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能量耗竭
现在，凌默身上的温度已经将近五百度了，并且还在不断上升中。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好在几位长老都特别宠爱凌默，导致她的吃穿用度虽然不显山不见水的，其实都极具奢华。
因为担心凌默出意外，几位长老在为她布置房间的时候，所有的材料选用的都是水火不侵的材料。
凌默的床铺是用万年乌木打造而成，又经过了秘法淬炼和符文加持，别说是五百度，就算是五千度也奈何不了它。这样的材料，用来做护身保甲都绰绰有余了。
凌默的纱帐所用材料也不是凡品，全都是用四阶灵兽火蜘蛛的丝网编制而成。火蛛丝本来就是火属性的，耐高温自然不在话下。
凌默的衣服更是奢侈得没话说，从里到外都是上好的凌云羽缎。这凌云羽缎可不是普通的种绸缎，它可是瑞泽大陆上数一数二的料子，只有大陆上最大的成衣铺子凌云坊才有出产，而且年产量只有三十匹。
凌云羽缎十分轻柔，面料比婴儿的肌肤还要光滑，做成衣服后可根据每个人的体质自动进行调整，冬暖夏凉，确保最佳的舒适度。
凌云羽缎虽然轻薄柔软，可却意外地有韧劲儿，普通的攻击都无法将其撕毁，只能经过特殊工具进行裁剪缝合。
因此，凌云羽缎做成的衣服本身就是一件中等法器，放到市面上绝对能卖出上万中品灵石。
像凌云羽缎这样特殊而又珍贵的面料，就算是四大世家当中，每一年也最多能搜罗到五匹。因此，一个人若是能有一两件凌云羽缎制成的衣服，就足够成为他骄傲、炫耀的资本了。
若是让人知道凌默不仅所有的睡衣、里衣都是用凌云羽缎制作而成，就连她的被套、床单也全是这种材料，绝对会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这可是一年只有三十匹的凌云羽缎呀，做成衣服就算了，连被套都不放过，简直就是奢侈得丧心病狂。
不过，现在也多亏了七位长老对凌默丧心病狂地无原则宠溺，否则，她身上的衣物连同床铺估计都将化为灰烬。
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凌云羽缎根据人的体质调节温度的特殊功能，也是凌默能够坚持下来的保护伞之一。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凌默全身的肌肤都变得火红，红得隐隐有些发黑的迹象。凌默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此时已经变成了杂草一般，又干又枯，发梢处早就碳化成了粉末。
除此之外，凌默的嘴唇也开始起皮，就像是久久没有浇过水而龟裂的田地一般。
若是让七位长老看到他们精心呵护的小主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估计都得心疼得落泪了。
慕容笙一直没有合眼，小心翼翼地用沾了水的帕子擦拭凌默的嘴唇。不过，火幻石带来的高温在水滴还没有触碰到凌默嘴唇的时候，就被完全蒸发掉了，伴随着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
尽管知道用手帕沾水擦拭没有用，慕容笙还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以此来平复内心的不平静。
等待的过程总是无限的漫长，看着凌默的皮肤一点一点地从白嫩到枯黄再到焦黑，赤炎和慕容笙的心里都不好受。
好不容易熬到了四十六个小时，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凌默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凌默抽搐的同时，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颤抖，口中有白沫不停地往外溢出。看得灰色天雷忍不住簌簌发抖了起来，它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自己与凌默的契约随着凌默的抽搐在不停地淡化。灰色天雷知道，这是凌默生命力流逝，即将走到尽头的征兆。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赤炎焦急地想到，但是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生怕打扰了火幻石。
已经集中注意力操控温度四十六个钟头的火幻石，此时的颜色已经由赤红转为粉红。虽然它一只咬紧牙关坚持着，可毅力并不能真正取代实力，它的力量已经快要被消耗一空了。
“挺住，马上就可以了，我一定能坚持住的！”火幻石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儿。
可是，它的状态却不会随着它的心态而变好，依旧在不停地恶化。
眼前的突发状况让慕容笙也束手无策，他能做的就是护住凌默的心脉命门，其余工作只能由幻石来完成，这是施展秘法的基本要求，不能用异火亦或是其他加热途径所取代。
“幻石？”慕容笙的口中低声呢喃道，眼神闪过一抹亮光，目光“唰”地一下转移到了赤炎的身上。
赤炎被慕容笙火热的视线盯得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等它反应过来之后，又硬着头皮往前跨了一步。赤炎把两只肥嘟嘟油乎乎的翅膀捂在了胸口处，确定自己没有走光之后，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把你的项链交过来，快！”慕容笙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赤炎听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不自觉地按照慕容笙的命令做出了动作。它利索地将幸运项链取了下来，然后很狗腿、很没骨气地双翅奉上。
就在慕容笙伸手准备接过项链的时候，幸运项链突然自己飞了起来，大有要逃走的意思。
“现在想走，晚了！”慕容笙低声说道，双手一个掐诀，已经飞到门边的幸运项链“嗖”地一下回到了慕容笙的手中。
慕容笙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项链，眸中精光一闪，突然用两只指头将其中一个山核桃紧紧地捏住。在这粒山核桃被慕容笙拿捏住之后，刚才还在不停地翻腾的幸运项链，瞬间就老实了下来。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立马与默儿签订主仆契约，她为主，你为仆。二是，死！”慕容笙冷声说道，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让身处在高温中的赤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你凭什么让我跟一个死人签订契约！”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第801章 神秘人现真身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赤炎和灰色天雷面面相觑，眼中都有疑惑。m.www.uu234.net在确定了这个声音不是对方搞怪发出来的之后，又同时追寻着声音的方向，把目光投向了慕容笙的两指之间。
“凭什么？就凭我比你强！还有，就算你死了，默儿她也不会死！”慕容笙霸道而冷漠地说道。
随着慕容笙话音落下，他两指用力一拧，手中的山核桃立马出现了一道裂痕。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那个陌生的声音颤抖地嚷道，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被吓的。
“就算我欺人太甚，你又能如何？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与默儿签订契约。”慕容笙开口回道，他的语气虽然强硬霸道而冷漠，可心里却快要急疯了。
凌默的情况越来越差了，她的全身虽然还在抽搐，可抽搐的幅度已经小到不仔细观察基本都看不出来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这说明凌默的力量已经快要被掏空了，这里的力量不仅仅指凌默的灵力、武力、精神力，同时也包括了她的生命力。
慕容笙身为顶级医者，自然清楚凌默现在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火幻石随时都有可能能量耗竭。一但没有火幻石的能量继续支撑下去，凌默前面所受的苦都将功亏一篑，最后依旧逃不过香消玉殒的结局，就算是他也救不会来。
“怎么样，你想清楚了没有？”慕容笙没有留时间让指尖的神秘生物思考，继续追问道。
“哼，我才不怕你呢！反正火幻石那个笨蛋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你要救她就只能求我，我才不相信你会舍得将我毁掉呢！”神秘声音似是理清楚了思路，有恃无恐地说道。
慕容笙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人制住，他就不是阎罗殿的夺命阎罗慕容笙了。
“既然你不愿意救默儿，那我留你又有何用，你就先行一步，在黄泉路上也能给默儿做个伴！”
慕容笙平静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再次用力揉捏了起来。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被凌默篆刻过符文的幸运山核桃就碎成了渣渣。不过，慕容笙并没有就此收手。他的两指之间紧紧地捏着一个小小颗粒，指尖的力气越来越大。
慕容笙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节奏终于让那个神秘声音慌了起来，它本来还想再犹豫一会儿，探探慕容笙的虚实，然后再狮子大张口地讨价还价一番。可是，在感受到慕容笙指尖强大的力量不断袭来的时候，它最终还是退让了。
如果与凌默签订主仆契约，就算凌默死了，它不过是损失百年的修为与气运，只要好好修炼，还能够补得回来。可是，若它继续强撑着不屈服，等待它的可就不是损失实力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孰轻孰重，孰利孰弊，一较便知。
“你快放开我，你再这么捏下去，我就算签订契约也没有力气救她了！”
听到指尖的小东西妥协的声音，慕容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不过，在他的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慕容笙的两只指尖捏着的小东西，也是一粒幻石，是现在唯一能够就凌默的存在。慕容笙还指望着它去救凌默，又怎么可能真的舍得将它毁掉，不过是吓唬它一下罢了。
慕容笙松开双指之后，那里小小的幻石“嗖”地飞到了凌默身旁，扎破了凌默的手指。
这个幻石也不是没想过先骗慕容笙放开自己，然后趁机逃跑，毕竟，它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速度。
不过，想到自己第一次逃窜的时候被慕容笙轻易地逮了回来，考虑到慕容笙强悍的实力，这粒幻石还是很识时务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是逃不出这个大魔头的手掌心了，只要自己不想死，最后的结局不外乎是与这个小丫头签订契约。既然结局无法改变，自己又何必白费力气地挣扎，白白受苦呀！
再说了，眼前这个小丫头还是挺和自己胃口的，特别是她做的哪一手好菜，简直是好吃得没话说。若是跟她签订了契约，岂不是每天都可以享受到那些美味，而且还可以自己点菜？
一想到这儿，这粒幻石突然觉得签订契约并不是什么坏事了，心里还有点窃喜，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吃好吃的了！
没错，这个幻石正是一直跟着凌默一行人，每次吃饭前都率先把各种菜肴都狂吃一边的那个神秘强者。神秘倒是挺神秘的，至于强不强嘛，这个就要看是把谁作为参照系了。
这粒幻石扎破凌默手指之后，在凌默和幻石之间浮现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水蓝色符文，而这粒幻石也终于献出了自己的本体一粒鸽子蛋大小的冰蓝色石子。
石子通体没有一丝杂质，色泽纯净，表面光滑，就如同一颗绚烂的蓝色玉石一般，这就是传说中的水幻石
水幻石虽然是被慕容笙赶鸭子上架式地被迫缔结主仆契约，不过既然契约已成，它就与凌默绑在了一起。虽然并不是同生死的关系，但凌默的生死也关乎它的实力损失情况。因此，主仆契约一完成，没等慕容笙开口，水幻石就主动来到了凌默的眉心之处。
火幻石本就是紧咬牙关，靠一股信念强撑着，意识早就陷入了迷糊状态。现在在朦胧之中感受到有同伴气息的靠近，火幻石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嘭”地一下断了，从凌默的眉心滚落了下去。
慕容笙见状，一把将快要跌落在地的火幻石接在了掌心之中。与此同时，水幻石也迅速取代了火幻石原本所在的位置。
