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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朝遗韵     剑破九重界txt下载     剑破九重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神秘过客

    且说张宣蒙下了嵩山,来到一个集市,买了一匹健马以备骑乘,想到在少林与武当多日,有不少人认得,便又买了一顶低沿的草帽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个脸。顶 点 X 23 U S

    行了半日,离少林已几十里路,来到当日遇到玄机的集镇,想起玄机相护之情,心中一热,便要再进那家酒店坐一坐。

    忽然瞥见有二人走来,极为眼熟,急低下头去。仔细想了想,那二人似是在武当山见过,好象是武当的道士,只是改了装饰,作俗家打扮,奇道:“怎么又有武当的道士在这儿?他们在此有何贵干,还要隐瞒身份?”不愿招惹,悄悄离去。

    自出谷以来,一直大事不断,直到此时,张宣蒙方得清闲。细算与朱可欣分手的时间,已有七年多了,想到朱可欣时,脑海中出现的依然是当日孩童模样,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至于现在长大是个什么样子,倒是一时不易想出。又想到欧阳雨馨对他的一片痴情与恩情,心中歉然。

    一路西行,倒也自由自在。直走了一个半月,方来到川蜀之地,风土人情与中原已大不相同,但川话倒不难听懂。

    这日,连赶了百十里路,前后却不见人家,一轮红日已薄西山,便催马急行,要找个地方打尖。不多时,见前面路边有一家小洒店,店上高挑着一面红色的三角小旗,迎风招展,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酒字。心中大喜,纵马过去。

    未到店前,店中小二已闻声跑了出来,迎道:“这位客官,是要住宿用饭吗?”张宣蒙点点头,将马交于小二,道:“小二哥,这前头多远有客栈?”

    小二哥道:“唉哟,我说这位客官,前面几十里都没有个集镇,哪来的的客栈。我们这里只后山里头住着几户人家,山户人家,也无地方与你居住。你若不嫌我家店小,就在此委屈一夜,三钱银子就够了。”

    张宣蒙听了心中一乐,一个大客栈住一夜也不须三钱银子,这店家倒会做生意,但附近无客栈,天已黑下,只好由他,道:“好吧,小二哥,就这样。”走进店来。

    店中没有客人,只两个伙计,小店共三间茅草小房。他坐在一张小桌边,叫伙计上了一道小菜、三个馒头,慢慢吃着。

    过不多时,只听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不久,到了小店门前,倏然停下,从马上跳下三个人来。

    小二喜道:“今天生意咋就这么好,又来了三位客官。”出门招呼道:“三位客官,要吃饭歇息吗?天已黑了,远近都无客栈,三位若不嫌这店小,便委屈 一夜吧,一人只三钱银子,很合算的来。”

    张宣蒙听他又如此说,暗暗好笑,三钱银子还说很便宜,这不是明宰人么。

    一人道:“好,小二,若照顾的好,给你三两银子也不多,马牵了去喂好。”说话声倒是中原地带口音。

    张宣蒙一怔,又见这几人身手利索,明是会武之人,便侧了侧身,面向里而坐。

    那三人进了店,张宣蒙偷眼打量一下,突地心头一震,这人在哪里见过,这等眼熟。那三人看了看张宣蒙,打了个眼色,坐到另一桌边。

    那身影似曾相识之人,正面向张宣蒙而坐。张宣蒙侧眼瞧了一下,只见这人年纪已不小,声音沙哑,面容却长得吓人,如贴了一张死人面皮在脸上,毫无表情,自己确也不认得。

    只听一人低声道:“我们打听了多日,都未有此人的踪影,不知别的兄弟怎样?”

    一人道:“此人身手了得,我们一定要小心在意。这山路是他必经之处,慢慢寻找,总可找得到,老爷子的消息不会错的。”

    这时小二上来道:“三位客官,要不要酒?”

    一人道:“先上一壶。小二,我问你,这几日,你见过一个六十来岁叫花子打扮的人没有?”

    小二笑道:“这位爷,叫花子样的人,小的未见过,即使有叫化子经过,也不会进我们的店。”

    那沙哑之人哼了一声道:“多嘴。”

    小二见他面色骇人,伸了伸舌头,应声道:“是,小的多嘴。”自去上菜。

    三人不再出声,只默默喝着酒。

    张宣蒙吃完,小二带他到后面一间空房歇下。此房间虽小,倒有两三张床,想来经常有人在此留宿。那三人吃完,径去另一房间住下。

    此处人烟稀少,四处皆是大山。入夜时分,一片寂静,鸡犬不闻。半夜之中,张宣蒙正睡间,突听一阵马蹄声传来,划破静夜,蹄声急促,到店门前嘎然而止。

    只听马上的人下了马,用手大力拍着门板叫道:“店家开门。”一人道:“咦,怎么这儿有四匹马?”

    小二迷糊之中,嘟嘟哝哝起身开门道:“哟,几位客官,怎么半夜里来我们店投宿?我们店中已住满了人,几位若想住店,每人要出一两银子。”

    一人一把抓住小二的胸口道:“小子,找死,竟敢向我们要钱。老子问你,你最近见过一个六十多岁的叫花子没有?店中住些什么人,全给我赶出来。”

    小二叫道:“哎哟,大爷你轻点,怎么又是找一个老花子,那老花子犯了什么大案。”这时,突听那个沙哑之人道;“放手,不要惊扰别人。”

    那人一听,立即恭恭敬敬答道:“是,原来你老也在这儿。”几人走进隔壁房间说话。张宣蒙隐约听得几人谈论的,仍是找一个老叫花子之事。心中充满疑惑,那个老叫化子究竟是谁?他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他?显然那几人不愿让他听到,尽量压低声音。

    不多时,小二带两个大汉进来,道:“这位客官,我们店又来了几位客人,店中太小,只得与你同居一室,请客官不要见怪,明天我们少收你一钱银子就是。”

    张宣蒙不愿惹事,点了点头,翻身向里继续睡去。那几人倒也规矩,不再出声,脱衣上床。天未明,几人上马而去。

    张宣蒙第二天一早起来 ,向小二问明了去峨眉山的道路,上马而行。他连走了三日,这天中午,果然望见前面一座大山掘地而起,苍然兀立,直刺云天。张宣蒙知已到了峨眉山 下,想到可能在此山上找到朱可欣,心中大动,催马急行。

第七十六章峨眉普贤

    所谓望山累死马,看着很近,居然走了两个多时辰,方到了山底。他把马寄于一山户人家,问明了去普贤寺的道路,上山快步而去。

    不多时,便见前面一座古刹,矗立于峻岭之上,寺门上隐隐写着普贤寺三个大字。张宣蒙来到寺前,但见寺前三面开阔,地势平坦,远处峰峦历历在目,大有不在山中,又似山中之感。

    走到门前,正欲敲门,一人道:“那位施主,你是何方客人,到此有何贵干?”

    张宣蒙见是一个壮年和尚,低头行礼道:“这位师父,我是受少林本虚大师之托,前来拜见金光大师的,望师父能进内为我通禀一下。”

    那僧人道:“哦,少林的本虚大师,可有书信?”

    张宣蒙从怀中抽出本虚交于他的书信,道:“师父,书信在此,请你为我递与金光大师。”

    那僧人摆手道:“施主,请随我来,师父正在作功课。”张宣蒙随那僧人进了一间禅房,却见隔壁有一老僧,白须白眉,盘腿端坐于圃团之上。

    张宣蒙正要坐下,突听那老僧道:“玉流,是何方高人降临敝寺?”

    那僧人玉流躬身道:“师父,是一位年轻施主,说是受本虚大师之托,为你送上一封书信。”

    那老僧道:“阿弥托佛,一年轻施主?江湖中竟出了这么 一位年轻高手,老衲却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

    玉流向张宣蒙瞥了一眼,低声道:“年轻高手?”似是不信。

    那老僧已听到玉流低语,道:“你就是不服人。从这位施主的呼吸、脚步声中,老衲已知这位施主修为高深,远在为师之上。”说着从内走了出来。

    那玉流听说此人修为尚在师父之上,更是不信,向张宣蒙连瞧了几眼。

    张宣蒙却比玉流更骇然,这老僧竟能从他的呼吸与脚步声中,听出功力的高低,这种修为,真是武林罕见,峨眉派千年不衰,果然有其惊人独到之处。急步抢上前,拜倒道:“想来前辈便是金光大师,晚辈张宣蒙拜见。”

    那老僧正是金光大师,峨眉派的掌门。他听张宣蒙报出了名字,更是一惊,心道:“原来他就是张宣蒙,那个从玄都秘笈中,练出一身无上神功的少年人。”

    张宣蒙这几个月来名震江湖,峨眉虽然偏远,金光大师却也知道。

    金光大师见他向已拜倒,伸手去扶。张宣蒙有事相求于他,自然意诚,直拜了下去。与少林的本玄方丈一样,金光大师一扶之下,竟阻不住他的下拜之势,便手上加力,也想借此试一试他的功力,是不是与传闻的一般。哪知手上力量由五成加到七成,居然丝毫阻不住他下坠之势,当下气纳丹田,施出九成功力,面上紫气一现。岂知张宣蒙下拜之势仍是不减,直拜到地上。

    他不敢再加力,以免出丑,哈哈笑道:“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就受了你这一拜,快快请起。”

    玉流在一旁,见师父面上紫气一现,却未搀起张宣蒙,心中惊愕无比,忖道,难道这个年轻人真的如师父所言,是个绝顶高手。峨眉派的内功叫作紫霞神功,全力施为,就会面泛紫气。

    张宣蒙双手呈上书信道:“前辈过奖。本虚大师命我为前辈送上此书信。”

    金光大师接过信笺道:“张施主,起来坐下说话。”说着,打开书信。

    不一时,金光大师看完,道:“张施主,本虚即然写此书信,交待我为你寻找无性,我自当尽力而为。想当年我与他及无性一起行走江湖,交情非浅。只是他既与无性结此孽缘,到此时,却又要找她,不知为了何事?”

    张宣蒙诧道:“原来大师曾与本虚大师、无性前辈一起行走江湖,他们二人有什么过结吗?”

    金光大师长叹一口气道:“无性是我的师妹,此事说来话长,那是近五十年前的事啦,那时我们都很年轻,也未出家。”说着,出了一会神。

    张宣蒙问道:“后来怎样?”

    金光大师叹口气道:“那年春天,我带师妹奉师之命,到湖广一带诛杀一名采花淫贼,途中遇到了本虚,他也是奉师之命前来诛杀淫贼的。少年人极易相处,于是我们三人结伴而行。尾随淫贼十多日,终于被我们查到。没想到那淫贼武功极高, 乱战中,师妹中了他一毒镖。虽然我们三人合力杀死了他,师妹的毒却不可解,眼见性命不保,本虚便伸口于她的伤处,为她吸出了毒血,他也因此差点送了性命。

    由此二人相爱。唉,只是不曾想,后来二人却不得结缡,反倒由爱成仇。师妹一怒出家,独自隐居,本虚也当了少林的方丈。我呢,也做了和尚。师妹起初倒常到我这儿走走,慢慢的,来的少了。这近十几年,便从未来过。我曾派弟子到她隐居之所看过多次,早已不在,不知到了何处去了?”

    张宣蒙大惊道;“大师,你说无性前辈现在何处,你也不知?”

    金光大师点头道:“是,张施主。本虚信中反复说及此事,我怎会不告诉你,我确是不知她现在何处。”

    张宣蒙兴冲冲一路而来,此刻迎头陡浇一盘冷水,一时呆了。

    金光大师见他神情有异,奇道:“张施主,你怎么了?”

    张宣蒙心中一酸,几欲流出泪来,强笑道;“没有什么,前辈,我只是一时失望。我此来是想向她打听一个人的。”

    金光大师奇道;“打听一个人,是你的至亲么?”

