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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神医有毒全文阅读

作者:北海乔     八零之神医有毒txt下载     八零之神医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番外 沂附院的邀请(1)

    又是一年开学季,九月初的沂州省中医学院,沉寂了一个暑假的校园里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

    校园西北角是临床医学系的教学楼。大四三个班经常在四楼的一个阶梯教室上大课。这一天下午,正是人称断魂大师魏教授的课。下课后,他通常会拿起教案离开阶梯教室回自己办公室。

    这一天,下课时间一到,大家都看到魏教授像往常一样夹着教案走下讲台。坐在后边的几个人便转过去围成一圈开始聊起来。

    “小高,听说你放假带俩同学上秋桐诊所实习去了,那儿怎么样?真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啊?”小高就当初在沂附院考核大会上脚扭伤并穿了臭鞋子,后来又跟一帮同学帮于采蓝打跑了混混的那小伙。那时候他还是个大一新生,一转眼间也已经是大四,离毕业不远了。

    他跟于采蓝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个暑假,因为他离毕业时间已经挺近了,于采蓝便同意了他的请求,让他带着两个同学一起过去在鹿港那边跟着她实习了一个月。开学前才回到学校。

    “看你说的,当然厉害了。不然能有那么多人去看病吗?”小高已经不想回答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了,是另一个同学替他答的。

    便有人表示羡慕:“可惜,他们那边不要那么多人,要是我也能去多好啊。于师姐可是大美女,跟着她学的话,学的肯定快。哪像咱们的断魂大师,上课时两只大眼珠子像雷达一样扫来扫去。咱们都大学生了还管这么严有必要吗?”

    旁边的人发现了从讲台上缓缓踱过来的人影,谁也不敢说话,那同学还在抒发着感想:“哎,要是听于师姐讲课,我肯定不犯困,可惜,她不是咱们学校老师,你们知道吗,刚老魏同志上课,我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有人在课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他还没反应过来,正要责问是谁闲的没事踢他。

    忽然,他感受到了一股凝重的、危险的。初中小学时曾经历过多次的那种感觉。蓦然回首时,看到的可不是什么众里寻她千百度的美女,而是他刚才一直念叨的有俩大眼珠子的魏教授,他刚才还利索无比的舌头马上就捋不直了,“魏,魏,魏老师,您不是下课了吗?没,没回办公室啊?”

    惨了惨了,他该怎么办,老魏到时候不会让他挂科吧?我的天,这张嘴,怎么不小心点?

    魏教授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回办公室怎么能听到你刚才那些精彩表演呢?现在眼睛能睁开了?”

    他这一丝笑看在周围的学生眼里,觉得还不如不笑习惯些。这样一笑有点渗人啊。

    那学生下意识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马上又摇头,“啊,不,我刚才瞎说的。”

    “说得挺好,你们继续说。”魏教授说着,保持原来姿势不变,没挥衣袖,教案仍在腋下夹得好好的。往窗外看去,云彩也没带走,然而那学生的魂却被带走了好一会儿。

    “啊,我的天,我刚才都说什么了?”他终于回了魂,小高告诉他:“说了些我们这些人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勇士,你要坚强些。放学,学校西门,我请你吃烧烤。”

    其他人也附和着:“勇士,坚强点,你行的。”

    另一个人引用了名言:“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加油,就你了。”

    那人却哭丧了脸说道:“什么勇士啊,逗我玩呢。小高,说定了,等一会儿没课了记得烧烤。”

    有个人立刻接上一句:“何以解忧,惟有烧烤。”

    “滚,老子烦……”

    郑教授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不过他还是挺忙的,除了经常参加一些学术会议,也整理医案。自己家族的医馆,他隔几天去一次。所以日子过得充实,没有别的一些退休人员空落落那种感觉。

    这天下午,他给自己放了半天假,闲来无事,泡了一壶茶,等着茶汤稍凉的间隙,他拿起小喷壶,给窗台上的几盆绿植浇水。

    门外有人敲门,那敲门声他一听就知道是还在学校上课的老魏,比他小几岁,也快退休了。

    一般老魏他们过来,会先打个招呼的,今天这时候突然过来,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郑教授想到这儿,马上把喷壶放下,开门把魏教授让进来。

    “老郑,有茶没,有好茶给我沏点。今天可给我气坏了。”

    果然,这是有事。可是魏教授性子虽然刚了点,毕竟年龄和阅历摆着呢,轻易不至于气成这样吧?是什么原因呢?

    “茶现成的,刚泡好,正准备喝呢,来吧,一起。”郑教授说着,请魏教授坐下。接过郑教授递过来的茶,魏教授喝了几口。然后在红木靠背长椅上郁闷坐着。

    “怎么了,今儿谁给你气受了?不会是咱们校领导吧?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吧。”

    “不是,我一个快退休的人,又不碍谁什么事,给我什么气受。说起来,这事儿还跟你那关门徒弟有关?”

    郑教授抬眼:“怎么会儿?小于不是在鹿港好好地开诊所呢嘛,放假她还过来看我了,挺好的,也不狂啊,还以前那样。怎么会惹到你呢?”

    “哎,她是没惹我,大概是我老了吧?”魏教授叹了口气,把下午那些学生议论他的话说了说。郑教授听了笑笑:“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人家小年轻,当然乐意看小于那样的年轻人,就是单纯的欣赏而已,你个老头子,满脸的褶子和俩大眼珠子,有啥好看的。就算你自己不也这样吗?上回咱俩一块去买花,你还说本来想买盆茉莉,但是没看到中意的,不是树形不够好,就是长得还小。你自己买个花都想挑个好看的,人家想讲课的老师顺眼点也算不上大错。别生气了,一会褶子更多了。”

    “你这是哄我呢还是损我呢?”魏教授拿过茶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时郑教授这里来电话了,郑教授便示意他稍等一下,然后去接电话。他接电话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回来了,告诉魏教授:“老魏,明天下午两点半学校要开会,让你去参会。到时候我也得去。”

    “哦……”魏教授也没得到风声,不知道这次会议的议题会是什么。作为退休人员,郑教授一般是不参加学校各种会议的。这次让他也参加,是所为何来呢?

番外 沂附院的邀请(2)

    沂州省中医学院的一条林荫路上,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走了个碰头,其中一人问那个四十来岁的本校教授:“大生,校长让咱们几个去开会,主题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那个叫刘大生的抬头看了看尽头的一座建筑,摇了摇头:“一会儿去了就知道了。”

    这几个人是近两年省中医学院特聘的中年骨干教师,这是表面上的说法,实际上是校长张清原用各种办法挖来的。以应对学校教师断层的问题。

    眼见得好几位资深老教授依次要到退休年龄了,并且有的人已经明确表态,不想再被返聘到学校。为了应付那批老人一个接一个地要离开学校的困境,张清原未雨绸缪,用了一些人脉和关系,终于挖来了几位高水平的中年教师。

    其中以刘大生最年轻,也最出色。

    同一时间,在中医学院某个小型会议室里,正有几个人坐在会议桌旁边。讨论着同样的话题。

    不同的是,这几个人的平均年龄大约要比外面那几位中年人大出十四五岁。不过保养得也都不错,虽然大抵有着他们那个年龄的面容特色,但精神状态都不错。

    当魏教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长得消瘦的肖教授说道:“这事你问别人还真问不着,我倒是知道。”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这人性子慢悠悠地,不催他的话,他可能还要停下来喝上几口茶然后再缓缓道来。魏教授可没那么大耐性。

    “你看看这个人,都七老八十了,这性子还是改不了。”肖教授就知道魏教授性子急,便打趣着他,仍不介入正题。

    “老魏就这性子了,改不了了。老肖你也别再撩拨他了,什么事儿你就说吧。也让咱们有个思想准备。”郑教授也想知道校长张清原为什么会把他也叫过来。

    肖教授这才不再继续卖关子,看了下表,距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这时候说上几句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倒也没什么。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在一块挺多年了,彼此也了解,知道不是乱说话的人。

    于是肖教授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校长要开这个会,是要请一个人,据我分析,校长他请这个人,是想达成两个目的。”

    说着他坐直了,朝着郑教授和老魏点头。满意地看着这俩老家伙被他挑起了兴趣。果然魏教授问他:“校长要请谁,达成什么目的?”

    “请谁?呵呵……”肖教授朝着郑教授笑着,郑教授觉得莫名其妙,说请谁的事老是看他干什么?要是请他也不用费这个周折,有什么事张校长自然会直接跟他联系的,用得着这样绕弯子吗?

    “老郑,你不会以为要请你吧?并不是。不过这人跟你关系很深,就是鹿港的那位。”

    “你是说老郑那关门弟子?”魏教授一听跟郑教授有关系,又跟鹿港有关,那除了于采蓝还能是谁。头天刚听那些学生们提到这个人,今天又听到了。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又听到她的名字了。

    郑教授想的则是张清原为什么要请于采蓝过来。于采蓝很忙,也明确拒绝过到中医学院当老师,也不肯去沂附院。那请她有什么目的。想到刚才肖教授提到的张校长的两个目的,郑教授把眼光转向肖教授。他知道老肖这个人虽然爱撩拨人,但说话还是很做数的。他能这么说,那这个猜测大抵出入不大。

    知道郑教授等着听呢,离会议时间也近了。一会儿便会有人过来,肖教授便长话短说地说道:“小于不是年轻吗?虽然年轻成就却不敢让人小看。老张就是想用这一点,一来给那几个新来的教授上个套子,让他们有压力,省得眼高于顶,不好管束。”

    他说完这话,郑教授是明白了,张清原肯花大力气请那几位相对年轻教授来学院填充学院高层教职员工的空缺,那几人必然是有着过硬履历的,张清原低姿态把人请过来,难免这几人里边有人带了些傲气,有时候便是连魏教授他们这些老人都不大放在眼里。

    现在好了,他们几个再牛叉,履历再过硬,有于采蓝这光彩照人的沂州省医疗界名人跟他们对比,看他们还会不会保留原来的想法?

