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历史的记录者
作为风神，女神速度很快。m.www.uu234.net
没多久，她带姬乐来到一处废墟。
“差不多就是这了！”女神指着下方的断壁残垣。两百年的岁月变迁，废墟早已布满苔藓藤蔓，除却一些断裂的城墙外，根本看不出文明的痕迹。
风轮上，姬乐脸色有些苍白。
“看来晕车晕船外，我恐怕又要多一个晕飞轮的毛病了。”姬乐从风轮跳下来，揉揉有些发疼的脑仁。
离开夏国后，他便失去最大的力量依仗，在国土之外的姬乐仅仅保留半神之力。
“但幸好还有蟠龙冕。”姬乐把草帽收起，轻轻触碰头顶的蟠龙冕，浑厚的大地神力笼罩在姬乐身上，让他通过脚下大地，顺着地脉和夏国国土共鸣。
地母之力流过全身，让他和大地形成浑然一体，姬乐脸色才好了些。
“这里距离夏国国土并不远，我还能保留大部分力量。加上我预留的后手，就算风娥打算使坏，我也能从容应付。”
这次出来，也是对风娥的试探。如果对方真心为夏国考量，那就可以直接建立神庙。如果打算暗害自己，那么姬乐就直接把青年召唤过来，一起把风娥驱逐。
风娥收起风轮，指着眼前的废墟说：“二百年前，一位尊贵的天神搬起城池砸向山脉，将所有国民全部灭口，盐矿被埋在城池最底下。”
“殿下知道的很清楚。”
“当然，我听人说过。”风娥话语含含糊糊，不欲继续这个话题，拉着姬乐说：“我一会儿将城池废墟举起，咱们下去看看。”
“等等！”姬乐忽然拉住风娥的衣袖，他闭上眼：“殿下，你仔细感应。”
“咦？”风娥看看四周，以天神的感知力仔细观察，忽然脸上一变：“有人来过这？卡罗城有神力气息？不可能，当年我亲自下咒”
看到姬乐询问的眼神，风娥尴尬一笑：“没什么，我曾经来过一次。我们先去找找那个人的足迹！”
两个人在废墟中穿行，寂静的废物如同沉默的巨兽，阴影中藏匿着种种诡秘。
“如果我们俩只是凡人，恐怕在进入废墟的那一刻，就被暗中隐藏的那些野兽弄死了吧？”姬乐望着一处倒塌的城墙，在阴影夹缝中生存着一群木桶大小的黑老鼠。
“哼！它们敢出来，就死定了！”
风娥和姬乐身上都有神性气息，足以压制这些敏感的动物，让它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二人不理会阴影中躲藏的蛇鼠，最后停在一块石碑前。
风娥观察附近：“卡罗城在城中心树立方尖塔，是全城最高的建筑。不出意外，我们现在位于方尖塔的顶部。”
姬乐伸手抚摸石碑，蟠龙冕附带的地母力量立刻将周围地形映入大脑。地图中，清晰指明方尖塔内部的构造。
顺着塔内阶梯螺旋向下，能通往曾经的卡罗城地表。而那里，距离盐矿的位置就很近了。
“立在这里的石碑，就是为了提醒我们？”
“不清楚，但这块石碑并不是卡罗人最初祭祀的太阳金碑。”
“太阳金碑？”
“等等，卡罗城是日主的信仰地？”如果是日主的信仰地，那么按照自己的猜测，这里是风娥摧毁。那么这位女神胆子很大啊。
“另一位日神而已，异域文明的神。后来被天神摧毁，金碑送给太阳神了。”犹豫下，风娥继续说：“那位尊贵的天神用金碑换取日神赐福。在白天的时候能得到太阳加护，不惧大地上的凶险。”
哦？也就是说，你能在大地上肆无忌惮的玩乐，背后除却风之主神外，还有另一位主神撑腰？
“那么，这块石碑应该是别人进来后，放在太阳金碑的位置？”姬乐试探性用地母之力刺激。蓦然间，石碑泛起黄光，浮现一片奇异的文字。
“后继者，当你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相信你已经获取地母神的力量。前方是禁忌，触碰者，遭天罚！”
虽然姬乐不认识这种文字，但低沉的话语在他耳畔回荡，让他自动理解声音中的含义。
风娥显然也听到这段话，并且看到石碑上的文字，惊诧道：“这是希罗文？那家伙来过这？还是他又换代了？”
“希罗文？殿下认识石碑主人？”
“一个亡国者。他所在的文明被地母召唤过来，时间点好像是三百年之前？可能是五百年？要不是四百年？算了，反正一个覆灭的文明，不需要在意。不过他们比你们夏国还惨，触犯天神们禁忌后，整个国度被天神们联合绞杀。最终，只逃走一个负责记录的人。”
“我后来见过他，跟这个流浪者聊过。再后来还跟他在其他国家收下的学徒见过面。他这一系保留了一些神力传承。每代记录者在死亡后，会把自己的力量凝聚为薪火传承给下一代。就是不知道，这是第几代的‘希罗多德’。”
“谁？”听到这名字，姬乐愣住了，马上追问：“殿下再说一遍？”
“希罗多德。他自称历史的记录者。怎么，你认识？”
“不，我不认识他。”姬乐表情十分古怪：这名字是巧合呢，还是真如自己所想那样？不过亡国的文明，好惨啊！
“但是记录者的身份，的确很适合他。”
姬乐盯着石碑，抚摸上面的文字，表情有些复杂：一个毁灭的文明，在风娥口中不过寥寥片语，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会记住这个文明。
前车之鉴在此，我夏国绝对不能落到这一步！
面对石碑，面对一个亡国的文明，姬乐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诸夏文明，绝对不能落到这一步田地！
可看着石碑，姬乐猛然想起一件事：如果说，这块石碑只有地母神的力量继承者才能看到，那么风娥殿下身上果然有着地母神性！
他下意识看向女神的右臂。女神洁白臂膊上，正镶嵌着一枚臂环。
这臂环，貌似在地母身上看到过……
“殿下，你身上的臂环是？”
“一件神器，能保护我在大地上随便行动的利器。”风娥摸着臂环，开心说：“这是我在大地行走，最大的收获之一。”
地母七神器之一的水。
姬乐脑中想起关于臂环的信息：水，地母神器之五，象征无上的防御力。
“果然，这位殿下的道路是地母神！恐怕丰收神职也跟地母传承有关？”姬乐思罢，直接问：“殿下，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
风娥沉默了下，忽然语气坚定：“走！当然要继续！我就是天神，谁能对我天罚！或许，这就是祖神预言中指出的机遇。”
在风之主神的预言中，风娥有争夺大地主权的可能性。她能获取地母传承的神器，便是明证。
第七十七章海洋神力
二人推开石碑，风娥手指一勾，无形的风环绕二人，不用通过阶梯，二人从螺旋梯中央缓缓坠入最底。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塔底，沉积着一层厚厚的淤泥。
风娥露出厌恶之色，以狂乱的风将淤泥清扫干净。
姬乐眼睛盯着地上的花纹：“你看！”
在地面，描绘着一些用希罗文构成的圆环阵。
“又是希罗多德。小心点，他们使用的希罗文蕴含灵力。类似你们夏国的天篆体系。”
听到这话，姬乐赶紧瞪大眼睛，努力记忆下方的希罗文。
“这东西拿回去给老爷子，或许对老爷子的天篆有启发。而且希罗多德啊，这不是老爷子同行吗？”
希罗多德，古希腊的历史学家。风娥提及的那个异域文明，如果姬乐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古希腊文明。不过古希腊文明的遭遇和诸夏文明差不多。都在本世界得罪天神，导致一场大祸。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夏国勉强延续下来，而古希腊文明彻底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个流浪者在各国周转。
“希罗多德，历史的记录者。他身上可能跟老爷子一样拥有历史神性。殿下说他在各国招募学徒，应该就是通过神性进行传承。”
如果能获取这一缕历史神性，对史皇氏有莫大帮助。
在姬乐记录地面圆阵的时候，风娥已经找到方尖塔的入口，但她根本没打算寻找机关开门。
“姬乐，你闪开。”风娥用风暴将姬乐卷起，推送到一边。她右手的神风凝聚成刀刃，对大门斩去：“破！”
大门被狂暴的气流轰开，连带着二人顺着风流来到卡罗城曾经的地表。
两侧街道升起幽蓝色的火焰，照亮昏暗的地界。
“看起来，这里保存还很完好，那位天神技术真不错。”风娥不禁赞叹自己当年的技术。当年她举着卡罗城砸碎山脉，也没想到二百年后，卡罗城还能保持这种规模。
“你看，盐矿就在那个位置。”风娥指向东方。卡罗城撞击山麓，但城市表层的街道却完好无损，甚至有一条通往盐矿的通道被火光照亮。
“不不对！”姬乐表情凝重：“不对劲，通过角度测算，以及卡罗城的底盘重量看。街道不可能完好无损。地面一道裂痕都没有？这不合乎常理，而且这里升腾的神火也很古怪。”
“的确，不像卡罗城使用的太阳火，反而是另一种神力作为燃料？”
卡罗文明崇拜太阳，他们有一种储蓄日光并转化为能量的技术。通过这种技术，哪怕在夜晚，街道上也会升起太阳的光辉。
但现在，随着幽蓝火焰的升起，反而带着些许诡异。
“嗯，能看出来。这里弥漫在神气，有神力波动！而且还不是希罗那一系的力量。”风娥抚摸臂环，两道黄色光环笼罩自己和姬乐：“走，我们慢慢过去！”
二人小心翼翼搜寻，可街道没有半点异动，只能听到二人的脚步声缓缓逼近盐矿。
“没人？”他们仍不敢松懈，提心吊胆走入盐矿。终于，他们在这里找到支撑卡罗城的神力来源。
那是一颗沉埋在矿藏最深处的天蓝色宝石。宝石表面，有如同液体一般的流动纹理。正是这枚宝石散发的光辉，照亮深埋地下的地窟。
“殿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姬乐盯着天蓝色宝石看了一会儿，可蟠龙冕的传承中，地母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旁边，风娥没有回应。
“殿下？”姬乐猛然扭头，他看到风娥脸上的惊恐和懊悔。
“殿下？您没事吧？”
“这是一滴神血！”风娥语气颤抖，紧紧握住臂环。
这是姬乐头一次，在这位美丽女神的脸颊上，看到恐惧和敬畏的表情。
风娥喃喃自语：“这是主神之血。”
仅仅一滴神血，就能化作宝石并支撑这个空间长达二百年之久。哪怕风娥的父神母神，都做不到！就连战神那等拥有战力，却没有相应权柄的顶级上神也不可能办到！
这滴血，来自一位真正的主神！
而更让风娥惊恐的是，她根本不认识这位主神，无法探知的来历！
神性，是诸神的身份证明。哪怕实力相差过大，可面对神明时，也能通过神性辨认对方的大概身份。尤其是直面一位主神，能切身感受属于主神们特有的神性光辉。
面对风神，是无所不在的风，无形的流动回荡在天地，给人以莫测神秘之感。
面对雷神，是世界最刚猛霸道的毁灭力，蕴含世界的天罚，令人望而生畏。
面对日神，是俯视苍生的皓日，是温暖而不可靠近的日辉。
面对月神，是高高在上，漠视大地的皎洁明月。清冷、淡漠，不可亵渎。
日月风雷四位主神，们的神力属性和眼前的神血根本对不上。
站在这里，风娥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浩渺汹涌的海洋浪涛层层叠叠，直接袭向她的灵魂。
这种迥异于四大主神的神力波动，让风娥产生一种无可磨灭的窒息感。
“这是被神族历史遮盖的某位主神？”风娥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带姬乐往这里来。知道这种事，按照神族的规矩，他肯定要被灭口的！
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风娥拉起姬乐：“走！我带你离开！”她当机立断，二话不说抓住姬乐，准备带他离开。
只要离开这里，事情不暴露，或许还有转机。
然而，就在二人身后。那宝石所在的基盘下，忽然窜出两道黑影。
“小心！”姬乐眼疾手快，召唤杨柯常用的神弓，嗖嗖两箭射中背后的黑影。
远方，正跟荀安比赛狩猎的杨柯默默看着自己的双手。
好气！好想揍他啊！
刚才，杨柯正准备射箭，结果神弓消失，那箭脱弦落地，让他直接输了比赛。
“哈哈，看来今天的晚饭，要请国君殿下亲自动手了。”
看着远处大笑不止的荀安，杨柯心中犯嘀咕：那厮不会是因为宁远给他上供，故意偏心捣乱吧？不然他好端端在九宫城里，拿我的神弓做什么？
盐矿中，姬乐和风娥看着两条蛇形神兽。出现在这里的两条大蛇，分明是不久之前，荀安祭献给自己的那种水中蛇怪。
“那位神秘人？”姬乐心中一动，想起自己的猜测：“是海神？这些海中的神兽还有这滴神血？海洋一系拥有主神吗？”
正是这一句话，天蓝色宝石突然爆炸，磅礴的神力波纹将二人掀飞。
“姬乐！”风娥臂膊上的水神器荡漾一层层涟漪，她抓住姬乐的手，两个人在水的保护下，于海浪中不断翻滚。
姬乐也赶紧触发蟠龙冕，威武的神龙荡动而出，抓住姬乐和风娥，向外面飞去。
但在二人背后，那一滴神血中央浮现一尊身影。
哪怕这个身影只有两米高，可在二人眼中却犹如万丈巨神，生不起半点反抗。
蔚蓝色神力化作的汪洋拍打浪涛，将二人淹没在海洋中。
“海之主神？”风娥鼓荡全部神力，在这一刻，在海洋神力的压迫下，她竟然不受地母诅咒的压制，能完美展现天神的力量。
金色的防护罩重新把自己和姬乐保护起来。可即便以天神之力驱使水，其形成的保护罩仍在慢慢缩小，表面浮现一道道裂缝。
“还是神力不够啊。”姬乐心中一叹，他也没想到，一位主神的神血波动竟然就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当年在地母手中，水神器可是能随意接下主神的全力攻击。但现在，风娥以天神之力对抗一滴主神之血，竟然就这么艰难？
“我帮你！”姬乐握住风娥的手，通过蟠龙冕将地母神力传递过去。
一条，两条……
很快有五条小金龙浮现在保护罩上，不断游走于裂缝，帮助风娥修补缺口。
姬乐心中紧张，他担心自己在主神的神力余波中受伤。因为他手上，会引起整个夏国的大变。
“所以，日后是真不能随便离城了。”面对今日的尴尬处境，姬乐心中隐隐后悔。若非自己偷跑出来，也不会撞到一位主神遗留的神血。
“不过说这些也没用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设法脱身。”
看着神血中的那一道幻影，姬乐摘下头上的冠冕：“殿下，抓紧我。”
风娥看到他脱下冠冕，散开黑发，瞬间明白他的打算：“我帮你！”飓风化作腰带缠住二人，然后风娥伸手抓住姬乐的手腕，风属性的神力源源不断涌入姬乐右手。在姬乐自身的全力配合下，将蟠龙冕扔向神血。
从内部发动攻击，水形成的防御罩瞬间破碎。无尽的水压把二人拉扯入海洋的更深处。
幸亏风娥用飓风牵扯二人，在海神力碾压的那一霎，重新张开水的防御。
“就算是主神，区区一滴神血，也想对抗一位完整的天神吗！”风娥深吸一口气，体表浮现一道道华丽的金色花纹，神力节节攀升，臂环的光芒也越发璀璨，外面的防御罩一点点加厚，抵抗海洋神力的碾压。
“是该拼命了！”姬乐看到风娥发挥全部神力，索性也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在他胸前，文明薪火熊熊点燃，身后浮现夏国的文明树。
这颗大树伴随着火焰升起，如同扎根汪洋的擎天巨木，一点点托着防护罩离开海洋的笼罩。
脱离海洋神力窒息般的压制，二人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可就在此时，蟠龙冕撞击神血中的身影。
姬乐和风娥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海洋神力和地母神性撞击。
大地和海洋的力量相互碰撞，化作无穷无尽的白光将二人吞没……
第七十八章第三位造物主
白光散去，姬乐重新恢复意识。看着周围的场景，他脑中莫名浮现《天问》里的描述。
“冥昭瞢暗，冯翼惟象。这里浑一片，无光无音，倒像是天地开辟之前的混沌？”
姬乐突然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难不成我又穿越了？这次，是不是能做一个盘古？
蓦地，他看到不远处一团飘荡的气流。在气流包裹中，风娥同样看到自己，并对自己比划手势。
姬乐也赶紧跟着比划，然而在这片空间语言不通，声音无法传递，二人比划的手势也根本看不懂。最终只能放弃交流，观察这片空间。
“算了，联系不上，但至少我们俩都没事。应该是海之主神的神血和地母神的神性碰撞，将我们的意识拉入这个空间的？”风娥观察四周，暗暗揣测：“这个环境跟祖神提及过的虚无之海有点像。”
