,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露一手,招待大家。”许诺乐滋滋地想着,便站了起来,不过因为蹲的太久,起来的时候,脑中晕乎,一时站立不稳,竟险些跌倒,随后她又弯着腰咳了起来,一直不停地咳着,她用小手轻掩嘴唇,只觉嗓中一甜,一口猩热的液体从口中喷涌而出,流在了手上,溅在了脸上,她摊开手掌一看,是猩红的鲜血,温热温热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泽,又诡异又生动,鲜血顺着指间滑落,一滴一滴,滴在了硕果累累的菜园中,也滴在了秋后温暖的余晖中…

    许诺苦涩一笑,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西北边是一轮金黄色的斜阳,悠闲地挂在天边,不紧不慢地晃悠着,无可奈何地向下坠落,坠落,旁边的云彩也是许久不见的七色彩霞,紫的高贵,红的热情,黄的凄美…

    “这不就是我的生命吗?”许诺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亲朋好友,璐瑶雯雯等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仍在说笑着,采摘着,宋小萱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和那群小孩子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当然在前面奔跑着充当可恶的老鹰自然就是小军了,他们笑着,闹着。

    往东看,宋大福已躺在席子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呼呼大睡了起来;而心爱的那个人,则口中含着一朵小黄花,斜靠在一颗树下,正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许诺突然心潮澎湃,柔情四溢,她丢下竹篮,便向李少辉猛地跑去。

    “慢点,慢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在李少辉温柔的责怪中,许诺躺在了他的怀中,留恋地看着天地间美好的一切,李少辉也把玩着她的秀发,红了眼眶,默默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诺忽然幽幽地说道:“老公,萱儿还真是一个好女孩,这么快就能把小军那个熊孩子收拾的妥妥帖帖。”

    李少辉想到刚才和宋小萱的谈话,不自觉地笑道:“和小孩子待久了,自然也就变成了一个灵气十足的小女孩了。”

    许诺也长叹道:“是啊,你看她是多好的一个女人啊!偏偏她以前的命运又那么悲惨,虽然现在脱离了苦海,但又跳进了另一个深渊,更痛苦,明明心里装了一个爱了好几年的男人,却又不敢有一点点吐露,只能一个人痛苦地挨着,熬着,你说命运为什么总是这么喜欢捉弄我们这些苦命的女人呢?”

    对于许诺的提问,李少辉自然不敢回答,讪讪笑着,不言一语。

    而许诺沉默了一下,又道:“如果我是那个被她深爱的男人,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用一辈子的努力,一辈子的时间,去疼爱她,老公,如果是你,你会这样做吗?”

    许诺淡淡说着,神态安详,就像一个回光返照的逝者一样,有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智慧,看破了红尘俗世种种,在指点迷津着。

    李少辉只看了一眼许诺,就立刻转头看向了别处,不敢再直视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也不敢再领略她脉脉眼神中那抹不同寻常的意义。他紧紧搂着许诺的纤腰,嗅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笑道:“傻朵儿,我的宝贝,这辈子我这个大色鬼就耗上你了,我要耗你一辈子,耗到我们头发白了,牙也掉了,也绝不放手,这辈子我就是你的克星,你想跑?门都没有。

    至于宋小萱,你就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找一个好归宿,把她永远留在我们身边,让我们用尽一切去疼爱她,不让她受半点欺负。”

    在李少辉深情间,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姐,你快过来,我不要当老鹰,我也要当小鸡,你快过来当老鹰来。”

    原来小军这么长时间也没抓到一只小鸡,恼怒不已,就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跑到李少辉许诺身边,拉起李少辉怀中的许诺就要让她去当那只替罪羊。

