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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代孕女友全文阅读

作者:梵路     总裁的代孕女友txt下载     总裁的代孕女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总裁的代孕女友 第十四章

    回到月亮湾8号,两人刚要进屋,就见伍海萍开门冲了出来。她先冲到叶歌儿身边,拉着她急急地问道:“歌儿,你到底怎么了?生那么大的气?要是有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绝不放过她!”

    叶歌儿抬眼望向伍海萍,她这番话显然是有所指的,而她的神色是关切和焦灼的,叶歌儿认真地看着她的脸,没有找出一丝虚伪的痕迹来。

    她现就算她想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对自己是存着一份筹算的心思,也没有办法真的生气。她觉得自己的感受不会出问题,不管伍海萍对自己寄托着什么样的希望,她此时对自己的好是真诚的。对一个身患绝症的女人,对一个在婚姻和爱情之中受尽委屈的女人,她存着那样一份心思,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只不过因为她手中那枚棋子是自己,才会让她心里别扭而已。

    于是她轻轻地回握了一下伍海萍的手,说道:“萍姐姐放心,没有人欺负我。可能怀孕影响情绪了吧,上午等你们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一阵心烦,让萍姐姐担心了,对不起。”

    伍海萍看向一旁的明远泊,见他脸色很不好看,便知道是叶歌儿在撒谎安自己的心。她也不深究,只是拉着叶歌儿往屋走,边走边说:“你下次要是生气,砸东西打人都随你,可别这样乱跑了,吓死我了。”

    叶歌儿听得一阵心酸,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个女人相扶着进了屋子,撇下明远泊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愣了好半天,才推门进屋了。

    自那天以后,叶歌儿对伍海萍的态度倒没什么变化,对明远泊就大大的不同了,不但恢复了初相识时的那种客气,而且还多了几份刻意的疏远。白天她与伍海萍在家时,说说笑笑都很自在,只要明远泊下班回家,她就会赶紧吃完饭躲进自己的屋子里,哪怕闷在屋子里无聊地啃指头,她也不轻易出自己的卧房。

    伍海萍再让明远泊陪她,她就会想方设法推辞,象产检这种推不掉的事情,她虽然会跟他同去,但通常一路上也说不了几句话。

    她是在刻意与明远泊保持着距离。

    明远泊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进了梅雨季节,细雨霏霏,阴云不散,湿湿漉漉地让他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烦闷。他很是恼恨自己,在商场人情场打滚这么多年,这时候居然栽到一个小姑娘的手里,被她的情绪左右着。可是他又控制不了自己,下了班仍然急着回家,回了家面对叶歌儿的闪避和客气,他又气闷无比。

    那次事情之后,明远泊忍了好几天,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将裘曼曼叫到眼前,问她到底跟叶歌儿说什么了。

    裘曼曼一脸委屈,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存心用言语刺激叶歌儿,她只说是叶歌儿追着她问一些事,她其实有所保留,没说什么。

    因为叶歌儿并没有告诉他裘曼曼说过什么,最后他也没法,只能警告裘曼曼以后不要在叶歌儿面前瞎说话,也就作罢了。

    就在那天,他第一次跟裘曼曼提出,要与她做个了结,她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他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裘曼曼没哭没闹,只是低头静静地想了半天,抬头镇静地对明远泊说:“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继续在你身边工作,这条件不过分吧?”

    明远泊顿时无语了。

    伍世坤在世的时候,他在工作之余,皆尽所能的荒唐着,以气到伍世坤为人生一大快事。那时候他真的是很放诞不羁,专捡公司内的女人下手,绯闻闹得越大越好,他身边被伍世坤话辞掉的女助理,算起来一打都不止。

    裘曼曼就是这些女助理中留任时间最长的一位,因为伍世坤死了,也因为伍海萍病了。

    不管他如何地抵触伍世坤,对伍海萍他始终是怀着尊重与愧疚之情的。伍海萍自幼娇贵,也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只是与她对明远泊的那份爱比起来,骄傲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婚后多年,她夹在父亲与丈夫之间,左右为难,还要忍受着别人对她的婚姻的指摘非议,忍受着明远泊刻意制造的桃色新闻,却仍能保持着优雅的笑意,默默地站在明远泊的身边。

    因此当她被确诊罹患宫颈癌的那一天,明远泊抱着她久久地流泪不止。从那一天开始,明远泊就已经断绝与裘曼曼的**关系,除了工作,就是专心地照顾伍海萍。伍海萍对他这份迟来的关切很是感激,但她心里清楚,他仍然不爱她。

    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之前他心里一直在怀念那位被伍世坤吓跑了的初恋情人,而现在面对叶歌儿,他那一片灰烬的感情世界里,又重新迸出了爱的火苗。

    他因为叶歌儿而变得不安的心跳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清晰地响在伍海萍的耳边。伍海萍看着他为了叶歌儿,变得象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焦灼不安,心是酸酸的,却又是安宁的。

    是的,裘曼曼在这件事上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伍海萍的心思就是那样的---如果哪天自己撒手人寰了,一定要在世间留下自己的孩子,让她把父亲辛苦创下的巨额财富拱手让给明远泊与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她确实心有不甘。

    现在,因为看到了叶歌儿的纯真善良,她又起了将孩子托付给叶歌儿养大的心思,而要实现她的这一个愿望,最直接的办法就让叶歌儿嫁给明远泊。

    因此当她看出来明远泊对叶歌儿的那份心思时,她既心酸又欣慰。她极力地创造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当她看到叶歌儿象只懵懂的小鹿一般跟在明远泊的身后走出去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想起明远泊在大学时的那位初恋情人,她的心就会揪痛起来。

    本来一切都进展顺利,可是那天叶歌儿突然跑出去,回来后就开始对他们夫妇二人客气起来,尤其是对明远泊,只要他在家,叶歌儿恨不能把自己锁在卧房里一天都不出来。

    伍海萍本来早就在心中想好了如何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她的那些安排已经失去了可能性。虽然她想尽办法要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可是叶歌儿似乎在心里坚定了什么想法,很坚决地要撇清与明远泊之间的关系。

    这让伍海萍深感无奈,让明远泊倍感忧伤。

    他觉得自己过往的风流史如两只沉重的铅锤,系缚在他的双脚之上,而叶歌儿就如同一只轻快的小鸟。他拖着那沉沉的过往,很难追上叶歌儿轻盈的飞翔。

    叶歌儿是一湖澄净的春水,她那如镜的水面上,一览无遗地倒映着他风流不堪的过往。

    他身边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烦乱与焦躁,公司里的人都在猜测是董事长的病情不好了,只有伍海萍与裘曼曼两个女人知道是什么事情敲破了这块沉冰的冷静。

    那天,明远泊回到家里,刚打开客厅的大门,再次见到了叶歌儿拿着书急急地上楼的身影。他站定在门边上,盯着空荡荡的楼梯呆了很久,突然就转身而去。

    晚上,明远泊没有回来吃晚饭,伍海萍也是心绪不宁的样子。叶歌儿沉默着吃过饭,跟伍海萍说想早睡觉,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她洗了澡,坐到了书桌的前面---这张书桌是那晚明远泊现她在学习之后,于第二天给她添置的,放在床的右侧,正对着那扇落地的大玻璃窗。

    她随意地翻开一本书,目光却从半开的窗户望出去,停在那两扇紧紧闭合的包铜大门上,因为明远泊没有回家,门边亮着两盏宫式八角吊灯,灯照得门上的包铜在夜色里闪着幽金的光亮。

    叶歌儿下意识地咬着手中的笔,盯着大门上的镂花以及大门以外的暗淡夜色,心里闷闷地难过。

    傍晚的时候,当她在客厅里听到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声音,她不用抬眼去瞧,就知道是明远泊回来了。她毫不犹豫地收拾起面前的书笔,抱起来就往二楼走去。

    就在她躲进自己的卧房,靠在门上呆的时候,她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她冲到窗口处时,就看到明远泊气恼地钻进了自己的车子里,动车子冲出了大门。

    他在恼什么呢?叶歌儿在心里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是因为自己的刻意疏远打破了他们原先的计划吗?还是因为自己的冷淡真的给他带来了烦恼?

    别不自量力了,叶歌儿!论家世,你没有伍海萍有钱,论相貌,你没有裘曼曼美艳,你不过是来给人家生孩子的,还指望着这位本城著名的精英男子化身王子,来挽救你这位灰姑娘吗?

    可是…我明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伤心,看到了忧郁落寞,难道这些是装出来的吗?

    如果伍海萍真的嘱意你抚养她的孩子长大,那么你对于明远泊未来获得坤大的股权就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人,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那巨额的股权而追求你的?

    …

    心底里的两个声音又开始吵架,叶歌儿又陷入了一种迷茫而烦乱的状态中。她反复地告诫着自己,一定要镇定,要把持住自己,只要履行合约义务生下孩子就好,其他事一律充耳不闻。

    可是她仍然毫无睡意,忍不住往大门那里张望。

    直到大门开启,明远泊那辆银蓝色的跑车从门外静悄悄地开进院子,叶歌儿现自己心里竟然有一丝欣喜。

第十五章

    叶歌儿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那辆车在院子里停好。她长舒一口气,收拾起面前一眼未,放回书架上,然后走到床边,一头栽到那张软软的大床上,仰面朝天望着那贴有粉蓝色小碎花壁纸的棚底,耳朵在等待着楼梯上即将响起的脚步声。

    他上楼了,脚步声有些杂乱,一脚轻一脚重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他有些累了的缘故。听声音已经接近二楼了,近了…近了…

    停在叶歌儿的门口了!

    叶歌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神经也绷紧了!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叶歌儿看着满眼的粉蓝色小花,没有起来应门。

    敲门声再度响起,这次加重了力道,“嗵嗵”的声音在夜晚的小楼内激起一阵回音。叶歌儿一下从床上弹跳起来,冲过去拉开房门。

    一阵酒气扑鼻而来,熏得叶歌儿皱了一下眉头。门口的明远泊趁着叶歌儿开门的一瞬间,肩膀往门上一撞,人就冲进了屋里,直奔叶歌儿那张大睡床而去。

    他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上,叉着腿,双手撑到床上,身体呈一种半躺半坐的姿势。他的头有些乱,脸色有些微的红,领带被他拽松了扣结,歪斜着地挂在胸前。酒精使他的眼神迷离而魅惑,他斜仰着脸,眯着眼睛看向立在门边的叶歌儿。

    叶歌儿一下子想起那天被伍海萍拉去看的那段明远泊参加街舞比赛的录影。舞台上那个年少轻狂的明远泊,仰起脸来向台下一瞟,飞出的就是现在这样一个充满挑逗与诱惑的眼神。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突跳起来,紧紧地握着门把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把门关上。”一贯的命令式语气。

    叶歌儿抬手拢了拢自己头。掩饰住自己地慌乱。出声说道:“明先生。你喝多了。进错房间了。请你出去。”

    “你关上门。坐到这边来。我有话跟你说。”明远泊再次强调。

    叶歌儿听他地说话还算清楚。应该是没有喝醉。她想了想。关上了房门。但没有依从明远泊坐到他身边。而是在梳妆台前地丝绒凳上坐了下来。

    “抬起头来。看我地眼睛。”明远泊对她说道。

    叶歌儿却依然看着地毯上地大团花。对他说道:“有什么事快说吧。太晚了。我想睡觉了。”