虚无之海，传说孕育天地二神的起源之地。诸神居住的元蒙世界，就飘荡在虚无之海中。
姬乐盯着这片无光的神秘空间。不知过去多久，空间出现三位巨神。
第一尊巨神环绕飘渺无形的神力，宛如清灵莫测的天穹。第二尊巨神如同浑厚的大地，包容万物的神力充斥着无穷生机。至于第三尊巨神，就如同无尽的汪洋，神力凶暴而具有毁灭性。可在无尽的毁灭之中，又带来另一种别样的生机。
第三位造物主！
看到这位巨神后，姬乐瞬间明白：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三位造物主！
风娥小脸煞白，看着三尊巨神，喃喃道：“创世之前，神立于虚无之海。天父和地母联合分离大水，形成天空和海洋。”
这是神族流传的创世传说。
在世界开辟之前，唯有孕育创世神以及混沌生物的虚无之海。对虚无之海的记录，神族内部并没有太多。只是略略提及，那是一个没有光辉，没有声音的纯暗世界。
而对创世部分，神族内部也只有天地之神分离“大水”的传说。轻灵之水缓缓上抬，形成天空。重浊之水默默下沉，形成海洋。神话中根本没有提及，那所谓的“大水”竟然也是一尊造物主！
“看来，的确如我猜测。这个世界的构成是三元体系，而不是单纯的两元结构。”姬乐暗思：“这么想的话，我们看到的海之主神，应该就来自第三尊造物主？”
三位造物主分别象征天地水的三元世界观，构成世界的三种基本形态。
天主是气，是流动的风，概念的雷，无所不在的命运。海神是形，在气之上附加形体，让虚无的气具备形象，他司掌着水之力，是平衡天地力量的中轴。地母是质，是厚重的土，燃烧的火，她的力量进一步为世界的形体赋予实质，是承载世界的基石。
三位造物主的力量联合起来，又象征物体最基本的气态、液态以及固态，构成整个世界的森罗万象。
虚无之海上，三位巨神徐徐醒来。
在那一刻，永寂的黑暗世界被三位神的光辉照亮。这就是这一刻，他们感知到自己的使命。
创世纪！
三位造物主在第一时间知晓自己诞生的使命。本能冲动驱使着他们，以神力构建新世界。
然而，造物主级别的大能也让们感知属于自己的命运。
天：“新世界的诞生，是必然。”
地：“新世界的诞生，意味着我们的陨落。”
海：“新的世界中，只能容纳一位造物主。”
三位造物主相互对视，第一时间明白彼此的心意，不约而同出手。
刹那间，各种大道法则在虚无之海爆发。
天主闪耀着纯白光辉，以雷霆划破黑暗：“我宣告，世界的开辟由命运主导，诸神的诞生与死亡，同样在于命运。”
随着他的话语，雷霆附着生死之力，攻击两位造物主。莫测的命运力在纯光的编织下，形成两张大网，欲将两位造物主拉入他编织的命运中。
然而，地母和海神冷漠注视着天主的攻击，雷霆靠近二人后，渐渐消散于虚空。面对造物主，区区主宰一个世界的天命，如何对立足虚无之海的们生效？
海神哈哈大笑，粗犷的笑声震动虚无，一朵朵浪涛携带他的神力席卷其他两位造物主。
“流动的水，带来时光，带来毁灭。在我的永恒力量下，覆灭吧！”
时光形成无质量的长河，随着大浪拍打，刷向其他两位造物主。
天主轻轻一哼，他的身躯化作无形的风，命运伴随着时光巨浪而行。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确立时光长河，命运长河的维度。
看到二人力量构成的长河，风娥的心怦怦直跳：“神王陛下操控的命运之力，竟然也夹杂另一位造物主的力量？”
这条长河贯穿起源与未来，演化一层层空间，在虚无之海掀起无穷震荡。看似两位造物主进行时光和命运的搏斗，可这股力量形成的长河冲着地母神碾压过去。
地母静静伫立于海洋之中。面对两位造物主狂暴的攻击，她就如同唯一静止的点，不偏不倚，如同耸立的高山，冷漠注视四周频繁暴动的风暴、巨浪。
但是，她并非没有行动。她所站立的这一点，正是未来的世界中心。她正不断以“力之法则”，编织笼罩整个虚无之海的力场。
天主妄图以命运操控两位造物主，海神想要用时光覆灭两位同伴。而地母神，则打算用力场将两位大神拖入自己的领域，将他们化作世界的养分。
因此，当时光长河携浩荡天命之力压下时，地母缓缓伸出右手：“凝固。”
素手芊芊，镇握乾坤。
不管是天命，还是时光，统统在地神这一掌中凝滞。
天主的力量固化为一片片断裂的穹壁，海洋的力量被她固化为浮沉于虚无之上的岛屿。来自大地的厚重力量，将时光长河彻底固定，开始运转独属于世界内部的重力。
没错，地母神就是“力”的化身。她站立的地方便是世界的中心，两位造物主的力量受到她的牵制，纷纷落入力场网，构造世界的雏形。
天与海的力量，构成虚幻的命运长河。大地的力量，演化依托长河的物质世界。很快，新世界塑造成型。
但海洋中，凶暴蓬勃的海水顷刻间覆灭岛屿。天主看到这个由地母主导的世界后，果断操控雷霆在第一时间击穿天壁，重新将一切归入混沌。
于是，三神又开始新一次的战争。
这里是世界的起源，姬乐和风娥在地、海力量的刺激下，意识拉入这个时间点，眼睁睁看着一次又一次的战争。
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在三位造物主的力量中开辟，然后又被造物主们覆灭。
看着这一次次世界生灭，风娥对法则的领悟有了更高层次的理解。
“神王陛下的法则偏重于无形力量，涉及风、雷、天命种种。难怪陛下致力于编织天命大势，并且不容许任何神明违反，因为这就是他的权柄来源。”
“地母的力量偏重于大地、火焰以及力量。而海神竟然用水之力影响时光，甚至掌控毁灭的权柄？”
风娥自己的法则体系很驳杂。她的风之本相是来自北方的暴风。操控风暴的力量，属于天主一系。但风娥擅长用暴风进行毁灭，对海神那种以浪涛破灭万物的力量，更有几分感同身受。当然，作为地母力量的传承者之一，地母运用的法则力量对她也有借鉴意义。
至于姬乐，他站在这里观察三位造物主，更多是通过三神的战斗，研究他们的性格，方便夏国未来布局。
“天主编织命运，说明他控制欲强，擅长在幕后操控天命，而不是直接施加暴力手段。这么看，当初太平教那件事的确是让他被逼无奈，才只能用那种方式吗？那么，只要未来夏国不越过天命的底线，天主不会自行破坏命运法则。因为命运就是他的根源，破坏命运法则，会导致他自身的反噬。”
“地母神的性格比较稳重，她更擅长于自我编制计划，并且稳扎稳打的行动。面对他人的攻击，仍有条不紊的进行自己的布局。往好听说，是实干；往坏了说，就是执拗。跟她的合作，不能一味顺着她的计划，必须设法引导她的步伐，适当性诱使她自我调整。”
“至于海神……”看着那位肆无忌惮，以巨浪破灭一切的海神，姬乐苦笑道：“这位性格如同大海般诡异多变，随心所欲的人，最难交流。不过幸好，他已经死了。”
第七十九章三元创世
风娥和姬乐静静观察这一次起源之战。www.uu234.netm.www.uu234.net而三位造物主在交手中，逐渐明白彼此的力量本质。三人的力量相互克制，任何一位造物主都无法独自取得胜利。
随着造物主的战争，他们身上的造物主神力逐渐衰弱。反而是三人战斗中的各种余波，形成时光、命运、海洋、岛屿等等现象。哪怕他们全力进行毁灭，也无力将散落在整个虚无之海的这些世界基石抹消。
“原来是这样！”看到三位造物主的战争，姬乐明晓属于这个世界的天命。
虚无之海孕育造物主，造物主的职责就是创世纪，塑造新世界。然而开创世界的代价，就是三位造物主的陨落。
“随着造物主的战斗，虚无赋予的造物之力相互转化为世界本源，消耗着造物主的本质。”
正常的世界演化中。天地水三位造物主都要陨落。一个将全部精血散化为海洋，一个将身躯构成大地基石，还有一个要形成支撑大地的天空。
三位造物主的陨落，成就这个新世界。然后三人失去创世神力，重新以世界内部的古神姿态重生。那时候，执掌天地水三大权柄的古神，享受着创世恩泽，成为最古老的主神，与世界同在。而三位古神的权柄加起来，恰好等同一位巅峰造物主。
没办法，拥有创世之力的造物主太强了。世界无法容纳造物主，必须将他们的神力极限削弱后，才能容纳他们的神魂。
但是
三位造物主都能清楚的看到未来，他们不愿意自己遭受陨落的厄运，更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造物主神力。
哪怕他们明白，造物主之力仅仅是开天之前的过渡，并不真正归属于自己，可他们仍不肯放弃这种无上伟力。
于是，连绵不休的战争开始了。他们妄图将其他两位造物主击杀，让自身成为世界认可的主人。
看着三神大战，一处处海洋和岛屿在虚无之海升起，风娥若有所思：“造物主的力量很强大。他们在虚无之海吸收造化神力，在开天之前的时刻，神力达到巅峰。创世的本质，就是造物主失去神力的过程？”
随着三神的神力撞击，最原始的世界逐渐形成。
天与地的力量相互融合，构成环绕世界的胎膜。
天与水的力量相互交融，形成最初的天空和云层。
地与水的力量相互作用，形成最初的海洋和岛屿。
然而，随着天神和地神的联合，战况发生变化。
天神在自己预见的未来中，看到一个新的可能。于是他和地神结为夫妻，联手将水神击杀。
姬乐和风娥看到海神喷薄神血，无数夹杂金色光辉的血液充斥在世界雏形内，很快就把整个世界冲垮。天空、岛屿，统统被海洋吞噬。
但天地神联手加固世界壁垒，将造物主的力量牢牢封锁在这个世界内部，形成一个完全由水构成的密闭世界。
接下来的创世神话，就如同神族记录的历史一般。
天地二神结为夫妻，在世界内部分离大水。而随着他们创世的进程，二神的创世之力也在不断消耗，神力跌至巅峰期的一半。唯有这样，二神才能同时容纳在这个世界内，享有同一个“造物主”的名额。
风娥表情复杂，比起姬乐的早有预料，少女看到创世背后的内幕，内心五味陈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海神陨落后，争斗并没有停止。的神血化作云雾、大海时，同样促使新的诸神诞生。海洋中，海神的神魂支离破碎，配合滔滔大海生咸水诸神。而的头颅飞上云雾，吐出一缕灵光，孕育一位甘水女神，拥有操控**的力量。
看到这位女神，风娥总算明白主神间的诡异暗流：“这就是雨神殿下的来历吧？传说中不同于我们神族传承的异类。”
因为，雨神并非两位造物主的血脉，而是海神死后分裂的神性所化。
姬乐：“血脉神族来自造物主。也对，既然天地之神可以有自己的后裔。海神当然也可以。”
海洋中，咸水诸神继承造物主的神魂，诞生五位主神级别的海神。其中一位最强大的海神迎娶雨神，完成造物主力量的统合，率领他的兄弟们，对天地二神发动进攻。
面对水神们的复仇，天地二神很快做出反应。他们孕育属于自己的神族，风雷火日月等诸位大神相继诞生，联合天地二神绞杀原初水神们。
这同样是一场千年之战，足足打了几千年，最终于三千年前，海神被全数镇压。而作为天地间唯一的雨神，她被软禁在诸神之庭，被雷神监控。
“天界局势很乱吗？”蓦地，女神耳畔传来姬乐的声音。她扭头一看，姬乐不知何时已经摸到自己身边。
“没什么，也就那么回事吧。顽固的古神势力，以及打算夺权的新生代。不过关于海神的事情，我们这些新生代并不清楚。”
自大地母神死亡后，天主收拢天地权柄，被尊为神王。没有地母的阻碍，只要天主伤势痊愈，就可以恢复巅峰。
而如果他能从世界内部提炼其他两位造物主的神力本源，还能更进一步，成为更高层次的存在。
“盐的来历有三个，一个从天空大气日辉中析出，算是天主逸散的神力。一个是大地矿物的提炼，是地母神力的具现。而从海水中提炼盐，则是第三位造物主的神力本质。”
收集盐晶，摆明是聚集三位造物主的神力结晶，供天主更进一步啊！
“对了，那位囚禁在天国的雨神，你认识吗？”
姬乐明白，不能让天主恢复巅峰时期的力量。必须团结一切潜在的盟友，将天主拉下马。
雨神，显然是一个绝佳的对象。
“认识，那是四大主神之下，地位最特殊的一位女神。”
雨神是被神王囚禁，被雷神监管的强大女神。据风娥姐妹等人推测，雨神殿下拥有的神能绝对不亚于他们的祖神。
风娥苦笑道：“如果说是造物主的后裔，那就解释的通了。只是真没想到，她竟然是造物主的直系血裔。”
三大造物主的最后一位，早在世界创造时就被杀害。他的力量一分为二，形成云层和海洋。从水的属性上说，则是淡水和咸水。雨神执掌淡水，为大地洒落甘霖。海神执掌咸水，统治造物主血液所化的汪洋大海。
“不过这也就解释，为什么雷神殿下禁止天神降临海域。”风娥早些年看到自家姐姐鱼鸿手中的神兽眷属，也想要去海域钓一条大鱼。但雷神禁止她入海，最终无功而返。
如果说，第三位造物主衍生的神系就在海洋深处被囚禁，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你们是谁！”忽然，这片空间响起第三个声音。
随后，声音轰碎这个空间，逼迫姬乐和风娥的意识回归肉身。
神血的光辉在蟠龙冕压迫下渐渐暗淡。在来时的通道入口，站着一位面色铁青的神秘人。而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跟不久之前荀安、杨柯等人撞见的那位神秘天神一模一样！
果然，他是一位海神。
姬乐握紧弓箭，小心和风娥站在一起。
海神被镇压不假，但人家又不是全部死亡。有一两个神明在大地上活动，偷偷夺取其他两位造物主的力量本质，打算解开海神们的封印，这是常理。不这么做，才不正常。
“不过，面对一位真正的海神，不知道风娥殿下是什么态度？”
风娥在观看创世纪真相时被人打算，脾气暴躁不已。看到对方身上的海神力后冷冷一笑：“原来是一群手下败将？那就拿你的头，去找陛下领赏吧！”
说着，风轮以迅疾之势逼向对方。同时风娥施展自己刚刚从创世之战中领悟的力量。
“海的力量蕴含无上毁灭，而我的风暴力量也可以带来毁灭。就让你品尝，你们家祖神的毁灭力吧！”
第八十章潜在的盟友（三更求推荐票！）
风轮吐出黑色的风暴，尖锐的呼啸声撕碎空间，夹杂着点点红芒笼罩神秘人。m.www.uu234.net
风暴和海洋一样，都具备毁灭性的力量。风娥女神效仿海神操控海洋力量的方式，增强风暴的毁灭力。那点点红芒，正是一道道足以毁灭神魂的灭神风刃。
“天神？在叔父大人的神血领域内，你还妄想跟我们海神对抗？”神秘人显现真身，光辉中出现一位蓝发白肤金眸的年轻男神。
他抬起手，洁白的浪花带着咸腥的海味覆盖在洞窟。但下一刻，他赫然发现自己驾驭的水之力被对面的风暴力量抽空。
原本黑红色的龙卷风吸收水神力后，变成一个个深蓝色的水龙卷。
“哼哼！对付不了你们家大人，对付你这个小人物足够了！”风娥将方才在盐矿受到的憋屈，悉数发泄到海神身上。
水龙卷内，出现一条条狭长的巨龙，张牙舞爪对海神抓去。
趁此空档，姬乐捡起蟠龙冕。
冠冕沾染主神之血，品质更进一步。除却地母神性外，也混杂着一股海洋力量。冠冕上的金龙在神血滋润下，更加活灵活现。
“接连得到地、海之力，如果能得到天神之力就更好了。”重新戴上蟠龙冕，那条金龙自动环绕在姬乐身边，将海浪驱散，剥离海神的防御。
“小小一个大灵，也敢参与神明的征战？”海神不假思索，反手用水浪凝聚长矛射向姬乐。
大灵？姬乐脸上多出几分阴霾，二话不说调动地母神力化作长龙狠狠把海神抽飞。
至于那根长矛，被姬乐一拳轰碎。
“小小国灵？那今天就好好让你看看，你是怎么被国灵揍的！”
世界的能量等级分为三类，创世力、神力以及灵力。国灵虽然地位和天神类似，但他们的力量属性却是通过信仰凝聚而来的国愿灵力。从品质上说，稍稍逊色天神们的神力。
这种力量，无法操控世界法则，仅仅依托众生力量而存在。
因此，天神们将国灵们蔑视为灵，从来没有称呼“国神”。但姬乐等半神级别的国灵，能凭借海量的国民力量进行弥补。
纵然力量等级不如天神，可在海量力量的加持下，仍可与大地之上和天神争雄。
“你以为我们这些半神级别的国灵是一般小国能比的？”姬乐体内的地母神性御使大地之力，一条条地龙出现在他身边，配合风娥将海神打的抱头鼠窜。
“有本事，别用地母神性！”海神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陆地大灵连自己的神性都没有凝聚，全是垃圾！”
姬乐黑着脸，手下攻击更加凌厉。
但海神没有说错，国灵之所以被蔑视。不正是因为国灵中没有一位天神级别的存在？
“必须找到淬炼信仰力量的办法！”姬乐面带怒意：“我们这些国灵之所以无法被视作为神。最大的缺陷，不就是我们不具备自己的神力？等我们提炼属于国灵的神力，那时候我们也能成神！”
成神，这是国灵无法办到的一步。哪怕杨柯、史皇等人，都从始至终没指望姬乐能登临神位。
但姬乐的性格执拗而倔强，反而激起好胜心：“国灵之中必然诞生天神，既然前方无路，那我就自己开辟一条。”
