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是不是生了大病？
几个小护士气走了，顾雷坐在办公桌前琢磨着怎么完成附院院长交待给他的任务，这件事恐怕要楼文军的配合。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现在时代变了，家家基本都能吃上饱饭。不再像以前那样吃不饱穿不暖的，甚至饿死。因此，人们的体质也在发生着改变。
顾雷这次是带着任务下来的，既然他愿意出来走走，院长就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总结一下目前阶段人们的常见病和多发病，以及应对的方案。
至于具体怎么做，院长让顾雷自己考虑。他知道顾雷是个愿意做事也是能做事的人。
第二天上午，医院里的人就发现，来院看病的人比往常多了，有时候刚有人进门，院子里就又有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没多久，医院的人就知道不少人都是奔着省里下来的顾大夫来的。农村里的事一向传得快，现在有好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有个顾大夫在回龙镇医院坐诊，挺厉害的。
医院挂号处的人一向很清闲，可是今天倒是有事做了。
“你们几个排一下队，一个一个来，别挤。”挂号处的人看着窗口外乱挤的几个人说道。心里还想着：看看，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排队呢？素质啊！
可作为医院的一员，能忙一点他也愿意啊，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毕竟，顾雷他们以后还得走。
他们这是小地方，之前的中医就找门路走了，不然院里怎么会让半瓶子水的袁宝坤过来？
于采蓝他们忙了一上午，到了午休时，来的人大半都走了。还有几个人在候诊处长椅上坐着，等顾雷他们休息一会儿再去看。
这时候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戴着粉色格子图案的头巾，那种方形头巾在农村很流行，妇女们把头巾对折成三角，两头在脖子下边一系就成了。
她的头巾围得挺严实，只露出了两只眼睛、鼻梁和半拉脑奔。
挂号处的人见她还是个孩子，以为她是哪个看病的人家里的，她没挂号，他也就没管，随她走了进去。
那孩子进来了也不跟人说话，左手抓着围巾把自己的脸捂得更严实，往里一个一个地看着门牌子。等看到中医诊室里有几个人的时候，躲在门口探着头，怯生生地不敢进去。
于采蓝瞧见了，看着那小脑袋，像兔子一样的惊惶，她往外一看，那脑袋就消失了。然后没多久，那孩子又探头往里看。
于采蓝笑笑，她知道现在乡下有些女孩子很少出门，有点怕生。
“小朋友，你是来找人还是有别的事？”看着那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于采蓝走到门口，试图跟她交流。
那孩子低下头，有点害怕，最后小声说道：“我，我看病……”
要是换成别人，于采蓝可能会告诉对方，找家里大人陪着一起来，并且先去挂号。
可是她看这女孩情况有点特殊，像是在躲着人，她这个年龄，不至于得什么难以启齿的病吧？
“那，你先进来，让顾大夫给你看看行吗？”于采蓝没让她去挂号，先问问她的意思。
“顾，顾大夫？”女孩看了看屋里坐着的顾雷，没进去，反而继续小声说道：“你会不会看病，我听人说这里有位姐姐也会看病。”
这就是说，她不愿意让顾雷给看了？于采蓝对顾雷和袁宝坤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管，然后跟那女孩说：“我会看，那你跟我来吧。”
说着，领着女孩去了原来小袁那个诊室，现在暂时空着。她把门关好，告诉女孩：“哪里不舒服你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
女孩子显然放松了一点，然后问于采蓝：“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我流血，一直流，擦了还有，肚子也疼。我害怕……”
流血？一直流，擦了还有，肚子疼？于采蓝很快反应过来，这孩子不会是来了例假吧？看这个年龄，很有可能啊。
她知道现在有些家长对孩子都是放养的，给口饭吃，让念书就完了。其他的什么心理辅导啊、生理卫生啊、陪伴啊，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可能这孩子家里没人事先告诉她这件事。所以她一见血就吓得够呛，何况那血还得流好几天，更让她不知所措了，还以为自己生了什么大病呢。
“你先别害怕，每个女人从你那么大开始都会流血，一个月一次，每次要流几天。没事的。”于采蓝先安抚她。
那女孩子把围巾扒拉开，露出整张脸：“真的？我不会死吧？”
“怎么可能呢？”于采蓝摸了摸她的脉，确实没什么病，身体挺好的。
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啊，于采蓝不得不当了一回知心大姐姐，给这蠢萌的孩子上了一堂简单的生理卫生课。
等到她把这孩子送走之后，她这老阿姨简直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穿的衣服看着挺好的，可这事怎么就没人告诉一声呢？家里人真的有点不尽责啊。
这时候她听到候诊处那里有个妇女站起来跟那孩子说话，看来她们认识，女孩子敷衍了几句匆忙跑了。
那妇女奇怪，过来问于采蓝：“刚才那孩子，魏小青，她病啦？”
于采蓝能告诉她吗？要是告诉她，万一这人嘴巴不严，回村一嚷嚷，那孩子还不得让人笑？
因此于采蓝说道：“没啥事，一点小问题，没事了。”
那妇女见问不出究竟来，嘀咕了几句，然后告诉于采蓝：“小青她妈没了好几年了，家里就她跟她哥还有她爸仨人。她爸经常不在家，在外边挣钱呢，她哥不学好，跟人瞎混，小青平时尽是自己照顾自己。钱倒是不缺，可是没妈管，还是挺可怜的，所以我就问问。”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不懂这些事情。等她回到顾雷办公室后，袁宝坤问她：“怎么回事？”
于采蓝只告诉他：“小女孩的一点毛病，你就别问了。”
于采蓝既然说是女孩的病，小袁同学自然不好再扒着这事不放了，跟于采蓝开玩笑：“师姑，今天可没人送吃的了。”感觉有点遗憾呢。
顾雷瞪着于采蓝这个始作俑者，说道：“小于，哪天要是有男的送你东西，就归我和小袁了。”
于采蓝：……老顾，你学得挺快啊。而袁宝坤则乐见其成，反正不管送给谁，他都有份。可是转念一想又有点悲哀，怎么就没人送他东西呢，混得真不行啊！
第212章 心疼妹妹了
当天下午，医院走廊里来了两个长头发的小青年，一个青年胳膊还夹着摩托头盔。www.uu234.net
有人本来要看病，一看到他俩就溜了，病也不看了。医院里是有人认识他们的，心想怎么回事，怎么这些人上这来了呢？
于采蓝和顾雷当然是不知道的，倒是袁宝坤看着他们俩有点戒备。
然而让袁宝坤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人走到中医诊室这边，态度挺好地走了进来，然后问道：“上午来了个女孩，叫魏小青，戴的粉色头巾的，是哪位大夫给看的病？”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袁宝坤有些摸不着头脑，谁不知道魏小虎经常打架惹事啊，他们那一帮人走到哪别人不躲？今天怎么来这一出？还学会客气了。
“魏小青，十二三岁吧，是我给看的。怎么啦？你是谁？”于采蓝不知道对方来意，平静地问道。
“是你给看的？”魏小虎显然有些怀疑她的实力，不过没造次，“我是魏小青她哥，她得什么病了？严重吗？”
他也是在半路碰到了从医院回家的同乡，就是那个跟于采蓝打听事的妇女，到底是一个村的，那妇女就说了他几句，说你妹妹都病了，你也不管，让她自己一个人上医院去看病，多可怜啊。
正好他们说话的地方离医院没多远，魏小虎听完直接带着他那同伴到医院来问来了。
于采蓝听完他的话，抬头看看他，觉得这个人貌似挺关心妹妹的，可是怎么能让妹妹自己管自己呢，毕竟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很多事都不懂，家里没人怎么能行。
因此于采蓝对魏小虎说道：“你跟我来，我跟你单独说。”话语很平和，并没有带上什么情绪。做她这一行的，形形色色的人都会碰到，在工作时保持平稳的情绪、平和的态度，是她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袁宝坤想拦：“小于，这样不好吧，他……”
于采蓝也看出来周围的人有点怕魏小虎他们，不过她觉得魏小虎还是在乎他妹妹的，应该不会闹事。因此她跟袁宝坤说道：“没事儿，我就跟他到那屋说几句话，很快就说完的。”
说罢，领着魏小虎去了隔壁空房间。魏小虎同伴想跟进去，被魏小虎拦在门外，没听人说吗？要单独跟他谈，事关妹妹的病情，魏小虎觉得还是得听大夫的。
没人知道于采蓝和魏小虎说了什么，只知道大约十分钟之后，魏小虎打开门走了出来，蔫头耷脑地领着他那懵圈的同伴走了。
不光是他那同伴会懵圈，医院里的人也懵，于采蓝到底跟魏小虎说了什么，让他变成那样？
于采蓝知道他们好奇，可是她想：说了什么，能告诉你们吗？无非是跟魏小虎说了几句，让他关心关心妹妹，至于魏小青所谓的病自然是要交待几句的。
好在魏小虎还算懂点，听了她的话，觉得挺窘，原来妹妹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啊！他这个哥哥当得是太不合格了，妹妹一定吓坏了。
想到这些，魏小虎离了医院直接就回家了。
于采蓝下班之后，洗了头，她想跟孙美玉借个搓板把衣服也洗了。去找孙美玉的时候，发现她坐在儿子身边，看着他写作业，满脸都写着愁字。
见到她进来，孙美玉忙笑着站起来：“小于来了？”
“嗯，嫂子，我想借一下搓板，把衣服洗了。”
“我家有洗衣机，你可以用洗衣机洗的。用搓板累。”看着于采蓝细皮嫩肉的，孙美玉就说了一句。
于采蓝怎么可能愿意跟他们家用同一个洗衣机呢？那多不自在？所以她笑着谢绝了。
孙美玉也知道人家姑娘讲究，也就不勉强了。这时于采蓝问她：“嫂子，我看你不高兴呢，怎么了？”
见她问，孙美玉也是憋屈得难受，今天白天又遇到班主任了，让人又唠叨了几句，她很烦。
说完这些，孙美玉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老楼小时候学习可好了，一学就会，轮到我儿子，就不行了呢？而且你说老楼自己学得那么好，怎么就教不会小威？一教儿子他就发脾气，真是的。偏偏我还不会，你说这可怎么办？愁死我了。”
于采蓝一边听一边笑，就想起来那两句话：不写作业，母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
就是不知道楼院长发脾气是什么样？
“你还笑呢？”孙美玉跟她也算熟了，嗔怪地说她。
于采蓝笑着说道：“楼大哥教不会小威这个事很正常的。”
“为什么呀？”孙美玉不明白。
“因为楼大哥小时候学习好，觉得没什么难的，都是很简单的问题，所以他教小威的时候，他可能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问题，小威怎么就不会呢？然后他就生气了，气急眼了就合计自己孩子脑袋怎么长的？”
孙美玉听了，一拍巴掌：“哎呀，小于，你说得太对了，他爸就是那样的，他还说，有时候都想把小威脑袋扒开看看里边装的啥？”
于采蓝装作吓一跳：“这么恐怖？”俩人都笑了。
笑完了于采蓝说道：“要不我有时间帮你管管小威吧，我也做过家教的，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上他。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明后天吧。”
“这，这太麻烦你了吧？”孙美玉心动，可也觉得过意不去。