    几人转瞬想通了这一节,肖教授便又说道:“另一个就是现在咱们的学生跟以前的可不一样了,现在的学生不听话啊,有人说考错学校了,根本就不该上中医学院来,后悔死了。还有人对中医能否治病本身就不大信。你们也都能看出来,你们想想学校外边一溜的小饭店、录像厅、游戏厅,反正各种吃的玩的看的什么都有。这样的环境那些学生能不浮躁吗?张校长这次请小于过来,也是想让这些学生们能看到成功的希望,有点追求,把时间和精力用到学习上。”

    听到这话,老魏和郑教授却齐齐表示出不太赞成的意思。郑教授说道:“这个恐怕有点难,小于的成功是个例,并不具有普遍性。能达到她那样的成就,太难太难了。再说现在的学生想法也多,最不爱听那些套话,要是让小于上台去说,她愿不愿意是一回事,学生愿不愿听那些励志的话是另外一回事。就算万一他们听了,可是将来还是不成功,到时候又会怎么想呢?

    听说这事,郑教授第一时间站在于采蓝的立场上来想问题。魏教授也同意他的意见。肖教授说道:”咱们那位校长,说不定有自己的打算,你说刘大生那么厉害的人,老刘都能把他挖来,也是个狠角色。我倒是有点好奇,万一老刘真有那本事说动小于过来,你们说小于和刘大生谁会厉害些?”

    想到那几个中年教授对他们这些老家伙不以为然的态度,魏教授跟郑教授说道:“老郑,要不咱们来打个赌,等小于来了,会不会让刘大生他们那几个人吃点暗亏?我感觉一会儿开会要真是谈起小于的事,那几个人有可能反对。那小于要是真来了,他们会不会斗起来,真要斗的话,是东风赢呢还是西风赢?”

    郑教授见他等着看热闹,便接了一句:“就不能是南风或者北风啊?”老魏:“……”

番外 沂附院的邀请(3)

    “老郑,你这笑话有点冷,不愿赌算了。”知道老郑对于采蓝宝贝着,魏教授不再说这事。

    几人觉得很快就能有人来,便搁置了这个话题,想到刚才提到学生的事,魏教授便说道:“老肖你没说错,现在的学生有的真是醉生梦死的,你看看外边的录像厅,大晚上一整夜都有人。那些学生一钻进去就一宿不出来,可真是。”

    “小年轻嘛,别想那么多了,谁都年轻过。现在人结婚晚,正是二十来来岁血气方钢的时候,总得给人个出口吧。”

    “那也不一样,我去年接诊了一个这种小年轻,才二十岁,二十啊。天天的熬夜,还动不动酗酒跟人打架,整天的作,使劲折腾自己那身板,怎么样,刚二十岁,就心肾不交了。”魏教授抒发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代不如一代的感慨。

    郑教授笑呵呵地告诉老肖:“你别听他叨叨,他这两天受了点刺激,情绪正不好着。过两天就好了。”

    这时候校长张清泉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吕副校长。吕副校长打开门,看到他们三个早早就到了,便笑着跟他们几个打了招呼,然后坐到左首第一位。

    两位校长刚到,以刘大生为首的特聘三人组便都到了,几人坐到魏教授他们对面,两边的人对比明显。

    “好,人都到齐了,今天咱们开个会,商量个事儿。”张清原直入正题,会议规模也不大,就这几个人,他要是真给他们讲上二十分钟甚至半小时以上的空话套话,人早就有意见了。

    老、中两代坐成泾渭分明的两伙人,看向张清原。

    “最近,我有个想法,跟几位谈谈,也听听大家的意见,集思广益嘛。”说到这儿,见没人出声,便接着说道:“最近两年,学校里的学生人心比较浮躁,所以我考虑了一下,想请鹿港市秋桐诊所的小于大夫过来给学生们做个讲座。跟他们谈谈,目前这种状况或许会有所改观。关于这个事儿,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魏教授瞧了瞧老肖,意思是你果然说对了,确实如此。就是另一个原因张清原就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公开说出来了。至于原因吗?几个人心理神会,互相对了下眼神,然后便听着张校长的话。

    魏教授他们几位暂时都保持着沉默,看上去是跟张校长保持着一致,并没有什么意见。

    倒是刘大生那几个人迟疑了一下,然后一个人开口了:“校长,你说的小于大夫,我们也都听说过,是最近几年的学生里边最出色的,听说她办的诊所也挺成功的。校长是想用这学生的成功来激励咱们学样那些学子们,这件事的本意是好的。我是想了解下,校长请她过来,是想让她以什么身份来面对那些学生呢?”

    在这学校待久了,有意无意地,也听说了学校不少传闻,而于采蓝便是这学校的传奇,就算她已经离开了这里好几年,她的名气仍然如同声光一般,无所不在地充斥在这个校园的角落,时常便有人提起她。

    几个中年教授,都是天姿不错又肯下功夫的,不然也不能在这年龄有资格站在这样的位置上。可正因为如此,他们骨子里都有着不服输不服气。文人相轻,同行相轻的意思其实也有点,没亲眼见过于采蓝,知道她是位年轻大美女,下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应该确实有些本事,只不过中医学院的人给夸大了。

    张校长回答得很快:“像小于那样的水平,当咱们学校的客座教授足够了。请她来,是以老师的身份跟学生们交流下咱们中医的确切优点和长处。她这个人别看年轻,却有着极为丰富的临床经验,让她跟学生们交流交流,对学生是好事。”

    郑教授觉得这个老张这样说,就是故意的。

    听到张校长这么说,是对这个事势在必行了。那几位没继续阻拦,不然就会让人觉得他们这些人没有容人之量。他们想着,张校长非要请她来那就请吧。

    来了容易,可来了之后呢?能撑得住那个场子吗?且等着看吧。总是听到那年轻有为的女孩子的事迹,他们也有压力的。但同时也有些反感,觉是这一切可能是对方刻意宣传的结果。这名声里有多少水分,等她真来了,拧一拧兴许就知道了。想到这些这几个人便都闭口不言。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郑教授说话了,“校长,你刚才说的那些我理解,可现在的问题是,有没有可能把小于请过来,我觉得这事有点难度。”

    “她那边忙啊,太忙了。不是事先排好的时间,她不好随意离开诊所出门的。”别的原因他并没说,只提了下这一点,也跟对面那几位暗示着,于采蓝可不是随随便便想请就能请来的人。

    那几人无语了,刘大生笑笑,可笑容里隐藏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真的该见识见识这个人。

    “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件事了,那就算通过了。”张清原说完,看了看郑教授,然后后者眼神并不跟他对上,连着好几次,郑教授都避开。张校长明白,郑教授这是不愿意开这个口麻烦他徒弟了。也只好由他自己来说吧。

    鹿港那边,因为最近天气很好,凉热适度,从天气的角度不看其他方面的话,就是宜出行宜访友的日子。

    可是于采蓝没这样的闲情逸致去出行访友,她午休时接到了中医学院张清原的电话。张清原那边接通了之后,便跟于采蓝感叹着,“小于,我这边工作上不大顺利,想求你帮帮忙。”

    于采蓝奇怪:“校长,学校的事,我能帮上什么呢?”工作上不顺利,具体哪方面呢?她又能帮他做什么?

    “可别提了,小于,我这边不是缺人吗?前两年聘了几位岁数不太大的教授。这几个人水平是有的,不过恃才傲物也是真的。总有个别的,挺不服管,你看能不能抽时间来一趟,时间你来定,只要不是节假日就成。”

    “让我去干嘛呀,他们恃才傲物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啊,让他们看看,我们学校也出了你这样的人,年纪小就不说了,实战水平也不得了。我希望你过来给我这边的学生们打点气,加加油然后让他们亲眼见识下,省得让他们觉得我没他们都玩不转了。”

番外 沂附院的邀请(4)

    “校长,瞧你说的,能让你费心思挖去的人,哪个会差了。尤其是那位刘大生,我听说过他。是个很有天分的人。你到时候就不怕把我架得高了下不来台吗?”

    于采蓝倒没想过,在张校长眼里,她还有这用途,能帮他铩铩下属的傲气。

    “小于,我对你有信心,你看看能不能安排时间过来一下。你不知道,我这个校长当得也是操心,眼看着那茬老教授一个一个要退了,新招的这几个人还不太好管,我也为难。也不能不招人,不然不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啦?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其实以你的年龄,不是说非得压刘大生他们一头,只要跟他们能势均力敌,就足够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毕竟你才二十多,前边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于采蓝觉得张校长很可能研究过孙子兵法之类的书,这是对她用攻心计呢。

    “行,校长,这事儿我答应你。不过你前些天跟我提的那件事,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要限制下人数,最多不超过五个。我这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就这么大地方。而且我精力也有限,带不了那么多人。另外选谁不选谁的我得看看合不合适,要是没合适的一个都没选的话,张校长你可千万别怪我。”

    张清原听了,也只有点头,他能说不同意吗?他前一段碰到于采蓝来看郑教授,就跟她提了提,想问问她的诊所能否接纳一些即将毕业的学生过去实习。当时于采蓝说考虑一下,她那边还有两个徒弟没出师呢,诊所也忙。

    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有自己的顾虑,她担心在她这里实习过的学生以后打着秋桐诊所的旗号行事,影响诊所的声誉,所以对这事她很慎重。

    后来想了想,张校长能为学生着想,也算个务实的人,她出把力帮他一下也行,只是到头来尽量别让自己诊所这边受了影响就好。

    “行,毕竟是到你那儿实习,我这边初步根据学生的意愿筛选一些人,你再做最后决定。小于,最近我总麻烦你,你看,哪天有空我请你全家吃饭吧。”

    “倒不用特意请我全家,我去你那边给你干活,你总不能让我饿着吧?”