随着水幻石的加入，凌默的状况立马得到了控制，身体的抽搐终于停了下来，口中的白沫也没再继续溢出。
慕容笙是有重度洁癖的，平日里只要衣服沾染了一点灰尘，就会立马换掉，穿不下去。可此时，他却丝毫不嫌弃凌默狼狈的状态，亲自用帕子替她擦拭嘴角的液体，像极了一位慈爱而深沉的父亲。
第802章 血肉消，生命驻
水与火本就是两个南辕北辙的极端，火幻石是通过高温重新淬炼凌默的根骨、血脉，而水幻石则是通过低温将桎梏凌默的枷锁摧毁掉。www.uu234.net方法不同，却也有异曲同工之效。
在水幻石的作用下，房间的温度很快便从一个热得连汗都流不出来的大蒸笼变成了一个冷得打摆子的大冰窖。
降温也不是随便来的，温度必须低于零下九百九十九度，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而且，温度降至越低，效果就越好。
除此之外，在温度降低的同时，也能够保护凌默的身体机能，减缓她的生命流逝。
当然了，高温能灼烧皮肤，低温亦是如此。若是温度突然骤降，从一千多度降至零下一千度，估计不用等凌默病情发作了，光是温度的变化就能让凌默直接丧命。
由于剩余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水幻石虽然着急，但还是一点一点地试探凌默的底线。最后，终于在还剩五分钟的时候，将温度成功降到了零下九百九十九度。
就在水幻石还想要继续降温的时候，它却突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温度都降不下去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阻止自己的行为。
这样一僵持，两分钟时间过去了，只剩下最后的三分钟了。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水幻石有些纳闷地想到。
又尝试了几次依然无果之后，水幻石放弃了尝试，有些庆幸地想到：“好在已经降到零下九百九十九度了，降不下去就降不下去吧！”
就在距离七七四十九个小时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眼看着就要成功救下凌默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了。
原本静静躺在慕容笙掌心的火幻石突然像是受到了吸力一般，猛地飞到了凌默的眉心之处，没了进去，只留下了一粒菱形的赤色印记。
与此同时，原本浮在凌默眉心表面的水幻石也被一股吸力拉近了凌默的眉心之处，形成了一粒菱形的冰蓝色印记。
两枚印记形成之后，在凌默的眉心处突然飞快地旋转了起来。随着一红一蓝两枚印记的旋转，凌默身体的温度也出现了骤变。原本停留在零下九百九十九度无法再下降分毫的体温，竟然一下子降到了零下一千七百多度。
感受到房间里温度的急剧变化，赤炎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它想大声叫唤，想嘱咐水幻石小心一点。可最后，所有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它已经害得凌默命在旦夕地躺在床上了，赤炎生怕自己在做出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事情，让先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赤炎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它把小脑袋转向慕容笙，看到慕容笙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异常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着凌默眉心处两个印记的不断转换，凌默的体温也不再固定在零下低温状态，而是随着火幻石和水幻石的位置变换而不断地发生变化。一下子低至零下一千七百多度，下一秒钟又瞬间高到零上一千七百多度，不停地交替着。
在这样巨大温差刺激之下，饶是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陷入深度昏迷状态的凌默，也再次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由于虚脱得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凌默的声音就像是从喉管深处发出的嘶鸣，声音不大，低沉中带着沙哑，却又如同一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锤在慕容笙和赤炎的心脏之上，泛起阵阵钝钝的疼痛。
随着温度的急骤变化，凌默的皮肤最先承受不住了，一点一点地发生了溃烂，暗黄色的脓水从衣服渗出，沾染在枕套、床褥之上，留下一滩深黄色的印记。
随着皮肤的溃烂，凌默鲜红的血肉暴露在了空气中。而后，她的血肉、脉络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在高温中被煮化掉了一般，快速地变成了一滩血水，顺着床铺低落在地。
看到凌默的变化，饶是心性坚定异常的慕容笙，瞳孔也不自觉地放大了，不忍心地撇过脑袋。
若是知道让凌默活过来需要经历这么大的痛苦，慕容笙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同意用幻石施展秘术。
血肉融化掉了之后，凌默原本姣好的面容、白嫩的皮肤全都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是一具白骨森森的存在。若不是凌默的心脏还在跳动着，赤炎几乎都要以为秘术失败，凌默已经死掉了。
在把皮肤和血肉都溶解掉了之后，这两股灼热的气流开始在凌默的骨骼以及五脏六腑中不断地游走，看得慕容笙和赤炎是胆战心惊。
好在时间只剩下最后的五秒了，凌默虽然已经承受着巨大痛苦，但这两股力量并没有继续摧毁破坏，只是不停地游走。
五秒过后，凌默终于挺过了七七四十九个小时的煎熬，从蓬勃有力的心跳就不难看出凌默现在的状况。
慕容笙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要凌默的心脏还在跳动，就算她只剩下了一具白骨，慕容笙都有自信把她从阎王的手中夺回来。
就在慕容笙准备将丹药放入凌默的口中，先帮她维持住生机的时候，他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之中，眉头微微拧起，视线停留在凌默的头骨之上。
原本只剩下骨架的凌默，白骨之上慢慢长出了新肉。一开始的时候，新肉长出来的速度很慢，要不是慕容笙观察细微，对人体骨骼构造又十分熟悉，这样的变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过在十分钟过去之后，当凌默的白骨之上全都附上了一层不到一毫米厚的薄薄的透明肉时，血肉恢复的速度突然变快了。
一根根血管就像是不断往前蔓延的触角一般，快速地出现、延伸，并且相互连接在了一起。与此同时，凌默原本已经被极端温度销毁掉的肌肉、经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地生长着。
半个钟头之后，凌默失去的血肉已经完全长好，在她的皮肤之上，由赤红色和冰蓝色两种颜色交织绘成的图纹爬满了全身，形成了一副视觉冲击力极强的图卷。
第803章 昏睡
当赤红色和冰蓝色交织而成的繁杂图卷覆满了凌默的全身之后，这两种颜色绘制而成的神秘图纹渐渐没入凌默的肌肤，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www.uu234.net
就此，凌默的救治过程终于告一段落，总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凌默虽然经历了血肉重生的非人痛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凌默新长出来的肌肤洁白如雪，比剥了皮的鸡蛋还要嫩上几分，又细又滑，几乎看不到任何毛孔，绝对是所有女性梦寐以求的肤质。
不过令人惋惜的是，凌默那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此时却被赤红如火焰一般的长发所取代。在雪白的肌肤衬托之下，红发显得格外妖艳而刺目。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那一头红发之上。见到凌默的血肉重生之后，赤炎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一场美梦。
良久之后，慕容笙最先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先是探了探凌默的鼻息。在感受到凌默那有力而绵长的呼吸之后，慕容笙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小默儿她没事了吧？”赤炎小声地问道。
“我再探探。”
说罢，慕容笙的右手轻轻扣在了凌默的手腕之上。在凌默的手腕处，原本带着的的幸运手链不知在何时已经化作一团灰烬，散落在了床上。
“咦，奇怪，怎么会这样？”慕容笙低声呢喃道，好不容易才舒展开的眉头又再次皱了起来，脸色变得凝重而难看。
“出什么事了？”赤炎着急地问道。
赤炎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它一方面急切地希望知道凌默现在的状况，一方面又害怕去面对，害怕再生波澜。
自家的小默儿明明是这么好的人，明明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了，若是依旧没能逃脱四大世家子弟的命运，赤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继续面对。
“没什么事，默儿她应该是累坏了，好好休息几日就没事了。”慕容笙开口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赤炎舒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来到凌默身边，小脑袋轻轻地搭在凌默的手臂上，等待着她的醒来。
赤炎没有注意到的是，慕容笙虽然口中说的是凌默已经没事了，可他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若是凌默的大劫真的已经过去，他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表情。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凌默还是像个睡美人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之上。在凌默的枕边，躺着赤炎、火幻石和灰色天雷。
三个小家伙都满是担忧地守着凌默，若不是每隔六个钟头慕容笙就会来为凌默诊一次平安脉，若不是慕容笙一口咬定凌默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这三个小家伙估计都要暴动了。
“小火哥哥，主人真的已经没事了吗？”灰色天雷小声地问道，声音里十分不安，甚至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赤炎耷拉着脑袋，靠在凌默身上，并没有回答灰色天雷的疑问。它自己都是满心焦急，不清楚凌默的情况，又哪来的底气回答灰色天雷的问题。
看见沉默不语的赤炎，不仅是灰色天雷心里更没底了，就连火幻石也一起慌了起来。
秘法是火幻石施展的，它本就是极度缺乏自信的性子，现在更是会不停地胡思乱想，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中途昏了过去，才会导致主子出现这样的状况。
“主子，主子……”火幻石瘪瘪嘴，带着哭腔，奶声奶气地呼唤道。
在火幻石的感染煽动下，灰色天雷也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它们虽然都存在了成百上千年的岁月，可按照人类的年纪来衡量，也不过只是个几岁大孩子，面对与最亲近之人的生离死别，哪里能憋着不哭呀！
赤炎与凌默相处最久，最明白凌默的性子，知道她最头疼的就是看到一帮小鬼头闹哄哄地哭泣。平日里，赤炎没少利用凌默这个弱点撒泼卖萌讨要吃食。可现在不同，它绝对不能吵着小默儿休息。只有休息好了，小默儿才能够快点醒来。
因此，赤炎就算再难受，都强忍住了没有哭。现在看到火幻石和灰色天雷准备嚎啕大哭的模样，赤炎立马扬起脑袋，一只翅膀指着门外，厉声喝斥道：“忍住，全都不许哭！谁要哭就出去哭！”
赤炎虽然爱摆出大哥大的架势，但对火幻石和灰色天雷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还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过话。因此，火幻石和灰色天雷瞬间就被震住了，忘记了哭泣。