    张宣蒙心中一热,道:“是,大师,是我的至亲。”

    金光大师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张宣蒙道:“无性前辈以前隐居之处,可否见告?晚辈 再去寻找寻找。”

    金光大师道:“好吧,张施主,明日我命玉流带你前去,便在这大山之中,不到两日的路程。你先用斋。”张宣蒙谢过。

第七十七章雕像显圣

    用完饭,张宣蒙在静室中端坐一会,却静不下心来,便想到院中走走。www.uu234.net刚迈步出门,突觉脑后生风,不及回头,提身向前一纵。

    哪知身后之人早料到他会有此一纵,如影随形般跟上。张宣蒙又向前一纵,这一纵,几有三丈来远,那人便跟之不上。

    张宣蒙心道此人是谁,却要暗算于我。转过头去,只见正是刚才带他进寺的玉流和尚,惊讶异常,道;“玉流师父,你,你这是干什么?”

    哪知却见玉流和尚躬身行礼道:“阿弥陀佛,张施主,果然名不虚传,远胜小僧,小僧得罪了。”

    只听院外传来金光大师的笑声:“玉流,现在可服了么?我就知道,你不会服我刚才赞扬张施主,定要试上一试。”

    玉流道:“师父,弟子心服口服。今日一试,方知弟子乃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不知天下之大。”

    原来玉流不服气师父赞扬宣蒙,遂趁其不备,突然偷袭,试上一试。哪知他用上了最得意的闪电三式,居然未使完,就被远远抛开。

    玉流脸现惭愧,站在一边。金光大师笑道:“还不进去,傻站在这儿干什么?”又向张宣蒙道:“张施主勿怪,玉流就是这个脾气。”

    张宣蒙已知玉流并无恶意,笑道;“玉流师父好快的身法,我几乎未能避开。”

    金光大师笑道:“张施主,玉流如何能与你相比?来,随老衲转转。”二人一起向大殿走去。

    进了大殿,只见正中供奉着一座菩萨铜像,高有三丈,金光闪闪,跨下一头大白象。张宣蒙向铜象看了几眼,脸现讶异。金光大师向铜像一躬身,行了一礼,道;“张施主,想来你不知道,我们峨眉山供奉的,就是眼前的这位普贤菩萨,他就是我们的祖师爷。”

    张宣蒙闻言一惊,向铜像躬身一拜道:“晚辈不不知,得罪菩萨了。原来这就是普贤菩萨。”

    金光大师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普贤菩萨,他乃是佛祖座下四大菩萨之一,大行普贤菩萨的便是。”张宣蒙道:“哦,佛祖座下有四大菩萨?”

    金光大师见他脸现茫然,知他对佛门之事,所知甚少,道:“佛祖座下菩萨何止四个,只不过有四个,最为世人称道罢了。佛祖是天竺国人,原为王子,后得道成佛,由汉时传入我国。他的弟子中有四大菩萨。即文殊菩萨,观音菩萨 ,地藏菩萨,还有普贤菩萨。

    他们之所以称菩萨,不能称佛,因与佛尚在觉之三义上,少了一义。佛是至高无上的,法力无边。佛又称觉者,觉有三义,自觉,他觉,觉行圆满。佛是三义俱全,而菩萨却独缺最后一项,觉行圆满。他们的职责是帮助佛普渡众生,救苦救难。所以世人对于菩萨比对于佛,更见亲切,菩萨也更受世人爱戴供奉。

    峨眉山供奉普贤菩萨,峨眉山也是普贤的道场。文殊菩萨的道场是五台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道场是普陀山,九华山则是大愿地藏菩萨的道场。文殊在佛经中代表智,普贤则代表行,行弥法界日普,位邻极圣极贤。也有佛经说普是普遍,贤是妙善的意思,梵语三曼多跋尼罗。据说当年普贤曾发十种广大行愿,欲助佛弘法传教,使“遍一切处,纯一妙善”。故得此尊号。他的座骑是白象,《华严经》中云:普贤之学得于行,行之谋审静重莫象若,故好象。白象是他愿行广大,功德圆满的象征。

    峨眉山之所以为普贤菩萨的道场。《华严经》有一段经文道:西南方有处,名光明顶,从昔以来,诸菩萨众于中止住,现有菩萨名曰贤胜,与其眷属诸菩萨众三千人俱,常在其中而演语法。此峨眉山正地处西南,此山的金顶之处常现佛光,正与光明相合,于是峨眉山便尊奉为普贤菩萨的道场。阿弥托佛。”

    张宣蒙又看看普贤菩萨,点了点头,突觉普贤菩萨双眼也似正看着自己,目中金光一闪,似大有深意,心头大震,几欲跳起。

    只听金光大师道:“张施主, 我们到外面走走。”

    张宣蒙急随金光大师快步走出殿来,心中兀自嘭嘭直跳:菩萨只是雕像,怎么会象活人一样看着我,而且眼含金光,难道是我眼花,还是有古怪?

    此时天已入暮,西面有黑云涌来。二人来至门外,一阵风迎面吹过,清新凉爽,大去身上暑气。

    却听金光大师口中吟道:“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遗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张宣蒙虽不大解诗意,却觉诗意幽远,看着远处群山万壑,听着近处松涛阵阵,只觉凡心尽去。只是诗的后二句又有不尽之意,便想请金光大师为其解说。哪知金光大师却叹息了一声,接着重吟道:“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似是担着极大的心事。

    张宣蒙看着西天的乌云越来越厚重,一会便盖满了天空,大风忽至,要下起雨来。

    金光大师道:“张施主,你看原先的天空极其睛朗,一碧万晴,谁知这晴朗的背后,却孕育着狂风暴雨,要洗劫这世上的万物。”

    张宣蒙心中一动,知他意有所指,便不作声,听他说下去。果然,金光大师道:“张施主,当今的武林之中,又何尝不似这天气呢,看其宁静,其实却在孕育着血雨腥风。这便要武林中能出一个大行普贤菩萨 ,施大愿力,消去一切劫难戾气,拔武林众生于大苦大难之中。”

    张宣蒙点头道:“是,大师。武林行将大乱,而当今武林之中,能担此重任的,只有大师与武当的玄机掌门等几位前辈了。”

    金光大师却摇其头,双目凝视着他道:“你错了,以后自会知道。真正可施**力,为大行普贤菩萨的,只有你张施主,本虚大师的意思你能不懂吗?”

    张宣蒙慌惑道:“大师,晚辈识浅德薄,怎能担此重任?”金光大师笑道:“你不能,又有谁能?快进屋吧,雨要下了。”二人快步进屋。

    此时在乌云笼罩下,天已黑下,突然天际电光一闪,裂破黑幕,“喀嚓”一声巨响,打下一个霹雳,大雨哗哗下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夜半啸声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乌云尽去,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张宣蒙拜别金光大师,与玉流和尚前去寻找无性。一夜大雨,去尽暑气,空气格外清新,碧绿草木在大雨的一夜清洗下,更是清翠欲滴。

    二人翻山越岭,并肩而行。玉流不时加快脚步,想甩下张宣蒙。直走了三四个时辰,却始终见他与己齐肩,不急不徐,随已快而快、慢而慢,不落下半步,而自己却慢慢体力不继。又走了二个多时辰,玉流已脚步滞重,到此时,他与张宣蒙相比之心早已去尽,便放慢脚步。

    张宣蒙却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飞到无性住处,伸手贴在他的后背上道:“玉流师父,谢你好意为我带路,得罪了。”玉流突觉身体一下轻了许多,似脚不点地般飞走起来,比之刚出来时还快上许多,这才知道张宣蒙一直在让着他,更是敬佩无已。

    二人如此走了几个时辰,天已黑下,玉流道:“张施主,前面的小庵就是。”张宣蒙果见前面山背之上,有一小庵兀立。不多时,二人到了庵前。伸手推门,门是从里插上,有人住着。张宣蒙心头一喜,难道无性前辈又回来了,可欣真的在这儿?

    玉流伸手敲门,半晌,方从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是谁呀?天黑了,还来这儿?”吱呀一声,庵门打开,一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婆婆探出头来。

    张宣蒙一怔,躬身行礼道:“老前辈,无性前辈可在?”那老婆婆上下打量他道:“哪里来的这么一个俊俏小伙子,你也是来找我家小姐的么? 我家小姐早已不在这儿住了。怪事,前天来了一个老道士,今天又来了个小伙子,我家小姐出了什么事了么?哦,你不是玉流这小和尚么?这么多天也不来看看我老婆婆。”

    张宣蒙闻言一凉。玉流躬身道:“老婆婆,无性师叔一直未回来过吗?”老婆婆道:“当然未回来过,我老人家七老八十的,骗你们小娃子干什么。他是谁?”

    玉流道:“老婆婆,这位是张相公,千里迢迢从嵩山前来拜见无性师叔的。”

    哪知那老婆婆闻言大怒道:“又是嵩山的少林和尚,那本虚怎么未来?嵩山能有什么好人?”

    玉流笑道:“老婆 婆 ,你看仔细了,他不是和尚,而是位年轻相公,他可未得罪你老人家啊?”

    老婆婆道:“只要是嵩山来的,我一概不见,管他是不是和尚。我家的小姐,我已十几年未见过了,也不知她在哪儿,小姐最恨的就是嵩山少林的和尚,你们走吧。”

    玉流笑道:“老婆婆,让我们住一宿吧,天已黑下了,你叫我们到何处去?行个好吧,我以后常来看你。”张宣蒙亦躬身行礼。

    那老婆婆犹豫一下道:“好,你们进来歇一会倒可以,却不可在我这儿住,特别是这小子。”说着横了张宣蒙一眼。

    二人跟她进去,果见里面只有一小院,没有别人。老婆 婆 道:“我给小姐看了十几年的家,她也没回来,都是你们嵩山少林寺害的,出了个什么本虚。”

    玉流叉开道:“老婆婆,前两天真有人来找师叔么?你可否告诉我们,师叔现在在哪儿?”老婆婆道:“小和尚,不要罗里罗嗦,我不知道小姐在哪儿,若是知道,我还呆在这儿干什么?难闻道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挺有趣吗?”

    玉流坐下,听着她绪绪叨叨不停,说了半天,确实不知无性在哪儿,向张宣蒙摇摇头。张宣蒙心下失望,老婆婆又不欢迎,便拉玉流起身告辞。

    这老婆婆乃是无性当年的丫环,一生跟着她在此隐居,见无性情场失意,也未出嫁。

    张宣蒙出来仰头看看,天上没有云彩,下弦的月亮还未出来,天空撒满星斗,星光格外灿烂明亮。此山甚高,只觉星星离人很近,伸手便可捉到。深蓝的天空,不时有流星划过。

    玉流见他发呆,知他心下失望,安慰道:“张施主,说不定师叔还隐居在这大山之中,我们到别处找找。”张宣蒙心中一动,玉流说的不错,无性前辈可能还在此山中,只要她在此山中,定能找到。于是同玉流向别处走去。

    不久,他们到了一个所在,只见前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谷壑,壑中云雾缭绕,云雾之中却伸出一个海岛似的山峰,隐然其间,峰后又是一条黝黑的峰脉。前面无路可走。玉流道:“张施主,我们便在此处歇上一宿,明天再寻路到别处去。”

    张宣蒙点点头,他虽不累,却不可不顾玉流和尚。二人找了一块平滑的岩石躺下。不多时,玉流打起唿噜来,想是累了一天,大是疲倦。

    张宣蒙躺下行了一会功,但心烦意乱收不下心来,只得作罢,双眼看着天空。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迷迷糊糊睡去。

    正睡之中,忽听一阵啸声传来,将他惊醒。只听此啸声时高时低,连绵不绝,传遍整个山峰,中间竟无断绝,高时有如龙吟,又如海啸。

    张宣蒙心下大惊,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山中异兽,怎么又似是人啸?若是人啸,又怎会连绵不断,无须换气,没有断绝。

    这啸声直过半个时辰方止。玉流也被啸声惊醒,问道:“这是什么声音?”张宣蒙摇摇头道:“玉流师父,峨眉山中有什么神奇异兽,爱于长叫的么?”