    “哈哈,那当然不会,这事就定下来了。详细的,等我这些都安排你了,再给你打电话啊。”于采蓝这样说,这事就算妥了,张清原放下电话,便找来吕副校长先过来商量商量。

    中医学院西北角临床医学系教学楼四楼阶梯大教室里,小高正趴在桌子上睡午觉,突然被身边人拍桌子的声音振醒,他坐直了揉了下眼睛问那同学:“你怎么回事,拍什么桌子?”

    “小高,下午第一堂课是不是老魏同志的课?我才想起来。”说话的这人就是那天让魏教授抓了个现行的学生。

    “是,怎么了?”看看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小高从桌子里拿出来下午第一节课要用的书,并且翻开头几课讲的内容,要快速复习一下。魏教授很严格,上课时有时候会突击提问,提问以近期讲过的内容为主。

    “你们说,他会不会找我茬?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应该不能吧,他这人虽然严了点,也可能在背后骂咱们这些学生不知上进。可穿小鞋这事儿还真没听说他做过。”

    “主要是魏教授他现在忙着,没那时间关注你我这样的小卒子。”另一个得到了小道消息的同学告诉他们。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咱们?赶紧如实说来,否则大刑伺候。”听出来他有小道消息,有个同学预备“刑讯逼供”。

    “你们都不知道吧?下星期二,小高最崇拜的那位于师姐会来咱们学校。”

    低头看书的小高听了,马上把头抬起来:“真有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哎,不对呀,真有这事的话,为什么咱们几个都不知道,就他一个知道呢?”

    “对呀,你说,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在咱们学校上班?”

    “哪有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学校教职工宿舍那边有个小园子,平时去的人不多,我那天过去蹲马步。正好郑教授和老魏同志也在那儿晨练。我不小心听到他俩说话了。说于师姐下周二过来。到时候,咱们都去大礼堂。对了,刘大生刘教授他们几个前两年从外地聘来的老师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这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提他们干嘛?”,几个学生正听得过瘾,这事儿就拐到刘大生他们身上去了,便有点不耐烦。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过来过来……”这人说着,见近处都是他们宿舍这几个死党,便招呼他们靠近,小声跟他们说了几句。

    “哦,原来是这样?还记得大一那年开会,于师姐一个人应对好几个老师的提问,还把那个跟学生有不正当关系那个谁谁谁给气得鼻子都要歪了。那风采,真挺怀念的,现在想起来当时的事,还像过电影一样清清楚楚的,甚至一些细节都记得。还有当时小高穿的那双球鞋什么样我也记的一清二楚的。”有位同学开始忆当年。

    “说就说,提我的鞋干嘛?”当时的经历对小高来说挺尴尬的,当着全校同学老师的面,因为那只打球捂臭的球鞋而出名了,这事他可不愿意让人提。

    这时候魏教授的影子和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出现在门口,众学生马上转回各自位子上坐好。再交头结耳的,他们的名字就得爬上魏教授的小本子上了。

    到了周五,各系的同学都得到了通知,于下周二下午两点在学校大礼堂开讲座,学生们可自愿参加。届时将由本校毕业生、鹿港市秋桐诊所的于采蓝来给学生们做报告。

    报告主题是中医优势病种总结以及诊疗方法举例。这个消息传下来,大一新生虽然想去看,也主要是因为做报告的人是前几年毕业的美女师姐,他们觉得好奇而已。但是高年级的学生反响就强烈多了,不少人已经摩拳擦掌地想要早点去占个坐。

番外 沂附院的邀请(5)

    礼堂在讲座举行前二十分钟才开始允许学生进入,第一排的一些座位为学校领导和教职工预留出来的位置。这个讲座由学生们自主决定是否参加,所以并没有按班级排座。其他座位由学生们自由选择。小高他们一伙上午上完课,都没去食堂吃午饭,带着事先买好的面包汽水一路小跑来到了礼堂门口。他们誓要占据最前面于采蓝能看到的位置。这样既能近距离看到于师姐,也能帮她撑场子。

    没想到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学生在礼堂门口站着了。小高他们没权力把别人挤在身后,便站在礼堂几个对开的玻璃大门前等着,准备门一打开,第一时间冲进去,他们还不信了,凭他们几个经常锻炼的身体还不能占到前边的位置?

    旁边有个男生认出来小高:“你们才大四着什么急,别跟我们这些要毕业的人抢。哥们还有问题想问于师姐呢。”

    小高认出来那几个都是临近毕业实习的学生,难怪这么积极,于采蓝有丰富临床经验,是实践派,想必他们确实有问题想跟于采蓝交流交流。不过他自己见到于采蓝的机会也很少,别的或许可以让,这个不能让。因此他说道:“师兄,这个就要看谁跑得快了。”

    那位师兄体格瘦削些,他看着结实的小高,抽了下嘴角,不想再跟他交流了。小高在校运会上可是出过风头的长跑健将,他能跑得过吗?不过他想,退而求其次,他站在门前,再怎么样也能占到前几排了。

    俩保安看着时间快到了,便从值班室出来,发现门外已经站了黑压压一群人了,他们戴着帽子从人群里挤过去,然后各自打开了一扇门,对开的大门立刻被推开,学生们蜂拥而入,一个保安躲闪不及,被一个人刮了一下,帽子都歪了。等人涌进去之后,这保安跟同伴说道:“素质呢?素质呢?我要是躲慢点都能摔了。不是说这次开的讲座自愿参加吗?怎么这么多人去?”

    另一个保安告诉他:“你新来的当然不知道了……”

    先前发问的保安便要拉着他回值班室待会,把这事给他讲讲。这时候,他看到一行十几个人朝这边大步走过来。为首的人是学校张校长。虽然他以前没亲眼眼过,可是看到过张校长的大照片。其他人应该都是这学校的老师,他认识几个。

    两个保安忙立正,等张清原他们的背影在门口消失,那个同事马上告诉他:“刚才跟张校长并排走的那年轻的女士,你看着没?就是她给学生做报告。”

    “哦,看着了,看着了,就那女的啊,是挺年轻的……”

    “什么那女的那女的,好听吗?叫女士,都提醒你好几回了。人家可不是一般人,你在高校上班,说话注意点,素质呢?”

    “哦,我记着了,说习惯了,我改,哥,你跟我讲讲呗。”

    在一阵雷鸣般热烈的掌声中,于采蓝随着张清原一行人从侧门走到了礼堂前排。于采蓝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高举着双手鼓掌的学生们,立刻想起到前几年她在学校里的情景。她微笑着扫视了身后的学生们一眼,然后在主持人的安排下,先在前排方便上讲台的位置坐了。

    回头之际,台下学生们鼓掌声音更大了,小高他们几个带头高喊:“于师姐,于师姐,于师姐……”

    他们喊得还挺有节奏的,底下的学生们便有不少人跟着喊,于是礼堂里一阵整齐划一的于师姐的欢呼声把主持人上台刚说的话给盖住了。

    那主持人微笑着等着,于采蓝见学生们喊个不停,便只好站起来,回头朝着几个方向双手合十,表示感谢,再两只手掌向下压,示意同学们静下来。然后鞠了一躬,这才转回身坐下。

    郑教授和老魏他们都很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于采蓝会如此受欢迎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别的小年轻会追星,把那些明星的贴纸粘得到处都是,而对中医学院的学生来说,于采蓝就是他们中间的明星。

    刘大生刚才回头看了看,发现这位小于大夫果然很受这些学生的欢迎,至于是不是真材实料,他打算等听了她的报告再做结论。他身边的一个人却摇了摇头,心想这些学生们大概是看这女大夫年轻漂亮,又有点名气,所以才这么热情吧。

    青春嘛,总是热血的,可往往最容易受到误导和诱惑的,就是这类热血青年。

    见到礼堂里终于安静下来,主持人这才微笑着对着话筒说道:“夏天刚刚过去,秋季已悄然降临到我们身边。可是在这礼堂里,我却在同学们的身上,感受到盛夏如火一般的热情。”

    有的学生鼓了几下掌,主持人便继续说道:“同学们自发的为我校请来的老校友、鹿港市秋桐诊所的于采蓝女士鼓掌,可见于同学在我校学生们心中的地位。我个人也是从中医学院毕业的,我也跟同学们一样,为拥有于同学这样的校友而自豪……”

    主持人说了一会开场白,然后把来参会的校领导和老教授们一一做了一遍介绍后,邀请张清原上台讲话,张清原却摆摆手,示意他直接请于采蓝上台。

    主持人便开口说道:“我相信,同学们一定很期待于同学今天给我们大家带来的精彩内容吧?”他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便有学生高喊:“期待……”小高他们几个果然如愿抢到了第一排靠左的几个位置,这时候喊得尤其响亮。

    主持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学生们的声音再次平息下来,她才看各于采蓝的位置说道:“下面有请秋桐诊所的于采蓝女士,我们的老校友于同学为大家讲述中医优势病种以及实例分析。大家欢迎……”

    说罢,他鼓着掌走下台,在学生们的欢迎声中,于采蓝从另一侧迈上台阶走上讲台,然后朝着那个讲桌走去,因为掌声一直持续,她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向台下的学生们挥挥手。

