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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黯淡几何     旧城之爱txt下载     旧城之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云淡风轻

    “王总,您好,您看‘飞和’项目已经调试结束,昨天我和梁工也已沟通,说是您这边总部的刘董事长已经带了相关人员视察过了,表示非常满意…”

    “对对,我们刘董确实已经去了,对这个项目赞不绝口,他没想到这么浩大的工程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全部完成,而且还不出什么差错,实在是难能可贵,辛苦你们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

    而负责这个项目的技术总工梁工年轻有为,办事可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所以李经理,我要说句你不高兴的话,这个项目能做下来,他要占大半功劳,你们可要好好嘉尚这种人才。”

    “王总您放心,这次梁工的功劳有目共睹,我们公司绝不会亏待他,然后您看在梁工的份上,能不能把这期项目的调试款给我们转一下,因为您也知道,项目做好了,款没拿到,我这边可不好交代,而且刚才领导又向我问起这件事了,说梁工是公司顶梁柱,想要这几天就把他调到另一个现场去监工,所以您看我这边也很为难。”

    “李经理,你的困难我理解,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嘛,没钱肯定没动力,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财务签字,最多明天就给你把款给你汇过去,但梁工可不能走,我们这里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他呢!”

    “好嘞,没问题,你这边款项到了,我和领导也好讲话,替您争取让梁工再待个几天,把问题都解决了再走。”

    “好,那就说定了,先这样,好吧?”

    “好,那王总再见,嗯…王总,您等一下,我记的你前天和我咨询过一个技术问题,就是数据能不能保存的那个,你还有印象吗?”

    “哦,我就随口一说,难得李经理记性这么好,还能记住。”

    “那是必须的,客户的要求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必须一一认真完成。你说的那个问题,我咨询过我们研发部了,这个功能目前还不具备,但在下次维护更新时就会补上去。”

    “行,那谢谢您了,您放心,钱的事我明天一定给您办成,好吧?”

    “好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李少辉挂断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客户电话,心里难得有一丝宽慰,这个项目虽是夏雪交给他的,但从最初投标到中期关系疏通以及项目实施完全是他一个人做下来,而且一旦王总再把调试款打过来,那这个项目就进入尾声,基本竣工。也就说这个项目是完全凭他的能力做下来的,从此以后再无人敢小瞧他,他在公司也可以完全凭此立足。

    这段时间,李少辉就是一个十足的电话狂,任何电话进来他都能聊上半天,所有客户刁难的问题,他都会以最大的努力帮他们解决或给他们提供建议,就连他们随口所说或者天马行空的想象,他也会帮客户分析其优劣势和可行性,所以客户对这样一个有耐心的销售都赞不绝口,因此李少辉最近的项目多如牛毛,而且每个项目一旦合作之后,双方都会积极配合,很少有推诿扯皮之事。

    “看来生意也不是那么难做,当你付出了真心和努力的时候,你收获的自然是真心和成果。”忙的脚不沾地的李少辉最近有了这样的体会。

    有时李少辉就连传销卖保险之类的电话也照接不误,能和他们侃上半天,只为不让他自己闲下来。

    这天,李少辉下班以后,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乘地铁公交,而是选择了步行,步行到家里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但李少辉并不在乎其间辛苦,因为那空空荡荡的房子更让他害怕,而在繁忙的工作后,一边走一边看,不仅能让他心情放松不少,也能让他更好的看看这座中西合璧的城市。

    魔都,一个久负盛名的烟花之地,短短一百年的坎坷使,代表了近代中国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不过如今的它,早已今非昔比,早就退却了往日的颓败,成为中国的经济中心,在世界上也鹤立鸡群,从而成为众多有志之士的向往之地。

    对于这些常识,来上海一年有余的李少辉早已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因为魔都最大的魅力不仅于此,那种说不清道不名的特色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壮大的极为迅速蓬勃,那才是人们心中向往的“乌托邦”。

    在这里,白天多的是像李少辉这种麻木虚伪而又压抑紧张的年轻精英,这些精英只有到了晚上,才可以卸掉伪装,原形毕露。他们或三五成群的把酒言欢,大言不惭的吹嘘着自己的英勇事迹,或两两成双的陌生情侣,郎情妾意,在聊天吃饭看电影的三板斧之后,直奔酒店宾馆,你侬我侬的进行着原始**的释放,当然这种行为也可以从乐观积极的角度去想,漂泊异乡的流浪者们,在一个孤单寂寥的晚上,彼此慰藉自己干涸的心灵后,才能养精蓄锐,保持一个更好的状态,为工作为社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光芒。

    走过华灯初上的街道,走过流光溢彩的广场,李少辉在拐入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看到了树下的一个小书摊,这里多是些二手书,价格在五到十元不等,李少辉驻足停留,挑拣了一本线装版的《红楼梦》

    和一本《厚黑学》外加几本官场书籍装入双肩包并结了账。这几本书不仅知识丰富,给李少辉心里一种沉甸甸的兴奋,而且其本身重量也不弱,压得李少辉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进了房间,一片漆黑,冷冷清清的,没有半点生活气息,那个同居女孩林月儿也没有回来。

    李少辉将所有房间的灯开了个遍,让这明亮刺眼的光芒驱散那遥无边际的黑暗。他放下双肩包,先去洗了个澡,又装模作样的锻炼了片刻,他看看时间已经被浪费到晚上九点钟,才随便对付了一口,开始阅读刚才所买之书。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在凌晨12点钟,闹钟响了,李少辉关了闹钟,掩书长叹一声,为宝黛二人而叹,自古情深缘线,有情人终难成眷属。

    李少辉进了他的房间,仰面躺在床上,木然发呆,床头柜子上有一副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眉开眼笑,神采飞扬,正是肖蓓,截止到今天已经是肖蓓离开人世的第35天了。

    有谁知道那样一个飞扬跋扈、不择手段的女孩竟然有勇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出那样灿烂的壮举?

    又有谁知道那样一个沦落风尘、不见明月的女孩竟会对一个薄情之人有着那样缠绵悱恻的深情?

    那天,肖蓓再被送到医院抢救了近四个小时,还是因失血过多,在凌晨12点整香消玉殒,带着笑容和不舍离开了这个世界。

    站在抢救室门外的李少辉看着脸色平和的肖蓓被盖上了一层白布推向火葬室时,伤心欲绝,一心只想随她而去,辛亏问讯赶来的余强寨、璐瑶时时刻刻陪着他,让他无隙可乘。

    而璐瑶更是尽起了一个姐姐的责任,强行把李少辉接到她的家里日夜陪伴。

    在肖蓓去世后的第七天,璐瑶拿着肖蓓的骨灰盒,在李少辉的连连发誓赌咒下,才将李少辉送回了他的家。

    李少辉待在家里,将所有的窗帘拉上,也不开灯,让老旧的房子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而他抱着肖蓓的骨灰盒泪如雨下,喃喃自语,忏悔过往,祈祷肖蓓的灵魂在这漆黑的房间里或在他朦胧的梦境里光临,可肖蓓的灵魂似乎泉下有知,偏偏不来,好似就要让他愧疚一辈子…

    李少辉在这漆黑的夜里折磨着他自己,希望他如僵尸一样,没有伤痛,没有神志,可偏偏他的心里还有一丝清明,总会让他脑海中不断飘荡着肖蓓的音容笑貌。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林月儿回来看到不成人形的李少辉时,花容失色,忙上前去询问,可李少辉痴痴傻傻,丝毫不闻身外之事,只是抱着肖蓓的骨灰盒哭哭笑笑,涕泗横流。

    骇及之至的林月儿只得通过李少辉手机联系到了璐瑶,璐瑶过来看望时,一边捶打着痴呆的李少辉,一边哭道:“李少辉,你和我保证过的,不会再这么伤心颓废下去的…”

    最后,璐瑶把肖蓓的骨灰盒强行送回了殡葬馆,只留了一张肖蓓生前画像,并逼着李少辉前去上班。

    李少辉在最初的极度痛苦过后,心情略微有所缓和,便想着在那些有人气的地方来冲淡自己的思念和悲戚。

    所以这就有了李少辉喋喋不休的电话,有了他上下班选择步行的习惯,也有了繁华闹市里那个落寞的背影,还有了那个丝毫不喜欢学习却一头扎进书海的落魄人…

    作者心得:第三卷正式开启了,也是本书最为热闹繁华的一章节,所有的主人公会在一起碰撞,演绎出一曲虐到骨子里的爱恨虐恋。。。

第二章:漫谈红楼

    李少辉在四平八稳的日子中,用忙碌麻痹着自己,不给愧疚一丁点喘息的机会,在他度过第45个难熬的日子后,林月儿又一次回来了。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林月儿是一个更忙碌的人,常常在深更半夜才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到家之后,也只是简单洗漱一下,不和李少辉说上几句,就回到房间熬夜加班,奋战到李少辉早已熟睡的梦境中,并在李少辉睡眼朦胧中就已早早出发上班了。

    所以李少辉在家中待了这么长时间,也只和她见过三次面,说过十二句话。这里更像是林月儿一个暂时休憩的落脚点,而李少辉自然也只是她生命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而已。

    不过,李少辉也从林月儿对客厅那副画像珍之若宝的态度明白画中故事,原来又是一个不幸之人在追寻逝去的美好时光。

    这天,李少辉和往常一样正看着书伤感时,林月儿回来了,一样的旅行箱,一样的疲惫,一样的美丽,李少辉忙起身将箱子接了过来,林月儿轻轻一笑,表达谢意。

    随后,林月儿便进了洗手间卸妆洗漱,不过今天她的心情似乎不错,在里边待了很长时间,到最后还哼起了歌。

    李少辉心中略略一松,失笑一声,这段时间自己太过压抑,身边确实需要一个欢快之人。

    片刻后,林月儿出来了,正在看《红楼梦》的李少辉抬头望去,脑中忽然冒出了一句诗词“两弯似蹙非蹙笼眼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林月儿被李少辉定定的眼神看得颇不自在,上下察看了一下确定无误后,才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李少辉豁然惊觉失态之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了头。

    “你在看什么书啊?”林月儿坐在沙发一端歪头梳着细软的乌发。

    “也不是什么好书,只是闲着无聊随便翻翻。”

    “《红楼梦》都不算好书,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它更好的小说吗?还是你认为我目光短浅,不懂四大名著?”显然林月儿已经看到了书的封面,开了一个玩笑。

    李少辉尴尬地笑道:“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现在看书的人太少了,即使有看的也都是些网文小白文或者成功学的,如果被人知道了我这么一个大男人还看这种多愁伤感的小说,总会被笑话。”

    林月儿笑道:“那你的意思我和他们一样啦,不仅不爱看书,还孤陋寡闻。”

    “啊?”李少辉惊讶了一声,忙分辨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能给我借几天吗?我也想看看,早就听过这本书的大名了,可一直以来都没时间去看。”

    “没问题啊,不过你有时间吗?”李少辉说着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客厅角落的那个静静躺着的箱子,因为根据惯例,在明天晨晓时分,这只箱子就又会陪着林月儿再一次天南海北地踏上旅程。

    “项目上的事情现在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只需等客户过来和我们签订合同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可以好好放松了。”林月儿说着还伸了个懒腰。

    之后,林月儿拿着《红楼梦》给了李少辉一个善意的笑容,遁去房间欣赏宝黛爱情了。孤寂的李少辉顿时感到索然无味,他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进了次卧,对着肖蓓伤感了一会,怀着心事睡了。

    此后几天,林月儿果如她所说,每天都是早早回家,不再加班,只是抱着那本《红楼梦》废寝忘食地阅读,有时也会抽空向李少辉请教不懂之处,这让李少辉多少又有点飘飘然。

    大概又过了那么几天,林月儿突然有些反常,待在房间中好长时间也没出来。到了晚上十一点钟,一直待在客厅的李少辉暗想她从下班六点钟进家,到现在约有五个钟头都没有出门了,不会有什么事吧?这样想着,李少辉便敲门问候。

    还好房间里有动静,林月儿过了好长时间,才闷声闷语道:“我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去买点药?”

    林月儿并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后,在李少辉打算回房间的时候,林月儿的门响了,随后李少辉就看到那双迷离的眼睛微微红着,有着说不出的动人哀伤。

    李少辉大惊失色,忙问:“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林月儿不答,只是将手中的书递给了李少辉,李少辉茫然的接过,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说贾宝玉和林黛玉最后的结局真有这么凄惨吗?会不会是续本中没有理会作者意图,故意这样写的只为赚人眼泪呢?”

    “啊?”李少辉待最初的诧异过后,瞬间明白了林月儿伤心之由,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你笑什么?”林月儿娇嗔一声,关上了门。

    李少辉对着门苦笑,现在能像林月儿一样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人实在太少了,《红楼梦》自己也看过几遍,幼时常常被黛玉焚稿一节感动的不能自已,可等自己慢慢长大了,心肠也就不服当初的柔软,早就不会因一段虚构的故事而掀起心中波澜,有时甚至都会想堂堂一本名著竟然也要靠这些煽情之事吸引眼球,实在高明不到那里去。

    可看着刚才林月儿伤心的模样,李少辉却颇有感悟,现在的自己一边强作坚强淡漠,仿佛看透了世界种种,一边又彷徨苦闷,寻找心灵的归宿田园,可自己却不知道,真情就在脚下,归宿的田园也在身边的一切琐屑中,只是自己不愿寻找罢了。

    第二日恰是周五,林月儿也要双休,所以当李少辉晚上回到家时,林月儿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红楼梦》讲解的书籍,当她看见李少辉后,就招呼他坐在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红楼梦》。

    “你说《红楼梦》的结局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结局嘛,那书中不是早就写好了吗?就是黛玉先亡,二宝成亲,然后宝玉再金榜题名时选择了出家,留下已有身孕的宝钗独自守寡。”

    “不对不对,”林月儿连连摆手,说道:“你也知道的,那是高鹗续书的结局,并不符合原著。”

    “那你倒是说说看结局该是什么样。”李少辉也被勾起了兴趣。

    “根据我这几天的细读和研究,我猜结局应该是这样的,首先黛玉早逝是确定的,因为她是理想的化身,是虚构的,在眼泪还完的那一刻也就该结束了。然后宝玉宝钗二人结婚也没有问题,但他两之间不应该有孩子,而且宝钗也会在宝玉之前去世,留下他一个人孤独在世。”

    “不会吧?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李少辉惊讶的合不拢嘴,因为这些说法与他对《红楼梦》的二十多年理解完全不一样。

    林月儿看着李少辉满是怀疑的眼光,解释道:“看书我们肯定要从作者的身世背景和全书的感情主旨来解读,此书作者曹雪芹不是有一个贤惠的老婆去世了吗?这位去世的妻子与薛宝钗有许多相似之处,所以她应该是薛宝钗这一人物的主要来源;后来曹雪芹又续娶了他的表妹,名为‘香芸’,这个应该就是史湘云的原型,你看她们名字谐音可都是一样的。”

    李少辉惊讶的圆睁双眼,一脸骇异之色,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红楼梦》的理解,所以他结巴道:“虽然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我却不敢相信,因为小说中宝黛钗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以及‘木石奇缘’和‘金玉良缘’是众所周知的,从来没听人说过还会有史湘云什么事呢?”

    “看事历来都不能照本宣科,要在认真研究的基础上有自己合理的想法和观点,而不能人云亦云。

    你想在‘清虚观打礁’那一节中,宝玉和湘云两人不是一人一个金麒麟吗?还是一大一小,一公一母,为此林黛玉还吃了老大的醋呢?这不是一种隐形的金玉良缘呢?

    就是抛去这些不谈,史湘云可是作者UU小说最喜欢的人物之一呢,对她的赞美和描写几乎等同于薛林二人,比如说小说中最美的三景之一就有‘湘云醉卧’;而且小说中的主旨是一个‘情’字,这个情自然不只有狭隘的爱情可言,它包括了人世间各种各样的情谊。

    比如像小说中的结局当宝钗死了后,落魄的宝玉被遣送回故乡之后,遇到了同样流落的表妹史湘云,两人相依为命,艰难的生存在那吃人的社会中,尝尽人世界的辛酸,最后湘云病故,宝玉看破红尘出家为僧,而他们两人在困苦中可以体验到那种相濡以沫的患难真情,这与林黛玉的精神爱恋和薛宝钗相敬如宾的夫妻之情完全不同,是第三种爱情,就像作者曹雪芹的经历一样,而这也是曹公所要表达的。”

    作者心得:有红迷吗?可以一起探讨《红楼梦》哦,大家顺便踩一踩,点个收藏,本文在首发,其余皆为盗版哦。。。

第三章:姥姥去世1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不过我也不是什么红学大师,不知你的观点到底对不对,但我很佩服你的见识,《红楼梦》我也读过几遍,到现在也只能记得住那些主要的人名和故事情节,至于理解嘛,就没你这么深刻了。顶 点 X 23 U S”李少辉看着眼前的美女实在不敢相信人家一周的理解竟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过奖了,我也是闲着无聊一时兴起,研究着玩一玩。”林月儿虽然说的很谦虚,但脸上的笑容说明她对李少辉的恭维还是很受用的。

    “那你最喜欢里面的哪个人物或者什么样的情节?”