    玉流摇头道:“没有,即使虎狮之类,也绝无此啸声。”二人惊疑半晌。

    玉流被啸声惊扰,睡意全消。突然,指着前面叫道:“张施主,快看,佛灯出现了。”

    张宣蒙应道:“佛灯?”顺其手指之处望去,果见远处有一点小火点,从山谷的入口处,冉冉飘进谷来,象星星一般,时明时暗,闪烁不停。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直至无数个小火点出现了,一上一下,忽明忽暗的飘了进来,有的快,有的慢。有的由远而近,然后又远去,由小而大,然后又变小。有的只一闪,便烟消云散。有的却化身由一变成二个三个,散了开去。

第七十九章星辰之力

    张宣蒙看的出奇,道:“玉流师父,这便是你所谓的佛灯?”却见玉流双手合什,拜向谷中道:“不错,这就是佛灯,是来朝见普贤菩萨的。m.www.uu234.net阿弥托佛,大行普贤菩萨,早日保佑弟子功德圆满。”向佛灯拜了几拜,语气真诚。

    张宣蒙暗暗奇怪,难道真有菩萨?这是普贤菩萨显圣?当即也向佛灯拜倒,心中祈道:“大行普贤菩萨,求您施**力,保佑弟子早日找到可欣。”

    过了一会,佛灯渐去,东方明亮起来,一轮下弦弯月渐渐升起,山上越来越亮。不久,月亮升至半天。只见月华如玉,清奇皎洁,寒光融融。他们二人宛若置身于霄汉之中。

    已是下半夜,此山甚高,虽值暑夏,亦很清冷。张宣蒙见景色迷人,一时没有睡意,端坐练起功来,不久渐入佳境。

    朦胧之中,只觉山顶精华之气,成丝成缕成片的向身体裹来,慢慢形成一片紫色的灵气海洋,顺着全身毛孔进入肉身,涤荡着每一寸肌肤,清洗着每一滴血液。

    突然,天上一束白色光华从无限远处刺来,白光顺着张宣蒙的头顶百汇穴直灌而入,顺经脉全身游走一遍,归于泥丸宫。而张宣蒙意识之中,沿着这道白光向空中看去,白光来处,无有尽头,最后居然是连在一颗星星之上。也就是说这道精气白光竟然是来自宇宙中的一颗星辰,它竟是星辰之力,而非大地万物精华之气。

    二个多时辰过去,天渐大明。张宣蒙只觉体内玄真之气澎湃上涌,不可抑制,不由张口一声长啸呼出,竟如半夜所闻啸声一样,连绵不绝,远远送出。

    身边的玉流蓦地被他的啸声惊起,跳在一边,双手捂住双耳,呆呆望着他,惊愕异常。但见张宣蒙脸现祥瑞之色,并无怪异。过了不久,啸声慢慢停下。

    张宣蒙睁开眼来,见玉流呆呆看着他,神情奇怪,伸手摸摸头道:“玉流师父,我有什么不对么?”

    玉流长吁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张施主,你刚才的啸声与半夜那啸声一样,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岔子。”

    张宣蒙闻言奇道:“我刚才大叫了么?”

    玉流亦奇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张宣蒙摇摇头。

    玉流道:“你刚才长啸有一柱香的功夫,与半夜我们所听到的啸声一样,既高且长,只是时间稍短一些罢了。”

    张宣蒙道:“ 我自己反不大清楚。如此说来,半夜的啸声是人而不是兽了。”

    玉流点头道:“看来那人与你一样,是练无上玄功而致。”张宣蒙半信半疑。

    原来张宣蒙受半夜啸声所感,功行圆满之际,真气大盛,不觉啸出。这是由于真气过于充盈而致。

    此时红日东升,金光撒遍群山。玉流道:“张施主,我们到别处走走。”

    在玉流的带领下,二人寻遍附近各个山峰深谷,终不见无性的踪迹。第三日,张宣蒙道:“玉流师父,这几日连累你了,你请回吧,为我多多拜上金光大师。晚辈再到远处山峰寻找一番。”

    玉流出来已三日,寻无性不着,也想早日回寺,便与张宣蒙拜别而去。

    张宣蒙一人在峨眉山上呆了二十余日,足迹踏遍整个峨眉山,终是寻不到无性尼姑的半点消息,更别说朱可欣了。心下怅怅,不得已寻路下山。

    这日,他走到半山的一片深林之中,只见此林树木奇异,古木森森,有的只三尺来高,而有的却高达十余丈,树梢刺向高空。林中路迹难觅。

    张宣蒙在林中正走着,忽觉身后似多了一人,急转身看去,果见一人,面貌清矍,颔下一抹黑须,头挽发髻,身披青道袍,年龄似不大却又似不小,站在身后,双眼看着他,目光深遂,似穿透一切,眼珠有如点漆一般。

    张宣蒙心头一震,此人何时来到身后,自己竟一无所知?拱手道:“请问前辈如何称呼?到此有何贵干?”

    那道人微笑道:“小友,相逢何必问姓名,你问我到此有何事,我倒要问你到此又有何事?”

    张宣蒙一怔,道:“ 我到此山欲寻一人,却不可得,正欲觅路下山,途经此处?”那道人点头道:“小友,那天早晨长啸之人定是你了。我见小友乃有道根之人,何必自寻烦恼,抛不下世俗之事?既已跳出红尘,上了此山,又何必下去?”

    张宣蒙听他说的侮涩突兀,又富玄机,灵光一闪道:“前辈,那天半夜长啸之人也定是你了,不知前辈从何而来,上此山又为何事?”

    道人道:“若问我的来处,我告诉你,我是从天地之间而来,畅游阴阳五行之中。上此山是为寻仙问道,访友谈禅。”稍停一下又道:“小友,何必再寻仇觅 恨,牵挂世间无谓之事,寻找无须找之人?何不随我跳出五行,遍访名山,求其仙道,成其正果,行其可行之事,到其可到之处,岂不快哉?”边说边双眼盯着张宣蒙。

    张宣蒙看着他的双眼,只觉他眼中似幻出异彩,自己竟不能移开,顿觉多日劳苦,实属无谓,尘世之间,无可留恋,直想撒下一切,就此随他而去,不觉向他伸出手来。

    那道人哈哈笑道:“好,小友,咱们这便去了,不可再回头。”说着去握张宣蒙的手。张宣蒙闻他笑声,心中一动,朱可欣的影子蓦地涌向心头,接着是欧阳雨馨、本虚大师、玄机道长、欧阳振雄、父母及可欣一家惨死的情形。

    恍惚中犹豫道:“难道我就这么撒手随他而去,不再问可欣的生死?不再顾及武林中的来日大难,血雨腥风?不再见欧阳雨馨、本虚大师等人?”

    那道人见他犹豫,拉着他的手道:“走吧。”

    张宣蒙一震,猛地抽出手来,道:“前辈 ,我尚有诸事未了,待我完了诸事,再来寻前辈可好?请问前辈仙居何处?”

    那道人微露失望。张宣蒙不敢再看其眼,避开他的目光。那道人道:“痴人,现在放不下,到时更是放不下了。人生百年,转眼即过。你今日不走,以后再无此缘,想走也走不了了。从今而后,你将有无限苦处、无限劫难,直至以死相解。罢罢。”转身便行。

    张宣蒙见他说的模糊,似有所指,急道:“前辈且慢,我尚有多事不解,请前辈赐知。”那道人道:“不解之事终须解,以后自知。你即不结此缘,贫道便去了。”

    渐行渐远,口中作歌道:“混元初判道为尊,炼就乾坤合太真;静心定性颂黄庭,鼎内混顿清浊分。阴阳二气合铅汞,太极两仪四象循;众仙门里都领袖,沧桑万劫不坏身。”

第八十章命危传位

    张宣蒙看着他慢慢而行,倏然之间,人已不见,而歌声尚自飘荡。www.uu234.net张宣蒙呆立良久,知道今天遇到了世外高人,就是世人传说的仙家,今日是为度己而来。嗒然若失,心中隐有悔意。

    突然又想起上一世刚认的师父,只是时间地点与人物都不对,绝不是上一世认的师父。不过似乎感觉之中,上一世的师父比这道人法力要大的多。

    想到上一世刚认的师父,不觉叹了口气,从重生到现在,事事不断,也不知自己能不能真正成为大神通的人。上一世遇到师父是在三年之后,刚拜师师父就被雷电劈死了,自己也被雷电打的转世重生,不知这一世还会不会遇到那便宜师父。那便宜师父,我那可怜的便宜师父,但愿这一世还是不遇到你的为好,免得你为我送了命。

    过了半晌,又慢慢向前觅路而行。

    下得山来,向普贤寺方向拜了一拜道:“金光大师,晚辈不再去打扰您老人家,就此不辞而别了。”向那山户人家取了马,沿原路向中原地带返回。

    走了几日,又来到那日留宿的小店前,便下马走近,口中道:“小二哥,我又来叨扰了,为我上几个馒头,一碟小菜。”

    哪知却不见那宰人的小二出来招呼,稍等片刻,仍不闻动静,好似空屋一个,伸手推门,门应手而开。只见门后站着一人,一动不动。张宣蒙心中奇怪,伸手去推,那人应手而倒,正是店小二,双目圆睁,竟已死去多时。

    张宣蒙大惊,跳进店内,但见墙角尚躺着三人,走近一看,也正是店中的老板与伙计,皆已死去。张宣蒙心中砰砰乱跳,定了定神,俯身细细察看店小二的尸体。身上并没有刀剑伤痕,伸手按其胸口,胸骨碎裂,竟是内家高手所击。

    他大是诧异,店中几人明明是当地寻常人家,不会武功 ,怎会招惹上武林人物?再看身上的肤色,并未有多大变化,料来死去时间不长。张宣蒙不敢久留,顺手拿了几个馒头揣在怀中,上马而行。

    张宣蒙缓缓走了半个多时辰,已近晚上,扬鞭催马,加快行程,以寻一个投宿的地方。正走间,突见前面乱石堆中似躺着一人。大是奇怪,纵马过去,只见此人俯身而卧,看不到面容,身上衣衫干净,却在腋下不起眼的地方打着几块补丁。

    张宣蒙叫道:“喂,这位先生,你怎么啦?”那人却不答应。纵身下马,蹲到那人身前,伸手摇了摇,也不动。心道:“难道是个死人?”伸手搬过脸来,不由大惊道:“阮帮主,阮前辈?”

    此人国字脸,腮上长满胡须,根根有如钢针,威武异常,正是少年时在嵩山上所见的丐帮帮主阮修武。张宣蒙叫了两声,见他不应,探其鼻息,竟似呼吸也无。俯身于其胸口,半天方能听到心脏微微跳动一下,也不知死是未死。

    张宣蒙把他靠在胸前,伸掌于其背后,一股柔和真气输了过去。持续有半个时辰,方见他嘴角动了动。张宣蒙大喜,加力运气,不久,见他缓缓张开眼来,看着张宣蒙,一脸的茫然。

    张宣蒙用内力震了震,他的眼睛方始现出神来,轻轻道:“你、你是谁?”

