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蓝莲花
今早，张晓龙驾驶着他的奥迪前往圳南企鹅的总部。
从企鹅收购了foxmail之后，他曾一人驱车前往青藏，他将之视为一次洗涤之旅。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
“才发现脚下的路。”
车上，播放着那首彼时上高原时一直单曲循环的《蓝莲花》。
再后来，pony将他招揽进了企鹅，并继续负责和他原来做的foxmail类似的企鹅邮箱。
“我并不是一直都正确，只是重复做错直到正确为止。”
至少，从他接手企鹅邮箱以来就是如此。
庞大的用户基数的确给企鹅的多产品线带来了极大的优势，但这仅限于产品创新带来成功后才能放大。
早几年，企鹅邮箱只是在夹缝中生存，几大邮件服务商都能将它按在地上摩擦。
创新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零到整合foxmail，到web优化，再到超越。
张晓龙用了几年企鹅邮箱走到了极致，但是下一站他却如歌中所言，已经开始有些彷徨，要找的路还没有发现。
“围脖是对的，但谁又知道接下来如何。”
车辆行驶进了企鹅大厦，这周漫长的会议就开始了。
“allen！”会议结束后，马华腾找到了张晓龙。
“最近两天邮箱的数据果然在惊人的上涨。之前你发邮件给我，我还有点担心。”
张晓龙笑了笑，“担心是对的。只是一个游戏的广告带来的一点启发。”
而马华腾则是问道，“围脖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至少现在看来，他们是正确的。但形态上，我觉得还可以优化。”
马华腾也是点了点头，“坦白说，我们几乎是被动接受了这场战争。马上五月了，我们的围脖才能上线，整整晚了八个月！不得不说，曹国伟这下将我们彻底打懵。我们反应慢了。”
此时围脖的火热，由不得马华腾不重视。
他在今天的会议中，也在让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进行反思，“为什么企鹅会落后八个月？”
这是振聋发聩的一问，同时，他也在问自己答案。
在互联网领域中，落后八个月几乎意味着两者中间已经产生了巨大的鸿沟。
人们总说企鹅“抄袭”，但事实上，它从来都是以竞争者的身份进入一个新的领域。
这是以成败论断的说法，而它不过是用比对手领先的竞争手段取胜。
但这次，连马华腾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接下来这场仗，不得不打，输了那对企鹅而言将是致命打击。”
张晓龙笑着说，“pony，有没兴趣让我也做一个新的社交项目？”
“哦？有什么想法？”马华腾有些惊讶地看着张晓龙。
“暂时没有，思路太多太混乱了，还没有理清楚。只是先提前请示一下。”
马华腾则是有些无语，“那想清楚再给我邮件。”
张晓龙接着说，“毕竟你知道的，邮箱作为社交工具，企鹅现状也许已经是极致了。”
“做可以。但内部你也明白，一贯是几个团队并线开发。”
张晓龙听了，摆了一个ok的手势。
......
机场里。
“斗宗强者，恐怖如斯！给条活路啊喂。”路舟自言自语道。
他几乎可以肯定，allen漂流瓶的提前，绝对就是自己这只蝴蝶给历史带来的改变。
路舟思索着最近一个多月自己重生而来的所作所为。
“香蕉？小彤？”
他脑海里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呼。那么极致就是一周一更新了。”
路舟拿出他的5800，戴上耳机，播放起了《蓝莲花》。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2G.txt，3G.jpg，4G.avi，无论是向往与否，时代的洪流比自由的向往更加不可阻挡。
当路舟重生而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中间的变化，仿佛所有的偶然就成了必然。
由基础设施带来的巨大升级，将使得信息的载体更加多样化，人们会寻求更加直观的感受。
曾经，路舟用着诺奇亚的直板阅读唐三土豆的小说，后来用上了5800刷起了围脖，未来......
如今的未来，他也说不清楚。
“企鹅，这张前往未来的船票归我了！”
路舟不再理会漂流瓶带来的那惊诧，他点开邮件列表，接个查阅。
其中，令他最为惊喜的是，张文星院长给他介绍的师兄给他回了信件。
邮件中只寥寥几字，发送者：陆铭，内容：“周三回国，择期约见。”
等到路舟回复了自己最近撰写的关于paxos算法实现思路的文档后，电话响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是创意工场的沈秋灵，“当真是不想和创意工场掺和。大晚上的又想来套什么猛料......”
“喂你好，路先生。”
路舟接通电话后，听筒传来了沈秋灵的声音，而他又感觉有些幻听，像是刚刚身后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一个身穿浅灰色职业装的白领正坐在他的后座，且拿着电话。
“......”
“我在。”
而同时，沈秋灵也抬起了头，楞了一楞。
旋即她微笑着走到了路舟的桌前，伸出了手，“路先生，真是巧了。倒是没想到能在机场遇到你。”
路舟一阵腹诽，“确定不是神秘跟踪吗？”
他伸出手来和沈秋灵握了握手，“你好。请问，刚刚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
沈秋灵听了后，坐了下来接着说道，“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路先生最近的行程。另外我们还注意到路先生名下还有一家梦谷云计算，一家微讯，所以我们想进行一些情况的了解。”
而她也是笑着埋汰了路舟一番，“不过路先生可不厚道，来了京城应该提前联系我一声。”
“我下午过来，待会就要回广南。”
沈秋灵也没有揪着不放，“那好。不知道路先生方不方便让创意工场对你另外的公司进行一些了解？虽然我们很想知道一些具体实情，但实在这两家公司还没有实际性产品出现。”
“一家云计算，一家通讯。正在筹备。”
虽然路舟确实不想和创意工场就梦谷广告掺和下去，不过嘛另外两家则另说。
而他也不指望这些事情能瞒着，毕竟资本机构的调研能力摆在那里，不说上溯祖宗十八代，三代以内，从小学到大学学路，再到工作经历，这些稍一调查就能出来，就更别说作为投资标的项目状况了。
“哦？具体进展呢？有没有天使轮的融资需求？”
“没有。”
而沈秋灵听了，则是有些兴趣缺缺。
61.渠道风云（伊始）
沈秋灵接着问道，“路先生，目前梦谷云计算并没有实际开始运作。你是基于什么考虑选择这个领域进行创业的？”
路舟则是有些犯难，自己明明委婉地表达了业务没开展，不需要融资。
而沈秋灵这般细究，多少有点不打探出风声不罢休的意味。
他喝了一口咖啡，微微叹了口气，“沈小姐，说实话你这个问题有些刁钻。说得太好听了，我可是怕你们转头就投上好几家云计算公司。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沈秋灵一听，笑了一下，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那好。我换个问法。路先生有关注上个月在圳南举行的华夏IT领袖峰会吗？”
路舟自然是摇头，“有简略了解过一些报导，具体并不了解。”
毕竟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发展，这类型会议的数量是逐年增长。个别经典和重要的会议，路舟会进行回顾，但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
沈秋灵继续着刚刚的话题，“这次会议，企鹅马总、千度李总还有阿里马总曾讨论过关于云计算的话题。”
路舟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企鹅马总认为现在谈云计算还为时尚早，而李总则是毫不客气地说云计算不过是新瓶装旧酒，没有新东西。”
“所以？你觉得梦谷做云计算成功的可能性不高对吧。”
沈秋灵点了点头。
路舟笑了起来，既然企鹅和千度话头提了，那么为什么不提阿里？
“我觉得，你没有提及另一个马总，那想必他是提了好的地方吧。不如谈谈他说了什么。”
沈秋灵显然没有料想到路舟会这么想，但还是说了出来，“截然相反的意见。‘如果我们不做，将来会死掉。’这是他的原话。路先生刚刚不是说没关注吗？”
而路舟心想，我确实没关注，但态度决定了发展。
“我换个角度来说说。
Pony的话，是从产品形态而论，也就是云是基础设施，未来计算能力将是像水电一样的流。所以未来很遥远。
Robin则是以技术论之，‘云’本来就是一个构造的概念。从互联网时代开始，所有的服务其实都是‘云’，技术层面来说，确实如今做‘云’都是基于旧有存在的技术手段。
至于Jack，他所讨论的只是‘云’的商业模式。换而言之，他指独立开发者和中小互联网企业生态。直白而言，他指从这些人手中赚钱。
事实上他们都是对的，只是角度的差异而导致战略重视程度的差异。
当然，具体梦谷云计算而论，我无法透露更多。不知沈小姐是否满意这个答案？”
沈秋灵听了路舟的反问，不由笑了起来，“路先生倒是志气少年，我都觉得峰会应该邀请你去当嘉宾才好。”
当然，路舟的话也着实让沈秋灵有些震惊，但毕竟她只是投资经理，实在难以捉摸技术上的问题。
而事实上，这同样属于资本的焦虑。
没有人愿意错过，即使错了一轮，也仍然可以想办法让另一个傻子接盘。
所以即使是大家都看不懂云计算，但仍然愿意将白花花的银子输送出去。
“好了，路先生，这个问题就到这里。冒昧问一句，梦谷广告，您个人股份有转让变现的意愿吗？”
路舟也不惊奇沈秋灵不问微讯的事情，大概是她觉得做社交本就是死路。
可话又说回来，这会就转让变现梦谷广告？路舟是真不知道是她傻还是自己傻。
“抱歉，没有。”
沈秋灵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问，所以听到路舟的回答后也没有意外。
“关于豌豆，我个人有个事情给路先生提个醒。”
路舟也想不明白这沈秋灵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请说。”
“豌豆正在考虑在接下来一两个月内进行A轮融资。”
路舟只感好笑，“这算善意的提醒吗？”
沈秋灵则是意味深长地说道，“算。”
而路舟听了后，只是再次打开了笔记本的上盖，沈秋灵这番不管是善意提醒还是威胁，于路舟而言也不会改变现有梦谷广告的步伐。
“谢谢。那先聊到这，我还有事情要忙。”
沈秋灵听了也没有觉得路舟失礼，而是点了点头，“好的。再见。”
......
等到沈秋灵离开的半个小时后，路舟才离开了饮品店。
他来到机场的吸烟室，燃起一根香烟，他拨通了方强的电话。
“喂，路哥。”
“强子，吩咐你一件事。”
“好，你说，我听着。”
“最近香蕉的成果，需要给媒体宣推一下。数据找周文调取，宣推让小彤去找，预算向小琴申请。你周一上班了安排一下。具体要求发了邮件给你，你查收一下。”
方强则是应了好，“这个没有问题。周一出了文案我发给你检阅一下。”
“好。那先这样，我待会上飞机。”
挂了电话，路舟喃呐道，“管你善不善意，先给你来个王炸。”
路舟的计划里，短时间内梦谷广告并不需要进行融资。
他本来的想法是循规蹈矩些，让梦谷广告这个现金奶牛和未来的渠道能够安稳发育，以便应对未来的微讯战役。
但他低估了对手的反应，历史在他翅膀的扇动下，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路舟记得，豌豆前世的发展中，A轮是在2011年才经由创意工场牵头后引进了DCM资本。
豌豆将A轮提前，无非是加速扩招的意思。而创意工场这番提醒，意图无非是要劝退路舟。
创意工场的潜台词：91是杀不动的，至少背后是网龙。而你路舟背景就是个白板，梦谷力量尚小，那也不能怪我人店大欺客。
如果路舟接受了对方的提醒，那么无非创意工场从中操作，让豌豆兼并了梦谷。
而路舟不接受，那么创意工场完全可以将豌豆的融资时间提前，让豌豆有更多的资本去扩张市场。
接受，那么我吃了你，不接受，那么我用钱砸死你。
对于创意工场而言，这本身就是一门生意。
其本身兼具孵化和风投的双重属性，豌豆的钱投进去，总要看到回报。
这中间，或许是豌豆王俊的意思让沈秋灵转达，又或者是资方创意工场提议。
毕竟，网龙的操作摆在跟前，创意工场大概也是想模仿一番。
此前路舟让方强做逆向工程的“IPhonePCSuite”，这个软件便是91的前身，网龙前后不过花了十万元从熊俊的手中购得，而熊俊也被招揽到了91的团队中。
而让路舟唏嘘不已的是，就在这个月熊俊正式和91决裂，而三年后91将作价19亿美元委身千度。
“来而不往非礼也。”
62.还钱和斗虎
4月17日一早。
路舟和叶轻尘上了前往滨海的汽车。
昨夜凌晨，他赶了飞机从京城回到广南，等到了屋里已经是半夜三点。
上了车后，他对叶轻尘说道，“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说完后便呼噜噜地倒头就睡。
“德行。”叶轻尘嗔了句。
随后她拨了王芳的电话，“喂阿姨。我和哥哥今天回滨海......”