    “人物啊,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探春几个应该是并列最喜欢的,没有先后之分,至于故事情节肯定是‘黛玉焚稿’那一节,虽然这是高鹗续书的,不一定真实,也有一些矫揉造作之处,但确实感人,所以我还是…”林月儿说到这里突然想到昨天的窘态被李少辉看见了,忍不住又脸上发烧,晕红了脸。

    李少辉看的好笑,却也没有点破,道:“我最喜欢的场景就是‘黛玉葬花’、‘宝钗扑碟’和‘祥云醉卧’,对于人物我还是喜欢湘云或者探春,因为她两身上不仅有你们女孩子那种娇憨柔美之态,更有男人的豪放和直爽,是一种很完美的人格。

    至于薛宝钗和林黛玉,我总觉得一个太过功于心计狠毒无情,一个太过于尖酸刻薄多愁善感,所以我不太喜欢…”

    林月儿在听到李少辉对薛林二人的评价时,满脸惊讶之情,忍不住打断他的谈话,“这就是你对人家两个女主人公的评价?”

    李少辉被林月儿盯的颇不自在,老脸一红,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不对了。”林月儿断然否定了李少辉的观点,便又说道:“薛宝钗有心计不假,但狠毒还说不上,因为她也是一个可怜人,而且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林黛玉虽然非常敏感,说话直了一些,但那是因为她对宝玉的态度不明朗,当他们二人互明心意之后,你难道没发现她就再也没有刻薄过了吗?那个时候,她对谁都是真情实意,就连对薛宝钗都是这样。”

    “是吗?”李少辉尴尬一笑,只得老着脸强笑道:“这个好像我也有所感触,不过我没你这样的悟性,所以也没你这样深刻的理解。”

    林月儿淡淡一笑,道:“你不要再夸我了,我也是看了一些解读的书再加上自己的思考才有现在的理解,其实书中的每一个年轻女性,作者都是包含热爱的笔触去赞美的,在她们身上也许会有缺点和不足,但瑕不掩瑜,这样才能有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真实人物。

    况且她们都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结局,所以在她们年轻的生命中,她们绝不是一个恶人,当然如果到了中年,她们也许也就会变成王夫人赵姨妈之类,但她们年轻命薄,随着贾府的没落都一一凋零,都会香消玉殒,而不是陷于污泥之中。”

    李少辉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认同,片刻后,他突然笑道:“如果让你做其中的一个女主角,你会选择谁?”

    “这个嘛…”林月儿看着李少辉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你们男人嘛,不都希望自己的老婆既能诗情画意又贤良能干,就像小说里,作者也是把薛林二人的判词放在一起,表达一种钗黛合一的幻想,所以我肯定要做她们二人结合的新女性。”

    此后,李少辉和林月儿又聊了很久,学到了很多新的知识,比如说晴雯的死绝不是袭人告的密,因为一个“贤”字就表达了作者对“袭人”这个人物的喜爱,还怎么忍心伤害她呢!又比如林黛玉死的时候也不应该是含着悲愤怨恨,因为她是绛珠仙草转世,是为还恩而来,应该是抱着一种感激的心情去世的。

    后来林月儿还给李少辉讲任何文学作品都是真善美的化身,都是为了弘扬美的东西,而不是让人在悲欢离合的故事中,心存怨念,对世界社会充满了恶意…

    回到房间后,李少辉口中默念着“真善美”、“救赎”几个词,又想到了已经分手再无联系的许诺,心中痛恨异常,难道自己真的该原谅她吗?

    此后,李少辉因项目而出差离开了上海,林月儿也在沉迷了《红楼梦》几日后,又一次擦干泪水收起多愁善感的情思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带着那个银白色的旅行箱在祖国的万水千山留下了她的足迹和寂寥的背影。

    到现在,李少辉不知林月儿来自何方,最终要去向何方,也不知她的家世亲人朋友,更不知她过往岁月的点点滴滴。

    李少辉只知道她是一个爱脸红的女孩,隐隐中有着天真烂漫的娇憨,当然她也是一个聪明柔情的女孩,因为这世上能真正读懂《红楼梦》的人,谁心中不是有一个风花雪月的忧愁之梦?

    闲极无聊的李少辉有时就会忍不住心生遐想,自己和这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本是两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却因为这间老旧的房子有了短暂的相遇,蓦然的邂逅。

    在这寂寞孤独的繁华都市中,自己和她都给了彼此淡淡的安慰和关怀,让彼此心里在那漆黑的虚无中有了点点光芒,虽然光芒微微弱弱,若隐若现,但那是一缕不灭的火焰,永不熄灭。

    自己和她短暂的相遇后,就是更长久的分别。分别时,彼此不用道别,不用伤感,也不知对方要去哪里?要干些什么?

    可离开久了后,自己就会无意识地想起那个陌生的女孩,就会在那件破败而又温馨的房间中等着她?不知道她的心情是不是如此?想来是一样的,因为那干净的房子和关切的留言,不就是一种爱意的体现吗?

    等到自己和她再次相遇后,轻轻一笑后,可以畅谈身边趣事,也可以欢笑嬉戏,没有包袱,没有责任义务,也没有所谓的条条框框,有的只是柔柔的甜甜的情意,在萌发、发酵…

    又不知过了几个日升日落之后,李少辉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母亲泣不成声,“辉儿,你姥姥去世了,昨天夜里12点整走的…”

    “啊?怎么会这样?过年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李少辉一声惊呼,手机也在他惊慌失措中向下坠落。

    李少辉慌忙拾起手机,听着母亲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感觉脸上微微湿润,他用手摸了一把,是泪水,不知何时,泪水已经在他脸上肆意流淌;李少辉摸了一把后,它像是决了堤的河流一样,呼啸而来。

    李少辉当天便请了假,连夜奔向家中,而童年往事和姥姥的音容笑貌像涨了潮的潮水一样向他层层袭来。

    李少辉回到乡下时,已是姥姥逝去的第三天,这时所有的事宜都已安排妥当,只需按计划执行,而有孝心的亲朋好友也都前来吊唁奔丧,至于那些罔顾礼仪的不孝子孙自然躲在了暗处心中怀着恨,口中含着骂,像一群见不得人的老鼠躲在了洞里吱吱呀呀乱叫。

    李少辉和亲朋好友一一打过招呼后,就搀着满面悲戚的母亲开始参加“入殓”仪式,当在风水先生的指引下完成了一系列繁琐的准备工作后,人群中便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而姥姥那具瘦弱的身躯也在儿女的悲痛中被慢慢抬进了棺材中,紧接着就有许多亲人争上前去围观吊唁。

    看着姥姥慈祥的面容在棺材盖子盖下的那一刻,消失不见,李少辉怔怔落泪,没想到年后临行前姥姥给他送钱的场景竟然成了祖孙二人的诀别,李少辉摸着那几张还放在钱包里的人民币,心中悲伤不已,没想到最亲爱最尊敬的姥姥就这样不告而别,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盖上棺盖的那一刻,姥姥这个跨越了一个世纪的传奇人物,也带上她的荣耀和遗憾永远地离开了喧嚣繁华的人间,从此与泥土作伴深藏地下,活在族谱的光荣记载中,活在子孙后代的记忆中。

    而时过几载后,族谱老旧泛黄,子孙渐长渐大,能记住这位慈善的老人还能有几位?

    李少辉忽然感到了一种人生无常的深深寂寥,人生几十年,不论富贵贫穷,不论得志落魄,终究是黄土一抔。年轻的我们总认为这个世界是自己的,头顶蓝天,脚踏大地,以为靠自己的努力就可上天揽月,下洋捉鳖。

    可直到多年后,奎奎老矣的我们才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自己的,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我们会死,会消失,记住我们的人也会死,也会逝去;而悠悠岁月,也终会将我们存在过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让我们仿如没有来过一样。

第四章:姥姥去世2

    整个葬礼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一向要强能干的母亲则一反常态,沉默寡言,对葬礼的事情不闻不问,只是守着姥姥的陵长跪不起,李少辉几次劝说无果,就跪在一旁陪着母亲,也陪着姥姥;而外面则是追悼逝者的哀乐,由远近闻名的的唢呐班子吹奏。m.www.uu234.netwww.uu234.net

    说起这届唢呐班子也有一段辛酸屈辱的往事,唢呐班子的领头师傅已有60余岁,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到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同辈都叫他老叶,晚辈则称叶师傅。

    叶师傅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子,常常穿着一套整洁的旧式中山装,留着银白色胡子,面容整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但是当你看到他脸上那道横跨鼻梁的伤疤时,就会心怀悲悯,继而生出无限敬意来。

    叶师傅是一个不幸之人,一生都充满了坎坎坷坷。他是长工的儿子,在他幼时唢呐匠备受尊敬,红白喜事都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所以那时穷困了一辈子的叶师傅父亲,就希望儿子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一个唢呐匠,可以改善生活受人尊敬。

    可那时的叶师傅并不喜欢唢呐,热衷于读书,他希望自己长大后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叶师傅的父亲并不认同,他看着村里唯一的一个秀才,一辈子都是一副衣不蔽体的穷酸样,就坚定的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所以就逼着叶师傅跟随邻村有名的唢呐匠学艺,叶师傅不从,他就以毒打自杀等方式逼叶师傅就范。

    叶师傅跟随师傅学艺,一晃就是十二年,期间的辛酸自不必说,等终于学艺有成,从师傅手里接过唢呐班子,准备好好大干一场时,西洋之风犹如“禽流感”一样席卷而来,在这片荒凉落后的土地上扎根、繁衍。

    那时不论是见多识广的长者还是追求时尚的年轻人都对这种穿着西服拿着新奇乐器的乐队充满了崇拜之情,间或有时髦的性感女郎唱起的靡靡之音更让他们兴奋的不能自已。

    因此叶师傅接过的叶家班在还没有热热闹闹的演出几场时就已经无可奈何地走向了没落。到后来,叶家班在方圆数十里几乎再也接不到任何邀请。

    叶师傅的师兄弟们也感到时局艰难,纷纷弃之另寻它路。就连叶师傅的父亲也因为家境贫困、叶师傅三十而未娶等诸多原因,逼着叶师傅跟同乡人外出打工,叶师傅不从,他就行使家长权利,以家法伺候,逼叶师傅就范。

    在叶师傅准备外出打工的前一天,他的师父愤而上门责问,叶师傅自愧不已,不敢狡辩,但他的父亲却强词夺理,将叶师傅的师父轰出了家门。

    叶师傅的师父是一个传统的匠人,对唢呐有着一种近乎痴狂的喜爱,他看着心爱的关门弟子也要抛弃手艺,为世俗生活而屈服就无限痛心,在吵架那晚,他喝的酩酊大醉,并与回去的路上不幸坠崖。

    自那以后,叶师傅与唢呐终日为伴,一人独自扛起了唢呐的大旗,漂泊在这早已不再民风淳朴的塞外之地。

    后来,邻村的一位村长死了,遵照那位村长的嘱咐,子孙为他请来了叶师傅的八台。

    演出那天,叶师傅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嫔妃接到了皇帝的召唤,兴奋异常,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人竟然在师父灵位面前嚎啕大哭。

    演出格外热闹,叶师傅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也吹的格外卖力。

    到中途时,一个肥头大耳的“球”走了过来,大咧咧地坐在叶师傅对面,斜着眼,扔了一条烟,“那个吹唢呐的,听说你会吹‘百鸟朝凤’,是不是?那就来一段,你看看我爹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不仅把这个破地方搞得有声有色,就是死了,除了我们这些儿孙,还有这么多的亲朋好友前来孝敬,所以你怎么也得来一段给他老人家助助兴,这也算是你的一点孝心。”

    叶师傅想着这位老村长在世的时候,全村都一穷二白,唯有他家富的流油,那崭新的大瓦房比乡镇府的办公室还要富丽堂皇,因此叶师傅拒绝了那个“球”的提议,在“球”骂骂咧咧的威胁下,只能收拾行装,黯然打道回府。

    不过听说就在那个夜里,叶师傅便遭到了死人的报应,叶师傅在回家路上被打断了腿,脸上划了一个口子,其他的师兄弟也或轻或重的遭了难。

    从那以后,叶师傅的几位师兄弟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

    而叶师傅在那个不甚开明的社会中,并没有选择站起身来做顽强斗争,而是选择息事宁人,而那位与他相处了一年多的女子也在他基本康复的情况下,不告而别。

    自那以后,叶师傅别为他求,一心一意的伺候师娘和父亲,没几年,两位老人也相继撒手而归,离开了人世界,叶师傅在亲戚邻居的帮助下厚葬了两位亲人之后,就拄着拐杖,背着行李,一人,一唢呐,在方圆几百里开始流浪,吹奏起那经久不衰的绝唱。

    而崇洋媚外也在那一刻,在那个落寞的背影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而唢呐也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罢了。

    后来,叶师傅老了,走不动了,就落叶归根,返回了故里。不过让人高兴的是,这几年从上到下,都意识到了本土文化的优越和自信,开始发掘保护,所以虽已年老的叶师傅再一次焕发了青春,开始在乡间的红白喜事上吹奏他的绝唱…

    李少辉听着这苍凉的曲调,不由得又想起慈祥的姥姥来,心中无限悲伤,他忽然又想到那首《百鸟朝凤》,如果可以让叶师傅奏此一曲,估计姥姥都可以含笑九泉了。

    这样想着,李少辉就去找长辈商量,几位长辈想着《百鸟朝凤》专为有杰出贡献的人演奏,一般人不配享,而姥姥只是一个平凡的妇道人家,显然可能性不大。

    “但这毕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万一叶师傅一时高兴答应了呢?就是不答应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费几句口舌罢了。”在李少辉父亲的坚持下,几人就把叶师傅恭敬地请到屋子当中的太师椅上述说了来意,叶师傅听后,感到有些为难,沉吟半晌才说道:“《百鸟朝凤》作为唢呐匠的压箱底本领,不是大功大德之人不配享有,我这一辈子也只是在那一年为救我们村几个溺水小孩而牺牲的王家二狗蛋葬礼上吹过一次,此后再没有吹过。所以唢呐匠的规矩,你们也知道,并不是我不想为你们演奏,实在是…”

    “叶师傅,你也不能这么想,我姥姥虽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很平凡很普通,可您也知道,她是我们这里第一个活过百岁可以跨过一个世纪的老人,她经历过民国动乱的岁月,也经历过艰难的抗日战争,而她最后在我们这里度过了晚年,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本身就是一部记录了我们村庄艰苦岁月奔向幸福安定的活书籍,我想就单靠这一点,就够您来一首《百鸟朝凤了》。”

    “这样讲似乎也有道理。”叶师傅摸着胡子笑了。

    其他人也乘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解,有的说老人家虽无大功,可为人善良友爱,街坊邻居没有一个不说好的;有的说老人平凡,可子孙后代都考上了大学,离开了这贫瘠的小山村;也有的说老人家活了100岁有余,是一个幸福的人,也会为村带来福报的;有见识的会说一时的勤劳勇敢,谁都能做的来,可一辈子的善良的品行才是最难贵的,更有威胁的说这几年政府又下了新规定,什么都要节约规范,就连红白喜事都明文规定不许再搭班子唱了,所以现在不唱恐怕以后都没机会了…

    所以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下,叶师傅终于答应在时隔近四十年后,再一次奏响《百鸟朝凤》。

    于是所有披麻戴孝的后代们,朝着太师椅的叶师傅行了敬师礼之后,叶师傅便拿出了那把已经传承了近400年的唢呐,再一次隔着时空,奏响了那曲响彻方圆百里的《百鸟朝凤》。

    而李少辉在这苍茫的音乐中,呆呆望着或是忙碌或是悲戚的亲朋好友们,想到慈祥的姥姥明天就会被埋在南山脚下,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不禁悲从中来,他看向母亲,母亲正痴痴地看着天边的夕阳,消瘦的背影异常落寞…

    李少辉鼻子一酸,眼中微红,轻轻唤了一声:“妈。”

    而母亲似乎并没有听到,仍然痴痴地望着天边。

第五章:姥姥去世3

    次日,是姥姥出殡的大日子,那天的天气一反常态,本应是秋高气爽的蓝天白云却被无边无际的黑云所遮蔽,阴沉沉的,像一个悲伤之人拉下的黑脸,似乎随时都能落下伤心的泪水,西北边也刮起了风,风势颇大,吹得树木摇摇欲坠,也吹得整个村庄洒满了悲哀的气息。m.www.uu234.net