    张宣蒙道:“阮前辈,我是当年的张宣蒙,你撑住。”

    阮修武眼睛一亮道:“你,你是张,张......”张宣蒙见他说话吃力,连连点头。

    阮修武道:“好,张...快、快答应我。”

    张宣蒙道:“前辈,别出声,我为你治伤。”

    阮修武吃力道:“来不及、及了,答应我,快答应我,接...接任丐帮...帮主。为、为我带...好丐帮的弟子,这,这...”伸手欲到胸前摸一样东西,手却无力抬起。

    张宣蒙闻言,惊愕之极,转念一想,随即施然,这位阮老前辈定是神智不清,认错了人。见他手上无力,便伸手到他的胸前,摸出一块圆形东西来,沉甸甸滑溜溜的,放在他的手里,摇头道:“前辈,我定能治好你的伤,你认错人了,我怎配做丐帮帮主?。”

    阮修武急道:“不、不,我没认错,你、你一定要...答应我,答...答”拿着圆形的东西要递于张宣蒙,手只抬了抬,却一阵抽搐,双目圆睁,就此而亡。

    张宣蒙吓了一跳,急运真气送入他的体内。又过有一柱香的功夫,再不见他睁开眼来,反觉他的身子渐渐凉去,方知此次真的死了。

    张宣蒙手中握着圆形东西,呆立良久,低头细细察看阮修武的脸色,隐隐一层黑气,想是中了剧毒。否则,以他的武功,江湖中有谁能杀得了他?扒开他身上的衣服,全身无刀剑之伤,惟右肋肋骨断了几根,隐有掌痕,料是此处中掌,伤了脏腑,以致死亡。不过,令张宣蒙奇怪的是,从他中掌的迹象看来,最低已有半日的时间,居然能挨到此时方才死去。

    张宣蒙又查遍他的全身,再找不出其他伤口线索,只得作罢。寻了一个洼地,用石头掘了一个坑,再等了半晌,见他肤色早已大变,不可能再活转,方将他埋了。然后看了看此处地形,作了一个记号,以使日后带丐帮人能寻到。

    忙活完,天已黑下。他又细看阮帮主所给之物,黑黝黝的,一块似铁非铁的东西,上面刻了几个大篆,苍劲有力,却不认得,知此物非同寻常,便揣在怀中,寻了一个地方躺下,心中却道:“是不是暗算阮帮主的人能去而复反?我在此处睡上一宿,也好探出个信息,交待于丐帮。”哪知一夜之中,并无一个路人经过,更别说暗算之人。待至中午,仍不得结果,只得在坟前磕了三个头,上马而去。

    走不过一里,他突然想起那日在路边小店中所遇的几个中原豪士来,记得他们便是在寻找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叫化子。六十多岁的老叫化子,这阮帮主岂不正是六十多岁的老叫化子,心中一亮。又想起昨日那小店中几人惨死的情景,死亡时间与阮帮主中毒时间相差不多,说不定阮帮主便是在那家小店中被下毒暗算,而后被追杀至此,店中几人乃是被杀人灭口。想至此,掉转马头,向来路返回。

    不久,他来到小店之处,却见小店早已被焚,成为一片废 墟。那几人的尸首已被烧成模糊一团,若想从中寻找线索,绝无可能。

    张宣蒙看着废墟发愣,那伙人定是不放心,去而复回,一把火烧了小店,销毁了一切,他来的晚了。叹口气,打马而回,径向中原而去。

第八十一章无名女魔

    不到一个月,已到河南境内,便向嵩山方向而来,欲把丐帮阮帮主之事告诉本虚,他或能猜出个端倪。www.uu234.net然后再把阮帮主所给之物让他设法转交丐帮,比自己出面要好的多。至于阮帮主临死时要他接任帮主之事,他想都未曾想过。

    这日,他进了一片树林,远远望见前面有许多人席地而坐,似是在商量事情。凝目细看,这些人衣衫破烂,背上负着大小不等的破袋,正是丐帮之人。

    张宣蒙心中一动,便要过去告诉他们阮帮主已死的消息,但转念一想,自己年轻识浅,人微言轻,这些人不一定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惹出事来,还是禀告本虚大师的好。

    想至此,便绕道过去。刚转了一个弯,突听身后一人叫道:“这不是张少侠吗?稀客,稀客,不知张少侠到我们丐帮有何贵干?”

    张宣蒙转头看去,只见几个化子走来,领头之人正是丐帮的牛玉贵牛长老。即被发现,不便再走,他只得下马行礼,与之相见。

    牛玉贵笑道:“张少侠,我们叫化子正要在这儿聚会,你怎么也来到这儿,是想加入我们丐帮作化子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宣蒙脸上一红,道:“牛老前辈,我这是要上嵩山去,碰巧路过这儿,不知贵帮要在此处集会,商议帮务,实属冒犯。晚辈不敢打扰,这就告辞。”

    牛玉贵张手拦住他道:“张少侠,既然遇到了,就到我们帮中坐上一坐,哪能过门不入,难道瞧不起我们作化子的吗?”

    张宣蒙听了,笑道:“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晚辈怎敢小瞧,既然前辈相邀,晚辈就打扰了。”随牛玉贵向众人走去。

    丐帮的孙长老、周长老、吴长老都在。张宣蒙与几人相见。几人见他到来,甚是高兴,寒喧一番,然后又把他介绍给众弟子。丐帮弟子早就听说江湖中出了一个少年英侠张宣蒙,心慕已久,此时一见,却是这么一个年轻英俊的人物,更是钦佩。

    张宣蒙见到周天宇,想到黄山道上伤他之情,心内不安,施礼道:“周长老,晚辈当日多有得罪,请前辈见谅。前辈现在身体大好了吧?”

    周天宇早从牛玉贵口中得知张宣蒙的所做所为,更何况那天在黄山道上,张宣蒙虽伤了他,却不下杀手,已是手下留情。听他此言,笑道:“张少侠,老叫化子伤在天下第一高手的手下,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老叫化子体壮如牛,早好了,不劳牵挂。再说,谁叫我不知好歹,不听你的解释呢?受伤也是活该。”

    众人齐声大笑。张宣蒙更是高兴 ,跟着笑了笑,学他们席地而坐。坐下后,向众人一扫,只见丐帮人众虽多,似杂乱无章,随便而坐,但从身上布袋看来,却大有规矩可寻。布袋多的,地位高的,坐在中间,依次向外,布袋少的,地位低的,坐在外层,而几位长老坐在正中间。虽杂乱而有章,暗暗点头。又见自己坐在几位长老中间,微觉不安。

    几人之中,以孙长老年龄最大,威望最高。张宣蒙少年时在嵩山曾见过他一面,只见他现在比那时,须发又白了许多。

    只听孙长老道:“张施主,我们丐帮在这儿相聚,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相议。只是近来武林之中发生了几件大事,不知是何人所为,便想招集众人商议一番,以便探出个究竟。另外,我们的阮帮主,几个月前有事到川蜀之地去,至今未归,大家甚是关心他老人家,也想借机寻问一下他的消息。何况,武林之中大事不断,他不在,我们丐帮也没有个主心骨。”

    张宣蒙听他道及阮帮主,心砰的一跳,随口问道:“孙长老,近来武林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是修罗教有什么动作么?”

    孙长老讶异地看着他道:“张少侠,这两个多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

    张宣蒙摇头道:“我这两个月到峨眉山走了一遭,一直未与中原武林人士相遇。孙长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惊动你们这些老人家?”

    孙长老道:“你到峨眉山去了,怪不得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武林中是祸事不断。两个月前,昆仑派的几位千里前来相助武当的道兄,有三位在川青边境被人杀害。张少侠在武当山也见过他们。这三位道兄的武功,绝不在我与周长老之下,不知为什么人所杀。但据人说来,他们三人并非遭到暗算,而是经过一番搏斗,胸口腹部中剑而亡。

    时过不久,武当山的玄有和通久等十多位道长,在离武当山不到二百里的地方遇害,伤口也是剑伤。接着是泰山派你所见过的那三位道长,亦死于别人剑下。再过半个月,华山的毕道长在滁州西南的一片树林中,被人用剑刺死。

    除此之外,还有白鲨帮的帮主,青龙帮的副帮主,这两个不入流的帮派头脑,也在这段时间被人杀了。

    大家原以为是修罗教所为,削弱各派势力,以备来年的泰山大会。不曾想,前几天传来消息,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有一蒙面人夜闯修罗教总坛,大肆屠戮。修罗教总坛,可谓是龙潭虎穴,高手如云,就是玄机掌门与我们的阮帮主,亦是不敢轻易擅入。哪知这人如入无人之境,半个时辰,杀伤数十人,全身而退。

    据人说来这人武功出神入化,手段狠辣,一役中,竟毙了二名长老,二十多名教徒。所毙之人,无一全尸,个个肢体横飞,破肠开肚。其中最残的,是铁煞手蔡长老,被一剑刺中咽喉,又从头到脚被劈成两半。不过,那蒙面人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也受重伤。修罗教上下一时大震。

    由此看来,我们正教中死去的那些人,多半不是修罗教所为,而是这个蒙面人所为。更让人吃惊的是,听说此蒙面人着一身黑衣,面罩黑纱,身材苗条,竟似是一个女人。”

    张宣蒙惊道:“是一个女人,年龄是大是小?”

第八十二章无端被疑

    孙长老道:“她蒙着面,无人知道,但从其身手武功 来看,定有几十年的修为,年龄是不会小的。”

    孙长老道:“张少侠,有什么不对吗?”

    张宣蒙知己失态,摇头道:“没有什么,我听说此人是一个女人,手段却这等狠辣、残酷,以致失态。”口中解释,心中却是砰砰大跳,无缘由的紧张起来。

    孙长老道:“既然不是修罗教人所为,那么武林之中,定又出了一个魔头,而此魔头却似与整个武林有仇,要与整个武林为敌。他的武功如此深不可测,所以,我们便招集大家,多方寻找线索,以查出此人来历,为武林除害。”

    这时,周天宇突道:“到现在钱长老怎么还没来?他本在河南境内,应该提前几天到来才对。”张宣蒙与几位长老听了,心中俱是一凌。丐帮共六长老,已来五人,独缺最近的钱长老。

    牛玉贵道:“那女魔头不会这么快来到河南的,何况钱长老一身轻功,出神入化,踏雪无痕。”几人点头道:“说的也是。说不定钱长老身有要事,一时无法分身前来。”

    正说着,突见远处跑来一个中年化子,边跑边大叫道:“不好了,钱长老遇害了,钱长老遇害了。”众人大惊,一齐站起身来。

    那中年化子急奔几步,扑到孙长老面前,抱着他的腿哭道:“孙长老,钱长老被人、被人杀害了。”孙长老扶起他道:“先别哭,说说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那中年化子抽噎道:“我是从山东分舵赶来的,晚了一天,没追上大家,是以到现在方始来到。我刚才在二里外的小河边,正匆匆走着,突见河边躺着一具尸体,半截浸在水中。我大是奇怪,奔过去拉上来一看,竟然是钱长老。”

    丐帮众人陡闻钱长老死去,一时大哗,有人已哭出声来。钱长老为人和善,爱护弟子,很得众人尊敬爱戴。

    孙长老道:“你带路,我们前去看看。”众人一涌而上,都要随他前去。孙长老看了看道:“大家原地坐着不要动,说不定大敌还在左近。 有我与牛、周二长老前去即可。”众人听了皆是暗自惊惧,静了下来,四下打量。张宣蒙道:“我也前去看看。”孙长老点点头。

    几人随那中年丐快步来到河边,果见钱长老尸首躺在那儿,下半身在水中已泡的泛白,身上却无刀剑之伤。三人一齐道:“不是剑伤。”他们只道又是那蒙面人所为,她杀人一直用剑。

    孙长老打开钱长老的衣衫,只见正中胸口上印着一个掌印,掌印不大,但深陷肉中,别无伤处。几人互相看了看,各自摇摇头,均知能在钱长老胸口印上一掌,功力自远胜钱长老,武林之中,有此武功之人了了无几。

    张宣蒙没料到甫一入中原,就遇上丐帮,而丐帮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六长老中有一长老被害。同时想到,阮帮主之死,多半也是那女魔头所为,那女魔头不是一人,而是一个帮派。那女魔头即在左近,还是尽早将阮帮主的事,告诉众长老的好,以免误了大事。

    几人将钱长老的尸首抬到林中,众弟子皆涌上来哭拜。不久,便到傍晚时分。张宣蒙不敢再托,走到孙长老身边,轻声道:“孙长老,晚辈也有要事相告。”

    孙长老见他脸色郑重,迟疑道:“是关于帮主的?”张宣蒙点点头。孙长老脸上变色,眼示询问。张宣蒙道:“孙长老,请你叫过周、吴、牛、白四位长老,我们到林外去谈。”孙长老点头,带着四位长老,与张宣蒙来到林外无人之处。

    张宣蒙从怀中掏出阮帮主所交的圆形东西,道:“各位长老,可识得这个么?”几人一见,惊道:“帮主令符?”齐向那东西弯腰行礼。张宣蒙侧身避过道:“原来是帮主令符?”孙长老道:“张少侠,这令符你从何处得来,我们的帮主究竟怎么了?”