“小默儿她不喜欢听到我们哭泣的声音，我们现在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既没办法替小默儿承受痛苦，也没办法将她唤醒。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做到不让小默儿为我们担心、烦心，不是吗？”赤炎用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道，语气里透着坚持。
听了这话，火幻石和灰色天雷的眼泪是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但是，两个小东西却强忍住了，硬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哭泣的声音。
良久之后，它们才控制住情绪，点了点身体，应声道：“嗯呐，小灰（小家伙）不哭！”
在这个和谐、融洽，甚至让人感动的气氛中，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切~，不是都说了这个丫头在睡觉嘛，一个两个瞎操什么心呀！不过是睡了三天没醒，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被慕容笙逼迫着缔结了主仆契约的水幻石。水幻石悬挂在纱帐之上，若是它不开口，就如同原本就镶嵌在帐子上的蓝色宝石一般。
水幻石的声音虽然很冲，但是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说出了心里所想。毕竟，在水幻石看来，一觉睡个三五天不过是小菜一碟，睡上个三五十年也实属正常呢！不过，这声音落在忧心忡忡的赤炎一行人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
第804章 雾中行走
不过，对于水幻石不屑的声音，赤炎三人都选择了沉默，没有理会。
一来，它们担心凌默的安危，没有心情吵架。
二来，它们自己连哭声都不敢传出来，自然不希望让吵架这种不和谐的声音惊扰到凌默休息。
三来，则是因为它们虽然不知道水幻石为什么会出现在赤炎的幸运项链上，但它们都知道水幻石与自己不同，是被迫签订主仆契约，有点脾气也实属正常。
最后一点，则是赤炎等人都是心怀感激之人。它们心里明白，若是没有水幻石，现在它们守着的就是凌默的尸体了。
因此，对于水幻石挑衅的声音，它们选择了直接无视。
水幻石原本还想再毒舌几句，可发现大家都不理会自己之后，它瘪了瘪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也没再继续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太阳落下，月亮爬上了枝头。火幻石由于消耗太大，熬不住了，陷入了沉睡当中。灰色天雷像只小蛇一样盘旋着，将火幻石卷在中间。许是被火幻石感染了，它也渐渐陷入了梦乡。
只有赤炎，还是瞪着绿豆小眼，一眨不眨地守在凌默身旁。赤炎心里真的十分不安，它害怕自己一觉睡过去之后，等待着它的就是凌默冰冷的尸体。
“小默儿，小火好想你呀，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呢？”赤炎用翅尖轻轻地戳了戳凌默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小声地低喃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依恋。
“小默儿，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只要你肯醒来，以后我就如你所愿，叫你‘默儿’，好不好？”
“小默儿，你快醒过来吧！”
“小默儿……”
赤炎在凌默的耳畔不断地低语着，呢喃着，乞求着。
此时的凌默，她的意识正处在一个满是迷雾的地方，看不清方向，一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凌默在这片空间里已经呆了不短的时间了，她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急着走动，而是在原地一边观察，一边等待白雾的散去。可惜的是，凌默等了几个昼夜那么长的时间，身外的一切却没有一丝的变化。
这样的现象让凌默有些无奈，她弄不清自己身处何处，也没法估计时间到底流失了多少，最后，她不得不开始四处走动，希望能够找到走出迷雾的契机。
凌默凭着感觉选定了一个方向，一直笔直地朝前走着。她感觉自己走过了十分漫长的时间，漫长到她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显然，这片白雾之中的时间流动与外界有所不同。
走到后来，凌默的意识慢慢变得麻木了，记忆也出现了恍惚。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要走到哪里去，双腿只是凭借着惯性不停地往前迈步。
这在片白雾当中，凌默不停地行走倒是没有消耗多少体力，而且还有越走越有劲儿的感觉。可饶是如此，几百年如一日的景致也足够让一个心志坚定之人崩溃、迷失了。
在这长达几个世纪的白雾行走中，凌默凭着最后的一丁点儿意识在跨步向前。然而，这仅剩的意识终究会有消散的一天，她行走的步伐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就在凌默犹豫着是要继续往前，还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
“这是谁的声音？好熟悉呀？”
“小默儿，这是再叫我吗？”
凌默喃喃自语道，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距离声音越近，凌默也就听得越是真切。这个声音里的委屈、乞求、期盼、内疚种种情绪交杂，让凌默听得心头一紧，鼻子微酸，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
终于，凌默眼前的景致发生了变化。在前方白雾笼罩之下，出现了一个虽然是白色，但却没有雾气的地方。那个让凌默心疼的声音，就是从这个白色区域传出来的。
看到这个白色的地带，凌默的心跳加快了一分，她隐约有种感觉，只要到达这个白色的区域，自己就能走出这片迷雾。
于是，凌默开始小跑了起来。白色区域看起来很近，可凌默跑了一天一夜，却只是稍稍拉近了与这片区域的一点距离而已。
不过，这样的发现并没有让凌默感到沮丧。相反，她变得满是干劲儿。几个世纪的漫长过程凌默都熬过来了，这一天一夜的奔走自然不在话下。凌默坚信，只要能拉近与白色区域的距离，自己就有成功走出去的希望。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走了三十三天之后，凌默终于来到了这片白色区域。在不断靠近白色区域的过程中，凌默的神智逐渐恢复了清明，已经模糊掉的记忆也一幕幕地涌入脑海当中。
当然，凌默也辨识出了这个让自己心疼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赤炎平日里虽然也没少哭闹耍泼，可凌默还是第一次听到赤炎这样低沉、软弱、无助的声音，让她听得恨不得立马把赤炎抱在怀里，告诉它自己没事了。
终于，凌默一步跨入了那片白色区域。
当凌默整个人都进入这片白色区域之后，周围的迷雾猛地散去，变成了一片黑暗。凌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看了几个世纪的白雾就这没有了，让凌默一时间颇不适应。
凌默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待她再次睁眼的时候，洁白而熟悉的纱帐映入眼帘。凌默欣喜地盯着纱帐，她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以前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耳畔，赤炎的呢喃声清晰地传了过来，感受到肩膀处微沉的重量，凌默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动，凌默就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了。凌默并不知道洗灵池的事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白雾中行走了那么漫长的岁月。可是，凌默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以凌默的身手，从床上坐起来绝对是毫不费劲儿的事情。就算是身受重伤的时候，凌默也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种吃力的感觉。
第805章 苏醒
这种费劲儿的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原本在陆地上可以轻松行走、奔跑的人，明明还是走在平坦的大道之上，却突然间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一般，每一个跨步、每一个动作都要克服极大的阻力。
凌默眉头微蹙，还没想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耳畔就传来了赤炎欣喜的惊呼声。
“小默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呜~”赤炎大声惊呼道，猛地钻入了凌默的怀中，差点把凌默撞倒跌回床板上。
看着喜极而泣的赤炎，凌默收回心绪，笑着说道：“是谁刚才说了，只要我能醒过来，就不再叫我‘小默儿’的？”
听到凌默久违的调侃声，赤炎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些天赤炎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心里负担与压力，一直害怕凌默再也醒不过来。现在凌默清醒了，赤炎紧绷的弦“嘭”地一声就断了。
“默儿！默儿！”赤炎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凌默的名字，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赤炎很想凌默，其实凌默又何尝不想赤炎呀！虽然在外界，从凌默昏迷时算起，也不过才过去了五六天的时间。可是，凌默的意识却经历了几个世纪这么漫长的岁月。
在这几个世纪的时光中，凌默都是孤单一人，行走在未知的空间里。现在，见到自己如同亲人一般的伙伴、朋友，她内心的激动绝对不亚于赤炎。
凌默一把抱起赤炎，正想用脸蛋蹭蹭它，亲亲它的时候，抱着赤炎的手却顿住了。
凌默原本是两手抱住赤炎，发现手感不对之后，她悄悄地抽回了左手，改用右手托着赤炎，情绪激动的赤炎并没有注意到凌默的小动作。
凌默将左手举到眼前，虽然现在是大晚上，房间里只有微弱的月光。可是，凌默还是清晰地看到了手掌中那一层厚厚的油脂。这层油脂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有些反光。
“小火，你的毛呢？”凌默开口问道，本来要将赤炎抱进怀里的手，又若无其事地将赤炎放了回去。好在有衣服和被褥的阻隔，要不然凌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把赤炎扔下床去。
一提到自己的羽毛，赤炎更加难过了，忍不住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它既为自己乌黑亮丽的羽毛哭泣，也是在为这几天压抑的情绪找宣泄口。
听到赤炎的哭声，灰色天雷率先醒了过来。它有些迷糊地晃了晃身体，在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凌默时，灰色天雷如同一支离弦的短箭一般，“嗖”地一下飞到了凌默脖子上，像个围巾一样轻轻缠绕了一圈，然后用一端轻轻地蹭着凌默的面颊。
“主子，你终于醒了，小灰好担心呀！呜呜呜~”
看到灰色天雷的举动，赤炎也不甘示弱，吭哧吭哧地往凌默的身上爬。不过由于凌默的被褥十分细滑，而赤炎又由于油脂分泌过多，导致它还没爬到凌默胸口，就像坐滑滑梯那样滋溜一下，滑了下去。
赤炎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它又尝试了两次，每次都是被滑了下去。而且，一次比一次滑得远。最后，赤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凌默的大腿上，扯开了嗓子，也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力求在声音上盖过灰色天雷。
“哇哇哇~”
在赤炎和灰色天雷此起彼伏的嚎哭声中，火幻石终于被惊醒了。火幻石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凌默出事了，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况就立马加入了哭泣的行列。