    “变天了,变天了。”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叹着气,哀着伤。

    “是啊,天变了,变了,塞北高原清空明朗的夏日气候也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变了天,姥姥,姥姥,您看见了吗?连老天都在为您伤心,您还有什么遗憾的呢?”李少辉心中默默念着。

    出殡开始了,因为那个舅舅没来,所以是三姨妈扛幡,母亲和小姨妈紧随其后,后面则是姥姥的遗体和送行队伍,队伍浩浩荡荡,仿佛是一条蜿蜒曲行的白色游龙。

    在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在百鸟朝凤的哀乐中,在围观人群中的唏嘘声中,这条白色游龙开始缓缓前行,送姥姥离开这个日落日出的繁华世界,去往一个没有遗憾没有悲伤的天堂。

    从此以后,那个佝偻着的背影,那些絮叨的话语,那张和蔼的面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听到了;从此以后,所有温馨的点滴和甜美的回忆都只能放在心间独自品尝,从此以后,这世上又少了一位疼爱自己的亲人了。

    李少辉搀扶着早已泪如雨下却又怔怔发呆的母亲随着人流向前木然走着,此时的他悲痛的有些麻木,不知为何,他的心间突然又闪过了那个影子,那个他一直都不屑一顾的女子。

    姥姥去了天堂,肖蓓也去了天堂,那她们会相遇吗?李少辉抬头望向黑压压的天边,心中压抑无比。

    忽然间,躲在乌云后的太阳,就像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透过云层的间隙,悄悄露出了半个笑脸,洒下缕缕温暖的阳光后,又羞怯地躲了起来。

    李少辉心中蓦的明亮,似有所悟,世事变幻无常,人生匆匆不过几十载,期间祸福难料,实在不必太过悲伤,说不定明天自己也就去了,也能和她们相聚了。

    队伍渐行渐远,已经出了村子,等到村头时,有几辆轿车停在那里,拦住了去路。

    在众人惊异间,车上下来了几位披着人皮的亲戚。

    李少辉定眼仔细一看,不由得气极而笑,来人最主要的就是那所谓的大姨妈和二舅。

    大姨妈是姥姥19岁时所生,也是母亲众姐弟中的老大,听姥爷说生大姨妈的时候,正赶上日本人侵略中国,所以在大姨妈还没有满月的一个夜里,就有三个扛着枪的日本鬼子发现了这里,于是在一阵尖锐的枪响声中,一场屠戮抢劫就开始了。

    而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待最初的惊慌过后,便在村长的带领下进行反抗,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拿着锅碗瓢盆和鬼子拼杀,年老体弱的和妇女小孩则趁机收拾行李干粮连夜从小道逃到了山后的地窖中。

    鬼子将村中的年轻人屠戮殆尽后,发现村中已是空空如也,气急败坏之下,就领着大队人马赶到这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在这命悬一刻时,大姨妈因为还是婴幼儿又受了风寒糟了惊吓,就一直哭闹不止,姥姥痛心之下,只能狠心忍痛将她的嘴鼻捂着,不让她哭,直到她昏厥才放开手。

    那时姥姥一行人心惊胆战地挨了近一整天后,因有八路的引诱,日本人才放弃了这里,整个山村也躲过了那次灾难。

    自那以后,姥姥总是觉的愧对了大姨妈,所以对她格外疼爱,即使后来有了母亲等几个小女儿,也对她偏爱异常。

    等到大姨妈到了出嫁年龄时,姥姥姥爷为了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好姻缘,更是求爷爷告奶奶,动用了所有关系,才把她许配到城里一户有钱人家,后来这户人家日益发达,没几年便成了县城里大户,大姨妈也跟着沾了光,有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过穷人家没教养的孩子猛然间得了势,就像恶犬见了屎一样,一心只想讨那坨臭烘烘玩意的欢心,这位大姨妈便是如此,她在那个姨夫的教唆下,全心全意的只想讨好夫家,至于娘家则是正眼都不瞧,,即使偶尔看了,也是一脸鄙夷之色,言语之间也极尽所能的挖苦显摆,就连姥姥姥爷作为父母也不能幸免。

    后来李少辉母亲姊妹陆续出嫁,才躲开了这个是是非非的大家庭,躲开了那位高高在山的大姨妈。

    谁知这位大姨妈在夫家不得志,不好耀武扬威,而娘家也少了几个可以让她呼三喝四的妹妹,越发生气,便朝姥爷姥姥大声嚷嚷,或是费尽心机的挑拨离间。

    等时间长了,人心的黑白自有公断,姥姥和姥爷也对她冷了心,不再怎么搭理她,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感到上天也是不公的,每年都会去姥姥家中闹腾那么几次,把泼妇无理取闹死缠烂打的功夫大力演出一番。直至成了娘家的过街老鼠,还犹不满足,还一心想着如何生事,生怕娘家有个安生,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的水。

    这位二舅也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主,他在母亲姐弟中排行老二,本应是家里的顶梁柱,姥爷姥姥也对他寄予了厚望,期望他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姥姥一大家子人常常吃糠咽菜,有上顿没下顿,可为了能让这位宝贝疙瘩能有出息,姥爷姥姥还是举全家之力,供他到百里之外的县城上学,为了他的学业,母亲姊妹几人,在七八岁候,就要到深山老林中,冒着生命危险攀爬悬崖采摘药材卖钱。

    有时候,这位二舅假期回来,也是什么都不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除了在家里挺尸之外,就是对着几个妹妹呼三喝四,那模样简直就是家中的小皇帝。就是这样,姥姥看着也很高兴,在饮食上另开小灶,常常在母亲她们吃着粗茶淡饭时,那位舅舅就拿着雪白的大馒头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即使这样,姥姥还不满足,常常教育母亲几人要懂得疼爱哥哥。

    正所谓慈母多败儿,这位舅舅在众人的期盼中一事无成,年过四十才成了家,不过有一点还是值的肯定,就是学会了溜须拍马,紧拽着大姨妈的狗尾巴,日子也算过的马马虎虎。

    在姥爷病重那一年,这位软弱了一辈子的慈父,终于在回光返照中看透世间种种,所以当大姨妈再一次来家中兴风作浪时,愤怒的姥爷拖着病弱的身躯,拿了一把扫帚将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姨妈赶出了家门。只是不幸的是,姥爷也因怒火攻心,当晚跪在列祖列宗的灵位上撒手人寰,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是这位大姨妈在遭受了人家眼中人生的第一大屈辱后,听到这个消息,不悲伤反幸灾乐祸,暗叹老天开眼终于降了报应。听说这位大姨妈还特的去寺庙找了一个赖头和尚算了一卦,本着老天的旨意,不肯为姥爷奔丧,至于她身后摇头摆尾的二舅,在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后,也将仁义礼智等抛在脚下狠狠践踏。

    自此之后,母亲姊妹就和那两位一刀两断。在姥姥的葬礼上,这两位“人上人”也没有来,众人都安了心,终于能为姥姥踏踏实实的办一场红红火火的葬礼了,可谁曾想,这两位“人上人”仿佛阴魂不散,又来寻衅滋事。

    其实,大姨妈也是年过八旬的老太了,已经不能用土埋半截来形容了,大概除了那颗生了一辈子事的脑袋全身都应该埋在土里了,可就是这样她也没活明白,像一个和家长置气的小孩子,在这样的日子里,穿了一件红红绿绿的大裙子,脸上的粉涂的像死人一样白,嘴唇像喝了人血一样红,长长的指甲涂抹的也是渗人的红色。而在她身后,便是那位高学历的舅舅,白色的休闲裤,白色的t恤,带着副墨镜,一脸的洒脱。

    母亲看着这如母的长姐和如父的长兄,脸色沉重,双手紧握。

    然后这两位孝子孝女在人群的注视下,意识到自己是这一刻当之无愧的主角,应该来一场完美无缺的表演,于是只见大姨妈跑了没几步就扑在姥姥的棺材上,“哇”的一声哭了。

    二舅呢,也紧随其后,不过他没有大姨妈的豪爽,他看着自己一尘不染的裤子,又看看了满是尘土的地面,犹豫片刻,就双腿微微屈起,随意拜了一拜,那模样似乎在拜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似的,又似乎姥姥不配享受他这儿子的孝敬。

    大姨妈干嚎了两声,下意识的擦了擦脸上,不过脸上一点泪水也没有,就只能擦了擦脸上的空气。她等了一会,发现周围观众也不过来劝解劝解她这颗受伤的心灵,就一边心中暗骂着一边站了起来,然后又开始念佛经,叨扰姥姥在天之灵,说什么棺材的材质不够好,葬礼不够繁华…

    作者心得:明天有点急事,有可能要晚更,各位看官莫要着急哦。。。

第六章:计划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母亲再也忍受不了大姨妈和舅舅的胡作非为,走到他两身边,哽咽道:“大姐,二哥,我求你们了,这是妈妈在世上的最后一段路了,你们就不要再闹了,好吗?让妈安心的走吧,别让她老人家走的不安心,带着遗憾离开。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众人等大姨妈和二舅的戏份演到这里,再也没了看下去的兴致,他们看着李少辉母亲的伤心的样子,很是义愤填膺,遂群起而攻之,将大姨妈和舅舅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赶到路边的水沟,再一次吹吹打打,开始为姥姥送行。

    在快到坟地时,李少辉转头望去,那两位“人上人”已经坐上了轿车潇洒而去…

    到了晚上,前来奔丧的亲戚们陆陆续续走了大半,只有几位至亲还在为姥姥守灵,李少辉也在拜过姥姥的灵位后,准备次日出发回到上海。

    晚饭后,李少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星光独自沉思,不久,母亲也一言不发地进来了,母亲脸色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明天走吧?”

    李少辉拉着母亲在床边坐下,回了一声“嗯”。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还没有,待会再收拾,不着急。”

    “我来帮你弄吧!”母亲不顾李少辉的劝阻,执意要为远行的儿子收拾行囊,只是弄着弄着,母亲突然肩膀耸动,开始抽泣。

    “妈”李少辉轻轻叫了一声,母亲突然翻身抱着李少辉痛哭起来,过了好久,母亲的心情才稍稍平复,哽咽道:“辉儿,妈的妈妈也没了,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像她一样有人关心妈妈了。”

    李少辉也是悲从中来,紧紧搂着母亲,母亲柔软的乌发中竟然有了零星的白发,优雅的面容上也有了细密皱纹…

    老了,老了,不知不觉间,母亲竟然也老了。

    曾几何时,母亲还是自己眼中那个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是自己心中最踏实最温暖的港湾,可在岁月的消磨中,一切都在慢慢消逝。

    李少辉悲伤间,忽然又想到了那句“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亡,人生只剩归途。”而现在的母亲也已逐渐老去,只剩归途之路了…

    “辉儿,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母亲止住哭泣,摩挲着李少辉脸庞关切的问道。

    李少辉心中一惊,道:“没什么事啊,这不姥姥去世了吗?就是很难过。”

    母亲叹了口气,无奈笑了笑,“你别骗妈,虽然你不说,妈也知道不是因为姥姥这件事,你从小就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不和任何人说。”

    知子莫若母,李少辉这次回来已经把所有不好的情绪收了起来,也没向任何人有所透露,可没想到掩藏的这样隐秘,而母亲又在如此悲痛的情况下,竟然也能凭直觉感到李少辉心里的悲苦。

    “算了,妈也不强求你了,但有一点你必须和妈保证,无论遇到什么样不开心的事情,你也要看开一点,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看着母亲的关爱的面容,李少辉心中一酸,用力点了点头。

    李少辉推迟了回上海的期限,陪母亲将姥姥身后之事一一料理完毕,才在母亲的催促下,时隔五天之后回到了上海。

    回去的那天,李少辉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因为夏雪正好在公司,而他有事求夏雪。

    一见到夏雪,李少辉就小跑到她身边笑道:“雪姐,您老人家受累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哇,辉娃子,这次的礼物看起来不错哦,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方了?”夏雪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礼盒开心的笑着。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送的,又是送给谁的?”

    “算你会说话。”夏雪嗔视了一眼李少辉,却又改口道:“不过你这个礼物,我可不接受。”

    “为什么?”

    “不为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谁知道你这个坏东西心里又装着什么**汤想给我喝呢?”

    李少辉尴尬的挠了挠头,苦笑道:“雪姐,你真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有事找你。”

    “什么事?”夏雪闻言双手抱胸警惕的看着李少辉,仿佛他就是十恶不赦的色狼一样。

    “雪姐,是这样的,我想再请一周的假期。”

    “什么?你还要请假?你都请了10天了,现在刚回来还要再请,那你工作怎么办呢?”

    李少辉不好意思地笑道:“所以工作上的事还得麻烦雪姐你再帮帮忙,帮我顶几天。”

    夏雪被李少辉的无耻给震惊了,说话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个分贝,“凭什么?我都帮你顶了十天了,也没听过你一个谢字,现在刚一回来就要我再帮你,你都快成了这家公司的大少爷了,干脆以后我给你当秘书得了。”

    夏雪的话在安静的办公室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办公室就炸开了锅,有人一脸羡慕的看着李少辉,戏谑道:“李少辉,你混得不错啊,刚来没多久,连秘书都有了,还是我们公司赫赫有名的群花。”更有人直接搬了个椅子坐在夏雪旁边,道:“夏姐,你看我这里也少个秘书,这事你得帮我解决一下…”

    夏雪在众色狼的骚扰下,终于抵挡不住,索性拉着李少辉破罐子破摔,“小李就是我相好的,咋的你们不服气啊?不服气先把他干倒了再来找我。”

    于是众色狼又开始对着李少辉摩拳擦掌,吓的李少辉狼狈而窜,躲进了厕所。

    这次任李少辉如何恳求,夏雪也不肯轻易答应,被逼无奈的李少辉只得放出大招,用接下来的一个月可随叫随到的惨重代价才换的了夏雪的同意。

    下班以后,李少辉回到家中,家中干干净净,空无一人,林月儿也不见踪影,李少辉躺在沙发上,开始细想接下来的计划。

    林月儿的红楼解读和姥姥去世给了他很大触动,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改变现状,放弃过去,坚强的活下去。可想要放下曾经,他就必须勇敢面对现状,给肖蓓一个交代,向肖蓓赎罪。他也必须找许诺要个答案,即使要分手,即使要一刀两断,也应该说清了道明了,好聚好散。而不是像他和唐凤玲那样,糊里糊涂着蹉跎了两年时光,伤人伤己。

    想好了这一切后,李少辉心中顿感一松,看看钟表时间已经过了10点到了深夜,他想要出去吃饭却懒于行动,可不出去,肚子又咕咕响着,李少辉在矛盾中忽然又想到了冰箱,反正已经当了一次小偷了,再当一次又有何妨?