番外 沂附院的邀请(6)

    于采蓝此时已经走到了台前,等到热烈的鼓掌声变弱,便将麦克风的位置调高了一些。学生们都知道她要开始讲话了。对于这位神往以久的学姐,他们都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因此礼堂里上下两层虽然能容纳上千人,在于采蓝即将讲话的时刻,还是安静了下来。

    “再一次站在这个讲台上,我心里觉得挺感慨的,几年以前,我在这里,还是个即将毕业的学生。而现在我已经离开学校几年了。在这几年里,咱们的社会也在迅速变化着,我虽然每天忙于工作,可并非两人耳不闻窗外事。外面世界尤其是我们医疗界的情况我是有所了解的。”

    于采蓝并没有直接去讲述刚才主持人所说的那个主题,学生们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便安静地听着。

    “现在全国各个城市大型西医院都在迅速发展着,并且西医在近年来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渐渐地形成一种趋势,人们一旦得了大病,第一选择便是那些大医院,尤其是三甲医院。毕竟人的身体只有一个,零件坏了不好配,要治的话,只要有点能力尽量还是选择自己认为权威妥当的地方去治。这一点我是理解的。那么,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们中医人是受到了影响和冲击的。我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感受到了。”

    有点意思,刘大生看着台上不骄不躁,侃侃而谈的于采蓝,虽然她此刻还没有显露出专业上的实力。可光凭这份所度,就说明了一些问题。要么是有盲目的自信,要么是有底气,而她有底气的话应该是源自于她的学识和能力吧。刘大生这时候在用心咀嚼着于采蓝说的每一句话。并且还猜中了她说这些话的意图。

    “现在社会上有不少人在传咱们中医多少年没变,是糟粕,夸大疗效等等,一顶一顶的帽子扣子来,使我们中医人近些年来的情况不是很乐观。这里边有诸多的因素,大家多少都知道些,在此我就不再赘述了。我只是猜想,咱们在座的一部分同学对中医能否治病缺乏信心是吗?”

    她说完这句话,停下来看着台下的同学,看到有一些人在交头结耳,这时候右侧那一片有个瘦高男生站了起来,说道:“小于大夫,你说的没错,我快毕业,可正像你说的那样,缺乏信心。我家里人也不造成我毕业后行医,对此我挺犹豫的,毕竟学了好几年的专业,也喜欢过。真的放弃了,心里其实挺空的。可要是不放弃的话,又没什么信心,看不出来自己能做什么,感觉实际操作起来太得杂,很难做到。”

    说话的这人就是中午没去食堂吃饭,跟小高他们抢座位的准毕业生。其实他这种心态倒是占了一部分。

    “好,请坐下。这位同学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我想有这想法的肯定不是他一个。”不知谁带头说了句“不是”便有人呼应着,不过并不多,零零散散的,一会儿就没人再出声,看看她还会说些什么。

    “我以我的经验,实话跟你们讲,中医不是万能的,有自己的局限,有部分疾病用中药效果并不明显。那么是否就象一部分中医黑所说的那样,中医不行了呢?错,大错特错!”

    于采蓝说到这儿的时候,神情变得严肃。张清原心里在感叹着,可惜啊,真是可惜,这样一个有能力,进退有度,又有口才和领导人魄力的年轻人,他说什么都招拢不过来。

    郑教授和老魏同志他们几位亲眼见证过于采蓝在此求学的老人,乐呵呵看着台上那位台风稳健,严肃脸,准备摆事实举例子给那些没信心的学生洗脑的年轻人。人老了,让他们情绪能波动的事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可看着于采蓝的演讲,心情却格外的愉悦。甚至体会到了不常再有的期待。

    “事实上,西医确实有它的优势,也在蓬勃发展中,而若干年后,它的弊端也会逐步显现,不过这并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想说的是,作为我们中医人,在当前形势下,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够做什么,这才是我们应该重点思考的问题。而不是去考虑什么中医有没有用,能不能治病?因为这个问题在我眼里根本不是问题。其答案显而易见,中医有用,能治病,而且还能治很多大病。下面就是我要讲的主题:中医优势病种。”

    于采蓝说到这儿,眼睛明亮地看着台下的学生,再一次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而那些话也在学生们心里激起了波澜,在小高等人的带动下,学生们再一次鼓掌。等着她的讲话进入正题。

    话说到这里,刘大生已经对这个人的领导力和魄力有了一定的认识,也看出这是个逻辑思维严密的人,这样一个人,在某方面能取得了不得的成就,并非不可能。且看看后边真正涉及到专业部分的问题她会怎么说吧。

    刘大生如是想,他身边那两位中年教师的心态也起了变化,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识货,只从于采蓝这些作为引子的话,就能看出来,此人不俗,难怪张清原敢让她独自上台给全校师生做讲座。他们这时也想到了,张清原一向不是个莽撞的人。

    “关于咱们中医的优势病种,所涵盖的面其实非常广泛,限于时间关系,我在这里只能概述性的说一下,然后举几个较为详细的例子,来说明我们对某个中医优势病种所采取的成套的系列措施。”

    “先说第一个,咱们中医的优势病种大概都有哪些,有哪位同学知道?”

    于采蓝前期的铺垫早已经把现场的气氛炒热了。校长张清原他们乐见其成,见于采蓝抛出一个问题,便回头瞅了一眼,一个人回头,其他人便也跟着回头瞧了瞧,举手的倒是不少。看着那些老教授和校领导都笑呵呵地回头瞅着,大胆一点的学生就更积极了,把手举得高高的,甚至有几个人喊了出来:“我”“我也知道”……

    小高见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举手了,他便不再掺热闹了,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他再为于师姐撑场子,于师姐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做得到。

番外 沂附院的邀请(7)

    于采蓝随意指了某个表现得积极的学生,便听得他说道:“我知道,心脑血管病,老年病,脾胃病都是咱们中医的优势病种。”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这位是新生,知道得还不多,所以说了几个就不太敢肯定了。

    另有人说道:“还有挺多的,我说两个,皮肤科、妇科,我就说这些,剩下的让别的同学来接。”他还挺有风格的,知道独占话题不合适,那诙谐的语气,让周围的同学们笑起来,台上的于采蓝也笑了。

    她说道:“这位同学以后把这种适度诙谐幽默的态度用到咱们工作和生活上,真的能少不少矛盾呢,我看大家要向他学习哟。”

    同学们笑得更欢了,等笑声渐去,于采蓝才另指了几位同学回答,有了刚才那人的示范,剩下的人都很自觉地给别人留下了机会,一人就说了两种。

    有说风湿和肿瘤的,有说肝病和眼病的,也有说儿科和精神科的……本来是个专业性的讲座,在这欢乐的气氛中,在场的人把这些学生列举出来的病种都记得**不离十了。

    “大家说得基本都是对的。确实,中医在这些分类方面的数百种疾病中都有着自己的优势,所以大家不要妄自菲薄,如果觉得自己没能力把如此多的病种研究透彻,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某方面研究得深入一些。同时也要时刻记得中医治病的整体观,相信这些要是能做到的话,咱们大家就会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些。”

    礼堂里鸦雀无声,都在听着于采蓝往下讲,“至于是不是知道了这些就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医生,这个我可不能给你们答案,只是给你们指出个方向性的思路。具体如何做,能做到什么程度,需要靠你们自己,请记住,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

    这时候主持人走上台阶,站在于采蓝身边,用左手拿着麦克风,右手手心向上,指向于采蓝:“现在请允许我给大家郑重地介绍一下于同学所开设的秋桐诊所的情况,秋桐诊所位于鹿港市秋桐路,在当年秋桐路改造时,因为诊所的重要性,整个秋桐路的改造方案因此而变更,原本计划建造的高层商用住宅被改造成了仿古一条街,这样秋桐诊所就可以它原本的样子保留下来了。”

    于采蓝也不知道这主持人还有这一出,凝着眉听他往下讲:“秋桐诊所目前以其一己之力,已成为我省乃至外地的知名诊所,是我们沂州的一个名片,很多外地人慕名而来,更有人在选择住房的时候,也会考虑到诊所的因素……”

    于采蓝觉得没法再听下去了,她直接将手扣住主持人的麦克风,说道:“我觉得你这些话,像是把我架到了高台之上,然后在台下摆好了干燥易燃的木柴,不知道哪里飘来个火星就能把我给烧了,然后让我从台上掉下来,你确定要继续说下去吗?”

    说罢,于采蓝用威胁的眼神看着主持人,这转折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于采蓝那个比喻倒是形象,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一阵猛夸,夸得超嗨,嗨到快刹不住车的样子,可不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吗?