“对了！薪火！没错，薪火作为文明之火，肯定存在淬炼信仰力量的功效。只要我们这些国灵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文明国度。形成完整的文明体系。比如将人口达到百万、千万，或许可以完成进一步的蜕变。”
毕竟目前人口最庞大的图穆王朝，也才将将拥有百万之数。国灵如何进一步晋级，诸位国灵殿下们都处于摸索期。
“虽然我们国灵内部仍有竞争，但在天神地两大集团面前，国灵们必须团结一致，寻找我们的晋升之路。”
姬乐下了狠心，一个月之后去图穆王朝，一定要跟其他殿下们交流，寻找自家的晋升之路。
至于被姬乐二人联手夹击的海神，他心中渐渐急躁起来：这次在大陆展开行动，我准备的盐晶被一群凡人夺走。如今跑来寻找叔父大人的神血，竟然也能碰到天神。难道是我被哪位天神诅咒？等等，这里毕竟是大地，天然压制我们海神的力量。说不定，此刻我已经受到天主神的影响，被拉入他的命运网络。
司掌命运的天主，是海神们最畏惧和警惕的对象。
他们来大陆寻找破解封印的办法，经常会因为霉运沾身，倒是计划功败垂成。根据他们的揣测，陆地之上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大陆不能待了！赶紧夺回叔父大人的神血，返回海域。”
海神摇身一变，自身变成一条数米长的红色大鱼，将风娥的风暴以及姬乐的地龙撞飞。然后，他驾驭海浪冲向神血面前，一口把神血吞下！
“姬乐，拦下他！”
门口，风娥手中的风轮突然分解，利刃化作八把旋转的宝剑，遥遥指向海神。
而姬乐距离神血不远，他背对着风娥，伸手一抓，滚滚元气化作天篆：“缚！”金色字体射出无数道绳索缠住大鱼。
同时，姬乐对海神频频眨眼。
海神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从大鱼变回人身，趁绳索收缩之际，赶紧跳出包围。
“不陪你们玩了！”神体蓦然变成海水，在一声爆炸中，从风娥眼皮底下消失。
“跑了？难道是空间传送？”风娥见海神失踪，再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默默收回利刃，重新组合成风轮。
“这厮反应够快的，趁我收缩绳索的时候给跑了。”姬乐摇摆大袖，面色如常，漫步走到风娥跟前：“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咱们也快离开。回到地面，才算真正安全。”
“也是，万一这海神在外面掩埋入口，那就麻烦了。”
“是啊，这里盐矿可能等我从夏国调集人口，回头再过来开采！”
于是，二人顺着原路，通过方尖塔回到地表。
离开后，盐矿内散开的海水缓缓凝聚，重新变作人形。
“夏国？这家伙是夏国的国灵？”海神低头沉思：“他故意放我离开，背后打算做什么？”
姬乐刻意放走海神，目的很简单。
通过创世神话来推断，天主目前已经收拢地母权柄，开始恢复自己的创世神力。等他完全恢复后，夏国再无崛起之日。
因此，姬乐必须在天主恢复之前，来一场斩天行动，将天主的权柄斩落或者再度重创神王，为夏国争取时间。
然而，此刻能扰乱天神布局的，唯有地和海神。
“地母算是一个可靠的盟友。但那些地不可信，唯有一些国灵可暂时倚重。海神们目前被封印在海底，但也可以利用一二。我刚才故意对他打出信号，只要他不傻，会跟我进行接触。能不能合作，总要谈过才知道。”
思罢，姬乐对风娥露出笑脸：“殿下，帮个忙。帮我将这块石碑一起带走。”
二人回到地表，站在方尖塔的石碑旁。姬乐直接开始推到石碑，打算将这块神物带回去。
“你要把石碑带走？”
“没错，这上面有历史神性的痕迹，或许对我们家老爷子有用。”
而且，自己跑出来这么久。刚才又因为连番战斗，恐怕会让夏国出现一些变故，自己私自出宫的事肯定暴露了。
所以，需要拿几件东西来堵住他们的嘴，转移史皇和青年等人的视线。
“毕竟，我可不想被老爷子教训个三天三夜啊。”
姬乐抬头望天，二人在晌午入卡罗城。可如今已经是黎明，太阳再度升起。显然，二人至少在里面呆了一夜。
“说不定，九宫城那边早就闹开了。”
第八十一章纸笔之神
早在姬乐和风娥对抗神血威压时，夏国内部就引发了一场小型地震。www.uu234.net
当然，国民们对“三天一闹，五天一战”的生活早就习以为常。在王庭调度下，城内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说到底，姬乐在神威压制下，也没流血受伤不是？
不过这番动静，自然会有巫女前去查看姬乐的情况。
苏芷和崔静走在永乐殿中：“殿下还没起吗？”
苏芷：“昨夜殿下那么忙，今早说要懒床一日，免了诸神朝见。”
崔静：“那是其他人，我有要事禀报。”
“可是阿阳部落献出的神术？”
“正是。阿阳部落进献制盐之术，已经打造相应的制盐法器，我要亲自面呈。”
但二女在寝室门口受阻，看守寝室的两位巫女不许外人靠近。直到地震传来后，姬乐留下的幻影破碎，诸女听到室内变故，才察觉不对。
看到室内无人，苏芷赶紧去请余做主。
余刚安排城内地震的大小事宜，便听说国灵失踪，立刻说：“快去通知史皇氏和无名阁下！”
青年此刻正在兵营和张乐讲解武魂修炼法，史皇氏在学宫教授文道神通。听说姬乐失踪，二人匆匆赶回灵宫。
姬乐寝室在地震之后一片狼藉，桌案竹简翻到一地。
史皇喝问：“最后是谁当班？怎么看护的？”
听出史皇氏的怒气，两位轮值巫女瑟瑟发抖。
青年：“他这么大的人，想要自己跑，谁能拦得住？当务之急，是寻找他的下落。而且他一个人，好端端的能去哪？”
余心中一动：“上午有人来报，说在东边村落看到风娥殿下。还说风娥殿下交换了一顶草帽。”
风娥殿下作为天神，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专门禀报给余。
“据说，她身边还有一人。我起初也没多想，可现在看来……”
“姬乐跟风娥在一起？”史皇氏脸色大变，抓住青年的胳膊：“快，你赶紧去把他带回来！绝对不能让风娥把他带走！”
青年沉声问：“知道他们往哪走了？”
“好像是一路东方。”
“东方？”青年点头道：“我带人去东方看看。余，你赶紧通知杨家子。”
“是。”余作为巫女，常年跟神明打交道，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急急忙忙去通知杨柯。
作为国家的化身，姬乐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大夏国的命运。
姬乐生病，意味着国家动荡，或是干旱，或是瘟疫。姬乐受伤，则意味着国民死亡，战乱动荡。而如果姬乐和人结婚，那么就意味着那个人嫁给一个国家。
凡人也就罢了，无非是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大夏。
来一句：我的恋爱是国家云云。
死后，他们的灵魂归入姬乐的怀抱，真正融为一体。
可神明不同！
类似天神这等不朽的存在，在婚姻中占据主导地位。如果姬乐和女神定下婚契，就相当于将整个大夏的权利送出一半，让这位女神成为大夏敬奉的第一女神。
这一点，别说杨柯，就连仓颉都不愿意。
他们所要的大夏，是在异界扎根的诸夏文明，而不是被本土神明同化乃至吞并！
杨柯正在回城的路上，听到这件事差点喷出血。
“你夺我弓箭也就算了，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但随后，杨柯心中一惊：“我们家国灵不是不分轻重的人。莫非他夺我弓箭，是为对抗敌人？难道是风娥那魔神色心萌发，要对姬乐下手？于是姬乐拿弓箭退敌？”
想到这，杨柯坐不住了。他归心似箭，再不肯和众人一起赶路。
“妇好殿下，你我先走一步，让宁远他们慢慢回城。咱们把金晶带走，相信暗中窥视的人不会继续对他们动手。”
杨柯作为半神，飞在半空带着妇好赶回夏国。从余处得知最新情报后，自己一个人急匆匆顺着东方，和早一步启程的青年汇合，最终在卡罗城废墟找到姬乐二人。
姬乐跟青年之间有一道隐秘的联系。青年能感应姬乐的大致方位，这也是姬乐敢于和风娥独自离开的依仗。
看到姬乐后，青年松了口气，吩咐奴军：“你们看守四周。”随后，他和杨柯走向姬乐。
看到姬乐和风娥在废墟上说说笑笑，对面前石碑不断比划，杨柯气不打一处来，抽出腰间的褚鞭，直接冲上去。
“姓杨的，你干什么？”姬乐眉头一挑：“你疯了？你敢打我？”
国灵关乎国民安危，杨柯真要含怒一击，将姬乐打出血，害死几个国民，后悔的还是杨柯。
“不，我来帮你掸土。”杨柯忍住满胸的怒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拿神器褚鞭轻轻在姬乐身上啪打记下，然后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向风娥。
“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
风娥回瞪过去：“我们做什么，跟你有关吗？”通过研究创世纪，风娥自感对神力的操控有所进步，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巴不得再跟杨柯打一架。
“我们家的国灵被你带出来，不找你找谁！”杨柯不敢对姬乐动手，不代表他不敢打风娥。尤其今天带上神器褚鞭，更是无所畏惧。
就在二人战意勃发时，姬乐忽然站在二人中间：“我们在找盐矿。”
他指着下方，对杨柯说：“风娥殿下听说我们夏国的情况，忧虑我们没有食盐。便把她早年储藏的一座盐矿送给夏国。”
“她的盐矿？”
风娥也是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对，我的！这是我的盐矿。”毕竟卡罗城是我毁灭的，那么他们的遗产都是我的战利品，这么说也没错。姬乐果然偏心我，是个好国灵。
“她有这么好心？”杨柯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女神。
“殿下本来心肠就不坏。这次对我们有所帮助，回头可以准备建立神庙。”
“不仅仅是神庙？还有丰收祭！”风娥赶紧说：“你答应我的，回头要给我创办祭典。”
“嗯。我知道，放心，忘不了。”
“丰收祭？”杨柯脸色慢慢沉下来，一字一句问：“你要给她建立一个节日？”
“对，有问题吗？我打算利用这个节日，号召大地诸国齐聚大夏，宣扬我们的存在。这是我们展现国力，作为大地主导国的舞台。怎么，难不成庆典背后还有其他含义？”
“没有！”杨柯果断道：“有什么含义？什么含义都没有！”他冷冷注视风娥，要是风娥敢多嘴，他直接挥拳揍上去。
看到姬乐一脸茫然的表情，风娥脸上有些失望，可到底没有再说什么。面对杨柯的示威，她冷哼一声，升起风轮腾空：“我先回去夏国，你们等会跟上！”
姬乐那家伙原来根本不清楚祭典的含义！
坐在风轮上，少女双手抱胸，气呼呼暗想：害我想了那么多，还花心思在卡罗城地下一直保护他！早知道，我就不管他了！
但飞了一会儿，女神冷静下来，自顾自替姬乐辩解：不过，这事也怪不了他。毕竟他诞生不久，对这些常识知道的不多。关键是杨柯那个混蛋，明明知道，却还装作不知道！那厮以为，我真那么贪图他们夏国的权柄吗？一个大地上建立百年的小国，我为夏国作庇护神，也承担很大风险的！
一个得罪天主的国家，诸神敬而远之，风娥敢第一个庇护夏国，的确在天神层承担了许多压力。
“但既然姬乐不清楚，那么庆典也没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了。”女神有些失落，可马上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本来，她也不是什么向往爱情的女神。
风过无痕，风娥转眼收拾杂乱的心情，自言自语：“真要立下婚约，日后相处还麻烦，还不如现在的关系！而且有了婚约者，还妨碍我去大地上找别人玩！”
“但是姬乐答应我，在夏国建立神庙。需要想一个不大不小的题目，让对方获取我的神器信物，还要给他们来一场神迹。”
思来想去，风娥索性跑到夏国西边抓来一头神兽。
“回头用这头神兽的血滋润大地，还能增加夏国土壤的生机。也算我这位庇护神给他们的恩赐！”
姬乐等人却不知道，风娥在回去的路上又拐了一个弯，为夏国狩猎了一头神兽。
姬乐让青年扛起石碑，和众人一同回城。
他问杨柯：“你故意把她逼走？想必庆典这方面，的确另有含义？是我行事孟浪了？”
“你只要说，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就行了。反正也不是谁定下的铁规矩，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事。别国的习俗，跟咱们没关系。”
“哦。”姬乐也没多问，转而说起另一件事：“这次我在城下找到两枚神兽精魄我打算一口气召唤两位英杰。”
“两位？”青年扭过头：“你又要来？还是盐神？”
二人说话并不顾忌杨柯。毕竟接连降灵数位英杰，杨柯等先民后裔也对自家国灵的手段有所了解。明白国灵有一种从故土降灵人杰的术法，以用来辅佐夏国大兴。
“不是，这次召唤的人可能跟杨柯还有点关系。”
杨柯突然升起不祥预感。
召唤？如果类似史皇氏这等大佬的话，感觉很麻烦啊。万一把黄帝陛下拉出来……那时候，自己是不是要让位？这混蛋，表明是坑自己吧？
杨柯满脸纠结，只见姬乐拉着青年赶回灵宫，着手召唤事宜。
“放心吧，他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仓颉虽然想要让黄帝陛下降临，但他也明白。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这时候召唤黄帝陛下，摆明是华夏内讧。而且别说杨柯，恐怕姬乐自己都讨不了好吧？
只要姬乐不想弄一个正牌老祖宗骑在自己头上，绝对不会轻易召唤上古圣帝们。
青年站在旁边，询问姬乐：“那么，如果不是召唤古之圣贤的话，应该是某些具备神明潜力的英杰，而且是武力超绝的人？”
“对，也不对。我打算召唤两位英杰。而且他们俩之间还有特殊的联系。顺带，其中一人跟杨柯祖上，可能还认识。”
杨柯脸一黑：“你该不会打算请我家老祖宗过来压我吧？”
杨氏一脉在故土，出自弘农杨氏。在东汉年间有一位大名人杨震，号称“关西孔子”。
“不是，但他同时代的某人，我认为对我们夏国会大有帮助。”姬乐叹息一声，幽幽对青年说：“可惜你坏了我的龙亭剑，不然召唤蔡侯更有把握了。”
蔡侯，又名龙亭侯，和杨震时代接近。当初姬乐具现的那口宝剑，便是蔡侯为尚方时，监造的一批宝剑。本来，姬乐打算用这把剑作为降灵蔡伦的媒介，没想到青年带回来的只有几块碎片。
仓颉心中一动：“连锁降灵，如果其中一人是蔡伦，那么另一人……”
“哈哈……所以，需要请老爷子站在中央作为媒介。说不定，能得到两位属神呢！”
以龙亭剑为媒介，只能跟蔡侯牵扯上干系。但让史皇氏作为媒介，能同时跟二人扯上关系。将这一文一武，同时降灵过来。
更重要的是，这两位在后世享受香火祭祀，除却为夏国制造兵器、演练军队外，还能作为史皇氏的属神，跟他一起大兴文道。
“纸笔之祖，让老爷子这位造字圣人出面，稳了！”
第八十二章指鹿为马，蔡侯耶？赵高也！
姬乐哼着歌，信心十足的等待自己这次降灵的成果。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www.uu234.net
“虽然蒙恬和蔡伦并非纸笔最初的创造者，但他们俩在后世传说中改良纸笔，被尊为神明。降灵到此世，或多或少能带一点神性，辅佐老爷子大兴文道。顺带，蔡伦曾为尚方，为皇室打造兵器。对锻造这方面，比我和史皇了解得多。回头我跟史皇为他绘画图纸，让蔡侯在金宫进行监制，为夏国的武器进行换代。”
“至于蒙将军，好歹也是一个武将，肯定自带军魂，可视作围剿南宇山的强大战力。”
姬乐算盘打得很精，为夏国壮大，可谓操碎了心。
召唤这两位人杰，非但减轻史皇氏的压力，还让夏国多了两个多方面的人才。更让自己将手伸到西方金宫，触碰夏国的军兵制造，施加影响力。
“哎呀，我都开始佩服我自己。居然能想出这么棒的点子！”
史皇站在召唤阵中，默默注视光辉冉冉升起，两枚神兽精魄在空中碰撞，随后灵魂自薪火具现，阵内多出两位男子。
“蒙恬将军？”看到左边那人，史皇暗道：“这小子的运气是真不错。果然是要召唤纸笔之神，为我增添属神吗？”