    这样想着,李少辉就走到了冰柜子前,正要打开时,却看到冰柜门前贴了一张纸,纸条内容大致如下:

    小偷:

    前几天偷吃了人家的零食,还死不承认,说好了要给人家补回来,竟然言而无信,害的人家大晚上饿着下班后,打开冰箱时发现那里面竟然比人家肚子还空(后面是三个生气的表情)。

    所以为了惩罚你这个小偷和懒鬼,限你在我回来之前,必须把冰柜剩下的食物统统消灭干净,再按照我给你的清单购买一次,填满我的冰柜。

    还有惩罚的最后一项---公共卫生,马桶清洗一次,玻璃擦一次,客厅的衣物也要叠放整齐,顺便把地清扫一次。”

    李少辉心中失笑,“好机灵的鬼丫头,还有这样的报复,不过貌似自她住进来之后,自己确实很少干家务了,这个应该反省,毕竟在女孩子面前保持干净勤劳的绅士形象是自己一贯的优良传统,特别是在美丽的女孩子面前。”

    李少辉将纸条撕下来夹在了那本《红楼梦》中,就拿起那些惩罚的零食开始大快朵颐。

    次日,李少辉早早起来,先是按照林月儿的要求去了一趟超市采购零食,然后又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才满意而去,在临出门时,李少辉玩心忽起,也在冰柜上留了一张纸条。

    小丫头: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辛辛苦苦的完成了任务,所以你必须给我摘掉“小偷”和“懒鬼”的骂名了,而且看你年龄还小,为了方便我们日后的相处,所以我就屈尊一下,让你称呼我一声哥就行,“小李哥”、“小李哥哥”、“李哥哥”、“李大哥”、“辉哥”、“辉哥哥”、“辉大哥”、“少辉哥”…这些称呼都行,你看着随便选,我这个人大度的很。

    看着已经写好的纸条,李少辉心中得意非常,哼着小歌离开了家。他先到殡仪馆办理了相关手续,取出了肖蓓的骨灰盒,然后根据肖蓓身份证的信息,准备乘车前往肖蓓老家,送她回家,让她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不再漂泊。

第七章:绿皮车

    抱着肖蓓的骨灰盒,李少辉不免又悲伤了一回才勉强收起情绪,将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双肩包。www.uu234.net

    他看了看时间是中午刚过,离发车还早的很,所以为了驱散悲痛,他就钻进了不远处的一家书店随意闲逛,在看到《金瓶梅》这本奇书时,他不免深陷其中,任时间静静流淌,当他猛然惊觉时,发现离开车已然不足一个半小时,而手机地图上显示要坐两趟公交和一列地铁,所需时间约为一个小时,这都是在不堵车不出现其它意外的情况下,可现在呢?(魔都周六下午的五六点钟),想来情形就会糟的一塌糊涂。

    李少辉暗骂自己的同时便想要放弃,可当他看到那贵巴巴的车票,就不由的开始肉疼,所以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与时间赛跑一次。

    于是李少辉背起双肩包,一溜烟跑到了马路上,信手招了一辆摩的直往不远处公交站,摩的师傅在李少辉的催促下,见缝插针,一路飞飙,没多久便到了站牌下,只是在结账的时候,一辆公交车竟然无视李少辉的招手,飞驰而过,对本该停留的站台熟视无睹。

    李少辉郁闷不已,只得焦急地再等下一辆,所幸,不多久,又来了一辆,而今天出行的车辆竟然也不多,基本畅通无阻,偶尔,有那么几个路口出现拥堵情况时,公交司机也凭着高超的技术在马路上左右逢源,灵活穿行。

    李少辉对公交师傅还是挺佩服的,他们大都很负责,没有因为这只是一封养家糊口的工作而稍有懈怠,他们手中的公交车疾驰如电却又安稳如初。他们绝不会像某些无良人一样,在左侧机动道上慢腾腾地晃悠着,还不愿意让道。

    李少辉印象最深的就是湛江的一次出行,那里的师傅开的猛如虎,道路上没几个车能赶得上他们,按他们的话说,在保证安全驾驶的基础上会保持最快的速度,争取不浪费乘客时间。那次,李少辉在后面车门等着下车时,一个急刹,硬生生地就把他摔倒了前门,公交司机看着他的狼狈样,爽朗一笑,说道:“那就从前面下车吧!”

    马路上不用耽搁太多,让李少辉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他推开车窗,外面湿润的空气迎面而来,带着点点雨滴,李少辉将手伸了出去,感受着雨珠的轻柔,想着莫非这就是今天车少人希的原因,抑或其他人也也像自己一样,一周五天的工作下来,身心疲惫,什么也懒得想,懒得做,只愿躺在家里挺尸。

    上了地铁,时间所剩不多,按照一站三分钟的估算,那么出站取票安检进站等一系列流程只剩下了8分钟,李少辉只得一边强压着心中的焦急,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路线,而平时在他眼中的高速地铁也变成了蜗牛,慢的不像话。

    时间每过一秒,地铁每过一站,李少辉心中的焦急都会如热锅里的沸水激烈一分,喧闹一分。

    在地铁门开的一瞬间,早已准备好的李少辉一马当先,跃了出去,之后,闯红灯跨栏杆推行人,一气呵成。在身后众人的惊诧辱骂中,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上了那辆绿皮车。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低头一看,5.53时刻,堪堪提前了一分钟,看来这场与时间的赛跑已惊险获胜。

    绿皮车哐当哐当地走了起来,李少辉找到位置安顿好后,身体因刚才剧烈运动产生的燥热一下子爆发了,身上的汗滴犹如窗外的雨珠密密麻麻地窜了出来,尤其是红彤彤的脸部,像是被水洗了一样。

    周围人群看着李少辉的眼神也是暗暗吃惊,李少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较为安静的车门旁休息,此时衣服**地贴在身上,并没有显现出那种美男子该有的腱子肌肉,倒是那颗自以为是满腹怨气的小肚腩微微凸起,滚圆滚圆的。而且衣服和身体通过热汗亲密接触,这种感觉也让李少辉如坐针毡。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少辉才凉快了些,抱着双肩包,回到了座位。对面坐了一对“母子”,男的看起来20来岁,黝黑冗长的脸,所剩无几的黄牙,对旁边女人的关心一脸不耐烦。女人面色苍老,有些微黑,估计有四十多岁了。这个中年女人对那个男的细声密语后,就把一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李少辉看着这些,突然想到了儿时种种,想到了远方的母亲,现在的她又在干什么呢?

    片刻后,李少辉摇了摇头,收起遐想,翻起了手中的杂志,现在的这种快销书籍越来越浮躁,只会跟风,各种噱头各种八卦。李少辉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心情本就一般,看了以后越发不好了起来。

    可不看这本快销书,李少辉又别无它事,无奈之下,他只得默念着“心静自然凉”,又去翻阅那本杂志,可坚持了几分钟后,他还是把那边书丢弃在了一旁,不由地暗叹:“伟人确有过人之处,想要达到毛爷爷那种闹市安然读书的境界可是需要一番修为的。

    不对,应该是现在的书籍功利性太重,完全违背了读书静心修行的宗旨。”

    百无聊赖的李少辉翻着手机,又看向了对面,此时的那个中年女人看着她旁边的男人,手在他的胳膊上摩挲着。然后,也许是情动,也许是…这个中年女人竟然在那个男人脸上轻轻啄了一口,才略带羞色地枕在那个男的肩膀上闭目休憩。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可把李少辉吓了一大跳,眼镜都差点掉在地上,这是母子吗?是的话,也太开放了吧?儿大避母啊!难道还是母子相依为命的单亲家庭,那样的话,情感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如果不是母子,那就是当下流行的忘年恋,就是“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体重不是压力,若是两情相悦,神马都是浮云。”的最好诠释。

    等等,似乎还有一种解释,包养?出轨?呸,呸,李少辉忍不住鄙视自己,怎么现在脑袋全是这些龌蹉不堪的垃圾。

    不久,李少辉旁边来了一位健谈的大妈,又不久,这位大妈和对面的“母子”攀谈了起来,三人相谈甚欢,从他们的谈话中,李少辉得知对面的“母子”竟然是夫妻,合法的夫妻,有红本证书的夫妻。看来老牛吃嫩草是不分男女的,偏偏又有许多年轻人喜欢忘年恋。大概在爱情眼里,一切皆为虚无,一切皆有可能。

    聊了没多久,那个男人又对他老婆不耐烦了,他老婆也就是那个中年女人白了他几眼,嘟囔了几句,又和这个健谈的大妈开始分享婚姻心得,说什么包容了换位思考了等等,两人彷如知己一般,聊得不亦乐乎。

    李少辉听得寡然无味,以前都是年轻人思想开放,引领潮流,现在倒是几十岁的大妈在追求真爱的路上遥遥领先。

    到了补卧铺票的时候,李少辉穿过拥挤的人流,艰难地蹭了过去。在这里,李少辉方才明白了什么叫空间利用率,小小的车窗前,全是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密不透风,即使这样,还不够热闹,仍有落后者,奋往之前,拼了命往里挤,仿佛要把这里的空气也挤了出去。

    补票人数还在增加,还在拥挤,工作人员宣布只有为数不多的张数了,劝后面没有希望的乘客就散了吧!可这如火上浇油,把补票者不甘失败的意志全部激发了出来,他们激情似火,大声叫嚣着,奋不顾身的挤了起来。

    在这现实利益面前,文明二字,就是一个笑话。

    只见一个叫声尖锐中气十足的聪明女人,抚摸着平坦的肚子,大声嚷嚷自己有孕在身,急需特殊对待。她旁边那个健壮的老妇,也不停地翻着三角眼,一边抱怨着周围的人是如何如何的没有素质,一边推搡拍打着人群,最后累了,她就怒吼道:“你们这些卖票的怎么回事,不看我这个老年人在这里吗?还不给我补票?”

    好在列车员见惯了这种事情,也不甚在意,他们先是给带小孩的妇女补了票,至于那些弄虚作假者或是倚老卖老的人愣是不闻不问。李少辉自知补票无望,无奈中,只得返回座位上,无聊地打量车中情形。

    车厢内打牌游戏,吃饭聊天,好不热闹,这里飘着舌尖的各种味道,夹杂着各种乡愁的方言,在这里,没有主角,一切都是生活中最不经意的自然状态。

    李少辉座位后面站了一位中山装老大爷,约莫七十多岁,穿的干干净净的,他脸色沧桑,皱纹密布,那双浑浊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显是因为年龄身体的缘故,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颠簸煎熬。他的座位在去厕所的空隙被一位无座妇女占了去,或许是太累的缘故,短短时间内,那位妇女就已沉沉入睡,这位老大爷不忍叫醒,便半靠在座椅上休息,有素质的几个小伙子想要给让座,可他又倔强的不肯接受。

    李少辉在对老大爷生出敬意的同时也带着耳机开始眯眼煎熬,但在这蒸笼一样的车厢内,喧哗声和流金铄石的温度让睡觉都成了一种奢侈。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李少辉刚要朦朦胧胧的睡着,又被一个婴儿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声惊醒了,他揉了揉眼,发现自己汗如雨下,就像是穿着衣服洗了个澡。

    不得已,李少辉出去活动了一下,待汗渍干了后,才回去休息。只是在半睡半醒间,肚子又开始闹腾,绞痛的厉害。原来在凌晨两三点钟,绿皮车本已凉下来的时候,但工作人员却于此时开了冷风。这一热一冷,肚子自然受不了。

    “我靠,热的时候不开空调,凉下来了又乱开。”李少辉一边抱怨一边捂着肚子跑向厕所。

    经此插曲,李少辉睡意全无,他忍着腹中之痛,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晚,耳边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就是火车的哐当声。他突然倍感寂寞,内心一种莫名的惆怅在徘徊…

    沉默许久,李少辉长叹一声,又想到了逝去的肖蓓和远方的许诺,不禁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东方鱼肚白后,一轮红日也渐渐升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在这期间,李少辉已经在厕所兜了好几个来回了,这时候乘客们也陆续醒了过来。在车厢连接处,几个农民伯伯已经席地而坐,弄了一只烤鸭,兴致勃勃地喝起了小酒。他们对刚上车的那个黑人小伙子很感兴趣,其中的一个老头子更是借着酒劲和人家搭讪,手舞足蹈的比划。过了一会,他就眉开眼笑地回来,开始炫耀,说那个黑人小伙子的家乡可以一夫多妻,以胖为美等等。

    时间流逝,这列绿皮车终于要到终点了,不远处的前方,就是肖蓓的家乡。有大片大片的麦田,绿油油的,一片生机,远处有几座小山,山上各种野花怒放,漂亮极了。

    李少辉被眼前的迷人风景融化了心情,一晚的疲惫也缓解了许多…

    这时一列白色和谐号动车疾驰而过,留下了缥缈的背影。李少辉心中有感,如今的高铁时代,还会有谁在坐这最便宜的绿皮车----自然是农民工和低收入者。

    而缓慢行驶的绿皮车已然从几十年前的主要交通工演变成了草根的象征,它的每一节车厢都是一个充满生活的舞台,它的精彩在于这里没有刻意的安排,敞开的空间展示众生的一切原始形态。它记录了中国老百姓最普通出行的一幕,是一部讲述老百姓故事的最好纪实。

    可随着社会发展的滚滚潮流,它也走向了没落,临近被淘汰的边缘,不知被淘汰是否还有那些年的艰苦奋斗,善良朴素?

    这样想着,李少辉就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过时的歌曲,放空了自己…

    那一刻,他那颗不安分的心灵仿佛从阴暗的牢笼里挣脱了出来,在优美伤感的旋律下,在窗外无边无际的田野上,肆无忌惮的奔跑着,欢笑着…

第八章:看望肖蓓

    李少辉下了火车后,又周折一番,才在第二天中午找到了肖蓓的家乡----一个落后闭塞的村庄。顶 点 X 23 U S

    改革开放后,东北已经失去了全国工业的辉煌地位,在无奈中走向了落魄,虽仍有许多国有重工企业在坚挺,但在风雨飘零中也都变成了一个个僵尸企业。听刘大脑袋说长春一个诺大的省会城市,一个四季如春的美丽城市,竟然有一半的gdp要靠一个一汽集团来贡献。

    走进肖蓓的村中,也没发现几个年轻人,想必也都是外出务工了,路上有几个顽童用毛线系了一个个颜色不一的塑料袋迎风起跑,那些袋子就在哗啦啦的声响中装满了风,鼓胀起来,在天上飞着,就像简易的风筝。也有几位老年人或在墙角边蹲着或背抄着手,沐浴着懒洋洋的阳光闲聊。

    李少辉上前询问肖蓓信息,但众人都是茫然摇头,不知是谁。李少辉明白村里人都习惯以小名称呼,若说大名反而不知。可他除了“蓓儿”这个名字也不清楚肖蓓还有什么小名,况且肖蓓又离家那么久了,村里人对她也很陌生。

    李少辉问询了近一个钟头,问了几处地方也没什么进展。失望的他只得向村北角走去,那里还有最后的一拨人在拉家常。

    当他走过去时,发现人群不远处有一个不知年岁的老头子盘腿坐在路边,手中拿着一根柳树枝条,来回击打着地面,弄的面前是尘土飞扬也不自觉,只是张着嘴傻笑,嘴里的口水也是直流不断。

    李少辉看得莫名心酸,就多了嘴向周边人询问此人情况,于是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讲述了起来。

    “真是作孽啊,一辈子吃喝嫖赌不干正事,年纪轻轻的不到50岁就成了这个样子喽。”

    “报应啊,娶了那么好的一个老婆也不懂珍惜,硬生生把一个好好的家庭作没了。”

    “就是,老婆死了没多久,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往后的苦日子还长着了,看他怎么活?”

    “他倒是有个丫头,也不知道会不会管他?”

    “管什么呢?从小就一直毒打虐待人家,把人家小小年纪就硬生生给打跑了,都多少年没回过家了,还是她妈妈病重才回来过一次,现在她妈妈也死了,人家还回来干什么?孝敬他照顾他?凭什么?说不定老天都恨不得让他早死呢?”

    李少辉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隐然明白,眼前这个神志不清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肖蓓的父亲。

    随后李少辉又通过姓氏以及肖蓓的外貌和周围村民确定了眼前人身份,才向那位老人走去。

    这是一位沧桑的老人,脸上皱巴巴的,沟壑纵横,就像橘子皮一样,又有许多白色斑点点缀在脸上,他浑浊的眼睛带着血丝,那老泪总不自觉流出,顺着脸上沟沟壑壑留下和嘴角的口水混合在一起,恶心至及。

    肖蓓父亲看着李少辉走了过来,眼中一片迷茫,只是嘿嘿傻笑,李少辉看着他的落魄样,突然想到“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没想到现世报竟然会这么快?

    可是报应了又能如何?该走的还是走了,一切都是无以挽回的悲剧。如果他能早一点幡然悔悟的话,肖蓓自然也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而以肖蓓的美丽和直爽的性格自然也能怒放属于她自己的灿烂,创造一个美好的人生。

    可这个世界上偏偏没有如果,没有重头再来,而现在的肖蓓也成了一抔灰烬,静静躺在那里,李少辉看着怀中的骨灰盒,神色萧索,呆然不动。

    李少辉离开肖蓓的父亲后,又去找了村里支委,了解肖蓓父亲的具体情况,现在肖蓓父亲已经被纳入低保户,由村里统一照顾,但因经费有限,也只能管个饥饱,别的也就不能再奢求了。

    李少辉将手里的三千元交给了相关的负责人,并记录了肖蓓父亲低保卡的账户,打算以后每年都汇一笔款,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就当是替肖蓓尽孝了。

    随后,李少辉又在村民的带领下,去看了肖蓓居的家,那是两间破败的茅草房,墙壁密密匝匝地裂开了缝,像蜘蛛网一样,满是岁月的痕迹。它们看着主人一个又一个地默然离去,似乎也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有了随时就要轰然倒塌的准备。

    李少辉看得辛酸,再也不愿逗留,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李少辉之所以没有把肖蓓的骨灰留在这里,是因为她的父亲已然神志不清,不能妥善不管,而且肖蓓临死前也没有再提到过回家和她父亲,说明到死她心里还一直记恨着这位给她带来一辈子厄运的父亲,所以李少辉也不愿违了她的心意。

    李少辉明白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可儿,将她抚养长大,然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一切事实,让她来处理至亲之事。

    想到可儿时,李少辉心中越发悲痛,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半点可儿的消息,他每天晚上都会在网上寻找,也会在周末去派出所询问,可到如今可儿还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从肖蓓的家乡出来,李少辉找了一家旅馆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后,第二天就起身向威海赶去,因为那里是许诺的家,许诺唯一的亲人----姥姥,还在乡下生活。

    都说一个人受伤了,最先想到的就是回家,回到那个最熟悉最温暖的地方,去静静地舔砥伤口,所以经久不见的许诺是不是也在那里?

