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任云飞微微一愣。
这只狡猾的时光鹰,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连慕容冷月都惊呆了,她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才让时光鹰同意去自己家当一千年的宠物,没想到时光鹰此刻却抢着做任云飞的奴隶。
任云飞望着时光鹰,笑道:“你说一个理由出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时光鹰忙道:“我看你英明神武,英俊无双,迷倒万千少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脸生富贵气象,胸怀天下苍生,精通武道,功力天下无双……如此了不起的大英雄,大豪杰,若是能做我的主人,那真是让我时光鹰家族祖上都感荣耀无比啊。”
这一番马屁拍出来,慕容冷月不由得“噗嗤”一声,道:“你时光鹰家族的祖宗若是知道你变得这么厚颜无耻,必定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找你。”
时光鹰摇头道:“不会,它们都会赞成我这个决定。另外,我时光鹰家族的祖宗都还活着,还没有进坟墓呢。”
慕容冷月这才想起时光鹰家族的特殊。
这个生活在时光长河里的种族,有着近乎长生不老的生命。
几万年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眼前的这头时光鹰还是幼鸟,它口中所说的祖宗,便是时光长河中的成年时光鹰而已。
“那你别忘了,你还能先去我家当一千年的宠物。”慕容冷月开口道:“在此之前,你不能给别人当奴隶。”
时光鹰鹰眼闪烁,道:“你给大魔王当奴隶,和给你当奴隶,还不是一样的吗?反正你们是一家人。”
慕容冷月怒道:“你这只混蛋鹰,胡说什么呢?”
时光鹰怕慕容冷月出手打道,连忙飞开,道:“你们将来一定会是一家人的,难道你不想嫁给大魔王吗?”
“找死。”慕容冷月的心中念想被时光鹰揭穿,不由得勃然大怒。
时光鹰疾飞,躲到冯幻曦的身后。
这时,任云飞开口道:“要我收你做奴隶,倒也没有问题。”
时光鹰顿时大喜,鹰翅一闪,出现在任云飞面前,鹰头垂下,道:“奴才参见大魔王主子。”
任云飞道:“想我做你的主子,我有一个条件。”
此言一出,时光鹰顿时有点抓狂。
宇宙中不知有多少强大的存在,想与一只时光鹰结为伙伴,尚且不能。
更别说收一只时光鹰为奴了。
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大魔王竟然还有条件?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宇宙之主呢?
这条大腿,现在要抱紧了。
时光鹰道:“大魔王主子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必定遵从。”
任云飞将它抓了起来,放到手掌中,道:“你太弱小了,做我的奴隶,还有点不够格。不过,如果你答应让整个时光鹰家族都投到我的门下,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吧。”
冯幻曦和慕容冷月顿时面面相觑,没想到任云飞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要收服整个时光鹰家族。
眼前这只时光鹰,它能同意吗?
时光鹰家族的荣耀,能让它们低下高贵的头颅吗?
时光鹰闻言,鹰眼闪烁不断,考虑半晌,它出声问道:“若是时光鹰家族都投到你的门下,我是不是最特殊地位最高的那个?”
任云飞笑道:“那是自然,你是第一个拜到我门下,当然也是地位最高的。”
“那好。”时光鹰低头,声音严肃,道:“我代表整个时光鹰家族宣布,从今往后,时光鹰家族归顺大魔王主子,听凭大魔王主子调谴,绝无二话。”
“这……”冯幻曦和慕容冷月都惊呆了,没想到时光鹰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这只小鹰,脑子不清醒了吗?
就算它说的不上算,也是对时光鹰家族声望的巨大打击。
“放心,我说了就算。”
说完,时光鹰闭上鹰眼,不一会儿,它的眼睛再次睁开。
它向着任云飞吐了一口气。
刹那间,任云飞只觉得有一股无形力量,牵扯着他的身体。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头羽毛七彩缤纷的鹰。
与此刻在它手中的时光鹰不一样,眼前这头鹰极为庞大,身躯比一座小山还要高。
在它身后,是浩瀚的时光长河。
比任云飞他们之前看到的时光长河,宽阔了不知多少倍。
巨大的鹰眼盯着任云飞,似是想将它看透。
许久,老鹰叹了口气,道:“未来的宇宙之主,时光鹰家族从今日宣誓,效忠于你,听凭你的调谴。”
随着它的声音,一个奇怪的印结在任云飞心中骤然形成。
印结中隐约藏着玄妙无比的时光之力,应该是让他联系时光鹰家族的东西。
下一刻,老鹰消失,任云飞眼前一闪,一切又都恢复如初。
“怎么样,我家老祖宗已经同意了吧?”
任云飞的手掌上,时光鹰颇为自得。
这可是未来的宇宙之主啊,连老祖宗都认定了。
我是他的第一个奴隶,将来在宇宙中的地位,一定是很高很高……
慕容冷月愤愤不平,道:“这头死鹰,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也不愿意给我做宠物,却跑到你这里来当奴隶了……”
任云飞笑道:“那我就令它先给你当宠物了。”
“不要啊。”时光鹰惊叫一声,慕容冷月那个暴力小魔女,太恐怖太可怕了。
任云飞顿时沉下脸来,道:“我是你的主人,你身为奴隶,要违背我的命令吗?”
时兴鹰吓了一跳,忙道:“奴才不敢。”
它无奈地飞向慕容冷月的肩头。
“走吧。”莫名其妙地收服了时光鹰家族,任云飞的心情十分不错。
而现在,老鹰在给任云飞的印结中,亦给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现在,任云飞终于明白,站在天剑门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
任云飞目光中精芒一闪,既然对方想与自己作对,那就要接受被自己报复的命运。
现在,轮到自己去拜访他们。
任云飞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等等我。”慕容冷月轻声喊道,跟了上去。
任云飞转身回头,突然牵起了慕容冷月的手。
第四百八十六章
任云飞微微一愣。
这只狡猾的时光鹰,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连慕容冷月都惊呆了,她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才让时光鹰同意去自己家当一千年的宠物,没想到时光鹰此刻却抢着做任云飞的奴隶。
任云飞望着时光鹰,笑道:“你说一个理由出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时光鹰忙道:“我看你英明神武,英俊无双,迷倒万千少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脸生富贵气象,胸怀天下苍生,精通武道,功力天下无双……如此了不起的大英雄,大豪杰,若是能做我的主人,那真是让我时光鹰家族祖上都感荣耀无比啊。”
这一番马屁拍出来,慕容冷月不由得“噗嗤”一声,道:“你时光鹰家族的祖宗若是知道你变得这么厚颜无耻,必定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找你。”
时光鹰摇头道:“不会,它们都会赞成我这个决定。另外,我时光鹰家族的祖宗都还活着,还没有进坟墓呢。”
慕容冷月这才想起时光鹰家族的特殊。
这个生活在时光长河里的种族,有着近乎长生不老的生命。
几万年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眼前的这头时光鹰还是幼鸟,它口中所说的祖宗,便是时光长河中的成年时光鹰而已。
“那你别忘了,你还能先去我家当一千年的宠物。”慕容冷月开口道:“在此之前,你不能给别人当奴隶。”
时光鹰鹰眼闪烁,道:“你给大魔王当奴隶,和给你当奴隶,还不是一样的吗?反正你们是一家人。”
慕容冷月怒道:“你这只混蛋鹰,胡说什么呢?”
时光鹰怕慕容冷月出手打道,连忙飞开,道:“你们将来一定会是一家人的,难道你不想嫁给大魔王吗?”
“找死。”慕容冷月的心中念想被时光鹰揭穿,不由得勃然大怒。
时光鹰疾飞,躲到冯幻曦的身后。
这时,任云飞开口道:“要我收你做奴隶,倒也没有问题。”
时光鹰顿时大喜,鹰翅一闪,出现在任云飞面前,鹰头垂下,道:“奴才参见大魔王主子。”
任云飞道:“想我做你的主子,我有一个条件。”
此言一出,时光鹰顿时有点抓狂。
宇宙中不知有多少强大的存在,想与一只时光鹰结为伙伴,尚且不能。
更别说收一只时光鹰为奴了。
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大魔王竟然还有条件?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宇宙之主呢?
这条大腿,现在要抱紧了。
时光鹰道:“大魔王主子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必定遵从。”
任云飞将它抓了起来,放到手掌中,道:“你太弱小了,做我的奴隶,还有点不够格。不过,如果你答应让整个时光鹰家族都投到我的门下,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吧。”
冯幻曦和慕容冷月顿时面面相觑,没想到任云飞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要收服整个时光鹰家族。
眼前这只时光鹰,它能同意吗?
时光鹰家族的荣耀,能让它们低下高贵的头颅吗?
时光鹰闻言,鹰眼闪烁不断,考虑半晌,它出声问道:“若是时光鹰家族都投到你的门下,我是不是最特殊地位最高的那个?”
任云飞笑道:“那是自然,你是第一个拜到我门下,当然也是地位最高的。”
“那好。”时光鹰低头,声音严肃,道:“我代表整个时光鹰家族宣布,从今往后,时光鹰家族归顺大魔王主子,听凭大魔王主子调谴,绝无二话。”
“这……”冯幻曦和慕容冷月都惊呆了,没想到时光鹰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这只小鹰,脑子不清醒了吗?
就算它说的不上算,也是对时光鹰家族声望的巨大打击。
“放心,我说了就算。”
说完,时光鹰闭上鹰眼,不一会儿,它的眼睛再次睁开。
它向着任云飞吐了一口气。
刹那间,任云飞只觉得有一股无形力量,牵扯着他的身体。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头羽毛七彩缤纷的鹰。
与此刻在它手中的时光鹰不一样,眼前这头鹰极为庞大,身躯比一座小山还要高。
在它身后,是浩瀚的时光长河。
比任云飞他们之前看到的时光长河,宽阔了不知多少倍。
巨大的鹰眼盯着任云飞,似是想将它看透。
许久,老鹰叹了口气,道:“未来的宇宙之主,时光鹰家族从今日宣誓,效忠于你,听凭你的调谴。”
随着它的声音,一个奇怪的印结在任云飞心中骤然形成。
印结中隐约藏着玄妙无比的时光之力,应该是让他联系时光鹰家族的东西。
下一刻,老鹰消失,任云飞眼前一闪,一切又都恢复如初。
“怎么样,我家老祖宗已经同意了吧?”
任云飞的手掌上,时光鹰颇为自得。
这可是未来的宇宙之主啊,连老祖宗都认定了。
我是他的第一个奴隶,将来在宇宙中的地位,一定是很高很高……
慕容冷月愤愤不平,道:“这头死鹰,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也不愿意给我做宠物,却跑到你这里来当奴隶……”
任云飞笑道:“那我就令它先给你当宠物了。”
“不要啊。”时光鹰惊叫一声,慕容冷月那个暴力小魔女,太恐怖太可怕了。
任云飞顿时沉下脸来,道:“我是你的主人,你身为奴隶,要违背我的命令吗?”
时兴鹰吓了一跳,忙道:“奴才不敢。”
它无奈地飞向慕容冷月的肩头。
“走吧。”莫名其妙地收服了时光鹰家族,任云飞的心情十分不错。
而现在,老鹰在给任云飞的印结中,亦给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现在,任云飞终于明白,站在天剑门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了?