加上姬乐亲自为自己扛回一块承载历史神性的石碑，史皇心中大为感动。
没错，姬乐扛回来的。
在让青年把石碑扛到九宫城不远的村落时，姬乐便开始慰劳青年，送水送干巾。
等对方将石碑放下后，姬乐自己扛起石碑，装作自己扛了一路的模样，还刻意在衣服上洒水，弄出自己大汗淋漓的模样，让本来大受感动的青年嘴角抽搐，让杨柯吐槽不已。
就这样，他在村落众多农夫的注视下，将石碑扛回九宫城。
而史皇氏和余得闻这个情况，自然不肯让姬乐继续受累。连忙派人去取石碑，并且奉上瓜果为他解渴。哪里还记得要说教姬乐？
满打满算，姬乐扛石碑的路程总共不到二里地。但这一路上被众多国民看到，目击者比青年扛这一路所碰到的人都多。
相信不久之后，国灵仁厚孝义之名，又要在夏国广为流传了。
想到姬乐对自己的态度，史皇暗道：“这次他私自出宫，肯定要好好教训。但看在他这么有心的份上，便减少一个时辰的说教吧。”
史皇氏胡思乱想间，目光落在右侧男人身上。
他愣了下，揉揉眼：“怪了，怎么没感知神性？看起来，不是蔡伦？”
阵外，主持降灵的姬乐在感知二人来历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等等，怎么是他？”
按照他的计划，是通过史皇氏为媒介，召唤笔祖纸神，请蒙恬、蔡伦降灵。但蒙恬是请下来了，可蔡敬仲蔡侯呢？
在蒙恬之侧，那位男子也是一副宫廷服饰的打扮。然而那套装扮并非东汉，而是秦代。
“中车府令！”蒙恬正在感知薪火传递的信息，当余光瞥见身侧的男子，勃然大怒，拔出腰间佩剑便要砍人。
而右侧男子神情慌乱，看到蒙恬拔剑攻击，吓得赶紧躲到一旁。
“将军饶命！杀人啦，救命啊！”男人慌忙逃命，背后剑气贯穿冠帽落，头发披肩散开。他连地上滚落的冠帽都不敢去捡，不断闪避蒙恬的攻击。
最后，还是青年看不过去，他从旁边拿起一把剑，上前架住蒙恬：“将军乃古之豪杰，有话好好说，何必在这宫廷之地喧闹？就不怕惊扰长者、贵人以及诸位女官吗？”
作为长者的史皇，作为贵人的姬乐看看蒙恬，再看看旁边的男人，默默无言。而诸位巫女花容失色，纷纷在余的带领下躲开。
“中车府令？”杨柯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人，明白了什么。他黑着脸，冲姬乐大吼：“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我家老祖宗的熟人？不好意思，我们家跟他不熟！而且，你觉得大夏国运太长，还是你觉得自己活腻歪了？”
“指鹿为马……”姬乐捂着脸，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位啊。明明是打算降灵蔡伦的。
后世传言，蔡伦造纸，蒙恬制笔。
当然，这里面水分很大。在二人之前，便有纸笔小规模流传，二人最多是进行加工。但“纸神”“笔祖”得炎黄数千年传唱，足以为他们积累信仰。哪怕在异世，也能成为登临神位的根基。以姬乐的打算，是请这两位作为仓颉的辅佐神，好帮助仓颉传播文字，振兴华夏文明。
可谁能想到，蒙恬是来了，但连锁降灵而来的，不是同为文房四宝之神的蔡伦，而是他的大仇人？
赵高！嗯，秦始皇身边那位，对大秦覆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到惊慌失措的赵高，姬乐也闷闷不乐：“召唤错了。我本来是打算召唤蔡伦的。”
杨柯一怔：“蔡侯？”
“眼下虽然有史皇氏整理文字，重编经学，但书写文字的材料却仍然以竹简为主。”
没办法，先民穿越后，因为各种因素的限制，以竹简作为文字载体。但姬乐用惯了后世光滑洁白的纸张，哪里受得了这份罪？
姬乐打算召唤蔡伦，请他重新研究造纸技术，替代竹简承载文字，对仓颉、对杨柯都有好处。
而且，蔡伦可不单单是造纸，作为中常侍，他曾管理尚方，为东汉皇室制作御物。后世传闻，蔡伦乃铁匠之后，自小通晓锻造之术。有后人赞誉其为尚方时，为皇室打造的弓弩、宝剑皆为上品。
冶炼技术，这是大夏的短板。
没办法，杨柯出自名门，乃杨震后人。那家族显赫一时，后世赞叹“四世三公，十一宰相”，足见这个家族的繁盛。但是，你能指望一个传经治世的世家子精通冶炼锻造技艺？
还有仓颉，虽然是华夏先民的老祖宗级人物。但术业有专攻，锻造冶炼也找不到他啊。就算找神明，也应该去找公输班。
思来想去，姬乐觉得召唤蔡伦，一方面可辅佐仓颉，另一方面还能补全大夏的冶炼工艺。而且蔡伦是杨震同时代的人，可以挤兑一下杨柯这所谓的“杨震之后”。
但现在的局面，让姬乐挥袖捂面：“虽然清楚你们俩是‘生死之交’，但也不要这么一起出来啊。”
的确，生死之交。赵高生，蒙恬死，这仇大了去了。
第八十三章再世为人（二合一大章）
青年和蒙恬斗剑，赵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www.uu234.net
姬乐摆脱最初的纠结，上前拦住蒙恬：“将军，止剑！”
蒙恬和青年搏击剑术，到底二人是沙场走出的名将，一时间难分轩轾。直到姬乐上前，二人担心伤害姬乐，才得以收剑罢手。
蒙恬拱手道：“重临异世，已知殿下心意。只要您容我斩杀贼人，他日定为殿下效死！”
青年眉头动了动，默默退到一旁。
平心而论，他对赵高也看不上眼，若非担心见血不祥，惊吓宫中诸女，他根本不会出面。
至于杨柯，更没打算留赵高性命，开口附和：“此乃祸国之辈，我夏国要不起，请将军动手吧！”
在杨柯看来，赵高对夏国根本不用，比樗树尚且不如。
姬乐沉吟不语，看向史皇氏。
史皇不说话，静静看着缩在地上的赵高。
老爷子不说话，这就不好办了。
姬乐眼珠子一转，突然笑问：“以您为引，本以为能请来纸笔之神，不料却将这中书府令请来。老爷子可知其中究竟？”
“老夫愚钝，请殿下指教。”仓颉有点明白姬乐的打算，给足他面子。一边口称殿下，一边拱手行礼。
蒙恬见了，脸色变了变，看到自己和姬乐同站在一起有失礼数，不觉退后几步，收敛戾气。
“秦皇一统天下，诏令‘车同轨，书同文’，推行小篆。后命李斯、赵高、胡毋敬作字帖以规范全国。其中，李斯作《仓颉》七章、赵高作《爰历》六章、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七章，后世合称‘秦三仓’。”
杨柯心中一动，他小时候练字，隐约听自家老师司马景文提及过这件事。他们练字用的启蒙贴，好像便跟这有关。
仓颉：“殿下所指乃《苍颉篇》吧。秦三仓在汉时扩编，添加《训纂篇》《滂喜篇》，仍称《苍颉书》，为汉三仓。如今学宫所学，便脱胎于班固、贾鲂等人修编的《苍颉篇》。”
苍颉与仓颉同，皆为史皇氏名。学宫自童子入门时，便开始学习《苍颉篇》认识字体。这也是史皇信仰在异世较为浓厚的缘由之一。
姬乐故意扯出这一档子事，便是要把赵高归入仓颉名下，有心保全赵高性命。这一点，史皇氏自然听得出。
“论来，赵高作《仓颉篇》，也算光大史皇氏您这文字一脉，不妨让他在学宫给您当个助手？”
“光大文字？”杨柯嗤笑道：“照你这么说，那天底下传承文字的各个学派，全都是史皇门徒了！儒家四书、道家玄经以及墨家的《墨经》、兵家《六韬》统统都是文字写的。”
杨柯再怎么不学无术，那也是从小按照国君模式教导的。接受夏国最高等的教育，扯起故土经典，未必比姬乐差。
“再者，秦三仓有不少内容出自西周《史籀》，论启蒙也不是首创。将赵高比作史皇门徒，你恶不恶心？”
姬乐很无语：“这有你什么事？蒙将军和赵高的恩怨，这是秦人之争。你这汉民后裔插什么嘴？”
“我觉得，杨柯说的很有道理。蒙将军有破家杀身之仇，寻人了结恩怨才合乎常理。”青年双手抱胸，插嘴说：“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你这公羊大复仇论，给我闪一边去！
姬乐青筋暴跳。但没办法，汉武帝时期公羊学派大兴，大复仇思想契合当时的时代环境，对抗击匈奴有益。这是时代风气，青年作为那个时代的领军人物，深受熏陶。
据说连汉武帝也曾言道：“昔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
看着青年，姬乐仿佛看到自己在故土的朋友。公羊派，你怎么跟那家伙似得！
姬乐的友人也很推崇公羊派，对里面的“大复仇”尤为赞誉。姬乐整天被一堆公羊大义洗脑，现在连看董仲舒都带着一种抵触情绪。那汉武时代的儒生，他一个都没打算召。
“说得好！”杨柯在旁边拍手：“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事，本就是赵高作乱为害，直接斩掉了事！”
一个西汉俊杰，一个东汉先民后裔，二人本来跟秦朝没有瓜葛，却站在一旁火上浇油，让原本歇了戾气的蒙恬再度握紧宝剑。
姬乐心情越发暴躁，暗骂青年和杨柯：两个蠢货，你们懂什么！降灵寻仇的例子，绝对不能开。今天开这个口子，明天你霍骠骑的仇人找上门，我还帮不帮你？
但当众质疑公羊学派的大复仇论，姬乐却又不愿意。因为这大复仇论，对他而言也是治理夏国的一大利器。借此保持国民血性，方便在未来对天主展开报复。
而自家都要对天主进行报复了，如何阻拦同样复仇的蒙恬？
姬乐想了想，目光再度落在史皇氏身上：“老爷子，您说呢？”
史皇看看杀气冲天的蒙恬，再看看恐惧惊慌的赵高，他淡然一笑：“学宫早有制度，此刻无需添置人手。”
言外之意，就是不打算管事，单看姬乐如何处置。
一个个都不省心啊！难道不能来几个省心体贴的人杰，来帮我处理这种事情吗？
姬乐心下哀叹，低头俯视缩在地上的赵高：“且起来吧。”
赵高情绪尚未平定，听到姬乐的话，先是身躯一颤，随后连忙道：“请殿下救命。”
姬乐面色一冷，语气重了几分：“本殿让你起来！”
赵高赶紧爬起来，垂手立在姬乐身边。
“你也从薪火中知晓，此乃异世，无秦汉之争，只有诸夏后裔。本殿只问你，是否愿意为诸夏大兴出力？”
赵高到底是心思通透之辈，马上明白姬乐的意思，慌忙跪下来：“小人乃赵氏一脉，诸夏嫡系，焉能不为诸夏出力？”
“殿下放心，小人定尽全力以兴诸夏。如违此誓，雷击而死！”
“哼！话别说这么满。此世上有神明，一言一语皆有天神聆听。起来吧。”
姬乐命赵高起来，对蒙恬说：“将军复仇，公也？私也？”
“公如何，私又如何？”
“于公，秦亡固有赵高之罪，但量他区区一宦人，何德何能覆灭一泱泱帝国？”
青年挑眉，暗道：这就胡说八道了，难道二世不是赵高推出来的？后来子婴不是赵高弄出来的？
“若为公，秦朝已亡，此乃异世外域，举目皆是汉民。汉代秦兴，将军要复仇，我等如何幸免？”
杨柯不满道：“喂喂，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等虽然是汉裔后人，但你要把当年的仇怨算在我们头上？”
蒙恬看着四周，踌躇道：“秦为何而灭，某家不清楚。但赵高奸贼必为祸首之一！”
嗯，很精准。赵高的确是祸首之一，姬乐都没办法辩驳。若非规矩不能破，他才懒得救赵高。
“至于和汉民的仇……”这位魁梧的将军咧嘴一笑：“殿下降灵我等于此世，历朝之间仇怨积蓄深重，前后两朝的英杰相处尴尬。相信殿下不会让我们用国家恩仇，相互攻伐吧？”
没错，春秋战国之时诸国林立，仇怨深厚。真把诸子召唤过来，要不要先打一场？
比如两大显学的儒家和墨家？再比如儒家跟农家？又或者儒家和法家？还有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哪个手底下都不干净。
因此，降灵之初都会达成默契。大家不清算各自朝代的恩怨。
比如汉朝和秦朝算，商朝和周朝算，那乐子可就大了。
“某家死得早，没能见证我大秦覆灭。而今又是异域他乡，故国不存，在场俱是诸夏后人，不能清算灭国之仇。那么，这次便跟赵高算私怨。”
不谈灭国大事，那就好办了。
姬乐松口气，笑道：“既是私人恩怨。本殿只好厚颜做一个和事佬。”
随后，他冲杨柯说：“后世多言秦皇暴虐，但秦皇一扫**，统一华夏，何等功绩？你若能学得秦皇一二手段，何愁夏国不兴？”
“需知，为帝者知人善用。赵高虽有前鉴，但此刻乃用人之际。哪轮到你我挑剔？”
“再者，秦皇千古一帝。既然此子得秦皇重用，必有大能。”
蒙恬欲言又止，的确，他看不起赵高，认为此人阿谀谄媚，非贤良之辈。但不得不说，人家的确有点手段。
“当然，大家的顾虑我也明白。赵高，小人耳，媚上之流，不可信也。”
赵高听到姬乐毫不留情的评价，不由抖了抖身子。
“可此时为多事之秋，人能用则用。”姬乐面向赵高，沉声道：“本殿虽保你周全，但并非属意予你。这次，本欲召唤另一位有德之士，为大夏制作纸张，怎奈被你搅局。但既然来了，那这件事便交给你。十日之内，本殿要看到成果。放心，技术现成的，只要你能做出，本殿和史皇会保你周全。若做不到，永乐殿不养无用之人。”
“蒙将军，且留十日时间如何？若十日之内，此獠展现能力，本殿厚颜保他一保。若做不到，随你处置。”
蒙恬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当然，如果将军有心，不妨也在这件事掺一手。回头你去农宫试试，找些人造纸。技术是一样的，谁能造出，本殿便偏向谁。”
“小人领命！”看到一线希望，赵高再度恢复镇定。
没错，他对蒙恬这件事自知有愧。但如今重新活了一世，哪肯白白送死，当场立下军令状。
“殿下放心，十日之内必有成果。若小人一无所成，愿撞死于殿上！”
“哼，如殿下所言。某家也要试试。若证明此奸贼乃无用之辈，烦请殿下交某处置。”
蒙恬肯退一步，姬乐松了口气，不撕破脸的局面最好。
“十日之约，众人皆为证。”
“将军胜之，赵高随你处置。若此獠展现才华，且暂留性命，为大义效命。”
定下这件事后，姬乐环视四周，妇好、田平以及西施听闻动静，纷纷赶来。
他朗声道：“今日大家都在，便重申我永乐殿的规矩。”
“先民沦落异域，一人微末之力难兴文明，故仰仗诸位英杰之力，从故土降灵相助。”
“此艰难之际，还望诸位暂且放下个人恩怨，国仇家恨。此世唯诸夏大义，光大汉道。愿诸位三思而行，多为后人考量。”
异世界天神势力庞大，姬乐每日提心吊胆，要苦苦思索如何在这里挣扎，丝毫不敢懈怠。哪能容许诸夏英豪们内斗？
“当然，私底下的小打小闹，只要不耽搁正事，我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
“大家都是故土降灵的人杰，生前各有艰辛。重活一世，又劳诸位兴盛文明，我也愿意让诸位享受一个崭新人生。”
西施静静站在角落里，听到姬乐的话，心中有所触动。“殿下的确是仁厚之辈。我这般提防他，是不是太过分？”
降灵而来，西施自然也有自己的底牌，但她为求自保，不敢在姬乐面前暴露。她这底牌暴露出去，若真是好色之辈，恐怕又落入火坑险地。
另一个声音蓦然在她耳畔响起：“暂时观望，真仁厚还是伪君子，总要时间见分晓。”
田平看着中庭中慷慨激扬的姬乐，一股莫名情绪油然而生。
“初时，殿下对我有所薄待。可从后来的相处看，对我和其他几人都能做到一视同仁。他并非将我们视作武器和道具，而是当做平等交流的对象。在我那个时代，那些大贵族尚且不如殿下。”
妇好轻轻挥动纨扇，倾听姬乐言语。“这个弟弟没白认，虽仍显稚嫩，但却有王帅之才。”
“诸多英豪，我可视作同袍手足。有太公管仲之能，我喜。有白起廉颇之勇，我幸。有伊尹张良之谋，我悦。可诸位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神话时代、大兴之世也能略尽绵薄之力。”
田平听到姬乐的话，心中怦然心动。是啊，自己在青史上籍籍无名，但不代表自己便弱于他人。今朝显于异世，定要重兴农家，恩惠百姓。
“不过唯有一类人，我绝容不得！”
姬乐扫视在场七人，厉声道：“中行说那等畜生，降灵之初当杀之！”
听到这个名字，青年神情一沉，久久不语。
中行说，西汉赫赫有名的汉奸。投靠匈奴，导致大汉屡屡失利。青年在宫廷生活时，常听自家姨夫私下痛骂此人。
但妇好、田平以及西施等先秦人物神情茫然，可看到余、杨柯等人赞同之色，也不敢多问。
妇好：“我等毕竟时代早，很多事不了解。看来，需要好好学习后代的历史，可不能被这些后人们视作老顽固。”
姬乐拿中行说作比喻，放到此世，便是那些降灵之后的人杰不思兴盛夏国，反而跑去天神那边出卖夏国。
别说这种人不存在，天神们如果真能开出一个封神的代价，不仅这些英杰，就算夏国这些土生土长的国民都要心动。
这等人物，是姬乐必杀目标。
相较之下，赵高生前有再多不是，只要他肯为夏国出力，一切都好说。