等到路舟再次醒来，车辆已经到了汽车总站。
只见他双眼有些发红，“临时起意就飞，总是要付出点代价。”
他看了看身旁的叶轻尘，她也是正在小憩。
“吧唧”，啃了一口叶轻尘的脸蛋，路舟将她弄醒。
“走吧。”
叶轻尘醒了，“就知道占便宜。”
她伸了伸懒腰，玲珑的曲线直让路舟眼神发直，随手拉了拉她的衣角。
“小肚脐都露出来了，没羞没臊。回家再勾引行不行。”
叶轻尘哼了一声，便随着路舟下了车。
两人到达滨海的时间比路舟上次清明回来要早了不少，毕竟清明假期回家的人多，路舟光排队买票和安检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此时离午饭时间还早。
路舟领了叶轻尘坐上公交回到国宝小区，王芳给两人开了门。
王芳笑着招呼两人进门，“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丫头也来了，累着没有？”
叶轻尘甜甜一笑，“阿姨好。”
路舟一边脱鞋，一边说道，“不是假期，路上也通畅。所以早了不少时间。”
等脱了鞋，他透过屏风看见了路勇正坐在沙发上，正陪着另外一人再聊天。
“妈，有客人？”路舟问了王芳一句。
而王芳则是凑到路舟耳边，“老陈的债主。”
路舟套上拖鞋后，来到了客厅。
“爸。”
“叔叔。”
路勇见了路舟和叶轻尘，“来了。坐。这是林伯。”
“林伯好。”
林清河见了，也是微笑，“呵呵。这是阿舟吧。十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路舟见了林清河，他头发有些花白，身穿一身唐装，满面的红光，略显富态。
以前，路舟是听过路勇说到林清河的，但现在却是第一次见。
而路舟听得最多的，莫过于林清河的发家史。
林清河和路勇是同乡，比路勇要大上几岁，加上没有上中专大学，所以早早就出外。
早年在滇省搞养殖，当时管制还不严，加上边境那时混乱，林清河是扛过猎枪，手头是沾过血的。
后来约莫圳南开放前后，他便往了南边，倒卖香江而来的水货。
“草莽英雄。”路勇曾这么说过，若是他一大学生，那生十个胆也不敢做的行当。
到了后来，林清河洗了白，同家中几兄弟合伙买下了圳南一处电子厂，去年蒙混上了中小板。
这中间，路勇算是老友帮忙，曾经帮林清河一些房产地产的估算工作，路勇过目过一些资料。
“举债，杠杆，造假高估。创业板上了一夜暴富，上不去立马死掉。”
林清河当时看来近乎赌博式的疯狂，让路勇震惊。
“公借私，拿股民的钱放高利-贷，虚开，中饱私囊......”
路勇从中道来的各种传说轶事，也许不过是早几年乱象的冰山一角。
世间本就不缺草莽英雄。
“这是你女朋友吧，阿舟。倒是真大了，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岁数。什么时候请林伯来主持一番。”
林清河自然地打着路舟玩笑，表现全然没有丝毫草莽意味，倒像个和蔼的长辈。
路舟是不愿意让叶轻尘掺和过多，虽然她也算当事人。
他对叶轻尘说道，“轻尘，到我房间看会书去。”
叶轻尘看了路舟的表情，只得乖巧地进了房间，而王芳也没有多留，也是进了路舟的房间。
路舟坐在沙发的单座上，笑呵呵地说道，“你们继续聊。”
而路勇和林清河则是默契地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反倒是拉起了家常来。
“老狐狸。”路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聊到一段，两人皆稍停了下来，林清河掏出了香烟。
而路舟则是探过身去给林清河点烟。
等点了烟，路舟直接开了口，“林伯这次来，是为了陈叔的事情吧。”
林清河听了也没有表情，舒缓地吐了一口烟气，“算是吧。之前听了你爸说老陈的前妻也走了，岁数长了，人总归是多愁一些。”
路舟看着林清河的模样，直感好笑。
他心想，“借题发挥倒是说得好听呐。油漆都能泼到我广南那去，现在在面前装什么。”
而他联想起路勇此前给他提及的轶事，路舟多少有了些猜测，钱不是林清河的，而催收是他高利-贷公司的流程。
“阿伯。你可还年轻，哈哈，电子厂去年才上市，事情还多着呢。”
林清河显然有些受用，“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上市也不容易，要对股民负责。”
路舟话头再转，“给陈叔担保的事情，我和我爸也是商量过的。之前清明也是先给还了一部分。”
他看了一眼路勇。
林清河微眯了眼，“老陈的事情，都好说。毕竟当时是勇子说的事，乡里的兄弟还是信得过的。”
路勇也是开了口，“林哥，这事怪我。钱，刚我也说了，莫要担心。”
林清河一副老神在在，端起茶杯后说道，“阿勇，话是这么说。你也总给个时间，我好安排。”
而路勇自是话头无从接起，路舟则说了起来，“伯。这样，时间我给你说。能作数。”
林清河看了路勇一眼，显然有些不相信。
路舟也不理会，接着说道，“今天可以再结清四十万。剩下四十万后续两个月结。六月底还清。”
本来，路舟是打算这次回来就将手头有的七八十万给结清。但转念一想，不由多留了点心，这会还多了难免让人起疑心。
毕竟此前不知道自己老爸是找的林清河这一口“林伯”叫得是亲切，但他是知道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反正能谈自然是谈。
林清河听了后，大笑了起来，“勇子啊，倒当真没想到你家小子这么出息。我儿子要能有阿舟一半能耐，我都可以安心退休咯。”
路勇是将林清河的两个败家儿子给路舟提过几句，全然是反面教材，一个比初中就搞大女同学肚子，一个在学校扛把子直接被丢进了部队......
“能有我一根脚趾就不错了。”路舟心中吐槽着。
路勇也是打着太极，“压力大不大，东借西借的别整得自己没法过。你林伯还是照顾晚辈的，事情都可以谈。”
林清河听了自是再次眯了眼，似在思考。
“时间还早，要不现在直接去银行吧，林伯。”路舟说道。
“好！好！小伙子。”林清河起了身，哈哈大笑拍着路舟的肩膀。
路舟也是嬉笑起来，露出了无害的笑容，“那连同上笔还款，林伯写个还款条呗。”
这人情借款，路舟是心里端着明白，老一辈人间互相扶持帮助，讲究一个人情义气。
路勇自然也不例外，从给陈和担保，到还了林清河钱。路舟几乎能想到，路勇是绝对开不起那个口找林清河要还款条。
路勇是没法开口，但路舟这个小辈就无妨了，他开了这口也不怕碍了林清河。
林清河一听，摇了摇手指，对路勇说道，“精小伙！勇子有福啊哈哈哈。”
至于路舟，也不管林清河这番态度真假，反正待会还了款，条子拿到手就行了。
于是，屋里的三男人各揣着心思出了房门。
等到客厅安静了起来，屋里的王芳也注意到了，她对叶轻尘说，“男人的事情啊，由着他们。走，丫头，咱做饭去。”
63.周郎北望（回首）
路舟、路勇和林清河在银行完成了转账后，林清河也是很爽快地将还款条写给了路氏父子二人。
林清河驱车离开，路舟和路勇便赶回家准备赴午饭。
车上，路勇开了口，“这事情也算结了。但是你小子可真本事。”
路勇一边说，脸上挂着笑意，显然路舟将家里的债务解决后，能让他轻松了不少。
“还行吧，也就比老爸强一点。”
路勇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儿子比老子强天经地义。不过，时间这么短，压力会不会太大？”
路舟摇了摇头，“手里其实有个七十万余钱了。”
这中间二十万是来自温旭伟，五十万来自卖了围脖程序。
路勇一听，反倒是更高兴，“不错，懂得藏着。自己安排好。”
“嘿嘿。”
回到了家中，王芳和叶轻尘正在厨房忙碌着，而路舟和路勇只得无聊地吹牛打屁。
路勇憋不住心中好奇，“阿舟，和小叶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在谈。”
路勇听了喜上眉梢，“挺好，挺好。我看她随了她妈的性子，比较宁静一些。过日子挺好。”
路舟有些尴尬，“哈哈。爸最近忙什么？”
“承包了栋滨海的私人楼，过两天就要开工了。”
“嗯。别太累了，能安排个领头的就少下工地。多去了又不能多收钱。”
毕竟路舟是知道的，自打海舟大厦失败后，路勇便大多是接私人楼的活。
这些活计一般来说是赚不了什么大钱，偶尔碰上雇主拖欠尾款，或者对楼况挑三拣四的，指不定还不赚钱，白忙活老长一段时间。
反正路舟是记得，即使是现在，路勇手上还有不少尾款还没有结清的情况。
虽然说大多就是使一个拖字诀，但真拖上几年时间，就不谈利息了，光通胀这么算下去，那当真是赔得不能再赔的生意。
路舟接着说道，“虽然老爸你是身强体壮，但也别像年轻那会啊。身体要紧。”
“行！倒是你公司最近状况怎么样？”
......
过了一会，路舟算是废了老半天给路勇解释，主要就是已经上线的香蕉市场。
等聊得差不多，叶轻尘来了客厅，叫了两人，“吃饭了。”
......
京城。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360公司内部仍然有不少人员加班。
这中间，是因为周红衣正在秘密筹备中的一个重磅项目，在这种时候加班赶点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在周红衣办公室内，这个秘密项目的负责人正在想周红衣汇报工作。
眼看汇报已经到了尾声，这位技术负责人开始向周红衣吐苦水。
他坐在周红衣对面，神色有些无奈，“周总，你此前安排的工作，太难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实现。”
周红衣也没有任何表示，他手中握着一支钢笔，一边打量着这位技术负责人。
片刻后他说道，“别和我提无法实现。搜索的事情3721我做过，在雅虎我做过。不要用‘短时间’这种词来糊弄我，我比你还清楚搜索技术的细节。”
“需要扩招技术人员就将需求提上来。时间上不容许有半刻延迟，半年之内我必须看到效果。”
技术负责人见周红衣依旧对时间丝毫没有松口，他也只能点头称好，随后便退出了周红衣的办公室。
等出了办公室，他鄙夷地说了句，“呵呵，还懂搜索。3721多少年前了，也不想想千度这几年的技术积累。雅虎？呵呵，怎么不提谷哥。还不是全让千度杀绝了。”
此时，周红衣在办公室中打转。
这中间一起的开端，源于他逐鹿中原的野心。
06年他二次创业，07年推出安全卫士，08年用免费杀伤所有杀毒软件商，周红衣硬生生在一个小范围领域耕耘出了亿级用户。
经过几年时间发展，此时的周红衣正在筹备着360的上市工作。
周红衣将第一支“弓箭”射向了搜索巨头千度。
今年年初，他公开炮轰千度，明确指出了千度和普田系间的利益关系，并要以“安全名义”和为用户着想，奇虎将在未来推出一个更加优良的搜索引擎。
周红衣这么鲁莽的冲进战场的原因无非一点，通过舆论运作将千度置于风浪之中，而奇虎借此占领“道德高地”并推出搜索业务来占领一定的市场份额。
他的发声炮轰，一脚踩在千度脸上，一手托着奇虎，给自己即将推出的业务进行造势。
最后，即使奇虎自身的搜索业务无法打败千度，也能够借助这个声势有效地提高知名度，进而让纳斯达克的机构们给以更高的估值。
当然，周红衣自己也清楚，要在短时间内搞掉千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从创业开始至今，搜索业务，几乎成为了他的心病。
选在搜索业务发难，说到底还是周红衣自己内心不愿意服输。
98年他创立3721，却最终在03年被雅虎收购，而他倒是担当了雅虎中国总裁。
05年千度上市，强压周红衣领导的雅虎中国一头，这直接让雅虎放弃了雅虎中国业务，并将其全数打包转让给了阿里。
而后短短数月，周红衣因为和马耘不合，最终选择了出走。
他始于搜索，最终败于搜索，所以即使奇虎在安全卫士领域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仍然在尝试着寻找角度重新切入。
普田是他找到的最大“罪状”。
这一系列民营医院在千度占据了巨大的广告占比。代表了这一系的有四大家族詹陈林黄。詹氏名下“新安”、“玛利亚”和“玛丽”，陈氏则以整形为主，如“华美”和“美莱”，林氏则囊括如“博爱”、“仁爱”和“曙光”等......