    可她真的在吗?她真的受伤了吗?

    李少辉到了威海已经是中午时分,这个时间段虽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有着阵阵凉爽海风的吹拂,也就不那么燥热。

    李少辉站在公交亭等车时,旁边的一个红领巾小孩突然从站台向路边跑去,恰巧一辆不甚快的电动车迎面而来,撞了上去。

    “你这小色孩子,怎么不看路?”骑车的老大爷停下来生气地责问道。

    逢此事故,小孩子惊吓不已,一时失了神,也不敢说话,只是红着脸捂着被撞的大腿怯生生站在那里。电动车后座的老奶奶忙下了车,不满地推了一下老爷爷说道:“凶什么,看把小孩子吓得。”说完,她又转过头,摸着小孩子腿部,和蔼地问道:“有事吗?要不要去医院?”

    小孩子从老奶奶的柔声细语中缓了过来,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众人也围在一起帮忙查看,因只是轻撞了一下,确实没什么问题,所以片刻后人群又逐渐散了开来。临行前,老奶奶还劝小孩子过马路要注意行车。

    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发生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海边小城,溅不起半点浪花。这里民风淳朴,童叟无欺,那种时髦的碰瓷和倚老卖老自然难以流行。

    不多时,李少辉也顺利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安稳的车里,他也趁此开始欣赏沿途美景---许诺念念不忘的乌托邦。

    这是一座沿海而建的小城,有山有水,气候适宜,环境优美,就李少辉目前所经过的这一条海岸线,已经有无数美景令人如入仙境,心旷神怡。

    这里的生活节奏极为缓慢,人们慢慢的做着事,聊着天,让时光在欢笑哭泣中缓缓流过,流到人们的心底,变成了一幅幅美好的记忆画卷。正所谓地灵则人杰,也只有这样如诗如画的海边小城才会孕育出许诺这样美丽的女子,也只有这样淳朴的民风才会造就许诺那敢爱敢恨却又善良的没有原则的性格吧!

    这时,天气已由刚才的晴朗明媚变成了苍茫的阴天,听出租车师傅说这里经常是这样,常常刮着凉爽的海风,天边也是一片苍茫之色,但就是不下雨,让人舒服的同时总能生出一种天地渺茫的感觉,是不是也因这个原因,才造成了许诺直爽而又悲郁的性格呢?

    听说在这里生活久了的人去哪里都会觉得不太舒服。许诺也曾和李少辉抱怨过其它地方,她刚从国外回来时,先是到了天子脚下的北京城,可北京的压抑就像它的雾霾一样浓郁沉厚,让她这个在威海自由惯了的女孩如坠地狱,后来她就辗转到了广州深圳这些地方,可那里如蒸笼一样的气候,使得她待了没几天就赶紧溜之大吉,最后到了上海,感觉稍稍好了一点,才在那里落了脚…

    李少辉想着他和许诺的温馨往事,心里实在不愿意相信许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为了金钱权势,为了荣华富贵,跟一个老头子走了,即使亲眼看见,即使已成定局,可他还是不甘心,他要寻找一个答案,一个让他心碎的答案。

    即便输了,也要输的明明白白,绝不能再像上次和唐凤玲那样,空带着遗憾,恍恍惚惚中蹉跎了时光,伤痛了自己。

第九章:寻找许诺

    到了许诺老家,李少辉看着眼前的三座老房子时,突然莫名的有些紧张,仿佛许诺就在里面,他轻轻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敲响了门,门里没有动静,李少辉只得再次敲响,并开口喊了一声。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这次里面有声音了,脚步声很轻很慢,仿佛踩在了李少辉的心上,让他的心跟着咚咚的响个不停,李少辉虽然知道平时的许诺走路不会这么轻盈,但他心存侥幸万一许诺有心灵感应,感觉到自己的到来呢!

    在李少辉患得患失间,门开了,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李少辉大失所望,刚才的紧张一下子消散在无形之中。

    “小伙子,你找谁?”老太太和善的问道。

    “这是朵儿的家吗?我是她朋友,特的过来看看她。”

    “朵儿?”老太太脸上迟疑的神色一闪而过,继而又是一副明白的样子,笑道;“你是说诺儿啊?”

    “诺儿?”这次又轮到李少辉惊讶了,不过瞬间他就想明白了,许诺许诺,小名可不叫诺儿吗,自己很早以前不是还这样叫过一次吗?至于朵儿,她们这些混夜场的女孩谁不给自己起一个化名?

    “来来,小伙子,进来吧!”老太太知道李少辉身份后,热情满满的把他叫了进来。

    院子不大,但整整齐齐,一切都摆放的井井有条,院子东面种了几株李少辉也说不上来的花,正姹紫嫣红地开着,看来这也是一位和姥姥有相同爱好的老人,李少辉想到刚刚逝去的姥姥,便对眼前这位长辈更亲近了几分。

    进了家中,老太太连忙洗了水果,端到李少辉面前让他品尝,盛情难却之下,李少辉只得吃了一个苹果,等他刚刚吃完后,老太太立刻又塞给他一只香蕉,李少辉哭笑不得,只得再吃了,等香蕉吃完了,又是一个油桃递了过来。

    李少辉连忙拒绝,心中暗忖:“老太太也太热情了吧,怎么许诺就一点都没有学到呢?一直冷冰冰的,还动不动和自己发火,每次都要自己陪着笑脸哄她求她。”

    李少辉正想着心事,一瞥眼间,发现老太太正一脸慈爱的看着他,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李少辉被看得颇不自在,就琢磨着如何开口,不想老太太却率先开口了,“诺儿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呢?”

    “啊?她真的不在吗?”李少辉闻言无比失望,看来这次自己注定要空手而归。

    “你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吗?是不是你两又吵架了?”老人急切道。

    “没有没有,我和朵-诺儿只是普通朋友。”

    “瞎说,你连她叫朵儿的事情都知道了,怎么会是普通朋友呢?如果是普通朋友,你怎么会大老远的来这里找她呢?”李少辉看着面前老人不以为然的表情,苦笑不已,好像一旦是牵扯到男女问题,是个人就都变得十分敏感聪明,就说眼前的这位老人吧,仅凭几句话就判断了自己的身份,还分析的头头是道,还有一点很让自己很费解,貌似“朵儿”这个名字还有其它意义,不像是许诺为了混夜场随随便便起了个化名那么简单。

    李少辉不愿老人太过担心,便笑着含糊了几句,谁知老太太却生了气,说道:“这个死丫头,怎么和她死去的娘一样,一不高兴就跑?”说到许诺的母亲,老太太脸上又布满了悲伤,向李少辉询问是否知情,

    李少辉心中暗想这毕竟是人家不太光彩的私事,自己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便说道:“说过那么一点点,但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若说前前后后的事,就是诺儿也不太清楚,诺儿的爸爸是一个好人,是我们对不起他,都怪我,把诺儿母亲宠坏了,宠的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敢由着性子来,唉!”

    老太太说到这里,满脸遗憾,李少辉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不作声,过了片刻,老太太又说道:“不过你放心,诺儿这孩子不会像她妈妈那样胡来的,她在她爸妈的那件事中打击很大,而且我也从小就教育她做人要本本分分,特别是对待感情更要始终如一,所以她对感情特别认真,只要是她认准的人和事就会坚持不懈的守下去,做下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嗯,对,确实是这样,我也相信朵儿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李少辉心中苦涩不已,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讲述许诺最近之事,如果面前的这位老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伤心呢?

    李少辉对许诺的一番肯定让老太太笑开了怀,说道:“像上次诺儿和你吵架了,然后她就跑回来躲了两个月,我问她遇到什么事了,她也不说,还骗我说是想我了,想在家陪我多待一段时间,那次我就把她教育了一顿,情侣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兴平气和谈心,而不是玩失踪,所以她在家待了不多长时间,我就又把她赶回去了。”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李少辉,她对李少辉越看越喜爱,忍不住就拉着他的手要为他做主,又道:“以后遇到什么委屈了或者是诺儿欺负你了,你尽管来这里找姥姥,姥姥一定帮你教育她。”

    李少辉苦笑一声,只得跟着来了一番表态,夸许诺温柔贤良,疼自己还来不及,哪会欺负自己呢!

    这一番说辞使得老太太越发开心,拉着李少辉的手,絮絮叨叨了很久,就连许诺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抖露了出来。

    两人聊了很久,李少辉看着天色渐晚,许诺也不在,再待在这里也无意义,便打算先行告辞,没想到老太太的热情像火一样,怎么也不肯放他走,坚决要留他过夜。

    李少辉推辞不过,就只得又听老太太唠叨了许多许诺的童年往事,吃了许诺最喜欢的家乡美食,才在晚上九点钟,进了许诺房间休息,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墙上贴着周杰伦和张国荣的海报,没想到她还是一个追星的女孩呢!

    李少辉躺在床上,翻开许诺的被子,闻着这股淡淡而又熟悉的馨香,仿佛又和许诺待在了一起,不觉意间,他脑海中又飘过了许诺那美丽的面容和诱人的身子…

    李少辉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便披了件外套,悄悄出了院子,农村的夜晚要比城市的晚上有意境多了,黑的那么深,黑的那么悠远,天上繁星点点,每一颗都像璀璨的珍珠,晶莹透亮,不像城市里的黯淡无光,看的很不尽兴,那北斗七星组成的勺子仿佛一下子又把李少辉拉回了儿时,他记得自己自从自然课认识到了北斗七星后,就喜欢在晚饭后,搬着个小凳子靠在姥姥怀里翻来覆去的数着那七颗亮晶晶的星星,数着数着也就睡着了…

    倏忽,一阵风起,吹的院中含苞待放的花朵摇摇摆摆,也吹出了奇特怪异的声音,在这影影绰绰的夜里若有若无,李少辉一阵胆寒,忙又悄悄回到了许诺房间。

    躺在床上,李少辉想到此行无果,忍不住唉声叹气了一番。唏嘘间,他又想到即使见了许诺,又能怎么样?被她冷嘲热讽一番,还是和她大吵一顿?退一万步讲,即使和好了,还能如初吗?那肖蓓的死又该有谁来负责呢?

    李少辉长叹一声,此次虽和许诺分开不算太久,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自己和她之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隔了红颜薄命的肖蓓,也许现在的不见不和,才是二人最好的结局…

    次日,李少辉在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的关心下,带着沉甸甸的家乡特产离开了。他走了一刻钟后,转身回望时,发现那个热情和善的老太太,竟然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那佝偻的背影,那苍老的容颜,那慈善的神情,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可以把她多苦多难的外孙女当宝贝一样放在心里呵护。

    可偏偏许诺不给自己机会,她偏偏要以自己最痛恨的方式来伤害自己,一次还不够,还要伤害两次,还要肖蓓来买单。此时,老太太又抬起了手臂向李少辉挥手作别,莫名间,李少辉泪如雨下…

    时间是公平的,在你浪费时,它就会显得特别悠长,在你埋头苦干时,它就会如璀璨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此后,李少辉绝了所有风花雪月的心思,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在家、公司、以及客户三点间努力奋斗着,而他身边的朋友同事同样也在欢笑苦痛中度过了大半年时光,在感慨唏嘘中,迎来了又一个新年。

    在公司辞旧迎新的表彰晚会上,隔壁部门香肠嘴田兆靠着裙带关系,被提拔成了他们部门的副经理,那晋升速度之快都能比得上火箭了,这家伙自然也是一脸得意,在那些同事兼下属的虚伪祝贺下,杯酒连连,不一会,他竟然又朝夏雪走去,而夏雪在李少辉警告的眼神中,还是扬了扬眉,对田兆花枝乱颤地笑着,李少辉气愤不已,一句“狗男女”差点脱口而出。

    幸运的是李少辉的努力也收到了不小的回报,他的农村包围城市战略已经初见成效,不仅将川陕地区的小客户尽收囊中,而且就连星芒所控股的“硕海”公司也变成了零售部的客户,所以取得不俗的业绩他在夏雪石磊的建议下,陆远刘强大笔一挥,便将他破格提升为高级客户经理,这也标志着他在销售部已经和夏雪、石磊平等平座了,要比史辉和韩文斌以及新来的那几个同事高上一级。

    当李少辉兴致勃勃地站到舞台上领奖时,却发现台下的史辉和韩文斌都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他心中顿时感到不适。

    职场斗争,不是你想和睦相处,不拉帮结派就能幸免于难的,有时你踏踏实实的努力上进就是对别人的威胁,因为这会影响到人家的晋升道路。李少辉苦笑一声,看来自己又多了两位暗中较劲的同事,以后在公司的行走中,更要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了。

    这半年多中,李少辉的工作事业虽有进展,但生活却在原地停顿不前。许诺和肖蓓已经被他深深藏在心里,如果没有意外,他永远也不会再去揭这触目惊心的伤疤。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许诺仿佛如人间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联系过李少辉,而对许诺痛恨至极的李少辉也不再寻找许诺,看来两人已经彻底分手了,只等岁月将两人从彼此心间慢慢抹去。

    至于肖蓓,李少辉每周都会抽时间带上可儿的最新消息去殡仪馆看望她,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李少辉还是没有找到可儿,所以自叹无能的李少辉每见一次肖蓓后,心中的愧疚就会滋长一份,以至于后来都不敢再去看望肖蓓了。

第十章:众生百相1

    元旦之后,余强寨和璐瑶的婚期又被推迟了一年,一是因为璐瑶的胎儿没有保住,二是因为余强寨大伯去世了,据说这位大伯和余强寨情同父子,所以余强寨悲伤之下,就要推迟婚期为他大伯守孝一年。

    经历过生死离别的李少辉对人世多了一份通透和悲悯,再也见不得劳燕分飞,所以他就苦口婆心地劝余强寨如今早已不是旧社会,没必要墨守成规,若真有情意,放在心里就好,好好的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才是对长辈最好的孝敬,所以和璐瑶喜结连理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孝行。

    余强寨不以为然,又说自己到现在已是而立之年,可仍一事无成,根本给不了璐瑶喜欢的生活,就是结了婚,也会委屈了璐瑶。

    李少辉只得再以成家立业之说劝解,先成家后立业,等真正有了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就会有了无限的动力和激情,那时成功还不是手到擒来?况且夫妻之情在于共患难,在于执子之手,一起跨山越水,只有这样,彼此才会成为对方生命最重要最深情的存在;如果不能共苦,那就说明不是对的人,也可以趁早收手,免的伤彼此太深。

    不过李少辉的劝说并未有太大的作用,中年人的心事如酒浓,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稀释的呢?何况是余强寨这样有想法的事业型强人呢?

    李少辉看着固执的余强寨,心中叹息不已,自己这个事业惨不忍睹,爱情颗粒无收的单身汪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反面教材,又有什么资格解别人心怀呢?

    在李少辉劝说无果后的第二个晚上,余强寨和璐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争吵,璐瑶在将电视锅碗瓢盆一切能砸能摔的东西都虐待了一遍后,就趾高气昂地发布了分手宣言,带着满身满心的怒气跑回南京老家了。

    事发后的第五天,李少辉在去璐瑶家中蹭饭的时候,才有所知悉。皇上不急太监急,李少辉心急如焚,他强拉硬拽着无动于衷的余强寨,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南京。

    谁知璐瑶知道了二人的来意后,不仅余气未消反而越发愤怒,一气之下竟然连李少辉这个弟弟的电话都不接,李少辉无奈之下,只得多次上门负荆请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璐瑶请了出来。

    三人相聚在一家休闲的餐厅内,余强寨和璐瑶就像一对斗气的公鸡,两人都是干瞪着眼,气鼓鼓地看着彼此,谁也不愿先低头开口。

    李少辉哑然失笑,用手推了推余强寨,示意他将自己路上教他的话背诵一边,让璐瑶眉开眼笑。可谁知余强寨就像是一个呆头呆脑的二傻子,愣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终于璐瑶忍受不了了,眼睛微微泛红,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瑶瑶,你别生气,我们抽个时间先回家把证办了,然后明年再办婚礼,你看可以吗?”沉默许久的余强寨终于开口了。

    璐瑶身子一顿,转过头看着余强寨,脸上满是欣喜之色,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不过在余强寨还没回复时,璐瑶仿佛意识到失态之处,立刻又变了脸,一声冷笑,“你想的美,我说过我要和你分手,既然你不稀罕我,那我找一个懂我疼我的人不就行了吗?”