任云飞目光中精芒一闪,既然对方想与自己作对,那就要接受被自己报复的命运。
现在,轮到自己去拜访他们。
任云飞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等等我。”慕容冷月轻声喊道,跟了上去。
任云飞转身回头,突然牵起了慕容冷月的手。
第四百八十七章 今昔从头路,迷梦知何方?
今夕何夕,斯人何人?
望着身边已然醉去,渐渐传来鼾声的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任云飞的脸上浮现出一沫苦色。
葫芦里的秋露白已经空了,醉意却仍只有几分。
“我这具身体,说是没用,却也有几分特殊。“任云飞自嘲了一下,目光望向了那无边的黑暗。
从天剑入梦之后,他已经完全忘了一切。
现在他的,还保存着“前世”的记忆,在任云飞的记忆中,他曾经是修行界的大佬,站在群峰之巅的顶尖人物,后来因缘之际,他得到了一件绝世珍宝,却不想因此而给他招来了祸根。
他被几名对头联手对付,走投无路之下,他在匆忙中做好布局,兵解转世,将自身投入时空长河中,以此逃避追杀,期待有朝一日王者归来。
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过去的时空,还是未来的时空中呢?
任云飞已经转世千万次了,每一次转世,他都会醒来,想起自己前一世的身份,牢记自己的使命,不坠心中那一点清明。
然而,也只有转世之后,任云飞才真正明白,他想再次登临绝顶,又是何其艰难!
为了防止对头从时空长河中追塑到他的位置,他当年不敢做太多的布置,以免留下痕迹被人发现,追迹而来。
他拥有的资本,仅仅是多了一份修行记忆,多了无数珍贵的修行功法,尽管更多的记忆还被他封印着,只透露出了那一丝,但即使这一丝,也已超过一般修行者太多,更惶论普通人了。
然而,这一份资本并没有帮助他重回修行顶峰,他仍在千万世的轮回中挣扎着。
有很多世,他也曾成为一名出色的修行者,一方雄霸,但最终不是被对手逼死,就是因修行无望,寿元耗尽而逝去,再入轮回。
千万世轮回,他距离恢复往日那份惊天动地,挥手日月无光,抬脚大地崩塌的修为,却始终还很遥远,更别说超越当年追杀他的那些对头们,报昔日之仇了。
修行难。
纵然是他曾登临绝顶,一朝坠入轮回,又无往世阴荫,想从轮回中挣扎出来,亦是难于登天之事,有很多世,他甚至只是一介凡人,连修行者的门槛都没有跨入。
现在的任云飞,有着千万世的记忆,却唯独没有他在混乱大陆的经历。
没有慕容冷月,没有冯幻曦,亦没有天剑和魔剑。
他变成了另一个人,所思,所念,都不相同。
“我是怎么了?“任云飞灿然一笑,心中暗暗自嘲道:”千万世轮回,千万世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却还是看不透,一世缘只归一世,莫想下世啊!“
轮回炼红尘,红尘万丈深,不弃红尘莫修行,修行路上无红尘。
只是上一世的轮回才刚刚过去,难免记忆会更深几分,怀念会更多几分吧。
这一世,任云飞终于来到了一个修行者的世界,却又被身体所限,始终不得修行之门而入。
“若是我那些对头知道我竟然在为怎么跨入修行天门而烦恼,恐怕会笑掉大牙吧!”任云飞用力的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事情。
想来无论是谁,也不敢相信,昔日弹指可灭一界天地的修行界巨擎,这一世竟然在为自己能不能成为一名修行者,能不能踏上修行之路而痛苦挣扎。
“也不知道我那些兄弟朋友,他们又怎么样了呢?“任云飞的脸上浮现一抹苦涩,当初为逃避仇家追杀,投入转世轮回,匆匆中给他们做了一些简单的布置,也不知能否帮助他们逃过仇家的追杀呢?”
如今他迷失在时空长河中,不知何时才能归去。
“多少年了?”任云飞喃喃自语道。
轮回千万世,仍不能崛起,这份苦涩,这份寂寞,这份压力,又有谁能懂呢?
随着轮回的次数越来越多,任云飞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多。
当年他用轮回之宝镇压时空长河,保持心中这一点清明。然而,最厉害的轮回之宝也抵抗不了时空长河的永恒冲刷,终有一天会被洗去风华,化作时空长河的一部份。
若他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不能归去,重新崛起,那他就会迷失在时空长河中,永远无法再回归。
而这一天,已是越来越近了。
然而,他现在连修行之门都踏不入,距离昔日巅峰,又是何其之遥?
“难道这一世的轮回,又要这样放弃了吗?”此言一出,纵然是经历千万世轮回,心坚如磐石的任云飞也忍不住有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这世间又有什么比岁月更无情,比光阴更令人伤心呢?
任云飞终于有了几分醉意。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是心中喜事千千丝。
酒不醉人人想醉,又是何等忧愁苦气万万缕!
“啊!”任云飞站起身来,冲着无边的黑暗,大声的吼着,释放着心中的烦恼苦闷。
黑暗无回音,繁星依旧闪。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任他如何挣扎,如何痛苦,亦不会怜悯他半分。
“这么晚了,谁在这里吵呢?“声音划破了黑暗中的宁静,给了任云飞一分回音。
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尽管是黑夜,尽管无月光,但任云飞毕竟是明隐修行学院的学员,虽未突破天门,正式跨入修行者的世界,比一般凡人的目力却还是要好上许多的,他清楚的看到了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面庞白皙如玉,鼻梁俊秀挺拔,双眼明亮有神,来人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
但任云飞看到这一张脸,除了厌恶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念想。
这一世,任云飞长得不帅,丢在人群堆里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但对于曾经登临修行绝顶,经历千万世轮回的任云飞来说,外貌这种东西,连浮云都算不上,只要修行境界到了高深处,改变一下筋骨皮肉也就是一念而已,想要多帅就有多帅,只是,真到了那个层次,还去想这些东西,那得有多无聊呢?
任云飞虽然未恢复往昔的修为,但眼界心气却还在,这种事情,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第四百八十八章 梦里未必便是假,亲身体验皆为真
“几个废物,三更半夜的,偏还要这么大声叫喊,打扰别人睡觉。”
任云飞皱了皱眉,此处是明隐峰的半山腰,明隐门在上,明隐学院在下,这一带却是方圆十里无人的荒野,平日里也只有任云飞和西门出云、南宫棠溪来此,为的便是避开旁人,在这种地方,说打扰到别人睡觉休息,未免有些荒谬。
来人名叫欧阳风,明隐学院最顶尖的几名学生之一,据说已经踏破天门,引气入体,只等过几日大考,被明隐门接入门中,从此便成为一名修行者,俯瞰凡人。
年少难免轻狂,特别是对欧阳风这种人来说,仗着自己的修行天赋比其他同学好,从不将人看在眼里。
这是属于修行者的世界,凡人虽比修行者人数多出万倍不止,却亦只是蝼蚁。
明隐门所在的地方是大夏国,大夏国律例规定,修行者见凡人,有权令其下跪拜之,凡人拒不跪者,修行者可立斩之。
修行者的崇高地位,凡人的低微渺小,由此可见一斑。
诸如此类的法规,在大夏律例中还有许多,都是为了凸显修行者的高高在上,凡人的低微渺小。
实际上,即使大夏国的皇帝,明隐门门主一句话,便可令其下位,这些法律规定也只是为了巴结奉承一下修行者,并没有人在乎。
修行者真要杀几个凡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杀了便杀了,哪怕当着朝廷命官的面,他们也只会当作看不见。
除非是犯了修行门派定下的规矩,触碰了某些禁忌,否则,官府不可能去审判一个修行者。
毕竟,官府乃至整个朝廷都是依仗修行者而存在的,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不过是修行者们养的狗而已。
大多数修行者都是超然物外的,除了那些练邪魔功法的人会去拿凡人血祭之外,一般的修行者都不会去理会凡人,去做命令让凡人下跪这种事情,那也太无聊了。
就像凡人也不会在乎脚下蝼蚁是否向自己下跪一样。
正常来说,凡人与修行者是没有多少交集的。
只不过,任云飞和欧阳风都进入了明隐学院修行,也因此而有了共同生活,亦有了矛盾。
欧阳风,他即将成为一名修行者,而任云飞,他只是一个突破天门无望的凡人,若一切皆无变化,那他过几天就要离开学院了。
“瞪着我看做什么?”欧阳风对于任云飞肆无忌惮的看自己有些恼了:“任云飞,你最好清楚自己的地位,你若是再学不会对强者应有的尊重,大考之后,你离开明隐学院之时,我便斩了你的项上人头。”
此刻,任云飞仍是明隐学院的学员,是明隐门培养的修行苗子,欧阳风纵然对他万般不满,却也不敢杀他。但如果大考之后,任云飞没有能进入明隐门,那他就是一名凡人了,而欧阳风,已然是一个修行者。
修行者斩杀一个无权无势的凡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不会被追究责任。
任云飞仍是无所顾忌,满不在乎的看着欧阳风。
斩杀吗?
即使欧阳风真有这份能力,任云飞毫不在乎,无非是再多一世轮回而已。
若这一世被这具身体皮囊所限,不能突破修行天关,那么,他也会自己结束这一世的生命,早点进入下一个轮回。
只是那一丝落寂之色,难免又多了几分。
亿万载岁月,千万世轮回,漫漫无期,何时才是尽头呢?