“那不麻烦，嫂子你做饭天天都给我带份，我还没谢你呢，人与人都是相互的嘛。”
孙美玉一看就知道这小于很会做事，跟她处，心里很舒坦。
想到这儿，她跟于采蓝说道：“小于啊，嫂子多做点也不费什么劲。你别想那么多。对了，今天医院里来的那个魏小虎，这孩子倒也不是说坏，就是老跟人打架，反正你还是小心点吧。”
于采蓝知道人性复杂，魏小虎她不了解，不会妄做评价。不过孙美玉能告诉她也是善意。
忽然想到来时路上老汉说的同心桥劫道那些人的事，她问道：“嫂子，我来的时候，听人说有一伙人经常在同心桥那边劫道，是魏小虎他们吗？”
“那不是，是另一伙人，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千万别往那边去。就算把他们抓起来也没用，过一段又放出来了。”
“嗯，放心吧，我不往那边去。”
身处异地，于采蓝也并不想惹事，因此孙美玉的告诫她真往心里去了。
第213章 张口抬肩
有那些病情好转的人现身说法，现在到回龙镇医院看病的人越来越多。www.uu234.net这就是口碑的力量。
对这些，于采蓝与顾雷早就有思想准备，他们这样的水平，只要给他们机会，就会很快打开局面。有实力，就是这么自信。
原本性子跳脱爱撩小护士的袁宝坤也变得沉稳了不少，这几天跟着顾雷和于采蓝他学到不少东西。
他爸爸以前也试图指导他，可是老人家说话经常云里雾里、言简意赅的，他觉得袁宝坤应该能听明白，可事实上性子散漫的袁宝坤经常听不懂他爹在说什么。充分的演绎了什么叫对牛弹琴。
可遇到顾雷和于采蓝就不同了，他们跟他是同时代人。尤其是于采蓝，表达能力相当强，俩人又有意培养他，所以袁宝坤这几天受益颇多。
上午十点左右，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拖着个男的，好像是她男人，在挂号处要挂号。
她抓着那男的胳膊不放，那男的显然挺抗拒的，跟她不满地说话：“我告诉你我不看，非让我来，真是的。”
挂号处的老刘听了不愿意了，不愿意看谁请你来了？他便问道：“你俩到底挂不挂号？”
女的说：“挂”，男的说：“不挂”
老刘一听：“你俩别在这闹，上一边商量去，商量好了再来。下一个。”
不过这两个人，女的身材要壮实一些，比较强势，她伸出肥厚的手掌往她男人肩膀上一拍，也可以说是一砸，那男人就老实了：“叫你看你就看，病大发了怎么办？一天天的干不动活，你想让我一个人养俩丫头啊？”
那男的不再说不看，只是在嘴里嘟囔着：“你听他们说吧，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就不信那大夫有他们说那么厉害，吹牛谁不会呀？”
“那你试试怕什么，能怎么地？”他媳妇烦他老叨叨。
“试试不得花钱吗？”
挂号的老刘对他挺不满的，还不信，不信拉倒呗，谁稀罕你来呀？可作为医院工作人员，他基本素质还是有的，剜了那男的一眼，把病历本和号票往那女的手里一塞，就不管他俩了。
那男的被他媳妇半拖着进了诊室，然后坐到长椅上等着。刚才的动静挺大，顾雷他们隐约也听到些，那俩人进来了还在闹别扭，也就知道刚才说话的就是他俩了。
轮到那男人的时候，女人推着他坐到顾雷面前，然后陪着笑脸跟顾雷说道：“大夫，你给他看看，他没力气，干不动活。”
说着，把她男人的手腕放到脉枕上，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点，顾雷正在诊脉，于采蓝放下手里的笔，问那女人：“他是你爱人吧？”
“啊，对。”女人不知道于采蓝是什么意思。
“他经常咳嗽，也会喘，喘的时候张口抬肩，饭量吃饭应该不大好，另外会动不动出汗。这些症状他有吗？”
于采蓝这边话音刚落，屋子里便一片静寂，所有人都看向那两夫妻，小于姑娘说得到底是不是对的，如果对的话，那就太厉害了。
顾雷心想，这丫头就不是个善茬，说他们几个水平不行，让她听到了，她就不乐意了，所以露这么一手。不过于采蓝的望诊水平也是让他服气，他自己都做不到。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学的，难道真的有天才这一说？
可是天才不是说在人情世故上容易有缺陷的吗？可这姑娘人情练达的程度像她的望诊术一样让他觉得自愧不如。
诊室门口除了候诊的病人，还有三个爱看热闹的小护士以及两个年轻大夫。
小护士姜新月原本对于采蓝很有意见，可这几天她看着于采蓝工作时那种沉稳自信淡定专心的模样，心态就开始变了。
这时她回头问那年轻大夫：“闻春波，你说小于大夫说的对不对？”
那闻春波没回答，只告诉她：“看看就知道了。”
那结实的妇人愣了一会儿，然后才缓过来，她男人现在没咳嗽，没喘促，女大夫是怎么看出来的呢？不可能是别人告诉她的，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大夫真厉害呀。
想到这，她脚一顿，说道：“哎呀，这姑娘，你说得全都对，这，他真的就是那样的。”然后还学着她男人喘促时张开嘴，把肩膀抬起来的模样，惹得周围的人全都笑了。
只有她男人一个人不乐意，不过人家小大夫说的是事实，他不敢再闹别扭，因此开始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于采蓝跟壮实妇人说道：“让顾大夫给他开个方，回家了记得按时服药。”
妇人听了连连点头，拿着顾雷给的药方，道了谢，然后才走，这回她男人不用她拖着了，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袁宝坤冲着于采蓝伸出大拇指，于采蓝只是对他挑了挑眉，然后往门口一望，那三个小护士如同惊惶的小鸟，偷看的行为被人家发现了，还不赶紧溜？
俩年轻大夫是路过，顺便看了几眼，同于采蓝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一上午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过去了。于采蓝吃完了午饭，出去转转消消食，然后往回走。
走到那一长排房子入口处不远的大树下时，看到那个叫闻春波的男大夫低头在那站着，还以为他在想事或是路过，本来要跟他招呼一下，然后再进去的。
闻春波却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住：“小于，我听说你喜欢吃糖炒栗子，正好我家里做了不少，给你带点，你留着慢慢吃吧，吃了了还有。”
说着，从背后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个小布袋。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向自己表达好感吧？这个就不好接受了，真接受，他还不得以为于采蓝愿意接纳他呀？
于采蓝刚想拒绝，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袁宝坤伸出来一双手，接过那袋子板栗，说道：“小闻，这栗子闻着都香，谢了啊，小于最近吃东西不行，我跟我师傅帮她吃吧。”
然后，那货拿着板栗，挥挥衣袖，云彩都不带的就走了，只留下闻春波和于采蓝。
第214章 来客的目的
于采蓝客气地谢过闻春波，后者看到于采蓝的反应，自己心里其实已经知道没戏了。
也是啊，像她这么优秀，只怕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于采蓝到了诊室门口的时候，就见到袁宝坤已经把炒栗子跟顾雷两人一人一半地分了，然后坐在那儿开吃。
真是一个都不给于采蓝留。就连顾雷也是如此。
“老顾，你怎么跟他一个样呢？”面对于采蓝的嗔怪，顾雷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如果有男的送你东西，就归我和小袁。”
“对，我师傅说得在理，姜新月送的东西归你了，闻春波送的就归我和师傅。很公平啊，不是吗？”
于采蓝无语地看他俩把吃不了的那一部分收起来，就算一时半会吃不了也不给她分一个。
下午一点多钟，医院来了两个客人，“舒处长，你怎么来了？”见到陆川舅舅舒逸群进来，顾雷马上站起来迎接，他刚到永济的时候，舒逸群曾经请他吃过饭。
“我来看看你，哎呀，这里可有点偏啊，你说你还愿意到这地方来，真是的。”
“这不挺好的吗？这位是？”顾雷指着舒逸群身边那中年男人问道。
“这是县医院的老唐，他听说小于跟老顾你的老师治好了我儿子的病，就想过来看看，大家认识认识。”
“哦，你好你好，难道老唐也是中医？”顾雷问道。这时于采蓝已经站起来，跟舒逸群打过了招呼。
那老唐自己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西医，不过也看过一点中医书，那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可不会用。是这样的，老舒家儿子的病在我们医院治过，住了一个月的院，没见好转，后来又转到省城那边大医院都没好，倒是叫你老师和这位小于姑娘给治好了，所以我很好奇，想着过来看看，大家认识一下。”
说罢，送上一盒茶叶和一包护肤品，说道：“这些东西是我们王院长让我带来的，送给你和小于姑娘。说他上次太忙，招待不周，就让老顾你这么下乡来了，实在过意不去。”
“王院长太客气了。”顾雷也没太推辞，收下了东西，就是不知道对方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这时老唐看看于采蓝，笑着说道：“小于姑娘这么年轻啊，真是没想到。”
这时有个病人由家属陪着进来，看到屋里几人在聊天，有点犹豫要不要上前看病？
倒是老唐说话了：“老顾，你先给人看病吧，我跟老舒在旁边等会，不着急，等你忙完了再说。”
顾雷一听，就更觉得老唐这是有事要说，不过病人来了，也不能把人晾在一边不管，因此他便暂时放下疑问开始给人看病。
来人把袖子拉上去给顾雷看，老唐好奇，便走过去，站在旁边，见到那病人胳膊上有一些划痕，这种病，他是知道的，是皮肤划痕症。如果是单纯性皮肤划痕症是无需治疗的。至于这个人是怎么个情况他还不知道，且看看顾雷他们怎么说吧。
“怕冷吧？”顾雷诊脉时问病人。
“嗯嗯，大夫你说得对，我怕冷。以前得过缠腰龙，后来好了，可是这些地方还是经常疼。”说着，病人指了指他的胸口下边一片还有后背的一块地方，至于他说的缠腰龙，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带状疱疹。
这时候陪他来的家属又补充道：“他可不光是这些毛病，上个茅房一去就是半天，拉不出来。”
舒逸群听了这人的话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俗？什么拉不出来啊？说便秘不就完了吗？
倒是顾雷习惯了各色人等，问道：“是便秘吧，爱上火吗？”
老唐在旁边注意听着，听到病人回答道：“对对，大夫你怎么会知道，我真的很爱上火，动不动就烧嘴。挺遭罪的，本来就不爱吃东西，再烧嘴就吃得更少了。”
老唐一听病人的症状就上了心，因为这跟他今天的目的有关系。
顾雷告诉他：“身上疼那是带状疱疹后遗症，另外你中气虚，荣卫不和。先给你开几服药吃吃看，七天后来复诊。”
病人跟他家里人也听不懂顾雷说的话，既然大夫这么说了，那就试试吧，不然能怎么办？
作为一个西医，老唐只觉得这病人一堆毛病，不知道该从哪着手，他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更想问清楚。
等那病人走后，老唐问道：“老顾，我有点不明白，这个病人说怕冷，可是他又老上火，还便秘。这听起来有点矛盾呢。”
顾雷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他语言能力没那么强。便跟于采蓝说道：“小于，要不你跟老唐说说，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
“嗯”于采蓝点头答应，然后告诉老唐：“经常上火，大便秘结。像这种症状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阴虚火旺，这种会比较怕热能喝水；另一种就是属于中气虚，下元虚，这种就怕冷。”