    这个时候,自然轮到李少辉这个和事佬出场了,他先拉着璐瑶坐下,替余强寨说了一顿好话,之后又把他臭骂了一顿,才把璐瑶的怒气暂时平复了。

    不过李少辉的心里还是很佩服余强寨的,打蛇打七寸,这小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直击要害,让璐瑶如火山喷发的怒气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亏得自己在来的路上,还苦口婆心的教人家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的废话。

    不过虽然璐瑶暂时原谅了余强寨,但也不愿和他讲话,只是对李少辉不停诉着苦,“少辉啊,也只有你懂姐姐疼姐姐了,我现在都后悔死了,怎么会爱上他这么一个倔驴呢?”

    李少辉笑道:“老余多好的人啊,成熟稳重,又有事业心,又懂得心疼人,这不正是你们女人最想要的吗?可不像我,谁跟了谁倒霉。”

    璐瑶“切”了一声,不屑道:“我虽然也很赞同男人以事业为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可这恰恰也是他余强寨致命的缺点,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那心中还有我和这个家吗?”璐瑶怒视一眼余强寨后,又道:“你知道吗?他还特别蛮横不讲理,为了他那些穷亲戚,我们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我每次劝他,他也不听,非要一意孤行当冤大头,气死我了,要是我现在有机会,我宁可找个没本事的,也不找他这种凤凰男。”

    “啧啧,瑶瑶姐,你这是要红杏出墙啊,这可不太好,以老余的性子可是会出人命官司的。”李少辉看着余强寨难堪的脸色开始打趣,之后他又悄悄坏笑道“瑶瑶姐,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我帮你物色着,万一哪天老余不要你了,也好有个接盘侠。”

    “咳咳。”余强寨嗓子似乎更不舒服,咳了两声。

    “怎么了?不舒服对面有药店,别打扰我和少辉谈话。”璐瑶狠狠瞪了一眼余强寨,又对李少辉抱怨道:“要说现在啊,我觉得你就挺适合的,你虽然有点吊儿郎当不太着调,但心地还是很好的,又肯听女人话讨女人欢心,也没那么大的志向,不让自己活的那么累,和你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也很有情趣,比我旁边这位要强多了,不是工作,就是他的那些穷亲戚,要吗就是什么国家大事啊世界形势啊那些和我们屁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

    李少辉哼了一声,没好气道:“瑶瑶姐,你这是什么话?我李少辉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你说的这些不就是一个接盘侠该有的特点吗?”

    李少辉的话让余强寨忍不住笑了,璐瑶也跟着尴尬的干笑了几声,又怒视了一眼余强寨。

    李少辉趁机又道:“我发现你们女人就是矫情,永远不知道满足。就说我们三个吧,还是我和你先认识的,那时也没有唐凤玲和老余,所以我就对你有那么一丁点好感,常常讨你欢心,每次都能把你逗得开怀大笑,可你对我愣是不感冒,直到遇见了老余,那叫一个花痴,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人家懒得搭理你,你还跟我哭鼻子,让我帮你想办法,就像今天这种情况,你说你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还玩这种游戏,不累吗?即使你们不累,我这个第三者也跟着你们累的慌。”

    余强寨和璐瑶被说得脸色一红,二人不约而同的瞪着李少辉。

    李少辉哈哈一笑,道:“我说瑶瑶姐你也别矫情了,快点跟我们回去吧。你们女人的心思我也多少懂得一点,永远是喜欢让自己笑的,爱的却是那个让自己泪流满面的,就说你现在这幅架势,让你跟我,你愿意吗?你离了我们老余能活下去吗?”

    “姓李的,我看你又是皮痒了吧!”璐瑶被揭穿了心事恼羞成怒,又一次柳眉倒竖,准备摩拳擦掌,幸亏被旁边知恩图报的余强寨拦住了。

    当天,和好的余、璐二人就驱车和李少辉离开了南京回到了上海。李少辉和他两告别后,一时无聊又没什么去处,就找了一家肯德基消磨时间。

    肯德基顾客不多,很安静,李少辉坐在窗边,心中还是为余、璐二人的和好感到高兴,他们是大学校友,相处已有七个年头了,他们的爱情打破了了毕业季就是分手季的魔咒,也度过了所谓的“七年之痒”,未来的日子应该只有幸福,自己心里甚至比他们当事人都不愿意说“分手”这两个字,因为他们是自己对爱情还有向往的最后希望,如果连他们都不能走到最后,那自己也只能对爱情心如死灰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度过这一辈子了。

    不过余强寨这个人太要强了,心事也越来越重,性格都有点偏激了,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好老婆非要嫁给他,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难道真心爱一个人,就会爱的患得患失,爱的自卑不已,生怕让人家遭了罪,继而不敢接受?

    几家欢喜几家忧,璐瑶和余强寨和好如初了,但夏雪和石磊这半年的生活可是不尽人意。

    夏雪在李少辉答应她有一个月可随叫随到的时间段里,可谓是把女人“作”的本能发挥的淋漓尽致,也把李少辉折腾的够呛,那比他的两场恋爱都要辛苦。

    那段时间每逢下班或者周末,只要夏雪一个电话,李少辉就得马不停蹄地赶过去,陪伴人家。有时还在上班期间,早已翘班的夏雪也会给李少辉通个电话,召唤他过去。

    一次两次,李少辉还能轻松应付,时间久了,就有人事部给李少辉下达了考勤通知,一脸郁闷的李少辉不得不和夏雪抱怨,夏雪就大笑着保证他没事。于是李少辉就开玩笑:“雪姐,你不会真的和我们陆总认--认--认识吧?”

    李少辉吞吞吐吐的样子,夏雪自然看得明白,但她也不生气,只是玩味地笑着:“你懂个啥子呦,你是嫉妒了嘛?”

    李少辉心一虚,红着脸也不知如何搭话,而夏雪却给了他一个白眼,又笑着娇嗔:“你想干啥子就明说哟,姐姐听你话就是了嘛…”

    夏雪永远是夏雪,明明一点便宜都不让李少辉占,可却还喜欢极尽所能的挑逗李少辉,让李少辉yu火攻心,她却一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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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众生百相2

    闲话不说,夏雪把李少辉叫出来,自然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m.www.uu234.net

    李少辉先和夏雪换了下位置,坐在驾驶座上,然后就风驰电掣地开起了这辆很拉风的红色奔驰,通过近一个月的锻炼,李少辉的驾驶技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各种拐弯飘逸倒车入库玩的得心应手,反正不是自己的车,随便造吧,就当是对夏雪的报复,貌似夏雪也不怎么在乎,后来李少辉才知道这是她老公送的,她压根就不稀罕,还想着再换一辆呢!

    在开车时,李少辉最喜欢左右车窗大开,让急风吹过自己,在呼啸奔驰中释放飙升的激素,而且路上的行人也会不时投来羡慕的眼神,香车美人,不就是这个社会所追求的吗?而李少辉正可以借此狐假虎威。

    李少辉先依着夏雪的口味满世界地找了一家她喜欢的饭馆填饱肚子,之后二人就开始在各大商场流连忘返,这样一转悠往往就是几个小时的生命。

    李少辉跟在夏雪身后,左手几个袋子,右手几个袋子,像个小跟班一样,脸上无精打采;有时李少辉实在拿不下了,聪明的夏雪就会直接把袋子套在李少辉脖子上,让他像个要饭的。

    李少辉不堪受此屈辱,正要急了眼罢工不干时,夏雪就会适时的挽着李少辉手臂,对他浅浅笑着,充当他女朋友。

    李少辉看着周围人群羡慕的眼光,心中飘飘然,大度的像叫春的蛤蟆一样,什么都不萦于怀了。

    逛完商场后,按照惯例,夏雪会去女子休闲健身所做一些美容spa的事情,每当做这些时,李少辉就会强烈抗议,因为女人一做起这些就没完没了,往往没有几个小时不能打住。做完这些夏雪是轻松了美丽了,可李少辉干巴巴的等了几个小时都快无聊死了。但是任李少辉如何反抗,夏雪也不答应,只说这一切都是他答应自己的,不能反悔。

    后来李少辉干脆就苦中作乐,在夏雪美丽轻松的时候,他就冒充是夏雪的弟弟,常常和那里的美女搭讪调笑。

    这次,夏雪刚进房间,李少辉和这家会所的美女服务员开始搭讪。

    “美女,你们这里有男士的那种spa吗?”

    美女投给李少辉一个白痴的眼神后,用手指指前台墙上贴着的会所名称---“女子修身…”

    “哦!”李少辉讪笑一声后,又道:“美女,你们为啥不提供男子服务呢?你知道的,这个社会中,男人通常要创造更大的贡献,承受更大的压力,所以他们会更疲惫更劳累的,而你们弄个男子的会所也会更有市场。”

    美女服务员白了一眼李少辉,笑道:“以前也弄过,可不知为什么警察啦工商局啦什么的一直都喜欢过来查,弄得生意很不好做,所以后来我们就改成了女子会所啦,这下就好了,安静了许多,生意也好做了,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偏见,偏见,那些当官的一天天无事可做,专喜欢找男人的麻烦。”李少辉作义愤填膺之状,大骂一番后,又嘿嘿笑道:“不过我想嘛,这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也差不多,都是人嘛,对不对,既然你们能做女子spa,那男人spa自然不在话下,所以也给我来个服务吧,最近我全身腰酸背痛的,哪哪都不舒服。”

    美女服务员被李少辉的无耻给逗笑了,直呼“讨厌,讨厌。”但就是不肯服务李少辉。

    李少辉只得再劝解,“你放心就用你们给女人做的那套疗法就行,即使被伤了也无所谓,我这人很大度,不会计较的,还有钱的事算在我那个贵宾姐姐身上,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李少辉和美女聊着天,时间过得飞快,像一阵风一下子就没了,等夏雪出来时,李少辉还和那个美女意犹未尽的聊着笑着。

    “美女,加个微信吧,我觉得咱两好有缘,你说人海茫茫中,咱们还能遇到这么投机的彼此,你说这不是莫大的缘分是什么?”

    美女看见了夏雪笑而不答,站起了身,李少辉趁机从她手中抢过手机,打开微信添加了好友,才和她依依不舍的道别。

    出来后,夏雪的脸像乌云密布的阴雨天,黑的吓人,李少辉却假装不知,问道:“雪姐,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夏雪没有搭理李少辉,躺在副驾驶上闭目休息,李少辉心中偷喜,谁让你叫我陪你做这些呢?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带我来浪,再叫我来,非给你带个弟妹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李少辉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夏雪再也不敢随便乱使唤自己了,可夏雪还是一如往常,还会时不时的叫上他,先当免费的司机,然后再当毫无尊严的挑夫,接着还会领着他到那家女子会所,不过,这家会所的人这次却都变了个样,所有人看见李少辉就像看见了瘟神一样,满脸鄙夷,避之不及,就连上次加微信的那个美女在看见李少辉时也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匆匆而去。

    整个下午,李少辉就像狗不理似的,无人肯给一个好脸色,而李少辉也只能躲在休息室的角落中拿着手机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夏雪出来了,李少辉才长吁一口气,忙拉着夏雪快步走出了这家会所。

    刚一出来,李少辉就忍不住抱怨:“雪姐,你这贵宾的地位不够档次啊?”

    “咋了嘛?”

    “你看我是陪你去的对吧?可她们却对我爱答不理,这很明显人家压根没拿你当回事,亏你平时还给我吹牛说是这里的贵宾呢?”

    夏雪对李少辉的抱怨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李少辉看着夏雪如此安定,突然有所惊觉,不悦的问道:“雪姐,不会是你搞得鬼吧?”

    “我搞啥子嘛?你这个坏东西就喜欢乱想,我不过是和她们经理说了一句自从带上我的奶油小帅哥来这里玩耍后,我的心情不仅没放松还越来越差。”

    “你--你--我真是服了你了…”李少辉被气的语无伦次,这很明显,夏雪是在威胁人家嘛,还你的奶油小帅哥,搞得自己和那个什么是的。

    从美容会所出来后,夏雪就又拉着李少辉和她的那些“麻友”还是“酱友”来几圈,不过李少辉的技术自然比不了这些常年泡在麻将桌的无聊空虚而又多金多情的少妇们,因此往往输的都是李少辉这个愣头青,有时输急了,李少辉也会红着脸骂爹骂娘,这往往会让同桌那些女人们笑的更是花枝乱颤,也有多情的少妇则会趁机深情的看着李少辉,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并调笑李少辉说肉偿也可以。

    这个时候夏雪却又不干了,往往会生气的喝骂她们,然后就拉着李少辉跑了。出了麻将馆,天色虽晚,但夏雪还不尽兴,数着手中刚赢来的毛毛,非要拉着李少辉请他吃宵夜,说是犒劳他一天的辛苦。

    “请个锤子,犒劳个屁。”李少辉看着夏雪手中的金钱欲哭无泪,那明明是自己的钱,就在几个小时前还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的钱包里,没想到短短时间就都被夏雪这个坏女人抢了去。而且就在刚刚不久,在自己离开麻将桌时,夏雪可是一把拍开了自己想要作祟的手,把钱一张一张收了起来,放进她的小包了,可怜自己下个月房租还无着落。

    陪夏雪疯玩了十几天后,两人就有点索然无味了,毕竟又不是真情侣,既又不能说一些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语,也不能做一些升华感情之事,可不就少了许多乐趣吗?

    这天,李少辉下午没事就又翘班陪夏雪疯玩,不过,今天的夏雪有点不开心,既不去商场和钱过不去了,也不去会所永驻美丽了,更不和“麻友”“酱油”欺负李少辉了。她拉着李少辉到了一家咖啡吧,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坐在二楼窗前,静静喝着,慢慢品着,她的眉宇间微微皱着,似乎有着解不开的愁,被深深地锁在了那里。

    李少辉看得莫名心痛,一个人有多疯狂,就说明她的心有多悲痛,对一个有了丈夫有了家庭的美丽少妇更是如此。眼前的美人,虽然自己不太清楚她到底有怎样的痛苦,有怎样的经历,但有一点自己清楚,这是一个不爱回家的女人,也是一个喜欢买醉的女人,更是一个已经心碎的女人。

    能让她萦绕在心怀的那个人,一定是一个很杰出的男子吧!可是他怎么舍得让如此美丽的女子在街头深夜买醉,有家也不回呢?

    李少辉本想询问缘由劝慰夏雪,但他看着夏雪妩媚的面容,在窗纱下影影绰绰的光影中,显得既朦胧迷离又美丽神圣,突然心中一动,脸上也跟着发烧,那种毫无来由的嫉妒也开始在心间荡漾,他心中暗忖自己现在可是单身汉,如果把她劝好了,又投到她老公的怀抱了,那自己岂不是永无机会了吗?

第十二章:众生百相3

    “呸呸。www.uu234.net”李少辉又在心里鄙视自己,自己怎么能这么龌龊?夏雪虽说喜欢和自己暧昧,但从来都没有什么逾越之举,而且一直以来对她对自己都照顾有加,完全算的上是一个称职的姐姐,就是这样,自己竟然还盼望着她婚姻破碎,夫离子散?看来自己当真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虽说李少辉一直在谴责自己,可自从有了那种卑鄙的想法后,无论他如何心里纠结,那些想要劝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端起咖啡向夏雪说道:“雪姐,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必须同饮三大杯,所以--来--我们干。”说完,李少辉就牛饮了一杯咖啡,只是他忘了那是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

    “啊,呸呸。”李少辉刚猛灌了一口,就伸出舌头朝地面胡乱唾着。

    夏雪也忍俊不禁,笑骂道:“辉娃子,你干啥子呦,你这样是很没素质的嘛!

    度过了这难熬的一个月后,李少辉终于从夏雪魔掌中解脱了出来,在月初第一天,李少辉正要准备参加公司的大会时,又接到了翘班的夏雪电话,“辉娃子,你在哪里啊?姐姐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咱们耍朋友去。”

    李少辉不说话,只是嘿嘿直笑。

    “你个坏东西,笑啥子呦?”

    “雪姐,我来提醒你,今天已经是新的一个月了,是一号,所以咱们的合约,嘿嘿…”

    “哎呦,辉娃子,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这个地方真的好玩,保证你来了不后悔。”

    夏雪这一个月来对李少辉的折磨,让李少辉苦不堪言,继而心生不满,什么好玩?每次都是你尽兴了玩好了,我呢?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的团团转。

    所以此时的李少辉对夏雪的恳求和诱惑无动于衷,后来他干脆假装信号不好,说道:“喂喂,雪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是信号不好啊,那我先挂了。”

    等李少辉开完会时,已经是11点多钟了,他看着怒气冲冲的夏雪已经返回了公司,心中像吃了糖一样甜,受了这么多天的压迫后,终于也能让自己报复一次了,不过这样打击还不解恨,于是李少辉又学着夏雪的语气,笑道:“雪姐,你干啥子嘛,谁惹你生气了?”