“你为什么这么让人讨厌呢?”欧阳风皱了皱眉,道:“凡人就该有凡人的自觉,懂得敬畏修行者,你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你这样子,可是自己作死。”
“这几个废物,又惹欧阳大哥生气了!”黑暗中又窜出来几人,张霍之,张礼来,史春雪。
三人皆是明隐学院的学员,和任云飞一样,他们也皆是无望突破天门之人,大考这后,他们亦该从明隐学院离开,回归凡俗。
张霍之和张礼来早早就抱上了欧阳风这条大腿,在他们看来,纵然是将来回归凡俗,但这段与修行者同窗学习的经历,亦会成为日后生活的本钱。
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欲巴结修行者而不得其门而入,既然有机会在明隐学院学习,纵然是不能成为一名修行者,但也能积累几分人脉资源,为日后生活铺路,又何尝不是明智之举呢。
只要任何一名拜入明隐门的修行者,念昔日同学之情,帮他在官府面前说上几句话,又或者是随意从指缝中漏那么一点点东西出来,那他们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至于史春雪,那时任云飞刚入明隐学院之时,展露了几分修行天赋,她便暗送秋波,投怀送抱,意图成为他的女人。
对此,任云飞的态度是既不拒绝也不接受,一切皆顺其自然。
轮回炼心,世间情缘亦未尝不是另一种修行。
后来任云飞渐渐在学生中落后,突破天门无望,她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投入了欧阳风的怀抱。
这也是为什么欧阳风总是看任云飞不顺眼的原因,对于一个曾经与自己的女人有着暧昧不明关系的男人,也难怪欧阳风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机。
看到史春雪出现,欧阳风立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待要张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来。
任云飞和史春雪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暧昧关系,这众人皆知,但毕竟不是明面上的男女朋友关系,欧阳风也不好开口说破。
他抱着史春雪,一边伸手在她饱满挺拔的秀峰上肆无忌惮的揉搓着,一边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他一脸傲然,用挑衅的眼光望着任云飞。
原以为会看到任云飞的伤心,任云飞的无奈,很可惜,他失望了。
任云飞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在意的表情,只有不屑一顾的轻蔑之色。
这令欧阳风的火气更大了。
“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啊。”欧阳风说道:“我虽然不能杀你,但是,打你一顿还是没有问题,霍之,礼来,你们两个一起上,将这小子狠狠揍一顿,不打得他吐血三升,跪地求饶,绝不收手。”
张霍之,张礼来闻言,顿时狞笑着任云飞走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冲突,吃牛粪
“做人不好吗?一定要做狗?“任云飞说道。
“你小子休得张狂。”张霍之大声喝道:“平日里是有南宫棠溪和西门出云护着你,今天他们两个都醉得跟死猪一样了,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学院禁止学生打架斗殴,除非是在约定的擂台上,违反者谁先动手,立即开除出学院。“任云飞淡淡地说道:”你们就不怕开除出学院吗?“
此言一出,两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犹豫不决之色。
明隐学院的规矩是明隐门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制定的,从来无人敢犯规,别看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四下无人,但这里毕竟上明隐峰,再往上便是明隐门所在之地,那些修为高深,神通广大的修行者自然有办法察觉到这里的一举一动,谁也休想瞒得过他们。
至少,眼前几人不认为自己在此的所作所为,那些修为深不可测的明隐门之人会一无所知。
这也是为什么欧阳风不自己动手的原因。
他指使别人动手,明隐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
毕竟,欧阳风是有望进入明隐门的修行之人,而任云飞只是一个注定要被淘汰的学生,孰轻孰重,自不待言。
但若欧阳风敢公开违反明隐门定下的规矩,那明隐门断断也不会轻饶了他。
国有国法,门有门规,无人可以轻犯。
即使有那种可以无视门规之人,也绝不会是欧阳风这种还没入门的弟子。
“过几天就要大考了,你们两人莫非还以为自己有机会进入明隐门修行吗?”欧阳风见到张霍之和张礼来仍在犹豫不决,便开口说道:“大考之后,你们就要离开了,现在揍他一顿,也不过是早几天离开而已,能有多大区别呢?若你们还想投我门下,那就快点动手。”
此言一出,张霍之和张礼来脸上的犹豫之色刹时消失。
若是三年前,刚刚进入明隐学院之时,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去触犯明隐门制定的门规。
然而,大考近在眼前,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他们两人终究还是进不了明隐门的。
三年时间已满,进不了明隐门,便只能离开,回归凡俗。
此时依欧阳风之令行事,纵然是事后被驱逐出学院,却还是抱上了欧阳风的大腿,待欧阳风正式进入明隐门,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若此时违令不从,身后那位可是翻脸无情之人。
一念及此,两人便有了决断,一步步向着任云飞走来。
“顺便将躺在地上的两头死猪也给我打断几根骨头。”欧阳风淡淡说道。
“是,欧阳公子。”张礼来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总是有人这样作死啊!”任云飞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任云飞,你自己束手就擒,跪在那里给我打,说不定我还会手下留情,少打断你几根骨头,否则,就别怪爷爷我不念同学之情了。”张霍之大声叫喊着。
“你是傻子吗?”任云飞白了他一眼,这人修行没希望,脑子却是先坏掉了。
“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了。”张霍之话音一落,猛然出拳,纵身向着任云飞扑了过来。
明隐学院是修行学院,其目的是为明隐门培养修行的苗子。
世俗武学一道,难登大雅之登,又如何能被教授学生的修行者看在眼里,不过课余闲暇,当一味调料,偶尔也教导学生三拳两脚,权当是解闷儿。
但修行者就是修行者,一朝跨入修行门,便已窥得世间奥秘,对凡俗武学中的种种精髓皆是无师自通。
如何吐气借力,如何运招出拳,如何腾挪闪退,皆般技巧,皆能拿捏得恰到好处。眼光目力,已超越了凡俗第一流的武学宗师,他们随意指点一二,亦是世间凡俗最顶尖的武学了。
张霍之修行天赋不行,却是八面玲珑之人,既有机会进学院修行,捡不了西瓜,捡几粒芝麻亦是好的。
更何况,这些修行者全然不看眼里的武学,在凡俗界,却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只想学得一招半式。
论凡世武学,已经醉倒在地的南宫棠溪和西门出云才是明隐学院学生中公认的一流高手。
张霍之这点武学修为,连给他们两人提鞋都不配,但眼下两人皆是烂醉如泥,卧地不起,张霍之和张礼来便来舞牙动爪了。
至于任云飞,似乎从来没听说他与同学在擂台上比过武。
马上就会让这小子知道厉害了,张霍之心中想着,任云飞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尽管如此,张霍之亦并无丝毫大意,相反,他出手的第一招便是最厉害的招数大地飞鹰。
狮虎搏兔亦用全力,张霍之不想在阴沟里翻船,能进阴隐学院修行的人,那便不能以寻常人论之。
张霍之虽不认为任云飞是自己的对手,但也不想任云飞在自己手底下多走几招。
总该要在欧阳风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
一念间,张霍之的拳影已经到了任云飞的鼻梁之上。
“这小子可真是弱鸡!“张霍之望着浑然不动的任云飞,心道:”看来他是接不住我一招了。“
然而,就在张霍之的拳头触到了任云飞的鼻息之时,任云飞终于动了。
他动作幅度极小,只是稍稍的偏了一下头,眼看着已经碰到他肌肤的拳头便从他的脸庞边掠过了。
一拳落空。
张霍之心中猛然一惊,然此刻招式已经用老,再收招亦是不及,但他武学修为已颇有几分火候,立时变长臂拳为横扫,再向任云飞头部打去。
任云飞将头轻轻一仰,又避过张霍之这一记横扫。
此时,任云飞腰身以下的部位,仍没有半分移动,望着眼前的张霍之,他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张霍之心中一惊,就在这时,一只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臂上,手掌上传来的力量并不大,却恰好顺势而推,正合着四两拔千斤之意,随着张霍之的这一记横扫之势,尾随而至,借力打力。
张霍之顿时收势不住,身体一个趔趄,人往前一倾,便摔了一个脸朝大地背朝天。
无巧不巧的是,张霍之的脸鼻落地之处,正好有一堆牛粪,却是明隐门那头护山之牛又在乱拉屎了。
老牛通灵,拉完屎用牛足扒了几粒沙土轻轻盖上,从外面便不能看出来,此刻却被张霍之用脸全给蹬了出来,
这一蹬之下,不光脸鼻眼耳尽是牛粪,口中更是含了满满一嘴。
第四百九十章 迷失,自以为的清醒
”牛粪好吃吗?“任云飞很关心的问道。
张霍之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顾满嘴满脸大粪,伸手指着任云飞,大叫道:“任云飞,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今日之事,于张霍之来说,实是平生未有之大耻,更别说还是当着欧阳风的面。
他一心想在欧阳风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却不想落得如此,顿时将任云飞恨得牙痒痒,只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却全然不去想若不是自己主动向人家动手,又何至于落得满嘴吃粪的下场呢?
“大哥,这小子有古怪“张礼来大声喊道:”我们两个一起上。“
一边招呼,一边从任云飞的身后扑了过去。张霍之亦不甘先前的失败,再次出手。
“砰“张礼来的身影平飞了出去,脸朝黄沙背朝天,却是正好插在张霍之先前插过的牛粪之上,顿时满脸”生香“
“大哥,你怎么对我出手啊?“张礼来抬起脸来,不顾满脸牛粪,郁闷的喊了一声。
站在那一边的张霍之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明明丢的是任云飞,欲报刚才一粪之耻,却为何丢出去的人变成了自己的弟弟张礼来呢。
“好兄弟,有难同当,有屎同吃“任云飞冲着张礼来竖起了大姆指,道:”看见大哥吃牛粪,也跟着一起吃,真亲兄弟也!”
“噗”却是那边的史春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她旋即察觉有几分不妥,连忙偷偷的望了望欧阳风的脸。
张霍之张礼来毕竟是受欧阳风指使出手去打任云飞的,这般公开嘲笑,只怕会惹他不快呢。
却不料欧阳风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冷哼道:“两个废物,连一个任云飞都收拾不了,等明日回去了,让你们每人吃一盘牛屎,谁敢少吃半口,我一掌废了他。”
史春雪顿时放了心,望向任云飞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色彩。
除了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之外,明隐学院中史春雪是第三个知道任云飞一身武学修为远非其他学员能比之人。
毕竟,她曾经倾慕于任云飞,与任云飞有着许多暧昧不明的关系,若非任云飞对她始终不冷不淡,两人恐怕早就成为公开的男女朋友了。
可惜任云飞终究还是无法突破修行天关啊。
史春雪又望了望欧阳风的脸,暗自庆幸着自己的明智选择。
一个最出色的凡人,又如何能与修行者相提并论呢?
“任云飞,我和你拼了!”张霍之大喊着。
然而,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也和张礼来一般飞了出去,头却正好砸在了刚刚抬起头来的张礼来的头上,不仅两人脑上各自了起一个大包,更是将张礼来的脸再次压进了牛粪之中,而张霍之正重重压在他的身上。
“废物,真是废物。”欧阳风有点气急败坏了,想不到张氏兄弟这么不经用,在任云飞手下,连一招都走不了,更别说去教训任云飞了。
眼前这个任云飞,以前倒是小瞧了他呢。
原以为南宫棠溪和西门出云才是学院里凡俗武功最高之人,却想不到这个任云飞竟还在两人之上呢。
欧阳风思索着刚才任云飞的出手,速度之快,出招之奇,用力之巧,几乎都已经达到了世俗武学的登峰造极之境,纵然是学院里教导修行的老师,若不动用修行者特有的灵力,仅以凡人之力,施展出来,只怕也不见多得比任云飞高出半分。
若是自己冒然出手,只怕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这个念头方一升起,便立刻被欧阳风强行压下去了。
毕竟是已经突破天关的修行者,无论是感应力,速度,反应,还是力量,又且是一个凡俗之人能比得上的,刚才任云飞的出招固然高明,但还不是一样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吗?
若是动用灵力,还怕打不赢一个凡俗之人吗?
只是……欧阳风转头望了望身后了明隐峰。
黑暗中,那高高在上的明隐门,是否有人正在注视着这里呢?