虽然千度和它们间的合作在眼下并没有爆发巨大问题，但足够周红衣借题发挥了。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他停下脚步，从窗户朝西北方向望去，那正是千度大厦所在的方向。
“莫要觉得我周红衣是易于放弃的人。我奇虎才刚刚开始。”
64.云中泡沫
周日，路家一行人再次来到墓园。
叶轻尘不似上次清明回来时，此时显得冷静和平淡，仿佛已经接受了事实。
“叶萍之墓。”寥寥几字，便是死后之名。
路舟握了她的手，正要开口，而叶轻尘却是朱唇轻启，“走吧。我好了。”
路舟注视着她，“和妈妈说了什么吗？”
“说了她就在爸爸旁边，说了和你的事情，说了我很好。”
路舟听了后点了点头。
随后，他和父母说了一声需要回广南，王芳自然是叨叨了几句，说什么回来也不多待一会。
路舟只得解释公司事情太忙。
时至今日，华夏的PC时代正在上演黄昏绝唱，路舟如果此时不作为，那么他将难以嵌入。
新旧交缠之际，他意图成为拉开下一个时代的豪杰。
午时饭后，路舟和叶轻尘离开了滨海。
等到晚饭前，两人才算回到广南。
到了路舟家门，此前的催债红漆仍然引人瞩目。
但从始至终，自认识叶轻尘以来，路舟也不曾听过叶轻尘问起。
“今天在你家做饭吧。”叶轻尘站了在路舟家门前说道。
而路舟正往楼上叶轻尘家走着，他愣了愣，“也行。”
等路舟开了房门，叶轻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显然她此前不曾有独自前往男性家中的经历。
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房子内显得有些凌乱，沙发上是路舟去往京城前褪换的衣服，茶几上堆着大量的书籍和文案，上面圈圈画画有大量笔记。
“可以去里面看看吗？”叶轻尘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着路舟。
路舟摸了摸后脑勺，直接将房门打开。
只见床上，满是路舟的裤衩，而书桌上的烟灰缸更是杵满了烟头。
叶轻尘看了皱起了眉头，有些生气地说路舟，“少抽一点。”
“哈哈。夜里修仙太频繁，不小心就多了。”路舟只得打着哈哈糊弄。
叶轻尘听了，扭头就出了房间，“行吧。你忙吧。”
路舟一看，倒觉得叶轻尘分外可爱，有几分管家小媳妇的意思。
“你干嘛去呢？”
叶轻尘回头说道，“买菜。”
路舟听了再次尴尬起来，自家厨房不就都是些速食产品，“好，我陪你去。”
“不用。你最近不是忙吗？我买菜做饭，回来再收拾房子。”
说了后叶轻尘就直接拎了背包出门，徒留路舟在原地尴尬，“身为一个宅男，我也很绝望啊。”
他重新回到房间内，打开电脑，“人艰不拆，鲁码鲁码。”
打开了远程访问，他拉取了代码仓库中的更新。
路舟主要是想查看一下此前让潘飞文和董俊达做的SDK改进，这部分工作将成为梦谷云计算前期的工作基础。
他审查着代码，一边在存疑的地方标注，而他也注意到，这部分代码中有不少是方强所提交。
他翻出历史版本库，进行了一些重要部分的代码对比，“倒是成长了不少。这中部的优化看起来不错。”
路舟翻看的同时忍不住点了点头，他感觉将这份代码延伸出一个SaaS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等查阅确认完毕，他开始考量之前的安排。
路舟此前吩咐了孟晓琴，将梦谷科技分拆出了两个子公司，梦谷广告和梦谷云计算。
按照路舟的打算，两家公司的最终资产注入会发生在梦谷广告融资前，其中梦谷广告人员维持不变，而从辉腾所得来的服务器使用权和大部分现金都将转移到梦谷云计算中。
这相当于一次软硬分离，梦谷广告持有已经开发的系统，而梦谷云计算持有已有硬件等。
毕竟，如果按照原有梦谷科技去融资，投资方看不到梦谷云计算的业务出头情况下，难免会出现低估值得情况，一旦低估了两个业务整体的梦谷科技，那无疑会拖慢了路舟的节奏。
所以他干脆一分为二，两边分别融资，这样自由度就更好，并且能够获得更大的估值空间。
而这么做，也并非没有弊病。
其一，必须说服投资方接受分拆的事实。
毕竟如今的成绩是在梦谷科技的主体上取得的，但是你路舟说拆就拆，还顺手搞走融资前的现金和硬件，我还只能融资梦谷广告，这照投资方来看简直就是还没赚钱先让路舟小坑一把。
其二，分拆后，两家公司在未来业务来往中难免会有割裂。
首先就是两家独立子公司，那梦谷广告就得给梦谷云计算支付业务费用，这中间的沟通成本必然会增加。
小毛病虽有，但大方向上没问题就可以，路舟所要的就是融大笔钱，走大跨步。
“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路舟收拾了思绪，对拉取出来的代码进行了编译，进行相关的测试。
SaaS，软件即服务平台，这是梦谷云计算即将开展的第一项工作。
而功能就是给开发者提供集成SDK，让开发者不再需要反复编写特定的统计和运营分析功能，同时也能少一部分服务器计算需求。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细分再细分的行业需求，说白了就是赚不了大钱，仅仅是用来打开市场的一个引子。
路舟再转念一想，“倒是想起沈秋灵之前提到的峰会，Robin李彦红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新瓶装旧酒”这句话无非是Robin身为工程师的骄傲，包括路舟他自己看来也无非如此。尤其是以SaaS为例，其实所有网页应用、接服务口全都可以归入这一类。
但舆论和资本关注点往往和技术人本身有巨大的区别。
可能PaaS和IaaS还会存在着巨大差异，但SaaS，至少路舟接着往下测试和编写代码时，所做的工作实在和此前没有太大两样。
他嘲弄一般地写下一个名为“Bubble”的函数。
“来吧各位，来吹起梦谷云计算的泡沫吧！我可不是Robin，不介意‘新瓶装旧酒’，欢迎来吹。”
写了一段时间，路舟写到思路中断，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叶轻尘。
“忙完了吗？”她轻声在路舟耳边言语。
佳人的气息直让路舟心中泛痒，直接将脑中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他起身环抱叶轻尘的柳腰，啄了一口她的脸蛋，“好了。饭做好了吗？”
叶轻尘则是手上捏了路舟的腰间，让路舟有些吃疼，“都快九点了，屋里都收拾好咯，你说呢。”
“哈哈哈。这样啊。”
叶轻尘扒拉开路舟正在下移的猪手，“以后注意一点，饭点别忘了。我把饭菜热一下。”
65.渠道风云（王炸）
2010年4月19日，早八点半。
一切如往常一样波澜不惊，中关村地铁上人头窜动，圳南科技园路上的白领行色匆匆，钱塘滨江的大巴上满是上班的工程师......
千千万万互联网从业者中，有人无意间点开了心浪围脖。
几分钟前，心浪门户科技频道发表了一篇文章，并经由围脖账号“心浪科技”转发。
大部分人看到的第一反应是，“太假了。炒作？”
不到半个小时，围脖下方评论激增，而讨论最多的便是这篇文章的不真实性。
九点。
心浪科技频道的众多编辑到达了办公室，办公室内电话铃却是此起彼伏。
“铃铃铃！”
一个编辑抓起话筒，“喂。我是。嗯，文章是对方提供的。嗯，数据属实。可以转载。”
“铃铃铃！”
这时，主编冲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哪个鸟蛋弄来的文章？什么狗屁东西？”
一名新来的女编辑听了主编的话后，瑟瑟地举起了手，活脱脱吓成了一个鹌鹑蛋。
“什么？这个数据当真？”副主编过来圆场后，主编再次惊呼。
十点。
一篇名为《一周百万用户？刷量还是奇迹》洗遍华夏几大门户网站科技频道，源头均来自心浪科技发文。
文章以一个记者的角度，阐述了一个名为“香蕉市场”的应用在一周时间内囊括百万用户的过程。
而该记者在文初，也写明了对该应用这个成绩的质疑。文及中段，实录了记者前往梦谷进行了实地考察和采访的过程。文至末尾，记者从实地考察所获得的素材中进行了总结。
“文章的最后，记者不得不承认，梦谷科技是一家有明确价值观导向的科技公司。
他们刚刚成立不久，多数团队成员仍然是在校学生，如今的办公室仍然位于逸仙大学的创业基地。
但与这个稚嫩气质截然相反，他们用自身蓬勃的朝气和对互联网独特的理解方式，向我们展现了‘奇迹’的真实存在。
在他们的观念中，华夏互联网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如同生物学生态中的食物链金字塔，如今华夏的互联网‘生态’也呈现金字塔的形式，最顶层是2000年伊始脱颖而出的几大巨头，中层是2005后垂直领域的佼佼者，底层则是广大独立开发者和开发厂商。
他们第一个产品，是名为‘梦谷广告’的移动互联网广告开放平台，旨在为如今‘生态’底层的开发者提供灵活的广告模式和变现手段。
第二个产品，也是文中记者曾质疑成绩的‘香蕉市场’。
其为开发者提供了有效的分发渠道手段，通过整合应用市场的方式，为开发者寻求和用户对接的一个入口。
事实上，市面上已经有这类型产品，并且成绩并没有如同‘香蕉市场’惊人。
采访中，记者曾论及这个问题，而梦谷科技的负责人说了这样一段话。
‘如果整个华夏是个巨大的生态，那么梦谷正致力于打造一个独特的微生态。体系内所有产品串联用户和独立开发者，形成整个循环。香蕉就是这个价值观的具体实现。’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理解华夏互联网的方式。
同样，这也是这些年轻人给这个时代带来的最大惊喜。”
十一点。
整个互联网科技领域都在重复一个对话。
“梦谷是谁？”
“听说过梦谷吗？”
而经由媒体发酵，这个重磅炸弹直接引爆后，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不少科技领域的媒体接连联系上孟晓琴，希望进行后续报导。
关注到梦谷广告的开发者和广告商则是转而访问梦谷平台进行一些操作，给市场部的唐语彤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而普通民众则大多直接进行下载体验。
从十一点开始，梦谷内部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方强开始连轴转动，“周文，服务器临时峰值是不是马上超过临界点了？”
周文，“强哥，突发很接近，但是随后就稳定下来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问题。”
“小琴，联系辉腾，临时增加服务器。先来三台。周文，一会接手临时服务器。短时间没问题可以，但是千万不能雪崩。”
“小彤，开发者是不是涌入太多？优先处理好广告商的需求。俊达，给开发者后台做个限流，别给市场部太大压力。”
方强是忙活得内心有些发虚，万一处理不好，怕不是得让路舟生煎了？
“路哥啊，你要放炸弹早说啊。我昨天就不和小云去爬白云山。腰疼啊！”
而他又一边给众人鼓了鼓劲，“都顶好了！今天路哥有事情不过来，但也别松懈下来！”
......