    张宣蒙黯然道:“阮帮主他老人家也遇害了。”几人齐声叫道:“什么,帮主遇害了?”

    张宣蒙闭开众人目光,将令符交于孙长老道:“是,他老人家在一个月前便遇害了,临终前我在他身边,这是他亲手交于我的。”于是将所遇阮帮主一事说了。

    几位长老皆泣下,向他躬身拜谢道:“谢少侠出手相救,并使帮主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不致暴尸荒野。敝帮合帮弟子向你表示感激。”张宣蒙连称不敢。

    孙长老道:“不知他老人家临死前,与你说了些什么,仇人是谁?”

    张宣蒙道:“他老人家并未说出仇人姓名。但我当时细查阮帮主伤处,是先中毒,然后为内家掌力击中而致命。否则,以他老人家的武功谁能伤得了他。我见到他时,已气息奄奄,命在倾刻。不过,至于临终前说了什么,倒不关帮中大事,他老人家在弥留之际,言语模糊,不说也罢。”

    孙长老见他语气迟疑,吞吞吐吐,不由向他连连瞧了几眼。周、吴、白三人脸上也现疑色。张宣蒙暗叫不好,不该多口,惹他们生疑,急道:“各位前辈,阮帮主老人家临死前说的,只是关于晚辈的事,各位不要起疑。”

    他越是这样解释,众人疑心越重。牛玉贵道:“张少侠,帮主弥留之际,真的未说关于本帮的事么?他未指定本帮帮主的继承人么?”

    白长老一直沉默寡言,此时也大声道:“张少侠,帮主他老人家任帮主已逾二十年,一生为丐帮奔波,大去之时,怎能不说本帮之事?张少侠,你与帮主认识多久,有何交情?他究竟与你说了什么,请张少侠如实说出来,好让我们几个老叫化安心,我们也好向敝帮众弟子交待。”

    张宣蒙支唔道:“白长老,阮帮主与晚辈只是六年前在嵩山上见过,并无深交。只是、这个、他的遗言,实不便在各位面前说出,即使说出,各位也定不信。”

    白长老侧目瞧着他道:“是吗,张少侠?你说的果是实情?帮主之死,你也是亲见?”语气之中,已含敌意。

第八十三章拒接帮主

    张宣蒙更是大急,抬头看向孙长老,孙长老摇摇头。www.uu234.net周、吴二长老则避开他的目光。张宣蒙知这几人对他疑心已起,听白长老口气,竟似怀疑阮帮主之死与他有关。他知道此事半分含乎不得,否则,必将为己埋下无究祸患,遂转头向牛贵玉瞧去。他与牛玉贵最熟,希望他能为己解围。

    哪知牛玉贵道:“张少侠,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实是疑点太多。张少侠若能信得过我,便把帮主遗言先告诉我,我再酌量是否需要转告孙、吴等长老?”

    张宣蒙见他也如此说,无奈地点点头道:“牛长老,只有这样了。”

    白长老却道:“牛长老,不可轻信于他,难道帮主遗言涉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张宣蒙一愕,料不到白长老竟说出这种话来,心中大怒,朗声道:“好,白长老,孙长老,我便以实情相告,只望几位前辈不要当真。”

    孙长老道:“我看张少侠也是磊落侠义之人,若真涉及到你的**,我们定会为你谨守秘密,决不外传,若违此言,有如此树。”一掌横切向身侧的一株大树,只听发出卟的一声闷响,却不见有何异样。周长老上前用手向树干推去,那株大树竟应手从中而断,哗啦一声倒向一边,断处整整齐齐,如同刀切,正是孙长老所击之处。

    张宣蒙暗自点头,看不出孙长老一把年纪,功力竟如此之纯之柔,以内力振断大树纹理,有如刀切,而树不动。

    形格势禁,他只得道:“孙长老,不是我信不过各位,只是阮帮主遗言过于突兀,说了各位也不会相信,何况我还未答应他,他老人家便已仙去。他老人家的遗言,确是关于丐帮继承人之事的。”说到这,顿了一顿。几人齐望着他。

    半晌张宣蒙接着道:“阮帮主临死之时问我是谁,我便以实相。哪知阮帮主他老人家竟忽然要我答应他,作丐帮的帮主,为他带好丐帮。我一时愕然,未及答应,他便拿出那圆形令符交于我,气尽而亡。各位前辈,我张宣蒙之言绝无一字虚假,否则,必遭天遣,死无葬身之地。我之所以迟迟不愿说出,只是不想令各位误会。因阮帮主只见过我一次,还是在儿时,若他清醒,绝不会说出此等话来,想来他是受伤过重,意识模糊,认错了人。”

    他此番话一出,孙、吴五长老互相看了看,诧异之极。白长老道:“张少侠,帮主真是如此说,你无一字虚言?”

    张宣蒙心中有气,暗道,你丐帮虽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主之位甚尊,但我张宣蒙却是将来成就神王,打破三千界之人,这世俗中的帮派,岂会稀罕,大声道:“白长老,我张宣蒙虽然年轻识浅,却向来待人以诚,从不说谎,何况,我已起誓。几位前辈 也不要当真,只当是听了一个笑话。我一个后进小子,如何能作得来丐帮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令符已交于你们,新帮主你们另选吧,晚辈以后自会带你们去请回阮帮主遗骸。这便告辞。”说着弯腰一揖,便要离去。

    牛玉贵一把拉住他道:“张少侠不要误会,你乃至诚君子,我们怎会不信。只是此事事关丐帮兴亡,不得不谨慎,若真有张少侠作我们的帮主,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孙、吴、周三人也围上来殷勤相留。

    白长老道:“张少侠,你说帮主当时可能神智不清,认错了人?”张宣蒙点点头。白长老向孙长老道:“孙长老,阮帮主一去,丐帮之中以你辈份最高,最具威望,帮主之位自当由你接任。只不过,是不是阮帮主心目之中早有继承人,也如张少侠一样,年轻英俊,以致误认了呢?”

    孙长老摇头道:“白长老,我已一把年纪,行将就木之人,如何能作的来帮主?岂不让各派笑话?至于你说阮帮主心目中已有人选,我看不可能。我追随他几十年,犹如亲兄弟一般,无话不谈。去年,他还与我谈及此事,问我他死之后,何人可任帮主。我道:“你只六十出头,尚有二十年活头,帮主的继承人,也不急于一时,过得几年,在帮中慢慢物色。”他点点头道:“帮中弟子,大多平常,若想找出一个凤毛鳞角之人甚难,以后再说吧。”此话就此打住。由此看来,帮主并未有意中人。”

    周长老道:“现今修罗教形势逼人,武林中又出一女魔头,以我看,阮帮主临去之时,定很清醒,知道武林劫难迫在眉睫,只有请张少侠作我们的帮主,才能带领大家度过难关,维护武林安危。况且,以张少侠的武功与侠义之心,作我们的帮主,绰绰有余。”

    牛长老道:“阮帮主临终遗言,我们自当遵从。何况张少侠乃当今英侠,百年不遇的俊才,若作了我们的帮主,丐帮定能远迈前代。”

    张宣蒙连连摆手道:“周长老、牛长老,谢二位美意,晚辈万万不敢遵从,更无此等才干,你们另选高人吧。”

    孙长老笑道:“张少侠,你瞧不起我们丐帮么?怕作我们叫化的头儿,污了你的衣衫?”

    张宣蒙惶急道:“晚辈绝无此意,各位长老皆当世高人,丐帮又素来行侠仗义,威名扬于天下,晚辈怎敢有丝毫轻视之心?只是晚辈有自知之明,实无此等才干。”

    站在一边很少说话的吴长老也道:“阮帮主即有遗令,我们怎能不听?张少侠,不要推辞。”言下之意,也极赞同。

    白长老这时走上前来,执张宣蒙的手道:“张少侠,恕我言语上多有得罪。不过此事来的突兀,我们不得不谨慎。既然阮帮主已有遗命,张少侠就不要推辞。”

    张宣蒙本来怕他说出遗言,会惹众人笑话,不曾想,几位长老不但不笑话,反而力推他作帮主,一时手足无措道:“各位前辈,此事万万不可,晚辈绝不能作你们的帮主。”

    孙长老道:“张少侠,不要再推辞。明日我们便通告全帮,然后知会各大门派,择日举行继任帮主的仪式。”

    张宣蒙道:“各位前辈,你们好意,晚辈心领,能得各位前辈垂青,晚辈实感荣幸,今后丐帮之事便是我张宣蒙之事,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当尽力。至于帮主之位,晚辈绝不会接。各位长老,你们还是先商量帮中大事,另选他人吧,晚辈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

第八十四章先走为妙

    孙、牛众长老见他态度坚决,一时愕然。www.uu234.net原来张宣蒙在武当,特别是在少林的侠义之举,丐帮上下尽知,对他推崇有加。孙、牛、周三长老也知他是忠厚之人,不善言辞说谎,阮帮主遗言立他为帮主,十有**是真。何况,阮帮主一去,帮中势力大减,明年泰山之约,无法应付,弄不好,丐帮就此衰微。若有他作帮主,则是天大的好事,以他的武功,纵是那欧阳振雄也不是其对手。泰山大会上,他若能以绝世武功降伏欧阳振雄,瓦解修罗教,为武林立下大功,丐帮定能名声大振,或可就此领袖武林,超过少林、武当。权衡利敝,即使无阮帮主遗言,丐帮若能请了他来作帮主,也会相请。此中厉害关键,众长老各自明白。眼见他力辞要去,如何能放他走。

    牛、周二长老各拉他一臂笑道:“张少侠,慢走,慢走。你真的能舍下我们这几百个化子而去?即使无阮帮主之遗命,我们也会竭力推举你为帮主。张少侠侠肝义胆,武功通神,谁不佩服?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们丐帮的帮主,无论你走到哪里,我们也都会认你为帮主。不久此消息就会传遍武林,你想躲也躲不掉。”

    张宣蒙心中好笑,他们居然赖上了自己,想不作都不成,看此情形,只有先离开丐帮,上嵩山找到本虚大师,让他出一个主意,推掉此事。便道:“各位前辈,不是我不想作,而是作不来,怕好好一个丐帮,被我弄的不成样子,有亏各位前辈美意。各位若定要我作,就请等上一段时日,待我上嵩山拜见本虚大师,听听他老人家的意思,若他老人家认为我能作,我便作。各位前辈,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各长老皆知他与本虚的关系,见他意坚,不好硬来,以本虚与丐帮的关系,料来他不会不允。五人互相看了一下,点点头。孙长老道:“好,就以张少侠之意,明日我陪你上嵩山拜见本虚大师。”

    张宣蒙瞠目半晌,道:“这、孙长老,我另有要事去办,还是我先去吧。若本虚大师答允,我自会前来相寻。”

    丐帮五长老没料到丐帮选任新帮主,竟须少林大师的应允方可,真是开丐帮立帮以来之先河,何况丐帮帮主之位甚尊,不由相对苦笑。

    孙长老想了想道:“好,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这帮主令符,你先收好。”

    张宣蒙摆手道:“孙长老,令符还是你先收着吧。你德高望众,众人素服,帮中事务,就由你先主持,晚辈去了。”

    孙长老闻言,立即躬身道:“是,属下凌遵帮主之令,暂摄帮务。”

    张宣蒙哭笑不得,随口一句话,他居然打蛇随棍上。不敢再担搁,弯腰一揖,身子一弹,向前急奔而去。

    几位长老见他犹如闪电,只一晃,就不见了人影。牛、周二人倒罢了,其余三人,几曾见过这种身法,惊异无比,呆呆而望。

    孙长老见他走远,道;“各位长老,你们看此事该当如何?”