    “可,我觉得还没说够。我可以再说几句吗?”主持人故意装出怕怕的样子,于采蓝觉得这人简直是满满的综艺味道。让他来主持电视台综艺节目的话,说不定就火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手上的动作也不慢,轻轻往旁边推了主持人一把:“不可以再说关于我的事情,否则这位帅哥,我们这朋友就没法做了。”主持人这才笑着对台下的人说道:“既然于同学坚持如此,我只好放弃。否则我就要失去朋友了。”说着,才走下台来。

    于采蓝看了下张清原,不知道这一幕是不是他事先安排的,不管怎样,这事事先都没跟她提过。她以后得防着这个面似忠厚,实际上有点狡猾的校长。

    经过主持人一打岔,气氛略为放松,于采蓝这时候把麦克风又拔高了一点,刚才的位置她觉得稍低了一点。“刚看了一下表,一转眼讲座时间已经过半。下面我抓紧时间给大家讲一些咱们中医在这些优势病种上的一些系统性的治疗方案和例子,大家先请看屏幕。

    这时候,于采蓝做了个手势,室内灯光暗下来,投影射到于采蓝身后的幕布上,上面连续出现了好几位病情严重的病人,于采蓝指着那些病人说道:“这几位都罹患了胸痹、心胸痛这类疾病,关于这种病,我们诊所有着一系列的处理方案。”

    看到幕布上那些病人,郑教授他们与刘大生都知道这些人得的不只是大病,还是急病,处理起来并不容易。刘大生这时已经收起了心中原本对于采蓝的质疑,这时是以同行交流的心态来听她的讲座的。

    “对于这类胸痹、心痛病的疾病,我们诊所一般是采用多种措施来进行综合处理。主要用到的治疗方法除了常用的中药汤剂,中成药,还经常用到耳针和以隔姜炙为主的外治法。”

    学生们一脸沉静,有带笔记本来的,已经快速地把于采蓝说的那些话记了下来。有教授看到了,其实心里也在想,也没见这些学生在自己的课上认真积极。不过话说回来,像于采蓝这样的讲话方法,一般人也很难做到。想开了也就释然了,于采蓝毕竟只有一个,他们也不是于采蓝。

    这时候于采蓝已经讲到了关于治疗过程中的一些具体情况:“从我们诊所数例应用情况分析,中药汤剂和静脉滴注中药注射液在这类疾病中临床应用效果较好,接受度较高的为口服汤剂,其次为耳针治疗和以隔姜炙为主的外治法,而口服中成药应用较少。”

    刘大生转头看看他身边那两人,他们跟他一样,已经浸入了于采蓝所讲的内容之中,刚来时的那些心思早被抛到了九宵云外。张清原看着这几个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以及学生们的反应,知道自己的目的不只是达到了,还达到的非常彻底。刘大生他们几个那边,他大约可以省点心了。

番外 沂附院的邀请(8)

    张清原这时听到于采蓝突然指向坐在第一排的小高:“小高,你能否把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复述一下?”

    小高也没想到于采蓝点他的名,不过他注意力一直在线,只是复述一遍,这对他来说全无压力。

    于师姐能在全校师生面前叫他小高,也就相当于承认他跟她很熟。小高的同学羡慕地扒拉他:“快说呀,师姐叫你呢。”

    小高便清了下嗓子,转过身去,对着坐在后边的学子们,整理了一下刚才印象中的那些话,说道:“于师姐刚才说,对于她刚才说的胸痹、心胸痛这类疾病,他们诊所经过实际的数据应用情况分析认为,中医汤剂和静脉滴注中药注射液在这类疾病中临床应用效果较好,接受度较高的为口服汤剂,其次为耳针治疗和以隔姜炙为主的外治法,而口服中成药应用较少。”

    “没错,小高记得很好。大家想想,这种病往往病情较重,不稳定,如果你是医师或者患者人,你是不是更愿意选择起效更快的静脉给药的中药制剂呢?”于采蓝给了个反问。而大家都知道,这种反问,其实就是肯定的意思。

    “换成谁家人生了这类急病,不都是希望用起效更快的药吗?而静脉制剂因为起效快的原因,在这类患者中应用普遍。我们诊所也常用到。”

    为了让讲课不那么枯燥,于采蓝指着幕布上的老年人,“大家一提到或者听到这种胸痹或者心胸痛,一提到这个,大家脑子里是不是立刻就能浮现出某个得了这种病的家人、亲戚和朋友,那么你们一瞬间到的想到的这些人,是不是岁数一般都挺大呀?”

    “对,是这样,大多数老年人。”随着一个人话音刚落,于采蓝便说道:“那咱们身边的老年人他们如果是生病的话,总是一个病连着一个病的,一大堆病,这是老百姓常见的说法。以我们这些专业人的语言来讲,就是说这类疾病不管它的临床症状有多少,都以中老年人居多,并往往合并其他疾病,病情复杂。而中成药成分固定,功效有限,往往不能兼顾,所以除非是患者不愿意用喝汤药,我们诊所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多选择中药汤剂,中成药用的相对少些。”

    这时于采蓝见到个戴眼镜的娇小女孩子坐在靠后的排尽力地把手举高,于采蓝便问她:“你有什么问题吗?”

    “哦,于姐姐,我是想问耳针或者你说的隔姜炙能治这种大病吗?”

    “这位小姐姐,这种大病,我们一般是进行综合治疗。耳针和隔姜炙这种外治方法只是其中一种。”

    等那女生坐下后,于采蓝便解释了一下:“耳针及和隔姜炙这些外治好不光是作用较持久,痛苦较小,也很容易被人接受,不管是经过培训的护士,还是患者自己,都可以用得到……”

    注意了下时间,她又举例讲了一会儿,然后跟学生们说道:“还有一点时间,大家有没有什么要问的问题?”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举手了,于采蓝叫到的第一个人则问到了一个所谓的生活常识:“于师姐,人们经常说,每天要喝八杯水,有很多好处,可以排毒什么的,请问您同意这种说法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于采蓝想到了个一个小故事,说的是一对恋爱中的男女,女孩子感冒了,那男生便说:“多喝点热水。”女孩子胃疼了,男生也说:“多喝点热水。”同样的,女生来了大姨妈,男生还是说多喝点热水。

    到后来,两人分手了,男生很难过,女生便给他留了一句话:多喝点热水。然后便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于采蓝的思绪从这小故事上拉回来,很快地回答道:“对这个说法,我个人觉得是值得商榷的,不宜盲目多喝水,视具体情况而定。从医学角度上来说,像泌尿系统结石、痛风、高脂血症的患者,无论什么季节,每天摄入的水分相对的都要多些。相反的,心脏或者肾脏功不佳的,不可以多喝的,否则会加重身体负担,造成水肿,不利于病情恢复。”

    连续回答了几个问题,于采蓝见时间已经到了,可是要提问的学生还有不少人在坚持举着手。这叫她不好在这时候主动提出结束这个会议。

    张清原和主持人当然早就注意到了现场的情况,主持人上台问道:“同学们,已经到了原定要结束的时间了,大家觉得……”

    他拖着长腔,等着回答,而这些回答马上得到了回应,有个学生说道:“时间太快了,能不能晚一点结束?”她说完了,才想到不管是于采蓝还是校长和那些校领导,都是很忙的。她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冒昧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回应她的问题:“对呀,能不能再等一会儿?”

    主持人便一脸为难地看向于采蓝:“这个,于同学要不要考虑下这些学弟学妹的心愿?”

    于采蓝就呵呵了,主持人这是挟学生以令她这个人。他一个主持人,很多事做不了主的,应该还是出于张清原的授意,于采蓝觉得她以前对张校长太客气了,这是让她在盛情难却之下乐呵呵加班?看来需要跟他讨点好处喽。

    “可以,可以,既然大家还有不少问题要问,那咱们就延长一会儿吧。”

    于采蓝估计她今天回家的时间应该会比原计划的晚点了,不知道小树这个时候在干嘛?回答问题的间隙,于采蓝想道。

    这时,有个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声音来自于第一排,于采蓝并不认识他,从位置上来看,应该就是郑教授他们说的那新来的中年教师之一了,他能问她什么问题呢?

    刘一生一开口,学生们立刻如静群一平,全体息声,他们也想看看,刘大生会问于采蓝什么问题。人都在传说刘大生的水平很厉害。那么,如果用他和于师姐来比较,他们俩谁更厉害些呢?

    他们两人,这样算不算在打摆台,而他们的于师姐,会应战吗?

番外 沂附院的邀请(9)

    郑教授转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刘大生,这人现在的状态,看不出是单纯的提问,还是刻意为难,或者是与同行进行技术上的交流。

    “我想问问小于大夫,对于膝关节骨性关节炎这种疾病,你觉是这是不是中医的优势病种?”

    “是的,腰椎、颈椎或者这类骨关节病,用中医都可取得相对较好的疗效。膝关节骨性关节炎这种病,也的确是中医优势病种。而且这种病在我的诊所也有系列的治疗方法的。”

    “哦,可否谈谈你的诊所如果处理的?”刘大生穷追不舍。

    于采蓝看不出这人是善意还是恶意,既然问了,大庭广众之下,便先配合一下尚可。

    “可以的,对于这种病,我们在原有基础上,制定了中药熏洗方,对伴急性滑膜炎的骨性关节炎患者进行中药熏洗。同时要配合原有的黄金散外敷治疗。”

    于采蓝说完这些,见那人还是不见喜怒的样子。不过她见的人多了,并不会特别在意一个不熟的人对她是好还是不好。毕竟大家不熟嘛。

    本以为那个人不问了,却又听他说话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于采蓝决定了,回答完这个问题,不用等主持人上来了,她自己可以宣布会议结束了。

    严威已经跟她约好了,让她第二天到他那边过去一趟,因为他有个朋友在汽车销售领域,于采蓝决定买车,严威想陪她一起去看看那位朋友那边的一些车型。

    终于又能像过去那样,可以自己开车,有空了来一段想走就走的旅程。老何自己有车,可他要出门旅游时间不多,于采蓝打算等儿子大一点,带他去玩。

    郑教授皱了皱眉,他刚才已经看过了时间,已经延长了一个多小时,确实长了点,于采蓝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也不知道嗓子疼不疼?她平时虽然也跟患者说话,但像这样连续讲好几个小时,又全部是当着上千人的面脱稿说话,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实在是不轻。

    作为一个老师,他很欣喜于采蓝有这样的成就和素养,可另一方面,他作为一个长者,其实也觉得于采蓝的生活并不轻松,就像她之前跟学生们说的一样,不是随便就能成事的。

    于采蓝这时已经用手将话筒拿起,她这时候的嗓子真的不如刚开始那么清亮自如了,这时候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少了点之前的清润之音,略为低哑。不过那人很显然是专业人士。