    明远泊无奈地看了她半晌。突然起身走过去。蹲跪到她地面前。吓得叶歌儿赶紧将身体后仰。靠在了梳妆台上。却不得不被迫对上了他地目光。

    他眉心的那个“川”字明显地加深了。他地眼神向叶歌儿诉说着他的心痛与无奈,他口中喷出淡淡的酒香,在叶歌儿的鼻尖处缭绕着。熏得她有些迷茫。

    “我喜欢你!”没有多余的铺垫,这句话突兀而直率地被他冲口而出,直接冲进了叶歌儿的耳朵里。叶歌儿只觉得心被重重地擂响,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明先生,你喝多了,快回房睡去吧。”她慌忙地说完这句话,就想起身去给他开门。

    明远泊伸手抓住她的双肩,将她重新摁坐到凳子上,直视着她的眼睛再次说道:“我没有喝多。我很清醒地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叶歌儿有片刻的愣怔,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突地情况。这几年她将所有精力都耗费在赚取妈妈的护理费用上了,爱情一事于她根本还是那摆在精致橱窗里的夏奈尔5号,只能看不能拥有。

    而此时,突然有一位偶像级地男人闪着迷离的眸子看着她,对她说:“我爱上你了!”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笼罩着她,让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她那样微张着嘴巴傻愣的样子,让明远泊感到一阵眩晕。他也分不清是酒精让他的头脑不清楚了。还是叶歌儿的纯真让他迷醉了。总之他没加思索,便将叶歌儿从丝绒凳上拎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一手兜住她的后脑勺,朝着叶歌儿那迷茫地微张着的双唇吻了下去。

    四唇相碰那一瞬间,叶歌儿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了,心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紧紧地收缩着,大脑好象严重缺氧了一般,停止了运转。整个世界在她眼前都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地灵魂飘起来了。而身体也因为失去了灵魂的支撑,软软地向下滑去。

    她的青涩与稚气的反应。重重地刺激了明远泊那男人特有的攫取与占有的。他一手箍紧她的腰,防止她瘫软下去,另一只抵住她的下巴,以舌撬开她因为紧张而咬合到一起的牙齿,在她娇嫩得如春天绽放地第一朵桃花瓣一般的唇舌之间,肆意地释放着他隐忍了很久的热情。

    叶歌儿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亲吻,便是这种急风骤雨式的袭击。她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不能思考,呼吸困难,唯一能寻到的支撑便是这个男人的身体。

    于是她双手紧紧拽住明远泊的西服外套,被动地被这个男人侵略着她的唇舌,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住,闷哼一声就要晕倒。

    明远泊吓了一跳,看着她面色潮红地闭着眼睛,软软地将头向后仰去,一丝理智迅速击破他的热情。他赶紧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让她躺下:“歌儿!歌唤了半天,叶歌儿那悠悠忽忽飘游于体外地魂魄才算被招了回来,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在自己上方咫尺之遥地明远泊的脸。

    刚才地情形一下子涌入了她的大脑---她的初吻就这样被他掳夺了去!她梦想的初吻应该象春风抚面春花绽放一般轻柔美好,为什么刚才她感觉自己象被龙卷风袭击了一样?这个男人就那样强吻了她!没有征询她的同意!

    思至此,叶歌儿感觉自己的双唇火辣辣的疼,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那种酒气的味道。

    他欺负我!

    叶歌儿在心里鉴定完毕后,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她狠命地推开正在关切地看着她的明远泊,将身子往床上一倒扣,拽过一床被子蒙住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明远泊被推到了一边,看着叶歌儿哭得伤心无比,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歌儿…我…”他想上前安慰她,可是又不敢再碰她,手张开了又拢上,再张开再拢上,支吾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叶歌儿哭着哭着,突然翻身从床上站起来,指着明远泊哭骂道:“你混蛋!你家里有身患重病的老婆,外面有美艳的情人,你何苦来招惹我!你混蛋!你不是好人!”

    一边骂着,抄起床上的大抱枕向明远泊摔了过去。明远泊被她骂得哑口无言,在挨了两抱枕之后,沮丧地将抱枕往地上一摔,转身冲出了叶歌儿的卧房。叶歌儿追到门口,在他身后重重地摔上房门,回头又扑到床上,继续以哭泣来宣泄自己的委屈。

    而明远泊刚刚冲出叶歌儿的卧房,就听见身后重重地关门声。他的心象是被那关上的门狠狠地夹住了一般,进不去出不来,只有尖锐的疼痛。

    他冲下楼去,出了大门,来到院子里的一张秋千椅上坐了下来。天上没有月亮,无数的星星冲他挤着眼睛,象是在嘲讽他陷入混乱的感情。

    他想起了他的初恋情人,在听说他要娶伍海萍之后,哭得噎住了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结婚后,她抵不住相思的折磨,降下身段给他打电话,哭求着他不要不理她,她不在乎名分,只要在他身边就好。结果没几天,她就从这个城市消失了,据说是生命受到了威胁。

    他想起了伍海萍,这个从来没有得到他的爱情的女人,始终笑着站在自己身边,扮演着一个完全信任着丈夫的妻子,替他挡下多少因为他的风流而生出的蜚语流言。

    还有那些在他生命中如流星一般瞬间闪现,瞬间消失的女人们,他只拿她们当作宣泄不满的工具,当作气伍世坤的筹码,可是他知道这些女人中不乏对他倾注真情的人,她们离去时是那么的黯然伤神。

    直到现在的叶歌儿,这个总是怯怯地回避着他的眼神的小女孩,貌似柔弱,却有着无比坚强的内心。他不受控制地爱上了她,又用自己的爱伤害了她。她刚才一定吓坏了!她前些日子还看到另一个女人跟自己的亲密,她一定以为自己是个禽兽男人…

    过往的回忆折磨着明远泊,让他沮丧无比。他一拳擂到身侧的木椅板上,从拳头骨节处传来的丝丝疼痛,缓解了他心中的无比烦闷。

    “远泊…”轻轻的一声呼唤,让明远泊身子猛地一震。

    回头看去,伍海萍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他。

    “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明远泊在此时见到伍海萍,觉得十分的窘迫。

    伍海萍轻轻地笑了一下,慢慢地走到秋千椅这里,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抬头轻轻地问他一句:“远泊,你现在很烦恼,是吗?”

第十六章

    明远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伍海萍,更不知道如何来回答她的问题。他默默地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喜欢歌儿,我也喜欢她。”伍海萍见他不答话,很直接地说道,“我们夫妻这么久,你的心思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的心思你也看得出来。你喜欢歌儿,我很欣慰…”

    说到这里,伍海萍咬着嘴唇,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歌儿貌似柔弱,其实内心很倔强的,你不可以过分强求她,那样只会吓着她,让她跟你越来越疏远…”

    “海萍。”明远泊抬起头来看着伍海萍,很不自在地说道,“这些话由你来跟我说,真是很别扭的事情。你身体不好,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伍海萍攀住明远泊的胳膊,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说这些话绝对没有讥笑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后天就要住进医院了,这一次能不能回来…都是说不准的事,我的孩子还在歌儿的肚子里长着呢,他才四个月大,他对这个世界懵懂无知,他一出生就要面临着没有妈妈的人生,他那样的脆弱,谁能来保护他…”

    伍海萍说到这里,悲难自抑,捂着脸啜泣起来。明远泊看着她抖得象一片寒风中的叶子,心里一阵疼惜,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你不会有事的,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的,你会亲眼看到咱们的孩子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伍海萍无力地靠在他胸前,摇了摇头:“我最近总是梦见我妈妈,我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我没办法挽留住它,我只牵挂我的孩子…”说到这里,伍海萍抬起头来,恳切地望向明远泊,“我希望我的孩子跟别人的孩子一样。有一个疼爱他的爸爸,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妈妈…”

    “海萍…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你不要这样…”

    “我要说!”伍海萍流着泪看着明远泊,“我要歌儿做我孩子地妈妈!她本来就是孩子的生身母亲,本来就是孩子的另一个妈妈!她一定会疼爱我的孩子!远泊,我求你答应我。一定要歌儿做我孩子的妈妈!你答应我!”

    “海萍,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病好吗?”明远泊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激动地情绪。

    “你要对歌儿好一点儿,她是个好姑娘,你不要吓着她,给她时间,她一定会喜欢上你的。她一定会对我的孩子好,我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她…”伍海萍伏在他肩头。一边哭一边絮絮地说着。

    明远泊没办法。只好将她抱起来。往屋子里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明远泊照常早起。吃了早饭上班去了。临走前。他在叶歌儿地卧房门口站了好久。听到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叹了一口气。出门去了。

    叶歌儿醒来地时候。现自己仍然是趴伏在床上地。连袜子也没有脱。她轻轻地动了一下。脑壳立即象裂开了一样地疼痛。她轻哼一声又倒回了床上。

    一定是昨晚哭得狠了。现在才会这么头疼。

    想起昨晚。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地嘴唇。他昨晚对自己那样霸道。现在想起来。仿佛唇上还有当时被他吮吸地那种触感。

    叶歌儿地心悸动一下。脸悄悄地红了起来。她转头看看墙上地那只挂钟。已经是八点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上班去了。白天不会再碰上他了。减少了尴尬。真好。

    可是晚上呢?以后呢?她现在还不能离开这个家,她以后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这个男人?

    她正躺在床上愁肠百结的时候,门被轻轻地敲响了,门外传来伍海萍轻轻地声音:“歌儿?醒了没有?”

    “啊!”叶歌儿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惊慌地冲到梳妆台前看镜子里地自己,果然!一双眼睛肿得象金鱼似的!

    “我醒了!在卫生间呢,你稍等一下。”她一边说着,一边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撩起凉水拼命地往眼睛上拍。匆匆地擦了脸,再一看镜子里。还是两只金鱼眼!

    没办法,她只好冲出卫生间,在抽屉里翻出她那副平时根本不戴的一百度的近视眼镜,架到了鼻子上,这才拢了拢头,走过去给伍海萍开了门。

    “小懒虫!都八点了,还不下楼吃早饭,饿坏了我的宝宝,我可不能饶你!”伍海萍一边嗔怪着一边走进屋子里,对叶歌儿那明显肿胀的眼睛视若不见。

    叶歌儿可没有她那么好的定力,她此时面对伍海萍显得局促不安。昨晚她生气之下,那么大声地骂明远泊,如果伍海萍没有睡着,她一定听得见。

    可是她现在就象什么事也没生一样,是她睡着了没听见?还是对明远泊的行为放任纵容,恨不能他再欺负自己彻底一点,也好隧了她的心愿?

    但愿是前一种原因吧!

    “我最近越来越懒了,总是睡不醒,萍姐姐不要怪我。”叶歌儿敷衍着说道。

    “嗜睡是正常地,你可以起来吃过饭再睡嘛。要不赶明儿我让李嫂把早饭给你送到房间里,你睡你的,让李嫂把饭塞进你嘴巴里,你看怎么样?”伍海萍玩笑着说道。

    叶歌儿被她逗得乐了:“那我可真成猪了,我还是乖乖地自己下楼吃吧。”

    “这才乖嘛!”伍海萍拍拍她的脸蛋儿,象一个姐姐对待自己的小妹妹一样,“今天早晨吐了没有?”

    “没有了。”叶歌儿不自在地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下来,“四个月以后,妊娠反应会越来越轻的。”

    “那就好,看你吐得昏天黑地的,我都跟着难受。”伍海萍坐到她身边,抿了抿嘴唇说道,“歌儿,我问你一件事,你答应我不要生气好吗?”