    周长老道:“那还能如何,先上少林,说服本虚大师,把他请回来呗。对于他,还有谁不服。”

    牛长老道:“孙长老,明日我们就前往嵩山。”

    孙长老道:“事不宜迟,就这么定了,无论怎么办,也要让他作我们的帮主。”

    这时,吴长老道:“孙长老,没想到帮主他老人家临死之际,仍能智珠紧握,为我们选了这样一位英侠帮主。”

    孙长老叹息道:“不错,阮帮主临去之时,定然睿智仍在,灵台清明。他知道武林行将血雨腥风,我丐帮也是这大漩涡中的一只小舟,颠波起伏其中。他此一去,丐帮必将无人拥其重任,执其舵,度过漩涡,躲过这场劫难。想他在川蜀之时,已知张少侠武当、少林之举,故临去之时,留下遗言,请他作帮主,带领丐帮度过难关。阮帮主目光如炬,洞烛武林一切,知道只有张少侠才可消去这场武林大难。他一生心血都耗在丐帮,临死之时念念不忘 的仍是丐帮、丐帮的未来、丐帮的继承人。可能这也是支持他一时不死的原因。”

    几位长老齐声称是,想到阮帮主一生侠义,却落得遗尸川蜀异域,伤痛不已,潸然泪下。

    张宣蒙向前疾奔一阵,离丐帮已远,放慢脚步。忽然想起马还留在丐帮,走得急了,忘了牵。他实不愿再见丐帮这几位长老,以免缠夹不清,便徒步而行。

    此时,天已黑下,一轮月芽挂在树梢,四下里静悄悄的。偶尔一阵蛙鸣传来,打破这沉寂的夜晚。阵阵晚风吹过,轻拂身躯,清凉舒爽。张宣蒙摆脱丐帮,心中惬意,独自沿小路向前不疾不徐而行,轻松之至。

    他走了一段,蓦地想到,自己嵩山未到,只怕孙长老一行也到,若他们去求本虚大师,本虚大师与丐帮相交甚厚,只怕多半会答应他们,反来劝说自己,这倒如何是好?想到这儿,不禁呆住,惬意之情顿去,又生出无限烦恼来。

    呆了半晌,自言自语道:“这嵩山还是暂时不去为好,先到黄山躲过一段时间,再去拜见本虚大师他老人家不迟。我干脆给丐帮来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推不掉,难道还跑不掉吗?泰山大会转眼即至,丐帮届时前往泰山,以他们天下第一大帮的身份,岂能无帮主而行,自会在半年之内选出新帮主。泰山大会相见之时,他们新帮主已定,就不会再来与我纠缠。”想到此处,不禁得意,在路上连翻了两个斛斗,哼起山歌来。

    他哼了一会,突然停下,心中一痛,得意之情全消。原来他哼的山歌,正是儿时与朱可欣在家乡山陵上一起放牛时常唱的放牛歌。朱可欣可爱的脸蛋立时涌上心头,他不由大叫道:“可欣,你在哪里,可欣,你在哪里?”空旷的山野中,哪有人应,只有他的呼声在旷野中回荡,“可欣,你在哪里,可欣,你在哪里?”

第八十五章猜猜我是谁

    第二天一早,到了一个集市,买了一匹小黑驴,骑着缓缓而行。www.uu234.net这头小黑驴,与他和朱可欣儿时逃难所买的黑驴长得一样,想到朱可欣见了,定然高兴,心中喜欢。他也知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朱可欣在这几个月中回黄山的可能性不大,路上不必走的太快,慢慢打发时间便了。

    如此慢慢而行,竟走了一个多月,方到黄山脚下。用小帽盖了大半个脸,买了一袋米,称了几斤盐与一口袋菜,放在小黑驴背上,寻路向山上而去。他打算在黄山住上个半年,再上少林,会商泰山大会。

    不久,来到谷中,只见景物依旧,尘土飞了许多,没有人来过,朱可欣更是未回来。放了小黑驴自去寻草,将家中器具收拾一番,做了饭,吃了少半,躺在家门口的大石上,看着天上的白云。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谷中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他脑中不停想着与朱可欣儿时一起牧牛的欢乐情景,被修罗教追杀,一路逃难直至黄山的落魄惨况,心中时喜时悲。想了一会,脑中又现出欧阳雨馨的影子来,心中一阵甜蜜,一阵歉然,知道与她一生都不可能走到一起,中间横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天河。心中突道,明年的泰山大会,她会不会去,自己若与欧阳振雄决斗,她会帮谁,心中盼谁胜。若是自己死在他父亲手下,或是自己打败了她父亲,甚是杀了她父亲,她又会怎样。越想越乱,摇了摇头,暗道:“凭我这点武功见识,还想胜了欧阳振雄?说不定到时不用我出手,玄机道长便打败了她。我还是寻找可欣要紧,只要能找到可欣,可欣活的好好的,我便别无所求了,管他欧阳振雄胜败与否?”想着,想着,不觉睡去。

    睡梦之中,果见朱可欣又回到这山谷之中,依稀还是孩时模样,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站在谷口大叫道:“宣蒙,宣蒙,我回来了,快来接我。”

    他大喜若狂,几步抢上, 一把抱住她,叫道:“可欣,你这些年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来看我,我想死你了。”

    朱可欣把脸伏在他的怀中,啜泣道:“我在山中走迷了路,找不到这儿,你也不去接我,现在终于找回来了。”

    他紧紧搂着她,安慰道:“可欣,别哭,我以后再不离开你,我们再不分开了。”正说着,忽然传来两声冷笑,一人挥剑冲了过来,口中大叫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短命的薄情郎,竟然抱着别的女人?”一剑向朱可欣刺去。

    他抬眼一看,这女人依稀似是欧阳雨馨,不由大叫道:“雨馨,千万别伤她。”抱着朱可欣要躲开。

    哪知那少女已一剑刺入朱可欣的背部,朱可欣一声惨叫,慢慢倒下。他急道:“可欣,可欣,你怎么了?”

    只见朱可欣脸色惨白,口中轻道:“宣蒙,抱紧我,我心口疼。”说着慢慢合上双眼。这一下,直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嘶声道:“可欣,可欣。”就此一惊而醒,出了一身冷汗,心怦怦直跳。

    醒来未及睁眼,却觉眼上蒙着一双手,耳边似有人轻轻低语道:“宣蒙,猜猜我是谁?宣蒙,猜猜我是谁?”他的头“嗡”的一下,只觉天旋地转,好象一切都不存在了。

    “宣蒙,猜猜我是谁?”这是谁的声音,在什么地方听过?什么时候听过?飘飘悠悠之中,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他仍在家乡的那个山陵上牧牛,躺在石几上假睡,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小女孩——朱可欣,悄悄来到他的身边,用双手轻轻合上他的双眼,在耳边低语道:“宣蒙,猜猜我是谁?”

    “宣蒙,猜猜我是谁?”难道这是在作梦么,在重复着这个无数次一程不变的梦?多少次了,自己在梦中又回到儿时,躺在石几上,一个小女孩悄悄蒙上自己的双眼,在耳边轻叫道:“宣蒙,猜猜我是谁?”自己故作不醒,她一直叫着,直到再也忍耐不住,大叫道:“小懒虫,快起来。”他则哈哈大笑而起。

    “宣蒙,猜猜我是谁?”耳边又响起那个轻轻低语声。“可欣”,张宣蒙在心中大叫着,“可欣,是可欣,一定是可欣。”可他却如中梦魇,心跳停下,血为之不流,全身动弹不得。心中只是呐喊着“可欣,是可欣。”泪水慢慢从眼角流了下来,浸湿了那人的手指。而他却不能动,不敢动,怕这又是梦,与以前一样,一动,梦便醒了,可欣便没了。

    “宣蒙,你怎么哭了。快猜猜我是谁呀。”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突然,一滴泪水滴入口中,咸咸的。难道这不是梦,是真的,可欣又回来了?张宣蒙用牙咬咬唇,唇有点痛。可他仍不敢动,怕这仍是梦,一动梦便破了。梦是最容易醒的,特别是好梦,“好梦由来最易醒”,多少次了,这样的好梦便在一动之中消失了。

    唇 一凉,又一滴泪水滴入口中,耳边那个声音又柔声道:“宣蒙,猜猜我是谁,宣蒙,猜猜我是谁?”这不是梦,是真的,可欣回来了。张宣蒙鼓足勇气,慢慢用手抓住那双手,柔软纤长,口中哽咽道:“可欣,真的是你么?你真的回来了,我不再是作梦?”

    “宣蒙,真的是我,我回来了。”那声音此时也啜泣 着。

    张宣蒙握着那双手,如捧清露般,轻轻拿开,缓缓张开眼来。只见一张清秀的面庞出现在眼前,云鬓轻挽,红唇一抹,正低头痴痴地瞧着他。大大的眼睛充满泪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沾在一起。是朱可欣,真的是朱可欣,是他多年来遍寻不到的朱可欣,是他日思夜想,无时忘却的朱可欣。虽然变了,但,是她,一定是她。

    张宣蒙一下翻身坐起,紧握着她的双手,怯声道;“可欣,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作梦?”