    “这种方法可以较好的解决关节肿胀疼痛的症状,这样就不必对关节的反复穿刺了。也有在一些治疗方案基础上,用丹参关节内注射,可以镇痛消炎,还可以避免以往激素注射对关节软骨的破坏。”

    “最后,如果有患者家庭条件有限,另外在一些地区,当地经济条件也使得一些受经济条件制约,不能使用透明质酸钠的患者受到了相同的效果。”

    于采蓝说到后来,嗓音明显有变,学生们没人再举手,静静地看着她回答完刘大生的问题。在他们看来,刘大生也是很有名气的老师。这时候问小于大夫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让学生们惊诧的是,安静的礼堂内竟响起了一声一声的鼓掌声,鼓掌的人竟然是刘大生。

    他怎么一下一下地突然鼓掌,身边有个人看着他,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刘大生站起来,向主持人伸出手,示意他把麦克风递过来。原本还算机灵的主持人也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张校长开会的目的,只不过刘大生突然这样是什么原因呢?最好的结果大概是他对于采蓝觉得心服吧。

    “我刚才之所以给小于大夫鼓掌,是觉得她在专业学识上的素养极高,尤其是她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代表我自己感谢小于大夫给咱们大家做了精心的准备。好了,小于大夫的嗓子都哑了,暂时就先不再提问了好吧?”

    这回学生们有人回应他:“可以,可以,太可以了。”看来刘大生这是已经被于采蓝的能力所折服了吧。

    他们却不知道,刘大生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不对味的。他从小一路优秀到大,年青有为几乎成了他的一个标签,可这时候平空里出现一个于采蓝,让他觉得以前别人给他的那个标签现在简直像个讽刺。

    如果他算年轻有为的话,那于采蓝算什么?

    主持人总算反应过来了,见刘大生说完这些后,有了退回去的意思,便顺手把麦克风过去,上台宣布会议结束。于采蓝由中医学院那阵这派人送她回家了。

    临走前,张清原说道:“小于,我要说的这事,你很可能会反驳,不过我这边确实缺人,不于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做我校的客座教授?

    客座教授?于采蓝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的。”这次她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没再停留,跟众人挥手道别,然后上车离开了沂州。

    等她回到鹿港滨河路家中的时候,天黑了,何老太太还没遇,披着羊毛衫在客厅里守着,何老头一样,一个在打毛衣,另一个人在看电视听黄梅戏,一边听一边用手指头敲着腿。这是用心在追着电视上的戏曲节目。

    他自己还有一套唱京剧的行头,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包括头顶上戴的那花翎都有的。何老太太也不管他,反正不来烦她就可以。

    “奶奶,宸风没回来吗?小树呢?”秋夜渐凉,于采蓝问完后,直接先去看了小树,看看他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蹬被什么的。虽然有何老太太照顾着,她放心,可一有机会,她还是愿意自己照顾。

    他自己还有一套唱京剧的行头,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包括头顶上戴的那花翎都有的。何老太太也不管他,反正不来烦她就可以。

    “奶奶,宸风没回来吗?小树呢?”秋夜渐凉,于采蓝问完后,直接先去看了小树,看看他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蹬被什么的。虽然有何老太太照顾着,她放心,可一有机会,她还是愿意自己照顾。

番外 它要不借呢?

    四年后,九十年代初的一个春天,当滨河路园子里的花再次开起来的时候,何宸风家的儿子小树已经快要上小学了,这时候他正跟何老头一人拿着一个小凳子,准备坐在花园树荫下做数学题。

    小家伙脚边有个滑板,板上已经有了些磨损,显然已经用过挺长时间,不远处秋千架还在微微的晃动,此时几乎无风,应该是刚刚有人荡秋千了。

    何老头把一个小演草本放到矮桌上,然后拿了铅笔和橡皮放在旁边,告诉小树:“玩半天了,别玩了,过完五一,再等几个月你就要上小学,来把这些题做了,省得到时候你跟不上。”

    何老头说完,费力地弯下身子坐在凳子上,他胖,坐着这样的小凳有点吃力,可这个高度重孙子用着合适,他愿意迁就。

    “哦,好吧。”小树其实还想玩,可是家教使然,让他没去顶撞他太爷爷。

    何老头给他留了二十道十位数加减法算数题。让他一道一道往下做。他则在旁边瞅着重孙子。

    这时候有些农村的小学招生时的唯一要求就是孩子能把一到一百背下来,这样就可以上学读书了。

    鹿港这边的城市小学要严格一些,可也远不能跟若干年后孩子们的学习难度相比。

    小树这边做得还是挺快的,前边十几道题里边,除了加法,还有几个是不需要借位的减法,直到还剩三道题的时候,小树被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算。

    他歪着头,下意识用牙咬着笔杆。看着那道“26-9=?”发愣。这种借位的他学过一回,可还不大会用。

    “怎么?这个不会算啊?”老头故意出了个挺难的题,倒真把重孙子难住了。

    “嗯,这个不会算。”

    何老头用手指着个位:“你看看,个位数,用6减9不够用,那就借一位。”说着,拿铅笔在数式的十位数上点了一个点。小树本来正低头看着何老头给他讲,听到这里,抬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问何老头:“太爷爷,那它要是不借呢?”

    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花骨朵的何老太太听了,“扑哧”一乐,然后立刻努力收回了自己的笑,重孙子学习的时候,她很自觉的保持安静。

    而这时候小树小同学仍然一脸正经地等着何老头的回答。

    老头听了,看着重孙子,无奈地说道:“它不借,那你问问它借不借呗。”

    小树却说道:“它要还是说不借呢?”

    何老头泄气地丢下笔,仰头望天深呼吸,“它不借也得借。”

    小树:“……”

    何老太太站在远处笑意忍不下,跟保姆俩人听着这一大一小俩人的对话,觉得比听评书还有意思。

    小树发着愣,看着何老头,看的刚才还挺威风地说不借也得借的老头有些心虚,他想着自己这么教重孙子是不是有点不对,何老太太发话了:“你还是别教了,等他爸妈回来了让他们教吧,你看把孩子给教成什么样了?”

    何老头:“什么样,怎么样啊,我重孙子哪儿不好啊?”

    “没,哪儿都好行吧,你还是别教了。”何老太太经常跟他抬杠。

    何老头犟上了,继续教了一会这个减法题,最后还是放弃了,小孩子的思维他理解不了,玩不过这孩子,只好泄气地挥挥手,“行了,你先去玩吧。一会回来把这几行字写一下。

    何老头这辈子一直遗憾自己文化不高,所以从小树还小的时候,就主动张罗着教小数一些基本的识字,认数字这些事。

    可这孩子的思维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经常提出些匪夷所思的问题,总是让何老头无奈至极,倍受挫折。

    听到太爷爷说让他去玩,小树欢呼一声,猴子一般跑到那几棵几十年树龄的大树下,然后双手抱着一棵树干,用腿夹住了手脚并用,蹭蹭蹭地往上爬,这已经是滨河路这个园子里的人都常见的节目了,见到他又爬上去,谁也没有多吃惊。

    老太太仰头看着快要爬到树杈上的小树说道:“看我重孙儿这身手,多厉害。跟他爸一样。”

    何老头本来也要这么说的,可老太太先说话了,而且说的是他想说的话,他便换了个说法:“也不看看是谁重孙子,还不是我老何家的后代吗?”

    “就你?”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他的胖身子一番,然后转回去继续看自己重孙子,不理他了。

    “就我怎么了?”何老头瞪了她一眼,同样把目光转向自个儿重孙儿。这老太婆,天天跟他作对,还是重孙儿好。

    两人这边斗了几句嘴,小树已经把自己的小身子隐没到树枝中了,枝杈中还可以看到他的小腿在晃荡,他坐到一处粗树枝上,然后用两臂抱着,在上边玩了一会儿,这才又抱着树干,快速地往下滑,离地面还有一米高的时候他直接就跳了下来。

    老两口谁也没大惊小怪地像别人家的老人那样紧张地问没事吧受没受伤破没破皮之类的话。家里有这样淘气的小孩子,不习惯也得习惯了。不管怎么说,已经跟着他爸习武两年了,总是比一般小孩子体格强健灵活些。

    晚上何宸风和于采蓝回来以后,何老太太把那一老一小做借位数学题的事给他们一说,于采蓝笑着扒着小树的脑袋看,说要看看他脑袋怎么长的。

    小树把妈妈的手从头上拉开:“妈妈,我长大了,别鼓捣我。”小家伙这是有意见了。

    于采蓝看着儿子酷酷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孩子性格像谁,她自己小时候什么样子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可何宸风自己倒是记得,跟他儿子可是不一样的,小时候的何宸风就是个会照顾人的,环境使然吧。相比于自己的爸爸,小树活得更随性些。

    “爷爷,我跟宸风商量过了,今年五一我们打算回落英村一趟,这两年都没回去。正好五一采薇带男朋友回去,我也过去看看那人怎么样,爷爷,你跟奶奶也跟去吧,咱们可以开车去,反正公路可以直达,也不是很远,当天就能到地方。”

番外 返乡

    何老头听了,看着老太太,平时斗嘴归斗嘴,这个事主要还是看老太太的意思。

    “采蓝,你俩带小树回去吧,我跟你爷爷去雯惠那里过五一。也不用你俩送,我让朝阳过来接就行。反正他一天到晚挺清闲的,一张报纸一杯茶的,一天就混下来了,闲得都快发胖了。让他动弹动弹也好。你俩跟他可不一样,天天从早忙到晚,难得有空。”何老太太无意跟去落英村,那边是于采蓝娘家,让她去串门还得住下她肯定不适应也不自在的。

    于采蓝也不强求,便说道:“那好吧,我们在那边也呆不了太久,主要是挺长时间没回去了,得去看看,也得看看采薇男朋友什么样,不看一下不放心。”

    听到于采蓝这么说,何老太太说道:“采蓝,这个事,你到底是个姐,关系再好还不是亲的,是叔伯的。管太多我怕她不一定领情。你们以前关系再好那也是以前。以后他们小两口是一家,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你三叔三婶其实都没有跟她一起过的那个男人亲。我说这意思你明白吧?”