“呜呜呜~，主子！”
火幻石哭泣的声音比较小，灰色天雷的比较高，而赤炎的则比较大，此起彼伏的三个声音，倒像是一场三重唱。不过，作为听众的凌默来说，这样的三重唱不听也罢，妥妥的无福消受！
随着灰色天雷的哭泣声，屋外开始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滴落下来，渐在屋顶、窗台、地面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因为不放心凌默的身体状况，这几日慕容笙都是住在与凌默寝室相邻的房间中。他本就是浅眠之人，又因为担心凌默的事情而有些失眠。因此，凌默房间里的哭声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慕容笙的耳中。
慕容笙一个起身就跑了过来，心里恼怒极了。他都说了默儿需要静养，需要好好休息，这群家伙大晚上的瞎哭些什么呀！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要是吵到了默儿，他绝对要让这群不听话的小东西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慕容笙虽然怒气冲冲，不过，他推开凌默房门的动作却十分轻缓，生怕吵到了床上的小人儿。
原本还是一脸怒容的慕容笙，在看到凌默醒了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温和了起来。
现在的凌默就像是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慕容笙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关切地问：“默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师父！”凌默欣喜地叫了一声，也顾不得三个在她身上闹腾的小东西，立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飞快地向慕容笙跑去。
凌默觉得自己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见过自家高冷的师父大人了，现在见了，就如同一个走丢了多年的孩子见到了父亲一般，小女儿的娇态立马显了出来，眼睛都湿润了。
凌默的神经反应很快，可她的身体却像是生了锈一般，使不上劲儿，压根就跟不上反应速度。在这样不协调的动作之下，凌默才勉强跑了两步，脚下就一个踉跄。若不是慕容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凌默绝对会摔个狗吃屎。
不过，凌默也不顾得琢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几个世纪的漫长经历，让凌默只想好好在自家师父怀里撒撒娇。
凌默一把抱住了自家师父，小脑袋埋到了师父的怀里，鼻子一皱一皱的，小身体随之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哭了。
在赤炎、火幻石等人面前，凌默是它们的朋友，也是它们的主心骨。因此，赤炎、火幻石和灰色天雷可以放声哭泣，凌默却不可以，她必须稳住自己。
第806章 变化
现在面对高大伟岸的慕容笙，凌默终于不用再顾虑那么多了。不过，凌默就算哭泣，她的哭法也与赤炎、火幻石等几个小东西的哭法完全不同。
除了母亲凌冰去世的时候，凌默曾放声大哭过之外，以后每次她都是无声地落泪。看到凌默就连哭泣的时候都不忘压抑自己，慕容笙心疼极了。
他就不明白了，凌默这么个体贴孝顺天赋又强得没话说的好孩子，落在谁家不是捧在心尖上怕化了，真不明白北岚峰那个怂货是怎么想的。
一想到凌默是北岚峰的女儿，慕容笙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嫉妒，不由得想到若是自己和婉儿能有像默儿这样的女儿，哪怕只有默儿的一半优秀，他都会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
“北岚峰，你欺我徒儿至此，若是我不给你找点事儿做，我就不叫慕容笙！”慕容笙在心里暗下决心要给北岚府使点袢子，就算除不掉北岚府，也决不能让他们过得顺心。
凌默并不知道自家师父心中所想，此时的她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扒拉在慕容笙的怀里抽泣着。
许久之后，凌默才抬起脑袋，红肿着眼睛看着慕容笙，脸上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师父，再见到你真好！”
看着凌默脸蛋上的两个小酒窝，慕容笙的心再次疼了起来，为凌默的遭遇觉得憋屈和不值。这么好的女儿，既然北岚峰不要，那自己就收下了！
慕容笙掏出了手帕，细细地帮凌默擦拭了脸颊。凌默则是半眯着眼睛，享受着师父的关爱，心里泛起阵阵暖流。
“看你这大个人儿了，还把脸蛋哭成了个大花猫！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身边的都是赖哭包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灵宠呀！”
慕容笙宠溺地说道，说得凌默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把脑袋埋进了慕容笙的怀里撒娇。
以前，凌默和慕容笙虽然也十分亲近，可却不会有这样亲昵的举动。凌默敬重慕容笙，在心里把慕容笙当做自己的父亲的同时，也总是潜意识地拉开距离。
凌默其实很害怕，害怕自己有了重要的亲人之后，又会看到他们一个个离自己远去的场景。出于自我保护，凌默会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付出感情，以确保当这些亲人离自己远去时，自己就算是难受，也不至于心痛到整个人崩溃的状况。
但是，在白雾里经过了几个世纪漫长的独自行走之后，凌默的想法不知不觉之中就发生了变化。在白雾之中，凌默的意识虽然逐渐麻木，记忆逐渐模糊，可对于亲情、友情的渴望，却一天比一天强。
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凌默不希望自己再被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迷住了双眼，她要做的是好好珍惜和享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然后，不停地变强，将这一切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破坏。
心态发生变化的人不止是凌默，慕容笙也同样发生了改变。
其实，慕容笙与凌默真的十分相似，同样的失去了最爱最亲近之人，同样的为了至亲至爱之人的遗愿而在世上挣扎着努力着，也同样的为了逝去的人而逐渐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只是，凌默的懂事、乖巧让慕容笙静如止水的心不止一次地颤动。当年，他与慕容婉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两人结婚后生下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的场景。可惜的是，慕容婉英年早逝，留下慕容笙独自一人。
本以为有个可爱的女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凌默出现了。在与凌默相处的七年里，慕容笙心里的女儿形象渐渐与凌默的形象重合，时而乖巧听话，时而调皮捣蛋，时而撒娇卖萌……
最后冲破慕容笙心理防线的，是凌默的坚强隐忍，是凌默压抑的哭声。慕容笙心里想着，若是让心地善里的婉儿看到现在的凌默，一定会把她拥进怀里好好安抚吧！婉儿一定会喜欢凌默，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
想到这里，慕容笙抬起大手，轻轻摸了摸凌默的头发，心里已经把凌默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待。
凌默一头的秀发还是一样的柔软，甚至是比以前更加顺滑了。只不过，她的发色却由最开始的乌黑亮泽变成了现在的赤红如火。
“师父~”凌默糯糯地叫道。
当凌默抬起头来，慕容笙看到凌默明亮的大眼睛时，他一下子愣住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瑞泽大陆上的人们虽然也有很多种族，有很多不同的发色、肤色和瞳色，但是，大部分人都是黑发棕瞳。只有一少部分人是黑瞳，而且这部分人的天赋和实力都极佳。渐渐的，黑瞳成为了地位、身份、权贵的象征。
慕容笙就是最纯正的黑瞳，以前的凌默也是。可是现在，凌默的黑色眸子却变成了冰蓝色，虽然充满了纯净而空灵之感，却与瑞泽大陆的主流格格不入。
凌默的灵力全无以及后来发生的变故本就已经让慕容笙发愁了，现在又看到她眸色的变化，慕容笙心里不由得感慨凌默的命途多舛，怜惜之心更胜从前。
凌默敏锐地察觉到了慕容笙的停顿，又扬了扬脑袋，疑惑地问道：“师父，怎么了？”
慕容笙脸上拉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凌默身上的变化超过了他的预料，也与他曾经看到过的古籍册子有所不同。慕容笙需要时间去消化并且琢磨这一切的原由，因此，他含糊地说道：“没什么。默儿，你刚刚醒来，身体还十分虚弱，你再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早再说吧！”
“师父~”凌默撒娇地叫道，又将小脑袋往慕容笙的怀里蹭了蹭，小手抱得更紧了，就像是个在与父亲撒娇的小女孩一般。
“默儿乖，今天太晚了，而且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慕容笙一边轻轻地拍着凌默的背，一边把她往床上赶。
第807章 避而不答
凌默心里有很多的不舍，也有很多的疑惑。www.uu234.net例如师父刚才的情绪变化是怎么回事，自己身体的无力感和不协调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凌默很少会反驳自己师父的话。而且，她刚才也看到了师父眼眶的青黑和神态上遮掩不住的疲态。凌默虽然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可看到师父这样不难想象自己沉睡不醒时师父的煎熬。
最后，体贴懂事的凌默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小手，一小步一小步小心地挪回到了床上，钻了到被子里，就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对着慕容笙亮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见到凌默这懂事乖巧的模样，慕容笙的鼻子有点酸，这是他多年未曾出现而最近却频频露出的情绪。
慕容笙走到床前，替凌默掖好被角，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放缓了声音说道：“默儿乖，好好休息，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嗯呐！”凌默乖巧地点了两下脑袋，又看了自家师父好几眼，这才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凌默闭上双眼后，慕容笙满是温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起来。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排成一排站在床上的赤炎、火幻石和灰色天雷，眼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三个小东西在慕容笙满是警告的目光中，老实得一动也不敢动，哭声也没有了，全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缝上。
在警告完这三个不老实的小东西后，慕容笙的视线又瞟过纱帐上的水幻石，看得水幻石一个哆嗦，立马将纱帐放了下来，然后自己像个夹子一样，把两片纱帐的缝隙夹好，以免蚊虫进来扰了凌默的清梦。
在目视水幻石做完这一切之后，慕容笙这才满意地离开了。不过，他的心里依旧满是烦闷。
慕容笙这次并没有再回到凌默寝室旁边的屋子，而是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开始将书架上的古籍一本一本地翻开，希望能够找到帮助凌默的法子。