“今天就先放过你了。”欧阳风搂了搂怀中的史春雪,转身回头:“任云飞,你离开学院之日,便是身首异处之时。”
张霍之和张礼来从牛粪上爬起来,却没有再向任云飞出手,也跟在欧阳风的身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兄弟两人,可真是识时务呢,纵遭受如此奇耻大辱,竟连一句狠话都没有丢下就走了。
“想不到我竟然被一个刚入门的修行者给威胁了呢?”望着欧阳风离去的身影,任云飞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亿万载修行,千万世轮回,任云飞的目光自不是欧阳风所比,心中所学,包罗万千,别说欧阳风,纵然是一万个明隐门也不及李峰所学的万分之一。
李峰来明隐门只是为了找一些药材,以突破这具身体的限制,毕竟,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今世这具身体,也实在太垃圾了。”任云飞苦笑了一声,他此时有千百世轮回所学的武功,心中所学是何其之多,自然不乏强身健体之术,亦不缺少让凡俗跨入修行者境界的诸多法门。
但是,除了千杯不醉之外,这具身体实在太差了。
若这具身体的拥有者不是有着千万世轮回的任云飞,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活到现在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别说什么来明隐学院修行了。
尽管如此,若是当年任云飞全盛之时,从药库里随便找几种药出来,仍有无数种办法让这具身体突破修行天关,走向修行之路。
只是此刻,龙游浅水,虎落平阳,空有无数的修行经验和秘诀,却使不出半分劲来。
好在他眼力还在,学识还在,经验还在,纵然他只有凡俗的身体,也是凡俗最顶尖的高手。张霍之和张礼来这种货色,再来十个也可以一只手摆平。
可是,这有什么用?
最高明的凡世武学,在有一定修为的修行者眼中,也只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若似欧阳风这般虽已突破修行天关,但尚未练习修行功法之人,任云飞或许还能想一些办法对付,纵是不敌,全身而退却仍是有几分把握的。但只要欧阳风入明隐门学几个月,任云飞便万万也不是其对手了。
再多的修行知识不能化作实际修为也没有半分作用。
这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呢?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任云飞再次崛起的希望呢?
躲在草地上,望着满天繁星,说不出的落寂与孤独。
千万世轮回,明明清醒却又无能为力,终不复从前无敌的风姿。
这份内心的煎熬与折磨相知相伴,如影随行。
漫漫岁月,最是无情。
他不知道的是,在混乱大陆的西荒深处,有一人陷入迷茫之中。
有一剑在轻轻叹息。
而冯幻曦和慕容冷月还在等着他醒来。
这一切,他都已经忘了。
他却以为自己什么都记得……
“啊!”任云飞坐起身来,冲着山腰之下,再次大叫了一起来。
声音缓缓消失在夜幕中,不见回响。
天地悠悠,明隐峰一时明一时隐,变换着千载不变的变换。
一颗流星,随着任云飞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直奔而下,落入了明隐峰的山脚之中。
夜太沉,没人注意到它,纵然是任云飞也只是茫然地看了一眼。
第四百九十三章 入门大考
丁已月,庚子日。
宜定盟、开市、纳采、解除、祭祀、嫁娶。
忌作灶、经络。
今日是明隐门大开山门,招收弟子之日,亦是明隐学院的学生大考之时。
明隐门每三年开一次山门,明隐学院每三年一次大考。
大考通过者,明隐门便将其招收至门下,未过者则将被驱逐出明隐学院,回归凡俗。
这一日既是庆祝天之骄子们踏入修行者行列,脱离凡俗的喜日,亦是让九成以上的学生伤心泪洒之时。
大考之前,大多数人都已经能评估自己是否能通过,同学们也多半能看出哪一个人能通过,哪一个人不可能,但凡事总有意外,不到真正通过大考,终究是不能算数的。
那些距离突破天门还很远的学生,仍然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虽然明隐门入门的标准以是否冲破天关为基本准则,但无数年的大考中,亦未尝没有例外。
有些天资聪颖的学生,因种种原因距离天关尚有一线之隔,明隐门有时也会网开一面,将其收入门墙之内,但此等之事,百年难逢。
已经突破天门,引气入体的学生,在未经历最后的大考之前,也不见得高枕无忧,毕竟考试总会有意外,明隐门入门的标准是突破天门,但并不见得每一个突破天门的学生都会收入,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因种种原因而不能入门,沦为散修。
大考在即,由不得每一个学生不紧张。
任云飞仍如往常一样,早早起来,以秘法引气运气,这是他进入时空长河之前留存在记忆中的功法,种种神妙之处自不是明隐学院传授的功法能相提并论,但奈何他这幅身体的底子比之寻常人还要差上许多,更惶论有修行天赋的学生了。
若不是他的修行秘法超过其他学生千万倍,他根本不会有进入明隐学院修行的资格了。
毕竟,别人能进入明隐学院,都是有修行天赋的,而他只是借助秘法之力遮掩而已。
“还是太弱小啊,若是实力能再进几分,弄到一些好的丹药调理身体,突破天门也只是寻常之事,奈何……”任云飞摇了摇头,这也是他想进明隐门的目的,否则,以他心中所学,明隐门的功法秘诀,如何能被他看在眼里呢。
练功完毕,收功起身,峰上传来九声钟响,清脆悠扬之音回荡于天地之间,这是即将举行大考的召令。
任云飞与众多学生一起,向着钟鸣之地走去。
走过明隐峰半山腰的云海,上面便是明隐门的山门所在。
一出云海,只见青山含翠,长空如洗,云海在下,蓝天在上,朝霞披挂于身。
四面天空,无边无际,茫茫云海,在脚下流动翻滚,一眼望之,顿时便觉心旷神怡。
殿宇楼阁点缀于青山之上,飘浮于白云之间,云气环绕,蓝天明亮如镜,宫宇流光闪闪,偶有瑞鹤盘旋,长鸣飞过,更显仙家气派。
学生们都是第一次进入云海之上,见了眼前此景,顿时心醉神迷。
“飞哥,修行之地,果不是凡间能比,让我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便是死也值了。”西门出云惊声说道。
任云飞看了看他,笑而不语,仍继续向前走去。
再上去几百个阶梯,有一处白玉铺成的平台,宽阔有百丈,人居其上,只觉渺小无比,这里便是今日大考所在之地了。
平台上方十余丈的空中,一块数丈方圆的红毯悬空飘浮,十余名修行者站在上面,俯瞰着下方的人群。
任云飞的目光却望向了更远的地方,他虽未恢复前世的修复,但精神力和感应能力却较一般人强得多,否则,也容不下千万世的记忆。
在任云飞的感知中,那与蓝天齐高的辉煌殿宇里,隐约有一道道的目光投向了这里,那想必是明隐门的高层,他们虽未亲至主持大考,却仍在注视着这里。
“今日是我明隐门三年一次的入门大考,诸位皆是明隐学院的学生,耗费了我明隐门无数心血培养,然修行大道,难关重重,能否成功跨入明隐门,只看今朝。尔等自当奋力而为,展现自己最好的成绩。”悬空毯上,一名白衣青年朗声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每一字一音都清晰的传入了平台上所有人的耳中。
原本为眼前仙景震撼而有些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望上了浮空毯。
“此次大考,一共分为三关,分别是心性,魂魄,修为。欲入我明隐门,需得心性坚毅,魂魄强大,修为过关。现在第一关考试正式开始,你们拿好考试的身份令牌,进入划定的红圈中,以最大的努力,保持心中的清明,坚持的时间越久,成绩便越好。”
白衣青年说毕,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环,向下方一丢,玉环在空中急速放大,到落地之时,已化作直径十丈有余的红圈,画在白玉平台之上。
众学生连忙向着红圈中走去。
这道红圈,从外面并无特殊之处,一进入其中,却是另一方天地。
眼前灰朦朦的一片,看不清景象,周围一同跨入之人亦消失得无影无踪,耳边隐约传来鬼器狼嚎之声,异样恐怖。
任云飞微微笑了笑,眼前幻境已有由虚生实之效,但对他自是毫无作用,他闲庭胜步,向着灰雾走去。
再往前行,便有无数鬼怪前来,或吐长舌,或露獠牙,狰狞恐怖,附在身上,拉址着任云飞的身体,欲将他撕成两半。
几分钟后,便有一半的学生或者鬼怪吓晕,或被鬼怪强行拉走,推入湖水之中,再挣眼之时,便已出现在红圈之外。
淘汰出来的学生皆面面相觑,骇然万分,那些鬼怪并非虚幻的存在,而是真实无比,再看场中尚留在红圈内的学生,也都在施展着诸般武学,似是在与人对战一般。
进入其中的学生皆明白,那是在与里面的鬼怪战斗。
然而,此刻,他们在外面再看,却都是在空舞拳脚,白运真气,浑似陷入魔症而发疯了一般。
“咦,快看任云飞,他怎么走得那么轻松呢?”
第四百九十四章 考验心性
刹那间,红圈外的学生都将目光注视到了任云飞的身上。
场中的学生都在挥舞拳脚,或做各种挣扎状,或疯狂奔跑,欲图摆脱鬼怪的缠身,在红圈外的人看来,这些人都只是自己发疯而已,和不存在的“鬼怪”在战斗着。
然而,进入过其中的学生却又都知道,那些鬼怪是“真实”的,绝无法骗自己说,那一切都是虚幻存在,若果真如此,那下场也只能被鬼怪们暴揍一顿,然后推入湖中淹死。
可是任云飞就那么闲庭胜步的走着,仿佛那些鬼怪根本就不存在,而他只是欣赏着异域的风景而已。
史春雪已经被挪移出红圈了,此刻望着红圈中闲庭胜步的任云飞和竭尽全力与空气战斗的欧阳风,一丝不祥之感突然浮上心头。
欧阳风该不会被淘汰吧?
任云飞该不会同进入明隐门吧?
史春雪只觉得莫名的烦恼。
场中异象也吸引了浮空毯上明隐门人的关注。
“纪师兄,那个学生是谁,似乎有些古怪呢,为何幻虚环中的异象对他不起作用呢?“
明隐门有九支,今日来此之人,除了掌门派出的主持大考的莫明子之外,各支均派了一人前来,来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苗子,好收入门下,问话之下,便是九支之一青竹院的萧隐生。
至于他口中所问的纪师兄,却是明经院的纪洪雷。
明隐学院归明经院管理,纪青洪便是明隐学院的主事之人。
对于任云飞,纪青洪却还有点印象,此子刚入明隐学院之时,表现颇为不俗,纪青洪为此还亲自验过他的根骨,亦是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之意,若任云飞真是天赋非凡之人,那明经院自然要早下功夫,早早将其收纳于门下,只待大考之时,再走一个过场,明经院便又多了一名师弟。
却不意这一验之下,却发现任云飞的根骨出奇的差,只是生就异象,有几分特别,才使得他在未修行之时,有超人之处。然而,这些异象对于修行全然无用。
果然,随着明隐学院学习的深入,资质尚可的学生纷纷突破天关,跨入修行者的行列,若不是明隐门的功法重功基,要多养气而后御气,这些学生早已可收入门墙之内,学习修行功法了。
然而,三年过去了,任云飞似乎距离突破天关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
纪青洪心中思索,暗道此子确也有几分古怪。
他也听闻任云飞在学院的努力程度远超其它学生,然而,修行之路何其艰难,天赋欠缺,又岂是仅凭努力两字就可以弥补的?
如今看来,此子心志之坚,已远非同辈所能比,即使放在修行者中,恐怕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故能看破虚妄,不受幻虚环的影响。
纪青洪心中不由暗暗叹息,真是可惜了这份心性,毫无修行天赋,其奈何乎?