    “嗯,明白,奶奶是怕我管多了吃力不讨好吧?我会注意点分寸的。”

    何老太太没再多说这事儿,转而跟她讨论起要准备什么,都给谁买点什么东西带上。

    而小树则把白天老头给他出的那些题拿出来,让何宸风给他讲。带孩子这事,何宸风比于采蓝还要有耐心,所以于采蓝发现,遇到不会的题,不认识的字,只要何宸风在,小树会去找他爸,而不是找她这个妈妈。

    经过几年的发展,落英村已经今非昔比,新翻修的柏油路两旁有几十年树龄的老树,便是炎夏之时,路上亦是十分清凉。这时候于采蓝坐在车后座正在听小树给她介绍那些画片上的人物,何宸风就说到了。

    于采蓝便往路上看,果然看到落英村的界碑,有了界碑,再有十几米也就进了落英村了。

    于采蓝便收起画片:“快到了,等以后有空你再给妈妈讲,妈妈还没听够呢。”

    跟预料的一样,于运来和夏洁站在自家门口等着,何宸风的吉普一进村道,便有几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孩跟着车跑,等到车停下,那些小孩又哄地散开,躲得稍远些,站在大树下,好奇地看着于采蓝家这辆车。

    于运来的商店还在,可这时候店里没什么人在。于采蓝知道这时候正是农忙时,又是大白天,很多家里没人在,都忙去了。要想热闹些,得晚上或者农闲时。

    于采蓝一眼就发现于采薇身边站着的那个小伙,个子不算多高,比于采薇高出近半个头,长相也不算出众,看到她跟何宸风,倒也大大方方地上前,跟于采薇俩一起过来朝于采蓝他们笑了笑。

    于采蓝对他的第一印象倒也不坏,可她觉得于运来和夏洁看到她虽然高兴,却有点不对劲。

    “三婶,我这两年没回村里,你是不是生我气啦?”于采蓝开着玩笑,缓解着气氛。三叔三婶看着于采薇男朋友的神情不对,而于采薇也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不经意的还咬一下唇,看上去不太开心。不知道她找的这个人是哪里让于运来他们不满意了。

    于采蓝跟小树已经商量好了,说下车的时候,让他先藏在车里,等爸爸妈妈都下车之后,他再找机会出现,让三姥爷三姥姥惊喜惊喜。

    这时候夏洁正在问于采蓝:“跟你生什么气,我怎么没看见小树呢?你没把小树带回来啊?挺长时间没看着了,肯定长挺高了吧?”

    “是啊,长挺高了,也淘得不行。”于采蓝说着,便回头,对着车里说道:“小侠客出来吧。”

    小树得了信号,便用他太奶给他做的仿古式的斗蓬遮住头脸,摸索着从车上下来,然后自己站在地上,喊了俩字:变身!然后帅气地把斗蓬往身后一甩,小身板挺直,两只小拳头紧握着,眼睛上还戴着眼罩,只露出来两只眼睛,他这是看电视里的佐罗学的。这突然的一幕确实给于运来和夏洁带来了惊喜,俩人笑得不行,夏洁上前要抱起小树。那孩子觉得不自在,不过还是让她抱了抱。

    “我的天,采蓝,你这儿子怎么养的,笑死我了。”夏洁一想到刚才小树甩斗蓬的小样儿,就想乐。

    见夏洁这样说,于采薇觉得更难过了,自己的妈妈对她姐夫满意的不行,可对自己男朋友却表示反对,她爸爸也是如此,这让她觉得难堪。

    正难过着,于采蓝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说道:“进去吧,外边晒。”

    于采薇大学马上毕业了,她男朋友是她校友,比她大两届,这时候已经工作了,不过工作地点不在沂州,是在北安附近。

    于采薇默默地跟着于采蓝走进院子,等到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才委屈地说道:“姐,我爸妈都不同意。”

    于采蓝当然知道这是指的她和她男朋友的事。

    “为什么呀?”于采蓝探头往外看了看,两口子正看着小树在院子里玩,何宸风则要递烟给那男青年抽,不过被他态度很好的谢绝了,实际上何宸风抽得也不多,这么做不过是出于礼节。

    “因为他工作的地方离这边比较远。所以我爸妈他们不愿意,他们希望我毕业回沂州来上班。也在这边安家。”

    这么一说,于采蓝就明白了,三叔三婶并没有错,她晓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做并不是说要把女儿拴在身边照顾他们,而是对女儿不放心,希望女儿嫁得近一些,这样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总有家人照应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那你男朋友愿不愿意把工作调到沂州这边来呢?我是说如果这边有合适的工作和发展前景的话。”

    “我有机会问问他吧,看看他什么意思。”

    俩人正说着话,听到夏洁跟小树说话:“小树,你别爬,那树太高了,别掉下来。”眼见得小树一个不注意就爬上他家门口那棵大树,夏洁吓得心肝直打颤,以前于亚光也爬过,可那是她亲儿子,看惯了他淘气,小树可不是她儿子,是于采蓝的,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番外 咽痒

    (刚才太困,睡着了,今天发一章,可以明天一起看,明天完结。)

    “没事,他在家也这样,亚光不是在下边看着呢嘛。不用管他,他闲不住的。”听于采蓝这么说,夏洁也就没再说了,不过还是在树下站着,并没有离开。

    夏洁也知道,这时候她们姐俩单独在屋里,有可能在说些私密话。这事儿于采薇不听他们两口的,但于采蓝要是说的话,她女儿或许能听进去一点。

    其实对那小伙子本人,他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父母都是教师,家里也没什么负担,听起来还是挺合适的。可一想到女儿真要是嫁到他家那边去,山高水远,日子过长了,要真有什么事,他们两口子鞭长莫及,一点都管不了。所以这事儿他们越想越不放心,就是不乐意女儿远嫁。

    然而于采蓝这边并不好多说,她并不清楚于采薇与那小伙子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过什么,有些事不是她这外人能知道的,也不好打听。分手这俩字说出来容易,让这两个相处了两三年感情很好的人这么做,心里什么感受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所以她跟于采薇聊了几句她男朋友的事之后,便转移了话题。

    于采蓝注意到夏洁家的邻居杨婶子一直没过来。从墙这边看过去,能看到他家的门锁着。于采蓝便走出来,问夏洁:“杨婶怎么没在家?”

    “她呀,去插秧了,中午能回来吃饭。”夏洁说着,在于采蓝给她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里挑出来两盒补品,说道:“这两盒东西给她送去吧,平时她有什么好的都想着我。”

    “行,你看着给吧。”于采蓝知道,杨婶子就相当于是夏洁的闺密一般,这可不是塑料感情,而是那种真闺密。

    吃完午饭,夏洁把于采蓝拉到没人的地方,悄悄问她:“采蓝,你妹怎么跟你说的?”就这一个女儿,她没法不担心。

    于采蓝往门外看了下,见于采薇在树下跟她男朋友说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她男朋友沉默地听着,情绪上倒没见什么波动。

    她便指着那小伙子问夏洁:“三婶,你对他有意见吗?”夏洁摇头。于采蓝便说道:“我也没看出来什么明显不对的地方。采薇的意思并不想分手,要是男方确有问题的话,我可能会劝劝。可现在这样,我没法掺和的。三婶你的顾虑是有道理,但是她现在已经选了,我不好干涉。”

    夏洁见她这样说,也知道这事恐怕只能由着女儿自己做决定了。她一想有可能一年半载才能见到自己女儿,就堵得慌。不过这时候杨婶子回来了,看到她穿着快到膝盖的靴子跟她丈夫进了院子,于采蓝在这边隔着院墙对她叫了声:“杨婶,才回来啊?”