    “我不生气。萍姐姐问吧。”叶歌儿扭脸看向她。

    “那个…你以前有过两次代孕的经验,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把孩子生下来后,被人家抱走的时候,你有没有舍不得呀?”伍海萍小心翼翼地措着辞。

    叶歌儿低下头,两绺头跟着垂下去,挡住了她的脸。她半天没有说话。

    “我…我没有别地意思。你要是…”伍海萍赶紧解释着。

    “第一次的时候,我妈妈在疗养院的护理费也快到期了,就想着赶紧把孩子生下来,拿了钱好给妈妈续费,再加上我那时才十九岁,年龄小的地缘故吧,孩子被人抱走了,没有什么感受。”叶歌儿声音低低地,有忧伤的情绪蕴含其中。“第二次…就不同了…孩子被抱走,我哭了好长时间。后来被川姐骂了,说月子里这么哭。将来眼睛就会不好了…呵呵…你看我现在眼睛不是好好的?大概年轻身体好吧…”

    叶歌儿虽然语气故作轻松,但伍海萍还是听出了她的难过。她抱住叶歌儿的肩头:“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怪我多嘴。”

    “没关系,都过去了。”叶歌儿抬起头,伍海萍就看到她地眼圈已经红了。

    “你一会儿吃过饭,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陪我上街购物好吗?”伍海萍岔开了话题。

    “又上街?”叶歌儿惊讶地看着伍海萍,心里感叹着有钱人果然不同。无聊时都是上街花钱玩,“陪你上街可以,不过萍姐姐要答应我,这次可不要再给我买东西了。”

    “傻丫头,你知道萍姐姐不缺钱的,给你买东西我就高兴,你就当是哄我高兴了成不?谢谢你了!”伍海萍还作势要鞠躬地样子,吓得叶歌儿赶紧去扶,两个人抱在一起笑了起来。

    那天。名义上是叶歌儿陪着伍海萍购物,实际上买回来的几乎都是叶歌儿的东西,秋冬的衣物,孕妇用品,叶歌儿要,还有很多育婴方面的书籍…

    两人中午在一家湘菜馆吃了饭,伍海萍又带着叶歌儿去了律师楼,叶歌儿再一次见到了那位伍海萍的私人律师,与上次签协议时不同。这次伍海萍很郑重地给两个人作了介绍。还当着叶歌儿地面嘱托这位郑律师以后要好好地关照叶歌儿。

    经伍海萍介绍,叶歌儿才知道这位叫郑南阳的律师是郑教授的儿子。师承其父,留洋回来后,在伍海萍地资助下,开了这间律师楼。

    郑南阳对叶歌儿很热情,这让叶歌儿觉得他很象他的教授父亲,不分等级,对人亲善。伍海萍说起叶歌儿准备考郑教授的研究生一事,郑南阳还主动让叶歌儿有不会的问题尽管给他打电话,最后还故作神秘地问叶歌儿,要不要他回家后向他老爹套出专业课的考题来。

    叶歌儿赶紧推辞:“不要不要!这样只会让郑教授反感,我还是认真复习认真考试吧。”

    三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叶歌儿觉得伍海萍与郑律师应该有事要谈,便起身出了郑南阳的办公室,一个人等在外面的小会客室里。

    这一等就等了好久。叶歌儿将会客室里的所有报纸杂志都翻了一遍,还窝在沙上小睡了一会儿,伍海萍才在郑南阳的陪同下,出了办公室地门,隔着透明隔断向叶歌儿招手。

    临上电梯前,郑南阳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叶歌儿的手里,再次强调叶歌儿复习时遇到不懂的,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叶歌儿郑重地道了谢,收下了名片。

    回月亮湾8号的路上,叶歌儿正歪靠在车座上打着哈欠,突然听到伍海萍有些沉重地说了一句:“歌儿,我明天要住进医院里了。”

    叶歌儿打了一半的哈欠一下子被吓了回去,她抓着伍海萍手问道:“住医院里?有…什么问题吗?”

第十七章

    伍海萍见叶歌儿受惊的样子,心里有一点儿感动,她拍着叶歌儿的手安慰道:“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建议我住一阵子医院,接受系统的治疗,兴许对我的康复有好处。”

    “这样的吗?”叶歌儿不太相信的样子,又不好深问下去。

    “你不用担心,你在家里乖乖的吃好睡好,养好身体,时常地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伍海萍笑着说。

    “你安心配合医生治疗吧,我一定照顾好自己。我会常去医院看你的。”叶歌儿莫名地有些担心,可是从伍海萍的脸上又找不出破绽来。

    “不要!你可别去医院看我…你知道的…人一进了医院,都穿那种象面口袋一样的病号服,一天躺得蓬头垢面的,身上还挂着吊针,难看死了!有损我形象!我要歌儿记住一个永远漂亮的萍姐姐,你在家等着我回去就好。”

    叶歌儿听得一阵心酸,将头靠到伍海萍的肩上,顺从地说道:“好吧,我照顾好自己,等萍姐姐出院…”

    第二天上午,明远泊没有上班,他要亲自送伍海萍去医院。伍海萍唤来管家翠姨,嘱咐她要格外关照叶歌儿的饮食起居事宜,便在明远泊的陪同下,出了家门。

    伍海萍住进了医院,月亮湾8号除了一位管家和几位佣人,便只剩叶歌儿和明远泊了。明远泊总是一大早就起来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叶歌儿估计他是下班后去医院陪伍海萍了。从几次与伍海萍的电话聊天中,也证实了这一点。

    因此两人在家里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这让叶歌儿松了一口气,同时内心某个暗暗的角落里,又藏着一点点的落寞。

    叶歌儿倒是很自觉的,伍海萍不在家,她几乎就不出月亮湾8号的大门了,除了看菜,在院子里散散步。

    肚子里的宝宝快到五个月了,已经会踢她闹腾她了。有时候她正睡着觉,就会被小家伙踢醒。她会微笑着给他唱歌,安抚得他平静下来,她才能接着睡自己的觉。

    最初地妊娠反应消失了。她也开始显怀了。腰粗了起来。肚子也向前隆出去。伍海萍给她买地各式各样地孕妇装。开始派上用场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个星期。伍海萍仍然没有回家。

    那天夜里。叶歌儿半夜被肚子里地小家伙踢醒。觉得肚子里很饿。她便起了床来。想到厨房去摸点儿东西吃。她迷迷糊糊地趿上拖鞋。打开门往外刚迈一步。赫然看到门口坐着一个人。吓得她尖叫一声。

    那人跳起来赶紧安抚她:“别怕。是我。”

    叶歌儿这才清醒过来。认出明远泊来:“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到这里来吓人。”

    明远泊也不答她地话。反而问她:“你要干什么?”

    “我饿了,想去厨房寻点儿吃的东西。”叶歌儿老实地回答道。

    “你穿这么少,别着凉了,回去盖上被子等着吧,我去给你拿。”明远泊将她推回卧房,便下楼拿吃的去了。

    让他那样一说。叶歌儿还真觉得身上有些凉。她赶紧回到床上坐下,拽过被子来围到身上。她现在可不能感冒呢,她自己心里清楚。

    大约等了十分钟,门开了,明远泊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杯牛奶,还有一块叶歌儿最喜欢吃地黑森林蛋糕。

    明远泊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到叶歌儿面前,对她说道:“牛奶我用微波炉热过了。趁热喝了吧。”

    叶歌儿伸手端起牛奶杯子,果然是热热的,喝一口进去,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好多。她又端起盛蛋糕的碟子来,也不拿勺子,直接送到嘴边就咬了一口。

    抬起头来,看到明远泊正专注地盯着她,她微哂,将蛋糕往他面前送了送。客气地问了一句:“你饿不饿?要不要来点

    谁知明远泊当真不客气地接过碟子来。照着叶歌儿刚才下口的地方,实实惠惠地咬了一大口。才又将碟子送回她手中。

    叶歌儿看着他那一口覆盖了整块蛋糕表面的咬痕,现自己无论再咬哪里,都躲不开他那一口留下的痕迹,便抬起头来恨恨地瞪着他。

    明远泊若无其事地嚼着口中的蛋糕,吞下去后说道:“这可是厨房里最后一块蛋糕了,你要不吃,我只好喊李嫂起来给你煮面吃了。”

    叶歌儿端详着那块蛋糕好久,她倒不是嫌弃他,她只是觉得这样太过暧昧。不过最后饥饿感还是占了上峰,又不好意思大半夜劳动李嫂,叶歌儿还是就着牛奶,乖乖地将剩下的蛋糕吞进了肚子里。

    明远泊心满意足地看她吃光了蛋糕喝光了牛奶,将托盘放到一旁的书桌上,他很自然地坐到了叶歌儿地床上,跟她面对着面。

    这么近的距离,让叶歌儿又想起了被他强吻的那天晚上,于是她紧张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自己裹得更紧了:“谢谢你,太晚了,你回去歇息吧。”

    明远泊还是很专注地看着她,不肯挪屁股走人。

    “还有…你大半夜坐到人家门口,会吓死人地!我吓一下不要紧,要是吓坏了宝宝…”

    “歌儿…”

    “啊?”

    “让我抱你一下。“不要!”

    事实证明,反对是无效的!那“不要”两个字,是叶歌儿闷在明远泊的怀里说出来的。明远泊连人带被将她搂住,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是萍姐姐有事了吗?”叶歌儿感觉得到他抱住她是因为他需要安慰,心中一软,就没有挣扎。

    “没事,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有些累…你让我靠一下,一会儿就好。”明远泊的声音轻轻的,沉沉的。

    叶歌儿这次没有推开他,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忧伤,她知道他此时真地需要安慰。而且…她现自己被他抱住后,这些天心里一直缺少的那一块,似乎就补上了,圆满了。

    为了自己心里那种幸福的满足感,她放纵自己没有推开他。明远泊就那样抱着她,在她肩头轻轻地呼吸着,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明远泊还是没有说话,叶歌儿才觉得不对,她微一侧头,现明远泊微闭着双目,鼻吸均匀,面容宁静,已经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

    叶歌儿这下可为难了,自己肯定不能就这样坐一宿,此时推醒他撵他回自己的卧房?看着他睡得很安稳的样子,她又不忍

    于是她轻轻地掰开他搂在自己腰上的双手,将他放倒在自己的床上,拽过一床被子搭在他身上。然后她自己蹑手蹑脚地出了自己的卧房,往东侧那间主卧室走去。

    你睡我地卧房,那我只好去你的卧房睡喽!

    叶歌儿进了那间卧房后,躺到平时伍海萍睡的那一侧,拉过一床被子盖上,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当叶歌儿从睡梦中醒来时,一睁开眼,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明远泊那双狭长的眼睛,正闪着温柔的光,定定地看着自己出神呢。

    叶歌儿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指着明远泊口吃道:“你…你…你”

    “我认床,在你那里睡着睡着,就醒过来了,再也睡不着了。只好回来接着睡。”明远泊半撑起身子来,认真地向叶歌儿解释道。

    叶歌儿打量了一下,见两个人都衣着整齐,尤其明远泊,身上还穿着昨晚那身衣服没有脱呢,她这才放了心。不过她总觉得“认床”一说值得怀疑,可是昨晚已经过去了,再深究也没有意义了。

    于是她跳下床去,穿上一只拖鞋,一边四下里找着另一只拖鞋,一边嘟囔着:“昨天晚上坐到我门口吓人,今天早上又睡到我对面吓人,我一定是哪里得罪你了…我的拖鞋呢?”

    明远泊倾身向自己这一侧的床下望了一眼,伸手从床下捡起一只拖鞋来,递给了叶歌儿。

    “怎么会在那边?”叶歌儿一边接过拖鞋套到脚上,一边不解地嘟囔着。

    “大概是我昨晚起来去卫生间,迷迷糊糊地穿错了吧。”明远泊很自然地解释道。

    因为他这句话,叶歌儿觉得气氛一下子就不对劲了。她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天什么时候去看萍姐姐?”