老唐听着好像明白点，可是还是觉得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中气虚就会怕冷还容易上火呢？不过他有点不大好意思再问了。怕为难人家姑娘。
倒是于采蓝看出来他仍有疑虑，便告诉他：“中气虚的话，运旋迟滞。那么在上的相火不能下降，就上发为火。相火不降则肾中阳气渐虚，命门火弱就会畏寒。也就是上热下寒。”
说到这，她也不打算再往下说了，如果老唐还有疑问，那么涉及到的医理就太多了。难道她还要给人上一堂“中气运转那些事儿”的课吗？那将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老唐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又问了一下：“那划痕症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荣卫失和了。”
“哦哦，跟你们聊天，真是长知识啊。”
见暂时没病人了，老唐怕一会顾雷又要忙，便把来意说了出来：“老顾啊，我这次来，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
顾雷心想：就知道你有事。
老唐见顾雷等着他说下去，便又说道：“我们县医院，有个病人，一直没治好，也有怕冷爱上火的毛病，当然还有别的症状。王院长想让我过来问问你，可愿意去一趟县医院，跟咱们院里的大夫，大家会诊一下？”
第215章 小袁的发现
顾雷听老唐这么一说，表示同意：“可以去看看情况再说，至于能否有办法，现在没见到病人还不好说。www.uu234.net”
“那太好了，等我回去跟院长说说，明天或者后天院里派个车把你和小于接过去。等时间定下来，我给你打电话。”
顾雷想着这边道上据说不大太平，又有于采蓝这个姑娘，让他们来接确实比较稳妥，便答应了。
事情既然已经说定，大家又都是忙人，舒逸群和老唐便告辞走了。
他俩走后，袁宝坤可怜巴巴地说道：“师傅，他们就请你跟小于去，我也想跟去看看。”
顾雷却告诉他：“我跟小于去参加会诊，只怕是个疑难病。你先留在院里看家吧。不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合适。要是遇到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别勉强，等我和小于回来再说。”
袁宝坤感觉受到了一千点打击，虽然知道自己水平不够，可师傅你说得这么直白挺伤人的，这样真的好吗？
对袁宝坤故做可怜的样，于采蓝不搭理，做这一行的，心理不够强大干脆别做了。
人到了一定岁数，自己就得是那屋檐，再也没法找地方避雨了。
下午五点多下班的时候，顾雷跟于采蓝先走了。袁宝坤把屋子打扫了一下，然后锁上门，准备回家。
要是以前，他可能去找几个朋友喝喝酒或者出去转一圈，现在就别想了，狠心师姑于采蓝每天都给他布置回家的任务，他这可怜师侄没那个时间。
走到门口，见到有个男人，夹着公文包，从一辆货车上下来，找到药房的老张说话。
他鼻子很灵，闻到草药味，应该是片剂厂给送药材来了。不过以前供药的人他都认识，这次是换人来了还是换了厂家呢？
这些念头在他心里闪了闪也就过去了，毕竟这些事不归他管，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
他家就在镇上，步行二十分钟就可以到，因此他没骑车，天变冷了，车把都拔凉拔凉的，走走挺好，身上热乎。
他本来是在靠边走路的，对面有俩青年往他这边走，尽管他注意躲了一下，还是跟一个人擦到了肩膀。
另一个人凶巴巴地问他：“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
袁宝坤在顾雷和于采蓝面前厉害不起来，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们俩是为他好。在外边他也不是怕事的。
因此他回怼道：“说谁没长眼睛？我特意往旁边让了一下，倒是你俩不闪不避的，没长眼睛的还不知道是谁？”
先前骂人的听了要上拳头，被他同伴拦住了，而且还把他拉走，俩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回头看了看袁宝坤才走。
这人，真是有病！袁宝坤虽然挺气愤，可也不爱惹事，也就算了。
沂州省办公厅那边，已经接到了确切消息，在中央任职的刘映山两日后便会抵达永济县城，至于永济之行后会不会来沂州省城这边，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省里期望能跟刘老有进一步较深的接触，以便日后刘老能为沂州这边说说话，在政策上能向沂州省有所倾斜。因此翟跃武肩上的压力挺大的。
下班之前，翟跃武叫来助手，告诉他：“你安排个人，去一趟永济县回龙镇医院，找到顾雷大夫和他们院长，跟他们说清刘老要来的事。万一有需要的话，我会派人去接他们。”助手听了，急忙安排人去办这件事。
却说县医院的老唐那边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回去便跟王院长敲定了时间，并且让老唐给楼文军打电话，让他转告顾雷和于采蓝，就说第二天一大早就派车去接他俩，派去的车大约八点左右就能到回龙镇医院，请他们在医院等候。
第二天一大早，小车果然在八点还差三分钟的时间到了回龙镇医院，司机从车上下来，满脸都是笑地请顾雷和于采蓝上车，那份殷勤让于采蓝觉得自己当了一回老佛爷。
看来司机会有这样的态度，一定是得了领导的吩咐。县医院方面还是很有诚意的。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些车轮带起的灰尘，袁宝坤知道他今天必须得单独守着诊室了，还是蛮有压力的。
这时并没有什么病人来，他在屋里坐了一会，往常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只剩了他一个，觉得太冷清，不习惯，便出来转转，走到药房附近的时候，正好看到老张，便跟他唠起来。
“老张头，你怎么不精神呢，哪儿不舒服啊？”他觉得老张气色确实不太好。
老张知道他嘴贫，岁数大了，也不爱生气计较，跟袁宝坤说道：“昨晚没睡好，是有点乏。”
袁宝坤开玩笑：“是不是打麻将输了啊？”
“你这臭小子，瞎说。我最近都没打麻将，输什么输。”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看那送药的人有点眼生呢？是换人了还是换了个厂子供货啊？”
“哦，你看到啦？厂子换了，这家是书记找的。”以前合作的那家老张觉得还挺好的，可是书记说换一家，他一个管药的小人物能说不行吗？
袁宝坤反正也是闲，便说道：“我看看他们送的药成色怎么样？”
老张知道这小子辨药方面很厉害，便打开门让他进去：“行啊，来看看。”
袁宝坤晃晃悠悠地挪进去，随手抽出一个药柜，抓了一把，正要看看，老张说：“那个是以前的，剩的多，新的还没放进去呢。”
“哦”袁宝坤一听，把那把药丢了回去。等老张告诉他哪些是新货之后，他把那几个抽屉都拉开。
然后两只手各抓了一把，拿到眼前来看，这一看不要紧，脸色立刻从之前的吊儿郎当变得严肃起来。
他把那两把药都回去，另拿了几样一个个看，看着看着，心里的怒火越来越盛：特么的，哪个王八蛋，把假药送到医院里来了！
这是他头天晚上恰好看到送药的人眼生，又正好早上比较闲，才能及时发觉，要不然，他和顾雷他们开出的药方再好，病人抓了这些药回去，也不会好的。
他虽然自幼比较顽劣，可是从小在他父亲耳提面命之下，从来不敢在这方面马虎，事关人命，哪敢妄行。
他抓住老张：“这些药是哪个厂送来的？”
第216章 宝宝心里苦
老张对药材鉴别也懂，不过这是书记介绍的厂家，他原本没想那么多。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药送到的时候天有些暗，他并没细看，何况他岁数也大了，眼睛有点花，不仔细鉴别也看不出端倪。
“这药有问题？”老张问道。
“当然有问题，这个茯苓，成色比以前进的成色差多了，效果肯定不一样。”
说着，袁宝坤又指出了几种成色差的药材，这些还算好的，至少不是假的，只能说是次品，效果差。
“你看看吧，这个山药片，看看有什么不对？”老张从袁宝坤手里接过山药片，仔细看了看，然后又咬了咬，抬头，神色有些黯淡：“是淀粉做的。”
“没错，你再看看这个。”那盒子外边写着巴戟天，他自己从里边抓了几个，一一查看，这个他不太确定，还是袁宝坤告诉他：“这个不是巴戟天，是羊角藤做的。”
老张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书记的声音他还是能听出来的，他忙把那些抽屉都合上，示意袁宝坤不要说话。
袁宝坤却问他：“这些药是他联系的是吧？”年轻人的眼里全是愤怒。
老张心里叹息着，到底是年轻人啊，可，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这时门打开了，书记那张胖脸出现在门口，看到老张和袁宝坤都在里边，瞅了瞅袁宝坤，没说什么，往自己办公室那边去了。
激动的小袁同学又抓着老张问道：“老张头，你说了，这些药的厂家是书记联系的是吧。”
老张紧紧抓住他：“小袁啊，你这样性子不行啊，这件事你现在真不能张扬，你要是去告书记，他会说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最后顶多受几句批评，人家还是书记呀。那你怎么办？这工作不要啦？”
真要说丢掉工作袁宝坤自然不愿意，他还想跟顾雷他们学下去呢。
“可是这些药要是给人吃了不知道哪天会出事的。”
“这些东西我大概看了下，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算了吧。”老张劝他。老张岁数大了，想清静地干到退休，然后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袁宝坤经过最初的激动，也知道自己现在闹起来讨不了好，书记只要推说这是厂家的问题，然后他会依然是书记。
他觉得自己脑子这个时候不够用，不如去找楼文军商量商量，他觉得楼文军这人还行，最起码，楼院长拥有跟书记叫板的资本。
他也想等于采蓝他们回来，讨个主意，因此他不再跟老张掰扯这没用的，往诊室里去了。
老张等他走后，连连念着阿弥陀佛，只能祈祷千万别出事。
从药房出来，他去找楼院长，才知道他出去有事，还没回来。
袁宝坤等在诊室里琢磨着这事该怎么办的时候，书记背着手在走廊里踱着步。踱着踱着就转悠到中医诊室门口。
这时候有几个人来看病，一个人没挂号直接就走进去问袁宝坤：“大夫，你帮我看一看，看我用不用看病拿药，用的话我再去挂号。”
袁宝坤那头正忙着切脉呢，本来心情就有些浮躁，听着人这么说话，告诉他：“想看先去挂号再过来，上后边排着，排到你了再给你看。”
正在看诊的人说道：“就是，大家都挂号，你怎么不去，不挂号凭啥给你看？”
那人生气了，讽刺袁宝坤：“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就看两眼吗？我就问一下怎么了？几句话就完了怎么那么多事呢？”
袁宝坤试图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人说话，可他今天心情不好，因为假药的事，他就算看病了也没法给人开药方啊？可是不看又不成，偏偏还没人可商量。
因此他说道：“你以为看一眼那么容易啊，真那么容易你随便找个人给你看啊。知不知道给人看病得学多少年才行。别的也别说了，要看病去挂号排队吧。”
其他几个病人觉得他说的在理，都说那个没挂号的人：“人家大夫说得对，要看先去把号挂了，多大点事啊，别老在这挡着，耽误我们看病。”
被说的人不愿意了：“你有啥了不起的，还以为你是你爸？”
“行了行了少说几句，你再这么闹，以后哪个大夫会给你看病。”有人做和事佬，叫他别再说了。