另一边，凌默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本以为会睡不着，可没想到一股倦意很快就席卷而来，等凌默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凌默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次排开的赤炎、火幻石和灰色天雷。凌默是侧着睡的，赤炎就站在她的枕头边，努力瞪大了绿豆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凌默看。
一觉醒来看到这样一双眸子和三个专注的小东西，凌默本能地往后挪了挪。看见了赤炎因为自己的醒来而嘴巴一瘪，凌默立马又停止了后退的动作，赶忙开口说道：“不许再哭了，再哭都丑死了！”
本来张嘴就要啼哭的赤炎，听了凌默这话，撅了噘嘴，最后终于忍住了。
“小默儿，你终于醒了！”
“嗯？”凌默挑了挑眉，不满地看向赤炎。
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之后，赤炎才幽怨地改口叫道：“默儿~”
“这还差不多！”凌默满意地笑着应道，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凌默发现自己身体还是有着浓浓的疲惫，动作依旧笨拙。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昨晚半夜醒来的错觉，想到这里，凌默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小火，我昏迷了多久？发生了什么事情？”凌默开口问道，目光看向赤炎。
赤炎脸上挤出了个自以为正常的笑容，生硬地转移话题道：“默儿，你肚子应该饿扁了吧，咱们快去吃东西，要是饿坏了就不好了！”
说完之后，赤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瞪了火幻石和灰色天雷一眼。这两个小东西也是个机灵的，一想到昨夜里慕容笙带着**裸的警告的眼神，赶忙附和道：“是呀，主子我们去吃东西吧，饿死了！”
赤炎等人的顾左右而言它，刻意转移话题的行为让凌默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看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看到凌默坐在床上没有动，赤炎知道她这是在等自己的答案。可是，原本是天之骄子的凌默，与她而言不过是睡了一觉，一觉起来之后却从云端跌落泥沼，一身修为尽废，此生与修炼绝缘，这样残酷的现实赤炎又怎么说得出口呀！
“默儿，大魔王不是说了他会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你的吗？你就再等等，我们吃完早晚他没准就过来了。”赤炎低着脑袋，心虚地建议道，目光完全不敢与凌默直视。
见到凌默没有答话，赤炎又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好默儿，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嘛？小火真的好饿呀，肚子都饿扁了！”
赤炎可怜兮兮地说着话，说罢还挺起了自己的大肚子，卖起了惨。
自从凌默陷入昏迷之后，赤炎就一直守在凌默的身边，别说是吃饭了，就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因此，它的肚皮早就空空如也了，轻轻一动就是一层肚皮在不停地上下抖动，也挺壮观的。
“唉~”凌默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再这么下去，赤炎也不会说什么的，索性也就不为难它了。
凌默起身，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待她整理好之后，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热气腾腾的餐点了，有蟹黄包、水晶生煎、酱蒸凤爪、三虾豆腐、蜜汁叉烧、白鳝玉米粥……
所有的东西都是凌默平日里的最爱，可现在她却提不起一点胃口。不过，凌默多年来养成了不杞人忧天、自艾自怨的性子，就算没有胃口，她还是逼着自己喝了一大碗粥和几分点心。
吃完早餐之后，凌默的小手握了握拳，感觉身体的力量恢复了一些。这个发现，让她的小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丝色彩。
不过，当凌默开始内视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时，脸色却“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一手放在自己的丹田之处，在那里原本有一片由灵力液化凝结而成的海洋，可如今，却只剩下了一片空旷的大坑，里面液化的灵力全都没了踪影。
第808章 害怕
这样的发现饶是心志坚定的凌默一时间也难以承受，这些灵力可是她苦修十二年的成果呀！凌默的身体晃荡了几下，还好是坐在椅子上，否则定会直接摔落在地上。www.uu234.net
凌默紧紧地咬住下嘴唇，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才缓缓松开。嘴唇处传来的刺痛让凌默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凌默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用力地深呼吸了起来。似乎是不这么做，她就会难过得窒息。
赤炎和火幻石等小东西全程安静地看着凌默的变化，谁都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其让它们一下子把所有的残忍真相告诉主子，还不如让她这么一点一点地自己慢慢发掘，这样一来应该可以让主子没那么难受，一点点地接受现实。
过了良久之后，凌默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情绪虽然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可赤炎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凌默眼神里的痛苦与复杂。
“默儿，你还好吧？”赤炎小声地问道，踱着步子跳到了凌默身旁，用满是油脂的肥肉蹭着凌默。
凌默的心情十分不好，现在看到自己被蹭得油乎乎的手臂，瞬间就想生气，想要大发脾气，想要心里的各种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不过，当凌默看到赤炎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和关切的眼神时，一肚子的火气却像是个被针扎破的气球一般，扁了下去。
“小火，我这是渡劫失败了吗？”凌默用手指勾了勾赤炎的下巴，缓缓开口问道。
没等赤炎回答，凌默又自顾自地说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我还是去找师父吧！”
说罢，她便起身往外走去。凌默害怕自己再不离开，满心没处发的火气会对准自己最重要的伙伴，会伤害到它们。
“小火哥哥，现在怎么办？”灰色天雷“噌”地一下来到了赤炎的身边，小声地问道。
火幻石也不甘于人后地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向赤炎。
赤炎想了想，虽然它觉得凌默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可是，它最终还是不放心凌默一个人去面对这残忍的现实。于是，赤炎开口说道：“一起去看看吧，默儿难受的时候我们也可以陪陪她！不过，你们可不许哭闹，不许给默儿添麻烦！”
“知道啦，小灰这么乖，主子喜欢还来不及呢，才不会添麻烦！”灰色天雷不以为意地说道，自恋地认为自己与“随便哭闹”四个字没有关系。殊不知它在众人眼中，几乎化身为赖哭包的同义词了。
“主子也喜欢小家伙！”火幻石也不甘于人后地跳了出来，然后用蚊子叫那么点大的声音，小声地说道。
做出了决定之后，三个小东西跨步跟了上去。灰色闪电和火幻石还好，两个小东西可以在空中自由地飞翔，速度还挺快的。至于赤炎，羽毛没了的它可就惨了，在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蹦跳着，没一会儿功夫便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肉球一般。
看到赤炎等人的背景在院子里消失了之后，一直挂在纱帐上的水幻石这才飞了出来。
水幻石刚才连一桌子的早餐都忍住了没抢来吃，一直在等着出场的机会。可惜的是，凌默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灵力全无上面，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灵魂中多了一份契约。
而水幻石也是个傲娇的主，一直等着凌默好奇发问，然后自己闪亮登场的机会。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而自己始终没找到出场的机会。
水幻石有些郁闷地看向门外，可当它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子上剩下的美食时，所有的郁闷瞬间就一扫而空了。别看水幻石只有鸽子蛋大小，吃起东西来可毫不含糊。
不过是三五秒钟的时间，桌子上十八个盘子里的食物就被它一扫而空，连汤汁都没留下。
“味道虽然比那个丫头的手艺差了一点，不过倒也还能面强入口，还算不错了！”水幻石心满意足地嘟囔道，随后才不急不缓地出门找凌默和赤炎等人。
水幻石的速度很快，凌默前脚刚来到慕容笙的院子门口，水幻石后脚便悄悄地跟了上来。
至于先行一步的赤炎和火幻石一行人，原本也应该到了，可因为赤炎这个跑一步喘三下的大胖子，火幻石和灰色天雷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以至于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却只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凌默看着这熟悉无比的院门，深呼吸了几下，小手放在大门之上，却迟迟没有勇气推开。凌默知道只要自己走进这扇大门，就一定能得到心里想要知道的答案。可是，这也意味着自己就没有任何逃避的空间了。
瑞泽大陆，强者为尊！凌默儿时从母亲身上看到了太多太多无法修炼者的悲哀，曾经也亲身经历过各种流言蜚语、打压与欺负，让凌默深知人们对无法修炼之人的歧视、排挤，也深深地体会到没有实力的渺小。
没有足够的实力，自己就如同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随风逐流，既掌握不了方向，也不知道自己沉下去的时间，一辈子浑浑噩噩，任人宰割。
其实，凌默也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也并不是那么惧怕这些强大的敌人。可是，她害怕推开门口，害怕看到师父也用不屑的眼神看待自己，害怕师父变成与北岚峰一样的存在。
除此之外，凌默还十分迷茫。在失去了母亲和温家叔叔时，令欧盟曾暗暗起誓，要不停地变强，然后保护住自己重要的人。可是，如果自己没有了力量，以后要如何去保护身边之人，难道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朋友伙伴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吗？
没有了灵力，自己又该如何为母亲和温家叔叔们报仇雪恨，如何让北岚府的人后悔莫及！
还有母亲的梦想，还有与漂亮哥哥相约瑞泽学院的约定，还有……凌默有太多太多等着她去完成的事情，而这些无一不是建立在修为强大的基础之上。
第809章 累了
慕容笙早就感受到凌默的到来了，看到她迟迟没有进来，慕容笙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随着慕容笙话音落下，院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了。www.uu234.net
见状，凌默一咬牙，也不再逃避，大步走了进去。
凌默对着坐在庭院中凉亭下的慕容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开口说道：“默儿见过师父！”
“起来吧，你什么时候也在乎这些虚礼了？莫不是过了十二岁，一下子长大了？”慕容笙调侃道。
慕容笙原本只是想说句玩笑话，可说完这话之后，他一下子就沉默了。是啊，自家的宝贝徒儿一夜之间便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从云端跌落泥潭，能不长大嘛！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凌默一辈子不要长大，唉！
听到师父的口气并没有想象中的疏离和冷漠，凌默猛地抬起了脑袋，也顾不得会不会失礼，仔细地打量起慕容笙的表情变化。
慕容笙是心思通灵之人，凌默一个眼神他都能猜到七八分。现在凌默这么大的动作，慕容笙自然明白自家徒儿心里在想些什么。