毕竟夏国大兴，少不了一些干黑活的人。蒙恬、史皇这等人物不适合，来一个赵高正好背黑锅。
“先这样吧。蒙将军，我知你心有怨气，恐怕无法跟赵高同处一室。不久之后，我夏国要围剿南宇山，你先去王庭随杨柯商量军政。您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相信能帮助杨柯这几个毛头小子安排周全。”
蒙恬听了姬乐一番剖心之言，也不好当众翻脸。加上杨柯刚才帮自己说话，合乎他心意，便默默站到杨柯身边。
赵高此时再度对姬乐行礼，谢过救命之恩。
“哼！为你这宵小之辈，害我失一大将。若不能有所建树，他日定要你好看！”
姬乐痛斥赵高，表明自己态度后，蒙恬脸色又好了几分。
等姬乐返还前殿后，蒙恬冲上去，狠狠对着赵高肚子揍了一拳：“今朝殿下出面，姑且留你性命！十日之后，再做计较！”
赵高脸色发白，可他明白势比人强。自己生前干的那些事，后人可都清楚，此刻不敢有半点反驳。
他默默握紧拳头，心中发狠：若是在秦宫，你这厮焉能如此对我？你且等着，来日方长，我总有报复回来的一天！
十日？赵高可不认为，自己连这区区十日之约都抗不过。
真正让赵高惊惧的，还是刚刚转身回到永乐殿的那位青年。
在他身上，赵高恍惚间看到公子扶苏的影子。
“求贤纳谏，施以仁德，的确有那人的作风。但他比那人要狠辣，至少那人从来不会把杀人挂在嘴边。”
在这一点上，赵高隐隐又看到自己侍奉的那位君王影子。
赵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暗道：“如仅此两点也就罢了。关键在于，他知道我生前事迹，心中早有戒备，成见已深，很难取得他信任。”
不仅仅是姬乐，看杨柯、青年等人的态度。显然自己身后骂名不断，在整个夏国处于被孤立的一方。
“必须设法展现我的能力。我绝对不要再品尝一次死亡的感觉。”赵高摸了摸脖颈，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那所谓的“纸”，我必须研究出来！
青年史皇等人在姬乐离开后，也纷纷散去。
回到自己居所，仓颉露出笑意：“我家国灵到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此子在，正可谓天佑我道。”此天乃泱泱昊天，并非这异世新天。
召唤赵高？
或许是巧合，但面对这个宦官，姬乐仍出面将其保下。除却为保全华夏诸英烈的大团结外，恐怕还有制衡杨柯的打算。
“不过蒙恬这等武将，本就不好折服。尤其今日出面保下赵高，恐怕日后更难相处。”
为一名将而改变立场，亦或者坚持自己的立场，从一而终？
“殿下外柔而内韧，面对蒙恬仍不改原则，这一点很好。”
史皇对姬乐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面对不同人杰，展现不同态度，而不是一味恭敬推崇，这一点很好。”
对史皇，尊其为长；对青年，视其为友；对田平，待之以礼；对妇好，待之以亲；对西施，待之以仁。而面对蒙恬和赵高，姬乐又展现截然不同的态度。
“对赵高，示以威仪，迫其臣服。而蒙恬刚直，姬乐心知自己无法快速收服，果断将其推向杨柯，以此和夏国绑定。”
降灵召唤的人杰各有各的想法。有人将自己视作薪火映射的复制品，有些把自己视作重活一世的新生。但大家公认的一点，那就是降灵之后的自己拥有生命，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纵然此刻，大家和夏国绑定，必须为夏国奋斗。但万一有人另起歹意，打算投靠天神，作投降派呢？
姬乐或用礼遇，或用仁义，或用情感，说白了就是拉拢这些人杰，避免他们对夏国离心。
“我们家殿下，真可谓操碎了心。但愿国君能成长起来，免得姬乐一人受累。”
青年回到自己的寝室，思量今天的事，终于回过味来：“那厮，莫不是担心我和李敢？”
今天这件事是一个意外，但同时也是一个案例。
你瞧瞧，连蒙恬跟赵高都和睦相处，你们后来的人杰要彼此寻仇，好意思吗？
“我刚才说什么百世复仇，万一李敢出来找我复仇，我也不能解决。”以青年的想法，若李敢真要找自己报复，大不了再杀他一次。
只是姬乐今天定下规矩，让自己少了一个麻烦。
仔细反思后，青年也不得不承认：“尽管姬乐刻意避免同时代召唤，但也会有今天的例外发生。杀一保一，最为愚蠢。眼下虽然成为僵局，但现在还有补救之策。而且将蒙恬送到杨柯那边，不失为一件好事。”
姬乐不断召唤古之英杰，尤其是妇好这等大人物，势力越来越强。看着永乐殿人口越来越多，杨柯难道真能容忍姬乐的举动？
趁着今天的争执，让蒙恬和姬乐决裂，推向杨柯这一方，反而可以让杨柯明白：这些古之英魂，只为诸夏兴盛，并非姬乐一人助力。
“这样一来，他应该会对降灵更加上心吧。”
恐怕未来，姬乐自己不乐意降灵，杨柯都要上赶着送来神兽精魄，请姬乐帮忙降灵治世名臣。
毕竟这些人，他也可以用。
“这样才好，小矛盾之上有着大义。国灵以大义束缚诸英，何尝不是也在束缚自己？限制自己和夏君矛盾的上限？纵然夏国内部二主同尊，但只要他们俩不翻脸，夏国便可顺利运行。”
“但是，为什么我觉得姬乐比杨家子更有帝姿呢？”
何止是青年，今天那一席话后，不知多少人在心中开始犯嘀咕了。幸亏国灵不好争夺王位，不然杨柯哪能玩得过姬乐？
第八十四章西施郑旦，越女舞剑
降灵蒙恬、赵高后，姬乐自感永乐殿人口太多，暂时封印荀安祭祀的那道神兽精魄，不再进行人杰召唤，更专注于器物的具现。m.www.uu234.netwww.uu234.net
五日后，姬乐在前殿提笔写字。
赵高走进来：“殿下。今日的纸样已经完工。”
姬乐笔锋一顿，随后看到赵高脸上的淤青：“怎么，又被蒙将军套麻袋揍了？”他话语平淡，听不出喜怒。
赵高心中苦笑，他不敢真把这件事推给蒙恬，便老老实实回禀：“不，不是蒙将军。是附近的孩童。”
“孩童？”姬乐放下笔，上下打量赵高，吩咐旁边帮自己研墨的西施：“你拿伤药过来，给他敷药。”
五日前，姬乐那一席话后，西施对他的态度稍稍改观。虽然仍没有彻底交心，但也开始在永乐殿行走，以侍女的姿态为姬乐研墨奉茶。
西施看了看赵高，目光带着几分同情。
她这几日在姬乐指点下，开始阅读史书，了解赵高的事迹。明白赵高不是好人，可王庭那边为笼络蒙恬，直接将赵高的身份放出去，让他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每天往返农宫和灵宫两地，都有不少孩童扔石子。
施夷光去后面拿药，赵高将自己今日制作的竹纸奉上。
“这是最新成果，请殿下过目。”
赵高呈上来的竹纸略微泛黄，还带着一些竹叶味。
“看起来，比昨天送过来的纸要好了些。”姬乐伸手抚摸，这两次的纸都没有经过抛光，但作为书写用纸已经合格。
“一切都是殿下教导之功。”
“怎么，你对秦皇，也是这般言语？难怪能一直受宠。”姬乐嗤笑一声，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墨迹缓缓渗透，但并没有过度阴散，姬乐缓缓点头：“尚可吧。”
“若是蔡侯在，他有神性力量，只需手指对竹林一指，说不定那些竹叶便自己变成纸张。你们还要进行加工，虽然有神术相助，但步骤要麻烦多了。”
姬乐所谓的造纸，是利用后世的“竹纸工艺”改良而来。毕竟九宫城附近竹子最多，所以他将明清时候的竹纸搬出来，让赵高和蒙恬进行研究。
在地球，竹纸工艺能分出断青、削青、敲白、漂浸、入镬、熬煮、翻滩、发酵、舂料、搅浆、抄纸等等工序。
姬乐和史皇为了工艺简单快捷而进行删改，只保留几道基础工序。
杀青：择嫩竹茎断青、削青、敲白。
漂浸：将白坯料进行断料，沉入清水浸泡，沾满石灰水。
发酵：晒干的毛坯入镬蒸煮。经过入镬、熬煮、翻滩、淋液、发酵等工序后，原料制作完成。
纸浆：把原料进行掰料、舂料，投入水中搅成纸浆（不能让原料沉底，反复搅拌）。
制纸：以竹帘、帘床等工具进行抄纸。然后以杠杆压榨水分，最后进行烘干。
但这几个步骤的操作空间很大，到底成果如何，就看赵高和蒙恬自己的领悟。
姬乐放下笔，抬头问赵高：“你可知蒙恬那边的情况？”
“鄙人不知。”
赵高当然想密切关注蒙恬那边的情况。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多做多错。如果自己跑去窥探蒙恬的工作进程，万一那边工艺出了差池，倒霉的还是自己。
“殿下。”西施将伤药取来，准备为赵高敷药。
赵高忙道：“不必劳烦施姑娘，我自行涂药即可。”
他接过伤药，起身告辞。
等赵高离开，姬乐从旁边翻出另一沓纸，问西施：“你觉得他二人送来的纸张如何？”
“这位先生昨日、今朝送了两回竹纸。蒙将军只在今朝送了一回。仅仅从效率上，是赵先生略胜一筹。而纸张质量上，赵先生或许要强一些。当然，恐怕这三次的纸张都不合殿下心意。”
不然，姬乐又何必继续用竹简呢？
看着蒙恬不久前送来的纸，再看看赵高第二轮送来的纸张，姬乐沉吟不语。
造纸有诸多步骤，但在第一步骤时，蒙恬和赵高做法类似。砍伐嫩竹并截断，然后削掉青皮，将白竹坯砸断纤维。
“据说秦时有流水线作业。他二人工序差距不大。都是将工人分批，进行相应步骤的作业。”
但接下来，把敲白之后的坯料投入水中漂浸。二人作法便截然不同了。
蒙恬按照史皇记录的步骤，漂浸、蒸煮并且以灵宫术法缩短时间。不然第一步漂浸就需要数日，蒸煮白坯料需要七日，后面的翻滩发酵更要一月之久。这一切，在巫觋们的术法力量下进行加快。
然而，赵高那边的作法更直接粗暴。
蒸煮？浸泡？
赵高看到蒙恬寻巫觋们帮忙，自己去找巫女们相助。将原料的几步过程全部省略，在最初浸泡之后便以神术打碎成粉末，做成纸浆并投入一些植物的汁液进行酸碱中和。
当然，赵高和巫女们可不懂什么酸碱原理。他们是选择各种植物的汁液进行试验。最初三日，在派人去农宫打造竹帘等抄纸工具时，赵高一直憋在工厂跟工人们研究纸浆的混合。
“利用神代的特殊便利，绕过诸多繁琐的工程。将毛坯打碎成纸浆，进行抄纸、烘干。论理念转变，赵高的确比蒙恬要快。”
蒙恬过于务实，思维仍处于工人制作上。就跟青年当初没想到神术结合兵法一样，蒙恬虽然用神术加速，却没想到直接从本质改变造纸工艺。
“当然，这种手段只能用在神代，后世必须有专门的工艺流程，排除一切神力的影响。”
目前处于神代，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法力。但万一哪天，世界上不存在灵气。诸神力量衰退后，一切又要从工业着手。
揉捻两人送来的原纸，姬乐对西施说：“你说的不错，十日时间还是太短。他们俩的竹纸都不合我心意。但赵高能想到改良工艺，直接制作原浆造纸，的确理念要先进点。回头再掌控漂白、抛光以及染色手法，或许能造出让我满意的竹纸。当然，若是有青檀树就好了，我最想要的，还是宣纸。”
“对了，你隶书学的如何？还有天篆，我看你对术法很感兴趣，随我在灵宫这段时间，可以好好学”
蓦地，姬乐手腕裂开一道口子，鲜血缓缓滴落在纸上。
巫罗！他面色一沉，脸上闪过怒容。
西施见了，连忙给姬乐包扎，脑中立刻想到余等人的嘱咐，忙道：“殿下，这是国民出事了？”
国民死亡，才会让殿下随之受伤。
“我去通知余阁下。”
“不用，对方已经来了！”
姬乐扭头看向后方，有一头巨大的黑鸟从中庭冲向前殿，袭击姬乐和西施。
这头三头怪鸟身上散发着神威，还有一阵阵炸响的雷霆声相伴，利爪探向姬乐面门。
看到姬乐受伤，西施不假思索，将国灵推开：“殿下快退！”
她面色一肃，脚下升起赤光，原本的留仙裙陡然变作女式劲装。随手抓起悬在木架上的青骝剑，这位越国大美女挥剑迎上中庭过来的凶禽。
姬乐右手受伤，但并不阻碍他施法。他本来打算自己出手镇压这头凶禽，却不料西施居然这么能打？
“而且，她身上气息有些不对劲，能感受到武魂的痕迹？怪了，这几日西施不是一直研究仙术，偷学《太平清领书》吗？”
西施这段时间偷偷摸摸行动，学习仙术增强自己的底牌，姬乐不是不知道，但他懒得过问。施夷光实力增强，对他只有好处。
“记得苏芷她们说，西施经常一个人在宫内照镜，对镜子自言自语。莫非是一体双魂？啊，我明白了，西施郑旦，原来如此，是用了这个典啊。”
第八十五章未来
女子剑法优美，柔韧中暗藏杀机。www.uu234.net那头神禽被女子所阻，无法偷袭姬乐。
随后，姬乐出手以神威将神禽逼退。
“殿下！”西施提着染血的宝剑来姬乐面前：“您将它放了？”
望着仓皇逃离的神禽，姬乐道：“毕竟是雷神眷属，此刻不宜节外生枝。”
然后，他打量眼前的美女。
和西施娇柔之态截然不同，她脸上多了几分冷厉和肃杀。配合这一身如火红装，更添三分妩媚。
姬乐坐在主座上，从容笑问：“此刻，我要称呼夷光？还是郑旦？”
女子目光微动，欠身行礼：“郑旦拜见殿下，早前多有隐瞒，望请殿下赎罪。”
姬乐沉吟问：“你二人是一体双魂，还是连锁召唤？”
郑旦正视姬乐：“殿下以为，我等降灵之后是活人吗？”
“自然。”
“那可将我与夷光视作一人。”
传闻越国献西施、郑旦入吴宫迷惑吴王。但越国大胜后，只闻西施之名，却不见所谓的郑旦。后世有不少人猜测，西施郑旦本为一人。郑为父姓，施为母姓，旦为名，夷光为字。
而薪火降灵的本质，是通过历史记录的种种信息，将这个人物配合姬乐准备的神兽精魄进行重塑。这种降灵让诸英杰拥有和生前一样的思维模式和生前经历，却又夹杂了一些野史的记录，出现种种异变。
毕竟这是一个神话时代，在降灵之初就会和本世界的法则进行交汇，让那些人物多出神性以及灵力。
不然，历史上的史官仓颉，哪里是什么半神？难不成，故土还真是一个神话版的华夏文明吗？
至少，姬乐生活的那个年代，可没见到过什么仙神显圣。
关于西施，薪火受到“郑旦西施，本为一人”的历史猜测影响，将西施、郑旦两个人的信息糅合在一起，同时降灵。
这也是西施降灵后，所附带的特殊力量。既不是史皇这样的神器玉笔，也不是妇好自带的军魂奴仆，而是另一位和自己遭遇相似的大美女。
平常状态下，西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浣纱女。但在战斗时，可转变郑旦形态，提剑应敌。
“传闻西施郑旦入吴宫之前学过剑术，以便为吴王舞剑。想必方才的剑法便是由此而来吧？”姬乐想到后世某部小说，不由一乐：“此剑法，可称为越女剑？”
郑旦摇头：“只是剑舞小术，不登大雅之堂。”
“但我看，你身上气势很强，按照武魂体系来说，已经凝聚武魂，有四鼎实力。”
西施聪慧，这几日在灵宫研究《太平清领书》，已有小成。姬乐本以为她适合做巫女，研习术法。却不料，西施暗中还有这么高的剑术修为。
而且，这可是天生的剑道武魂，连青年的武魂都是后天磨砺呢！
姬乐抚掌大笑道：“想不到，我身边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位高手。恐怕田平、赵高之流的武力值，还不如你啊。”
四鼎，而且术法武技双修，比灵宫许多巫女都要厉害。
心中，姬乐暗暗庆幸：幸亏我没打算将西施送到天神那边当女间。且不论人才流失，如果西施因为生前经历而对这种事极为反感，产生怨愤之心而投靠天神，那可麻烦了。
郑旦没说话，只是她身上的红光缓缓退去，再度恢复西施的平日形态。
施夷光柔声道：“不论生前如何，如今我和旦姐一心同体，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今朝，西施才算真正交底。
自历史传说而来，将两位拥有悲剧色彩的美女融合在一起。既是西施，也是郑旦，一体双魂，不分彼此。
……
雷鸟从永乐殿脱离，冲着天空飞去。但当它经过王庭时，不料下方大殿射出虹光，将它胸膛击穿，坠于广场之前。
呱呱
雷鸟在殿前挣扎，杨柯等人从殿内走出。
刚才，杨柯正跟蒙恬等人布置军事行动，忽然察觉这雷鸟御空而行，二话不说将它弄死。
冷冷看了外头的尸体一眼，杨柯道：“咱们家国灵还是心慈，回头你们将这雷鸟带去祭兵主，作为我们南宇山之行的前奏。”
“喏。”几位将士过去处置雷鸟，蓦地雷鸟中涌出黑气，在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这是巫罗？”看到那位男子的面孔，刘胜惊愕说：“这雷鸟跟他融合了？”
“怕是打算用这种方式逃出夏国吧？”杨柯明白姬乐为什么放走雷鸟。
这雷鸟虽然是巫罗召唤，但同样也是雷神豢养的眷属。姬乐不欲节外生枝，不打算在围剿南宇山之时跟雷神一系对上。但却不料，巫罗血祭雷鸟时，将自己的魂魄藏入其中。姬乐放走雷鸟，也让巫罗逃得性命。然而天意如此，被自己无意间撞破，巫罗灵魂暴露在外，即将消散。