那人也是图一时痛快，听了别人的劝说，也怕把大夫都得罪了，人家真不爱管，那就麻烦了，上城里看病也费劲。
想到这些他忍忍也就不说了。这时候，前边有个患者已经看完了，袁宝坤并没给他开药方，说道：“给你扎几针吧，你这病扎针可以治的。”
那病人问道：“开点药拿回家不行吗？非得扎针？”
开药当然行，可袁宝坤他不敢，明明知道那些药不对，还让人拿回去吃，他做不到啊。可是又不能明说，只能选择针术。宝宝心里苦，可是宝宝没地方说，这就是袁宝坤现在的心情。
那人听了，说道：“那，那还是算了吧，我吃药还行，扎针我紧张。你要不给拿药的话那就算了。”
袁宝坤只能编：“你这病扎针效果好一点。”
“是吗？”那人半信半疑，最后还是脱了衣服，让袁宝坤下针了。
可是轮到下一位的时候，人家就有疑问了：“小袁，你怎么不给开药呢，我这是老毛病了，以前都是吃药的，效果还行。”
袁宝坤跟这人也认识，有点没招了，但是药材的事打死他也不能告诉这些人，否则以后医院还能有人来看病吗？
他干脆说道：“这样吧，你改天来，等我师傅顾大夫回来了，让他给你开药方。”
底下病人听了，就觉得这小子这是水平不够，自己不敢开药吗？那他们还在这待着干嘛？给人做实验吗？因此大家都不看了，收拾收拾东西都走了。
没挂号那人临走时还讽刺了一句：“不会看早说呀，真耽误事。刚才还挺厉害的。哼哼，不过如此。”
袁宝坤攥紧拳头，好想打人啊！
书记在门外一直看着，见病人都走了，告诉袁宝坤：“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这个王八蛋，他找我是什么事，准没好事。袁宝坤心里想着，可他又不能不去。
第217章 就像可怜流浪狗
袁宝坤在走廊上先后遇到了姜新月和闻春波，后者就是给于采蓝送过炒栗子那个年轻男大夫。www.uu234.net
看着他情绪不太好，俩人都有些奇怪，尤其是姜新月，平时袁宝坤见到她，总是要撩她几句的，这次倒没有。
姜新月追上前边的闻春波：“哎，你说他这是怎么了？这么反常呢？”
“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袁啊，你先坐。”书记看不出喜怒，只是让袁宝坤先坐下。袁宝坤这时候知道十有**没什么好事。
果然，书记说道：“小袁哪，本来嘛，我是想让你留在咱们医院正式上班的，可是现在试用期也到了，你这水平还是不行啊。”
nnd，他这样是什么意思？袁宝坤心想。只听书记继续说道：“你还是先回去吧，你爸留给你的诊所不是还在呢吗？你自己干也挺好的，比在医院挣钱多。另外还自由自在的没人管。要是我的话，我都不乐意在医院干。现在政策也变了，干个体不错。”
说到这儿，也不管袁宝坤脸色发青，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行了，你把手续办一下，在这儿签个字，然后把你东西拿回去吧。院里会补给你三个月的工资。”
要是在以前，袁宝坤一定会扑上去一顿老拳乱揍。可他现在变了些，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
书记这个处理决定，就算说出去，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毕竟他袁宝坤没有医院编制，只是个处在试用期的临时工，而且水平有限也是事实。
当初之所以愿意来院里，也是想体会下在医院上班是什么感觉。他还真不差这份工作。
只是恨这书记公报私仇，他一定是看出来，自己知道了那假药的事，所以才先行下手，把自己给赶走了。
袁宝坤心想，不干就不干，小爷不稀罕，就是可惜不能跟着顾雷和于采蓝学了。
他冷冷地盯着书记的眼睛，说道：“为什么让我走，书记你心里应该有数，送你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咱们走着瞧。”
“小袁哪，我这也是为了医院着想，你想开点。”
哼哼，袁宝坤懒得再看他的小人嘴脸，却并没有签字，你让我签我就签吗？
书记见他不合作，说道：“你不签字也可以，稍后你会收到开除决议书，并且不会有那三个月的补偿，你自己选吧。好啦，我还有事，要签马上签，不签就去收拾东西吧。”
小爷才不稀罕那点钱，袁宝坤瞪了他一眼，“砰”地一声掼上门走了。
看着那震动的门，书记冷哼一声：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袁宝坤走出医院的时候，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冲上去把那小人暴打一顿，然后把假药的事嚷嚷开。
可这次他忍住了，他觉得这样做，最后自己会进派出所留下案底不说，对书记其实没多大伤害。那王八蛋背后有人，院里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人家不还是在那坐着吗？假药的事现在嚷嚷开，就会像老张头说的那样，不了了之，他只要把责任往厂家身上一推，一句不知道这事就算完了。
所以他觉得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到自己那条街，他看到头天碰到过的俩小青年在路上徘徊。
那俩人一看到他，马上把他围在中间：“小子，等你半天了，可算等着你了，说吧，昨天把我撞了，打算赔多少钱吧。”
这俩人昨天碰到他之后特意调查了一下袁宝坤的情况，才知道这小子在这边没什么亲戚。如果他爸爸还在的话，他们还真不敢打他的主意。
毕竟他爸爸人脉广，可既然老头已经不在了，那些人脉也就没啥大用了，人走茶凉嘛。
现在知道了，他不光没什么亲戚，偏偏还有钱，他爸爸攒下的钱都给他留下了。整个回龙镇，像他这样人单势孤又有钱的还真少见。
靠，这样的肥羊不讹一顿还想找什么样的？因此这俩人这半天都在这边等着袁宝坤送上门来。
只可惜他俩选的时机不对，此时的袁宝坤满肚子火没地方发作，正好碰上这俩家伙，哪还能忍得住。
于是那俩小青年发现，他们事先想象过的几种剧本全都没有发生。等待他们的不是想象中的害怕求饶，而是扑面而来的一顿乱拳。
袁宝坤这一顿揍把他俩都打懵了，能不能按剧本来呀？事先怎么没通知下？喵的，把我衣服都扯坏了，五十块钱买的好吗？嗷，我的鞋，三十块钱买的，又白瞎了……
等到那俩小青年落荒而逃之后，袁宝坤心里的火才消减了不少。一个路人见那俩人走了，才敢过来提醒他：“小袁哪，你还是找地方躲躲吧，那伙人不是善茬，恐怕他们还得来找你算账。”
袁宝坤没吱声，他现在不想说话，抹了一下鼻血，回家去了。
等到傍晚时分，路人的话果然应验了，半小时后，袁宝坤的家一地狼藉，除了破碎的家，留给他的还有满脸的青肿。那些人临走时抛下了一句话：记住了，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说，否则，今天只是个开始。
袁宝坤站起来，忍着腰疼，把倒地的椅子扶了起来，窗户被打碎了两块玻璃，深秋初冬交汇之际的夜风从那两个洞呼呼往屋里灌，怎一个凄凉了得？
可怜的小袁同学找了块塑料，又找了铁钳子和一盒鞋钉，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去钉窗户。
钉完了，取了笤帚撮子去扫那一地的玻璃碎渣。干活的时候，他自嘲地笑着自己，看他这一副可怜流浪狗的模样，居然还有心去钉窗户收拾屋？他的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好在那帮人也没占多少便宜，有好几个人也被他揍得不轻，不然就太窝囊了。
哎，自从他爸爸去世后，他的生活就好像少了主心骨，把塑料钉好又收拾完玻璃碎片之后，他忍着疼趴伏在床上念叨着：“师傅，小于，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第218章 查不出来的毛病
顾雷和于采蓝在这一天九点半左右到达了县第一人民医院。袁宝坤的事情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
他们也不可能想得到，平时都好好的，怎么才离开一天就会发生这么多事呢？
可生活中很多事就是这样的，总是一个事连着一个事，叫人防不胜防的。
车子到达的时候，老唐正等在院门口，估计是计算着时间，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出来等着了。
“老唐，你太客气了，天挺冷的，怎么在外边等着呢？在里边等不就行了吗？”顾雷一边跟老唐握手一边说道。
“应该的，大老远的，让你们跑一趟，我出来等一会儿算什么，不然的话，就太失礼了。”
老唐一边引着顾雷和于采蓝往里走，一边说道。他领着他们经过问询处直接往内科病房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老顾，小于，王院长暂时有点急事，稍后就会过来。我先带你俩去看看病人吧。”
顾雷和于采蓝都是从省城出来的，大医院的领导都没少见，一个县级医院的院长来不来的，他们还没放在心上。
他们是来给人看病的，不是为了别的，看完了还得赶紧回到回龙镇医院，袁宝坤一个人留守时间长了他们不太放心。
在路上，老唐介绍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原来对方是永济县孤儿院的院长，以前也有怕冷爱上火的毛病，从这一年春天开始，她身体就变差了，手脚发软，拿东西容易掉，走路也软弱无力。
因为这个人在永济也算是个有影响力的人物，上过报纸，医院不好不慎重对待。
只可惜，ct、心电图、b超全都上了，检查结果显示都正常，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病。
中医西医都会诊过，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连结论都没有，怎么治？
因此最近的社会舆论对县医院挺不利的，本来地方基层医院的日子就完全没法跟大城市的大医院比，现在就更坐实了他们治不了大病的言论。
顾雷和于采蓝听了，有所猜测，不过到底怎样，还得等见到病人才能确定。
“胡阿姨，您今天怎么样？”老唐打开三楼314单人病房的门，见到孤儿院院长胡阿姨正坐在病床旁边专门为她准备的带扶手的藤椅。
旁边有个陪床的亲属，这边还没说上话，呼啦啦就走进来四个大夫，除了一个中医科的中年人，还有三个是院里的西医，这三人里有一个是主任医师。
他们听说省城下来的大夫会在今天上午到县医院，早早就过来等着了，对胡阿姨的病，他们束手无策，明明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可就是四肢无力，吃东西有时候也会吐。
好挫败啊！既然有省里的大夫过来，他们倒是存了些心思。如果对方能治，他们可以趁机学学嘛；要是对方也治不了的话，那别人可就不能再说他们没本事的闲话了。
看吧，连省城大医院的名医都没办法，怨得着他们吗？这世上总是有些奇病怪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嘛。
老唐对进来的几位大夫点点头，然后给双方做了介绍。那几位西医态度还不错，他们不是一个医疗体系的，就算顾雷能治好，也只能说中医有它的独到之处嘛。打不到他们的脸。
可那位中医的处境就有点尴尬，顾雷他们要是真给人治好了，只能说明他技不如人，水平不到家，因此他只是淡淡地跟顾雷握了下手，手掌就那么划拉一下就松开了。
至于于采蓝，他们都以为她只是顾雷的学生，在这些看重技术能力的大夫们眼里，于采蓝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老唐接着把那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跟顾雷他们做了介绍，然后跟老太太说：“胡阿姨，这两位是省中医学院附属医院来的，这位顾雷是位名医，让他们给您看看好吗？”
老太太右手缓缓地从藤椅扶手上往上一扬，就算是打招呼，然后点头表示同意，她的家属也没什么意见，虽然疑虑还是有的，可是人家特意来一趟，态度还挺好，总得让人看看啊。