    夏雪看着幸灾乐祸的李少辉,越发恼火,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理由发作,只得恨恨盯着李少辉。

    而夏雪无可奈何的样子让李少辉心中越发得意,他将手中文件递给夏雪,“刚才开会要求我们销售人员做一个客户情况的汇总,这是我的客户,还没来得及做,你既然有时间,就帮忙做做,省的一天天在外面瞎浪。”

    李少辉说完,看着怒发冲冠的夏雪已经站了起来,忙背着双肩包一溜烟跑出公司,拜访客户去了。

    这一段时间就连石磊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石磊找xiao姐或者约pao养成了一个习惯---他会在事后拍照留念并附上一段文字作为心得感言,以此来记录他征服女人的丰功伟绩,并想着在此后的若干年还可以拿出来欣赏。当然有些“娇羞”的女人并不愿意让他记住一辈子,于是他就会用甜言蜜语或者偷拍等手段来实现。

    石磊在与第100个女子开房时,却出现了意外的一幕。

    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而石磊想着有一个钓了四个月的美人鱼终于上钩了便兴奋不已,那时他还想着待会一定要大展神威,用尽所有本事,让那个美人鱼低下那颗不可一世的脑袋,成为他的kua下之臣。

    这个被约的女人据说是一个心理咨询师,石磊也是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这个女人姿色还不错,袅袅婷婷,穿着一件黑色礼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角,审视着在场所有人,那冷冰冰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她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冰了几度。

    当时石磊在和几个哥们一起喝酒,有些醉意后,那几个男人就开始对这位冰一样的女人评头论足,说她是石女,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感动她,把她拿下。这话就让石磊不乐意了,他想自己阅女无数,经验丰富,战果硕硕,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会败给一个姿色稀松的女人呢?

    于是石磊在众人的撺掇下,厚着脸皮,前去要联系方式了,不过让众人惊讶的是这位冰一样的女人竟然很痛快的就加了石磊好友。

    自此,石磊泡妞的旅程正式徐徐拉开序幕,不过他很快就败下阵来,因为这个女人不仅是一个学心理的,而且人家还是一个情感专家,所以经验丰富的石磊在人家面前就成了一个三岁小孩,一切招数都被一一洞悉。后来颜面扫地的石磊索性破罐破摔,开门见山,问她怎么样才肯和自己滚床单,而这个女人也够开放大胆,开了三个条件:

    一,喜欢强壮的男人,能让她垂怜的男人必须有八块腹肌。

    二,喜欢有内涵的男人,这个男人必须读过《百年孤独》、《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三部外国名著。

    三,喜欢美食,所以这个男人必须能做的出至少10个以上色香味俱全的菜来。

    面对如此艰难险阻,石磊并没有被吓倒,他想着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就要挑战一下,而且让自已一个情场高手输给一个名不见转的女人,那也是泡妞史上一大污点,即使日后再泡上无数个美女也洗不去此次的耻辱。

    所以不服输的石磊,就在健身房、厨房和书本中,开始了为期四个月的自我折磨,也算他够努力,而上天又可怜他,让他收获颇丰。

    在和那位女人开房的前一天,石磊便跑到人家家里开始接受检验,当他脱了上衣露出八块不太明显的腹肌后,那个女人勉强给他过了关;然后他又在厨房捣鼓了一阵,做了三菜一汤,那个女人尝了尝后,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又翻开那三本名著开始讨论小说,而对于那个女人的提问,苦背了四个月书的石磊也能应答如流,说的头头是道,终于让那个女人露出了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所以二人在精神交流后,就郎情妾意地约定了地点,准备次日开始一场**的交流来升华感情。

    当石磊进了酒店房间时,那个女人早已等候在那里,她留了一头齐耳短发,端庄中有几分俏皮,她的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灵韵,嘴巴略大但很饱满,整体五官虽不是很完美,但组合在一起恰是那么协调,也算的上是一个真实美女,给人一种洗净千华之美。她对石磊温柔妩媚的一笑,让石磊竟然有些恍惚,这还是冰一样的女子吗?

    随后,石磊忙跑进洗手间冲了几下,就急吼吼的跑出来抱着这个女人上下其手。

    在两人气喘吁吁时,这个女人一改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浅浅一笑,主动脱得一干二净,然后又把石磊推倒在床,向石磊贴了上来,一边为他温柔宽衣,一边亲吻摩挲。

    石磊虽猎艳无数,但平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位肯主动柔情服务的女人,所以不久后,他便气喘如牛,仿佛要炸了一样,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一翻身将那个女人压在身下,而那个女人也温柔地缠着他,仿如一朵娇艳的海棠花直等有缘人来采摘。

    石磊再不怜香惜玉,一下一下的做着打桩运动,不过当他做了几十下后,看着身下婉转啼yin的美人一副任他所为的样子,突然间不知为何一下子没了兴致,而刚才的激情也在瞬间荡然无存。

    “你怎么了?”那个本是*攻心的女人遭此事故,耐着性子问道。

    石磊不答,翻身跌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兀自发呆,他心中也在追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经过艰辛努力后,反而会在成功的那一瞬间感到无比空虚;还是天下女人都一样,穿着衣服可以有各种美丽,可当你费尽心机脱下她的衣服一睹庐山真面目后,就会有一种一切都不过如此的失落。

    那个女人子虽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绝不相信自己的魅力竟然如此不堪,所以她用了各种方式想要激起石磊的雄风,可石磊的小弟就如破了皮的轮胎,任她如何打气,也都软踏踏的,坚决不肯再坚挺起来。

    而那个女人忙的大汗淋漓,也见无济于事,便气急败坏地穿上衣服,恨恨地骂了一句“五秒真男人”后,才踩着高跟鞋“蹬蹬”远去。

    好一会,石磊才从呆傻中清醒过来,他想到这个女人还没有给他留纪念就走了,懊悔不已,当他打开手机想要写下心得时,可想了好久也无从下笔,不知该写些什么。

    末了,石磊只得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酒店。

    在酒店门口墙角处,有一只白色流浪狗,懒洋洋的躺在那里晒太阳,没过多久,远处跑来一直黑色流浪狗,两只狗并不认识,警惕的看着彼此,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两只狗确定对方并没有敌意后,就缠在了一起,那只黑狗是一只公狗,一直绕着白狗的屁股闻个不停,而白狗却在不停躲闪,片刻后,黑狗终于没了耐心,直接趴在白狗身上做起了jiao合运动,而白狗也不反抗就站在那里默默享受。

    就这样,一黑一白,一公一母,在短暂接触后,便开始一场灵欲的修炼。

    “去你妈的,畜生就是畜生。”石磊骂了一句,但忽然间他心中电光火闪,自己和那只脏兮兮的黑色流浪狗有什么区别呢?自己记录的那100个女人又和那只白色的流浪狗有什么不同呢?

    不都是短暂的相识后,释放了激情,释放了**,又转眼忘记了彼此?

第十三章:众生百相4

    石磊怎么也没想道自己引以为荣的丰功伟绩竟然被那些畜生随随便便就做到了。www.uu234.netwww.uu234.net自那以后,石磊便对女人失去了兴趣,甚至还开始反感,因为她们的存在完全否定了他,她们只会让他想起那对交合的流浪狗。

    为了减少心里的罪恶感,石磊删除了所有视频,并将心得笔记本也扔到了黄浦江,可即便如此,石磊还是不能解脱,总觉得自己活得就像一个畜生。

    为了改变心境,石磊抽时间去了一趟那座天下有名的寺庙,想去那里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和尚为他去除心魔。

    等石磊到了那里,才发现这里大部分和尚都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一开始石磊还有些纳闷,和尚不是除了吃斋念佛,还要练习什么《易筋经》《金刚经》这些高明的功夫吗?怎么还会这么富态?

    不过须臾间,石磊就想明白了,人家这是智慧--无上的智慧,智慧自然先要装进肥大的脑袋,脑袋装不下了,就只能塞在圆滚滚的肚子里。

    想通这些,石磊对这些肥胖和尚越发心生敬意,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嫌弃自己是个瘦子,瘦马猴似的,一看就没什么学问。

    于是,石磊在奉献了一千个大洋后,又在佛前跪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一位道高德重的和尚。

    和尚是一个年轻人,大约30岁左右,样子很和善,他听了石磊的苦恼后,就将佛家因果循环讲了一遍,石磊虽在极力听讲,但直到最后,也是稀里糊涂,这和自己的心结有关系吗?

    随后,石磊又向大师请教如果按照因果循环,自己下辈子是不是也会变成那只黑色流浪狗,只有这样才能解掉今生的罪恶?

    和尚高深莫测,微微一笑,丢下几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静,何处有尘埃。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话后,就缓缓走了,留下石磊一个人独自沉思。

    石磊想了许久,似有所悟,这是告诉自己不要在乎过去,只要放下心怀,不乱想,一切烦恼不就解了吗?大师就是大师,一下子就能说到点子上,这几句话自己以前也经常听到,可就是不能像大师一样解释的透彻,只一遍就让自己领悟至深,看来那一千的香火钱没有白花。

    石磊心中高兴,哼着小歌返回到了山下,找了一家餐馆准备吃饭,因为这个时候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位顾客在就餐,那位顾客要了一碗肥肠面,那肥肠油腻肥美,一看就是上好的货色,而这位顾客饭量颇大,在即将吃完时,又要了一盘猪头肉,津津有味地品尝。

    在这位顾客偶尔抬头的时候,石磊终于有幸得见真容,竟然是给他解忧排难的那位得道高僧,石磊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可这位已经脱了僧袍戴了鸭舌帽子的和尚并没有认出石磊来,只是瞅了他一眼就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石磊不敢唐突高僧,便坐在那里暗自揣摩,这位僧人的修行看来是很高的,因为根据石磊对佛教的理解,能有“酒肉穿肠过,心中佛祖留”的僧人除了济公还能有谁?难道眼前的这位就是济公转世?

    “来啦,先生这是您的面。”一位颇有姿色的少妇打断了石磊的沉思,给石磊端上了一碗香喷喷的河南烩面。

    这位少妇身材很丰满,尤其是那个大屁股,很翘,走起路来一扭一扭,很有风情。

    石磊不近女色多日,看着看着,沉寂多日的心思开始活泛,终于那个少妇走进了后厨,再也看不到了,石磊只能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因为他坐在那个和尚斜后面,所以收回目光时就将和尚的模样尽收眼底。此时,那个和尚还直着那双眼睛定定望着那个少妇消失的门口。

    石磊心中有感而发,这位得道高僧的修行就是不一般,对于美有一种善于发现并执着欣赏的态度,不愧是佛家大师。

    和尚终于吃完了,他在结账时开始出言调戏少妇,并在递钱时还趁机摸了一下人家的小手才肯心满意足而去。

    而石磊的眼睛虔诚地追随大师的身影,目睹他的远去,和尚在街边拐角出即将消失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两位年轻的时髦女郎,三人在原地谈笑片刻后,和尚就左拥右抱着渐渐离去。

    石磊看着和尚的德行,目瞪口呆,此时的他再也没法为大师解释了,便骂了一句“秃驴”,骂完后,他又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那一千大洋,紧跟着他的心疼肉也疼,所以愤愤不平的他就大声骂道:“秃驴,秃驴…”恰巧这时又有几个臃肿的和尚前来就餐,他们听到石磊的辱骂,皆是一脸愤怒。

    石磊胆战心惊,暗想:“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没有人家一个肚子重,待会真要起了冲突,人家不仅人多力量大,而且又有佛主保护,自己怕是横尸街头,还会被世人唾骂,说是玷污了佛法。”

    这样想着,石磊讪笑一声,忙拿起双肩包撒腿跑了。

    在回去的路上,石磊又得知这家寺庙也要上市了,而他的一千大洋不仅成了那些大肚子和尚的囊中物,如今还要为人家的上市贡献一点力量,所以石磊心存侥幸,日后见了如来佛,他看着自己的功劳,会不会也封自己一个什么佛玩玩?

    关于石磊的精彩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石磊在快过新年时,托朋友找到了一位能力很强的心理咨询师想要解除心魔,因为被那对流浪狗困扰了近半年的他想着既然佛陀不肯度化自己,那自己就应该相信科学,所以石磊就满怀希望的去了那家心理诊所,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那里看病的人竟然能有这么多,都排起了一条长龙,不过对此,石磊并没有生气,相反他还暗自高兴,看来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还不少嘛!

    可一转念石磊又开始困惑,现在这么好的社会,有饭吃有水喝也有衣穿更有女人(男人)玩,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患者呢?莫非人就是矫情的动物,一矫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病就都来了?

    在石磊胡思乱想中,轮到他看病了,石磊看着眼前的心理医生,大吃一惊,暗叹冤家路窄,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第100个猎物的那个女人——心理咨询师兼情感专家。

    不过石磊短暂的惊讶后就又释然了,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是她不把难度设置的那么高,自己也不会在马到成功时突然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感悟,现在冥冥之中又让自己来找她,说明这就是天意,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因为石磊带墨镜所以这个女人并没有认出来,石磊大咧咧地坐在那里,看着女人工作中一副认真的模样,就不由地想到了那天赤身**的她是如何热情似火,所以鬼使神差间,石磊脱口而出,“如果一个男人阳wei了怎么办?”

    那个女人闻言抬起头,怒视着石磊这个登徒浪子,并用手敲了敲胸牌。

    看着这个女人的白色胸牌,石磊还不识趣,又来了一句:“五秒真男人。”

    这次,这个女人终于有所警觉,她双眼微微眯起,前倾身子,一把拉下了石磊的墨镜,然后就看到了这张让她极度讨厌的面孔。

    “果然是你。”这个女人冷冷一笑。

    “啊,好巧啊!那个我们真的好有缘啊,我…”石磊话音未落,就惊慌失措的站起,撒腿朝外面跑去,因为这个女人已经拿了一把扫帚凶神恶煞地追了过来。

    而等在外面的病人则面面相觑,难道这也是治病的一种方式?

    石磊经此打击后,对男女之事越发冷淡,现在就连那个传说中的女老板客户也爱答不理,直想推给李少辉,不过一旁的夏雪一直虎视眈眈,对那个客户很是上心,所以李少辉也不敢染指,只得以此做条件,让夏雪赔给他一个更大的客户。

    李少辉看着身边的人幸福并伤痛着,欢笑并痛苦着,心中感慨不已,每个人都是取经路上的行者,虽已筋疲力尽,却也只能咬牙苦撑,而自己就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除了在他们高兴的时候跟着欢呼,伤心的时候跟着叹息,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又似乎做了什么也都是徒劳无功的。

    这段时间对于李少辉来说,是苦多乐少,仿佛连他生命中的颜色也都被染成了黑色,黑的深沉,黑的恐惧,黑的绝望,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宋大福和那位美丽的同居室友了。

    这一年多,宋大福跟着那个美女老板,犹如千里马遇到了伯乐,不仅可以大展拳脚,领着公司走向辉煌,而他本人也一跃成了公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流砥柱,现在李少辉见了他都改口叫“宋总”。

    听宋大福说有几次他妹妹过来看望他时,他本想带着他妹妹来看看李少辉,一来几人好久没有聚了,二来也可以顺便帮李少辉收拾一下,因为按宋大福的说法,都快30岁的人了,家里没个女人肯定是不行的,肯定是邋里邋遢的。

    不过那段时间李少辉忙于出差,三人也就无缘相聚,但李少辉还清晰记得那个初次见面就被自己唐突了的女孩,美丽温柔,善良坚强,是一个过日子的好女人,不论谁娶了她,都会幸福安宁的。

第十四章:众生百相5

    关于林月儿,李少辉这半年多时间也只见过十几面,不过即使见了,多数情况下林月儿也是躲在她的房间秉灯加班,两人甚少交流。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但是如果林月儿闲下来的话,她就会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包零食放在面前,然后再抱着一本书,蜷缩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看着。她看的书多是李少辉从小书摊淘换来的,所以她看着看着就会向“葛优躺”的李少辉请教。

    这也是李少辉最高兴的时候,每次他都能唾沫齐飞的讲解老半天。不过每当林月儿看完一本小说时,就会像《红楼梦》那样再和李少辉探讨小说的哲学思想,这时的李少辉往往两眼一抹黑,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所以这时林月儿就会给李少辉认认真真地上一堂哲学课,让李少辉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林月儿再一次将李少辉的小说看完,又给李少辉这个差生好好上了一课后,李少辉忍不住问道:“丫头,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工商管理系的。”

    “哦。”李少辉心中一松,他最怕面前的林月儿是位什么哲学大师,那自己在她面前就成了三岁小孩了。

    “不过,因为我们那时学业不太重,所以我就选修了哲学系的‘美学’和‘心理学’,想着随便学着玩玩。”

    “啊?怎么是这样啊?”