    “我今天下午没有安排,下午去医院陪她。”明远泊回答道。

    “萍姐姐这次在医院住了好久了,怎么还不回来?我想去看看她。”叶歌儿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

    “海萍说了,不让你带宝宝去医院,她住的那里不比妇产科那里温馨,别吓坏了宝宝。”明远泊转述着伍海萍地话。

    “那我给她打电话好了。”叶歌儿说着话,人已经出了这间卧房,回自己房间去了。

    明远泊在她出门后,抱起她睡过地枕头,愣愣地坐了好久,才挪动身子去卫生间洗漱。

第十八章

    叶歌儿现,白天的明远泊是冷静而沉定的一个人,他对自己的两次失控表现,都生在晚间,想必夜阑人静的时分,人会卸下白日里的重重盔甲,变得脆弱而无助吧。

    自那晚生同床事件后,叶歌儿便分外小心了,晚上回房睡觉时,会带一些牛奶饼干之类的吃食备在屋子里,然后将门锁好。她可不想让月亮湾8号里的人认为她是在趁他们的女主人不在的时候,勾引他们的男主人。

    事实上自那晚以后,叶歌儿便很少在家里见到明远泊了。偶尔听到院子里有汽车的声音,她会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窗口往外看,就能看到明远泊疲惫的身影在院子里出现,通常这个时候,都是夜半时分了。

    叶歌儿总会不由自主地贴到自己的门上,听他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起,一直到进了他自己卧室,脚步声消失。有几次,她听到那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门外,她屏住呼吸贴立在门上,与门外那个人一门之隔对立着,心里在偷偷地祈望着他会伸手敲响这扇门,又在暗暗誓如果他敲了门,她一定不给他开。

    结果几次他都没有敲门,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她躺回自己的床上,眼望着窗外的天光夜色,开始久久地失眠。她的大脑不受控制地猜测着他这些日子的去向,是公司的事太忙?还是陪在伍海萍的身旁?还是…他趁着伍海萍不在家,与裘曼曼幽会?

    一想到最后一种可能,叶歌儿的心就会象针扎一般的锐痛,她会抚着被他亲吻过的嘴唇,默默地流下泪来。叶歌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或是明远泊对她施了摄魂术,导致她的魂魄不由自地主地天天游走在他的周围,她自己则魂不附体,成天恍恍惚惚的。

    她仍然每天给伍海萍打电话,汇报一下一天的饮食起居情况。然后闲聊几句。伍海萍一如既往地笑嘻嘻地跟她开着玩笑,讲一些医院的趣事与她听。叶歌儿感觉她地病情是稳定的,在医院住这么长时间,也许真就象她自己说的那样,接受系统的治疗,以帮助她身体康复。

    因此她更加在心里怀疑明远泊这些天的动向了。虽然伍海萍偶尔会提及明远泊在她身边陪着呢,可是叶歌儿总是在伍海萍没有提起他的时候,在心里不住地揣测着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不能问,她也没资格问,她只能在内心暗暗地折磨着自己,每天夜里躺在床上等院子里地汽车声,等他上楼的脚步声。如果等到了,她就会在听到他进屋后。安然地睡去,如果没有等到,她会整晚都睡得不安稳。做各种奇怪的梦。终于有一天,她没能忍住,在听到他的脚步踏上二楼的一瞬间,她一下子拉开了房门,站到了卧房门口。

    她看到了一个疲倦的明远泊,脸色很不好看,头乱蓬蓬地支楞着,下巴上的胡茬儿已经冒出来了,身上穿着一件银蓝色的条纹衬衫。灰色的西装上衣和银色地领带都搭在他的臂弯处。

    他仿佛力不能支一样。将肩膀抵在墙上靠着。看着叶歌儿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声音有些喑哑。

    叶歌儿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心疼了。可是她转而一想。也许他刚刚从裘曼曼地家里出来。所以才这个样子呢。她很想回敬他一句:“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

    可是她知道那不是她该问地问题。

    于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咬着嘴唇。背着双手靠在门上站着。静静地看着他。

    两个人对瞪了足足能有几分钟时间。明远泊突然咧嘴笑了:“我儿子地小妈妈对我意见。打算用眼神杀了我呢。你打算瞪我多久我都没意见。不过我现在又困又累。想睡觉了。”

    说完。他转身走到自己地卧房门前。打开门进了屋。

    叶歌儿靠着门又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正准备关上门。门就被人从外面突然拉开了。明远泊抱着他的睡衣从门外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你要干什么?”叶歌儿追着他问道。

    “洗澡睡觉呀,我刚才说了。我很累了,需要冲个热水澡,好好地睡上一觉。”明远泊在卫生间门口转过身来,冲她扬了扬眉毛。

    “回你自己房间洗去,回你自己房间睡去,你别在我…”回应叶歌儿的抗议声的,是卫生间的门关上的声音,然后是卫生间里哗啦哗啦的水声。

    叶歌儿跌坐回床上,皱着眉头捶自己地脑袋---都怪她自己!刚才那一瞬间没能忍住,居然打开了房门,这下可好,引狼入室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去睡客房?或去一楼睡沙?如果明天早上让翠姨看到了,自己该怎么解释?

    卫生间的门开了,明远泊穿着他的天青色软绒睡衣,顶着湿漉鹿的头走了出来。他来到床边,往叶歌儿面前一坐,叶歌儿就闻到他身上飘散出的是自己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很不自在地站起身来,抱起一床棉毯和枕头,气哼哼地说道:“让给你!我睡客房去。”

    “客房床很小,还不如这里安全呢,如果明早翠姨现咱们俩从客房出来,不知道会怎么想哦。”明远泊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叶歌儿的脚步停在门口,转身看向他:“你不是认床吗?累了还不回自己的床上去睡?你在我这里算什么?”

    “我偶尔会认床,今天晚上不会了。我看你刚才恨恨地瞪着我,意犹未尽地样子,决定牺牲我这张脸,让你瞪一个晚上。我睡我的,你爱瞪多久就瞪多久,我不会介意。”明远泊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叶歌儿回到床边,将她摁倒在床上,把她怀里的被子展开给她盖上。然后他自己上了床,面对着叶歌儿躺下。

    叶歌儿哪里肯依?刚想起身,又被明远泊摁了回去:“你别动来动去的,我会睡不安稳的。”

    叶歌儿没有再动,只是轻声地斥了一句:“无赖!”

    明远泊象是听到一声赞美一样,咧开嘴巴,露出他的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冲着叶歌儿笑了一下,然后安心地闭上眼睛。

    “你能不能先把头吹干再睡呀?这样湿着头睡觉会头痛的。”叶歌儿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给我吹干。”明远泊已经懒得开口了,唇齿含糊地说道。

    叶歌儿捏了几次拳头,最后还是无奈地爬起来,去卫生间拿了一条速干毛巾,包住他地头慢慢地擦了起来。

    “谢谢。”明远泊很受用地样子。

    “你…”叶歌儿忍了几忍,终于没能忍住,出声问道,“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明远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公司有一个地产项目,拆迁地时候出了问题,被巨额索赔。下了班,我就去医院陪海萍,这阵子应酬都推掉了。”

    他说得这么详细,是在向自己汇报行踪了?叶歌儿心里窃喜了一下。公司的事她不懂,没有言权,下班后去陪伍海萍,更是理所应当地事情。

    于是她没再说话,擦干了他的头,将毛巾送回卫生间,就静静地躺在他的对面。她看着他细细地呼吸着,睡得很安稳的样子,她现他的睫毛很长,偶尔会下意识地翼动几下。

    这段日子里一直折磨着叶歌儿的所有猜疑与不安,就在他睫毛轻动的那个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在心里暗暗地向自己解释:我不贪心,我就这样看一眼就好…

    “你喜欢我…我知道…”明远泊突然说出一句梦呓似地话语,吓了叶歌儿一跳。再仔细看他,还是一幅睡得很安稳的样子。

    叶歌儿也分不清他是清醒之语还是梦中之言,慌里慌张地关了床头灯,钻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第二天早晨,叶歌儿醒来的时候,明远泊已经上班去了。

    她看着身边床单上枕头上明远泊睡过的痕迹,傻傻地笑了好一阵子,才起床漱洗吃饭。

    可是叶歌儿到底是**得早,自持力强于一般的女孩子。那晚之后,她再不允许自己放纵自己。以后明远泊晚上回来,她再也没有开过门,只是静静地贴在门上听着他走上来的声音。有一次明远泊敲了她的门,她赶紧蹑手蹑脚地走回到床上,然后故作含糊地问道:“谁呀?我已经睡了。”

    门口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明远泊的声音:“我在楼下看你这屋的灯还亮着,以为你没睡呢。睡觉记得关灯。”

    “哦,知道了。”她应了一声,赶紧去把灯关了。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天大的变故就降临了。

    那天中午,叶歌儿正在睡午觉,门就被敲响了。她以为是明远泊,因为她睡午觉的时候,翠姨和李嫂她们从来不会打扰她。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晃到门边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竟是翠姨,只见她红肿着眼睛,泪水涟涟地望着叶歌儿。

    叶歌儿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吃惊地问道:“翠姨?你怎么了?”

    翠姨被她这样一问,悲伤地不能自抑,抖着肩膀哭了起来:“歌儿小姐…我们小姐…呜呜…她不在了…”

    叶歌儿皱了一下眉头,没能马上反应出来“她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第十九章

    看着翠姨哭得噎气不止的样子,叶歌儿感觉自己的脑壳象是被人拿锤子重重地砸了一下:萍姐姐…她不在了?

    “什么时候?”她不敢置信地问道。

    “今天上午九点左右…呜呜…器官衰竭…”翠姨边哭边回答道。

    叶歌儿仿佛又回到四年前,她在英语课上打瞌睡,突然就被老师叫了出去。那时老师站在她对面,就象翠姨现在站着的方位,犹豫了一下,才肃着脸对她说道:“叶歌儿,刚才医院来电话,你父母出了车祸,让你速速赶往医院…”

    她觉得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和心痛感瞬间袭遍全身,她下意识地尖叫一声,回头就往自己的床上扑去:“不会不会!我在做梦!我昨天晚上才跟萍姐姐通了电话,她还笑着说医院的粥真难喝。怎么会今天上午就没了?我在做梦,我没醒…”

    说完,她驼鸟一样将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躲进一片黑暗里不肯出来。她在躲避着死亡,死亡将她与所有亲近的人分开,她受了强烈的刺激,不敢去面对这个事实。

    翠姨见她这样,怕她吓出点儿毛病来,对腹中的胎儿不利,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歌儿你要保重呀,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小姐在这世上留下唯一念想儿,你不要太难过,我们小姐病了这么久,大家都有心理准备的。”

    叶歌儿依然躲在被子里流着眼泪,浑身都在着抖。

    “歌儿节哀吧,现在还有重要的事等着你呢,郑律师和姑爷都在楼下等着你呢。”翠姨到此时才说出来她上楼喊叶歌儿的目的。

    郑律师?叶歌儿悲伤的心里有些糊涂,她想不出来自己与伍海萍之间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律师来解决。可是她还是被翠姨扶了起来,也没记起来换衣服,就穿着她的小熊睡衣下了楼。

    到了楼下才看到,可不止郑律师和明远泊在等她。客厅里坐一群人呢。郑律师身边有个年轻女子,显然是他的助手。明远泊躬着身子窝在沙上,叶歌儿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身后站着裘曼曼,让叶歌儿被悲伤糊住的心又扎进一根刺去。沙上还坐着几位老,即是坤大地老董事。也是伍世坤当年在世时的至交。其中一位是坤大的副董事长赵亚天,对待伍海萍象自己的亲女儿一样,伍海萍向来对他执长辈之礼。

    所有地人都面色沉痛。客厅内寂静地吓人。

    叶歌儿觉得这伙人聚在一起。十有**是关于伍海萍地财产分割。这种场合她出现。实在是有些怪异。于是她地脚步顿了一下。

    身后地翠姨见她站住了。赶紧推着她往前走。一边出声说道:“歌儿小姐下来了。”

    除了明远泊。其余地人一齐抬头。目光“刷”地聚到她地脸上。却没有一个人跟她打招呼。都用一种探究地目光看着她。

    叶歌儿被他们盯着。更加不自在了。翠姨扶她在靠近明远泊地一张沙上坐下。她沉默地垂下头。等着有人话。

    “人都到齐了。我来宣读一下伍董事长生前所立遗嘱。”郑南阳从她地助里手中拿过一份文件来。打开铺到面前地茶几上。

    叶歌儿听到“遗嘱”两个字,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想起了那次在伍海萍办公室,裘曼曼跟她说过的话,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地恐惧。仓皇地站起身来说道:“我…这种事…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说完转身想逃上楼去,却被一旁的明远泊一把抓住了手腕:“坐下!听完!”