既然病人和家属都同意了，顾雷便走过去，坐在老太太旁边凳子上，拿起老太太一只手腕，品了一会儿，又把了另一边。然后站起来告诉于采蓝：“小于，你也来看看。”
他这么一说，除了老唐，其他人都挺惊讶地，这女孩怎么回事？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啊？
顾雷解释道：“小于是我师妹，是我师傅最器重的弟子，别看她年龄小，水平可不差。”
他虽然这么说，其他人还是不大信的，可是他们自认都是有礼貌有素质的人，在这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了，可不都变成社会人了吗？
所以对顾雷的话，他们都面带微笑，礼貌地点点头，还有人客套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名师出高徒啊。”
于采蓝坐下来，一开始诊脉，就是物我两忘的状态，那些人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她没多想。人在社会上，谁还没说过客套的假话呢？不是还有个词，叫善意的谎言嘛。
几分钟后，于采蓝从小凳子上站起来，顾雷问她：“小于，你怎么想？”
什么？这位省里的名医顾大夫让这女孩子诊脉也就算了，怎么还先问她的意见呢？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于采蓝毫不客气，跟顾雷说道：“关脉独大。”
啥是关脉独大呀，陷入云雾里的几位西医看着他们医院的那位中医，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只是那个大夫也有些迷惑。
这时候顾雷接着于采蓝的话，说道：“没错，是中焦瘀堵。”
于采蓝点点头，说道：“师兄，你来开药方吧。”
这次顾雷没推让，接过老唐递过来的处方笺和圆珠笔，洋洋洒洒写下几行字。
两人之间的简短交流，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好像在对暗号一样，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
于是，有位西医大着胆子问顾雷：“顾大夫，你看，你能不能跟大家解释解释胡阿姨她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么艰辛的任务，表达能力欠奉的顾雷怎么可能完成？于是他又把这事抛给了于采蓝：“小于，你跟他们解释解释吧。”
于采蓝知道，她又要跟人讲一堂关于气机流转的课了。
第221章 给你熬点药
于采蓝还没开始讲，门外便有脚步声传来，门随之打开了，戴眼镜的王院长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www.uu234.net
人刚进来，马上就搜索到了顾雷和那个面生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显然就是老唐告诉他的，那个邵文奇邵老都欣赏的人了。
“真是不好意思，有点急事，来晚了，实在是失礼。”
王院长说着已经伸出双手，一边跟顾雷握手，一边说道：“老顾，你能来就太好了。最近挺冷了，你在回龙镇那边还过得惯吗？县医院这边可是随时准备迎接你过来呢。”
对他这些话，顾雷只是淡淡笑笑，当初他到这来的时候王院长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不过他不是爱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人，这些事对他来说不重要。
“怎么样？老顾，胡院长的病你看过了吗？”胡院长便是那四肢无力的孤儿院院长。
王院长进来之后，先前在病房内的几位大夫都自觉地站到王院长身后，要是谁跑到院长前边去晃悠，是嫌工作得太舒服了，想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见王院长问，老唐替顾雷回答了：“院长，顾大夫和小于都给胡院长看过了，他们的结论是一致的，说病的根源在于中焦瘀堵。老顾已经开好了药方。”
“对对对，顾大夫他们是这样说的，说是中焦瘀堵。对这个中焦瘀堵，我们这些学西医的可弄不明白，这不正要请小于姑娘给咱们讲讲，科普一下嘛，院长您就来了。”那位主任西医师说道。
“哦，这样啊，说实话，我也不明白，希望小于姑娘能给咱们解惑。”
“王院长，您太客气了，谈不上解惑，中西医是两套不同的体系，各有所长，咱们这就是交流一下，切磋切磋。”
对于采蓝的话，在场的大夫们还是挺认同的，都觉得这姑娘挺会做人。
医院给胡院长安排的是最好的单人病房之一，有沙发有椅子，因此老唐招呼着让大家都坐下，正好病人家属也可以听听，一直站在这说话算怎么回事。
于采蓝见众人一一就坐，都等着听她讲解胡院长的病因病机。她便用简洁的话先给众人讲了讲上焦中焦下焦以及人体气机运行的基本原理。
而在这三焦之中，中焦是最重要的，是生命的通道，中焦堵则生命堵。像上热下寒以及胡院长这样的行走无力不过是中焦堵塞的部分症状罢了。
像胡院长这个情况，是痰湿堵塞中焦，导致湿热下注而成痿证。
县医院的中医付大夫听了，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其实是有些不服气的。他想着现在还没用药，根本就不知道效果，谁知道你们说的到底管不管用啊？
别到时候没治好，那可就闹笑话了。那我们这些人在这儿听你们夸夸其谈算什么？
既然王院长愿意捧着他们，那就捧着好了，捧得高点也挺好，万一过些天没治好，呵呵，那到时候就精彩了，捧得高，摔得惨嘛！
等于采蓝讲完后，王院长带头鼓掌：“小于，你讲的这些，真是深入浅出，简明扼要。让我们这些门外汉都能听出来一点端倪。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我记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人一多我都不敢讲话，更不用提像你讲得这样清楚明白呀。”
王院长这次说的话倒是他的真实想法，那位主任医师也说道：“是啊是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完全没法跟小于你比啊，真是后生可畏。”
“哪有啊，几位前辈要是再夸，我可是无地自容了呢，咱们学得是不同的医疗体系，不好比的。”
“哈哈，小于你说得好。”说到这儿，王院长看了看表：“快中午了，顾大夫和小于你们两位要是不嫌弃，咱们就去医院对面的饭店吃点便饭吧。总不能说请你们跑这一趟，连顿饭都不管，那可就太不讲究了。”
旁边的几位大夫都附和，盛情难却，顾雷便点头答应了。然后王院长又说：“在座的几位大夫，都去，大家一起喝一顿。”
于是众人鱼贯而出，奔着医院对面的饭店去了，胡院长家属客气相送。
吃饭的时候，喝上几杯酒，就容易发飘了。那些人难免一不小心就讲起了段子，开始他们还顾忌着于采蓝这个姑娘。后来见她淡然自若，没什么反应，大家也就放开了一些，席间气氛很是欢畅。于采蓝也能随大流地喝上一点酒。
酒过三巡，王院长问于采蓝：“小于毕业要是不嫌弃，咱们医院可是向你敞开着大门哪。”
他也就是那么一说，本来也没想于采蓝会看上他们这样的县级医院。她那样的水平，那样的人才，又有她老师的关系在，想去哪儿不行呢？省里市里的医院大把的，只怕人家随便选一个都比他们这儿强。他之所以这样说，也只是个姿态而已。
没想到于采蓝说道：“我这个人，喜欢自由，不乐意受人管束，嘴还不好，有时候说话不饶人，我觉得我可能自己开个诊所比较好。”
她说的这些话让在场的人都挺惊讶的，他们这个年代的人，都向往机关、大医院这些有编制的单位。铁饭碗，有保障，说出去倍有面儿，让人高看一等。
但是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姑娘是个有想法的人，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人家顾雷都不说什么，他们何必多嘴呢？
还是王院长说道：“小于做事就是有想法，有主见。不过你说你嘴不好，这我可就不信了，我看小于你挺会说话的。”
对王院长的这些话，顾雷心里只是打了个哈哈：你这话说得可就太早了，你是没机会，有机会的话让你见识见识这丫头的彪悍，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对此，于采蓝也笑而不语。她就是这样的人，她也不打算改。
至于她要开诊所的另一个原因，她就没跟这些人说了，毕竟这个年代的人还不能像以后二三十年的人，能很自然地把发财挣大钱挂在嘴上。她就不耸人听闻了。
没错，在单位工资有限，而她想多挣钱，她想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漂亮的花园，有水池，有亭台和小桥。种满姹紫嫣红的花和各类绿植，还能养上几只孔雀或者黑天鹅之类的动物。
这个梦想，她也不知道能否实现，什么时候能实现。
第220章 路人的关系
酒席快要结束的时候，王院长拧起了眉毛，然后跟顾雷说道：“老顾啊，我想求你个事。www.uu234.net”
顾雷不嗜烟酒，酒喝的很少，因此头脑很清醒，问王院长：“什么事，王院长你还客套什么？”
“好，就知道老顾你是个痛快人，那我就直说了。”说罢，王院长擦了擦嘴，告诉顾雷：“你们刚来的时候我不是没去接你们吗？我说有急事，可不是托辞，是真话。”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是我们医院已经退休的老院长在我们这住院呢，我是老院长提拔上来的，能不上心吗？可是他都在这住四天了，也没好转，我着急。本来说想送他去省里大医院看看，可他这人认准的事不听劝，说这是他工作过的医院，非得在这看，我愁啊。”
顾雷和于采蓝有点明白过来了，王院长这是想让他们再给那个老院长看病吗？
果然王院长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请老顾你再辛苦一趟，帮忙看看。看有没有办法。”
顾雷说道：“哦，看一个是看，两个也是看，不过看病这个事嘛，咱们都知道，谁也打不了包票的，你说是吧王院长。”
“那是那是，那就太谢谢你了老顾。”王院长连连感谢，然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老院长他爱人吧，她可能是对咱们医院总也看不好老领导他的病有意见，所以可能会说什么不太中听的话，老顾，你看到时候她要是真说了你能不能担待着点。”
顾雷看了看于采蓝，然后告诉王院长：“这个我倒没问题，不过小于嘛，我可没权利替她答应什么。”
王院长听了，看向于采蓝，众人也都看过去，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却见于采蓝放下饮料杯，说道：“不好意思啊，王院长，这件事我不敢保证，要看她具体说的是什么，我这个人有时候脾气也不太好。”说罢，保持微笑脸，虽然微笑着，却是坚定不可动摇的态度。
王院长的请求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好收回去，这时候他只能祈求老院长的爱人说得别过分了。
酒席结束后，已经快三点了，顾雷和于采蓝先去看了那位患了痿证的孤儿院院长，她吃药后睡了，情况还可以。
一行人又在王院长和老唐带领下去了二楼。去看那位姓邢的老领导。院里那几位大夫想跟着再次见识见识顾雷和于采蓝的医术，院长又不反对，他们便都跟着了。
一行人在走廊上行走着，倒有一些浩浩荡荡的气势。结果老领导他们没看到，老领导的爱人在走廊外边和她的一个儿子站着呢。
老太太远远看见那一堆白大褂就心头起火，你们一帮人看着像模像样的，可就是看不好我老头子的病，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平时说话好听，到用到的时候却不好使。
“肖姐，邢院长他在病房呢吧？我帮邢院长联系了省中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顾专家，还有郑教授的得意弟子小于来给老领导看看，肖姐你看……”