“杨柯……姬乐……你们该死！”人脸带着无比的怨恨，意图对二人降下诅咒：“雷尊在上，我愿以自身灵魂诅咒夏”
没说完，杨柯手一指，烈火在雷鸟身上熊熊点燃，将巫罗的灵魂一并焚灭。
“哼，叛国之人还敢多嘴？若此世有幽都王，定要在冥土阴间折磨你千百世！”
可当他收回火焰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巫罗是我们汉民嫡系血脉，他的灵魂用这种方式逃脱，姬乐难道没有感知？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容许这等叛国之人才对。等等……难道，他无法感知叛国之人的情况？
永乐殿中，姬乐在察觉杨柯击杀雷鸟后，表情也变了。
姬乐走到殿门口，望着南方升起的火光，喃喃自语：“看来，这家伙已经看破我的虚实？”
只要国民不认可夏国，叛国而去，姬乐便会失去掌控力，失去一个国名，力量也会衰弱一份。
而这种事让杨柯知道，对自己太不利了。
“姬乐”青年匆匆自后面跑过来：“不好了，巫罗那厮自杀了。而且他还将一起囚禁的其他人给杀了。”
“喂喂，你这什么眼神？”青年停下步伐，看到姬乐受伤的手，说不下去了。对啊，既然姬乐已经受伤，想必情况已然知晓。毕竟，他作为国灵，情报来源可比自己多多了。
“没什么。”姬乐收回鄙视的眼神，重新坐到位置上。
瞧瞧人家夷光大美女，来一个送一个。明明召唤一个人，却直接落地成两个美人。再看看你，军魂没有，神器没有，就连一个人都没拉过来。你要把你弟弟和舅舅拉过来，那多好啊！当然，你姨夫是绝对拒绝的。
坐回位置上，姬乐：“巫罗之死倒没什么。叛国之贼当诛之，你回头将他尸体带去广场车裂，不需其家人收尸。暴尸七日后，可焚之，收入铁盒埋入粪坑之底。”
西施听后，频频皱眉，暗道：自家殿下的手段，未免太狠了。
“至于其他从犯，回头让巫岷主持后事。再如何站错队，到底也是汉民。”
当日姬乐夺权，将巫罗囚禁在永乐殿内。事后余和巫礼又将他那些同党一并送来关押。
因为是汉民血脉，姬乐没有下杀手。本想着，就算拿这些人当种马，也好过直接弄死。而且那些从党并无大恶，只准备关上半年再放出来。
却不料巫罗暗中使坏，今日偷偷破解术法，跑去同伴那里将众多部下、弟子一一杀害。并且用众人精血祭祀出一尊凶鸟报复姬乐，更打算自己趁机逃往天神座下。
眼下被杨柯偶然击杀，除却巫罗的灵魂没有归入姬乐这里外，其他跟着巫罗的那些巫师灵魂统统回归姬乐怀抱。
“到底这些人也有亲眷，是先民后裔。回头通知家属，准许他们以前人功绩折罪，将这些从党葬入灵山。
至于巫罗，你也去告诉巫岷，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可牵连家人。”
然而，那些被巫罗害死的从党家眷，能放过巫罗的亲人？恐怕巫罗的家眷要有一段时间的艰难生活了。
青年念头一闪即逝，点头道：“也罢，这件事，我来处置。”
二人合计后，青年下去善后。至少那些尸体可不能一直扔在永乐殿。
“殿下。”西施上前，打算为姬乐涂抹伤药。
姬乐摇摇头：“这种伤，可不是些许伤药能治愈的。”
只是看着手腕的伤口，姬乐心中有些伤感。
姬乐受伤，内伤为国民自身引起，外伤为国外之敌引发。巫罗杀害同党，导致姬乐手腕割破，显然已经被判定为外敌。
“先民百年奋斗，不料这么早便出现叛国之人。蛮荒时代，先民淳朴，看来这段时光也维持不了多久。”
或许在久远的将来，国中媚外之人会越来越多。端起碗吃夏国的口粮，放下碗就开始谩骂抨击国家，然后将国家的情报泄露给天神亦或者他国，巴不得夏国早日毁灭，以证明他们的睿智和正确。
“那时，夏国纵然有千万、万万之数，可真正将自己视作国人的，又有几人？”
姬乐已经预想到未来，自己缠绵病榻之上，每日流血咳血的悲惨场景。
不仅仅是他，恐怕其他国灵也逃不过这种遭遇吧？
第八十六章琐事（第二更）
雷鸟死后，杨柯还是不放心，索性亲来永乐殿探望。www.uu234.net
正好看到姬乐趴在桌案前书写文章。
他施施然走来：“你这写什么呢？”余光瞥见手腕上的伤口，杨柯脸上带着几分隐忧。
灵宫这里的消息，半路时听余说了。国民一举一动反馈国灵，着实是一件麻烦事！
“誊书啊。”姬乐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小心活动酸累的手腕。但此刻并没有继续流血。
他叹气说：“除了为学宫补充典籍，我还能做什么？”
杨柯目光瞥向姬乐桌案上已经写好的几卷竹简。
《黄帝内经素问二十四卷》《黄帝九虚内经》《黄帝灸经明堂三卷》《玄女遁甲经三卷》《论天镜一卷》。这就是姬乐这几天的成果。
“很古早的东西，你居然连这些都清楚？”
薪火记录历史，虽然姬乐平日里懒得调阅，但只要他愿意，史皇知道的东西他都能知道。
“真是辛苦了。”说着，杨柯不由露出同情的目光。
“对了，那家伙没帮你？”杨柯左右张望，貌似不见那个形影不离的家伙？
“他？呵呵……指望不上！”
青年在第一天誊写典籍时，便果断以“自己读书少，写不出来”为由，跑去干其他事情，将姬乐一个人撇下。
当然，可能是因为愧疚的关系。青年上午会抽出一个时辰，陪姬乐练字。下午陪姬乐练习击剑，教授他真正的汉庭搏击术。
姬乐不得不庆幸，自己第一个召唤的同伴是仓颉。如果换成卫青他们……嗯，虽然卫将军喜好读书，但想要默写众多华夏著作，还是难为他了。
不过要是找一些文臣……
“我决定了，以后每召唤一位英杰降临，都要让他们过来帮忙默书。每人至少默写一卷，实在写不出来的武将，就把自己的行军心得写下。”
青年生前没有留下什么兵书，的确是一个遗憾。但这个遗憾，现在可以弥补！
书籍文字，这是承载文明的重要载体。姬乐定下这个规矩，是要尽最大可能充实夏国的传承。
感觉手腕好了些，姬乐继续开始誊写，他埋着头：“旁边有点心茶水，你自己用，我现在顾不上你。”
盯着姬乐，杨柯久久不语。
姬乐前几天那一席话，让他心中触动不小。
而且姬乐入主灵宫这么些日子，从他的表现和作风来看，的确对夏国可谓竭尽心力。
每日辰时，召灵宫诸神朝见，处理灵宫大小事务。
巳时开始，练习天篆地隶，帮史皇氏誊写典籍。同时，召见赵志文、赵高、田平等人，询问城内一些日常情况。
午时午膳后，下午又要跟青年、史皇等人研究夏国修炼体系，和青年学习剑法。直到晚上才能有一个时辰的空闲。有时候，姬乐会选择去幽宫散心，有时候便拿起一卷道术进行学习。
简直太勤劳了！
杨柯见了都暗暗惭愧。在没有遇见姬乐之前，自己过去二十多年里，能如同姬乐这么把时间排满的日子，简直屈指可数。
如今在姬乐刺激下，杨柯只好老老实实坐在金殿里头处理军政之事，让司马景文等人欣慰不已。
“一个好的榜样，可以让国君如此勤奋，我家国灵果然厉害！”
明明是杨柯的努力，然而又有一些人将此算到姬乐身上。毕竟杨柯的改变，都是从姬乐现身后才开始的。
就连杨柯自己，对姬乐的感官也一日比一日更好。
易地而处，换成自己选择一位君王。比起一个以力压人的莽夫，又或者心机深重之辈，更会倾向于一位仁厚之君吧？
“难怪老师常说，仁者无敌。这仁义本身，就是一种不见血的利器。”
哪怕姬乐本人毫无半点战斗力，只要他能坐在宫殿中，以目前的行为方式稳定人心，便可以称得上一位合格的国灵。
“不过这是他的道路，并不适合我。而且，我也不屑如此。”
杨柯不喜欢自己躲在背后发号施令。
仁德之君，在一个太平盛世或许是绝佳的选择。但在这个蛮荒时代，更重要的是首领带领族人们披荆斩棘、开拓进取。
杨柯展现给国民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口头宣扬的仁德，而是一个永远在前方屹立不倒的背影。
我在，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因为我会挑起大梁，守护自己的国民。
杨柯的选择和姬乐截然不同，但两人守护夏国的心，却是一样的。
“对了，你来找我，是为雷鸟的事？”姬乐将竹简上的一段话写完，示意西施准备茶点。
“跟这件事无关。雷鸟已死，何必追究？
“那你来做什么？总不会是专门探望我吧？”姬乐伸出手腕：“看到了，没多少人，就是巫罗那些同党出事，目前已经让人去操持后事。”
见姬乐这种淡然的态度，杨柯脸色尴尬，转移话题说：“也不是这件事，我来是打算跟你说说丰收神庙。”
“风娥？怎么，你还不打算给她建庙？”姬乐夹起一块山楂糕：“先声明，这次人家对夏国有恩，我也同意了。你要再使坏，我可不帮你。”
“神庙肯定要建，但目前人手不够。我打算先把南宇山灭掉后，再来帮她建设神庙。”
南宇山！
姬乐放下筷箸，闭目想了想，随后说：“那就先让她选址，给她十几个地点，再给出充裕的时间让殿下自己去挑，应该能拖一段时日。”
“还有建筑用的材料，神庙的图纸和规格等等。这些事情加在一块，拖几个月都很正常。足够你我剿灭南宇山。对了，你什么时候动身？”
“五日后，刘胜先行一步，然后主力在十日后出发。”
“先行一步？不是说，等我将画板制作完毕，直接送你们走吗？”
按照姬乐的想法，是等自己绘画用的神器炼制后，用山河绘画之术将他们送去南宇山。
“但你也说过，这种方法胜在奇。我打算让刘胜率一支军队吸引南宇山注意，并南下清理沿途各小国城邦。等你画板制作完成后，主力军杀到南宇山外汇合，一同进行围剿。”
“刘胜一人，恐怕难以主持大局。万一那些邪神沿途施加暗算……”
“所以，我会随军而行。蒙恬将军也会跟去。”杨柯仔细观察姬乐的表情，然而姬乐听到蒙恬的事，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他根本不在意蒙恬到底是效忠自己还是杨柯。作为国君，杨柯只要不做害国之事，那么杨柯、姬乐以及蒙恬的立场就是一致的。
诸夏文明的兴盛，是大家都乐意看到的，无所谓蒙恬更倾向于谁。
“蒙恬将军是老成之将，照拂你二人，我能放心。不过还是要慎重，到底神话时代玄奇诡异，将军那些经验可能会不适宜，你要多加小心。”
姬乐从容不迫的叮嘱，倒像是一位君王在嘱咐自家准备出征的将军。
杨柯很不喜欢这种模式，直接坐到姬乐旁边。
平起平坐之后，杨柯才慢慢说：“放心吧，我们出征这边都已经安排妥当。目前最担心的，是九宫城的安危。我在灵宫有一个传送阵，回头如果洛城有危机，可以召唤我回来。”
“国内日常政务有老师等人打理，你可以放心。”
“还有，城内守军不多，张乐指望不上，我打算多给你留点人。”
这下子，倒成了亲征君王在交代留守大臣如何监国。
“还是你带走吧。人家护城多年，驱逐各类凶兽，经验丰富。别看不起人家。更别说，有阿姐的军魂以及奴军女兵。”
“那点子女兵奴军也够用？”杨柯轻蔑一笑：“还是小心吧！如今夏国三位半神坐镇。南宇山肯定知道消息，下次偷袭九宫城，肯定更加凶险。我打算，等建节回来后再离开。而且听余说，你想见他？”
姬乐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是说邓家大郎？”
“对，就是他。邓恺，字建节。虽然年纪比我们小点，尚未及冠，但他勇武无双，可在城内护你周全。”
“另外，宁远也会在城里帮忙。若有麻烦，可以找他。”
“荀宁远不在卡罗城那边的盐矿进行开采吗？”
“让他手下人去，他不需要亲力亲为，只要在王庭进行监控即可。”顿了顿，杨柯又道：“你前几天提出的那个‘远程会议’，倒是可以用用。”
九宫城目前有王庭、边台、盐矿等好几处要地。作为王庭之主，杨柯很难跟那些同伴传递消息。因此，姬乐提出一个方案。
只要让巫觋进行准备，将法器同时放在几个地方进行共鸣。就可以在每日晨会的时候，将边台和其他地方的领头人都投影在王庭大殿，一起进行朝会。
此外，也能加深九宫城和附近乡村的联系，让那些亭长村长们旁听晨会，将政令快速下达各村落，并且从村落选拔能人异士加入王庭。
“那回头让余准备法器，先进行九宫城和远征军的通讯。你我保持联络，其他人见了也安心。”
“是啊，两位殿下同心协力，这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一幕。”余姗姗而来，看到姬乐和杨柯和平共处，商量夏国大事，大为欣慰。
二主共尊，双日同立，此乃夏国大昌之相。
“你来这，也是为雷鸟？”
“区区雷鸟，殿下屈指便可降服。”余才不在意所谓的雷鸟奇袭，她来这里是为另一件喜事。
大巫女冲姬乐一笑：“殿下，您不是要见邓家大郎？刚才接到消息，他已经到郊外，正准备进城呢！”
“建节回来了？”杨柯惊喜万分，豁然起身道：“走走，叫上刘胜他们，我们去迎接！”
第八十七章杀死国灵的方法（第三更）
邓建节，东汉开国功臣邓禹之后。UU小说www.uu234.net听闻姬乐要召见邓恺，青年重新回到永乐殿，盘膝坐到姬乐右侧。
看着面色沉稳的青年，姬乐好奇问：“你就这么在意？”
“不，我一点都不在意！”青年三连否认：“区区一个后辈，有什么可在意的？我只是好奇，那所谓的邓禹真有那么好？华夏那么多名将，你怎么就喜欢他了？”
青年找史皇讨要史书，阅读后世武将们的事迹。可邓禹的事迹在他眼中，也就那样吧。的确出众，但绝对称不上华夏一绝。姬乐为什么偏偏喜欢他呢？
“对眼，不行吗？我喜欢刘秀，对云台二十八将里面的‘角木蛟’另眼相看，不行吗？何况这仅仅是汉朝，在两汉之时偏向他。华夏历代武将中，我喜欢的将领大多在春秋战国。哦，后面的魏晋时期有一位。再往后的隋唐有几个……”
姬乐是一个很博爱的人，怎么会独喜欢一人？
“殿下？”苏芷过来，在他耳畔低语。青年明显看到，姬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出事了？”
“姐姐传话，邓恺刚刚回城，路途劳累，等清洗更衣后再来灵宫拜见。”
“这也对，符合礼数。”
“哪有那么简单？”姬乐不高兴道：“糊弄傻子的话，怕不是邓恺那边出事了吧？”
……
的确，一开始余和杨柯的确打算让邓恺来灵宫拜见。二人熟悉后，方便邓恺帮忙镇守洛城。
但邓恺回来第一句话就把众人吓了一跳。
“杨哥，听说国内多了一个国灵，咱们要不要联合起来把他弄死？”
这话一出，余赶紧捂住他的嘴。荀安、刘胜安排其他人暂时退下，杨柯抱起邓恺，众人一起溜到早年聚会的一处居所。
这是余在城内的产业，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扛着邓恺进来后，刘胜喝骂道：“你小子刚回城，胡说些什么！”
“切我就不信，杨哥能容忍一个国灵踩到你头上。”
杨柯放下邓恺，面对自家这位小弟弟，拍拍他肩膀：“刚回城，别瞎说。而且国灵也不是你我能随便杀害的。”
邓恺偷偷比划二人的身高，心中有些失落：果然，还是不行啊。
他身高不如杨柯等人，放到现代也就一米七五左右。只是身材精瘦，衬出一股在边台磨砺的锐气，让人平添三分勇武。
银甲青年脱掉铠甲，懒洋洋说：“一个国灵而已，顶天了就是半神。以杨哥的实力还能弄不死他？无非是担心杀死他所带来的影响。”
余听到这，脸色越来越黑：“够了！你这小子刚回来就惹事。这话能随便说吗！”眼下局面多和谐，这邓家郎跑回来就是为搅事的吗？
看到邓恺伸手去抓果盘，余挥手打断：“先洗手！刚回来，身上不干净，别乱碰吃的。”
逼邓恺去净手后，余才放他回座位。
杨柯坐在邓恺身边，扔给他一颗黄澄澄的大梨：“国灵关乎国运命脉，难道你小子有办法绕过这一点？”
“一个大梨不够，再来几个。”这梨是先民在本土培育的良种，水分甚多，正好供邓恺解渴。
杨柯神情无奈，又挑了一枚黄梨用匕首削皮：“说吧，你有什么主意？”
“我说，你还真打算听？”荀安叫道：“这小子犯愣，你也傻了吗？眼下这局面，说这些做什么？”
被姬乐殿下知道，肯定要找你们算账的。
“听听总没坏处。咱们用不到，其他国家的国灵呢？有准备，总归是好事。”
“其实很简单啊。”邓恺啃着大梨，哼哼说：“杨哥你回头先叛国一次，然后以和夏国交战的名义，将我们全部俘虏，另立一国就好。”
帮邓恺削果皮的杨柯忽然一愣，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余面露惊容，细细一想，明白邓恺话中的意思。这小子好毒！
刘胜和荀安相互对视，琢磨明白邓恺的方法。
国灵的死亡，意味这个国家的覆灭，从冥冥天命中确定夏国必将走向毁灭的结局。
然而，夏国如何毁灭？几时毁灭？
这过程却有待磋商。
邓恺的主意，就是在毁灭的过程里钻空子。
一般来说，国灵死亡会导致国土失去生机，带来饥荒和瘟疫等灾难，再不然一场地震直接送走所有人。
而极少数的情况，会让这个国家碰到难以抵挡的敌人。比如某位天神的攻击或者他国入侵。