“此子名唤任云飞,山下小隐庄之人,心性是很不错,但修行根骨全无,入明隐学院三年,至今仍触摸不到修行天关。”
纪青洪此言一出,不光萧隐生,浮空毯的几人连同莫明子在内,皆露出了几分惋惜之色,旋即便皆将目光望向了其他人。
他们皆看好任云飞的心性,但修行毕竟不是仅凭心性即可之事,任云飞入明隐学院三年,仍触摸不到修行天关,这样的资质,瞬间就让所有对他起意之人皆熄灭了心思。
场中的任云飞自然不知道这番波折,他仍在悠闲的散着步,欣赏着幽冥地府的别样风光,早先还欲图围攻他的鬼怪此时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
轮回千万世,这等幻虚之境对任云飞来说,自是毫无影响,若他愿意,他随时可以破境而出。
但那样似乎太过惊世骇俗,这个幻境的等期不低,鬼怪已有化虚为实之意,即使是御气境圆满的修行者也不见得能破境而出,若是他以凡人之身破境,任云飞担心自己恐怕未能拜入明隐门门下,反而被明隐门的老怪物抓去开膛剖腹研究了。
修行界的残酷无情,任云飞可是一清二楚的。
既不能破境,那便安静的等待着这一切结束了。
下一刻,场景突变,从幽冥地府瞬移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之中,殿中是一间罩着轻帐红帐的大床,方圆有数丈之大,床上有十余名美人,皆只披着一层薄薄轻纱,纤腰扭动,**伸展,姿态极为诱人。
十余双妩媚双眼注视着任云飞,楚楚动情,风姿各异,或怜悯,或妩媚,或笑意盈盈,或泪眼阑干。
十余名美人,皆在红粉床上舞动着曼妙身姿,施展着勾魂双眼,展现着世间最诱人的图画。
红圈外的平台上,已经被挪移出来的学生很快便看到了一幅污秽无比的画面。
红圈中的许多学生脱去了衣服,对着空气……
其中亦不泛一些女学员,皆脱得干干净净,在大庭广众之下呻吟着。
这一幕不禁让外面学生面面相觑,心生寒意。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学生在幻境中遭遇了一些什么。
学生们议论纷纷,有人嘲笑,有人心寒,也有人看得津津有味。
“天啊,幸好我被挪移出来了,不然真是没脸见人了。”一名女学员惊叫道。
“修行路何其之艰,若是连这一点关隘都跨不过去,那趁早滚下山去。”浮空毯上,明隐门的一名师兄斥责道。
他们显然看惯了这番场景,对眼前之事熟视无睹。
“今年倒是有几个心性不错的好苗子呢。”萧隐生的目光扫了一圈,此刻场中虽然大部份学生都脱衣舞,与空气作**状,却也有十余名学生不受影响,此刻皆坐在地上,抱元归一,以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诱惑。
“这个李峰,真是太可惜了。“萧隐生的目光停留在任云飞的身上。
场中的其它学生,即使还没有被诱惑去,也都盘坐在地,抱元守一,用从学院学来的心法,让内心保持清净,以对抗深入骨髓的诱惑。
然而,任云飞就站在那里,嘴角边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清澈的望着前方,似在欣赏精美的艺术品一般。
“此子如此心性,当真难得,若是能触摸到了修行天关,哪怕还未突破天门,我也要将其收入我青竹院之中,但可惜了啊。“萧隐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了其他人。
第四百九十五章 琴音世界
”莫师兄,算算时间,心性这一关的考核,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浮空毯上,上青院的谭浮子轻声问道。
谭浮子一向清高自傲,最是见到很多学生压抑不住冲动,便只想摧着莫明子尽快结束。
修行之路,除天资异禀之外,首重心性坚毅,然修行之法千千万万,大道三千,条条可证混元。
此刻忍受不住冲动之下,也未必便不进入明隐门修行,上青院不会要那样的人,其它八支可不见得。
有些分支,对于更喜欢冲动,控制不住**的人。
不过,今日之丑,让他们面对众人嘲笑的眼光,却又是另一种心性的锻炼了。
莫明子淡然一笑,也知道这位师弟的脾气,口中却道:“谭师弟莫急,我这便要结束了呢。“
说毕,他口中念念有词,伸手往下方一指,那道红圈突然光芒大作,随即离开白玉平台,向上飞行,同时越缩越小,最终化作一只玉环,落在莫明子的手心之中。
红圈中众学生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之时,却是仍在白玉平台之上,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然是在进行大考。
想起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精彩表演,各种失态,这些学生只觉面子大失,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在幻虚玉环中的表现,我们都看得到一清二楚。“莫明子生怕他们觉得自己不够丢人,又补充了一句:”在外面的学生也看到一清二楚。“
此言一出,顿时将很多学生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泯灭了,原本他们还指望着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场景呢。
除了寥寥十余个学生之外,刚才大部份学生可是丑态毕现的。
这十余人当中,除了任云飞之外,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都赫然在列。
“若是你们觉得丢人现眼,无脸见人,那立刻滚下山去,我明隐门不收这样的弟子。修行之路艰辛,在人前丢丑只是区区小事,若是连这一点刺激便导致心态不能平衡,那还是下山去做一个凡人比较适合。“莫明子在声音中贯入了几分清净灵力,刹那间让不少学生心安了许多。
“很好,现在开始下一关的考核。”莫明子说完,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琴,一张桌子同时凭空出现。
莫明子席毯而坐,将琴放于桌上,道:“现在,我要弹一曲**断肠曲,此曲迷人心,断人肠。你们皆坐下运功抵抗,尽力坚持使自己不要昏迷过去,在曲声下坚持的时间越久越好。”
说毕,他轻轻弹了一下琴弦,白玉台上的众学生只觉心神一震,魂魄直欲离体而去。
众学生连忙盘腿坐下,运转平日里老师教导的心法,紧守灵关,尽力保持清明。
欧阳风心中一凛,刚才他可是出了不小的丑,也不知是否还能拜入明隐门中?
再看任云飞,西门出云,南宫棠溪三人,都留在红圈之中,一下到最后。刚才清醒之时,也不见三人手忙脚乱的穿衣,显然都没有被幻境迷住,顿时令他心中大恨,此刻急忙运功对抗琴音,尽力不使琴音落入耳中。
琴音起,潺潺如流水,肃肃似落叶,柔软若清风拂面,草含花香,天旷地遥,直令人心醉神怡。
目之所触,天无边,地无涯,白云自在飘逸,青草随风轻舞,朵朵鲜花从草丛中破茧而出,倾刻间开满大地,或含羞待放,或娇艳欲滴,千红万紫点缀于无边绿草之上,美不胜收。
有牧童骑牛而来,牛踩在花上,花儿轻舞,娇柔无力却又托住牛身不屈于地。
牛儿的步伐看似不快,转瞬间却已近在眼前,牧童吹笛,笛声悠扬,由远而近,又渐渐远去,消失于草原之上。
又有仙女骑仙鹤而来,霞衣飘逸,青丝飞舞,仙子美丽无比,不食人间烟火。
一轮彩虹蓦然而现,一座天宫浮现于彩虹之上,天音缈缈从天宫中飘出,再眨眼之时,彩虹已出现在眼前,身体便似不由自主般向着虹桥上走去。
欧阳风踏上虹桥,便有紫光环绕周身,似在轻轻的托着身体,不仅身体变得轻盈,人亦是感觉舒服无比。
转瞬间已至虹桥半空,天宫近在眼前,突生明悟之意,似乎只要踏进去便能羽化登仙,永世逍遥快活。
正高兴之时,突然虹桥断裂,身体顿时向下了坠去,此时距离下方何止千丈之高,纵然是欧阳风已突破天关,却也万万经受不住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去,他不停的变换功法,欲图止住下坠之势,但下坠的速度却还是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坠入地上。
欧阳风将心一横,将全身灵力注入双掌之间,向下方重重推出。
“轰”的一声巨响,灵力反冲而出,欧阳风只觉心中一甜,身体已落入地上,口中却是吐了一口血。
浮空毯上,莫明子的目光淡淡的从欧阳风身上扫过。
此时场中还保持清醒的不过十余名学生,其他学生显然都在刚才那一坠之下而昏了过去。
莫明子并没有收手之间,他继续抚琴。
一轮明月从夜空中升起,柔和的抚摸着大地。
夜寂静,花含香,天气不凉,欲要观赏夜色,却只觉阵阵睡意袭来,竭尽全力睁开眼皮却又被合上。
“我不能睡!”欧阳风在心中疯狂的喊着,然而,那无处可逃的睡意侵蚀着他的灵魂,令他无力睁开双眼。
”睡去吧,睡去吧“不知谁在耳边轻语,,睡意如山,压得他的眼皮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不,我不能睡。“欧阳风大吼一声,随即却昏睡了过去。
浮空毯上,莫明子仍然在抚琴。
往年弹到此时,也就该结束了,但是,今年嘛?
莫明子的眼光落在任云飞的身上。
任云飞盘坐在地,竟全无运功对抗之意,他似乎就在那儿静静地听着莫明子的琴音,如同听世间普通琴师弹琴一般,神情中流露出欣赏之意。
这一幕不光是莫明子感到震惊,便是浮空毯上的其他师弟也都有了几分骇然之色。
第四百九十六章 强大的灵魂
莫明子乃明隐门掌门亲传弟子,这首**断肠曲更是明隐门镇山绝学之一。
相传此曲乃是明隐门第八代掌门从某个秘境中带来,曲中藏着修行真意,第八代掌门天资绝艳,远超同辈,那时的明隐门也远非今日可比。
自得此曲之后,第八代掌门一直欲解曲中之秘,最终却含恨而去,只留下遗言,定要将此曲列为镇山绝学,代代相传,期待有朝一日,潜藏在曲中的光辉重见天日。
然千百年来,习此曲之人不知凡几,曲中之秘却无一人能窥见,但上一代掌门断言,若能解得曲中之秘,当可获得一份隐秘传承,重振明隐门昔日的光辉。
**断肠曲并无杀人之意,曲调亦不悲伤,反而轻快明脆,听之令人神往陶醉,沉迷其中,却是一首极好的催眠之曲。
若说有什么特别之曲,一是此曲弹起来颇耗灵力精神,修为不达一定境界者,弹上几调便坚持不住了。二是其中的虹桥断裂之音转变极快而不符音律,却不知为何听之会使人沉睡而非惊醒。
此中之秘,纵然是明隐门的掌门也百思不得其解。
以莫明子的功力,弹到此时,也就该收手不弹了,再坚持下去便要灵力不济。但往年弹到此时,场中学生应该都昏睡过去了,今年却还有一个任云飞清醒着。
莫明子心中思绪变化,手上却是不停,继续将**断肠曲往下弹去。
萧隐生微微皱了皱眉,他已然看出莫明子的情况不对,却不知为何还不收手。
“是了,还有一名学生清醒着“萧隐生望着场中的任云飞,知道莫明子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不将他弹昏过去不愿收手。
然此曲神奇,纵然是以萧隐生的功力修为,也得运功抵抗方能保持心中清明,这个任云飞,竟然在怜听曲声?