肖姐儿子知道他妈妈最近心情不好，怕她跟人呛起来，抢先说道：“那太好了，谢谢你了王院长，妈，快请王院长和几位专家进去吧。”
她儿子倒是个通情达理的，王院长的焦急他看在眼里，也知道医学上有很多难题是无法解决的，更不用提一些疑难杂症了。
人家这里毕竟只是县级医院，很难有顶尖人才，是他爸爸非要住这儿的。出这样的事王院长能怎么办？
听了他的话，王院长要领着人进去，却被那肖姐伸胳膊拦住了：“不用了，我们老邢的病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王院长，我家老邢以前待你可不薄，你就算帮忙也得用心点吧？”
顾雷年仅四十，性格淡泊，经常运动，所以很显年轻。于采蓝就更不用提了。肖姐眼里的好中医怎么也得五十岁往上了。所以她说王院长不用心。
对肖姐的话，王院长只觉得心里发苦，他怎么做都不是人了。省里的名专家、老专家，哪个不忙？是他随随便便就能请到的吗？请个顾雷都不容易了。
大夫们也觉得尴尬，他们也不想看到院长吃瘪呀！这时他们真希望一开始就没跟过来。
“这位阿姨，你应该听说过人不可貌相吧？”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顾雷一听就知道小辣椒不痛快了，他由着她去，这个肖姐说话也确实太武断了，而且也辜负了王院长的一番苦心。
“你什么意思？”肖姐瞪着于采蓝。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要随便看轻了别人。”
“小姑娘，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挺有能耐是吧？”
“能耐谈不上，几把刷子还是有的。不过呢，现在你家人的病，我跟老顾不看了。”
萍水相逢，当众给我们难堪，还不伺候了呢，凭什么呀？
肖姐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医务人员，就这么对待病人家属合适吗？”肖姐也是个嘴皮子利落的，回怼于采蓝。
于采蓝轻轻一笑说道：“您家老邢没有挂我和顾大夫的号，他并不是我们的病人，我们对他没有责任，其实大家就是路人的关系。我们是医务人员没错，可并不是圣人。说白了，这次我们能来是看王院长面子。顾大夫他的号，在省附院是很抢手的。”
“你……”肖姐气到说不出话来，可她到底是个知识分子，还做不出骂街和打人的举动，还是她儿子劝住她：“妈，你别生气了，先进去吧。”说着，把他妈妈推进病房。
然后他跟王院长说：“王院长，我知道这件事你尽力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行的话，我会劝我爸转院。”
见他能这么说，王院长心里总算舒服点，便告诉他：“小邢，王叔真不是糊弄你们，顾大夫确实挺有本事的。”
“我信，只是现在这情况，就不麻烦你们了，不然我妈得气病。”
然后，他又跟于采蓝说道：“这位妹妹，你这嘴皮子可真够溜的，我还头一次看到有人能说过我妈的。不过你这性子可泼辣了一点吧。”
他的话让现场气氛轻松了下来，于采蓝却告诉他：“妹妹不能乱叫啊。至于我这性格，就这样，我喜欢就好。”
老邢儿子听了笑了笑，然后跟王院长说道：“那我就先失陪了，再不去哄哄，我妈该气坏了。”
第221章 对策
顾雷在离开县医院之前，告诉王院长：“五天之后，我们会过来给胡院长复诊。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不过到时候不一定两个人都能过来，具体谁来看情况吧。”
王院长连连答应：“你们两位谁来都可以，到时候我派车去接。”他可不敢小瞧于采蓝了。
想到一向好强的肖姐被于采蓝怼得只有生闷气的份，王院长觉得自己也有点恶趣味，因为他觉得心里很痛快。
于采蓝和顾雷被送到回龙镇的时候，天已擦黑，两人都没去医院，顾雷回了宿舍，那里就他一个人住，于采蓝则回了楼院长家的那个房子。
第二天早八点，于采蓝准时步行去上班。走到半路，看到一个人，穿着连帽衣，把整个脑袋藏在帽子里。双手插兜，站在路边，好像是在等人。
她没在意，双臂还一开一合地做着伸展运动。那个人显然看到她了，转过脸来拦住她。虽然于采蓝不是一惊一乍的人，可也吓了一跳，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脸都肿了，很明显是被人打的，拦住她想干什么？
“小于，你可回来了？”于采蓝再次受到惊吓，袁宝坤的声音，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小于，小于，我可算等到你了。”袁宝坤见到于采蓝忽然就有想抱大腿求保护的感觉，他自己也奇怪，她明明比他还小。可他就想来找她。
最初的惊呆过后，于采蓝不厚道地笑了几声，看他精神还算好，想来虽然是被打了，但是心没受伤就好。还行，挺皮实一小伙！
“你还笑？”袁宝坤责怪她。
“我不笑了，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于采蓝严肃起来。看来她不在的这一天，发生了一些精彩的事啊。
等到于采蓝听完袁宝坤的话之后，没有出现袁宝坤想象中的激烈情绪，她是不是不愿意管呢？也是啊，她还只是个外地实习的姑娘，叫她怎么管？
大不了自己跟那个破书记鱼死网破罢了，他就不能由着他作践自己。
这时候于采蓝说道：“小袁，这事得跟楼院长说说，有些事需要他出面。”
袁宝坤听了，心想：果然如此，还是自己为难人家了，便说道：“知道了，我一会去找楼院长。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你好好实习吧，我走了。”
于采蓝瞪了他一眼：“什么你就走了啊，事儿还没说完呢，就走，走了我跟谁商量去？”
袁宝坤忙看着她，难道她的意思是……
果然，于采蓝冲他摆摆手，“你过来……”袁宝坤听着于采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又戴好帽子，他得先去找楼院长，自己这一身伤，怎么也得给他看看。
说句公平的话，他这伤其实也是因为院里的利益而受的。怎么也得让楼院长知道知道啊。
上午九点半，楼院长出现在医院药房，找到老张：“听说前天新进了一批药，你把进货单拿给我看看。”
这些事楼院长有时也会过问，因此老张虽忐忑，还是规矩地把两天前的货单交给楼文军。
如果是大医院的话，书记院长是不会管这些事的，他们小医院随意些。楼文军扫了一眼，问道：“这个单子书记签的字？”
“对对，是书记签字。”老张很希望楼能尽快结束问话，院长赶紧走。神仙打架的事，他这小人物躲远点比较安全。
“嗯，知道了，你把这一年的进货单全都给我，快到年底了，我汇总一下。”他这样说，也是很正常的要求，老张很快就把楼文军要的单据找了出来，递给他，只希望他快点走。要是让书记看到了，他夹中间不好受。
楼文军拿着进货单去了顾雷办公室，趁着没病人的时候，几个人都把这些单子看了看。然后楼文军回自己办公室写了点东西，忙完这些就离开了医院。
而于采蓝则在上午找了个空闲时间晃到了药房：“老张，求你点事啊？”于采蓝态度很好地跟老张说话。
“小于姑娘，瞧你说的，有什么事你说一声就行，什么求不求的？”
“既然有您这句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于采蓝直接进了药房，说道：“我想抓点草药用，不多，就开一副的分量，就不开药方了。”
老张一听，挺为难的，一副药能有多少？她想拿给她就是了。可是这些药有问题啊！而小于是什么人，这些天他还看不明白吗？万一让她看出来怎么办？
想到这儿，他告诉于采蓝：“这有不少成药也挺好的，你说说想要什么，我给你拿，那些草药熬起来也麻烦呢。”
“不麻烦，既然老张你不反对，那我就抓一点。”说罢，自己就把所需药品的抽屉拉开，每样抓了一点放到黄纸上。
老张眼巴巴看着，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表现异常的话，会露馅的，他觉得那样的话，这姑娘能看出来问题。
注定，他是不敢拦的，于是老张只能看着于采蓝悠闲地抓着药，每拿一次，老张都觉得他的心狠狠地跳一次。
他想到书记，想到楼院长，再看着面前的于采蓝，心里哀叹着：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祖宗，我都惹不起还不行吗？哎，这工作干的，心怎么这么累？
于采蓝把药包好，谢过了老张，然后没多久，医院走廊上便飘起了熬药的味。有人看到于采蓝就在以前袁宝坤那个房间熬药，还问她：“小于，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于采蓝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熬着。
正熬药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掉之后就把火熄了，熬药只是做做样子，又不是真的用来治病的，什么时候熄火不行呢？
此时走廊上人来人往的，于采蓝趁着人多的时候，端了这碗热腾腾的药，在长长走廊上慢悠悠地走。
路过的大夫护士有问的，问她端药上哪去。于采蓝不说话，只是往书记房间一指。她的举动太奇怪，因此，等到她慢腾腾走到书记办公室门口开始敲门的时候，已经有五六个穿白大褂的人或近或远地看着了。
门打开，露出书记白胖的脸：“是你啊？怎么，你找我有事？”书记奇怪地问道。
“我看出来书记你身体不舒服，找时间给你熬了点药，你趁热喝了吧。”
于采蓝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附近的人都能听到，他们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22章 卖惨也是技术活
“什么药？我不吃药。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书记感觉事情太奇怪了，他跟于采蓝又没什么来往，所以警觉地拒绝了。
于采蓝又不是真的让他吃药，所以不管他吃不吃，她径直走进去，把药放到办公桌上。看到桌上有一部电话，便把那话筒稍微挪了下位置，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书记没注意到这个，他的注意力放在那碗药上边，于采蓝放下药碗，走到门口，然后回头说道：“刚才我去药房拿药的时候，就觉得有好几种药像不对劲似的，不是成色不好，就是像假的，把我吓够呛。”
说到这儿，她还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然后接着往下说道：“我还想呢，万一这些药材有问题，那可怎么办？开的药方再好，也没用啊，万一传出去，咱们医院的信誉就毁了。”
这些话说出来，走廊上的那些白衣人士全都把耳朵竖起来了，这简直就是新闻啊，能不听吗？再联想到袁宝坤的突然离开，表面上说是被开除的，可他走得不明不白，谁知道这里边有什么事？
书记脸上色彩变幻，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于采蓝又说话了：“后来我问了药房的老张，他告诉我这批药材的厂家是书记你亲自联系的，听到这个，我就放心了。所以抓了点药给书记你熬好了送来，趁热喝的好。”
于采蓝说完这些话，不再停留，越过走廊上众人，直接回了办公室。
而这些跟过来的白大褂们，看到书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眼里喷着火，往他们这边看，这些人马上溜走了。
袁宝坤早上跟于采蓝分开后去找了一趟楼文军，然后直接回家，打开仓库门，把摩托车推出来，戴上口罩就骑着摩托上路了。
十一点钟的时候，永济县卫生局大门口，保安正闲闲地坐在保安室里喝茶，见到一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来一双眼睛，语气很好地要进去。