    李少辉无奈一笑,这个小家伙又来欺负他姐姐了,他微笑地看着远处的女人和小孩,心中一片惬意悠闲。

    不久之后,李少辉酒劲上涌,也有些困意,便低下了头,合上沉沉欲重的眼睑,开始休息。而他的思绪却飘到了远方。

    不远处,算不上巍峨的高山上忽然下起了大雪,鹅毛般,一片又一片,落在了山上,落在了树上。须臾,山上就是一片白茫茫大地,银装素裹,蜿蜒不断。山间有一匹俊秀的白马奔腾飞驰着,马上载有一个妖娆的美丽女子,在大声地吆喝着,尽情地奔驰着…

    山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林,一颗颗高大的梧桐树零零散散地错落着,优雅浪漫,树上也不知何时,更不知被何人挂上了五颜六色形状不一的风铃,铃声随风而响,清清脆脆,干干净净。树下有个甜美空灵的女孩子轻轻翻着手中那本已经泛黄了的书册,在她的头上有,有一片橘黄色的梧桐树叶,悄悄落下,晃晃悠悠着,落在了她的书上,挡住那个大大的“爱”字…

    片刻后,天色转暗,一弯斜斜的月牙又懒洋洋地挂在了天边,发出了皎洁而又柔和的光芒,李少辉举头望向前面,一个一袭白色淡装的美人,袅袅婷婷地从朦朦胧胧的月色中迈着轻盈的脚步,牵着一个可爱的小精灵,缓缓走了出来,带着浅浅的笑容,带着脉脉的情意…

    “月明林下美人来,月亮已经等了千年,你何日肯来?”恍惚间,李少辉心中涌出这么一句诗,便哑着嗓子喊道:“丫头,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李少辉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远处青山依旧苍翠,不见洁白如银的月色,更不见朝思暮想的那个她,只有眼角的那一滴热泪,带着些许温热,慢慢流过了脸颊,向下坠落…

    远处,女人和小孩还在兴高采烈不知疲惫地玩着闹着,耳边宋大福轰轰隆隆的呼噜声也在回响着,一切依旧。

    此时,天边的彩霞已没有了刚才的灿烂瑰丽,随着夕阳的落下,仍在依依不舍地追逐着,留恋着,不断地变换着形态,蓦然之间,它变成了一张晕红的脸庞,圆圆的,正目光哀哀地注视着尘世界的痴男怨女,李少辉心中一惊,莫非是天上的肖蓓在和他诉说着离别的哀怨,他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遥远的天边,痴了…

    慢慢的,彩霞又在变化,红色消退了几分,代之而替的是沉重的黑青色,它的形状也在慢慢拉长,那姿势仿如一个大起大落的男子在摇摇叹息着。

    “老余,是你吗?”李少辉轻轻问道。

    不知何时,乐乐已经离开了玩伴又回到了璐瑶的身边,牵着璐瑶的衣角,沐浴着黄昏的余晖,在地平线投出了两个长短不一的身影。

    她们母女两痴痴地看着天边的夕阳,呆呆不语,她们是不是也在思念那个平凡而又伟大的亲人呢?

    “唉!又是一场镜中月水中花的梦。”李少辉无奈地发出了一声长叹,而他口中的那朵小黄花,在微风的吹拂下,挣开了李少辉的呵护,带着风的轻柔朦胧,花的美丽娇弱,雪的洁白无暇,月的温柔博爱,飘向了远方…

    又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前程往事,又是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客情殇。

    正本完

番外篇1

    下班回到小区时,李少辉遇到了对门一脸不高兴的张阿姨,“小辉啊,不是阿姨非要在背后说你妈妈坏话,可这事你妈妈确实做得不靠谱啊!”

    “???”李少辉一脸的问号。

    “最近,你不是有个表姐来你家小住了吗?我看那个女孩高高瘦瘦的,模样齐整,性子又好,和我们家王飞正适合,所以我就托你妈给介绍一下,如果成了,咱们两家还能做个亲家,亲上加亲。”

    “表姐,我哪来的表姐?”李少辉有些疑惑,最近家里也就来了个许诺,什么时候又冒出个表姐?