萧隐生揉了揉眼,我真的没有看错吧。
场中任云飞果然在倾身怜听,全然没有半分运功抵抗之意,就那么自然的听着莫明子的琴音,陶醉在曼妙的音乐中。
“大师兄的功力,果然又精进了,这**断肠曲,竟然能弹这么久!”却是明月院的何不来在轻声赞道。
“大师兄是掌门亲传弟子,一身修为精湛,自然不是我等能比。”却是流星院的秋愁雷又跟着拍了一记马屁。
萧隐生却是皱了皱眉,他发现莫明子的情况越来越不对了。
“大师兄琴技超凡,但今日不过是新入弟子大考而已,弹到此时,却是已然够了,不如就此收手吧。”萧隐生一边说,一边伸手向着琴弦上抚去。
“叮咚”在莫明子的琴音中注入了一缕别样之音,顿时令莫明子清醒了过来,收琴而立,向着萧隐生徐徐而拜,道:“多谢了。”
“大师兄太客气了。”萧隐生连忙将莫明子扶起。
浮空毯上其他人,这才醒悟过来。
刚才莫明子却是无意中入了魔障,若再弹上去,轻则伤神,重则走火入魔,修为尽废。
而萧隐生那一手介入,却是恰到好处的打断了莫明子的琴音,令他从魔障中清醒了过来。
这一手看似简单,实际上要求却是极高的,时机拿捏必须恰到好处,抚琴时注入的功力又要不轻不重,轻一分则莫明子不能清醒过来,重一分则可能承受突如其来的反噬而受重伤。
萧隐生不动声色的抚了一下琴,却是巧妙的化解了莫明子的一场生死危机。
这既令莫明子心生感激,又令他感慨万分。
不知不觉间,这位青竹院的弟子,一身修为竟已凌驾于自己之上了。
他可比莫明子晚入门三年,更不如莫明子般,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得到了种种资源上的照顾和重点栽培。
莫明子深深的看了萧隐生一眼,虽然是心中仍在感激萧隐生出手相救之恩,却又忍不住思索自己大师兄的位置似乎有点名不符其实了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莫明子毕竟是修为精湛之人,很快便定下了心神。
白玉平台上,感受着一道道凝注在自己身上的神念,任云飞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表现得似乎过了一点头。
也不知究竟成能否拜入明隐门门下呢。
任云飞的灵魂中,封存着千万世轮回的记忆,魂魄之强大,举世无双,只是这份灵魂之力被冥冥天道无形锁住,修为不达一定的境界,终究不能释放出来。否则,任云飞仅凭灵魂之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横扫明隐门,去拿到自己想要的灵药,又何必进入明隐学院学习,再来此参加大考,只为求得一线入门之机呢?
然而,灵魂之力虽不能释放出来,但一旦遭遇外力侵入之时,灵魂本身的自卫能力却是不受限制的。
莫明子这首**断肠曲虽然不俗,直指灵魂深处,但与任云飞庞大的灵魂相比,连骚痒都算不上,更别谈让他昏迷了。
两关考核下来,原本不抱希望的任云飞却忽然有了一丝期待。
只要明隐门不是那么死板,强行要求修为定要突破天门,那他也有机会进入明隐门呢。
毕竟,眼下两轮考核,可没有比任云飞表现更好之人。
若是能进入明隐门,或许就能找到让任云飞突破天门的灵药。
不久之后,平台上的学生渐次醒来,心中皆是忐忑不安,明隐门的考核既没有公布成绩,亦未见任何排名,两轮考核下来,究竟何人能拜入明隐门门墙之内,仍是未知之数。
在一众学生心中,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自是仙机难测,心中却又越发紧张了。
“现在开始第三关的考核”莫明子见台上的学生皆已清醒过来,方才开口说道:“第三关的考核很简单,你们竭尽全力,在测灵柱上打一掌即可。”
说着,莫明子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根针来,向着下方一扔,针在空中急速放大,到落地之时,已化作高三丈,一人腰围粗细的巨柱,屹立于白玉台上。
直至此时,平日里在明隐学院教导学生的教员们才走上前来,维持秩序,组织学生们一个一个上前测试。
明隐学院的教员皆是明隐门的弟子,其中不乏在明隐门修行多年的老人,但多数皆是受天资所限,修行路上精进无望之人,倒是将修行的基础法门背得滚瓜烂熟,最是适合教导这些尚未入门的学生。明隐门亦是物尽其用,派他们去培养新学生,也算是为他们谋一份养老的工作。
修为精进无望,门派自是不可能再给任何资源去培养他们,修行界自来残酷无比,在门派内每一个人都要有自身的价值,对于困于修行资质,修为不得寸进的弟子来说,能去明隐学院教书已是莫大的福气了。
似纪青洪这等前途无限的亲传弟子,虽然名义上挂着明镜学院院长的头衔,实际上也极少会去管学院的事情。
在一干教员的组织下,学生们开始一个一个的测试。
第四百九十七章 灵力测试
考核的办法很简单,只要尽力在巨柱上打一掌,巨柱便会显示一个分值出来。
学生们开始登记测试的名字顺序,一名青衣少年抢在了最前面,他站于巨柱之前,运力摧气,一掌巨打在巨柱之上,刹那间,原本洁白如雪的巨柱变幻出五彩之色,一条红线从底部升起,急速向顶部冲去,然而,只上升了一大半,又堪堪停下。
“李三春,67分。”站在巨柱旁维持秩序的教员面无表情的看了少年一眼,口中吐出了这样一个数字。
围观的学生这才注意道,巨柱上有一道道刻度尺,旁边标注着不同的数字,从下至上,从0一直到100,而上升的红线,恰好便停在67的地方,这也就是李三春的分数了。
“我来”又有一名学生走上前去,啪的一掌击打在测灵柱上。
“刘闯华,85分。”教员的神情仍然未见任何变化。
他的分数比前面的李三春高得多,立即就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动,然而,这名叫刘闯华的学生显然对自己的分数仍不是很满意,他恼怒的摇了摇头,半晌才转身离开。
“这倒是有趣得很啊。”不知何时,欧阳风的身影出现在了任云飞的身旁:“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不赌!”任云飞头也不回,也不看他一眼,一口便拒绝了。
“前两关的测试,你的表现都不错呢,怎么,现在胆怯了吗?”欧阳风挑衅的说道。
“那是,至少我没有像有些人那样禁不起丝毫的考验。”任云飞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人性如此,亦是人之常情,倒是某人丝毫也不心动,莫不是那方面有些问题呢?”欧阳风丝毫不以为耻,立刻反击了一句。
“礼义廉耻,人之本也。有些人自愿与禽畜同伍,不愿与人类自居,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任云飞的词锋更利了。
“任云飞,休得猖狂,你真以为前两关表现好,就一定能进入明隐门修行吗?”欧阳风有些恼羞成怒了。
就在这时,教员们声音又响起了。
“西门出云,60分。”
“南宫棠溪,60分。”
随着教员的声音落下,欧阳风哈哈大笑了起来:“才60分,任云飞,你的兄弟果然都是废物,不过,你是不是会更废呢?”
任云飞终于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欧阳风,他的眼光很平淡,无喜无怒无悲,但不知为何,欧阳风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寒气,杀意扑面而来。
“他想杀了我。”只是那一瞬间,欧阳风便确定了任云飞心中的念头,因为任云飞丝毫也没有掩饰心中的杀机,这令欧阳风更怒了,自己堂堂一个突破天门,跨入修行者门槛之人,竟然会忍不住的对任云飞身上透露出来的杀气感到害怕。
“真是该死啊!”欧阳风心中恨恨的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教员唤起了欧阳风的名字,欧阳风走上前去,啪的一掌打在测灵柱上。
洁白的测灵柱刹那间灿放出绚烂的五彩光芒,耀眼无比,远超过之前测试的学生,从地底升起的红线快若离弦之箭,一瞬间便冲到了柱顶,旋即,整根白玉柱都化作了鲜红般的色彩。
“欧阳风,100分。”
“吁!”广场上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一向被明隐学院许多学生和教员纷纷看好的欧阳风果然不负众望,取得了测试以来的第一个满分。
欧阳风志得意满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显然对自己成绩颇为满意,他又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任云飞一眼,转头躬身向前拜道:“学生能有今日,全凭学院内诸位师长的细心栽培,学生在此谢过了。”
“好好好,欧阳风,你可愿拜入我大德院门下?”声音从浮空毯上传来,刹那间让全场陷入了寂静。
这是今日大考以来,第一次有人出声愿收弟子入门,出声之人,乃是大德院亲传弟子梁冬雷。
这一瞬间,欧阳风再次成了全场注目之人。
张霍之、张礼来两兄弟皆是狂喜,那日与任云飞发生冲突之后,明隐学院并没有将两人驱逐出去,似乎不知道这件事一般,两人也得以顺利的参加了今日的大考。
然而,三场下来,没有一场取得较好的成绩,看到任云飞两场考试,表现皆极为惊艳,由不得两人不担心紧张,甚至在心中思量着万一大考结束,任云飞拜入了明隐门门下,要如何跪下道歉求饶等等诸般想法,如今看到欧阳风顺利拜入明隐门门下,顿时一阵狂喜。
尽管那日打任云飞不成,回去又被欧阳风惩罚吃牛粪,两人却也不敢对欧阳风有半分抱怨,看到欧阳风被收入明隐门门下,竟似比自己考入还要高兴一般。
史春雪心中亦是舒畅了许多,尽管欧阳风对她并不太好,但他毕竟是一名修行者了,又顺利被明隐门收入门墙之下,自然是前途无限,纵然欧阳风好色成性,将来难免再收三五房小妾,也终究不会太亏待自己。
作为一名凡人,能做修行者的一房小妾就不错了,专宠是不敢想了,却也胜过嫁给一名凡人,辛苦过一辈子。
先前看到任云飞两场考试表现优异,史春雪心中只觉五味杂阵,极不舒服,如今看到欧阳风终于被明隐门点名收入门墙之内,心中却是凭添了许多畅快淋漓之意。
她的目光又望向任云飞,不知为何,她心中非常不希望这个男人能进入明隐门修行。
他就应该做一个凡人,来证明自己的眼光没错。
“弟子愿意。”欧阳风大喜拜道。
梁冬雷点了点头,道:“很好,这枚玉佩你且收下,今日大考之后,你可持玉佩前来,入我大德院修行。”说毕,他伸手一挥,一块玉佩稳稳落入欧阳风的掌中。
“考试继续,下一位,任云飞。”
在众学生皆还在对欧阳风羡慕嫉妒恨的时候,测灵柱前的教员出声了。
全场再次寂静。
在今天考试之前,几乎没有一个人看好任云飞,在学院里,大家的修为究竟如何,同学之间虽不一定知根知底,但大多还是有些了解的。
任云飞,几乎没有人认为他能通过大考,拜入明隐门门下。
然而,两场考试下来,虽未公布成绩,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任云飞是最耀眼的黑马。
但是,这一关是测试学生的修为,任云飞还能创造奇迹吗?
在万众瞩目中,任云飞走上前去,对着测灵柱啪了一掌。
第四百九十八章 无灵
“啪!”,声音不大,却清脆无比,传遍全场。
测灵柱仍然洁白无瑕,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是什么情况?测量柱旁边的教员顿时呆住了。
每三年一次的大考他主持过十数届了,但测灵柱完全没有反应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场上众学生顿时面面相觑,随即都将目光望向了天空中的浮空毯。
“莫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了?”