那怎么可以，谁知道这是什么人？保安不肯开门，只问他：“你找谁？”
最后那人说道：“我找姚处长。你联系他一下，就说有个回龙镇的小袁要找他。”
保安狐疑地看着这人眼角的青黑，最终还是去办公区把姚处长喊出来了。那处长听说找他的是小袁，皱了下眉，虽琢磨不清对方的来意，可还是出来了。
“姚叔，我找你有事。”保安把袁宝坤放进去，他就拖着姚处长的袖子往里走。
“小袁，你这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姚处长伸手把他的口罩扒拉下来，看到那青肿的脸，能不惊讶吗？
他在卫生局工作，以前跟老袁打过交道，也见过袁宝坤好几次，知道这小子虽然有点懒散顽劣，可做事还算有点谱，怎么会让人打成这样？
袁宝坤想着于采蓝告诉他的话：……你要卖惨，表现得越惨越可怜越好，到卫生局先把这事闹大，让舆论站在你这边，让书记他们那帮人想瞒都瞒不住……
想到这些，袁宝坤豁出去了，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让人给欺负成这样了，再惨还能怎么样？要是不把那破书记给拉下马来，他就不姓袁。
不就是卖惨吗？那有什么难的。想到这儿，袁宝坤露出一副隐忍又害怕的模样，说道：“姚叔，以前我爸在的时候，他对人一向和气，从来不得罪人，我虽然比不了我爸，可也不乱惹事，姚叔你是知道我的。”
这时办公楼下有几个人路过，都看到袁宝坤那惨样，奇怪地问道：“老姚，这谁呀？他这是怎么了？”
“这是老袁大夫他儿子，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这不是问着呢吗？”
袁宝坤之所以找袁姚处长这个人，也是这人与他们家关系还不错，不至于丢下他不闻不问的，多少会了解了解情况。
至于他愿不愿意管就不好说了，不过袁宝坤他们的目的也并不是要他管什么，只是借着他这个人，把这件事揭开罢了。
姚处长见袁宝坤就在那绕弯子，不直说，想着这小子是不是憋着什么主意呢？不过他被人打了也是事实。老袁生前帮过他几次忙，于情于理，他总得问一下。
便催袁宝坤：“到底怎么回事，你别磨磨唧唧的。”
袁宝坤见到围过来的人已经有了五六个，足够把这事传开了，这才装出有些害怕的样子，苦着一张脸说道：“姚叔，就怕我说出来也没用啊，这，我身上的伤，是回龙镇医院的书记让人打的。”
“谁？你说谁？”姚处长声音挑高，显然很吃惊，回龙镇医院书记，在场的人都认识，一张白白胖胖的脸，见人就笑呵呵的，来了就到处散烟给人抽。
“就知道你们不信，我也知道他有权有势，我说了也白说，这顿打真是白挨了。”戏还刚开始，袁宝坤演得挺卖力，他可憋着劲呢。
“可是，他为啥要让人打你呀？”这么大的事，想来这小子不敢瞎白话，可原因呢？
姚处长并不后悔过问这件事，因为那个书记在卫生局的所谓靠山跟他不对付。
“因为，因为……”姚处长看他说话磨叽，踹了他一脚，“痛快点。”
袁宝坤就等着说下去呢，这时候装作心一横的样子说道：“因为镇医院最近上的一批药材有很多成色不好，有的还是假药。这批货是书记联系的厂家送来的。这件事我不小心知道了，他怕我泄露出去，就把我给辞退了，然后还雇人打我，警告我闭嘴。不信你们上我家看看，窗户都坏了。”
袁宝坤的话杀伤力无疑很大，这件事如果是真的，他们卫生局会受牵连，要负监管不力、用人不当的责任。
如果那批药真是假的，难保乡下那些百姓不会吃出问题来，闹大了很可能会激起民怨。
而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全县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迎接中央首长到来的时刻，这种事闹起来，他们卫生局第一个要吃瓜落。
在全县都在努力营造出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情况下，这件事一旦闹大会影响到县里，甚至省里的计划。
“你，跟我上楼，这事别出去乱说了听到没？”姚处长警告他。
“去哪儿啊。”袁宝坤装作害怕。
“你跟我走吧。”
第223章 去，还是不去？
卫生局局长办公室，郝局长正在向袁宝坤了解情况，就听到敲门声。www.uu234.net
门开后，回龙镇医院院长楼文军进来了，他拿着个文件袋和一个包裹走进来。
郝局长看看楼文军，再看看鼻青脸肿的袁宝坤，明白了，你们这些家伙是在给我搞什么连环计是吧？
先是让这挨揍的小子把事闹开，姓楼的再来说事。这让他们卫生局想压都压不住。
他心里是不快的，不过他也明白，如果姓袁的小子要是没闹那么一场，这件事他站在局长这个立场上肯定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达不到袁老大夫他儿子的预期，也不知道给他们出主意的是谁？楼文军吗？
楼文军走进来，吃惊地看着袁宝坤：“哎呀，小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打的呀？再说，你怎么上这来了？”
郝局长抱着胳膊，看着他俩演戏，这一个个的都挺能装的啊。
“行了，楼文军，你来有啥事，赶紧说。”郝局长不耐烦了。
楼文军马上陪上笑脸，把文件袋打开，取出他写的材料：“局长，你先看看这个吧，看完了再看看这些药材样本。”
郝局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个不省心的玩意，是想让我从这位置上掉下来吗？特么的，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别的部门都挺好，就他们卫生局，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他敢肯定，这件事他要是处理不好，他这局长只怕也当到头了，想到这儿，就把那始作俑者、那个书记给恨上了：你个王八蛋，多少钱够你花的？老子都不敢做的事，你都敢，还敢雇凶打人？你特么的黑社会啊？
等到看完材料和药材样品，局长的脸已黑如锅底，这个搞卫生工作的基层干部，为了个人私利，真是不拿百姓的身体当回事啊！
永济县卫生局冼处长找了个机会，从会议室溜出来，见自己办公室没人，便开始拨打回龙镇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可是他连续拨打了几次都没人接，气得他直想把电话摔了。
这都火上房了，怎么就联系不到人呢？龟孙子真耽误事，心太大了，搞了那么多假药，这下好了，东窗事发，压都压不住。
当天下午，卫生局姚处长与一位局长的亲信、以及一位辨药老手，一起低调地来到了回龙镇医院，只说是例行检查，以便借此人不知鬼不觉地验证下假药的事是否属实。
结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竟然这么搞！几个人惊叹着那个书记的大胆，然后又很低调地走了。临走时，还顺便瞻仰了一下袁宝坤家钉着塑料的窗户和破损的家具。
再想想小袁大夫那张青肿的脸，想必身上也好不到哪去。这次小袁大夫确实是委屈大了。
就算他们在社会上混久了，为了生活、为了仕途，变得越来越圆滑、越来越世故，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一点正义感。所以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让他们也挺气愤的，打算回县局之后，一点都不带隐瞒的把这事跟局长汇报个一清二楚。
姚处长他们离开医院以后，来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他长得挺清瘦，夹着公文包，一路打量着，走进了回龙镇医院的大门。
不远处树下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想必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在省办公厅担任办事员的杨涛本打算上前去打听点事，可走近之后发现那俩人可能是聊得入神，他走路又一向比较轻，所以他们没什么反应，仍聊得兴起。
杨涛隐隐约约就听到什么假药的话，他感觉里边有事，就特意听了一会，事情倒不复杂，杨涛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经过。没想到这回龙镇挺复杂的，就不知道那顾大夫和那位小于现在是什么情况？
此时于采蓝和顾雷正在诊室里忙碌着，如果病人有心的话，可能就会发现，今天这俩人采用的治疗方法大都是针灸，开的药比较少。
杨涛没打扰树下的人，直接去了院内挂号处，一问就知道顾雷他们在哪。最近打听他们的人不少，医院里的人都习惯了。直接胳膊一指：“那边，一直往前走，快走到头的时候可以看到中医诊室。”
顾雷他们都在忙，并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奉了翟跃武的指示，专程来找他们俩。
这时病人都走了，杨涛就走过去，自我介绍：“你好，您是顾大夫吧？我姓杨，是沂州省办公厅的。”
顾雷本来以为这人也是来看病的，现在一看，不是，可是，省办公厅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既然人家友好地做了自我介绍，看起来也没什么恶意，顾雷便伸出手，说道：“对，我是顾雷。”然后与他握手。
“这位就是小于吧？”跟顾雷握手之后，杨涛看着于采蓝问顾雷。
“对，她姓于，是跟着我实习的，我师妹。”杨涛听了，露出大男孩的灿烂笑脸又跟于采蓝握手。
杨涛开门见山：“是这样的，我这次来，是我们翟厅长派来的，你们可能不认识他，不过邵文奇邵老，想必两位都认识吧。”
“没错，邵老我们认识。”
杨涛便把邵文奇向翟跃武推荐了两人的事说了说，这让于采蓝他们都挺吃惊的。
让杨涛意外的是，顾雷和于采蓝听到这件事的反应，惊是有的，可谈不上什么喜。
顾雷说道：“小杨，这事太意外了，再说刘老从首都到永济县，身边应该有随行大夫吧，我的资历恐怕不够啊，小于就更不用提了。”
这怎么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呢？杨涛还以为他们就算不至于马上答应，也不过推拒一下，只要他再坚持邀请，他们也就顺势答应了。他做事习惯准备周全，因此来之前他都把可能用到的说辞想好了。
“是邵文奇邵老推荐你们的，所以咱们翟厅长觉得你俩一定能胜任。”
于采蓝先开口了：“你叫杨涛是吧，我就不叫你杨哥了，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直接叫你杨涛。”
“嗯嗯，就直接叫名字挺好的，咱们是同龄人。”
于采蓝点头，又道：“杨涛，翟厅长找到我，我觉得特别荣幸，不过我怕我水平有限误事。另一方面是过两天我就得回沂州省城待几天，长辈有事，我得回去，这都是事先说好的，因此时间上不一定能配合首长的行程。”
杨涛：……换成别人的话，就是再重要的事都得想办法推一推呀，毕竟接近中央领导的机会难得。
第224章 满血回归
对于采蓝的托辞，杨涛挺诧异的，不过他想，于采蓝万一不能去，顾雷能去也行。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于采蓝刚说完，顾雷也说道：“小杨，你回去帮我跟翟厅长好好解释一下，就说我顾雷也觉得自己水平有限怕误事，但是万一老首长他们在永济境内有需要，我会尽力而为的。”
杨涛看出来他俩对这事态度都不积极，但也没说死不去，只说万一有需要，时间上又能配合的话，他们会去。
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挺复杂的，原来真有这样不热衷名利的人？这让处身于名利场中的他挺佩服。
当然，于采蓝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她要是知道了，会嗤之以鼻的，想得她有多清高似的。其实她就是一大俗人，只不过有些阶层太高了，硬挤进去得仰望人家，她嫌累而已。
杨涛又跟他们两人聊了一会，然后便离开医院回厅里了，至于以后怎么办，还得听翟厅长的指示。