    “那个女孩在你家都住了好几天了,你竟然不知道?”张阿姨惊疑地看着李少辉,又说道:“你当真不知道吗?就是那个眼睛大大的,一头长发,很漂亮很有气质的那个女孩子,她不是经常和你妈妈一起又是逛街又是散步的吗?我有几次碰见了,你母亲就笑着说她是你远方表舅家的孩子,目前正和一个金龟婿交往着。”

    “啊---嗯---我知道知道。”李少辉故意拍了一下脑门装出恍然的样子,笑道:“我这不是最近忙的厉害吗?一下子就没想起我表姐的事情。”他此刻已经明白所谓的表姐指的就是许诺,不过母亲这故意欺骗邻居的说辞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一个恶作剧?

    “你妈妈说你表姐有了男朋友,那我也就不能多想了,毕竟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追求的男孩子多也不足为怪。”张阿姨顿了顿,目光忽然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少辉,神情也非常严肃,那姿态意思接下来的谈话非常重要,果然她咳了一下,正色道:“但是,但是今天下午的事情可把我气坏了,你知道今天你妈妈做了什么吗?”

    “什么事啊?张阿姨,如果我妈妈哪里做的不够好,我替她向您道歉。”李少辉有些不安地说道。

    “今天我去那个茶餐厅,就是我们小区出门左拐的那个地方,会见一个老同事时,在那里正好碰见了你妈妈和你表姐,我当时本来是想过去和她们打个招呼的,可她们对面坐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斯斯文文的,那样子很像是相亲的架势,所以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悄悄坐在她们的后面,没有打草惊蛇,果然,你妈妈和表姐跟人家聊得都是房子工作家庭这些问题。”

    “啊?这怎么可能?”李少辉惊讶的下巴简直都要掉在地上了,这两个女人在搞什么?自己可是她们最亲近的男人了,她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张阿姨道:“小辉,你别惊讶,我也纳闷得很,那个男孩子我也大概地瞅了一眼,实在不咋地,白白嫩嫩的,像个女人一样,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那眼镜也是薄薄的一片,一看就是在装样子,你看我们家王飞,那眼睛厚的都像一本书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熬夜苦学得来的。”李少辉听了不知如何作答,唯有苦笑,眼镜的厚度都可以成为做人的评判标准和相亲的筹码,真是涨见识了,况且她那儿子的眼镜厚度还来历不明。

    张阿姨又絮絮叨叨地自卖自夸着,那个相亲男的学历没有王飞高, 王飞可是留洋博士,家世也没有他们好,是农村搬来的…说到最后,实在没有可夸奖炫耀的了,便又说道:“王飞不仅学业非同一般,又有古代书生那种不同流合污的品行,他虽然不愿在社会里鬼混打工,但却能把家里打理地井井有条,是一个居家的好男人,如果你表姐嫁给了他,可是享福了,既不用为家务事操心,也不用担心男人花心赌博等乱七八糟的问题。”

    李少辉哭笑不得,王飞不亏是赫赫有名的留学生,在他的影响下,他的母亲也是博闻强识,竟然懂得运用辩证法一分为二地看待问题。李少辉想了很久,弱弱地说道:“虽然您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婚姻生活还是要有物质基础的,但王飞…”李少辉实在不愿打击那个啃老的小伙伴,谁知张阿姨一笑,脸也不红地说道:“哎呀呀,这有什么呢?现在不是讲究男女平等吗?男人养家和女人养家不都是一个道理吗?夫妻之间哪能这么斤斤计较?你想一想,如果你表姐有幸嫁入我们王家,虽然在工作上可能会累一点,苦一点,但一回到家,就是一个安逸干净的休息场所,又有丈夫细心的嘘寒问暖,那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张阿姨说完,还笑着问道:“小辉,你说阿姨说的对不对?”