慕容笙坦然一笑，轻轻摊了摊手，大大方方地任凭凌默打量。
过了足足一分钟之久，凌默还是一言不发地直盯着慕容笙看，细细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神情变化。
最后，慕容笙有些无奈地对着凌默招了招手，笑着问道：“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师父了？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还不快过来！”
听到慕容笙的召唤，听到他和蔼的语气，凌默咬了咬下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师父，你……你不嫌弃我吗？”
“嫌弃你，为什么？”慕容笙反问道，脸上的神情除了更加关切与心疼之外，没有其他表情。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的灵力全没了，我变成了一个废人！”凌默大声吼道，说到后面，声音哽咽地哭了出来。
凌默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明明是渡劫成功了的，明明已经看到了地阶灵力者才能欣赏到的风景，为什么一觉起来，全都变了？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也有一肚子的憋屈与火气，但是却没处发，也不知道该向谁发！
她刚才在自己的院子里，就想要发火，想要宣泄。可是，当她看到赤炎小心翼翼的模样时，凌默却理性地强行忍住了火气。她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随便撒气。
而此时，见到自家师父关切而真诚的神情，凌默突然不想忍了，想大声喊出来，大声哭出来。这就像是一个人在外面受了委屈，一直忍着憋着的孩子，最后见到至亲之人才忍不住发泄出来。
也许，只有面对最为亲近并且可以依靠的至亲之人，凌默才能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地任性一回吧！
凌默的大声质问并没有惹恼慕容笙，相反，他心中的怜惜更重了。慕容笙走到凌默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脊，无奈地叹了口气，反问道：“在你的眼里，为师就是这么肤浅之人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作为父亲又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呢？”
慕容笙的话让凌默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彻底决堤了，她扑进了慕容笙的话里，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大声地哭泣着。
“谁说父亲不会嫌弃自己的女儿的，呜呜呜~”
“师父，默儿好怕你也像他一样，也不要默儿了，呜呜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默儿的灵力全都没有了？默儿不要这样！”
“默儿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那些坏事做尽的人能够站在权力巅峰坐享荣华富贵，而默儿却要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
“师父，默儿好累呀，呜呜呜~”
随后赶来的赤炎在听到凌默这一番话之后，立马红了眼睛，撇过头去擦着眼眶中的泪水。它看着凌默一路走来，自然知道她这一路走得有多艰辛，活得有多自律。
别人总是会用一句天才来形容凌默，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凌默付出了多少艰辛！当初在北岚府的时候，资质不如凌默的北岚火凤被视若珍宝，各种修炼资源源源不断。而凌默却连一本最基础的灵力入门级心法都没办法弄到，为了在武修上有所精进更是不惜进入天罚森林拿命去赌！
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遇到慕容笙，好不容易能够正大光明地修炼了，凌默更是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她每一天睡觉、吃饭、洗澡所需要花费的时间都是经过精密计量的，赤炎虽然经常睡懒觉，可凌默却从来没有多睡过一分钟。
每天都是太阳还没升起凌默就起床了，体能训练、功法修炼、丹药、医术、阵法，每一样凌默都不肯落下。她就像一个不知道疲倦的机械人偶一般，十年如一日，规律地进行着学习、修炼。
可是，凌默还只是一个刚刚满十二岁的半大女生，以前刻苦修炼的时候更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赤炎在一旁看着她一步步走来都会觉得很累很辛苦，更别提凌默本人了。
然而，凌默却一次都没有说过疲惫、很累、想要休息的话，她风雨无阻地修炼着。
现在，凌默还不容易晋级地阶，好不容易可以体会一下辛苦修炼得来的成果时，却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这样的残酷现实，让人如何接受呀！
“默儿乖，累了咱们就好好休息，为师手上的阎罗殿，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欠了为师人情债之人。从现在起，这些都是你的资源，你尽管拿去用。有了这些力量，咱们默儿想办什么事做不成呀！”慕容笙放轻了声音，开解道。
慕容笙的话让凌默震住了，原本，凌默觉得自家师父不嫌弃自己这个废人就该谢天谢地了，可现在才发现师父不仅不嫌弃自己，还帮把自己把以后的路想好了。
就算是亲生父亲，也不可能做到这个份上，能保障子女下半身衣食无忧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第810章 残酷
凌默深知传人对慕容笙的重要性。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因为，自家师父是为了完成师母的遗愿，才决定收取衣钵传人。为了寻找到一名合适的弟子，自家师父更是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一直是秉着宁缺毋滥的终旨。
对于师母的任何愿望，自家师父总是会倾尽一切去完成，而且会做到最好，把最完美的呈献给师母。
可现在，自己明明都成为废人一个了，师父竟然没有放弃自己，甚至还要把毕生积累的家业、人脉都给了自己，这如何不让凌默感动呀！
“师父，呜呜呜~”
凌默抱着慕容笙的手紧了紧，哭声又大了几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孩子一般，终于毫无顾忌地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不安、不平、不甘都哭了出来。这一次，凌默也没有再压抑哭声，尽情地放声哭泣。
凌默这一哭，整整哭了半个钟头，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往外冒。慕容笙并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他的手轻轻地拍着凌默的背，静静地听着凌默那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诉苦，时不时轻声应上两句。
看到凌默的哭声小了，慕容笙把她带到凉亭里，关切地说道：“来，喝点水，喝完了我们再继续哭。”
凌默本来是真的还想继续哭一阵的，可现在被慕容笙这话一闹，一下子破涕为笑了。在慕容笙的注视下，凌默不好意思地接连喝了五杯水，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凌默握着水杯，问道。
这次，慕容笙并没有推脱，而是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一遍。当凌默听到自己灵力全无的起因竟然源自北岚府时，她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指节泛着青白。
良久之后，凌默才抬起脑袋，说道：“灵力全无就灵力全无吧，就当我这是在以血肉还债。以后，我与北岚府就再无关系，也再无顾忌！”
“默儿，……”
慕容笙欲言又止地看向凌默，既为凌默的豁达洒脱而感到高兴，又为还没有说完的话感到沉痛。
慕容笙的表情让凌默心里没有来地一慌，她深呼吸了一下，心里想着灵力全无这么糟糕的事情都经历了，应该不至于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慌乱地安慰了自己一顿之后，凌默这才开口问道：“师父，还有什么背的事吗？”
“默儿，你……，唉~”
在凌默灼灼的注视下，慕容笙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为了一句叹息。
凌默从小就是个人精，看到慕容笙的表现，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呀！当下，凌默小脸一白，声音颤抖地问道：“师父，这次劫难过去之后，于我以后的修炼有什么影响？我……我是不是再也不能修炼了？是不是真的成了一个废人？”
说道最后，凌默不止声音在颤抖，就连双手也不停地抖了起来。灵力没有了，她可以重新修炼，哪怕重新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漫长岁月都没有关系。可是，若是连修炼都不允许了，这让她如何面对自己？
见到凌默脆弱的模样，赤炎一路助跑，最后扑腾着没有毛的翅膀，成功跳到了凌默的怀里。火幻石和灰色天雷也不甘落后，全都挤了过来，时不时用小身板蹭蹭凌默。
感受到怀里的重量和温暖，凌默的情绪稍稍好转了一些。
“师父，你把事情都告诉我吧，我可以承受的！”凌默咬了咬牙，语气坚定地说道，她不希望自己活得稀里糊涂。
慕容笙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说道：“你可以修炼。”
“真的吗？”凌默和赤炎同时发问道。
凌默的语气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而赤炎则是在反问。
洗灵池对四大世家血脉的影响有多大，恢复了对洗灵池记忆的赤炎是一清二楚的。像凌默这样天赋绝佳还能活过十二岁的人，赤炎已经是闻所未闻，更别提还她竟然还能够继续修炼了。
赤炎担心这是慕容笙为了宽慰凌默而说的谎话，也害怕凌默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满怀希望，而后又再次以失望告终。
“原本你的情况能捡回一条命就算是幸运的了，不过我检查过你的身体，虽然现在灵力全无，可你的修炼天赋并没有因此而受损，经过了地阶雷劫洗礼的经脉也没有丝毫萎缩。”慕容笙解释道，他说的虽然是喜事，可脸上的神情却不见丝毫悦色。
“真的吗？太好了！”凌默激动地握了握拳，她未满十二岁就达到了灵力地阶，若是天赋未损，凌默有自信在五年之内重新回到地阶实力。
高兴过后，凌默终于注意到了自家师父沉默不语的神色，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嗯。”慕容笙点头应道，伴随而来的又是一声重重地长叹。
“你的灵品和根骨虽然没有受到影响，可是，你的灵力水平却还是受到了禁锢，此生绝不可突破地阶。若是突破了，依旧会重新面临前些日子的情形。而且这次，就算是有幻石的帮助也无济于事，必死无疑！”慕容笙生怕凌默会铤而走险，因此说得毫不含糊。
饶是已经有心里准备的凌默，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对于普通百姓或者一些小型王朝来说，玄阶十级大圆满的灵力者就是至高无上的强者，足以拥有横扫千军的力量，可以决定一个王朝的兴衰。
可是，凌默要面对的是北岚府，是瑞泽大陆最顶尖的存在。别说是玄阶了，就算是地阶也算不上强者。她的实力必须达到天阶，这还只是想要报仇的最基本的条件。
“默儿，其实你不必这么难过。原本，你别说是到达玄阶了，就连灵力也不可能继续修炼。现在你能够修炼灵力，就算不能有太强的造诣，可这意味着你还能炼丹，还能篆刻符文、布置阵法。若是从丹道阵法上另辟蹊径，最后的成就未必会低。”慕容笙出言宽慰道。
第811章 与天斗
“是呀，大魔王说得没错，灵修不行，咱们可以另辟蹊径嘛！还有，小爷我也会从现在开始努力修炼的，以后，由小爷我来罩着你！”赤炎站在凌默的大腿上，把胸脯拍得肥肉烂颤地说道。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还有我呢，小家伙也会保护主子的，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主子！”火幻石也飞了出来，在凌默的眼前晃了晃，就像一个在挥舞拳头，以展示自己力量的小孩似的。
“我也要出力，以后主子你看谁不爽，小灰就用电劈他！”灰色天雷也积极地表忠心，还配合地放出了一条闪电，在空气中劈啪作响。