杨涛离开医院，到达县里一处相对繁华的地方，打通了翟跃武的电话，他想着得把这边的情况尽快跟厅里汇报一下，要是等他回去再说，就有点晚，单位的人都下班了。
翟跃武那边也有点惊讶，不过没说什么，只是详细地询问了一下关于假药的一些细节。
挂掉这边的电话之后，翟跃武打通了永济县县委的电话。在电话里，他以工作组组长的名义，责成永济方面尽快把回龙镇医院的事情调查清楚。
如果事件属实，要从严从重处理。尤其是对于雇凶打击报复这种黑社会性质的行为必须给予严厉打击。不要造成舆论上的轩然大波。
卫生局郝局长哪能知道这件事已经被捅到省里去了，他还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事在卫生系统内悄然解决呢。
好巧不巧地，让他看到冼处长和那个回龙镇医院书记在楼道暗影里说话。
以前见到这胖子并没有什么恶感，可现在他看着那人就觉得厌恶得不行，恨不得扇他几巴掌，同时他心里也升起疑虑：冼处长跟这事有没有牵连，不然何至于一出事俩人就在一起嘀咕。
正在这时，秘书小跑过来叫他接电话，说是县里来的。郝局长长呼一口气，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晚五点半，正是人们都在下班往家走的时候，郝局长却要带着姚处长他们赶到县委。
到了地方，才发现县公安局长也在，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卫生局内部就能解决的了。
后面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回龙镇医院书记被撤职查办、开除党籍并追究刑事责任。至于那伙行凶的人，正是这几年在永济一直横行的那一伙，为首的两人都有一定背景，以前永济方面对他们也是很头疼却又处理不了。
现在好了，有了省里的介入，这些人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对此，永济县公安局长是很高兴的，以后没了这些祸害，他也就不用整天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因此抓人的时候，他可是用心的很。
于采蓝暂时并不清楚这些事的细节，只知道那一天她送完药之后，医院书记就再也没能回来上班了。
第二天一大早，袁宝坤满血复活一般，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医院。在走廊上，碰到了楼文军，楼文军见他脸上虽然消肿了不少，可还是很明显地能让人看出来他最近挨揍了。
“小袁，不是说了吗？让你在家歇几天，医院给你的补贴也都到位了，你不如趁这段时间把家里收拾一下，你看你这个样子，给人看病合适吗？还是等好了再来吧。”
“呵呵，院长，我今天先过来看看，看完了再回去歇几天。说实话，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怪想的。”
“你这小子啊！那你先进去见见顾大夫他们吧，尤其是要谢谢小于，这事得多亏了她给你出主意，不然现在什么情况可不好说。”
“嗯，我知道了，放心，都在心里记着呢。你看我袁宝坤是那不知好赖的人吗？”
“是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啊。”楼文军哈哈笑了笑，不接他的茬。这一次，扳倒了那个胖书记，他心里也舒畅得很，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如今终于实现。
如果不是在医院走廊，楼文军都想唱歌了：九九那个艳阳天喂，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东风吹得那个风车转哪，蚕豆花儿香啊麦苗鲜……
“这人，真是的。”袁宝坤看着走远的楼文军，感到无语。
袁宝坤这一路像横爬的螃蟹一样走进医院，不少人都看到了，因此，当他到达中医诊室门口的时候，围观的人可不少。
不少人都看着他笑，这小子以前在的时候，有时还挺招人烦的，这一次走了几天，又让人不习惯了，感觉医院里都冷清了一些。所以对他的归来，大家都是欢迎的，还有人鼓起了掌，欢迎他回来。
袁宝坤领导人般冲他们挥挥手，然后走到门口，这时顾雷和于采蓝都站了起来。
“师傅，师姑，我回来了。”袁宝坤说着，热烈上前，要给于采蓝一个大大的拥抱，于采蓝身子微蹲，再往旁边一闪，袁宝坤竟将于采蓝身后的顾雷抱个满怀。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顾雷一把将他推开：“一边去，谁要和你抱啊，真是的。”
袁宝坤被顾雷推到一边去，嘻嘻笑着：“师傅，您别多想，我也不想跟你抱，我想抱抱师姑。”
于采蓝捏捏拳头，晃晃手腕，问他：“想抱我是不是？”
袁宝坤一看她那架势，马上认输：“不，我不想抱了。”
随后，他坐回自己惯常坐的位置上，往椅背上一靠，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说道：“师姑啊，你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他这么不怕死地撩拨于采蓝，围观的人都等着看热闹，却听顾雷说道：“小袁，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小于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很优秀。”
什么？小于有男朋友了，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呢？要说这些人不好奇，那是假的。
于采蓝瞪了顾雷一眼，怎么也跟着袁宝坤一起闹呢，说这个干嘛？真是的。
袁宝坤装出受伤的样子：“师傅，我都受伤了，你还打击我！”
第225章 病了也会矫情
因为这一天来的病人比较多，于采蓝忙到挺晚才下班，等她到了住处的时候，天都黑透了。www.uu234.net
她先洗了几件衣服，然后挂起来拿出去，晾到外边的晾衣绳上，等到回屋的时候，觉得身上一哆嗦，赶紧披上一件薄棉袄。
其实有时候她会觉得累，有时候也会想，不如生一场病吧，病了就可以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地休息了，就算大睡三天也没什么。
最近她在帮助顾雷搜集整理资料，以便完成他们附院院长交代给顾雷的任务。她拉开抽屉，想去取笔记本的时候，看到了抽屉里放着的一个相框。
相框里夹着的那张黑白双人照已经泛黄，照片上的两人全都穿着草绿衣服，军装的款式，女的梳着两根当年很流行的麻花辫，眉目间倒是与她有七八分相像。
于采蓝叹息了一声，用手帕把相框的木框和中间的玻璃都好好擦了擦。只愿逝者安息吧，如果真的有来生，希望你们来生能幸福如意。
正想着，听到敲门声，于采蓝打开门，见到楼文军的爱人孙美玉提着几个布袋子站在门口。
“嫂子，你这是干嘛？”这怎么像搬东西搬家一样呢？
孙美玉跨过门槛走进来，然后把布袋子都放到桌面上，说道：“这都是给你的。”
“那不行，这也太多了，嫂子你平时没少送我东西，你们一家三口也要生活，何况还有老人要养。”
“我就知道你想差了，我一家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东西，这都是左邻右舍大家一起送的，你这些天没少给咱们这些街坊邻居看病。有好几个人的老毛病都治好了，这是大家一点心意。”
说着，孙美玉站起身把那几个布袋打开，给于采蓝看，大都是蘑菇木耳榛子这类山货，竟然还有猴头菇。
“这些山货都是各家从山上采的。大家想着你白天忙，到这天都黑了，就不好再来打扰你，所以让我给你带过来。”
说罢，一样一样告诉于采蓝都是谁谁谁送了什么什么。于采蓝就觉得，平时孙美玉老说她自己没文化，别的不说，记忆力倒不错，这么多东西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于采蓝知道了，这些人都来找她看过病，这时孙美玉说道：“再说这些也不都是给你的，我听说你回去是要去给你男朋友的奶奶祝寿的，这些东西你看着办，给她分点比较好。”
“可是，这些东西太多了，我没法带这么多啊。”她觉得她还得来回倒车，这么多东西，想想都累。
孙美玉却笑了：“这个你就放宽心吧，能拿回去。”说罢，孙美玉还朝她眨眨眼，她这是什么意思？于采蓝不明白。
“我又不是大力士，怎么就能拿这么多了？”“哈哈，能拿多少拿多少吧。”孙美玉只是打着哈哈。她的话听在于采蓝耳朵里，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说实话，我一想到你在这待不长，就觉得挺遗憾的，我跟你可没处够。”孙美玉说的是真心话，她原本还担心过这城里来的女孩事多，一天这事那事的她会糟心的。
所以当初楼文军让她收拾房子的时候，她还不愿意，现在倒好了，处一处想法就都变了。
于采蓝开玩笑：“嫂子，这话怎么像送别一样呢？我可能两三天就回来了，你用不着这样煽情吧。”
孙美玉说道：“你看你这嘴，总有话说。我是真担心以后你不在这边，顾大夫也走了，咱们这边的人看病都费劲了。”
“哦，原来舍不得我是怕没人给看病啊？害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是舍不得我呢。”
“你呀，我可说不过你，真是的。”孙美玉指着她没词了。
“看病的事不用太担心。”于采蓝不开玩笑了，开始说正事。“小袁很聪明，又有基础在，带上几个月，很多问题他就都能处理了。另外我毕业后不出意外的话，会在鹿港开诊所，鹿港离这里很近的啊。而且顾大夫也会回省城，并不太远。所以真有什么事不用太担心的。”
“你要去鹿港啊，哎呀，那确实近，那可是个好地方啊。从咱们镇这边有一条近道，直接就能到鹿港，就半个多小时吧，真挺好的。”
孙美玉走后，于采蓝想着第二天中午就得走，她已经跟一个病人家属说好了，搭他的小四轮先去县城，然后在县城坐长途汽车去往沂州。
所以她现在就得把第二天要带的东西收拾好，孙美玉带来的那些山货，她留下一部分，准备放寒假带回她三叔家。其他的便都放到行李箱里了，她自己这边又不能做饭，平时在医院吃，有时候下班孙美玉给她带份，她给餐费。留着也用不上，放时间长了就不好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总觉得孙美玉说的话有点怪，可想不出怪在哪里。
忙完这些事，她看着没什么遗漏的了，这才准备睡觉。睡前连打了几个喷嚏，她这是真要病了？也许明天得开点药了。
第二天上午，她去医院照常上班，因为暂时还没有病人来，她罕见地趴在桌子上打了一会儿盹。
“怎么了？”顾雷看出来她有些不对劲，问了一句，瞅了瞅她的脸。
“是不是冻着了？”顾雷又问了一句。
“嗯，是啊，昨晚到外边晾衣服吹着凉风了。”
顾雷给她把了脉，然后说道：“这次回去多歇几天吧，别急着回来，你最近几个月都挺累的，该休息就休息，身体是根本。”
“嗯，我知道了师兄。”于采蓝是真的想歇一歇，放松一下，什么都不想。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当然，中午就走，不早点收拾，不就耽误时间了吗？”此时于采蓝浑身没什么力气，想想要自己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来回倒车都头疼，破师兄明明知道她不舒服也不说送一下！
虽然他要是真说要送她的话，她也不能同意，他俩要是都走了，医院这边可不就得上演空城计吗？
可能是因为生病的时候心理就有点脆弱的原因，于采蓝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想好没道理，有点矫情了呢。
顾雷听说她已经收拾好了，笑呵呵看了她一眼说道：“嗯，收拾好了就好。”
他的表情怎么也有点奇怪呢？于采蓝嘀咕了一声，去了另一个空着的诊室，靠近窗边坐下继续休息，有阳光开始透过玻璃射进来，暖暖地让人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