    杨婶子已经看到了夏洁家院子里的车,猜到是于采蓝回来了,因为夏洁最近念叨好几回这事。她原本想要回家收拾下吃口饭再去夏洁家看看,没想到刚一回来,于采蓝就来叫她。

    都知道于采蓝的诊所名气很大,她那边忙得不可开交,很少回来。不过她让夏洁一家人去过。而且还把于亚光和于采薇单独接到鹿港那边呆过几次。这次见到她,又主动过来叫她。这丫头,几年了,虽然身份地位变了。她已不是她,可她也还是她。

    “哦,采蓝你可算回来了,你三婶没事儿就念叨你们一家三口,我耳朵都听出来茧子了。你等我回去收拾下就过去看你。”她打算回去把靴子脱下来洗洗,然后再把剩饭剩菜热热随便吃几口,再去夏洁家串门。

    话刚说完,嗓子里一阵痒痒,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丈夫见了便朝她背上拍过去。拍的力气有点大,杨婶子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再被她丈夫一拍,不但没好转,反而更难受。她烦躁地踢了她丈夫两脚,脸却憋得有些发红。

    于采蓝见了,两手一撑,于采薇的男朋友便发现于采薇那位姐姐麻利地跳过了墙头,脚都没在墙上停留过。顿时刷新了对这位姐姐的认识。

    杨婶子丈夫老杨被她踢了两脚,只好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边,她这样已经好几天了,要不是水田那边实在忙不过来,他也不至于非得在这时候让她跟他一起下地去干活。

    于采蓝第一时间用大拇指以适当的力度点按杨婶子脖子上的天突穴,她点穴的效果要比一般人强多了。所以杨婶子很快就顺过了气。虚弱地靠在门上,急促地喘着粗气,等过了一会儿才安稳下来。

    “怎么这样了呢?”于采蓝看着她一身干活的装束问道。

    “上个月感冒了,后来感冒看着像好了,可是我发现从那以后就经常咳嗽,总有痰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的,太难受了。尤其是早上起来还有上半夜要睡觉的时候,有时候堵得气不顺,好几次都要背过气一样。嗓子眼有时候也痒痒,一痒就得咳嗽。刚才就是嗓子眼太痒了,一直痒,想不咳嗽根本就做不到。”想到憋得喘不上来气的感觉,杨婶子有些后怕。

    “哦,吐的痰是什么颜色的?粘的还是稀的?”于采蓝把过了脉之后问道。

    “是白的,也不粘,比较稀吧,可就是老有,刚吐出来一点,就又感觉有了。”

    “哦,没事,嗓子痒吃点养阴润肺的汤药,因为是风寒导致的咳嗽,我再给你加上三拗片就差不多了。让宸风上镇上老张大夫那里去拿药吧。老张大夫他还在那儿吧?”

    “嗯,还在,不过他岁数有点大了,体力不能跟以前比。”

    这时候何宸风带着小树来到墙边,小树知道妈妈在对面,顺墙爬过来。

    于采蓝从兜里掏出纸笔,写好了之后把单子交给何宸风:“这边车少,你去一趟吧,给杨婶把药抓回来。”

    “妈,我也要去。”见小树坚持着,于采蓝便答应了,“开车小心点。”

    于运来不放心何宸风自己过去,便说道:“你自己去不行,那边你不太熟,我陪你过去吧。”

番外 下一代

    那老大夫的诊所在集市对面不远的地方,何宸风跟于采蓝去过集市,打听一下也能找着。可比不上于运来认识的人多路熟。便答应让他陪同。

    小树听于采蓝同意让他跟着他爸去上集,高兴地抱着于采蓝大腿在地上蹦,还仰脸问她:“妈妈,你去吗?你也去吧。”

    于采蓝都跟夏洁他们说好了,打算等过两天全家人一块去看看。今天也是因为杨婶透不过气来,不想耽误时间,这才差遣老何同志开车去一趟,好快点把药拿回来给杨婶子吃上。所以她这时候并没有要跟去的打算,有何宸风和于运来都在,俩人带着他足够了。

    小树有点失望,可是失望抵不过集市对他的吸引力,被于采蓝哄了两句,就跟在他爸身后,高高兴兴爬到车后座去了。于运来见状,上车坐在他旁边看着他。

    何宸风把车开出去之后,跟小树说道:“一会儿上集了,爸爸有事要办,你到时候别乱跑,就在爸爸身边呆着,让爸爸能看到你。”

    车子开到集上,往老大夫那诊所的方向拐去,开到门前,却发现诊所屋子里有些乱,那老大夫和一个年轻人正在里边收拾东西,何宸风牵着小树的手,抬头看了下匾额,是那个诊所没错。

    屋里的年轻人看到他,便直起腰来,跟他说道:“是来看病吗?诊所停业了。正收拾呢。要看病可以上医院或者去别的诊所。”

    于运来以前也没听说这事儿,前几天村里还有人说来这儿看病了。他便问道:“怎么停业了呢?我们不看病,是我侄女给人开的药方,过来拿药。”

    那老大夫听到于运来的话,虽然不认识他,可还是问了一句,“你侄女是不是姓于?”于采蓝是这一带的传奇,知道她的人太多了。老大夫早就见过她,并且当时对她印象就很深,所以于运来一说是侄女给开的药,他就猜了猜。

    “对,就是姓于,叫采蓝。我是她三叔,我家邻居老咳嗽,喘不上来气,她就让我们来拿药。”

    “哦,是她啊,你们要是再晚来点,我可能就要锁门回家了。我岁数大了,儿子说让我去他那边养老,这边也没有么人了,所以我最近要把店关了。还好现在药材还没处理掉,种类也挺全的,药方拿来,我给抓药吧。”

    何宸风忙把于采蓝写的纸递过去。老大夫看了下,抬头道:“我这儿没有三拗片啊。”

    小树没注意大人说话,他一直在往门外扭着脖子看,路对面的集市对小孩子的吸引力太强了。小树看着看着,整个身子都转过去了,仅剩一只手被他爸拉在手心里。

    何宸风这时没顾得上他,只告诉他别乱走,然后跟老大夫讲:“采蓝她说过了,你这儿没有三拗片,你可以用草药代替一下,拿回去再熬。包含麻黄、杏仁、甘草和生姜四味药……”

    于运来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看出来小树在屋里呆不住,便过去牵他的手:“走,跟三姥爷出去,不走远,就在门口待会。”一听说要让他出去,小树主动牵上于运来手,把何宸风留在诊所里边了。

    于运来拉着他去买了些吃食,然后仍陪着他在门口站着,小树倒也不过分,能看着又能吃着东西,他便不再闹着要往大集那边去。

    “好了,咱们走吧。”何宸风提着老大夫给他打包好的两捆药出来。

    门外不远处,一男一女站在大树下说话,偶尔往这边看一眼,似乎是被小树吸引了,还朝着他这边微笑了两次。

    小树看着他们,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跟于运来说道:“三姥爷,那边那两个人怎么老看我呢?”

    于运来瞅了一眼,说道:“可能是对你好奇吧。

    小树说这话的时候,正好何宸风出来,便迎着那俩人的方向瞅过去。

    那俩人一看是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便马上走开了。

    下午于采蓝又给几个上门来的乡亲看了看病,并给他们开了药方让他们拿回去想办法拿药。而杨婶下午没去水田,当天就开始熬药,她也期望着能快点好起来。

    还没看完呢,正跟几个来人说着话,小树就抱着他那个滑板说道:“妈,我要出去玩。”说着,指了指几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个小孩。

    在这地方,小孩子都是成群结伙在外边跑的,谁家大人也不会整天陪小孩。所以于采蓝告诉他:“去吧,别跑太远。一会回来。”小树立刻欢呼着抱着滑板蹿了出去。

    过了半个多小时,小树正在这条村道靠近公路的地方跟那些小孩一块玩弹玻璃球。这时路边过来了一辆很破旧的车,车子就停在他们身边,里边一个女的探头问道:“小朋友们,这里是不是落英村啊?”

    “对呀。”一个小孩答了一声,继续站旁边观战。小树正玩得兴起,蹲下身子,描准前边的玻璃球,然后用手里的玻璃球往那球上弹过去一撞,前边那玻璃球本来已经进了前边的小洞,但是用力有点大,球又从小洞里往前去了。

    “哎,输了。”小树说着,站起来,让别的小孩继续弹。他则站在车旁边不远的地方。

    “小朋友,这个给你,你过来,”车上的妇女拿起一袋饼干笑得眼睛成了缝。

    小树却像是没听见一样,那人一见给东西不好使,便下了车,下车时却故意崴了下脚,然后对小树说道:“小朋友,大娘崴了,你来扶我一下好吗?”

    那几个小孩听见了就不玩了,看着车上的大人,小树却说道:“你脚崴了让他扶你上车去找大夫吧。我们是小孩。”

    那两人听了都对这孩子无语了。这时候他们听到街道往里有人喊了声“小树”,那男孩子便把旁边的滑板放下,然后踏上去,右脚在地上蹬了几下,这小人便很快消失了。

    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气人呢?这俩人很无奈。

    小树回来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于采蓝便吩咐他:“去把手洗了,看你那小爪子都什么样了?”

    然而小树却绷着小脸说道:“妈妈,刚才道边有俩人我在集上见过,又来了,就在道上呢,还要给我东西吃,妈妈我听你的,没要别人的东西吃。然后有个人说脚崴了,让我去服……”

    小树只是觉昨奇怪,说者无尽,听者可就能发觉不对了。

    何宸风和于采薇男朋友站起来,“走,过去看这些人到底是谁。”

    他们俩和另外几个人来到道边的时候,发现那俩人正要关车门离开,车里隐约有个小孩挣扎的身影,只是没有喊声。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走……”

    “给我打,狠狠打,打死这帮孙子……”

    最终在何宸风和村民们的围攻下,那俩人被打得趴得两摊烂泥一样趴在那里。没多久,警笛响声传来,于采蓝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而小树及时提醒了家里人,从而间接地把那个孩子救了回来。一下子超越他的妈妈成为落英村最受欢迎的小客人。好多人家的小孩被大人派过来陪他玩,并且给他拿来各种各样他希罕或不希罕的东西。

    夏洁和杨婶子他们笑着对于采蓝说道:“采蓝,你看看你儿子,现在他可比你受欢迎呢。”

    于采蓝站在何宸风身边,看着他儿子的背影,她觉得她很幸运,儿子逐渐长成了让她惊喜的模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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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八零的于采蓝,连雷神都奈何不了她。正打算带着三叔一家发家致富奔小康,开个诊所过上美美的小日子。却从天而降砸中了某军事大专家。然而,某男家有**的爸爸、白莲花继母、还有一帮子不好对付的亲戚,真的要嫁吗?好吧,看在某专家能文能武忠犬专一的份上,她就收了他吧。完结文《女医纪事》八零之神医有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八零之神医有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八零之神医有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