    那少女点点头,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猛地扑进他的怀中道;“宣蒙,是我,真的是我,我是可欣,这不是梦。”张宣蒙张手把她揽在怀里,象儿时一样,脸贴着她的脸,泪水泉涌,滴在她的脸上,混合了她的泪水。

第八十六章终又相见

    “你回来了,可欣,你终于回来了。顶 点 X 23 U S”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朱可欣紧紧揽着他的腰,啜泣声越来越响,终于也说不出话来。二人紧紧相拥,生怕对方又忽然离已而去。

    刹那间,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天地之间只有他俩,只有他们这对相互梦魂牵绕,无时无刻不牵挂在心头的少男少女。

    良久,良久,二人的啜泣声慢慢停止,但都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就打破这梦幻般的美好时刻,只是紧紧揽着,相互感觉对方的体温,倾听对方的心跳,只觉能有这一刻的相遇相拥,便抹去了那多年的思念与苦难;能有这一刻的相遇相拥,那多年的痛苦、磨难都已不重要;能用那么多年的痛苦、磨难换来这一刻的相遇、相拥,已值得了,百死无悔了。

    其时,他们儿时、少年逃难时,已无数次的如此相拥,彼此早已熟悉,只是那无数次的相拥,又怎比得上这一刻的相拥,怎比得上这经过千百个日思夜想,经历无数劫难的别后相拥。虽然他们都已长大了,都已不再是孩子,但这种相拥相偎,却觉得是自然的、应该的。本来他们就不应该分开,本来就是一体的。虽然他们这么相拥,只觉是自然的,应该的,但他们却不知道,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已深深相互依恋,彼此深深爱着对方,只是那时他们还小,还不懂得什么是爱,只知道若是对方不在了,自己便没法活下去。所以,张宣蒙虽然遇到欧阳雨馨,这个爱他远胜过爱她自己,为他宁愿舍却性命的少女,却无法去接受,去爱她,只能去感激她,报答她,就是因为世上还有一个朱可欣。他心中早已充满了朱可欣,再也挪不出地方来,去容留另一个女孩,只能一直歉然地对她。

    时间悄悄从他们身边滑过,谷中静悄悄的,连树上爱半夜觅食的猫头鹰,也静静地躲在树梢,看着他俩,一动不动,怕惊扰了这对苦难重逢的少男少女。

    谷中的花草鸟树也动情地瞧着他们,为他们的相逢祝福。

    天上的星星在月亮的掩映下,极力眨着眼睛,俯视着他们。偶尔一两颗星星忍耐不住,划上一道长长的光弧,在天际一逝而过,为他们照明,为他们祝福。

    二人如此紧紧相拥,脸儿相贴,手儿相握,不知何时,小黑驴走了过来。它看着他俩,心中不明白,这对少男少女为什么这么手儿相握,身子相拥,久久地一动不动,难道他们不累么?瞧了半晌,忍耐不住,用唇轻轻蹭了蹭张宣蒙的脖颈。张宣蒙这才惊醒,回过神来。猫头鹰见小黑驴不解风情,打扰了二人,愤怒地叫了一声,从树梢上一飞而起。

    这一声叫唤,朱可欣惊醒过来,从梦幻回到了现实,见自己紧紧依偎在张宣蒙的怀中,脸一红,娇羞地低下了头。虽然她小时无数次依偎过他的胸膛,这许多年来也无数次地梦见自己依偎在他的怀中,但毕竟长大了,已不再是孩子。张宣蒙虽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一刻离不开的人,还是有点害羞,心跳得很紧。

    张宣蒙松开揽着她的手,终是不放心,又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以防她又突然离已而去,一去许多年。

    二人静坐了一会,张宣蒙轻声道:“可欣,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朱可欣柔柔地看着他道:“ 我怎么会不回来呢?我知道你一定在等着我,日夜盼着我。”

    张宣蒙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唇,看着她的鼻子,看着她的眉毛,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心里充满欢愉之情,胸膛仿佛要炸开了一般。这个熟悉的眉毛、鼻子、眼睛、睫毛,虽然变了,比以前更加俏丽了,但仍是那么的熟悉,那么可爱。

    朱可欣害羞地一笑,低下头去,轻嗔道:“宣蒙,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变了么,不认识了么?”

    张宣蒙道:“是变了,比以前更加好看了。你长大了。”声音微带伤感。

    朱可欣心中大恸,轻叹一口气,道:“是的,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可惜我们却未看到彼此是怎样慢慢长大的。”

    张宣蒙心中一酸,但随即释然,道:“可欣,只要我们能又重逢,能又呆在一起,我们就满足了。”

    朱可欣点点头,是的,只要能重逢,能又相聚在一起,就满足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张宣蒙道:“可欣,你怎么知道是我,是我躺在这儿?”

    朱可欣叹气道:“除了你躺在这儿,还有谁会躺在这儿?我一见到有人躺在这儿,就知道是你了。”又用手轻轻抚摸张宣蒙腿上的伤疤,泪水滴了下来,道:“我一见到你,便看到了你腿上的这块伤疤,这块小时逃难,为讨饭、为护着我而被恶狗咬破的伤疤。天可怜见, 我们又相聚了。”

    张宣蒙用袖子轻轻为她抹去泪水,笑道:“可欣,你怎么又哭了?”朱可欣啜泣道:“宣蒙,我心中高兴,我实在太高兴了。你知道我们已经分开多长时间了么?”

    张宣蒙道:“我们分开六年另四个月了。”朱可欣点头道:“是的,宣蒙,我们已分开六年另四个月了,整整两千三百一十一天。”张宣蒙接口道:“两千三百一十一天?”朱可欣点头道:“是的,两千三百一十一天,我一天一天数着过的,整整两千三百一十一天,我天天在想着你,盼着你。”眼泪不觉又流了下来。

    张宣蒙心中更加疼痛,重新把她揽在怀中,流下泪来。他心中明白,这许多年来,朱可欣与他一样,时时刻刻在想着他,念着他,每时每刻,包括睡梦之中。二人不再说话。这时,小黑驴也知趣地走开。

第八十七章重温旧梦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渐白,已近黎明。m.www.uu234.net张宣蒙道:“可欣,我们睡一会儿吧。”朱可欣嗯了一声,却不动。张宣蒙要起身,朱可欣却握住他的手道:“宣蒙,我们就睡在这儿,你躺下。”张宣蒙依言躺下。朱可欣又似儿时,把头枕在他的胸口上,慢慢合上眼。张宣蒙紧紧握着她的手,也睡去。

    一觉醒来,太阳早已高升,照在二人身上。张宣蒙未及睁眼,便道:“可欣。”

    朱可欣早醒来,只是不愿起身,答道:“嗯,宣蒙。”

    张宣蒙见她果然还在身边,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心中踏实,道:“可欣,原来你还在,我还以为昨夜只是又作了一个梦,梦中遇见的你。”

    朱可欣满足地笑道:“傻子,当然是我回来了。我早醒了,谁似你,象一只小懒虫,一直不醒。”说着站起身来。人依旧,话声依旧,张宣蒙一时痴了。

    朱可欣笑道:“怎么呆住了?”

    张宣蒙跳起身,在空中接连翻了两个跟头,大叫大笑道:“可欣,你终于回来了,又回到我们的家了,回到我们的家了。”

    朱可欣见他孩子似地大喊大叫,一脸笑意,也大声道:“宣蒙,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又回到我们的家了。”

    二人相携着走到那条他们常去的山溪边,洗了脸。突然,朱可欣发现张宣蒙左手的小指没了,一惊,抓住道:“宣蒙,你的手指怎么了?”

    张宣蒙笑道:“是我不小心,被石头刮掉了。”

    朱可欣握着他的手道:“不小心被石头刮掉了?”

    张宣蒙点点头,道:“小手指没了,我的人不是还在吗?”

    朱可欣一下释然,对,小手指不在了,但人还在,只要人还在,便足了,少一根小手指算得了什么,即使少一条手臂又算什么,只要人还在,只要她的宣蒙还在,便别无所求了。

    张宣蒙道:“可欣,我们先做饭,吃完饭,再收拾家什,你看家里一切都这么脏了。”

    朱可欣道:“好,我们先做饭吃,我早饿了。”又道:“宣蒙,你也是刚回来?”

    张宣蒙道:“是的,我也刚刚回来,哪知刚回来,你便也来了。吃完饭,我再告诉你,我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你也要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度过。”

    朱可欣点点头。二人相见,大喜之余,还未及相询分开这许多年各自的情况。

    二人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坐在石头上吃了。小黑驴也不时过来凑趣,绕着二人转来转去。朱可欣道:“宣蒙,这头小黑驴还在,你未舍得放了它?”说着,拍拍小黑驴的脑袋。

    张宣蒙道:“喜欢吗,可欣?不过,这头小黑驴不再是那头小黑驴,我把它弄丢了。见它长得与那头小黑一样,便买了来,等你回来。”朱可欣泪水又涌了出来。

    吃完饭,朱可欣与张宣蒙把床铺家什收拾干净,已到中午。朱可欣见家中的一切依旧,一如数年前,山谷中的草木也依旧,一切都未变,只是自己长大了。她瞧着儿时的床铺,轻轻用手摸摸席子,摸摸枕头,一时悲感交集。只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张宣蒙牵着她的手,来到那棵小松树边,道;“可欣,你看小松树也长大了。”朱可欣用手扶着这棵当年她与张宣蒙一同手植的小松树,感慨万千。

    二人坐在松树下,朱可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打开包袱,从中拿出一本书与一团绢帛。张宣蒙一看便知是太乙秘笈,道:“秘笈还在?”

    朱可欣点点头,歉然道:“宣蒙,秘笈 我已练至第五层了,而你却未能练。”

    张宣蒙一惊,道:“可欣,短短几年,你已练至第五层?”

    朱可欣点头道:“是的,我已练至第五层。从现在起,你接着第二层练,我帮着你,一定让你尽快赶上我。”

    张宣蒙用手轻轻抚摸这本为他与朱可欣带来弥天大祸,引来无数苦难的所谓武林至上秘笈 ,一时不知是爱是憎,良久道:“可欣,你能练成,我已心足了,这个秘笈我不练了。”

    朱可欣惊道:“宣蒙,难道你不想报仇了么?”

    张宣蒙摇摇头道:“我用不着它了,我学了别的功法。此事说来话长,让我从头为你讲起。”朱可欣点点头。

    张宣蒙于是把当年那天下山买米回来至发现广成心法的情况说了出来。虽然于寻找朱可欣时的伤心失望之情,轻轻一言代过,但朱可欣早已泪流满面,她知道张宣蒙定如当年的她一样,痛不欲生。

    沉默良久,朱可欣问道:“宣蒙,你所练的广成心法,比这玄都秘笈如何?”

    张宣蒙道:“我不知道,不过由少林的本虚大师说来,或许不在它之下。”

    朱可欣接口道:“少林的本虚大师?”

    张宣蒙点头道:“对,少林寺的本虚大师。我练广成心法却不是在这谷中,为了寻找你,我出谷行走江湖,又遇上许多事。”接着把自己怎样下山,上少林,遇嵩山大会,本元大师被害的事述说一遍。虽事过多年,他记忆犹新,述说详细。

    朱可欣听到本元被害,想及当年救命之情,恨道:“宣蒙,有朝一日,我们要找出那个蒙面人来,为本元大师报仇。我们也要杀尽修罗教和那些妄想得到太乙秘笈而追杀我们的人。”

    张宣蒙听她口气不善,心中一凌。朱可欣却没注意,道:“宣蒙,后来呢?”张宣蒙道:“后来,我下少林,遇玄机道长,被欧阳振雄追杀,跳进一个天井般的谷中。”接着讲来。朱可欣突然插嘴道:“宣蒙,你说刚下山便遇到玄机老道。”张宣蒙点头。

    朱可欣沉吟道:“这老牛鼻子依然贼心不死,哼哼,有一天我要把他与欧阳振雄一样杀了。”

    张宣蒙心中打了一个突, 道:“可欣,玄机道长乃天下第一等侠义之士,你怎说出这种话来,他不是玄武。”

    朱可欣道:“宣蒙,你怎么这么傻?武林中哪有什么好人?他只所以在山下迟迟不走,还不是为了等你?殷勤对你,无非是想从你身上得到秘笈,你不要被他骗过了。”

第八十八章无端飞醋

    张宣蒙摇摇头道;“可欣,玄机道长乃光明磊落之人,绝不会如你所说。www.uu234.net”一时又想起本虚不让他上武当山的事来,不觉怔住,隐隐觉得朱可欣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一想到玄机慈和的面孔,光明磊落的言行,心中一股敬意油然而生,只觉他决不会是这种人,绝不可胡乱猜疑。遂向朱可欣道;“可欣,以后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他老人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朱可欣心中大不以为然,不忍与他争辩,点点头,问道:“你是怎样出谷的,出谷之后又干了些什么?”

    张宣蒙从被打断之处向下一路讲来。事情虽多,奇险不断,他皆不漏,一一详述,惟与欧阳雨馨之事说的简略一些。

    这次,朱可欣倒未插嘴打断,只是静静听着。当张宣蒙道及欧阳雨馨之事,她的脸色阴晴不定,听完,兀自呆着,眼眶中充满泪水。

    张宣蒙见她不出声,面色不好,望着她道:“可欣,你怎么了?”