浮空毯上,萧隐生出言问道,他也被眼前的状况搞糊涂了。
莫明子沉思了片刻,随即道:“测灵柱是不会出错的,那便只有一个解释,此人体内没有丝毫灵力。”
“怎么可能呢?”谭浮子立即出言反驳道:“明隐学院招收学生,必须能有一点灵力,方可收入学院之中,他没有一点灵力,又是如何进入明隐学院的呢?”
”收学员之时,测试学生资质皆是由学院的教员进行的,这些人修为不高,资质愚钝,难免有疏忽之处。”纪青洪作为明隐学院的主事之人,自然得为学院的失误辩解一番。
不过,他心中也是疑惑无比,当初任云飞入学院之后,他可是亲手测试过他的资质的,虽然灵力低微,却无疑有荧荧火种在体内潜伏,为何今日在测灵柱上却不能测出半分灵力呢?
这份疑惑,他没有宣之于口,而是暗暗下定决心,待大考结束之后,还要仔细再测一测任云飞,他总觉得这个任云飞身上潜藏着自己看不透的秘密。
“纵然是入院之时教员考核疏忽了,难道在明隐学院三年,还不能发现吗?纪师兄不觉荒谬吗?”
这话就说得有点重,显然是在指责纪青洪这个学院主事之人的失职。
浮空毯上众人皆是心中有数,上青院和明经院向来不和,谭浮子也不过是借机发难而已,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派来观察大考的弟子皆是各院的亲传弟子,心智修为远非常人能及,上青院与明经院的明争暗斗,可没有人想卷入其中。
纪青洪正待发言,忽见山下一道流光疾驰而来,从几人旁边飞掠而过,直奔峰顶而去。
“惊鸿传书,又发生什么事了?”萧隐生望着远去了流光,道:“两位师兄就不必为此事争执,山下惊鸿传书,想来是有大事发生,我们尽快结束大考,早些回复师命,说不得还要下山执行任务呢。”
谭浮子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此事蹊跷,正好借此向明经院发难,削弱他们的势力,但此时多说亦是无益之事,事后回禀师门,自有定夺。
“任云飞,零分。”得到了莫明子的示意之后,测灵柱旁边的教员方报出这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分数。
“此子倒真是可惜了呢,心性坚毅,魂魄强大,可竟连半分修行天赋也无,我先前还准备将其收入灵花院门下呢”浮空毯上,仅有一名女子轻声说道。
女子明媚皎齿,鼻腻凝脂,身姿曼妙,长得颇为好看。
她叫花海红,乃是灵花院的亲传弟子。
“花师妹,你们灵花院,怎么竟然也对男弟子感兴趣了呢。”萧隐生打趣道。
“灵花院又不是没有男弟子,有何不可收的呢。”花海红向着萧隐生抛了一个媚眼,轻语道:”若是萧师兄愿意来我灵花院,我灵花院一定扫地相迎。”
这番话立即引来了一阵笑声。
花海红爱慕萧隐生,明隐门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花海红生性开放,早已放言定要让萧隐生迎娶自己。
可惜萧隐生对这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虽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对她也总是不冷不淡,但花海红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抱定非君不嫁的态度,不知让多少明隐门的男弟子恨不得以身相代,迎娶花海红。
“此子但凡有一点灵力,我也是一定要将他收入青竹院门下的。”萧隐生无意与花海红**,立即转移了话题:“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浮空毯其余之人,亦是纷纷点头,望向任云飞的眼光,皆是流露几分可惜之色。
浮空毯上有隔音之阵,不主动传出声音来,下面的人却是听不到半分的,而此刻白玉台上,众学生听到任云飞得了零分,顿时炸开了锅。
“天啊,我没有听错吧,他竟然得了零分。”有人惊讶的说道。
“零分啊,明隐门入门大考,恐怕从来没有人得过零分吧,他这是创造了历史呢。”有人这样说道。
“测灵柱毫不变色,体内半点灵力也无,那他当初是怎么进入明隐学院修行的呢?”有人质疑道。
世间之人,可分为有灵和无灵两种,无灵是大多数,有灵是极少数。
最初始的灵力是修行的种子,乃是上天赋予的,非人力所能改变,这是这一界所有人皆知的常识。
拥有了最初始的灵力,就如同拥有了修行的种子,然后才能修行。
没有种子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修行者的。
然而,种子品质有好坏,得相有高低,大多数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丝灵力是毫无作用的,寻常人也无法发现,只有明隐学院的教员们,运用明隐门特有的功法,对凡人进行测试,才能发现有灵种之人。
进入明隐学院学习,便是一个壮大灵种的过程,灵种从一成长到一百,就是突破了修行天关,至此便可引外界灵气入体,正式成为一名修行者。
培育灵种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即使是最粗浅的法门,在体内慢慢孕育,亦可能成长出来。
但这时候,灵种的好坏,品质的高低,就能体现出来了。
灵种的品质越高,那此人的修行天赋便越好,灵种也成长得越快。只要稍稍孕育,即可从一成长到一百。
然而,现实中天资横溢之辈毕竟难得,大多数人的灵种,都是极为普通的灵种,需要时间慢慢孕育,方能逐渐成长起来。更有甚者,还有许多人的灵种是永远也长不大的。
修行天关,并非拥有灵种就一定能跨越的。
任云飞苦笑了一下,这个结果并无任何意外。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体内,并无灵种。
第四百九十九章 淘汰
当初任云飞能被明隐学院的教员挑入学院学习,自然是运用了某些秘法骗过了教员的眼光。
若是体内有灵种,哪怕只是最差最差的灵种,任云飞也有把握很快将灵种壮大,突破天门,引气入体,成为一名修行者。
可惜这具身体乃是无灵之体。
任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站于一旁,静静的等待着考试结束。
随后又有几个学生取得了满分的成绩,被浮空毯上的明隐门人挑中,得以拜入门墙之下。
测试进行得很快,没多久便结束了,除了十余名被挑走的满分考生,其余的学生皆还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今年似乎没有值得破例收下的学生呢,我看可以宣布考试结束了吧。“浮空毯上,谭浮子开口说道。
这场考试虽然考了修为,心性,魂魄三项,但实质上,修为才是根本,修行资质不行,其它皆是镜花水月。当然,也不是说它们没有作用,若是有一名学生,修为不俗,心性,魂魄又皆是上佳的话,那明隐门自是愿意倾尽全力培养。
然而,这等人物,可遇而不可求,明隐门毕竟不是什么大门派,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修行天赋尚可,便将其收入门墙了。至于心性坚毅,魂魄强大,有自然更好,没有也不必强求。
今年修为突破天门的学生全部被收入门墙,亦有两名学生,虽未突破天门,但测试亦有九十五分以上,距离突破天门止剩一线之遥,且心性,魂魄皆属上流之选,因而也被挑中,得以拜入明隐门下。
莫明子点了点头,又再次出声询问道:“诸位师弟可还有相中之人?”
众人皆是摇了遥头,虽然也有人的眼光在任云飞身上停留甚久,但最后还是摇头否决了。
纵然是任云飞的心性,魂魄皆属上上之选,但体内无灵种还是让所有人都选择了放弃。
莫明子见状,便向下传声道:“明隐门大考现在结束,已经拿到了玉佩的学生,认真学习里面的门规,回去收拾东西,上明隐峰来,进入各自的分院拜师,没有拿到玉佩的学生,你们可以回家了。”
此言一出,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期待奇迹出现的学生就此希望泡灭,很多人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三年修行一场梦,梦醒终知是凡人。
他们幸运的拥有的灵种,有了修行的资本,而后怀抱着家庭的希望,怀抱着心中的修行之梦,进入明隐学院,三年学习,三年修行,却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还是要回去过凡人的日子,无缘修行。
任云飞叹了口气,他毕竟是经历千万世轮回之人,心志之坚远非常人能比,对于这个结果,虽有些失望,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他转身回头,默默的向着明隐峰下走出。
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皆有些沮丧,静静的跟在任云飞的身后。
“废物,我还以为你要创造奇迹呢。”欧阳风那张讨厌的脸又出现在了任云飞眼前,说道:“你果然创造了奇迹,零分奇迹,哈哈哈。”
“欧阳风,你休得猖獗,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啊。”任云飞还没有出言,身后的西门出云却是忍不住了。
“西门出云,别以为你的武功高有什么了不起,在修行者眼中,凡俗最厉害的功夫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欧阳风轻蔑的说道:“这玉佩中,虽然只有一些最简单的战技,但这可是修行者的战技,我只消花几个小时就能学会,到时候,我一定要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欧阳风,你还要点脸吗?你堂堂一个修行者,竟然向一个凡人挑战。”任云飞出言斥责道。
“挑战?“欧阳呵呵一笑,装腔作势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向一个凡人挑战呢?我是要杀人,杀人你知道?就是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做球赐。”
欧阳风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在任云飞耳边轻声说道:“你们三人从学院离开之日,便是你们身死之时,我欧阳风说话一向是算数的哦。”
任云飞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看来这个欧阳风要早些除去了,否则,待到他学会了更多的修行战技,纵然是自己,以凡俗之躯,恐怕也难以是他的对手。
几人在平台上的争论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群的注意,莫明子等人已随浮风毯离开了,此刻学生们都在三三两两的往回赶,偶尔有几个学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立即避而远之。他们可不想卷入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冲突之中。
欧阳风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了,他虽然视任云飞为眼中钉,肉中刺,急欲除之而后快,但此刻还在明隐门中,在此公开杀人,明隐门究竟是何反应,这可是难说之事。他刚刚才拜入明隐门中,还不想而引起师门的不快。
但只要任云飞等人离开明隐学院,想来自己杀几个凡人,师门是不会干预的。
下山的路上,任云飞几人走得不快,未得加入明隐门,三人皆有些垂头丧气。
“飞哥,我们将来去做什么呢?”西门出云又问了一声。
任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你还是会实现你的修行梦的。”
“飞哥别打趣了,在我伤口上抹盐呢。我这样的资质,恐怕这辈子也无法突破天关,引气入体,就算做一个散修也是不可能之事了。”西门出云叹道。
任云飞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人,道:“我何时骗过你们呢?我说你们可以成为修行者,那自是可以的。“
“飞哥莫非有什么办法?“南宫棠溪连忙问道。
明隐学院中没有学生知道,南宫棠溪和西门出云一身武学修为,完全得意于任云飞的教导。
尽管学院的教员也教过一些世俗武学,但毕竟不是学院的重点课程,学生们能学到的也不多,任云飞的指点才是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一身武学修为远超其他学生的关键。
不仅如此,任云飞也指点过两人的修行,否则,以两人的资质,将灵种修行到60分亦是不可能之事。
第五百章 回家
面对南宫棠溪和西门出云投过来的炽热目光,任云飞只是笑了笑,道:“我们先收拾东西回家吧。”
“那个讨厌的欧阳风,恐怕会在路上对我们对手吧?”西门出云说道。