不论自然还是人为，从结果上来说，这个国家都不存在于世。
邓恺让杨柯去外头建立一个新国，便是打算用吞并的方式，另起炉灶慢慢蚕食夏国。
“只要杨哥你打出一个新旗号，我们这群人慢慢转入新国，放弃夏国人的身份。直到最终将整个夏国搬空，那样一来便再无夏国之名。至于传承，咱们传承的东西都是先民留下的，到时候继续用就是。”
“反正咱们九宫城还没正式立国。‘夏’这个名字，只是约定俗成的称号。回头换一个国号也没什么。比如汉、秦或者齐、鲁什么的也成。”
少年翘着二郎腿，眼神挑向余三人：“我说，这么简单的主意，你们都没想到吗？”
不是想不到，而是我们根本不往这个方向去想。我们好端端的，另立一国干嘛？吃饱了没事干吗？
“算了，也不指望你们帮杨哥。我大哥这些日子被国灵压制，日子肯定过的苦。你们三个绝对说什么‘和睦相处’‘忍一时怒气’……肯定不让杨哥痛快。来来来，杨柯，咱俩行动，我帮你弄死那个国灵。”
刘胜看着少年这无法无天的态度，感觉自己仿佛回到几年前的日子。每天要忙着给杨柯、邓恺这一大一小收拾善后，他太阳穴又开始疼了。
荀安一把按住少年的头，骂道：“别乱来，如今国家局势这么好，你小子敢胡闹，回头我抽不死你！”
“切，等你能打得过我再说吧。”少年趴在桌子上，洋洋得意指着自己问杨柯：“我是不是很聪明。”
“聪明，聪明，我们家建节是全国最聪明的人。”看到邓恺的模样，杨柯赶紧吹捧自家小弟。
在他们这些人中，邓恺杀性最重，性格最执拗。但人家的武力值也是最强的。哪怕刘胜施展术法，荀安利用天赋神通外加虎烈他们俩联手，邓恺都能凭借自己的武力全部横扫。
纵然杨柯在封印神力的情况下，和邓恺只能达到五五开。
“不过暂时用不上这个主意，目前你哥我和国灵相处的还不错。这种诛杀国灵的办法，是不得已之策。”
杨柯安抚自家小弟，回想不久之前的巫罗：巫罗叛国让姬乐没有半点察觉，说明如果国民自身不再认可国家，叛国离去，的确会斩断和国灵的联系。建节这个办法不是不能考虑。但目前我和姬乐还不到那一步，这个法子是不是能用来暗算其他国家的国灵？
如果姬乐一开始就霸道无理，插手王庭运作。杨柯自然会用这种方式灭掉国灵，另起炉灶后吞掉夏国。但现在，杨柯没这个打算。毕竟，有人帮学宫整理典籍，有人镇压灵宫那些大灵地，自己也放心，不是吗？
喂自家小弟弟吃水果，杨柯忽然问：“对了，你是不是该先去明宫做一次检查？几年没见，别在外头带一身病回来。”
邓恺很优秀，少年将军，勇冠三军。但杨柯等人反而担心他闯祸。尤其他崇拜的偶像是武帝一朝的某位大司马。他们生怕邓恺跟他偶像一样英年早逝，对他多有照顾。每次归来，都要做一个全面检查，避免疾病突然爆发。
余打起精神：“你这次回来，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去灵宫拜见殿下，就先去明宫做检查。明日姐姐带你去见殿下。殿下性格仁厚，非蛮横无理之辈，你说话也要注意些。刚才的胡话，别在殿下面前卖弄。”
“哎又去？”邓恺苦着小脸：“刚才在城门口碰到两位叔伯，也让我去明宫做检查。放心，我真没事，我这么强壮的身体，怎么可能会生病。”
说着，他彰显自己的肱二头肌。
“边台三年，我也不是白练的！”
然而四人没理会，杨柯一边拿切好的梨块喂食，一边对荀安和刘胜递眼色。二人走过来，一边一个，将邓恺牢牢看住。
“喂……你们干什么！”
“带你去明宫。”荀安可不乐意让他跑去灵宫找国灵殿下惹事，还是先把他送去明宫安静几天再说。
为了不让他大喊大叫，杨柯很贴心的用梨肉塞住邓恺：“你先去明宫检查，回头我们在王庭给你接风。”
“至于姬乐那头，明天我陪你去！”
不然的话，指不定这小子明天真把姬乐给打了呢！
第八十八章冠军侯的小迷弟
众人先在明宫检查一下午，然后在王庭喝酒到深夜。www.uu234.netwww.uu234.net第二天大早，杨柯抓着困倦的少年一起去灵宫拜见姬乐。
姬乐此刻正跟赵志文和钱正河讨论自己的画板神器。
“我给你们的金晶如何？能不能融入画板？”
那枚从大地提取的造化金晶，姬乐打算作为制作神器的主要材料。配合夏国的玉魄和其他法器材料，应该能炼成一件不错的神器。
“金晶有无物不化的奇妙特性，能融入画板。我二人打算在画板中央刻录阵法，以金晶为能源，再用三块玉魄作为支点。殿下放心，这件神器炼成，绝对能承受殿下的力量，不会再用破裂之忧。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配套的画笔不好找。我们自做的法器玉笔就算用神兽皮毛作笔头，取百年灵木为笔杆，也很容易碎裂。如果殿下要用，每一支笔都有使用次数。”
姬乐沉思道：“画板为主，先把这件神器做出来。至于画笔，暂时当做消耗品。”
“对了，你们尽量把画板作薄，最好能当做图轴卷起来。”
这件神器，他连名字都准备好，就等着他们制作出来呢！
苏芷走进殿内：“殿下，国君带着邓家郎君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姬乐命赵志文等人先行告退，接见杨柯一行人。
荀安和刘胜都去忙正事，余也在宫内处理庶务，因此只有闲着没事干的杨柯带人拜访姬乐。
走在杨柯身后的精瘦青年，眼睛滴溜溜打量永乐殿。
殿内，除却中央高坐的姬乐外，左右有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轻男子。至于国灵身后，还站着两位美女。
姬乐今天穿着一身玄色深衣，手持玉圭，静静看着下方走进来的二人。
“这家伙衣冠整齐，不是那种老古板，就是伪君子。”
跟在杨柯后面，邓恺吊儿郎当，没一个正形。让史皇大皱眉头，下意识看向姬乐。
姬乐手轻拍玉圭，含笑望着下方二人：这小子，一看就是古灵精怪的主！
而且姬乐作为国灵，昨天可是专门感知了一下杨柯等人的聚会。换言之，邓恺这小子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早有准备。
“这位就是邓家子？难为让你亲自送来。”
“哈哈，这小子性格莽撞，我担心在灵宫冲撞贵人。”
“灵宫有几位贵人？除本殿之外，目前只有老爷子作陪。我们又不会吃了他，你就把心安回去吧。”
二人寒暄几句，杨柯轻轻一拍邓恺：“还不行礼？”
青年施施然走上前，长长对姬乐一揖：“邓建节拜见国灵殿下，祝史皇氏寿。”
听出邓恺话里话外的针对，姬乐仍不动气，只是脸上笑容更加浓了。
“起来吧。”姬乐还没说完，邓恺便自己收礼，重新站到杨柯身边。
这小子，又是一个麻烦的主！
仓颉面向姬乐，露出同情之色：这小子前辈子造孽，竟然碰到这么多问题儿童。邓建节的脾气，活脱脱一个小冠军侯。
你小子，又给我惹事！杨柯瞪了邓恺一眼，邓恺全不当回事，见四下没人说话，便走到姬乐跟前，拍拍桌子：“听说，你能从故土进行降灵，请各路人杰帮忙？那你什么时候把我家霍大司马招来？”
青年一时分心，毛笔在竹简上狠狠划了一道。他赶紧拿小刀削去墨痕，竖起耳朵听对话。
“霍大司马？哪位霍大司马？”姬乐眨眨眼：“霍光还是他哥哥？”
“当然是他哥哥。”邓恺毫无形象的趴在姬乐的桌案前，用轻快的语调说：“汉家将军，我最喜欢的就是冠军侯。”
青年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总算有一个识货的人了。姬乐这家伙非说自己喜欢邓禹。瞧瞧，还是人家邓家子懂事！
姬乐余光扫了青年一下，似乎猜出他的心思，马上挤兑：“可惜他死得早。”
咔嚓青年的刀笔又在竹简上划出一道白痕。
邓恺表情一顿，马上说：“冠军侯武勋显赫。纵然英年早逝，但功绩也足以盖过众多同僚。”
姬乐：“然而没当上大司马大将军。”
大司马大将军之职，立在汉武帝时。武帝封卫青为“大司马大将军”，霍去病为“大司马骠骑将军”。后来武帝临终前，命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辅佐幼主。一家亲戚，唯有霍去病没有当上真正的大司马大将军。
邓恺：“冠军侯早逝，不然大司马大将军的称号，肯定能轮到他！”
青年放下笔，回想当年的事，流露些许哀伤。是啊，若当年我多活几年，恐怕能从舅舅手中接过来。当然，也可能是强夺过来。
当年卫霍舅甥之间关系和睦，但二人的部下却不怎么和睦，两大利益集团相互摩擦碰撞，这是常用的事。
姬乐：“他性格暴虐。”青年挑挑眉，盯着姬乐不说话。
邓恺：“冠军侯为舅杀人，不失孝义。”
姬乐：“他好大喜功。”青年眼神越发不对了，这混账故意的啊！
邓恺：“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此乃应有之意。”
姬乐笑了：“所以啊，才有‘贵，不省士’的评价嘛。”青年额头青筋暴跳，默默放下刀笔。你们俩，这非要掀我黑历史呢？
二人你一言无一语，听得青年面红耳赤。
自家小迷弟被姬乐这混蛋带着，把自己黑历史说了一个遍。然而自己还不好出面阻拦。
最终，邓恺说不过姬乐，将桌子狠狠一拍：“你够了！就说你肯不肯请冠军侯吧！”
“肯不肯？”姬乐有意无意看向身边的某人：“这个嘛……”他拉长语调：“这要看冠军侯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人家看不上夏国，不愿意降灵。就算降灵，也要遮掩名字，装作失忆什么的。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早在最开始就爆出来，简直多此一举。”
听着姬乐指桑骂槐的话，青年终于忍不住了：“你够了，姬乐！你召见邓家子，能不能坐下来说，让人家站你跟前算什么！”
说着说着，怎么把我牵扯进去了？明着欺负邓恺，暗里讽我半天！你小子欠揍啊！
青年目光看向史皇，老人家低首垂眉，装出一副酣睡的模样，显然不打算管这些小年轻的闹腾。
然而，还没等姬乐说话，邓恺先不乐意了。他冲右席上的男子道：“我跟国灵说话，有你什么事！”
“就是，就是，有你什么事！”姬乐附和说：“我们俩讨论冠军侯，跟你有关系吗？”
你小子要死！
青年默默坐下来，恶狠狠盯着二人看。
呵呵，你说我脾气不好？那我就不好一个给你看看！
正如姬乐和邓恺所说，青年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心中已经盘算要如何整治二人。
“殿下身边的人，是不是要好好整顿一下？”邓恺性格和霍去病类似，也没打算放过他。他伸手指着青年，轻蔑一笑：“这等不明礼数的人，你也留着？”
论不懂礼，你也不差他多少。史皇睁开微眯的眼，看看青年，再看看邓恺：罢了，让姬乐头疼去吧。
“对啊，对啊！”姬乐忍住笑意，一本正经说：“这厮不懂礼数，而且废柴得很，肯定比不上冠军侯。冠军侯何等英明神武，哪里是这种渣渣能比的。”
青年本来打算提币练字静心。可听到姬乐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他右手紧紧握着笔杆，依稀能听到竹笔碎裂的声音。
“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路子。算了，你还没回答我，冠军侯能不能招？”
“不能！”没等姬乐开口，青年重新站起来、他手中笔杆已经被捏碎。
“姬乐，时间不早，你该练剑了！”
然后他用凶戾且不容拒绝的口吻冲杨柯二人吼：“两位，今天永乐殿不再见客，请回吧！”
“你……”邓恺要说话，被杨柯直接拦住，他捂住自家小弟的嘴，拉走邓恺：“今天就来见个面，改天我们再过来。”
他急匆匆带邓恺离开，一步都不敢多留。
平日，杨柯无法无天，让刘胜头痛不已。然而在碰到邓恺的时候，杨柯总能拿出大哥哥的模样，帮这个比自己还狂妄的小弟善后。
刚才他听二人说话，就渐渐琢磨出不对劲。如今邓恺又去挑衅那个无名青年？
“那人，绝对是华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蓦地，一个念头在杨柯脑中闪过，但随后被他否决。
“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是错觉。”
他二人离开后，永乐殿大门关闭。
“很好，关起门来，咱们慢慢算账！”青年一步跨过桌案，抓起旁边架子上的青骝剑砍过去。
“你刚才说的很厉害啊！”
剑音长吟，带着冷风劈向姬乐。
西施一声惊呼，打算进入“郑旦状态”，却又被姬乐拦住。
姬乐伸出两根手指，宛如灵犀一闪，将青骝剑轻松夹住。
脸上，姬乐仍带着笑容：“怎么了，我只是好好跟小邓讨论一下他的偶像，正常评价，不用谢我。”
“谢……呵呵，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青年剑气一震，再度刺向姬乐喉咙。
“我说冠军侯，跟你这个无名氏有关吗？有本事，暴真名啊！”姬乐举玉圭挡住青骝剑，一个翻身，从西施腰间抽出她的长剑，反手和青年对上。
双剑相击，火星四射。
“别小瞧我啊，这几日练剑后我自问对剑术略知一二，随便过几招还是够的。来来来，今天好好陪你打一架！”
二人说着，在殿内开始斗剑。
西施露出担忧之色，走到史皇氏跟前：“殿下，这……”您要不要拦一下？
“让他们闹吧，都是小年轻，火气重，打打也好。”史皇命苏芷切好瓜果，在旁边慢悠悠看戏。
“不过要说的话，冠军侯这一生贵则贵矣，但身边的确没有一个真正交心的同龄人。”
霍去病武功煊赫，身边皆是阿谀奉承之辈，纵有风骨人杰，也因为品阶官职、家世利益等等因素，而在交往中有种种顾忌。
“重活一世，让他放开些总是好的。而且也能让咱们家殿下散散心。”
小小年纪拘在永乐殿干活，心里承受莫大压力。能有一个人发泄，对姬乐也不错。
“而且这次姬乐出言相激，说不定就要暴真名了。”史皇迫不及待，都打算拿笔记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冠军侯恃武桀骜，临异世不张名目。日久，感诸夏大义，察国灵仁厚，遂言真名。”
作为史官的本能让史皇蠢蠢欲动，拿出自己的神器玉笔在旁翘首以待。
第八十九章神和人的界线（第二更）
杨柯拉着邓恺离开灵宫，走出姬乐的力量笼罩范围后，才稍稍安心。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他问邓恺：“关于国灵，你怎么看？”
“暂时看不出什么。可能性格比较沉稳？也可能只是表象，但我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寄托给国灵。”青年双手绕后抱头，跟在杨柯身边慢悠悠往回走。
“国灵死，王国消。这种事，我不能忍。而且，他要是拿自己的这个特性威胁我们，那怎么办？我先民百年奋斗的王国，凭什么尊奉一个刚诞生没多久的国灵？”
“何况，一般国灵诞生后都由国君抚养，从懵懂阶段慢慢塑造人格，拥有对夏国的浓厚感情。至于他……我不认为他是正经国灵。”
说到底，姬乐半路做国灵，来历不清不楚，让不少人心生疑虑。
突然，邓恺小跑到杨柯前面，扭过来用严肃的表情对杨柯说：“杨哥，这话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也是边台众多将士们的看法。我们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国灵身上。夏国不需要国灵，这可是当年烈公定下的大方针。”
国灵对国民有着天然的亲和力。相处之后，会渐渐对其保持亲善。九宫城内的国民大抵都是如此，对姬乐的存在乐见其成。毕竟姬乐帮九宫城许多忙。
可九宫城外，在各地镇守的将领们却不这么看。他们对国灵的感官并不好。如果不是荀安被姬乐派人救下，欠了人情，恐怕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从九宫城传出的只言片语。今天国灵一个动作，明天又一个动作。到底谁是国君，谁是主人，这都有些闹不清了。
“如果他安生做一个吉祥物也就罢了。但从这位国灵殿下的行径和心气看，显然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主。边台这里，只是我回来看看，但其他人……”青年耸肩道：“我那些叔叔伯伯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杨柯拧着眉头，听出青年话中的暗示。