躲在一旁的水幻石见到这幅场景，也想要出去说句话。可是，它又撇不开脸，总觉得别人都没注意到自己，自己就贸贸然地去表忠心，太跌份儿了。
“谢谢你们，有你们真好！”凌默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嘿嘿~”
赤炎、火幻石和灰色天雷嘿嘿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在它们心里更坚定了要保护凌默的决心。
和怀里的小东西们互动了一会儿之后，凌默的心情已经调整好了。她抬头望向慕容笙，开口问道：“师父，你就别瞒着我了，一次性把事情都说了吧！”
慕容笙微微愣了愣神，旋即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呀！”
“那不该说的呢？”凌默继续追问道。
儿时的生活环境让凌默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十分擅长察言观色，捕捉他人的表情变化。慕容笙虽然已经竭力表现得十分自然，可凌默还是没有错过他眉宇间的那抹郁色。
“师父，你告诉我吧，我想活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凌默铿锵有力地说道，眼神真挚而坚毅地看向慕容笙。
慕容笙抿了抿茶，过了半晌之后，才幽幽地说道：“默儿，你活不过二十岁。”
听到这个答案，凌默还算平静。毕竟，自己师父的性子凌默非常清楚，能让他眉间的郁色无法散去，除了自己的实力之外，估计就只有性命了。
不过，赤炎却被这个答案急得跳了起来，忍不住尖声叫道：“慕容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默儿活不过二十岁？”
“呸呸呸！我家默儿绝对会长命百岁的，我知道很多延年益寿的药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赤炎激动地嚷道，脸色变得涨红无比。
面对赤炎的叫嚷声，慕容笙并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瞥了它一眼。就是这一眼，让赤炎接下来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处。因为在慕容笙的眼里，赤炎看到了深深的沉痛。
赤炎一屁股瘫坐在了凌默的大腿上，双目有些失神，口中喃喃低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在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时，另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不可能！秘术明明已经成功了，已经完成续命了，她怎么可能还活不过二十岁！”
这个声音来自一直躲在一旁，纠结什么时候出场的水幻石。
“我们幻石从产生之日起就自动精通各种阵法秘术，天生含有阵法道韵，只要完成了阵法的施展，就绝不可能会出现差池！”水幻石斩钉截铁地说道，显然对自己的阵法造诣十分自信。
慕容笙并没有回答水幻石的问题，而是出言反问道：“若是按照原本的秘术，默儿醒来之后应该再无修炼灵力的可能了吧？”
“这……这许是我和火幻石那个笨蛋合力造成的效果呢！”水幻石不太确定地答道，它也不明白凌默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就算用秘法救下了凌默的性命，可凌默的修为以及运势都会回归到北岚府，以保障北岚府血脉力量的精纯，并作为下一代领军人物的养料。可是，这些本应该失去的力量却一点儿都没有少，这事实在是奇怪。
“这事确实是受到了你和小火，你们一阴一阳，一冷一暖，虽然看起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却在达到某个平衡点后为默儿提供了生生不息的能量。借助这个能量，让默儿更好地存活了下来。默儿体内灵力耗竭，但储存灵力之海的巨大深坑并没有合拢消失，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仅凭你们的力量还没法做到让默儿能够继续修炼。洗灵池与四大世家的关系虽然尚不可知，可四大世家能够经久不衰地毅力在瑞泽大陆之上，我觉得与天道的授意有关。据我推测，那些年满十二岁仍没有经历过洗灵池洗礼之人，并不是身体承受不住强悍的力量，而是因为天道不允许他们的存在，不允许有人动摇四大世家的根基。”
听到自家师父有些惊世骇俗的猜测，凌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对失去力量和生命力的伤心，也逐渐被转移了注意。
想来也是，自己是灵武双修，身体的强悍程度比一般人要强了数倍不止，又怎么可能单纯地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血脉的力量而实力全失呢！
凌默有些出神地琢磨着，看在慕容笙眼中却多了一分担心。他怕自己牵扯出天道，会让宝贝徒儿压力太大。毕竟，天道是一切的主宰，就算是天阶十级大圆满的顶级强者，也无法与天道搅拌抗衡。
慕容笙一边悄悄打量凌默的神色变化，一边补充说道：“当然了，这不过是为师的猜测而已。天道这么虚无缥缈且至尊无上的存在，又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四大世家呢！”
凌默并没把慕容笙这句宽慰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已经对自家师父的猜测信了**分。凌默自由生长在北岚府，以前她就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势利、那么自私、那么混乱的北岚府，竟然能够成为瑞泽大陆上雄霸一方的存在？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源自天道的纵容吧！
虽然不知道天道为什么会站在四大世家那边，不过，凌默要报仇，要把北岚府踩在脚下，要让北岚府这三个字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决心依旧没变。只不过，她的敌人很可能不仅仅是北岚府、耿家和姬家，更是要和所谓的天道斗上一斗！
第812章 其乐无穷
想到自己要与天道抗衡，凌默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倒不是因为敌人太强大而感到害怕，而是因为兴奋。这大概就是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其乐无穷吧！
慕容笙没想到自家小徒弟的胆子会这么大，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赶忙继续说道：“默儿别怕，刚才不过是为师胡诌的！至于你的寿命，还有八年的时间，为师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
“嗯呐，谢谢师父！”凌默糯糯地答道，心里暖洋洋的。
到了现在，凌默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一直不把话说完了。原来，自家师父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帮自己渡过难关，帮自己续命了。因此，他不希望自己凭白担心，不希望自己活在抑郁和郁郁寡欢当中，更不希望自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这种天塌下来，也有比自己高的亲人顶着、护着的感觉，真好！
“师父，既然我身上的变化不全是小家伙和……额……小蓝的功劳，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凌默瞥了一眼水幻石之后，继续问道。
听到凌默把自己堂堂水幻石叫作“小蓝”，水幻石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若不是它也十分好奇自己秘法变异的原因，估计早就跳出来反对了。
不过，若是让水幻石知道这一时的好奇，导致自己刻上了一辈子“小蓝”这个名字时，不知道会不会悔不当初。
“这个原因，就要问你了！”慕容笙看着凌默，说道。
“问我？”凌默一手指着自己，一脸的迷茫。
“嗯。”慕容笙含笑点了点头。
凌默见状，不满地撅了噘嘴。她走到慕容笙身边，轻轻摇着他的衣袖，嘟囔道：“师父，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见到凌默还有撒娇的心情，慕容笙也稍稍舒了口气。同时，他心里扬起了浓浓的骄傲。
“我慕容笙何德何能，能收到一个连天道都不畏惧的徒弟，不枉我一身才学呀！日后到地下见了婉儿，我也可以完美交差了！”慕容笙自豪地在心里感慨道。
“默儿，你这次晋级地阶，可有领悟到什么天赋神通？”慕容笙笑着提点道。
“天赋神通？”凌默一手摸着下巴，重复着这个词。
这次晋级太过惊险，晋阶完她又大睡了一场。随后又发生了十二岁的变故，倒是完全没精力去想天赋神通的事情。
凌默在天赋神通上很有机缘，往往别人都没法领悟天赋神通的小晋级，她都能十分幸运地领悟到一个天赋神通。对于从玄阶晋级到地阶，这种绝大部分人都会领悟到天赋神通的机会，凌默又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可是，这次她的天赋神通却功法、武技都没有关系，慕容笙未提起的时候，凌默也完全没想到这事儿，就好像她身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似的。
凌默闭上眼睛，仔细地查探起自身的状况。过了约摸五分钟之后，凌默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抿了抿唇，然后又撅了噘嘴，有些委屈地说道：“师父，我体内没有任何变化。”
凌默的回答早就在慕容笙的意料当中，因此，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凌默见了，伸出手拉着慕容笙的衣袖，再次摇了摇，幼稚地嘟着小嘴，嘟囔道：“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得到的天赋神通究竟是什么呀？”
看着自家小徒儿眨巴着冰蓝色的大眼睛，一脸的真诚与无辜，慕容笙也不好再卖关子了。再说了，现在也需要些好事情来换换气氛。
“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你的这个天赋神通有瞒天过海的功能。”
“瞒天过海？”
凌默轻轻重复着这四个字，突然眼睛一亮，难以置信地问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这个天赋神通可以瞒过天道？”
慕容笙笑着点了点头，认同了凌默的猜测。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你身上的现象，若不是你的天赋神通能够让天道无法发现你的存在，你压根就不可能有继续修炼的机会。这个天赋神通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不过，默儿你的身上倒是有不少契机，得此神通也属正常。”
“契机？”凌默歪了歪脑袋，反问道。
“嗯。”慕容笙含笑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接话。这倒不是慕容笙在卖关子，而是他跟凌默在一起就是这种风格。
在教授指导凌默的时候，慕容笙也鲜少直接将事情解释清楚，更多的是指出一个方向，然后让凌默根据线索和知识积累情况去进行推测。在凌默有所不足，亦或是出现错误的时候，慕容笙才会继续解释。
“是因为我契约了小家伙和小灰吗？幻石和灵雷原本都是天道不允许出现的存在，而它们经过了万年甚至百万年的积淀和疯狂的雷劫洗礼之后，存活下来的才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说到这里，凌默顿了顿，思路越发清晰，大胆地猜测道：“难道说，并不是因为天道认可了幻石和灵雷的存在，而是因为它们在经历了疯狂的雷劫之后，身上发生了变化，导致天道误以为它们被雷劫消灭了。而现在，因为与它们契约，受到小家伙和小灰的影响，我的天赋神通也拥有了这样的功能？”
“你说得对也不对，若是换一个人，就算这个人也与幻石和灵雷签订契约，也很难衍生出类似瞒天过海功效的天赋神通。”慕容笙循循善诱地提醒道。
听了这话，凌默的小手不停地在下巴处摩挲，有一次陷入了沉思当中。凌默再次把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统统琢磨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与天道扯上关系。
凌默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向慕容笙，一副卖萌求答案的架势。
面对自家小徒弟的撒娇，慕容笙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弹了弹凌默的脑门，这才带着宠溺地说道：“你怎么把自己的黑色灵品给忘记了！”