    回头看他一头被抓乱的头,还有他胡子拉碴地下颏,还有他微微浮肿的眼睛,叶歌儿乖乖地没有反抗,坐了回去。

    明远泊将身子坐直,看向郑南阳说道:“郑律师,说吧。”

    郑南阳看了眼叶歌儿,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立遗嘱人:伍海萍,1975年10月22日出生,住址…见证人:赵亚天…李光东…邢志国…

    本人因身患重病,为保证死后个人财产能按照我的意愿处理,在本人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在以上见证人的全程见证之下,订立本遗嘱:

    立遗嘱人所有的财产:房产…珠宝…汽车…股票…

    遗嘱内容:

    本人名下位于石道街28号的公寓楼,房产证号:XXXXX,由叶歌儿继承。

    其余的房产、珠宝、汽车、多年收集的字画古懂。归我地丈夫明远泊所有。

    本人名下的坤大68%的股权。分为两份:

    第一份30%,由我的丈夫明远泊继承。继承的先决条件是:明远泊与叶歌儿一年内结为夫妻,共同抚养我的孩子长大成人。如果不能满足这个条件,这部分股权将转由我的孩子继承。

    第二份38%,待我的孩子出世后,由我的孩子继承。孩子18岁之前,他名下地所有股权指定叶歌儿为代理人,代为行使各项权利。有听见,她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乱响,一时之间无法消化遗嘱中的信息---继承的先决条件…果然是这样!伍海萍不愿意白白便宜了那个站在明远泊身后的女人,祭出了自己做为她的武器。明远泊要想得到股份,就得与自己结婚!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而且,在孩子18岁之前,坤大38%的股权都将握在她的手里,就为这一点,大概也值得明远泊被迫娶自己一回了!

    她觉得一座大山从天而降,轰然屹立于她与明远泊之间。她抬起眼睛看向他,在他沉静地如一潭死水的脸上,没有现任何让她解除疑惑地信息。

    她又将目光转向裘曼曼,后对着她轻扯了一下嘴角,展现一个轻蔑地笑意。她感觉自己象一个可怜的小羊羔,被圈进了一个坚固地圈子里,外面站着一群人在围观她。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现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她。最后她以求助地眼神看向郑南阳,他是律师!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同意!”她鼓足勇气说出了这一句。

    明远泊听了她的话,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脸上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其他的人则以惊诧的目光看向她,赵亚天更是皱紧了眉头,以表示对她的不满。

    郑南阳看了她一会儿,清清嗓子说道:“叶歌儿小姐,关于你的不同意,我需要向你解释一下。继承人有权利放弃继承权,这是你的法定权利。但是在伍董事长的这份遗嘱中,你可以行使放弃权的部分,仅限于石道街的那处房产。至于明总裁继承股权的那个先决条件,不在你不同意的范围之内。你有权利不与明总裁结婚,其后果就是明总裁失去这部分股份的继承权。关于指定你为孩子的代理人这一条…恩…你可以行使辞职权,但是…我个人认为,在孩子未成年以前,由孩子的生身母亲做为财产代理人是合适的选择,如果你向法院申请另行指定代理人,我相信法院也会考量到这一点,未必会支持你的诉求…”

    “孩子有亲爸爸在,应该是他作为孩子的财产代理人。我…我要行使辞职权…”

    “叶小姐!”一直沉着脸的赵亚天很大声地喊了她一句,“我觉得服从死的安排,是对她最好的怀念与最大的尊重。”

    “我不懂公司运作,不懂股权管理,我不是一个合适的代理人,明先生他是坤大的…”

    “叶小姐!”赵亚天再次喝止她要说出口的话来,“我需要跟你谈谈,你跟我来!”

    说完,也不经叶歌儿同意,率先站起身来,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叶歌儿茫然地看了一眼明远泊,现他仍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的一架落地钟的钟摆,既不看她,也不一言。叶歌儿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在她二十二岁的生涯里,曾经压在她肩头最重的一件事,便是母亲在疗养院每年五万元的护理费用,她为了这五万元绞尽了脑汁,最后不得不出租自己年轻的子宫。

    如今可好,本地著名的跨国企业坤大集团68%的股权归属,就等着她一句话了。她觉得那几页薄薄的遗嘱如一座五指山,而自己就是被压在那山下的一只猴子。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身子沉沉地,不肯起身跟赵亚天上楼去。

    一旁的翠姨看着她愣的样子,急得上前一把拽起她:“快上去吧,别让老爷子等久了。”说完,半扶半拽将她拖上楼去了。

第二十章

    叶歌儿进了三楼伍海萍的那间书房,赵亚天就坐在书桌后面那张大班椅上,看她进来了,示意她坐下。

    她没有依言坐下,而是站在赵亚天的对面,对他说道:“赵伯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恐怕我没有办法担起你们所期望的那个任务。对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来说,坤大38%的股权…就是一座压顶的泰山。”

    “不是38%,而是68%。”赵亚天虽然已近花甲之年,可是保养得当,面色红润,额头饱满,此时他用拢了拢略略花白的头,严肃地看向叶歌儿,“坤大是我们这帮老家伙当年跟着老董事长辛苦拼下来的,虽然老董事长不在了,可只要萍儿在,坤大总归是姓伍,我们这些人也愿意辅助萍儿。可是如今萍儿也不在了,难道我们辛苦半辈子创下的坤大,从此就要姓明了吗?那小子自从进了伍家,到处拈花惹草,气死了老董事长,又气死了萍儿,如果再让他霸占伍家的家业,那可真是天理不容…”

    气死了伍世坤?气死了伍海萍?这帽子可扣大了!叶歌儿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便问赵亚天:“赵伯伯,依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呢?”

    赵亚天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说道:“叶小姐,上个星期萍儿把我和郑律师叫到了医院,专门嘱托我二人要替她好好地照顾你。明远泊是个什么名声,你应该有所耳闻,他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地换,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萍儿。你肚子里有萍儿的孩子,你只需要生下他,将他养大,将坤大交到他的手里,就算不负萍儿的所托了。”

    “哦…”叶歌儿就算没经历过世事,到底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此刻她已经想明白赵亚天叫她上来的意图了。“可是我不懂经营上的事,坤大的大半股权交给我代理行使权利,你们就不怕我搞得一团糟吗?”

    “你怕什么?不是还我在吗?别说我身体还好,就算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老董事长的外孙保下这部分家业,我不能让世坤一生地心血旁落他人手中。”赵亚天说到这里。抬起手来拭了拭眼角,很动情的样子。

    叶歌儿静静地看着他,在心里快速地思索着。赵亚天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够信任自己,赶紧追加一句道:“我和楼下的老哥儿几个都会帮你的。”

    感情他们这是想趁机将明远泊挤出坤大呢!自己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是他们多么容易掌控的一个工具呀!挤走了明远泊,再将坤大68%地股权实际控制在手中18年,估计18年后,恐怕连个渣儿都不能给她肚子里的宝宝剩下。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冲赵亚天笑了一下,对他说道:“赵伯伯一片苦心,我已经明白了。这件事容我再想一想好吗?眼下给萍姐姐治丧的事最重要。”

    赵亚天显然还想再劝。可又觉得不好追得太紧,只好点点头说道:“恩,你想清楚也好。”

    走出伍海萍地书房。叶歌儿再也不象刚听到遗嘱内容时那么茫然无措了。她想起裘曼曼跟她说地话。至少有一句是正确地:伍海萍遗嘱中如何分配她名下地股权。对明远泊将来在坤大地地位至关重要。

    她冷静地走下楼去。对郑南阳说道:“郑律师。遗嘱中涉及我地那部分内容。请再容我想一想。萍姐姐治丧地事重要。其他事稍后再说吧。”

    郑律师不置可否。拿出一封信交给叶歌儿:“这是伍董事长留给你地信。让我务必亲手交给你。”

    她将过信来。信封上果然是伍海萍那绢秀地字体:“歌儿妹妹亲启”。看得叶歌儿鼻子一酸。眼泪就掉落下来。

    这时候。明远泊突然站起身来:“郑律师。李叔叔。邢叔叔。如果没有其他地事。我想去治丧委员会看一下。很多事需要我来定。”

    “我想去看看萍姐姐。”叶歌儿也跟着起了身。追了他几步。

    “在家好好呆着!海萍不希望你过度悲伤操劳。明天我会带她回家,你在家等着!”说完,甩开长腿大步溜星地走了出去。

    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近乎训斥,叶歌儿听着心中难过,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委屈地流着眼泪。

    此时裘曼曼从身后走过来,在叶歌儿的身边停留了一下。侧目看着她。轻声说道:“我说得没错吧?68%的股权,几个亿的资产。我一定会支持远泊娶你的!”

    说完,轻盈地从叶歌儿身边掠过,追着明远泊而去。

    叶歌儿盯着她的身影,又是一阵气闷。她回转身来,也懒得理会还坐在客厅里的几位董事和郑律师,她又不是这家地主人,这些客人自然有翠姨去招呼。

    于是她捏着伍海萍的信,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歌儿:

    在我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里,是你的出现给我带来希望与快乐,你是我的希望女神。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郑律师已经将我的遗嘱安排告知你了。你是那么单纯与善良的一个女孩子,把这么沉重地负担压到你的肩上,我真的是非常抱歉。

    可是萍姐姐也有自己的无奈,相信通过咱们日常的聊天沟通,你能了解其中的一部分。总归一句话,在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之际,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只有把这个孩子托付与你,我才能安心地踏上去天国的路。

    我做这样地安排,一定让你为难了。但我想告诉你地是,远泊是个好人,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对他是怎么样的心思,可他是那么优秀地男人,你跟他慢慢相处,一定会爱上他的。

    请你原谅萍姐姐,我会在天国默默地祝福你,祝福我的孩子,祝福我爱的人。

    信的内容并不多。只是简单地向叶歌儿解释了她做如此安排的原因,向叶歌儿表达了歉意,再无其他。想来伍海萍在写这封信地时候,人已经很虚弱了。因为叶歌儿看得出信的最后,字迹已经比较潦草了。

    叶歌儿将信折好放到床头,她自己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轻轻地揉搓着。刚才因为突闻伍海萍的死讯,遭逢突然之间的打击,过分激动,让她的肚子此时微微有些疼痛。

    她不想在此时给明远泊或这个家里地任何一个人添乱。她自己安抚自己的情绪,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儿,觉得好多了。

    可是她的头痛并没有好,本来伍海萍的去世是一件令她悲伤的事情,可是因为那份遗嘱。她的注意力从悲伤中分出很大的一部分,认真地思索着伍海萍给自己留下的这道难题。

    如果她不爱明远泊,也许她可以很潇洒地抽身而出。至于他能不能拿到股份的继承权,又与她何干?可是她在乎他,她不愿意因为自己地一个举措,而导致他失去了拼搏多年的事业。她记得伍海萍说过,虽然坤大是伍世坤创立的,但近些年地飞速展应该说全部归功于明远泊在投资与地产领域的远见卓识。

    而那些老家伙居然想过河拆桥,趁机将明远泊挤出坤大!叶歌儿知道自己只要一个冲动,就会让那些等着瞧明远泊笑话的人得逞。

    那现在她该怎么办?嫁给明远泊吗?