昨夜，路舟吃完饭后便重新投入了开发中，而等到他回过神来，叶轻尘已经回了家。
他出了房间，整个房子经由叶轻尘收拾后显得井井有条，餐桌上摆了洗好的苹果。
“感觉错过了几个亿的大买卖，注孤生。”他摇了摇头，拿了一苹果后便重新回到房间干活，直到凌晨三点才爬上床。
到刚刚十一点，今天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才刚刚起了床。
路舟长长地哈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他一边刷牙，想起今天得和已经离职的温旭伟约见一下，吐了白沫他回到床边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再抬头看了眼时钟，时间正指向十一点方向。
“好吧。感觉老温得发作了。”
将手机插上充电，在等洗漱完毕，取好了电脑，路舟这才开机给温旭伟打电话。
“喂。”
一股浓烈的起床气从听筒传了过来。
“当真是离职了，天天战斗到天明啊。”
“哦忘了，路舟啊，几点了？到哪见？”
路舟笑着说，“还早吧，过一会能吃午饭。”
“......”
“东北小菜吧，吃完再说。我先过去吃个早餐，你洗漱完过来。”
等挂断了电话，路舟便出了门，而楼下的便利店已经是开了门，但收银却是此前收租的刘姐。
“看来小妞是自个谈好了。”
“得得等得，得得等得，得得等得等！”
路舟刚跨上自行车，电话便响了起来。
“喂您好。我是163科技频道的编辑，请问是路先生吗？”
66.状元郎和皮燕子
“抱歉，相关的问题请联系我们公司的孟晓琴。”
“喂您好，我是DCM资本的投资经理。请问是梦谷的路先生吗？”
......
“抱歉，短时间内梦谷还不需要融资。后续有融资需求，我们会第一个联系您。相关问题可以联系我们公司的孟晓琴。”
等路舟挂断电话，便更换了电话卡。
......
创意工场。
此时会议室中，李关复、沈秋灵以及豌豆团队众人尽在。
李关复开口说道，“王俊，说说，这件事情对豌豆影响有多大？”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安卓市场还处于开拓过程，短时间的影响不会太大。豌豆实验室毕竟是从年初就成立，技术储备上我还是有信心的。”
李关复点了点头，“技术方面你继续跟进。至于测试版，别再保守了，对方已经出招，你得快点推出豌豆正式版。就目前来说，91还着重于IOS，但未来肯定会进军安卓领域。你做好心理准备。”
按理说，创意工场在豌豆即使投了天使轮，所占的股份并不足以对豌豆团队发号司令。
但本身，创意工场就是一个有孵化机制的机构，加上豌豆目前就在创意工场的园区内，所以李关复也经常在一些重要事情上给王俊一些意见。
王俊听了感到有些奇怪，毕竟在他看来梦谷或者香蕉根本不足为惧。
他比路舟大一岁，是当年的省状元，毕业后几年在谷哥任职，可以说前半生顺风顺水。王俊可以接受李关复的意见，却不接受李关复认为路舟目前所做已经比自己要强上几分。
王俊认为，只要将豌豆完善到极致，一经推出市场就必然会产生巨大的反响。
这种所谓的书生意气，让他在未来被周红衣嗤笑为“阳春白雪”，让他在未来摒弃了游戏联运的模式，让他在最后的对赌中错失豌豆，委身阿里。
至于这些种种在梦谷出现后是否仍会发生则不得而知。
“不要意气用事。完善和推出市场是同样重要的环节。”
“好吧。豌豆内部待会讨论一下。”王俊委婉地表达道。
李关复又看向沈秋灵，“秋灵，这个事情，你之前应该和我反映过。为什么对方会突然这么大的动作？”
沈秋灵听了后一僵，可不就是自己“善意的提醒”导致的。
“叔叔，这个事情我按照你的吩咐执行的。谁知道对方就不是熊俊，根本就是一头老虎。”
李关复叹了一口气，“哎。是我估算失误了。现在谈收购来不及了，整个圈子都知道这个梦谷，对方要融资发展太容易了。梦谷就不用跟进了。你帮周宇跟进DCM的事情，和他们确认一下豌豆A轮的具体事宜。”
李关复话音刚落，投资经理周宇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对李关复说，“DCM。我出去接一下。”
李关复听了也点了点头。
“王俊，你们也先下去吧。开发的问题也耽误不得。”
王俊前脚刚走，周宇便回到了办公室。
“DCM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们拒绝了豌豆的A轮领投提议，说需要再考虑一下。”
李关复听后，脸上由阴转暴雨，苦涩难耐，这他娘彻底给梦谷搅黄了。
“让王俊回来！”
......
路舟到了东北小菜馆包厢，叫了份凉菜和馒头先垫肚子。
温旭伟不一会晃晃悠悠来了，臭骂道，“小崽子关什么机，害我在大厅转半天。”
“苍蝇太多，关机清净清净。”
温旭伟有些傻，“东北小菜还挺干净，哪来苍蝇？再说，关机能顶用？”
路舟嚼着馒头，含糊地说，“没啥。拒绝了几家专访，顺手又拒绝了几家机构投资。”
“吹吧。下午怎么安排？”
路舟想了想，说道，“吃完上我家去吧。梦谷现在是搬到计院实验楼了，地方是够。但人手还没招齐，去了也意义不大。”
温旭伟也抓起一个白馒头，“去我那吧，你那破房子容不下我的吨位。我说大老板，招个人而已，至于吗？”
“实习生带不带？现在都四月了，你也不想想，我倒是想招也得有余下的好苗子啊。”
温旭伟想了下，“实习生也行吧。总比光杆司令强。你走了我在辉腾还不是带实习的。就说你们这帮当老板的忒黑心了。有个老员工就使劲作，疯巴子塞实习生。”
路舟哈哈大笑，“你不想想你搞的是嘛玩意？招熟手能找得到就怪了，哪家公司不是从零培养的。”
“也是。考虑好你的小命吧，老宋早晚要杀上门来。你自个走了还不算，连最后一个宝贝疙瘩都给你挖走了。”
路舟又啃了一口馒头，“行了！等梦谷云发展好了，老子就将老宋的辉腾收到麾下，到时候再将他按在地上摩擦，岂不美哉！”
“接着吹。摩擦哪？”
“喂。你这么说我很慌啊。”
温旭伟接着埋汰，“呵呵。行了慌锤子。大老板午饭就请吃馒头？”
“服务员！点菜。”
温旭伟掏出手机，“你点，我先偷个菜。”
“......”
路舟心叹，要不要这么社会，出来吃个饭还不忘偷菜，老温你这样让我刚企鹅很慌啊。
温旭伟接着埋汰，“倒是你tm种点菜行不行，麻溜地一会回去种几坨，定时定点喽，我好规模作业。”
路舟一脸尴尬，对服务员说道，“地三鲜，酱肘子......”
“雾草。我tm狗*%￥马*）华@（疼。企鹅你个大皮燕子，老子买了黄钻，怎么给老子降级了。”
温旭伟一阵大呼小叫，拍案而起，仿佛企鹅背着他干了什么大事一般。
路舟接着对服务员说道，“没事，就是个傻子。再来两份饺子，一份鱼头汤。”
等服务员退出了包厢，路舟悠悠地说道，“你用的是UC吗？换扣扣浏览器试试。”
温旭伟一听，便连了WIFI，用香蕉市场下了一个扣扣浏览器。
“艾玛，嘿嘿嘿。居然真好了，等级回来了？来了来了，老温回首掏。你尊贵的黄钻爸爸来偷菜了。”
温旭伟一看笑出了猪叫声。
等偷完菜后，温旭伟一脸神清气爽，全然没了刚刚臭骂企鹅的气劲。路舟只感好笑，这农场实在降智商，他接着提醒了一句，“老温，你再打开UC瞧瞧你的农场等级。”
温旭伟按了路舟的说法打开了UC，“我tm......嗯？这是用了UC打开农场才会降等级？”
67.血色风暴（前奏）
马华腾稳坐老板椅，他将手中的Pad推向桌子的另一端。
Pad上，显示了一条新近由媒体发布的新闻——《UC浏览器疑遭企鹅封杀，用户偷菜频被降级》。
这条新闻在今天下午，彻底接过了舆论的下半场，对企鹅霸道行为的声讨掩盖过了讨论梦谷的风潮。
“都说说。”他向桌子对面的两人说道。
无线部门的老刘开口，“这个事情，是我吩咐下去的。”
“嗯。”马华腾示意他继续。
“扣扣浏览器自推出以来，并不火热。从数据上显示，在移动端占有率并不高。从产品来说，对塞班60版本的优化还没有达到极致，体验上远远不如UC。这点，我们需要反省。
给使用UC的农场用户降级，我的打算是用农场高粘度的用户进行有效转化，通过微小措施给扣扣浏览器引流。这点，我认为没有问题，只是没有考虑到舆论倒向会这么快速。”
“嗯。”马华腾看向互联网业务部的老吴。
“这件事情，此前我和老刘是讨论过的。个人持反对意见。不久前我们部门已经和优视科技达成合作，对方通过技术优化为我们农场应用的用户提供了相关的技术支持。本身，这个在技术方面是已经达成了合作，所以才能实现UC流畅访问农场。
所以最初老刘提议，我是直接反驳了。这根本是打在友军手上。
虽然说，UC单方面屏蔽农场这个不现实，他们不会拒绝农场大批的流量。但现在这件事完全是我们自己单方面的过错。”
马华腾听了两人的汇报，陷入了沉思。
企鹅发展至今，业务深度和广度已经不比当年，所以无论是马华腾还是管理层，项目管理权的下放是一个必然过程，大方向他可以指挥，但是细节处理必然是下放给下头的团队负责人。
无疑，这是由部门业务交叉带来的“大企业病”，而事实上两人各有各理，都是本着为企鹅着想出发。
老刘的做法看似偏激，但其实是企鹅一贯的进攻性作风，只是没有料到农场用户基数过大，导致舆论风向不利于企鹅。
而老吴是从技术看待问题，优先和友商合作打通农场的多通道，进而让移动端用户能够流畅访问农场。
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两个下属都不能打，打了总会让人寒心。
而舆论也要处理，所以马华腾要缩头也不可能了。
更何况这个问题实在不会多大，更多是同行会来踩一脚，用户该用还是会用，不想被降级那就换扣扣浏览器。毕竟企鹅遭受舆论讨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自然会有强大的公关来处理。
马华腾心中一定，不再多虑，实在这就是翻腾的小浪花，影响不到企鹅的根基。
“好。事情我知道了。都没有问题，安心下去干活吧。”马华腾安排两个下属下去。
接着，他对秘书说道，“让公关部处理一下。还有，安排一下围脖的负责人过来一下，邮件里有几点问题。”
而令马华腾意向不到的是，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企鹅的进攻性和内部沟通的问题，正在酿造一场血色风暴。
......