分裂夏国，然后另起炉灶进行吞并，恐怕不仅仅是建节一个人的打算，更是边台众人的意向。而且，人家对这件事更好操作。
边台本就孤悬在外，只要人家闹独立，或者先并入周边小国，再进行夺国策略，夏国必定面临一场内崩。
“到不了这一步，我会传书安抚他们。姬乐虽然来历不明，但能从故土降灵，可见的确是我们的人。说不定是故土诸神看我们过的艰难，刻意派来的使者呢？”
“蛮荒时代危机四伏，我等内部不可再有纷争。”
牵一发而动全身，杨柯此刻绝对不容许夏国面临内乱。
“过几日，我要去围剿南宇山。这是大事，南宇山不平，我心中总是不安。去年也跟你们通信，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南宇山涌现的黑雾覆盖夏国，将九宫城彻底摧毁。”
这么简单明了，不用巫觋解梦，杨柯自己就明白这是半神对未来的危险感知。
南宇山对夏国的威胁太大，甚至在未来之中要毁灭整个九宫城，因此必须趁早灭掉。
“我明白，所以在杨哥出门时，我会暂时安抚边台人士。不过，我们的态度必须重视。国灵，的确不是我们希望存在的。”
我也不想啊！
杨柯心中一叹，杨氏数代人计划，从来没有打算塑造一位国灵。他们的计划是收拢国民信仰，走圣皇之路，成为三皇五帝那样的圣帝圣君。
国灵的出现，彻底打乱夏国的计划。如今影响才慢慢凸现，边台的抵触只是其中一个缩影。
“且看看吧。但愿一切顺利。”
邓恺无言以对，默默跟他走了一会儿。
突然他跳到杨柯背上，搂住杨柯脖子：“说起来，我跟杨哥很久没有比试。这次咱们去演武场好好打一场。”
“行啊，我把神力封印，陪你好好打一架。”
“不用！这次要跟杨柯的巅峰实力打一打。我在边台苦修三年，这次一定要赢！”
杨柯背着邓恺，日光下，二人的影子渐渐合在一起。
但比起这两位兄友弟恭，永乐殿内鸡飞狗跳。青年追着姬乐打了好一会儿，到见姬乐进退失据，有些喘不过气时，他才收手。
拿青骝剑的剑柄在姬乐头顶敲了三下后，青年收起宝剑。
“先给你一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这就完了？史皇有些失望。说好的暴真名呢？这就结束了？
他收起笔，擦擦嘴角的果汁，看二人重新坐下。
西施在旁为姬乐挥扇纳凉，国灵殿下脱去外衣，只留里面一件长衣：“我自己来！”他从西施手中拿过纨扇，自顾自的扇风。
可过了一会儿，他看着纨扇上面的仕女图，眉头大皱：“纨扇让女儿家用用也就罢了，我用却不趁手。”
纨扇，又名绢宫扇。因为扇面常用丝绢而得名，古来广受喜爱。西汉有诗赞曰：“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在灵宫，可谓巫女们人手一把。就连刚降临不久的妇好，都会穿上襦裙，拿起纨扇装扮粉饰。有时，姬乐还会帮这些巫女在纨扇上作画**。
不过姬乐自己对纨扇没什么感觉，他更喜欢用大开大合的折扇。
“老爷子，能不能让农宫那边帮我打造一把折扇？山水画我可以自己解决，让他们给我准备扇骨就成。”
“那何必差遣农宫？回头你找一卷空白竹简，拆下来作木折扇吧。上面再书写天篆地隶，那多方便。”
“倒也是。那就劳烦老爷子了。”姬乐说完，问青年和史皇：“刚才见的邓恺，你们怎么看？”
仓颉似笑非笑，看向对面的青年：“少年意气，肖似骠骑。”
“怎么就像我了，我哪有那么笨，话题傻傻被姬乐带着走。”青年很不满，自己的小迷弟居然冲自己发火？果然，都是姬乐的错！
“关于他的名字，老爷子没什么想法？”
“殿下指的是‘建节’？嗯……可能是巧合？毕竟先民穿越的那个年代，应该还没设置这些。”
“但真的很巧啊。”
“两位，麻烦说清楚点。我跟夷光姑娘可听不懂。”
史皇咧嘴一笑，抚着胡须说：“建节、虎烈、宁远、鹰扬，在汉末都是一些杂牌将军的名号。不过这些词语包含美意，可视作先民对这些后辈的期许。”
毕竟先民穿越的时候，汉灵帝还没死呢。
“对啊，将军的名号啊”姬乐看向青年：“我更在意的是，你说会不会有人字‘骠骑’呢？”
青年默默拿竹简在姬乐头顶敲了一击。然而回到座位上继续练字。
“我也没有瞎说啊，你们想想。假如夏国有一个崇拜霍去病的人。他家人给他取名张骠骑，李骠骑什么的。不是不可能啊。你总不能阻拦人家取名吧？我怀疑，邓恺最中意的表字，可能就是‘骠骑’。”
“别人怎么取名我不管，但你在我面前说这话，就是找揍。来来来，你如果觉得今天没打够，我可以再陪你练练手。”
“免了。”姬乐此刻明白，自己刚刚学会的剑术可不是青年对手。至少等自己练习三五年后，才能赢过他。
史皇：“殿下问我二人对邓恺的感官，殿下又如何？”
“很好啊。这小子很不错。”姬乐笑眯眯道：“我挺喜欢这小子的，我能从他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
青年挑起剑眉，轻哼一声，又要发作。
“放心，不是你。”姬乐怼了一句：“不要这么自恋。我是从他身上看到过去的我。”
“你？”
“是啊，过去的我。一个勤恳努力的普通人。”姬乐目光穿过重重宫阙，看到演武场和杨柯比武的邓恺。
在杨柯的神力下，邓恺苦苦支撑，咬牙没有认输。
姬乐感慨万千：“一个普通人，能努力到这一步，着实不容易啊。”
“普通人？”青年嗤笑道：“你是不是对‘普通人’有什么误解？邓恺这种人物算普通人？”
“当然，在杨柯面前，他不是普通人是什么？没有杨柯的天生神力，只能凭借后天努力来追赶，这种苦楚可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
“杨柯之所以对邓恺另眼相看，应该也有这方面的缘故吧？”
演武场，杨柯又一次将邓恺的攻击逼退。
“再来！”邓恺灰头土脸的摔在地上，重新爬起来，利用自己磨砺的罡气再度冲向杨柯。
杨柯一边和他切磋，一边道：“目前城内有一门武魂之术，你可以试着研究看看。对了，就是刚才永乐殿那个年轻人。”
“他？他武艺很强吗？”
“还可以。五鼎……可能是六鼎了。”
“那回头再找他，现在先跟杨哥打！今天，我一定要赢一局！”
二人从小到大，一共比试一千三百五十二局，其中杨柯动用神力的战局有三百。在这三百局中，邓恺毫无胜算。
然而邓恺从来没有气馁。这便是杨柯最喜欢邓恺的一点。
诚然，在刘鹰扬、荀宁远、邓建节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兄们里，邓恺年纪最小。但杨柯对邓恺报以最大期望，因为他是这十几年来，唯一一个还肯和自己做对手的人。
十数年的相处，面对杨柯生而具备的神力，刘胜、荀安早已默认，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赶超杨柯，清楚杨柯的实力远胜过自己。
所以，他们选择追随在杨柯身后，和他一起振兴夏国。
也因此，跟刘胜、荀安在一起，杨柯在深厚的友情之外，能感觉到彼此的一道鸿沟。
那是人和神的天堑。
跟他们在一起，刘胜、荀安各种以凡人角度规划的谋略，在杨柯眼中，自己都能用神力轻松解决。
每一次深入合作，都让杨柯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是一位天生的半神。拥有数百年甚至更加久远的寿命。自己的神力之强，足以一个人覆灭一国。
虽然刘胜、荀安都很关心他，却无法排解他的这份寂寥感。
举世无敌，杨柯不敢如此狂妄自诩。但在夏国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真没人打得过他。
然而邓恺不同，邓恺明知自己没有杨柯那种天生的神力，却仍不肯甘心认输。每次回城，都要跟杨柯好好打一场。
这种少年特有的不屈和执着，足以让姬乐侧目。也正是邓恺的存在，才让杨柯在寂寥之余，没有真正放弃人的一面，完全化作一尊神。
看着青年十年如一日地对自己发起挑战，杨柯嘴角挂着笑意：“再来！”他双手冒出金红色的火焰，神力气息慢慢溢出。
“好啊！”邓恺拿出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银色长枪，是他效仿偶像霍去病制作的神枪。长枪灌注罡气，爆射三尺白光。
“杨哥，这是我在边台研究的枪法。凤翔”枪尖白光凝聚于一点，一只展翅的凤凰活灵活现腾起，疾冲向杨柯。
杨柯双手在胸前合拢，赤金色的火焰化作火墙迎向腾空的白凤……
第九十章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
永乐殿，姬乐看着这一幕，出手轻轻抹去二人交战震荡的余波。m.www.uu234.netwww.uu234.net
“演武场的修缮可都要钱的。你们这么闹，回头余定要找你们算账。到时候，气坏我家余大美女，让她脸色多出几道皱纹怎么办？”
所以，为照顾自家大巫女，姬乐出手帮忙稳定演武场。
“而且，一个愿意和你公平竞争的对手，可是很难得的。”望着场上的火光和白芒，姬乐表情复杂。
不用说，结果自然还是邓恺败了。
只是邓恺仍没有放弃，继续下一次的挑战。
“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活脱脱五年前的我。然而，到底我也没有坚持下去。”
姬乐喃喃自语的话被青年和史皇听到。二人不露声色，彼此对视一眼。
“罢了，今天就这样吧。”
看到邓恺，让姬乐忽然想到不少往事，神情落寞，再没心思在永乐殿坐下去，索性一个人跑去灵山吹风。
他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史皇、青年以及西施在殿内大眼瞪小眼。
最后，西施转变为郑旦形态，对青年说：“我是女人，不方便询问。史皇殿下年纪大，也不合适。你跟殿下年纪差不多，该你去。”
“没错。”史皇提笔轻轻一点，天篆成型，飞向青年。还没等他开口，周边空间扭曲，直接被史皇扔到灵山，落在姬乐跟前。
“老爷子，你坑我！”青年一下摔在地上，爬起来后，看到姬乐正坐在当夜降灵妇好的悬崖上吹风。
峭壁之上，长衣飘舞，渺渺然如谪世仙人。
至于那忧郁怅然的表情，更是青年头一次见。
“你怎么来了？”姬乐扭头看向身后的青年。
青年挠挠头，上前走几步：“灵山这边都是墓地，你一个人过来不是不成吗？所以我来看看。”
“我又不怕鬼。”姬乐嘟囔两句，看向青年，察觉空间波动的消散，恍然道：“史皇？他老人家也真多事。”
“这不也是关心你？好端端的，突然怎么走了？”
“想到穿越前的一些往事。”从悬崖往王庭演武场看去，依稀还能看到一些战斗的火光痕迹。
“邓恺和杨柯，让我想起好些年前不愿回想的记忆。到底，我没有邓恺这份毅力。”
青年在姬乐旁边坐下，跟他一起吹风，不由打了个寒颤。但他明白，姬乐只是需要一个倾诉者，便没有开口，安心当听众。
“作为一个普通人，自己的友人是那种妖孽级的天才，堪称最大的悲剧。”
“你还算普通人？”青年只听了一句话就破功。
“是啊，我不是普通人是什么？要不是薪火，我也不可能穿越过来。”
不好意思，从你身上真看不出什么普通人的表现。难道你们后世的教育水平那么发达吗？
“你别不信，如果你有一个妖孽级的友人，你也会自卑，并且深深怀疑，这个世界上会存在所谓的天命之子。”
姬乐提及自己那友人，忍不住打开话匣。
“别的不说，就拿考试成绩来比。小时候嘛，考满分很常见，分不出什么差距。但进入初中开始，百分卷我只能拿九十，一百二十分的卷子只能考一百一。可人家照样门门满分。仅有的非满分，也是关于一些作文或者开放式题目。到高中也是如此，我们努力学习，人家在操场打篮球，踢足球。可就是这样，依然稳压一群学霸。”
“都说我成绩好，然而面对一个不努力就能获取大成就的天才，我这种普通人的压力很大。”
有这种挫败感的人不仅仅是姬乐，而是整个年级的精英。一群人努力学习，比不上人家课堂上的几十分钟听讲。
更离谱的人，当他们这些人展开学习小组，准备努力奋斗的时候。那厮趴在窗户上：“公孙、端木，过来玩啊！今天咱们打篮球呗？”
在你们努力学习，准备超越对方的时候。人家气定神闲的玩乐，根本不把成绩当一回事。你们所执着的东西，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知多少人因此而心灰意冷，转而放弃学习，自暴自弃。还有很多人转学离开，再也不愿意跟这种家伙为伍。
在这种妖孽式友人的压力下，姬乐能支撑十年已经足以让众多朋友们赞叹他的心理建设。
“后来我为重拾信心，跑去学习其他东西。比如书法、围棋、国际象棋……那厮非要跟着学，然后门门碾压。”
当姬乐还在书法入门的时候，人家已经用隶书挥挥洒洒写下一整篇《子虚赋》。
在姬乐还在摸索围棋和象棋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跟职业棋手对战，而且十战九胜。剩下一败还是因为懒得下，想要快速结盘回家吃饭。
然后游泳、篮球、足球……
各种败北也就算了，可这家伙非要拉着你跑去研究什么制茶、造纸。还要天南海北的鼓动你帮忙一起收集各个国家的神话资料。
说真的，姬乐自己都很佩服自己那时候的涵养。没有在这种无意识的炫耀打击下直接糊脸，简直是他教养过人。
姬乐不断碎碎念：“你不懂，在那个如同太阳般闪耀夺目的妖孽级天才面前，任何人都不再拥有光彩。哪怕被众多老师公认成绩不错的我，只能、也必须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我很理解杨柯和邓恺的关系。在杨柯这种半神级别的存在面前，邓恺的所有努力都是一句笑话。除非他踏入神道，蜕变为半神，不然根本不可能赢过杨柯。”
“一个普通的努力家，和一个妖孽级天才的碰撞吗？”青年似乎有点理解了。毕竟在他那个时代，也有许多人这么看待自己。
“天才？或许只是你没看到对方努力的模样吧？”毕竟当初在汉宫时，我也是很努力的。
“不不不，你是真不知道。”姬乐吐槽说：“他原本根本不会下国际象棋。我亲眼看着他，在被我连杀五局后，直接成长到巅峰，然后把我碾压。”
“如果人生是一部小说，那么他应该是当之无愧的龙傲天式主角，简直各项全能。而且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那种小说标准主角模板。”
在这种妖孽级友人面前，总会让姬乐产生一种，自己是配角的感觉。男二？不不，别闹，姬乐以及姬乐身边的其他朋友，都只是衬托这位妖孽的炮灰。
在一次次挫折中，绘画可以说是姬乐少数的强项。而这，也是因为对方根本不去学习的缘故。
当然，也可能是天才对凡人仅有的一点怜悯？
所以，几年前姬乐就认清现实，如同荀安、刘胜那样歇了心思。
至于穿越到这个异世，姬乐在最初的惊愕之余，心中何尝不是多了些许庆幸。
“你该不会是认为，自己来到异世，可以逃避跟他的对决吧？”青年忽然问：“难道你这辈子就这么认了？”
“最初，的确有这个想法。”姬乐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可自从我学会降灵后，就生出另一个想法。比如，我在这里学会华夏人杰的所有技能。将夏国所有国民的技艺全部融会贯通。凭借我的努力，赶超他这种逆天的妖孽！”
没办法从先天上超越，那么就通过不断的后天努力吧！
“那妖孽，简直是游戏中的满级大号跑去新手村玩虐杀！对我，和我的众多朋友同学造成不可磨灭的心理伤害！”
“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对他展开报复！”
“用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时间去赶超人家？你不觉得作弊？胜之不武。”
“呵呵，作弊？那也要我能赢过对方再说。如果不是跟他相处十来年，知道他没有无故失踪的经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某个时间段穿越到异世，练成满级大号之后回来吊打我们这些普通人。”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姬乐伸伸懒腰，活动下身子：“刚才只是看到邓恺的遭遇，有点触景生情。想到当年的事。”
姬乐收拾心情，仿佛一个没事人的样子，再度恢复人前的模样：“邓恺这小子都没认输。作为国灵殿下，作为国之楷模，我当然也不能认输。”
“现在第一目标，是带着夏国崛起，然后带领族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