    她又想起了裘曼曼临走时撂下的话:“68%的股权,几个亿的资产。我一定支持远泊娶你…”

    难道他对自己的情意流露,真的是因为这几个亿的财产吗?我是该相信他还是该怀疑他?

    叶歌儿陷入了混乱之中,思考完全失去了方向。

    傍晚地时候,楼下突然人声嘈杂,好象来好多人。叶歌儿一下午都躺在床上想事情,听到这么吵的声音,头痛得更加厉害了。

    她起身走出卧房,扶着楼梯往一楼看去。裘曼曼和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带着一群工作人员在讨论着事情。叶歌儿听了几句。知道她们是坤大公关部门组织的治丧委员会,在安排布置追悼会的事情。透过客厅的玻璃墙往外望去,东侧的宴客厅已经有很多人在忙碌着扎白花,往椅子上套黑色的椅套,显然已经定下来那里作为追悼会的现场。

    她在这穿梭忙碌地人群是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明远泊的身影。倒是裘曼曼脚不沾地的四处指挥,俨然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

    叶歌儿很反感看到她那个样子,转身回了卧房。可是想一想大家都在忙,只有她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偷闲。似乎也不太好。

    于是她重新出了卧房。下楼出了客厅,朝正在忙碌地宴客厅走去。

    门口。几个女员工坐在草地上,一边用白布扎着花,一边窃窃议论着。

    “这么大的房子,我不吃不喝攒一辈子都不够买下这个院子的,人比人得死啊。”

    “房子算什么?董事长手里的股份才是真正的财富呢。我记得去年董事长上了十大年轻女富豪的榜单,那评语中说,她拥有坤大68%地股权,价值十多个亿呢。”

    “啧啧…随便拨个零头给我,我就可以每天只管接我儿子上学放学,不用上这个天天挨批地班了。”

    “给你个零头?痴心妄想吧!不要说你了,听说连我们总裁都不能轻易拿到她的股份呢。都便宜了那个替她怀孩子地女人,也不知她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可怜的裘助理,苦熬了好几年,如今正室不在了,她还是难以扶正。”

    “将她扶了正,钱就归别人了。只要她肯委曲求全,钞票还不是大把大把地任她花?裘曼曼可是个精明人,这笔帐算得清…嗨!你打我干什…哦…”

    经其中一个人的提醒,几个正八卦地无比尽兴的女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叶歌儿,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叶歌儿这才领会到伍海萍经常带她去坤大总部的原因,想来坤大已经没有几个人不认识她了。

    她避开几个女人目光,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转身快步往回走去。

    消息传得可真快!她身为当事人,知道那份遗嘱的内容也不过是几个小时前的事。可是这些坤大的普通的员工,已经在隐秘而兴奋地八卦着他们董事长的财产分配问题了。

    她回到客厅里,正好迎面撞上了忙得团团转地裘曼曼。裘曼曼客气地向她点点头,继续转身跟那位公关部长商量什么事情去了。

    叶歌儿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伍海萍曾经提醒她:裘曼曼可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

    “人这么乱,你不在卧房里呆着,跑出来干什么?”明远泊暗哑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她转过头去,看到他眉心处那道深深的川字,不由地一阵心疼。

    “我…我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也想为萍姐姐做点事。”叶歌儿答道。

    “你安心地养好身体,就是为海萍做得最有用的事了。这些事情有公司地公关部处理,你插不上手的。上楼去吧。”明远泊一边说着。一边兜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楼上送。

    就这一个动作,叶歌儿立即感受到四下里偷偷瞥来无数窥视的目光。她眼角的余光扫向裘曼曼。现后忙得正起劲,面色正常,没有一丝的异样反应。

    叶歌儿突然就觉得很别扭,扭着身子想躲开明远泊的手,却被他手下一用力,扣住了肩头,带着一路上了楼,打开她卧房的门,将她送了进去。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做。想告诉别人什么呀?”叶歌儿掰开他地手,生气地问道。

    “她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乎她们的感受做什么?”明远泊跟进屋里,直接扑到床上,“我好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睡觉。你关上门,让我睡一会儿。”

    “你回你自己房里睡!萍姐姐刚刚过世,你这样别人会…”“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呢,我跟你是清白的。我现在不想回那间卧房,借你地床睡一下。”说完。拽过一个枕头垫到脑袋下面,闭上眼睛就要睡觉。

    叶歌儿拿他没办法,心想:你爱睡这里就睡吧,我走还不成?

    于是她拉开门,准备去楼上的书房坐一会儿。却不料身后一声闷闷地呼唤:“你回来!”那声音里有着那么明显的忧伤与孤寂,让叶歌儿停顿了脚步,然后乖乖地关上门,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明远泊看着她隆起的腹部,柔声问她道:“我可以摸一摸他吗?”

    叶歌儿点了点头。明远泊便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腹部。轻轻地摩挲着:“宝宝,爸爸好几天没跟你说话了。想爸爸没有啊?你要乖乖地,要是你调皮不听话,你妈妈会伤心的…”

    说到这里,叶歌儿看见从他紧闭的双眼中,有两行泪悄然地流了下来。他自己感觉到了,赶紧将头扭转到另一侧,在枕头上蹭掉了脸上的泪水。

    叶歌儿看得心酸,伸手抚上他地肩头:“这里又没别人,你要是想哭,就尽情地哭出来吧。”

    明远泊果然扭过头来,双手环上叶歌儿的腰,将脸枕到她的腿上,抖着肩膀哭了起来。

    原来他不是古井无波,原来他也会为她悲伤。萍姐姐天堂有知,该不会再说这个男人对她没有感情了。叶歌儿被他的哭泣勾起了悲伤,也陪着流了好一会儿的眼泪。

    直到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滑落,她探头一瞧,现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泪珠,已经枕在她的腿上睡着了。叶歌儿不敢动,怕自己抽出腿来,就会把他弄醒。她只好将自己的身体仰躺到床上,贡献出自己地腿给他当枕头。

    明远泊到底心里有事,睡得极不安稳,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左右,他就动了一下,醒了。

    一抬头,见叶歌儿象僵尸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知道她是怕惊了自己睡觉,心里一阵感动:“傻瓜,腿麻了吧?”

    叶歌儿保持着她的僵尸状躺姿,对明远泊说道:“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你既然醒了,就下楼忙去吧。”

    明远泊没有听她的,从床上跪起来,伸手揉上了叶歌儿的大

    “哎呀!”叶歌儿脸上又羞腿上又麻痛,伸手去拍明远泊,“你别碰!一会儿就好!”

    明远泊任她拍打,继续手下的工作:“不揉的话,要麻上好一阵子呢,你忍一下吧,马上就好了。”

第二十一章

    叶歌儿感觉自己的腿不那么麻了,赶紧坐了起来,伸手推明远泊让他出去。

    “歌儿。”明远泊起身站在那里,认真地看着她,“海萍的遗嘱…你是怎么想的?”

    叶歌儿迎上他的目光,所答非所问地说一句:“我刚才去宴客厅,已经听到坤大的员工在议论萍姐姐的那份遗嘱了。说我…走了狗屎运…还说…裘助理好可怜,你说我会怎么想?”

    “他们知道遗嘱的内容?”明远泊皱起眉头来,生气地说道,“我下去问问公关经理,她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说完,他转身出了叶歌儿的卧房,下楼去了。

    第二天,伍海萍的骨灰被迎回了月亮湾8号,摆放在宴客厅追悼会现场正中央的花篮花束之间。上方悬挂着遗像,伍海萍在相框里真心地微笑着,只是那微笑是黑白的,越让人觉得悲伤。

    整个月亮湾8号披缟挂素,本城的商界政界名流纷纷前来吊唁,院里院外停满了黑色的轿车,听翠姨说来吊唁的车辆一直排到了月亮湾庄园的大门外,这里的物业公司专门派人在外面维持着车辆秩序。

    叶歌儿没有下楼,她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口,看到那些黑衣素服的人来来往往。明远泊站在宴客厅的大门边上,接受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拍肩搭背的安慰,一直到夜幕降临。

    第三天是出殡的日子,按照伍海萍生前的遗愿,由叶歌儿手捧遗像,明远泊扶灵,将伍海萍的骨灰送到了墓园。

    安葬仪式结束后,叶歌儿随着送葬的人群往山下走去。

    刚出墓园的大门,突然就从旁边涌上来一群人,手持长枪短炮,冲过来围住叶歌儿,闪光灯瞬间闪成一片。刺得叶歌儿睁不开眼。

    叶歌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下意识地就要往回跑。结果连后路都被堵住了。她完全陷入了一群记地包围之中。

    “叶小姐。据说伍董事地遗嘱中。将大部分坤大股权地支配权交给你了。请问这是真地吗?”

    “听说你是一个以代孕为生地孤女。突然得到这么多地财富控制权。请问你有何感受?”

    “外间皆传伍董事长地丈夫只有跟你结婚。才能得到属于他地那部分股权。你会做出什么样地选择?是跟他结婚共同掌握这笔财富?还是撇开他独自己掌控这些股权?”

    “你是怎么取得伍董事长地信任?让她把这么大地一笔财富交给你地?”

    叶歌儿被这些人推来搡去。眼前闪光灯狂闪。面对着一句句尖锐地提问。只觉得头晕恶心。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明远泊刚出了墓园,就看到叶歌儿陷入一群记的围攻之中,一副要晕倒的样子。他又气又急。喊来墓园门口几个保安,冲上去奋力地分开众记。

    谁料那些记见了他,更加兴奋起来。将两人一齐围在中间,又是一通狂照。

    “明先生,你觉得你太太的遗嘱对你公平吗?”

    “你太太这样做,是不是因为你的风流韵事太多,她已经不相信你了?”

    “你爱叶小姐吗?你会为了股权娶她吗?”

    明远泊将软趴趴的叶歌儿护在胸前,抬高声音对那些记说道:“关于坤大的股权变更问题,公司会出公告。至于其他地私人问题,恕不能回答。请诸位闪开一条路,谢谢。”

    那些记显然都是带着任务来的。一句有用的也没问出来,他们怎么肯依。没有人肯让开,依然长枪短炮地对着明远泊和叶歌儿,大有不回答问题就死围你们地劲头。

    叶歌儿靠在明远泊胸前,只觉得眼冒金星,一阵一阵地眩晕,人也站立不住,软软地往地上滑去。明远泊见她脸色苍白,冷汗都冒出来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冲着那些记大吼一声:“她是个孕妇,她要晕倒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儿道德?快闪开!”