风暴边缘。
路舟此时正在和温旭伟讨论着梦谷云计算的细节。
温旭伟，“你代码仓库的东西我看了。SaaS就这么个玩意？”
路舟，“呵呵，不然呢。”
“赶紧给我招实习生。这点功夫犯不着我上场。”
路舟只能无奈地摇头，“行行，温大神傲气。我安排招几个实习。应用引擎总有兴趣了吧。”
温旭伟听了，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好歹有点技术功夫。说说。”
“文档在仓库里。框架已经搭建好了，类似心浪SAE的东西。之前老宋不是让你调研了吗？”
温旭伟这就大叫起来了，“创新！创新！你个龟儿子能不能让我瞧瞧新东西。”
路舟一阵好笑，“老底都掏出来了。先看看吧，和心浪表层类似，但是内里实现要复杂许多。相当于构造了中间的一层，未来能够快速转向更深入的虚拟化。”
温旭伟一听，也没话再说了，只得闷起头看起路舟的文档来。
“嗯？”
他看了两眼，皱起了眉头，路舟的文档和温旭伟此前调研得出的结果大相径庭。
心浪围脖在早期，采用了热门的web语言PHP，目的是为了快速开发。而其本身也找来了华夏唯一一位PHP语言内核开发者惠新宸对整个围脖进行了大规模架构。
所以，心浪SAE在前期也仅支持了PHP和数据库。直到后续才更新了其他语言的应用引擎。
按照温旭伟猜想，心浪SAE是将每个开发者的应用用一个隔离的“沙盒”进行了隔离，也就是有权限地运行。
这样就能确保每位开发者的应用间互不影响，同时也不用担心开发者上传的代码对服务器造成安全问题。
可以说，这是常规做法，也很普遍。
而路舟的文档则是从“沙盒”又引进了“容器”的概念，并在代码demo中做了简单的实现。
这是一个更加高度自定义的虚拟环境。
“嘶！”
温旭伟看到文末，不由惊呼，这他娘的也行？这小子脑子天生和别人的不一样？
“完事看完了？”路舟听了温旭伟的惊呼后问道。
“好家伙，有点料，有点意思。”
路舟心道，“呵呵。”
这好歹也是13年由PaaS服务商开源出来的“Docker”的原型，其由Go语言实现，基于LXC这一linux内核后来集成的功能，极大地提高了“沙盒”的自由度。
虽然说，对大型云计算公司而言，这样的容器大多是量身定制，但对路舟而言，脑子有货不用，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路舟好说歹说花了大量时间才将这个项目的原型复现出来。
梦谷云计算完全可以在这个思路下，自由地打造自己的PaaS平台，转型难度比心浪降低了几个维度，而探索实践又比阿里云缩短少说一年时间。
当然，项目本身思路可以参考，思路可以减少试错和摸索的时间，但是代码却不可能一蹴而就，具体实现的效果能否达到预期，就得看温旭伟对项目的理解和大型代码架构的把握。
温旭伟搓了搓手，“哎呀，路大老板。干完这票会所嫩模如何？”
“Hadoop，Sphinx，Nginx，Memcached？温哥真是热爱工作。”
“......”
68.渠道风云（倒戈）
“Hurst！豌豆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
李关复拨通了DCM林欣和的电话后问道。
林欣和说道，“关复。中间的道理你懂我懂，我就不再多说了。梦谷科技的香蕉市场，大早上就闹得沸沸扬扬。你现在让我立马给你答案，我也没法答复。”
李关复听了林欣和的回答后，心中暗道这豌豆的A轮可能要凉半截。
但豌豆毕竟是创意工场成立以来的第一笔投资，这头炮就不响，基金投资人难免要怀疑李关复的能力，所以他心中是不想放弃，还是想再争取一番。
“上周整个协议都已经草拟完毕，你也是仔细考察过豌豆的。这说变就变，我很难交待。”
李关复言下之意是指林欣和临时变卦的不厚道。
而电话那头的林欣和，不由摇了摇头，心想李关复还是太“年轻了”。
他林欣和最早创办了心浪的前身“华渊网”，心浪成立后担当了非常长时间的首席运营官，而这一时间段内心浪最有名的莫过于海外上市的“心浪模式”，他自身就曾积极参与了这中间的商业运作。
后来加入DCM，短短几年内操刀投资了当当、文思、途牛和58等等互联网公司，可以说对资本的理解李关复还远远不如。
豌豆对于李关复是一个重要的项目，但对林欣和本人而言，这不算什么。
“作为经理人，你是合格的。但作为投资人，这番话太嫩了。”林欣和心中想到。
他接着开口对李关复说，“关复。你要交待，我也要交待。这个事情，大家都难。梦谷的产品我已经看了。若要说区别，那就是梦谷广告和香蕉市场已经形成了联动，并且能够实现初步盈利。
这个我相信你也看到了。最少，你让王俊快速跟进一下，之后我们再谈。这样对大家都好。”
李关复听了林欣和的答复，有些悻悻然，“好。我让我的下属继续跟进。”
而李关复所不知道的是，林欣和一早得知梦谷的消息后，已经让手下快速确认了梦谷的实际状况。
待到消息确认后，林欣和已经早早联系了路舟洽谈。
虽然结果并不理想，路舟直接拒绝了林欣和的融资提议。但无疑，林欣和本人心中的天平早已经倾斜，而这番对话不过是为了维持和李关复的表面关系。
......
时间已至周五，4月23日。
路舟只能感慨，“和疯子在一起，自己也会变成疯子。”
路舟本意是梦谷云计算先SaaS，再PaaS，因为从产品过渡的角度来说，这样能够减少团队开发中的难度。
毕竟，之前和温旭伟就已经谈妥了梦谷云计算依旧招收实习生，所以从易到难，更适合团队发展。
而他哪知道，这温旭伟自周一那天拿到路舟的文档后，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状态。
“完美！超越！跨时代的产品！”
“每天闭上眼睛我想到产品还没做出来，我浑身的肥肉都难受！它们在尖叫，在燃烧！”
“所以我们熬夜干吧，凌晨三点的广南欢迎你。”
“出去吃个屁，叫外卖多美味又省时间......”
于是，路舟两人便在温旭伟家中度过了整整五天时间，不曾出门。
“如果出去丢个外卖盒不算的话。”路舟心中吐槽。
“我说老温，测试版差不多了，这真要写完文档里头的东西，不得在你这窝一年？”
温旭伟抓了抓他的脑勺，“等会，这个bug我再调一下。”
“行。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出门吃饭去。”
温旭伟甩了甩手，“打哪来滚哪去，文档我吸收完了，剩下的开发没你事了。”
路舟一阵好笑，“拔**无情。用完就不认了？”
温旭伟从脚底抽出拖鞋，往路舟的方向甩去。
路舟一个闪躲，摇了摇头，接着打了电话，“喂，东北小菜吗？给大城小筑2栋902送个红烧猪头肉，配个米饭。”
“行了，我走了。回头联系。”路舟将拖鞋丢回给温旭伟，随后便离开了温旭伟家。
走出小区，路舟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路舟主要是得去梦谷看几眼，其次则是准备一下明天和张文星院长介绍的学长见面。
随后他骑上自行车去往逸仙大学悯农堂。
而进了悯农堂，他发觉身边的学生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路舟看了一眼自己身前，又回身看了一眼身后，又嗅了嗅自己身上，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异样。
这他就不懂了，怎么看他的眼光都跟看保护动物一样。
而路舟身后一些小迷妹在小声地讨论，“是他！就是梦谷那个学长。”
“还挺帅的。可惜有女朋友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还招不招人，好像实习生待遇挺高的。”
路舟自然是听不到她们的窃窃私语，于是只能在一阵围观中打了饭菜。
等坐定后，路舟拿出手机浏览最近的资讯。
“哟呵。UC和企鹅倒是掐起来了。不过也没什么看点嘛，迟早要和解。”
“嗯......怎么还有梦谷的新闻？《梦谷新星实力婉拒十三家风投》？《高傲还是低调？梦谷创始人拒绝多家媒体采访》？这种扯皮的新闻也能上得了台面。这年头的科技频道都跟花边一样了。”
路舟一边摇头，一边想到，自己不就各拒绝了一家。
“请问是路学长吗？”一个男生站在路舟身旁问道。
路舟抬头一看，并不认识对方。“你好，我是。”
“学长好。我叫李禾，信院大三。请问梦谷还招人吗？”
路舟楞了一下，他好像找到了自己被围观的答案。
“最近会有人员招收的需求，你记下这个邮箱，发个简历过去。”路舟一边说，一边从通讯录中调出孟晓琴的联系方式出来。
他接着问道，“好奇一句，学弟之前见过我吗？”
李禾拿了联系方式，分外高兴，“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
“哦，学长说的这个啊。周一学长的公司不是上新闻了嘛，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同学，找到了你的毕业照传到了学校论坛。看过帖子的都知道你长啥样。学长要看帖子吗？我给你打开。”
“还有这种操作？帖子就不看了。谢谢。”
路舟没有想到，一波“王炸”让自己成为了逸仙的名人。
69.梦谷现状
饭后，路舟前往计院实验楼。
这周周末，梦谷就已经全体搬迁到新的办公地点，实验楼原杂物间b212。
路舟进了门，不住点头，b212比竹园要大上不少，至少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这倒不是路舟还想着省钱，而是团队里大多还是学生，仍然将梦谷留着逸仙能让他们方便不少。
而等过了七月，大三的成员就该大四了，到那时候再搬到大学城科技园就显得更合适。
路舟看了看四周，b212内不少人正吃着外卖，还多了不少生面孔。
方强一看路舟来了，便放下手头的饭盒，“路哥来了！”
路舟笑着说，“怎么样，当头还习惯吧。倒是多了不少人。”
方强嘿嘿一笑，“没问题。人多主要是市场部增员。小彤最近的工作有点多，我们和小琴讨论后，就一致决定了增加人手。”
“行。这个你安排就好。问我也是一样的结果。”
方强听后反倒诉起苦来，“倒是你啊路哥，你要放炸弹之前提前说啊。你是别提周一时候的忙活劲。最近几天你电话又打不通，老多事情我都是擅作主张。你要再不来我都要报警去了。”
路舟拍了方强的后脑勺，“那还不是挺过来了。待会给我简单汇报一下。先去吃饭。”
“好咧。”
路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次环顾了四周，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短短一个多月，梦谷就经历了数次扩招，从最开始需要自己慢慢扶着，到现在自己短时间离开也能正常运转，已然从蹒跚学步成长到了能自己走路的地步。
他看着正在座位上扒饭盒的方强，也不由叹来，人的性格终究不是说变就变，方强还是如同前世一样。
也许这傻小子并不才华横溢，但在学习和工作中他尽显踏实的作风，这点和平常没有谱的言行全然相反。
一贯以来，无论前世今生，路舟都将他视为自己事业中“磐石”般的人物。
前世的创业之中，没有温旭伟，没有程旭元，但方强在即使前途不明的情况下，仍然跟着路舟前行。
如果说疯子和天才决定了一个组织的上限，那么“磐石”就决定了它的下限。在没有下限的情况下，又谈论什么上限呢？
不一会，方强重新回来，“路哥，好了。”
“不午休一会？”
方强摇头，“不用。”
路舟心想，这小子怕是想显摆显摆，他笑道，“那行。说吧。”
方强一边将整理好的周报递给了路舟，一边说道，“这份是这周的报告。本来是打算发邮件给你，既然你来了，我就打印出来了。你先看下。
首先是梦谷广告的接入情况。目前后台显示已有广告商三百多家，其中激活并产生付费行为的占60%。这周每家平均消耗广告费两万元。近80%来自头部20%的广告商。
最大的单笔交易是几家大厂购买了香蕉市场的热门位置，其中企鹅扣扣安卓端的购买时长最高。
而购买频次最多的是游戏类目，包括此前合作的‘愤怒的小鸡’。他们在合作期结束后仍然选择了继续购买推荐位。”
路舟点了点头，无疑互联网大厂的嗅觉都是灵敏的，经由周一放出的“王炸”，不少都进驻到了广告平台中。
梦谷广告推出的广告模式多样，而大厂本身即使有自己的渠道，也仍然会在一些其他友商的渠道中投放广告。
一来是提升曝光度，从品牌效应来考虑，二来抓新增。
路舟仔细一想也就释然，试问哪家渠道商的必备应用单里会没有企鹅扣扣？打开任何一个应用商城，就必然会有企鹅扣扣的logo。
渠道无法垄断，那无非就是友商间合作和花钱。
这可都是企鹅真金白银买下的位置，连苹果appstore都不能例外。
眼下，这笔单子在梦谷看来是大笔订单，但在多金的巨头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测试过程，试用了效果好就继续用，推广效果差就停掉，十几万在巨头眼中实在不算什么。
但随着市场进入移动时代，渠道在早期的作用就尤为明显，这现在的十几万在未来只会越来越高。