    自那以后,李少辉就把他引以为傲的小说都给藏起来了,太丢人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对此,无书可读的林月儿还抱怨过,李少辉便推说那些书都被老鼠叼走了。

    有时李少辉一时兴起,也会照着食谱学着做新菜,还别说,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动手了,但手艺还没有落下,每次都能做的有模有样,吃起来也还差强人意。当然,借此讨好林月儿的事也是常有的,毕竟这才李少辉最大的动力和最终的目得。

    吃过几次之后,林月儿面子薄,过意不去,也要下厨,要自信满满的做出一桌满汉全席来,不过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林月儿做出的菜往往不能和她的容貌成正比,那一锅锅、一盘盘黑乎乎的东西,可丝毫看不到美味佳肴的影子。而且做饭时,林月儿常常把她自己弄得满脸污黑,一身狼狈,如果此时再在她额头上画个月牙,那就是一个十足的包公,可以断尽天下奇案。

    还有一点就是林月儿对麻和辣情有独钟,李少辉好不容易整出一个香甜可口的红烧肉来,可经过她轻描淡写的一调料,就变成了一盘麻辣甜红烧肉了,那滋味奇特怪异,不容下口。

    李少辉不舍得浪费就拿出去喂小区的流浪狗,可那些狗一路飞奔过来闻一闻舔一舔后,就都又失望的摇着尾巴走了。

    不过,这让李少辉心中不忧反喜,美女也不是全能的,也不是样样精通,自己终于能凭这一点挺直腰杆了。

    这天,闲下来的林月儿,在李少辉的打击下,又有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想法,所以在两个小时的辛苦后,桌上又摆放了三盘黑乎乎的美食,李少辉端详了半天,也没有认出是什么饭菜。所以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月儿,林月儿强忍着羞赧,红着脸一一介绍。

    “哦,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就是想和你再确定一下。”李少辉虽然说的很认真,但脸上的揶揄之色怕是用毛巾都抹不去。

    “那你觉得怎么样?”林月儿不顾李少辉的打趣仍是一脸期望。

    “嗯---嗯---这个我想是不错的,比上次有进步,应该会好吃一点的…”李少辉看着林月儿殷切的目光只得虚伪回道。

    “那就好。”林月儿甜甜一笑,仿佛小学生考试得了个满分一样。她轻快的转过身,取了一副碗筷放在李少辉的面前。

    “???”李少辉惊讶的看着林月儿。

    林月儿一脸白痴的嗔了一眼李少辉,说道:“饭菜做好了自然就要吃啊!”

    “啊…这…”李少辉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眼前的美食连楼下的流浪狗都嫌弃,那可真的是狗不理。

    “那你呢?”郁闷的李少辉突然想到林月儿只拿了一副碗筷。

    林月儿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努了努嘴,示意茶几上的一大包零食。

    “这--这可不太好,从小妈妈就教育我们要吃正餐不要吃零食,那样对身体不好,会长不大的,而且这又是你的战果,你难道就不想享受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吗?”

    “可是我已经饱了,现在又在减肥,所以不能吃了。”

    “哎呀,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刚才在你做饭的时候,偷吃了你好多零食,所以现在我也饱了。”李少辉摸着肚子一脸被撑的痛不欲生的表情。

    “可这是人家给你辛辛苦苦做的饭哎?”林月儿的抱怨中带着一点娇嗔一点亲热。这可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林月儿第一次和李少辉这么讲话,所以李少辉心猛地一跳,开始变得紧张。

    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李少辉这种凡夫俗子呢?只见在一个温馨的旧式小楼客厅里,沙发上坐着一个大美女,正一边悠闲地吃着零食,一边看着厨房的一角偷笑。

    而在厨房中,有一个不怎么帅的年轻男子,先是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根菜叶,端详良久后,再用鼻子嗅嗅,然后还要用舌头轻轻舔一下,才敢放进口中,随后也不敢品尝赶紧胡乱吞下,接着在因麻辣而吸溜吸溜的声音中,端起旁边的水杯一饮而尽…

    当然这样温馨的场景可遇不可求,李、林二人更多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守在老旧的小房子中,品尝着寂寞和孤独。

    每当李少辉出差回来时,看见家中无人时,总会习惯性的第一时间去冰箱门前看看林月儿留下的纸条,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少辉和林月儿已经养成了一个默契的习惯,两人总会在离家出差前留下一张纸条记录生活的琐屑,以告知对方。

    李少辉看着纸条上娟秀工整的字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因为这些纸条字里行间总是有着一股淡淡的俏皮、活泼,让人看了后,心情就会莫名的轻松许多。

    李少辉知道这是一种见字如面的味道,通过这短短的几行字,林月儿的巧笑嫣然、两人相处的点滴就会不自觉地在脑中飘过,进而形成一幅淡淡美丽、浅浅温馨、甜甜回忆的画卷,永远的烙印在心底。

    而李少辉也相信林月儿会有着同样的感觉,因为他和林月儿早有了微信电话等联系方式,但二人却很固执的沿用了这种古老的通信方式。

    一座繁华似锦的热闹大都市,一座年轻人狂欢的寂寞魔都,一幢老旧的阁楼,一间温馨的小家,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问过去,不许将来,通过这种古老的方式,守着这淡淡温情,度过了一个个漆黑空虚的夜晚,然后在第二天又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迎着朝阳,绽放着笑容,再一次投入到无边无际的人流中。

    李少辉将纸条轻轻撕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红楼梦》夹层里,现在的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逢有林月儿的纸条,他都会好好珍藏,作为一种寄托。

    截止到现在已经有14张了,以后也不知能收集到几张?收集到何时?每当想到这里,李少辉心中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可他知道那是痴心妄想,自己是一个烂人,不配也不应该再奢望那种纯洁如玉的爱情了。

    想到此处,李少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转移了注意力。这段时间,李少辉还发现了一件趣事,如果他每次出差前,只将冰柜填的满满的而没有打扫家时,林月儿的纸条必然称呼他为“懒鬼”,反之就会叫他为“小偷”,如果两者都做了,则是“小偷”和“懒鬼”并列。

    在林月儿留下第13张纸条时,李少辉故意使坏,两件事都没有做,等他回来时发现家比以前干净了许多,沙发换了新的被套,窗户擦得一尘不染,连地面都光滑的和镜子一样,可以照出人影来…至于冰柜里的食物更是五花八门,堆积的都快要放不下了,冰柜门上贴了一张纸,不过什么也没写,就那么空空白白着。

    李少辉大惑不解,他沉思好久才恍然大悟,这干干净净的房子和丰盛的食物的做法分明是在以德报怨,这无字书则是要自己亲手写下忏悔录。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连惩罚人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对于这种巧妙的处罚,李少辉也用了一个顽皮之法回应,他将冰柜里所有的食物和干净房子等林月儿所有的劳动成果都一一登记在他留给林月儿的纸条上,并写上了同等数量的“对不起”。

    不过对于“小偷”和“懒鬼”这两个外号李少辉可一直也不认同,在多次反对无效的情况下,作为报复,李少辉也给林月儿起了一个外号----“丫头”。

    作者心得:第十三章大家可以在追书神器或者盗版网站去看,哈哈。。。

第十五章:拜访宋大福

    新年后的几天,李少辉接到了宋大福的邀请---参加他两个孩子的三周岁喜宴。www.uu234.net

    等到了喜宴这一天,李少辉早早就起来开始洗漱,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长得还可以,心中不禁有些小得意,就“啊啊”的乱吼了几句。

    “你鬼叫什么?”林月儿穿着那种粉色的动物连体睡衣睡眼朦胧的出来了。

    李少辉看着眼前的睡美人头顶两个角,后面耷拉着一个尾巴,不禁笑出了声,“丫头,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林月儿笑道:“你啊,昨晚我刚一进家,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我还以为下了雨就忙跑到窗前察看,可是外面的天气好的很,所以我就很奇怪,然后又一仔细听,原来声音是从你房间发出来的。”

    李少辉老脸一红,急道:“瞎说,我睡觉从来都不打呼噜的。”

    林月儿也不反驳,就倚在门边上笑着,问道:“你这大清早的弄这么利落干什么呢?”

    “帅吧,待会我要参加个聚会,到时候给你领个嫂子回来。”

    “可以,到时候我帮你好好讲讲我们的历史…”林月儿笑着揶揄,忽然间,她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就是一声直穿云霄的尖叫声。

    “哎呀,我的妈呀!”李少辉一边感叹着,一边捂上了耳朵。

    “完了,完了,我衣服还没换呢!妆也没化。”林月儿急得团团乱转。

    “你这身睡衣就不错啊,一定可以大杀四方的。”

    “哎呀呀,怎么高铁票也没有了?”林月儿拿着手机一顿乱戳后又顿足道。

    “你不是有车吗?”李少辉知道面前这个美女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她的那辆座驾可是一辆奥迪q7呢!

    “我的车前些天被剐蹭了,现在还在4s店呢!”

    “那就没办法了,正好我今天也打算用车呢,所以不能借给你。”

    “那怎么办呢----啊?”林月儿慌乱着,又是一记直穿云霄的尖叫声,吓得李少辉慌忙又捂上了耳朵,片刻后,他确定林月儿不再发疯,才问道:“那你是去哪里呢?”

    “南京啊!我的同事要举办一个生日宴会,我已经答应了人家。”

    “南京?”

    “嗯,怎么你也是去哪里?”林月儿看着李少辉,倏忽间已然明白几分,焦急的面容中也透露出一丝兴奋。

    “去倒是去,不过你也知道的,这人嘛,无利不起早。”

    “小偷,利待会就给你。”林月儿娇嗔一声,边笑着跑进房间准备去了。

    李少辉在客厅等了好一会,看着时间都过了一个钟头了,林月儿还没收拾好,就大声威胁时间不够了自己可不等了,这才逼得林月儿忙从房间出来了。

    不过眼前的林月儿让李少辉笑的直打跌,“丫头,你穿的这么正式,确定是参加朋友的聚会吗?”此时的林月儿一副白领丽人的打扮,黑色套裙,白色的蕾边t恤,脖子上还系了一条天蓝色的小丝巾。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刚才还记得是宴会,怎么一下子就又忘了呢?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啊?”林月儿一边抱怨着李少辉,一边又要急着跑进房间换衣服。

    李少辉失笑一声,赶紧把林月儿拦了下来,“丫头,你再磨蹭,咱们俩可都要误事了。”

    上了车后,看着怏怏不乐的林月儿,李少辉就笑道:“你可以到后面换衣服的,我保证不偷看。”

    林月儿瞪了一眼李少辉:“不好笑。”

    “那你给我的‘利’呢?”李少辉忽然又想到林月儿在客厅答应自己的事情。

    “什么利?我怎么不知道?”

    李少辉看着无赖的林月儿,道:“你怎么能这样呢?无赖可是只有流氓才会玩的。”

    “你才是流氓,大流氓。”林月儿不满地瞪了一眼李少辉,又笑道:“傻瓜,这么好的礼物放在你眼前也不知道。”

    “你不会是在说你吧?”

    “是啊,有我这么一个大美女陪着你聊天说笑,让你开车旅途不再寂寞无聊,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明明是某人求着我载她一程的,怎么现在都反过来了,感觉像是我在求着给人家充当免费司机呢?”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有两面性的,所以要看你怎么想了,像你现在的说法,就只能说明你是一个消极的人…”

    “消极?”李少辉偷笑一声,猛踩油门,车子也在林月儿的尖叫声中“刷”的一下急速飞驰了起来,“现在的我不消极了吧?”

    在路上,李少辉又给林月儿讲解了不少秦淮八艳的故事,听得林月儿既羡慕又感伤…

    两人说说笑笑,没多久便到了南京,李少辉把林月儿放在她舅舅家门前,并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白色的抱抱熊说道:“丫头,你把这个带上吧,你不是也要参加一个生日宴会吗?正好可以当礼物。”

    “这样不好吧,我拿走了,待会你送什么呀?”

    “我还有一个呢!”李少辉指了指后备箱的那个黑色抱抱熊说道。

    “谢谢你了。”林月儿对着李少辉灿然一笑,欢喜地接过了。

    两人告别后,李少辉便折身向宋大福家中赶去。

    等到了宋大福家时,宋大福夫妻和他弟弟都已经去了酒店招待客人了,只有宋大福的妹妹在照顾那两个小孩童。

    “李大哥,你来了,快进来坐。”宋大福妹妹穿了一身家居服,简简单单的扎了个马尾,她开门看见来人是李少辉后,眼睛一亮,连忙欣喜地欢迎,并给李少辉冲了一杯咖啡。

    李少辉接过咖啡,问道:“你怎么不去酒店招待客人呢?”

    “唉,我倒是想去呢,可你看看这两个不听话的小祖宗。”宋大福妹妹努了努嘴苦笑着,将两个正在地上打滚的小顽童一一抱起放在沙发上,温柔的恐吓,但两个小顽童并不在意,一个赖在姑姑身上拽着姑姑的长发玩弄,一个站在沙发上伸着两只小手臂求抱抱。

    一个顽童就是讨债鬼,两个就成了索命的阎王爷了,看着宋大福妹妹被折磨的生无可恋,李少辉就自告奋勇道:“妹子,你先回房间去准备,这两个小家伙交给我。”

    “能行吗?他两可是很缠人的。”

    “放心吧,哄孩子我最拿手了。”李少辉给了宋大福妹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放下咖啡从她手里接过了两小孩。

    两小孩看见姑姑躲进了房间,也闹腾着要跟进去,李少辉不许,两个小家伙就睁着大眼睛,嘴一咧,坐在沙发上开始嚎啕大哭。

    “李大哥,没事吧?”房间里传出宋大福妹妹关切的声音。

    “没事,待会你就知道我是怎么哄孩子的了。”李少辉说完,就拧起眉毛,瞪着眼睛,龇牙咧嘴,装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并粗着声音恐吓两小孩。

    两小孩有生以来何时见过这么凶猛丑陋的叔叔,一时惊惧,呆呆的看着李少辉,竟而忘记了哭闹。

    李少辉心中好笑,这以毒攻毒的方法看来还是蛮管用的,不过他还没开心几秒,两个孩童便在最初的惊吓过后,不约而同地大声嚎啕了起来,这次哭的气势要比刚才威猛许多,那声音震天动地且又连接不断,仿如千军万马厮杀一样。

    房间里的宋大福妹妹听了慌忙要出来哄弄,李少辉却挡住房门拦住了她,“妹子,要是让他两看见你,越发不得了,你赶紧收拾,凡事有我呢!”

    两小孩哭了许久,看着李少辉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也不理睬他两,似乎也感觉到没什么意思,就一起停了哭声,相互傻傻的看着对方,片刻后,他们就又兴高采烈地缠在一起了玩耍。

    耍着耍着,不知为何,两个小屁孩竟又厮打了起来,这次李少辉不能再视而不管。不过,这打架就好比哭闹,若没人安慰只需过一会,自己就停了手,若是有人劝解,则倒像是鼓励,反而会助涨其嚣张气焰。

    面前的这两个顽童就是这样,李少辉刚拉开一个,另一个就又扑了上去,李少辉空有一身力气,却不能动强,直把自己弄得手忙脚乱,也制止不了。

    而随着战火的升级,李少辉一失神间,就被两顽童猛然推了一下,不由得撞在了身后的茶几上,然后伴随着“啪”的一声,一杯浓浓的咖啡像烟花一样怒放,溅的到处都是,咖啡溅在了两个顽童脸上,也溅在了李少辉雪白的衬衫上。

    两个小孩在短暂的惊吓之后,又不约而同的放声大哭,李少辉看着两个混世小魔王和自己的衣服,蹲在地上欲哭无泪,只想加入他们的阵营,陪他们一起大哭。

    这时,宋大福妹妹出来了,看着这一大两小的滑稽局面,忍俊不禁,她将其中一个抱到了卧室,另一个留在了客厅才阻止了这场战争。

    “李大哥,不好意思啊,这两个小家伙确实淘气,我们一家人都快被他们折磨得没脾气了。”宋小萱看着李少辉胸前一片污渍不好意思的笑道。

    “没事没事,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被这两个小寿星以这种特殊的方式祝福,也算是我的一种福气。”李少辉苦笑一声,只得自我解嘲。

    宋大福妹妹闻言抿嘴轻笑,“要不这样吧,你把你的t恤脱下来,我给你找一件我哥的新衣服换一下。”

    言罢,宋大福妹妹就返回卧室找了一件,李少辉也没拒绝,两人收拾好之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一人抱着一个小祖宗向车中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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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一个人,就会爱上一座城,恨上一个人,也会恨上一座城。
两座旧城,几段孽恋,是非对错,谁人论断?情字一事,本就身不由己。
末了,只能无奈叹息一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又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前程往事,又是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客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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