    说完,抱着叶歌儿横冲直撞,几下就冲出了包围圈,往他的车跑过去。

    身后的记们不肯放过这英雄救美的场面,追在他身后边跑边拍。明远泊将叶歌儿塞进车里,自己好不容易开了车门,上了车。见那些记仍然堵在车头对着车内猛拍。明远泊顿时火气上冲。踩下油门冲着堵住去路的记们冲了过去。

    记们仓皇躲闪,有几个还摔到了地上。明远泊一脚油门踩到底。绝尘而去,终于甩掉到那些可怕的八卦记。

    车里,叶歌儿咬着牙闭着眼,冷汗涔涔地靠在车座上,嘴里出闷哼的声音。

    “歌儿,你怎么样?”明远泊见她痛苦的样子,心中大急。

    叶歌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从牙缝中挤出一单音来:“疼…”

    明远泊一听她说肚子疼,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你忍一忍,我们马上去医院。”

    “快…孩子不能有事…快…”叶歌儿虚弱地催促着。

    明远泊简直红了眼,也不管是红灯绿灯,一路疯狂地冲向医院。到了医院,他抱着叶歌儿冲向门诊地大门,一边跑一边高喊着:“大夫!大夫!”吓得周围的人纷纷给他闪避让路。

    待把叶歌儿送到了急诊室,明远泊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急急地拨下一个号码。

    “裘曼曼!你给我解释清楚,墓园的那些记是哪儿来的?”对方刚刚接通电话,明远泊便劈头怒问道。

    裘曼曼在那边顿一下,才回答道:“远泊,你怎么会怀疑我呢?我一向都支持你,一向不给你找麻烦,你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前天郑律师刚刚公布过遗嘱,外间就开始有流言了,今天那些记说的话,分明是得到某人的提前爆料。这事不是你做的,还会有谁?”明远泊继续逼问着。

    “知道遗嘱内容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你不知道赵亚天那些老家伙恨不能将叶小姐绑走,好阻止她嫁你给吗?你怎么不怀疑他们?”裘曼曼委屈地说道。

    “今天地事不可能是他们做的,因为如果歌儿生危险,孩子没了,对他们没有一点儿好处。我会让人调查清楚的,如果查出来事情是你散布出去的。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坤大你就不要呆了!”明远泊用强硬的口气说完这些,“啪”地挂断了电话。

    急诊室地门打开了,明远泊赶紧迎上出来的大夫:“大夫,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不会有,不过病人显然是最近操劳过度,没有休息好,又受到惊吓,才会出现胎动异常的情况。明先生放心。大人孩子都没事,不过需要留院观察几天。”那位四十多岁的女大夫温和地说道。

    “谢谢大夫。”明远泊说完,就冲进了急诊室。

    病床上。叶歌儿安静地躺在那里,胳膊上扎着吊针。护士们收拾好刚才急救地设施用具,推着车出去了。明远泊来到床边,侧身坐下,握着叶歌儿地手问道:“大夫说你和孩子都没事,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现在还疼吗?”

    叶歌儿歪了一下头,看住明远泊地脸问道:“那些记…哪里来的?他们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明远泊顿了一下,回答道:“这件事,我会让人调查清楚。如果是有人故意而为。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如果?哼!”叶歌儿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歌儿,我知道你在怀疑谁,我刚才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如果我查清楚此事是裘助理所为,我会辞退她。”明远泊很认真地向她保证。

    “我没兴趣知道你怎么处理她,我只希望这种事不要再生,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会觉得很对不住萍姐姐。”叶歌儿貌似满不在乎的语气中,弥漫着酸酸的味道。

    明远泊笑着把她的脸扳过来。朝向自己,然后贴近她,说道:“歌儿,这件事我曾经想跟你解释,可是你当时很激动,根本听不进去,我现在正式向你说明一下,我不想否认我曾经做过的事情,那段历史很不好。我自己知道。我和裘曼曼之间…应该说有一段过去。可是自从海萍生病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你知道…裘助理在工作上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我没有理由辞退她。但现在不同了…我儿子的小妈妈是个小醋坛子,如果你不想让她在坤大工作,我…给她安排一个去处。”

    “结束了?”叶歌儿撇撇嘴,“我曾经两次看到裘曼曼对你动手动脚,一次在医院,一次在你办公室,那样也叫结束了?”

    明远泊尴尬地挠挠头,说道:“她要那样做,我…唉!算了,也不必问你了,不管这事是不是她做地,我托人另给她安排一份工作,让她离开坤大吧。”

    叶歌儿小女生的心态里,生出几分得意来。她故意板起脸来,对明远泊嗔道:“你可别这样做,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没有权利干涉你对人事的任用安排。”

    明远泊见她脸色放松了,他心里也松快多了,拍拍她地脸说道:“至于你是我什么人的问题,我们不急着讨论,海萍刚刚下葬,我不想在此时说这件事。还有…我知道海萍的遗嘱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你慢慢想,只要你想清楚了,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好不好?”

    叶歌儿觉得心里一阵温暖,乖巧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闭上眼睛睡一觉,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明远泊说完,给叶歌儿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第二十二章

    因为伍海萍刚刚过世,明远泊有一个休假期,而恰恰叶歌儿在此时住院了,明远泊便做起了全职的陪护。

    关于遗嘱泄密一事,明远泊已经通过一个电视台的朋友打听清楚了,向报社和电视台爆料的人,正是裘曼曼。也是她将叶歌儿会出现在葬礼上的事情通报给了那些八卦节目的记,导致叶歌儿在墓园门口遭到围堵。

    明远泊虽然很气愤,但终究是自己结下的孽缘,欠下的孽债。因为叶歌儿与孩子都没事,他也就没有过分难为裘曼曼,只是托人介绍她进了一家外资企业工作,让她离开了坤大。

    裘曼曼仍然是不哭不闹,也不争辩,默默地辞了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到另一家公司上班去了。

    公司里流言再起,传明远泊为了讨好叶歌儿而得到股份,毫不讲情面的撵走了旧情人。这都在明远泊的意料之中,他也不打算给予理会。

    在经历了伍海萍病重、去世、遗嘱事件和葬礼这一系列纷杂的事情之后,明远泊躲在医院里陪着叶歌儿,觉得心里很安宁很放松。

    不过叶歌儿就没有那么轻松了,那天在墓园被记一顿狂拍狂照之后,做为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传奇性人物,她的形象迅速在这个城市里传播开来。虽然明远泊为避免她再受刺激,不给她看报纸,不让她看电视,但是在这个通讯达的时代,信息的获得是多种途径的。

    叶歌儿很快就知道自己成了八卦名人,通过她那些失去联系好久的亲戚朋友们。

    “歌儿,我是叔叔呀,你好久都不来家里了,我和你婶子都很想你呢。下星期有空没?来叔家玩,让你婶子包你最爱的虾仁馅饺子…”

    居然还能记得她最爱吃虾仁馅的饺子,真是很难得!

    “歌儿,电视上说的事…是真的吧?你爸爸不在了。妈妈又那样…叔叔算是你最亲的长辈了,需要拿主意地事,一定要跟叔说哦,女孩子家在社会上可不能行差踏错。”

    四年前我孤立无助地时候。你这个最亲地长辈怎么不怕我行差踏错呢?

    “你要是忙。我和你婶子去看你吧。你现在住月亮湾庄园是吗?”

    “叔。我不住那里了。改天我给你打电话吧。”

    “哦…好。一定来家玩啊”去看你妈妈。怎么不在那家疗养院了呢?你这孩子主意就是正。换疗养院这么大地事。怎么不跟舅商量一下?”

    “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直接说吧。”

    “那个…你表哥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中天软件公司工作。五年也没得到提升。你能不能找人给打个招呼。好歹提一下。孩子刚生下来。你嫂子还没工作…”

    “中天软件?我怎么会认得那儿的人?”

    “你不知道?那是坤大的一家子公司呀!”

    “叶歌儿,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了…”

    最后叶歌儿直接把电话关机,丢进包里不理了。明远泊看她气哼哼地样子,对她说道:“这种事情,我爸爸当年公司破产的时候。我也经历过。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些事你要看开,别气坏了自己。”

    “趋利避害?亲情呢?爱情呢?为了趋利,这些都可以避开吗?”叶歌儿不服,撅着嘴巴反驳。

    “天下只有至亲父母是不跟儿女讲利害的,除此之外,利益是人与人之间永恒的关系纽带。”明远泊觉得她很天真,打算对她进行一点处世教育。

    “除了父母子女,其他人都不行吗?”叶歌儿眯起眼睛看他。

    “哦…你这小脑袋瓜儿想什么呢?算我没说。亲情至上!爱情至上!谁敢亵渎歌儿心目中的圣洁情感,我第一个拍飞他!满意了吧?”明远泊怕再惹她多思多想,赶紧哄着她。

    可是他的话叶歌儿显然听到心里去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天也不说话。“原来你爱吃虾仁馅的饺子呀,我打电话让李嫂现在就包,晚上我们就吃虾仁馅的饺子,好不好?”明远泊岔开话题。

    “你能听到我电话?”

    “你那个电话漏音那么严重,我想不听都不行。”明远泊摊摊手。

    “你要是君子。你就该把耳朵堵上。”叶歌儿又恢复了心情。跟明远泊打趣道。

    “我可没说我是君子,电话漏音好啊。要是哪个小子看上你了,想追求你,我就可以提前得到信息,早做防范了。”

    “哼!等我出了院,马上换电话去。”叶歌儿冲他皱皱鼻子,心里却是美滋滋地。最近明远泊跟她说话总是用这种口气,好象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

    可是若认真说起两个人的关系,明远泊又从来没有正式向她确认过。他们都知道彼此之间隔着什么,小心翼翼地都不去触碰那个话题。

    叶歌儿也曾想过: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好了,那些股份本来就该是他地,自己跟着较什么劲?自己能守着宝宝,跟他一起过日子,不就是一种幸福吗?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可有时候她又会告诫自己:不要急,总得确认他到底是喜欢你这个人还是喜欢由你处分的那些股权。如果他真的是对伍海萍的心思早有洞察,存着预谋股份的心思对自己好,那他得到股份后,会对自己怎么样呢?自己要貌无貌,要才无才,他那样的男子,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叶歌儿在信任与怀疑,自信与自卑之间摇摆着,对明远泊的态度也因此忽冷忽热,阴晴不定。明远泊则淡然若定,她小脾气的时候,他就忍一忍,哄一哄,岔开话题。她开心的时候,当然也是他最开心地时候,两个人说笑之间,象是一对亲密的爱人。

    他理解叶歌儿的惶恐,因此他决定给她时间。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对的一颗心是真诚的。

    一周后,叶歌儿出院了,回到了月亮湾8号。

    本来以为明远泊会马上去公司上班,却没想到他依然休着假,每天游游泳,陪叶歌儿聊天吃饭,仿佛他没有工作一样。

    “你这么清闲,是不是已经被辞退了呀?”叶歌儿坐在书桌旁,见明远泊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跟他开着玩笑。

    “辞退?目前不会有这个可能性。至于工作嘛…一个公司的运作如果需要总裁天天守在办公室才能正常,那这家公司不如关门算了。前一阵子海萍病重,我天天守在医院里,真是身心俱疲,需要休整一段日子,公司如果有大事生,会有人向我汇报的,你放心好了。”