“好歹也是我鹅给路爸爸的第一次进贡哈哈哈。以后可不是这个价咯。”路舟暗中酸爽着。
就路舟所知道的一个情况，14年前后，企鹅扣扣在某二线手机的应用市场中买断推荐位一年的费用就高达五百万。而世面上的应用市场少数说就二三十个。
这中间企鹅推广自家的移动端所下的功夫和成本可不是白盖的。
世间本就没有一成不变，只有锐意进取。
一年一个亿路舟烧不起，所以弯道超车，老子自建渠道总行吧。
路舟听完方强的汇总后，点了点头，“很好。这个平均一万，也就是这周流水就已经达到三百万了？”
方强只感屁股要翘上天了，好生得意，“那是！不过几笔大额都是购买了长达一个月的广告，所以下周应该会下降一定水平。”
路舟心想，当下毕竟渠道恶战和移动互联网还没有正式到来，这个成绩已经相当可观。
“这中间有多少流水是流向了香蕉市场的？”路舟问道。
“30%。”
路舟初略估算，也就是其中九十万是香蕉市场的流水，而剩下两百一十万则流向了开发者。
这中间，香蕉的九十万几乎可以算做净利润，而流向开发者的梦谷只能拿到三成，也就是六十万。
无疑，香蕉市场的上线对梦谷广告而言是一次质的飞跃，这让它在自身产品体系内能够实现流量的自我消化。
而若是微讯出生后呢？指数级质变！
路舟没有再胡思乱想，“继续吧。开发者状况如何？”
毕竟在梦谷的价值观中，开发者始终处于非常重要的环节。
虽然眼下香蕉自消化能力出来仅仅一周就实现了对开发者部分利润的超越，但是在未来，和整个产业共享资源所带来的潜力，不是单单香蕉能够力抗的。
方强继续说道，“目前进驻的开发者已经达到了四千余名。通过开发者平台上架香蕉市场的应用达到了六千个。其中，选择集成梦谷广告SDK的应用有近三千个。这些应用消耗了流入该模块的两百一十万广告费。”
路舟略一盘算，“服务器顶不住吧？”
方强一听更是骄傲，哼哼还用你路大爷说。
“周一当天我就让小琴向辉腾紧急租用了三台，时间是一个月。周三随着分发流量越来越大，开发者模块的请求急剧增加。因为公司账目现金充足，所以和小琴讨论后，直接向辉腾购买了十台服务器。”
路舟听了方强的嘚瑟，也是一阵好笑，“还不错，算挺精明的。公司现金充足的话，拿至少一半的钱继续购买服务器吧。后续的服务器依次购买后安置在北方京城、东部沪江、中原江汉、西南天府这几个城市的机房。这个你们和辉腾沟通，除了天府辉腾没有机房，前三个城市辉腾都能处理。单一批次十台地买，省得老宋抱怨蚊子腿肉少。”
方强听了一楞，“这么大手笔？”
“那不然？我们的用户来自全国各地，基础设施跟不上，早晚要拖后腿，该下的本还是要下。更何况后续还有云计算的业务。”
而路舟心中的要求也不高，但好歹微讯上线时各地服务器要有，总数少说歹说要有个百来台。他可不想像雷布斯的米聊一样遭了服务器拖后腿。
“还有，你下午安排小琴再安排一轮人员招收，时间后天下午，这是梦谷云计算需要的。梦谷广告技术人员需要扩招也一并招了。”
“行。我看情况安排。”
70.名利场
路舟等方强离开后，便打开了电脑，查阅起梦谷广告的两个重要代码源仓库。
因为目前广告平台和香蕉市场都已经正式商用，所以代码仓库只能通过梦谷公司内部去访问。
具体来说，本地存在着一个测试仓库，成员开发后能够直接推送到仓库和测试服务器，以便测试新功能。而一旦要上传商用服务器正式上线功能，则需要方强给予权限才行。
这也是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一来杜绝代码外泄，二来减少商用版本出现错误。
路舟往常是通过远程访问自己公司内部的个人电脑来操作，但因为上周五搬迁公司地点，自然是给关机了，无法查看梦谷进度。
路舟翻阅出两个代码库的历史版本。
随着方强不断地深入迭代，广告平台已经不再局限于单一的CPI模式，而是提供了更加多样化的广告模式。
而另一个仓库中，91熊俊曾经的作品已经逆向完成，IOS版本的香蕉也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发中，而连通PC的桌面端因为开始得早，路舟曾经写过一部分，所以已经上线给用户使用了。
路舟直呼，“不错，很好。该干的都没落下。”
路舟审阅完后，孟晓琴和唐语彤结伴回到公司，唐语彤见了路舟在b212内，也是蹦蹦跳跳得来到他跟前。
“学长！终于回来了。”唐语彤笑着和路舟打招呼。
孟晓琴也是缓缓走来，“可没把我们忙坏哟，学长。连电话都关机了，周一那天我都感觉自己的手机快要炸了！”
路舟反倒不恼，哈哈大笑开玩笑道，“嗯，所以我关机交给你这个大总管了。毕竟我要是被炸伤了，梦谷可就凉了。”
孟晓琴也是笑了起来，毕竟只是两人之间开个玩笑。
“学长，待会给你发个文档，两方面的事情，一共六家机构和四家网媒想和你个人谈谈。因为你一直不在所以搁置了。然后辉腾宋总和学院院主任也在找你。”
路舟听了也是有些咋舌。仔细再想想，风投投资界概括而言无非就是名利场。
它们投好的产品，也青睐有名的团队，而更喜欢一个会讲故事的创始人。
产品好是根基，是基础。团队出身好，什么谷哥微软大牛，宣扬起来总比无名之人容易。会讲故事的创始人，典型的例子莫过于阿里马总。
所谓的“会讲故事”就是抽离事物本质概括成一个概念，留给听众大量的想象空间。
好比，Pony说云计算还远，Robin说新瓶子装旧酒，Jack却说“不做云计算，阿里会死掉。”
路舟每每回味阿里马总这话，就直感他说“故事”水平已经浑然天成。这话首先它有噱头，听众一听就会产生疑问，“连阿里都会死？为什么？”
至于怎么圆，能不能行，那就不是风投们管的了。
对风投而言，这类型的创始人能将自己的理念普及，即使拿了钱最终运营得不好，找下家接手也容易些。
那么对路舟而言呢？
梦谷有产品，而且一周百万，可以说产品已经经历了一定的市场考验。
虽然团队无名，但是胜在还在学校创业，有一定话题性，扯好听的就“梦想青年”，扯难听的就讨论“大学生该不该创业”，扯教育的“中美辍学创业成功率”......
而最为重要的是梦谷提出了“生态”这个微妙的词语，仔细一琢磨，“开发者+上游+产业链”，一套组合拳似乎在明里暗里说清了如今互联网企业发展中的招数。
对风投而言，这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的资本故事了。
所以，梦谷被资本和网媒追捧，不是没有道理的，人家不怕你说得没道理，就怕你创业还跟焖瓜一样，它们反倒更乐见你嘴巴越大，举止愈狂。
“行。几家风投先搁置，网媒的话给心浪联系一下，之前毕竟也是经它们家发的消息，算投桃报李吧。小彤，这个你安排一下。”路舟说道。
确认了梦谷一切正常，路舟也就起了身要走，准备将自己闭关这段时间落下的其他事情做完。
“我先去趟袁主任办公室，你们忙。”
说完，路舟便离开了b212，而实验楼离学院办公楼本就不远，路舟步行几步就到了。
敲了袁海洲办公室的门，等到袁海洲说了声“进来”，路舟才进了门内。
而刚刚还在处理文案的袁海洲注意到到访的是路舟时，老脸堆满了笑容，脸上的皱纹愈明显，显得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唉啊哈哈。路舟同学，你可来咯。来来，坐。”袁海洲起了身，亲切地招呼路舟。
路舟点了点头，平淡地回答道，“主任好。”
反正自打前几次接触摸清了袁海洲的路数后，路舟也觉得他无非就是官僚和势利了些，加上自己现在也算“校内”人士，着实也没法和这老袁置气。
“梦谷科技，路同学做的非常好！前几天可当真是出了名啊。”
“谢谢主任夸奖。”路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着。
而袁海洲交叉双手手掌，接着道，“学院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这个呢，梦谷科技如今的成绩是在学院领导下完成的，所以呢，有件事情也需要路同学配合一下。”
路舟一听倒是乐了，这袁海洲也是老来没皮脸了，虽然路舟并不介意给学院拿自己来挣名声，但也讲究个方式。
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袁海洲此时笑容灿烂，路舟此时也不好发作，“等听完若过分了再拒绝也不迟。”
“主任请说。”
“学院最近在筹备一系列创业讲座。就是不知道路同学是否方便上台演讲一番。”袁海洲摩挲着大拇指说道。
听了袁海洲的话，路舟不由感叹“真小人”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自打梦谷科技做起来之后，袁海洲着实没有给路舟添麻烦。
不就演讲一番，还真不是个事情。
“好的主任，这个没有问题。”路舟回应道。
“具体是毕业前后，时间待定。我之后再给你们通知。”
“好。那我先下去了。主任，另外下次有类似的事项，劳烦您将具体细节直接告知给我的同事孟晓琴。”
路舟言下之意，这点破事下次就别藏着掖着，非得让他本人亲自过来。
而袁海洲听了这话显然被呛了一下，正要以长辈的姿态教训几句，而路舟则是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
72.偶遇漂流瓶
周六早上。
张晓龙打着哈欠汇入了地铁人流，往常张晓龙是喜欢睡懒觉的，毕竟他夜里的灵感更加丰富。
昨晚他的车出了点毛病送到汽修厂检修，于是今天只能早起来，久违地坐上了地铁八号线。
至于说为什么周六还要上班？
不不不，他仅仅是去公司和同事聊聊天，碰撞下想法，这比在家有趣多了。
“Allen！”
靠在车门旁的张晓龙听到有人在叫喊他，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生高大挺拔，而女生则显俏丽。
但张晓龙却不记得认识这两人。
路舟在上地铁时就发现了张晓龙，这让他好生激动，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路舟只在视频和台下见过，如今在现实中偶遇，他情不自禁就叫出了张晓龙的称呼。
路舟走到了神色有些疑惑的张晓龙跟前，现在张晓龙还没有后来那般发福，他穿了一件普通的polo衫和牛仔裤，打扮随意、不修边幅，眼窝挂着标志性的浓重黑眼圈。
路舟伸出了右手，“张先生好！我是Luke，路舟。这位是我女朋友小叶。”
而叶轻尘微微点头示意。
“很高兴和你见面，你是我的偶像！”路舟依旧激动难耐。
而张晓龙听了后微微有些错愕，如果说年轻人里能认识他的，那么无非就是互联网领域的从业人员。
“你好，Luke。”
张晓龙语速缓慢地回应了路舟，接着他又喃呐着“路舟”这个名字。
“路舟？香蕉市场？”张晓龙指了指路舟问道。
路舟点头，“是的。是我！”
张晓龙哈哈一笑，一边从背包中拿出了台安卓手机。
“Luke，香蕉可是有试用过的。香蕉女神的广告也很有意思！我最开始还以为能想出这样广告的，应该是个三十岁单身汉才对。”
他一边微笑看着路舟，又一边看向叶轻尘，表示和他的印象推测截然相反。
而路舟心中则是咋舌，“兄弟，你是算命先生吗？”
“哈哈。谢谢大佬赏识。Allen你这番夸奖我感觉我能吹一年。”
“哈哈，一年是谁？谢就不用了。我倒是要感谢你，让我抓到点想法，刚更新了一个新功能，效果还不错。”
路舟有感张晓龙的平易近人，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看着张晓龙，“Allen，你说的是漂流瓶吧。就很老司机啊，我都是背着小叶试用了一下。”
“哇呜！我还以为你说的偶像是反义词。”
张晓龙显然没有想到路舟竟然知道漂流瓶，而且推测出它的创意来源，毕竟如今漂流瓶仅仅是测试功能，入口相比此前的阅读空间要更深一些。
路舟哈哈大笑，“没有没有。是真的偶像！每次邮箱更新我都会先看你们的更新文档，不然入口这么深，平常我估计是找不到。对咯，Allen不是有用过香蕉吗？能不能给我点意见！”
“也行。不过我毕竟不经手手机端，你参考参考就好。”
路舟听了张晓龙的自谦哪能当真，开玩笑呢，有史以来华夏最强独立程序员之一，语言和平台能是问题吗？
张晓龙娓娓道来。
“除了‘香蕉女神’的广告，我最喜欢的就是logo设计，很舒服。怎么形容呢，嗯？”
“淡淡的美学？”
而张晓龙这是一咋，直接让车厢中其他乘客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傻子。”
“对！这个词很Nice。”
“嘿嘿，这是我女朋友设计的，她花了不少功夫。”
张晓龙听了后看了叶轻尘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句。
“挺好。香蕉整个风格呢，我也很喜欢。但是有些细节，Luke你还需要多推敲一下。”
路舟盯着张晓龙的手机，一边听着他乱侃胡聊。
“比如这里的字体，稍不注意无所谓，仔细一看就发现竟然是‘宋体’；比如这里的菜单层级，还可以再简化简化，太复杂了......”