即使是面对修行者,西门出云也没有任何畏惧之意,他对自己的武学修为非常自信,即使欧阳风突破了天门,引进入体,但只要还没有成为那种修为高深,且修行了战技精通的修行者,西门出云也不认为自己没有一战之力。
“他不会来的”任云飞摇了摇头,道:“他现在要急着学习门规以及入门心法,不会因小失大,为了杀我们而耽搁时间,这会影响他在师门中的第一印象。“
千万世轮回,任云飞对于人心看得很透,对欧阳风这种人,他一眼便能看穿。
别看欧阳风刚刚丢下狠话,实际上,这家伙在没有将明隐门传授的战技修到熟练之时,是不会对自己等人动手的,那天晚上,任云飞对张霍之和张礼来的出手,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一粒恐惧的种子。
不过,这个家伙只要实力再有提升,也是一定会来找自己麻烦的,那时便是将他一劳永逸解决的时候,任云飞可不想永远这样被一个仇家惦记着。
果然,一直到三人从学院回到小隐庄,欧阳风都没有出现。
“回来了!”站在村前的小路上,南宫棠溪喃喃自语道。
近乡情更怯,想起离村时的豪情万丈,却是更不愿意见乡亲父老了。
然而,尽管万般不愿,还是要回去的。
“咦,这不是任家的伢子吗?”村里头打铁匠的刘老铁率先发现了三人的身影,立时高喊了起来:“刘婶,王叔,你们快来啊,任家伢子和胖,回来了。”
他本来想叫的是胖狗伢子,瘦狗伢子,这是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在村里时村民对他们的称呼,两人的爹娘皆死得很早,靠着同村人的救济才活了下来。
南宫棠溪长得胖,便被称作胖狗伢子,而瘦的西门出云,自然就是瘦狗伢子了。
叫狗伢子并没有什么侮辱之意,村里人称自己家的孩子,也经常这样叫。
村里生活艰苦,医疗卫生条件更是极端落后,很多小孩都夭折了,无法长大成人,许多人便认为给孩子取一个贱名儿可以让孩子更长命一些,健健康康的长大。
大致是人贱命长的意思,虽没有什么道理,但大家信了,也就这样做了。
后来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与任云飞一起,被明隐门的修行者看中,这就需要一个正式的名字了,任云飞帮他们各取了一个,然而,村里人并不知道。
小时候的贱名,长大后却是不好继续称呼的,刘老铁叫了一个胖字,吞回了后面欲说的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南宫棠溪和西门出云了。
随着他这一声叫喊,宁静的小村庄顿时热闹了起来,村民们纷纷从家里出来,围在三人的旁边,迎接他们的回归。
望着四周的人群,三人越发不好意思了。
“任家伢子,你可是进入明隐门了?”卖豆腐的刘家大婶首先问道。
任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也没事。”刘老铁伸手在任云飞身上啪了啪,道:“回来学一门手艺,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还不是照样过一辈子,那些修行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任云飞只得连连点头说好。
一边与村民们打着招呼,一边慢慢走回到家中。
任云飞这一世的父母皆是村里最普通的村民,家里有着三亩田,父亲还给村里的赵老爷做工,偶尔也去做一些小买卖,最普通不过的寻常农村家庭。
长年累月的劳作,父亲的白发又增添了许多,而母亲脸上的皱纹却是更多了。
三年未曾见过儿子,这一见面,母亲的泪水便忍不住哗哗往下流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既然已经知道任云飞未能拜入明隐门门下,父母自不会再追问他在明隐学院之事,但眉眼间的失望落魄之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三年前,任云飞被明隐学院的教员挑走,进入学院修行,父母亲自是抱着巨大的希望,望子成龙,希望他们的儿子也能成为一名修行者。
如今儿子归来,希望落空,虽然他们不会去责怪儿子,却是难掩失望之色。
当然,在任云飞面前,父母仍是会强颜欢笑的。
母亲准备了几样菜肴,给任云飞,西门出云,南宫棠溪接风洗尘。
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皆是孤儿,以前两人住在村里一处荒芜的窑子里,如今回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却是跟着任云飞一起到了他家。
听着母亲唠唠叨叨的关切,慈祥宠爱的目光,任云飞却是觉得心情越发沉重了。
吃完饭,村里又有许多人过来看他们。
这年月大家大多不会出远门,更不会几年不回村庄,骤然间有人外出三年归来,却是村里的一桩新鲜事,全村上下都不少得过来看望一番。
小隐庄距离明隐门并不算太遥远,不过五十余里,是距离明隐门最近的村落。
相传几百年前,明隐门与邪派大战,有许多弟子受伤,修为尽废,沦为凡人,然后在此居住,他们的后人,便是如今小隐庄的村民。
正是这份渊源,使得明隐门每隔几年,都要来小隐庄考察,看有没有根骨合适之人,可以收入明隐学院培养,再拜入明隐门门下。几百年来,村里倒也走出了五、六个修行者,而一般的凡人村落,恐怕数十上百个村庄,几百年也不会诞生一个修行者了。
待到村民渐渐散去,已是二更时分,这个世界没有电视网络手机,也该准备睡觉了。
这时,却又有一位年龄约莫六十余岁的阿婆走了进来。
“王阿婆,您快坐。”任云飞的母亲连忙招呼着。
坐下寒喧了几句,王阿婆方才开口说道:“今日前来,却是有一桩事。赵老爷看中了林家妹子,想娶她做第七房小妾,听说你们家的任云飞和林家的林如雪以前有婚约,不知是否还算数?赵老爷托我来知会一声,若是你们两家的婚约解除了,那自是更好。若是没有解除,还凡请你们向林家说一声,将这婚约退了,免得村里人嚼舌根,说赵老爷霸占别人家的媳妇。”
第五百零一章 威逼
“你说什么?”任云飞的父亲闻言勃然大怒,霍地站了起来。
“任海来,也是四十多岁的人,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呢?”王阿婆冷笑道:“赵老爷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惹得起人家吗?你听我一声劝,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你们家将婚约退了,赵老爷说了,只要你同意退了婚约,村东口那两亩薄田,就赏给你了。你若是执意不从,赵老爷的手段,你也是知道,他老家人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足以让你家破人亡。”
她伸手指着一旁的任云飞说道:“若是你家儿子真的拜入了明隐门,那自是没话可说。赵老爷想必也不会对林如雪念念不忘的,但既然他没有能拜入仙门,你难道还真准备和赵老爷硬抗到底吗?”
“好走,不送!”任云飞的父亲任海来强忍着气,拉开了门。
王阿婆站起身来,狠狠地扫了李家众人一眼,拂袖而去。
小隐庄的赵老爷名唤赵志平,已经五十有余,乃是小隐庄的首富。小隐庄的田地,却有三分之二以上是赵家的。
不仅如此,赵家还在外面的村庄也购买了许多田地,俨然一方豪强。
更重要的是赵志平的哥哥赵志飞,三十几年前,拜入了明隐门门下,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修行者。
正所谓一人成仙,鸡犬升天,有一个当修行者的哥哥罩着,赵志平自然更是有恃无恐,平日里装出一幅大善人的模样,背地里却以各种手段巧取豪夺,祸害乡邻。
十几年前,赵家还只有小隐庄三分之一不到的田地,如今却已占去了三分之二以上,任云飞估计再用不了多少年,整个小隐庄都会成为赵家的私产。
至于林如雪,乃是任云飞的父亲任海来帮任云飞订的一门娃娃亲。
任海来与林如雪的父亲林文桂交好,订下这门亲事。
村里农民大多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写订婚文书,但小村庄里也没有秘密,林如雪与任云飞的婚约亦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林如雪比任云飞小三岁,在任云飞的印象中,她还是一个年龄尚幼的小萝莉,两人虽是幼时的玩伴,但绝谈不上什么感情。
“爹,不如我们就将这门婚事退了吧。”任云飞本来就有点头痛这门婚事,他虽不厌恶林如雪,但对她也绝无男女之念,骤然让他去娶林如雪为妻,还真是有点难以接受。
更重要的是,任云飞无论如何还是要走上修行路,与其将来耽误别人家姑娘,还不如趁此机会,将这门婚事退了。
“说什么混帐话呢!”任海来狠狠的瞪了任云飞一眼,怒斥道:“从小订下的亲事,岂能说反悔就反悔了,你让林家姑娘怎么出去见人啊?再说,赵志平心思恶毒,都娶了六房小妾了,还妄想着老牛吃嫩草,祸害人家姑娘,我李家岂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将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呢?”
任云飞这才醒悟到自己是有些思虑不周了,林家想必是不愿让李如雪给赵志平做第七房小妾,这才以已经与任云飞有婚约来推脱。否则,以赵家的权势,只要林家应承了下来,反正林李两家又没有写下文书,赵家恐怕也懒得让王阿婆来劝说李家退婚了,直接当他们的婚约不存在就行了。
“这事我得与文贵商量一下。”任海来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到门前,又回头向任云飞说道:“你也别放在心上,谅他赵志平还不敢在村里乱来。”
“锋哥,赵志平这个老色鬼,欺人太甚,竟然敢来抢锋哥的媳妇,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不如我今晚潜进赵宅,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刀结果了他,让他去阴间做他的春秋大梦。”父亲离开之后,西门出云愤愤不平的说道。
“此事不急!”任云飞连忙安抚道:“这件事情,我自有计较,你们两个谁也不要擅自行动。”
任云飞可真有点担心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一怒之下,冲过去杀了赵志平。
赵志飞毕竟是明隐门修行者,三十多年过去了,想必修为也不会太低,若是自己孤身一人,那自然是不会惧他,大不了一走了之,但父母亲尚在,就需得从长计议了。
真要杀赵志平的话,却是得连赵志飞一起宰了。
任云飞暗暗思索着,原本他打算回家见一趟父母,便要再次离家出走,去寻找修行的机缘,如今看来,却是先要将这些事都处理了。
今日回村之后,任云飞隐隐察觉到村庄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丝异样,三年前,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村庄里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呢?
“娘,我有点困了,先睡了。”任云飞向母亲说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却并没有睡觉,而是悄无声息的从窗户中一跃而出。
白天人多眼杂,尽管察觉到了村庄的异常,却也不方便行动,此刻夜深人静,任云飞自然得去探究一番了。
今夜明月高挂,银华如雪,洒满大地,任云飞顺着自己的感觉,一路前行,到了村庄后面的山坡下。
越往前行,任云飞便觉自己心跳越快,前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一种莫名吸引力摧动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此处便是那魔血所在之地吗?”
修行者?
任云飞大吃了一惊,幸好他出村之时,为防碰上村民,减少不避要的麻烦,已经用秘法隐去了身形。他此时虽是一介凡人,隐形之法亦是凡俗之法,却是极高明,只要那些修行者不用神念扫视,便绝难发现他的踪迹。
只是半夜三更,一群修行者来到这小隐庄的后山,却又是为何呢?
任云飞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窥视半分,只是宁神听他们说话。
凡人一旦到了修行者这个层次,便会有诸多变化,生出种种神通。
比如,对于很多修行者来说,只要有人窥视,他们都是能感应到的。
修行者的能耐,任云飞自是一清二楚,他此刻便于老僧入定一般,无念无想,不窥不闻,只是任由他们说话的声音落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