第813章 死循环
“黑色灵品？这个跟瞒天过海有什么关系呀？”凌默不解地追问道。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三岁宴时测出来的灵品，在凌默看来不过是为了知道一个人的修炼潜力有多大，最多是跟灵修的快慢有关，与天道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看出了凌默的疑惑，慕容笙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若是其他颜色的灵品，哪怕是一品紫阶的灵品，都与天道没有关系。可是，黑色灵品却是不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默儿你在灵力觉醒之前，就已经感受到灵力，并且能够简单地自由吸纳、控制灵力了吧？”
凌默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嗯呐，是哒，以前默儿并不知道这就是大家口中的灵力，还一直很期待三岁宴之后能够接触到灵力的场面呢！”
那时的凌默，就是个抱着金山却嚷嚷着没有钱的孩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莞尔。
“这就对了，为师说过，修炼就是逆天而行。可是，你却从一出生就能感知灵力，能储纳灵力。换句话说，你是天生的修炼者，从出生起就在逆天而行。对于这样的存在，天道是不会允许的。而且，在默儿你到达地阶之前，每一次灵力晋级都没有经历过任何雷劫，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慕容笙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凌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想来黑色灵品天生就带着一种瞒天过海的属性，在自己成长起来之前，能够隔绝自己的气息。不仅仅是外人看不出自己的修为，就连天道都无法发现自己的存在。
不过，随着自己的实力不断增加，这种隔绝气息的能力终究是有极限的，亦或是有时限的。而这种力量消散的契机，就是从玄阶晋级地阶。
也正因为如此，自己在晋阶地阶的时候才会引来九十九道天雷的洗礼，亦或是称之为天道的毁灭行动。
看到凌默已经想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慕容笙又继续提点道：“默儿，你新获得的这个天赋神通为师也是闻所未闻，它具体还有什么功效，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尚不好说。”
慕容笙的话无疑为凌默打开了一扇窗户，天赋神通都是可以随着修炼而不断变强的，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自己不断变强，天赋神通的力量也会随之加强，从而可以瞒过天道，活到三十岁，四十岁，甚至更长的寿命？
想着想着，凌默的眸子又倏地一下再次黯淡了下来。她想到除了师父对自己寿命的断言活不过二十岁之外，自己还有一个限定，那就是虽然可以修炼灵力，但却不可以再次突破地阶。
如果实力不能突破地阶，自己又如何能增强瞒天过海这个天赋神通的力量。如果不能增强这个天赋神通的力量，自己又如何能瞒过天道的主意，继续变强呢？
这样一想，所有的转机一下子又变成了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凌默能想到的，慕容笙自然也能想到。凌默的这个天赋神通只能为她多争取到八年的时间。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未必就不能想出破解洗灵池奥秘的方法。
“默儿，你先不用忧心这些，把身体养好是当务之急。其他的问题，为师定会找到解决之法的！”慕容笙说道。他的语气满是坚定，绝对不是为了安慰凌默而说的空话。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就算是翻遍世间所有古籍，慕容笙定会为凌默找到续命之法。
慕容笙的性子本就是亦正亦邪的那种，对于他看中的人，慕容笙重情重义、赤胆相照，而且绝对的护短。可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人，慕容笙又可以做到冷心冷血，视人命如草芥。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拥有白衣圣手这个称号的同时，也被世人称之为夺命阎罗。
由于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医者圣人形象，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乱世修罗，鲜少有人能把两者结合在一起。因此，外界的大部分人都只知道慕容笙的一个身份。
这样的性格让慕容笙在心里早就做了决断，若是八年的时间他仍找不到破解四大世家血脉桎梏之法，大不了用千条百姓的性命来换凌默的性命，通过秘术以百姓的血来洗净凌默的血脉，为她续命。
千条不行，就万条！万条性命不行，就十万条，百万条，那就千万条！只要自己的徒儿能活下去就好，其他人的死活，世人的看法，由于自己何干！
其实，以前的慕容笙并不是这样的性子。那时的慕容笙性子虽然豁达，行事多凭喜好，可是，他却嫉恶如仇，最看不起那种邪门歪道、伤天害理的术法。可是，这样的他却没有护住自己心尖尖上的可人儿。
慕容婉的死彻底地改变了慕容笙的性格和人生轨迹，既然一味地正派护不住心爱之人，既然这世间容不下自己心爱之人，他又何必去守护这个不长眼的世界呢！只要他爱的人安好，其他人的生死又与他何干！
凌默并不知道自家师父心里打的主意，只以为师父既然曾经看到过幻石续命的秘法，应该也能找到其他方法。如果让凌默知道慕容笙心中所想，怕是宁愿现在自裁于此，也不愿意用那么疯狂的方法活下去。
凌默经历过与亲人的生离死别，可正因为经历过，正因为知道其中的痛苦，她更不愿意让别人也经历这样的苦难。
普通的百姓在高强的修炼者面前如同蝼蚁草芥一般，可就是这样的蝼蚁，同样也是一家的支柱，也有人在关心。他们死了，也一样会有人难过。因此，凌默绝对不会通过牺牲他人而成全自己。否则，她又与令人作呕的北岚府有何差别！
“谢谢师父！”凌默对着慕容笙抱拳一谢，告辞后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
凌默虽然表现得还算镇定，似乎很快就接受了所有的事实。可是，她还是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去消化一切，去平复心情、调整心态。
第814章 长大了
在这三天里，凌默闭门不出，就连赤炎、火幻石等小东西都被她隔离在了外面。m.www.uu234.net三天的时间，凌默想了很多，却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
从很小的时候起，凌默就知道眼泪这种东西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真正能改变命运的，并不是眼泪，而是自己，是实力！
因此，凌默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用来沮丧，用来咒骂上苍的不公和天道的烦人。而后，她便开始琢磨今后的规划。
灵力她是万万不能落下的，就算不为那虚无缥缈的解除血脉桎梏的那天，她炼丹、布阵也都离不开灵力。而且，光靠武技的攻击太过单薄，攻击范围也十分有限，只能近身肉搏。因此，灵力是万万不能丢的。
除了灵力，武力、阵法和精神力攻击将是她今后保命的根本，也是她立足的根本。凌默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自己不放弃，一定能够找到一线生机。如果真的找不到，大不了自己用刀用剑坎出一条生路！
天道不容又如何，自己的命运除了自己，就算是老天爷也休想插手！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凌默已经从一个十二岁稚嫩的女生变成了十五岁的少女。她穿着一件火红的长裙，及腰的赤红色长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腰间一条银白色腰带，简单、干练而又透着十足的霸气。
凌默站在院子里舞剑，一旁添水伺候的两个丫鬟两眼冒心心地看着凌默干脆利落的剑姿，内心激动地尖叫不已。
凌默并不喜欢丫鬟的贴身伺候，因此，这些丫鬟也就是为凌默洗洗衣服、端端茶水、送送饭菜。不过，就是这些粗活儿，阎罗殿里的丫鬟每天都挤破了脑袋，通过一天一次的大打出手才能决定第二天伺候的人选。
除了丫鬟，阎罗殿里不少女性杀手都想要转行做丫鬟了，而且还是专门伺候凌默的丫鬟。
长大了的凌默，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完全消失了，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可爱是没了，魅力却大大的长了。
十五岁的凌默，变成了一个长相出挑、亭亭玉立的少女。可同时，她也能化身成一位风度翩翩、仿似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不染纤尘的美少年。时而如仙子般纯净，时而如恶魔般邪魅，，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
眉若柳叶，眸如皓星，唇似丹红，齿同玉白，肌似骨瓷，再配上一头赤红如火的秀发，以及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冰蓝色双眸，但凡是凌默对视之人，时常会有种灵魂被吸引，挪不开眼睛的感觉。
当然，这样邪魅的能力也是凌默的天赋天赋神通之一。从头开始修炼就有这么一个好处，那就是突破的时候可以多领悟一份天赋神通。
不知不觉当中，凌默就成了阎罗殿所有女性的焦点，而且还是老少通吃的那种。
凌默在女性中声望很高，在男性中也十分受敬重。时隔三年，凌默虽然在压制自己的晋级速度，可还是从灵力全无晋级到了玄阶一级大圆满。
这样的实力，放在阎罗殿里压根就不够看。不过，凌默灵力没了，悟性还在。从云端跌落，更是让她的心性成熟了不少，看待事物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
不少地阶五六级的高手都会特地回到阎罗殿，向凌默请教。那些困扰他们多年的瓶颈，往往是在凌默三五句点拨之下，立马豁然开朗。
当然了，凌默黑色灵品的特点上外人看不清她的实际情况。为了保护自己，凌默也没有做出说明。因此，除了慕容笙、七位长老以及对凌默忠心耿耿的第五鸣之外，阎罗殿的其他人压根不知道凌默的真实实力，均以为她还是地阶强者。
除了悟性极高，久不久出手帮人解惑之外，凌默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医术也让不少人折服，愿意为她卖命。
凌默五岁拜入慕容笙门下，经过了长达九年的学习，就在去年的今天，凌默正式出师了。照慕容笙的话来讲，就是他已经把毕生所学都交给凌默了，剩下的，就要靠凌默自己去创新、去实践、去接触更多的东西了。
出师之后，凌默每个月都会设下看诊的时间，有突发状况时也会出手。阎罗殿的杀手都是过着刀口上闯生活的日子，风里来雨里去的更是留下了不少常年暗疾、旧疾。
这些病症虽然不至于致命，可发作起来却让人浑身难受，有时候一个铮铮汉子，在阴雨天时都会被痛得直接晕了过去。若是在执行任务时旧疾发作，他们更是极有可能会直接丢掉性命。
阎罗殿对杀手的奖励都很大，因此，他们多半都是不差钱的主，特别是银牌及以上级别的杀手。可是，有钱又如何，钱毕竟买不来命，也买不回健康。
慕容笙有白衣圣手之称，可这世上能请动慕容笙出手的又有几人呢！而且，大部分杀手压根就不知道慕容笙的这层身份，而少数侥幸得知这个消息的杀手，也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不敢相求。因此，这些杀手多半都是外出求医。
可真正的医师圣手多半都被四大世家、八大家族以及十二宗门这些顶尖势力所招揽，当然，还有一些隐秘家族和在世间游走的神医，可这些人的行踪多半飘渺不定，只能靠缘分和运气。
因此，杀手们只能去找那些名头还不错的医馆。只是，能让一个地阶强者都备受煎熬的暗疾，又怎么可能是普通医馆的医师能够治愈的。他们能够做到缓解症状，已经实属不易了。
在凌默刚开始定时定点开展义诊，以磨炼自己医术的时候，阎罗殿里的众多杀手其实并没往心里去。
毕竟，在这些杀手看来，自家少主已经足够逆天了，无论是在灵力、武力还是悟性上面都是妖孽级别的。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天往满了算也就二十四个钟头。就算自家少主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可能在医术上比得过以此为生的那些大夫，估计也就是当兴趣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