“嗯，仔细琢磨是这么回事。我回去调整一下。”
“风格可以延续，至于后端我就不说了哈哈，说多无益。”
路舟点头，“算极简主义吧。我觉得工具就应该这样。我也算是乔布斯的粉吧哈哈。”
“这个词好！你真是我见过概括能力最好的程序员哈哈。”
两人聊天中，时常一惊一乍，直将全车厢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两个傻子。”
等到两人聊了香蕉，聊了产品观，话题渐少。
张晓龙开口提醒了路舟一句，“Luke提醒你一下，个人觉得应用市场和渠道，可能在手机时代来临初期是个很好的方向。但是很难持久。”
若说张晓龙此前的举措是单纯聊天，那么这番就有把路舟当后辈看待的意思了，毕竟能真正看透大局的人少，而愿意将之透露并提醒于他人，换了路舟，能让他这么做的人也不多。
而路舟听了显然一愣，他哈哈大笑起来，“谢谢你，Allen。这个我有打算下个产品了。”
张晓龙一听，也不意外，“说说？”
“通讯应用。”
张晓龙也是如路舟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他只当路舟是在开玩笑，“哈哈。这算是程序员的幽默吗？很好，我笑了。”
张晓龙只当路舟是开了个玩笑，做通讯那不就是和自己东家做一块去了，但试想华夏有几个人敢真去挑战。
“哈哈真的，Allen，我真没开玩笑。”
张晓龙又笑了起来，他也开起了玩笑，“那行，记得上线给我说一声。指不定和女神广告一样，我还要用你的创意来启发。我最近也想做一个社交通讯应用。”
路舟则是随意地摆起手来，“别，大佬。给条活路，我还没结婚，要靠这个攒老婆本的。”
一旁，叶轻尘听了路舟这番玩笑，小脸也是一红。
而等地铁门再次打开，她试探性地问了路舟，“哥哥。我们是要去客村吗？好像坐过站了。”
聊得正欢的路舟和张晓龙听了后都是一愣，再看还真过站了。
“哈哈。还真是。走吧，下车去对面。”张晓龙也不介意，反倒笑了起来。
于是三人只能下了车，车厢内其余乘客则是终于松了口气，“吗耶，两个傻子终于下车了。”
三人来到反方向的地铁上。
而路舟则是一拍脑门，“哎呀喂，我怎么就忘了待会要去TIT。”
他这举动和夸张的声线再次吸引了车厢中的目光。
“哦？你们要去TIT吗，那倒是顺路，还能胡聊会。”张晓龙微笑道。
“嗯，下午约了师兄在那里见面，所以就想着早上带着女朋友过去逛逛。”
“那行。午饭我请客，来我们公司吧。”
路舟听了也是高兴地打开了foxmail的客户端，一边龇牙咧嘴笑着说，“那好。留个邮箱呗。”
“得。别捧我臭脚哈哈哈。还特意打开foxmail，你是原始人吗？留电话给你吧。”
两人自是哈哈大笑起来。
73.三层滑梯
到了TIT创意园门口。
张晓龙对路舟两人挥了挥手，“Luke，我先去公司。你们玩。”
而路舟摆了一个六字在耳边，“好，中午联系。这餐你请我可不会忘记哈哈。”
张晓龙离开后，路舟便带着叶轻尘进入了TIT园区内。
园区的前身——1956年创办的广南纺织机械厂，98年因为连年亏损而进行了相应的改制，08金融风暴前后则是彻底停产。
而停产之后，厂子响应了广南市“退二进三”的政策，由第二产业开始向第三产业转变，经由旧厂区改造最后建成了如今的TIT创意园。
它门前有几座人物雕像，他们中有老有少，衣着富有当时的时代气息，看着就像昔日厂子的工人家庭。
从国有和集体，到自由竞争，再到第二第三产业的交替，昨日不再，但这些雕像却仍然眺望着未来。
路舟看着几座曾看了无数次的雕像，有些默然。
一个城市的朝前发展中，体制、产业变革、危机短短几个字的浓缩，却代表了无数普通人被历史的潮流裹挟着前进。
他想到了父亲路勇和叶轻尘的父亲陈和，他们的兴衰沉浮也或多或少踩着这几字的步点，曾热血，曾撒泪，几个字又如何能说清他们中间的故事。
他只能想，自己该是幸运的。如同曾经经历了这一切的厂子，如今的它正朝着未来，用TIT这个新的名字在焕发着对新时代的渴望。
“走，逛逛。你应该会喜欢这里。”路舟对着身边的叶轻尘说道。
而叶轻尘此时的心情是早已到了欢快的地步。
这里地上铺着斑驳的红砖，墙上攀爬着自由生长的藤蔓，尽显生机，在闹市中自成一片天地。
老旧的厂房中，入驻了不少店铺或者公司，布置和格调大多显得简约清新，新老结合生出了一种纯粹的自然融合感。
叶轻尘放开了路舟的手，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在路舟前头，偶尔走到一些有趣的店铺，她便会回身看看路舟，笑意盈盈地等着路舟一起进店。
她感觉自己就像出了笼子飞往自然的小鸟一般，倍感舒服自在。
而路舟看了她这番，也是笑了起来，“说到底还是女文青啊。就喜欢这种风格。”
“也就张晓龙能这么任性吧，能让pony舍本入驻这样的园区。”
若要说起来也是这么回事。
当年马华腾收购foxmail，所有人都看不懂他的操作，毕竟企鹅自己就已经做了企鹅邮箱。
后来，他给出的理由也相当令人咋舌，“用foxmail就很好用，很舒服，我很喜欢。所以收购了。”
而习惯了广南的张晓龙是不大愿意去圳南，马华腾便设立了广南研发中心，几年后广研再次面临搬迁，而文青张晓龙则是相中了TIT，马华腾也一一满足，一口气签约TIT六栋楼房作为办公楼。
“傻子之间产品观的臭味相投。”
路舟想起了刚刚了张晓龙之间的对话，不由感慨起来。
一愣神间，他就发现身边的叶轻尘已经跑远了。
她坐在一处露天的白色椅子上，一边向路舟挥舞着手臂，示意他过来坐会。
等路舟到了她身边，她一边指了指身后的墙，路舟一看，她身后的墙上爬满了青葱的藤蔓，上头有几字。
路舟也是笑了起来，对着叶轻尘念着墙上的字，“好好生活，因为总有个人惦记着你。”
而叶轻尘则是捏上了路舟的耳朵，“说的是你。平常少熬夜，少抽烟。知道吧。”
“这话接下来可是，你总在惦记着我？”路舟刮了下她的鼻尖。
“嗯。”她红着脸蛋，双手挎在路舟的右手。
......
中午。
还没等路舟联系张晓龙，他便已经给路舟打电话了。
“Luke，还在TIT吧？”
“在，就在你们公司附近。”
“好。你直接过来。”
而路舟也是轻车熟路找到了企鹅广研的地方，毕竟前世他也算来过几次。
到了楼前，看到张晓龙后他便走了过去，笑着说道，“Allen！受宠若惊，大佬特意下来接我哈哈。”
张晓龙则哈哈用一贯缓慢的语速说道，“哈。倒不是。我不来你上不去。”
他领了路舟二人走进了这座楼里，和路舟记忆中的广研相仿，整个楼本身是厂房改造，所以只有三层。楼内是木板装饰而成的开放式Loft风格。
他们坐了电梯上了三层，开放式的设计使得三层的人能够看到二三层中的景象，类似一些商场中间留空的设计。
走到一处摆了“玩具”的地方，路舟的眼睛便移不开视线，他心想，“好吧。虽然是来过，但讲真还真没玩过。实在不想承认内心想玩的想法。”
而叶轻尘看了那“玩具”后，也是没法挪开眼睛，眼神中流露着童真般的渴望。
“哥哥。”她唤了声路舟，而路舟又哪会不知道叶轻尘在想什么。
在前头带路的张晓龙注意到后头两人的神色，两人看着的可不就是他引以为豪的“玩具”——三层滑梯。
整个三层滑梯从办公楼三层延伸出滑道，平常三层的员工顺着弯弯转转的滑道，就可以直接滑到一层下去，高度约莫十来米。
“哈哈。想玩就试试。第一次可能会有点小刺激，小吓人。”张晓龙回身对着两人说道。
不待路舟答应，叶轻尘有些兴奋了应道，“好！”
随即她就走到三层滑梯的位置，准备就绪了。
路舟，“......”
“猴急！小点心。”
他一手扶着叶轻尘坐到了边上，随后轻轻一推，她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滑了出去。
半分钟后叶轻尘坐了电梯上来，她迎面小跑，脸上兴奋得微微泛红，她环抱住了路舟，“哥哥！超好玩。”
“是嘛。”路舟看着她跟个六岁姑娘一般的童真，轻敲了她的脑袋。
“就，想起小时候和你在楼道里滑楼梯的感觉。很开心！”
路舟听了有些尬笑，可不就小姑娘腿上还有自己的“犯罪”纪录。
他说道，“哈哈，这样啊。我试试。”
说完，他坐上了滑梯边上，也滑了下去。
“哦喔喔啊啊啊啊啊呀呀呀我滴妈耶......”