    朱可欣不语,似满腹心事,突然道:“宣蒙,那欧阳雨馨很美吗?你很喜欢她吗?”

    张宣蒙一时不明所以,道:“那欧阳小姐长得是很俊俏,与你差不多。可欣,有什么不对吗?”

    朱可欣不答反问道:“是不是她长得比我好看,你心中喜欢她?”

    张宣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在喝无名干醋,笑道:“可欣,她美不美,不关我们的事,何况她是欧阳振雄的女儿,虽于我有数番救命之恩,也只能找机会相报罢了。只要你能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人都不重要了。”说着,握住朱可欣的手,只觉她的纤手冰凉。

    朱可欣见他语出真诚,心中欢喜,可是想到以后要亲手杀掉欧阳振雄一家老小及修罗教所有教徒,倒颇麻烦。那欧阳雨馨和几位长老于他有数番救命之恩,他绝不会答应。但转念想到自己一家百余口的深仇大恨,暗中咬牙道:“纵是他埋怨我怪罪我,也顾不得了,最多以后再慢慢央求于他,讨他欢心,这种大仇,如何能不报?”

    她原以为找到张宣蒙,助他练成太已秘笈,二人联手,报尽前仇。没想到,张宣蒙在这几年中发生了那多事,与各派都有瓜葛交情,暗暗烦恼,叉开道:“宣蒙,你的那头大白猿在哪里,还有可儿呢,他们可爱不可爱?”

    张宣蒙道:“我西去峨眉山,怕人认出,把它们留在了少林寺。过一段时间,我们去拜望本虚大师,再把它们带回来。它们可爱极了,这几个月未见到它们,我倒想念得狠。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朱可欣道:“你叫那小鸟可儿。”张宣蒙点头。朱可欣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子?”

    张宣蒙看着她道:“傻丫头,我是想念你呀,我叫可儿,心中念着的是你。”朱可欣心中感动,依在他的胸口,轻轻抚摸着他的手,于欧阳雨馨之事不再萦怀。她知道,张宣蒙还是那个张宣蒙,与儿时一样,是属于她的,任谁也夺不去。他们从生下来,从儿时起,便注定要相守在一起,纵是天打雷劈,也不能分开半点。

    张宣蒙见她不再猜疑,用手轻轻梳栊她的长发,问道;“可欣,你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扎小羊角辫子,而改留长发了?”

    朱可欣道:“宣蒙,不喜欢吗?那我再剪掉。”

    张宣蒙连连摆手道:“不,可欣,你留长发好看,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朱可欣心中甜甜的,用手指轻抚他的面庞。

    过了一会,朱可欣道:“宣蒙,我们什么时候去少林寺,我想早日见到大猿与可儿。”

    张宣蒙道:“他俩是我们家中的一员,迟早会见到的。我们先在这儿呆上半年,待丐帮的帮主定了,再去嵩山。 我实在不愿作丐帮的什么帮主,我也作不来。”

    朱可欣道:“傻瓜,作丐帮的帮主不好吗?丐帮天下第一大帮,有他们支持,我们报仇就容易的多了。”

    报仇一事,张宣蒙自知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女儿以来,一直不愿想及,此时听朱可欣提起,想到她一家百余口的性命,不禁暗暗烦恼,半晌道:“可欣,仇是要报的,但也不一定非要杀光修罗教的人,他们中也有好人,如鲁长老、武长老等。何况,人谁无过,只要能改之,我们也不必赶尽杀绝,只诛其元凶与穷凶极恶之徒便了。”

    朱可欣早知他定不愿杀掉于他有恩之人,笑道:“还有一个欧阳大小姐,你怎么不说,是不是也该放过?”

    张宣蒙脸一红,用手抓她的腋窝痒处道:“坏丫头,叫你取笑我。”

    朱可欣格格笑成一团。本来少女最怕搔痒,张宣蒙直抓了半天,方住了手。朱可欣只觉腋窝奇痒难耐,在他搔痒下,忽然身体起了异样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禁用双手搂住了张宣蒙的脖子,紧紧贴着他,呼吸紧迫。

    张宣蒙忽见她贴着自己,眼波柔媚,双颊飞红,小嘴红嘟嘟的,嘴角微翘,心中一动,不由低头向她嘴唇亲去。二唇甫接,便即离去。

    朱可欣本已动情,在他一吻之下,只觉心魂俱碎,浑身轻飘飘的,似躺在柔软的云端,全身无力,只盼他能永远这样抱着自己,亲着自己。但张宣蒙只一触便即离去,心中实不满足,却羞于说出口,双眼微闭,泪水从眼角溢出。

    虽然在儿时,张宣蒙也曾与她的唇相触过,但那毕竟是为救命而帮她服药,迫不得已而为之。而此刻她柔软的身躯抱在怀中,一吻之下,心几要跳出胸膛,全身燥热,又见她流出泪来,暗骂自己糊涂,连声道:“可欣,对不起,我、我......”

    朱可欣听他道歉,更加羞不可挡,嘤咛一声,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不敢出声。

    张宣蒙不敢再动,搂着她的娇躯,吱唔道:“可欣,我,我不是故意的。”

    朱可欣听了,心中暗笑,身体的异样消失,轻声道:“宣蒙,我喜欢你这样对我。”声如蚊虫,几不可闻。张宣蒙一时呆了。

第八十九章互诉衷曲

    过了良久,朱可欣方敢抬起头来,拢拢头发,瞥眼见张宣蒙仍呆呵呵的,轻声一笑,道:“傻瓜。www.uu234.net”自己实也害羞,岔开话题道:“宣蒙,若丐帮硬推你作帮主,你答允便了。”张宣蒙摇摇头。

    朱可欣道:“宣蒙,我曾听人说,当今武林之中出了一个绝顶年轻高手,不知是谁,原来竟是你。你现在是不是有把握打败欧阳振雄,不须别人相助?”

    张宣蒙摇头道:“我也不知我的功力如何,是不是胜得过欧阳振雄。据人传说,欧阳振雄这几年一直闭关不出,可能也在修练太乙秘笈,功力定然非同小可。再说,我只有内功,并没真正学过武功 ,只会本难大师传我的大力金刚掌与玄法道长所传的五招剑法,还有,那个......”用手挠挠头。

    朱可欣笑着接口道:“还有那个欧阳大小姐传的三招掌法,对吧?吱吱唔唔,心中有鬼,不是好人。”

    张宣蒙明知她取笑,仍正色道:“可欣,我只愿与你永远在一起,如以前一样。你若再取笑我,我可要呵你的痒了。”说着张手。

    朱可欣想到刚才的情景,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好,我以后不再提及,但你也不许再想着她,咱们言归正传吧。”

    张宣蒙伸伸舌头,接道:“可欣,我只会那么一点武功,实无把握打败欧阳振雄。不过,泰山大会,天下英雄皆至,有玄机道长为首的武当、少林各派在,定能打败修罗教,无须我们动手,便可报了大仇。”

    哪知朱可欣却一脸的不以为然,道:“不,我不能让修罗教人死在别人手中,我一定要亲手杀死欧阳振雄,杀光那些邪教妖人,为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报仇,只有这样,父母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宣蒙,从明天起,我便把我所学的武功全传给你,我们一定要亲手报仇。”

    张宣蒙听她说的斩钉截铁,不由又打了一个寒噤。

    此时,已到傍晚,张宣蒙道:“可欣,咱们先做饭吃吧,我肚子饿了。吃完饭,你再告诉我,你这些年又是在哪里度过?受了什么委屈?如何练至第五层玄功,回到我们的家的?”

    朱可欣点点头,叹了口气。

    二人一起淘米做饭,仍如儿时,各干各的活,一个生火烧锅,一个加水淘米。

    吃完饭,二人又坐在大石上,只见太阳已一半沉入西山,西天布满云彩,在夕阳的映射下,彩霞满天,变幻多端,极是壮丽。但见彩霞,有的如苍狗,时而变成凶恶的红棕熊;有的如山鸡,时而变成展翅欲飞的彩凤;有的如猛虎,时而变成跳涧而出的雄狮。彩霞映的遍山通红,似撒上一层金光。

    随着太阳渐渐沉入地面,彩霞的颜色慢慢暗了下去,最后只剩下黑色的云。

    张宣蒙与朱可欣并肩而坐,握着她的手道;“可欣,你看这天上的彩霞变幻莫测,最后却暗了下去,大地笼罩在暮色之中。但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彩霞又会回来,大地又会一片光明。”

    朱可欣点点头。张宣蒙又道:“我们两人几经苦难,历尽波折,正如这彩霞一样,最后终于又能重聚。”

    朱可欣道:“但这中间又有多少变幻呀。”

    张宣蒙道:“变幻虽多,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样。可欣,现在便告诉 我,你这几年究竟在哪里度过,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朱可欣叹口气道:“宣蒙,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被人劫走的,是一个老尼姑。”

    张宣蒙惊道;“老尼姑,是无性神尼?”

    朱可欣点点头道:“对,是她,无性,本虚大师所料不错。六年多前的那天,你到山下买米,我起来无事可做,便把太乙秘笈打开,按书上所述,练起功来。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来了一个老尼姑......”

    原来六年前的那天,张宣蒙下山买米去。朱可欣睡一觉起来,吃了饭,见左右无事,便把太已秘笈从床下拿出来,细看了一遍第二层功法,在门前的大石上打起坐来。

    不知过了多久,正自入静之际,忽然感觉身后似站着一个人,心中一惊,收功睁开眼来。只见面前的太乙秘笈已被人拿起,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老尼姑。

    朱可欣大惊,跳起叫道;“你是谁?把秘笈还我。”

    只见那老尼姑正自翻看着秘笈,边看边不停点头道:“好,好。”朱可欣伸手去抢,那老尼姑一闪,伸指点在她背上的一处穴道上,登时全身酸麻,动弹不得。心知老尼姑不怀好意,骂道:“老妖婆,把秘笈还给我。”

    那老尼姑陡听她骂老妖婆,不再翻看秘笈,把脸凑到她的面前,厉声道:“你骂我什么?老妖婆?我现在很老很丑吗?”

    朱可欣见她虽然满脸苍桑,皱纹不少,但绝不显得老而丑,可是心中恨她拿了秘笈,又点自己的穴道,白眼一翻道:“我不要看你的脸,快拿开,又老又丑,难看死了。”

    那老尼姑倏地一下脸色苍白,满面凄苦之色,呐呐道:“我真的这么老,这么丑了吗?连这个小丫头都这么憎恶,那我还千里迢迢的赶来见他干什么?他以前能忍心撇下我不管,去作劳什子掌门,现在见到我这个又老又丑的样子,岂不更是厌烦?”

    朱可欣看着她凄苦的样子,虽不明白她口中说些什么,也知她伤心之甚,心中不忍,不再骂下去。

    过了半晌,那老尼姑突然道:“罢、罢”。一指解开朱可欣的穴道,同时衣袖一拂,撞在她的右胁之处,朱可欣突感四肢能动弹了,口中却说不出话来。

    那老尼姑把秘笈向怀中一塞,右手一搭朱可欣的肩。朱可欣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已随她向山下奔去。

    她心中大骇,不住用手拍打,却无济于事。眼见被带得如飞一般,心中一急,张口向她的肩头咬去。

    那老尼姑吃痛,手一松,将她摔在地上,又一把揪起,挥掌打在她的脸上,怒道:“臭丫头,找死吗?若不随我走,我便杀了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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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自微尘,结缘人间,下黄泉,逐九幽,乱异世, 得大道,飞腾万古,逆转乾坤。一生情缘,九世痴缠; 生死轮回,情缘难断,化身万千,亘古不变。 看身具无上道体放牛娃如何重生人间,得无上心法, 修无上神通,成就无上神皇,剑斩苍穹,创不败神话。剑破九重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破九重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破九重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