    “这个---大概---应该是对的吧!”李少辉犹豫着说道,张阿姨听了之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家王飞也不小了,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秉性,嫁给了他,你表姐能吃的了亏吗?再说王飞和你交情又好,你也该为他的事情上心着急一点。如果以后咱们成了亲家,那不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吗?那时候,左邻右舍眼红都眼红不过来呢!”张阿姨不亏是经历过几十年岁月的人,一件事可以被她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分析地透透彻彻。

    看着张阿姨志在必得的架势,李少辉心中不胜担忧,再不解释清楚,恐怕张阿姨真会有那么一天,直接登门拜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让许诺嫁给王飞,抢走他好不容易骗来的老婆,所以他沉思了一下,就说道:“阿姨,是这样的,那个女孩子呢,其实不是我表姐,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李少辉说话间,尽量调整面部肌肉,使得神情十分严肃,不让张阿姨有所怀疑。

    “切,谁信呢?”张阿姨斜了一眼李少辉,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妈妈舍得让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嫁给别人,还给她相亲?”

    “这个嘛---这个…”李少辉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家里那两位祖宗在搞什么名堂。

    李少辉的词穷让张阿姨更是生气,认为李少辉也在欺骗她,她用食指在空中虚点一下,不屑地哼笑道:“我看啊,你也是个小鬼头,满嘴谎话,算阿姨白疼你这么多年了。”她说着狠狠一顿足,气急败坏地走了,还边走边说:“什么邻居?患难见真面目,我就不相信以我们王飞这么好的条件还找不到一个贤惠善良的老婆。”

    无奈的李少辉呆立原地回想着这件事情,婆媳关系是世上最难解的矛盾,任你如何叱咤风云、足智多谋也难一碗水端平,让两个最亲爱的女人都称心如意。

    可在自己身上,这一世纪难题居然迎刃而解,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许诺和母亲不仅和睦相处,简直像母女一样。怪不得就连楼下那位刚搬来有健忘症的老奶奶也时常拉着自己的手,夸自己这个姑爷命好,竟然能有这么好的老婆和这么通情达理的岳母,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可让李少辉欲哭无泪的是你两好就好吧,为什么非要统一战线针对自己呢?而且更过分的是现在居然打算暗度陈仓,换掉自己这位姑爷了。

    李少辉气势汹汹地打开了家门,客厅母亲许诺小轩三人都在,正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玩着斗地主。

    “老公,你回来了。”许诺高兴地跑过来了,为李少辉脱鞋换衣,但李少辉只冷冷地“嗯”了一声,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进家之前,李少辉就想好了应对措施,决定以这样一种高冷的方式来显示他沉默的反抗,无言的怒气。他脱下外套之后,便穿着拖鞋拿着公文包,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就一言不发进了书房并关上了门,只留下客厅三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惊讶。

    “姐,姐夫今天好像不高兴哎。”小军眨着大眼说道。

    “嗯,看出来了,不会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吧?”许诺向李少辉母亲关切地问道。

    李少辉在快关上门时,听到许诺和小军的对话,心中很是高兴,现在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了,已经引起了许诺的不安,待会吃饭时,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母亲和许诺一定会很担心,进而询问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再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谴责她们,她们一定会心生愧疚,向自己再三道歉,保证不敢再有下一次了。李少辉心中偷乐不已,不过母亲的话却让他如坠深渊,只听他母亲说道:“别管他,那熊孩子从小就这样,你不理他,一会就好了,你要搭理他,哼哼…”

    “我去,我…,这是亲妈吗?自己是亲生的吗?”李少辉悲催地想着,这时客厅又传来了三人的玩耍声,其中小军的声音最为嘹亮,只听他在那里气急败坏大喊着:“姐,你又耍奸,哪有你这样玩的呢?”

    李少辉看着客厅可恶的三人竟然丝毫不关心他,心中恨恨地想着:“不行,明天一定要去做亲子鉴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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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之爱介绍:
爱上一个人,就会爱上一座城,恨上一个人,也会恨上一座城。
两座旧城,几段孽恋,是非对错,谁人论断?情字一事,本就身不由己。
末了,只能无奈叹息一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又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前程往事,又是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客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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