整个广研楼内响起了路舟痛彻心扉的猪叫声。
楼内不少员工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本安静的楼内爆发出一阵笑声。
等到路舟红着老脸到了三层，叶轻尘是小手捂着嘴，尽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而张晓龙则给路舟表演了影帝级别的皮笑肉不笑，“Luke。广研的同事会终生铭记你这几秒的闪光。”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正儿八经说完这话的张晓龙再绷不住了，直接爆笑起来。
而路舟刚开始的尴尬，也随着阵阵笑声一边消散，没来由地和他一同笑了起来。
可能这就是“傻子”和“傻子”之间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吧，无关岁数，而和本真相关，路舟心想。
等到笑完，张晓龙揉了揉面部肌肉，“Luke，谢谢。这是我最近笑得最疯的一次。你可以再滑一次吗？”
路舟笑了笑，“不了不了，傻一次就够了。”
“哈哈。那走吧，去职工餐厅。对了，待会我还有一个朋友也在，不介意吧。”
“那不会。吃老板的，全听老板安排。”
74.无聊的小猫
“一会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张晓龙招呼着两人到了员工餐厅。
位于6号楼的二层员工餐厅与往常企业的员工饭堂有极大的区别，餐厅里依旧是以原木色系为主的简约风格，而餐厅内除了自助餐形式的廊道之外，还有如“面面俱到”、“中华小厨”、“环球美食”等菜系的取餐窗口。
在路舟曾尝过的几家公司餐厅莫过于这里给他印象最为深刻，若要再算一家则该是163的食堂。
“毕竟是丁总亲手养的猪。”
“Lucas。”张晓龙在餐厅中找到了他的朋友。
“给你介绍一下，Luke，路舟，我今天刚认识的小朋友。这位是他女朋友小叶。”
张晓龙将路舟两人介绍给对方。
“路舟？”
张晓龙也没有理会对方的疑问句，“Lucas，陆铭。书呆子，刚从MIT读完书回来。”
路舟听后愣了下，这未免太巧合了些，陆铭不正是经张文星院长介绍的学子，而路舟今天来TIT也是因为和他约在了这里见面。
“师兄好。倒真是巧了，没想到你约在TIT是因为要和Allen见面。”
“哦？你俩认识？坐。”张晓龙一边就座，一边问道。而路舟也是和叶轻尘并排坐下。
“认识。小师弟，前段时间张院长介绍我俩认识的。”
“那师兄你两呢？”路舟笑着问道。
“我研究生时在allen手下实习过一段时间。后来也一直保持这联系。前两天你不是给我发了个文档，阐述你将要做的某个系统吗？这不今天见面前，先回来请教一下allen大佬，省得待会露馅了哈哈。”陆铭微笑着说。
张晓龙听了两人的对话，意味深长地看了路舟一眼。“Lucas，你刚在办公室提的几个问题，都是Luke的思路？”
陆铭点了点头，“Yes。师弟放心，我和allen只是碰撞想法，你文档的东西没有透露。”
“怎么说呢，很有意思的想法。陆铭给我提了几句，说最近有个朋友要做一个关系和非关系数据库的融合。听了我就很有兴趣。
传统的关系数据库随着系统复杂度增加，一致性对齐和可用性是个很大的挑战。
当然，要实现这个想法中间会相当复杂。尤其在跨地域的情况下。
我们现在内部一些后台数据存储方案，采用的是quorum/NWR机制。”
张晓龙接过了话题，他也不丝毫不藏拙，甚至连内部用了什么机制都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原因倒简单明了，无非就是互相交流和碰撞想法，几个算法和机制的名称提及又算得了什么，即使是要“抄袭”和借鉴，也少不得要花大量时间来实现。
“Allen，你倒是什么都敢说。”路舟笑着摇头。
“本来这些东西又不是秘密，随手搜索就能找到论文原型。知道是一回事，做出来是一回事。”
路舟一听，自然是不好藏着掖着。
反正除了给到陆铭的文档外，路舟脑海中还藏了不少货。
比如谷哥在自家应用引擎中采用的MegaStore，这个解决方案的技术白皮书还尚未公布，而前世中张晓龙团队是在这篇论文的基础上再结合Paxos才完成的内存云设计。
眼下胡聊些无关细节的东西，反倒能互相启发思路。
“师兄，聊聊我里头写的关于Paxos在这方面应用的看法吧。”路舟对着陆铭说道。
陆铭一听也乐了，“小师弟，我也直说了。做是绝对能做，但具体细节呢说实话你在里头说得也语焉不详。比如你提到的‘强一致写协议’的实现过程，那问题来了，如何优化写？怎么确定是哪个提案写成功？活锁问题怎么解决？”
陆铭一语中的，直让路舟心中泛着尴尬，他心想，“我要是知道我还要忽悠你干嘛啊师兄！我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才需要你啊。”
而这无外乎，行家看问题的角度尖锐，路舟这学术小白又能怎么藏下去。
“啥？”
张晓龙听了他俩的话题后，楞了下神。随后他陷入一番思索，也不理会陆铭和路舟两人正聊得火热，接着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开始翻找起其中的论文起来。
半小时后，正在和陆铭争辩的路舟脸上一阵面红耳赤，“难缠的对手啊。”
陆铭有些半开玩笑地说道，“小师弟，考虑回去读个研吧，很有前途。”
“我能说，院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嘛？”
一旁，张晓龙也是“闭关”完毕，“你们聊到哪了？这Paxos的论文刚毕业时看过一次，忘太多了，刚重温了一下。”
路舟心中再次哔了狗，“Allen，你是九几年毕业的？十几年前看的东西，你半个小时就完事了？”
张晓龙显然没有听懂路舟吐槽点，“九四年硕士毕业。”
“那半个小时呢！斗宗强者就这么恐怖嘛。”路舟心中跳脚。
于是，张晓龙也加入了乱战，三人开始了一阵胡聊。
聊完了一些技术性的话题，也聊了一些产品观念，虽然陆铭对此事不太感冒，但也会插上一两句说说。
眼看又是半小时过去，时间已经到了一点。
中华小厨的员工对张晓龙喊了一声，“Allen！你们还吃不吃饭，再过一会我们要休息了。”
张晓龙看了眼手表，“怎么这么快？”
随即，他也不客气，对叶轻尘说道，“小叶，帮忙去‘环球美食’拿四份套餐，七秒披萨那个套餐。顺便报栏拿份《南都时报》”
叶轻尘像是到了饭点的小猫，等待投食都等得要哭了。三人的对话她本就插不了话，本以为到了餐厅能用食物来打发点时间，哪知道这几块木头能聊得连时间都忘记了。
她欣喜地应了声“好”后，直接起身去取餐。
中华小厨的员工，“......提醒一下就不带顺便照顾下业绩嘛。”
路舟也笑着看着张晓龙，“倒真是不客气哈哈。还有你没看中华小厨那个小兄弟幽怨的眼神。”
“额......”
“Allen情商低，理解一下哈哈。”陆铭也接着埋汰张晓龙。
叶轻尘取完餐后，几人便开始了午饭。
三人是边吃边聊，谁若是抛出个有意思的想法，直接就像炸锅的蚂蚁一般，要么爆笑要么拍桌叫好。
“吃个饭也一惊一乍，餐厅没供应酒水吧。”中华小厨的员工一边收拾，一边吐槽。
一旁的叶轻尘吃了些披萨，她饭量本就不大，等到饱餐之后，她就将剩余的菜肴挪到了路舟的盘子里。
眼看无事可做，她拿起了《南都时报》消遣起来。
只看了报纸的第一版，她就被右下方一篇关于华夏风云三号A卫星报导的配图所吸引。
“真好看。”
75.蓝色星球
那是一颗湛蓝色的星球，星球上有着大片蓝色区域，有几处密布着白色的云雾，星球中间整个亚欧大陆一览无遗。
此时它就在叶轻尘眼前，仿佛触手可及，但即使脚踏在其上，她却又感觉相片中的景象如此遥远。
伟大，包含着如同尘埃一般的她，渺小，它是在宇宙黑夜中唯一一抹孤独的蓝色。
眼看路舟和张晓龙、陆铭两人依旧在聊着漫无边际的话题，她从背包中取了铅笔，循着灵感在报纸上随意涂画。
“Luke，香蕉有这么大的数据读写需求吗？”张晓龙好奇地问着路舟。
毕竟他明眼就能看出香蕉中间的道道，所以路舟如此急切推进刚刚讨论到的一些技术手段就有些奇怪了。
而还没等路舟回答，张晓龙则是举了手示意路舟先别说。
他打开了香蕉再次观摩了一遍，自顾自地说着话，“简约，优雅，砍掉了大量次级菜单。”
陆铭看着路舟，搞怪地摆了手，“他就这样。”
张晓龙接着回忆起刚刚聊天中一些讨论的话题，一丝闪光袭来，他惊奇地看着路舟，“真要做通讯？”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哈哈。”
张晓龙微眯着眼睛看着路舟，一边摇着手指，“有点意思。”
“呵呵。小师弟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嘿嘿。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路舟哈哈大笑道。
张晓龙听了也是大笑，半开玩笑地说道，“很好。那待会我可得向Pony转达一下你的八字战书。三层滑梯的猪叫还能当个笑料聊聊。”
“别。我还要面子。大佬求放过。”
张晓龙再次拿了手机，“让我猜猜你打算怎么做。
香蕉市场有很独特的设计美学，‘简约’两个字贯彻得很彻底，几乎没有太多无关的入口。
如果是照你的秉性，我猜测在社交圈的营造上你也会秉承这个思路做。
可以是一个垂直领域的社交圈，做高粘度用户。这样即使用户彻底将原有的虚拟关系网抛弃，他们也不会觉得可惜。嗯，我指企鹅扣扣的关系网。”
路舟心道，yp佼佼者陌陌？够垂直了吧。他摇了摇头，示意张晓龙错了。
“那就不猜了。等你上线好了。到时候我可要好好抄一抄哈哈。”
路舟也是笑了，“形式而已，抄了记得改改。你们企鹅这个‘抄袭’的名声可是烂到家了。”
陆铭也接着来了一脚，“最近企鹅围脖可是要公测了？Allen，能不能行。别抄了不成样子啊。”
而张晓龙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摆了手表示无奈，“华夏互联网到今天，不是你抄我就是我抄你，关键要抄出个意思，让用户觉得好用。要是企鹅围脖，还真难说，毕竟不是我在主持哈哈。”
陆铭不以为然，埋汰着老上司，“得，别吹。”
而路舟听着张晓龙有些自傲的玩笑话，竟生不出怀疑。谁能知道没有威信杀入的情况下，围脖会发展到何种地步？谁也不能，而历史曾有一个救主的张晓龙。
“师兄，别提围脖了。没看Allen在邮箱的阅读空间都要跟风吗，前段时间刚刚更新了可以订阅心浪围脖的功能。”
张晓龙也丝毫不介意两人的挖苦，“所以啊，赶紧做你的应用来，我向Pony申请立项。”
一边，他看了眼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两点，“先聊到这吧，我回去干活。你们聊。”
路舟起了身，伸出了右手，“战场见，Allen！”
张晓龙笑着握了路舟的手，“好！”
离席之际，张晓龙准备拿走让叶轻尘帮忙带的《南都时报》。
路舟侧目看去，叶轻尘在报纸一角上涂画，而所见让他感觉如同初次见到叶轻尘那般，直刺灵魂。
蓝色星球的照片中，叶轻尘画了一个不见相貌的黑色小人，它站在地平线上遥望着那星球，背影尽显孤独。
张晓龙看着叶轻尘寥寥几笔的涂画，顿时默然，仿佛画中的就是自己。
片刻，他说道，“小叶。这幅画能卖给我吗？”
叶轻尘怔了一下，她也说不上什么，便看向路舟寻求意见。
“要不要这么文艺，Allen。不就是个铅笔画。”路舟回应道。
“很好的创意。我很喜欢。”张晓龙说着如同马华腾买下foxmail时一样的理由。
而路舟听了他的话后，则陷入了纠结。
显然，这个富含深意的画如果能用在自己的微讯中，无疑能够将产品独特的观念传达得更加透彻。
他纠结的原因无非是这个创意的归属，前世这是由威信团队设计的，而今生它在无意间经由叶轻尘指尖诞生。
路舟循着记忆捕捉，她前世本早已香消玉殒，却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在今生发生了改变。
“轻尘。能说说这幅画的含义吗？”路舟决定听从新的历史，听从叶轻尘的意见。
叶轻尘思考了一番，笑着说，“觉得这个小人就像你一样啊。明明在这个世界里，却好像很孤单。”
仿佛她知道是路舟重生而来，理解他诸多事情无法倾诉的苦涩感一般。“孤单”，叶轻尘仅用一词一画将路舟的心路描述得一览无遗。
“抱歉Allen。”
张晓龙听着这对小情侣间的对话，也觉得可以理解，“哈哈。没什么。我拿了顶多挂在邮箱的登陆页面。不给就算了。”
“走了。你们聊。”张晓龙说完便离开了餐厅。
而对座的陆铭也开了口，“好了，剩咱俩了。该聊聊正事了。你让院长找我，无非是希望我和你一起创业吧。”
“是的，师兄。”路舟点了点头。
“其实今天来TIT，是Allen找我来的。他也希望我重新回团队。”
路舟听了陆铭的话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甚至觉得，前世中陆铭是加入了企鹅团队的。
“毕竟我本身还是偏学术的，所以我也在考虑中间的问题。
刚刚虽然是胡聊，不过你一些想法确实很吸引我。你的思路很清晰，很有启发性，不得不说师弟你真的是这方面的天才。我甚至略一回想一些相关的论文，就发现按照你的想法去将它们杂糅在一起，有可能诞生各种伟大的产品。”
“谢谢。”路舟应答道。
陆铭哈哈大笑，“怎么，Allen一走就这么客气了。当不得啊小师弟，怎么说以后也要一起共事。”
路舟听了后，心中不由感谢了张晓龙一番。张晓龙和自己间的互动，陆铭都看在眼里，连张晓龙都认同路舟的许多看法，这相当于一个“背书”。
他心中一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