    “唉!先是萍姐姐,后来又是我,害你天天住在医院里,真是对不起。”叶歌儿敏感的想到自己也拖累了他好久,心里一阵愧疚。

    “你不用多想,那是不同的。如果一个人天天呆在医院里,闻着满屋子地消毒水味道,看着你生命里一个很重要的人一天一天的萎顿,感觉到生命力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消散,那种滋味…”明远泊说到这里,似乎又陷入了那段日子的煎熬之中,眉心的“川”字不由自自主地加深了。

    叶歌儿心疼他,拉住了他的手。明远泊感受到她手上传来的柔柔地温情,叹了一口气,笑了:“你住院地时候就不同啦!你是一天比一天神气!一天比一天会气我!我每天都要抖擞精神对付你,哪里有时间忧伤呀?来,把牛奶喝了。”

    “我不喝!闻着就想吐!”叶歌儿将牛奶杯子拿得远远的,皱着鼻子说道。

    “不是说妊娠反应期已经过去了吗?快喝!我儿子要喝!”杯子又推到了叶歌儿手边。

    “你儿子说不喝!”叶歌儿再把杯子推走。

    “他什么时候说地?我怎么没听见?”明远泊笑瞪着她。

    “他只跟我说话,他说爸爸不好,他不理爸爸。”叶歌儿说这些话,自己笑不可支地趴到桌子上。

    “你敢谎传情报?快喝!”明远泊将杯子拿起来,塞进叶歌儿的手中。

    “我喝了会吐,我…”两人推搡之间,杯子“啪”地落到桌子上,牛奶洒了出来,顺着桌子流到抽屉里去了。

    “抽屉饿了,想喝杯牛奶。”叶歌儿说完,吐了吐舌头,起身跑到床上,钻进被子里,想躲避明远泊的责备。

    明远泊又生气又想笑,摇了摇头,拽过纸巾盒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的狼藉。

第二十三章

    尽管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表面的亲密与和平,可是该来的矛盾还是要来的。

    在叶歌儿出院后,明远泊又休息了一个星期,便开始上班了。叶歌儿恢复以前在月亮湾8号的生活节奏,每天学习一会儿,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吃饭散步睡觉。

    那天早晨,用过早饭后,明远泊开车上班去了。叶歌儿回到楼上,翻开英语书开始背单词。嘀嘀咕咕地没念一会儿,手边的电话就响了。

    自从叶歌儿在媒体上曝光以后,她的手机突然忙了起来,经常接到一些好久都不联系的各路人马的电话。因此当电话响起的时候,她谨慎地看了一眼号码。

    是坤大总部的电话,叶歌儿猜可能是明远泊从办公室打来的,便愉快地接了电话:“喂!”

    “叶小姐你好!”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叶歌儿一时没听出这个声音是谁的。

    “我是赵亚天。”

    “赵伯伯…”叶歌儿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马上紧张起来,“找我有事吗?”

    “你前一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我也不好打扰你。关于萍儿遗嘱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件事可不能一直悬而不定啊,坤大68%的股份处于半冻结状态,对于公司的运作非常不利。现在我们是在想尽办法压制外界的流言,可是如果长时间不能布股权变更公告,会影响坤大在二级市场的股票价格。我建议你先将孩子继承的38%的股权变更手续办完,至于明总裁那30%的份额,你最好尽早表声明,阐明你的立场。”

    “这…这么严重?”泰山又压下来了,叶歌儿觉得赵亚天说的那些事情,完全不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原来她不表明立场也不行,会影响公司运作,会造成公司的股价波动。这些事情明远泊肯定也清楚,可是他从来不跟她提,就当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让她轻轻松松地当了这么多天地驼鸟。

    这么严重地后果。他心里地压力一定很大吧?

    “叶小姐…我可以叫你歌儿吗?”赵亚天放柔了语气。对叶歌儿说道。“我那天跟你说地话。你一定要认真考虑。是把这部分股权交给一个风流成性地男人好呢?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好?你是个聪明地孩子。一定掂量得出轻重来。萍儿去世也有些日子了。你心里不可能没有考虑地吧?能跟赵伯伯说说吗?”

    叶歌儿镇定了一下自己地情绪。对赵亚天说道:“赵伯伯。明先生是孩子地亲生父亲。他理所当然应该是孩子地监护人。这是天经地义地事情。至于说我与明先生将来地关系。那将取决于我们地感情。与股权地归属问题无关。我目前就是这样考虑地。如果说公司为稳定股份。需要一份书面声明地话。我会与郑律师商量过后。拟出一份来交给明先生。”

    赵亚天听叶歌儿这样说。语气有些急了:“歌儿。你大概不知道。虽说董事长是由股东选举产生。但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公司里拥有股份最多地人担任。如果你放弃孩子那部分股份地代理权。然后你再嫁给明远泊。那么明远泊将成为坤大地董事长兼总裁。到那时候。坤大就真地改姓明了。萍儿在天有灵。会因为她所托非人而遗憾地。”

    “赵伯伯。我觉得你领会错了萍姐姐遗嘱地意图。她这样处理股份问题。是在为她地孩子安排一个可靠地将来。我相信明先生。他一定会对自己孩子好地。至于坤大将来到底是谁家天下。我这个普通地小女子并不在意。也与我无关。”叶歌儿知道董事会地那些老家伙被明远泊压制得太久了。早就想挤走他了。因此她言语间下意识地偏向明远泊。

    “你…你怎么可以对萍儿地遗托如此掉以轻心?你是不是被那臭小子灌了**汤了?我就知道会这样…那小子女人堆里打滚多少年。你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赵亚天情急之下。开始口不择言。“赵伯伯!”叶歌儿被说得生气了。

    “歌儿,我们约个地方见面谈吧,我有些东西给你看。本来我不想刺激你的,可我实在是为你担心。”赵亚天用一种痛心的语气说道,“我十点钟在静庄茶楼等你,你务必要到。”

    说完,也不给叶歌儿考虑时间,他率先挂断了电话。

    叶歌儿放下电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些天她与明远泊之间的宁静日子多么愉快。可是他们之间到底还是横亘着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躲也躲不掉了。赵亚天要给她看什么?十有**是对明远泊不利的东西。她到底应该选择信任他。对别人的话充耳不闻?还是要听听别人的意见,然后再做出判断?

    她就那样一直呆坐着,心里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直到门被敲响,翠姨的声音在门口唤她:“歌儿,赵副董事长来电话了,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他地约会。”

    歌儿抬头往墙上的吊钟瞥一眼,九点四十五了。

    她一咬牙,回头对翠姨说道:“我知道了,翠姨,麻烦你让老王准备车,送我出去一趟。”

    “好的!”翠姨的声音是愉快的,让叶歌儿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翠姨对伍氏父女忠心耿耿,对明远泊向来不抱好感。如果她猜得没错,兴许这些日子她与明远泊的举止行踪,早就被翠姨报告给赵亚天了。

    当叶歌儿到达静庄茶楼时,已经是十点十五分了。虽然她并不愿意赴这个约会,但她还是因为自己的迟到向赵亚天道了歉。

    赵亚天似乎料到了她会迟到,不甚介意的样子,笑容可掬地招呼叶歌儿坐下,亲手给她沏茶。

    叶歌儿客气地道过谢,就静坐在那里,等着他亮出杀手锏来。

    来的路上,叶歌儿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只是看看他手里有什么东西,千万不要轻易当真。一定保持自己地判断力。

    可是当她看到赵亚天摆在她面前地照片时,她还是失去了冷静。

    照片里,在一家咖啡馆临街的坐位上,明远泊正在端起一杯咖啡啜饮,他地旁边坐着一个女人,竟然是离开坤大的裘曼曼。她一手抱住明远泊的头,正嘟起嘴巴吻上明远泊地侧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再看照片下面显示的时间,是三天前!叶歌儿想起那天明远泊往家里打电话,说他需要陪个客户,不回家吃晚饭了,原来这就是他的客户!

    “歌儿!你瞧清楚这个臭小子的真面目!别被他的面皮给迷住了…歌儿!歌儿!”赵亚天刚加上一勺醋,叶歌儿已经抓起桌子上地照片,冲出了雅间。冲下楼去了。

    赵亚天显然没有料到照片会被夺,急急地追着叶歌儿,想要把照片要回来。可惜他老胳膊老腿儿。哪里有叶歌儿的动作快?等他追到茶楼外的时候,叶歌儿的车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叶歌儿一怒之下,吩咐老王开车到坤大总部。一路上老王都在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脸色,车到坤大总部楼下的时候,老王谨慎地说道:“歌儿小姐,老王说句不该说的,明总裁最近在公司的日子可不太好过,他要是有什么事惹了你,不如等晚上总裁回家了再说吧。”

    叶歌儿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才长叹一声:“王师傅,回家吧。”

    “哎!”老王答应一声,迅速调转车头往家开,生怕叶歌儿反悔再冲上去的样子。

    当明远泊晚上回家地时候,他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他拎着路上给叶歌儿买地各式面包,进屋就先往二楼叶歌儿的房间去。叶歌儿第一次在他的车上吃面包的情形,让他每次想起来都咧嘴偷笑,于是逛面包房成了他的一项爱好,只要在路边现有象样的面包坊。他都会停车进去看一眼,捡那些好看的闻着香的,买一大堆回来给叶歌儿当宵夜。他现叶歌儿对面包根本毫无抵抗力,总是吃着这个看着那个,一会儿就能吃下去好几个,然后才会大喊着:“不行了!吃太多了,又要长肉了!”

    他才不在乎她长多少肉呢,他喜欢看她吃面包时那种快乐的样子,对她来说。幸福是那么简单。有好吃地面包就足以让她幸福半天。

    他为她的快乐而快乐着,所以当他推开叶歌儿的房门时。根本没现叶歌儿的脸色象寒冰一样:“歌儿,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装面包的纸袋举到一半,就被叶歌儿的眼神给冻住了:“歌儿?你怎么了?”

    叶歌儿本来准备镇定冷静地向他质问清楚,可是一见他走了进来,又绷不住满心的委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明远泊不明所以地凑到她跟前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前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叶歌儿心思浅,藏不住事情,遇到这种事情只会象小女孩儿一样冲动直接。

    “前天晚上…我不是说了吗?陪一个客户去了…”明远泊语气有些弱。

    “你的客户?”叶歌儿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翻开她手边地一本书,取出夹在其中那张照片,抖到明远泊面前,“这就是你的客户?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每天在你的日程表上,有多少这样的客户在排队等着见你?我也是你的客户之一吗?”

    明远泊拿过照片一瞧,顿时变了脸色:“这是谁给你的?”

    “谁给我的重要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撒谎?”叶歌儿委屈地大声吼道。

    “我…只是怕你多心,是裘曼曼给我打电话,说我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落在她那里,要我过去取。我当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东西落在她那里,又怕那东西真的很重要,就应约前去了。这照片上地情形…是她突然吻了我一下,我没能及时躲开…你要相信我…”明远泊认真地向叶歌儿解释道。

    “她突然吻了你一下,你没能躲开…多好地理由!要是她下次再约你,突然上了你的床,你是不是也躲不开呀?”叶歌儿象是被灌满了地小醋坛子,酸水四溢,说话也刻薄起来。

    “歌儿!你怎么这样说话!”明远泊有些生气了。

第二十四章

    “你能做得出,还不让我说吗?你明里将那个女人调离,瞒着我暗通曲款,到底有什么目的?股份吗?那些股份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硬栽到我头上?你要喜欢,不用费这么多手段的,直接跟我说呀,我马上表声明…”叶歌儿越说越委屈,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怒气,口不择言。

    明远泊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将手中的面包纸袋狠命地往地上一摔,回手又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往地上一扫,“哗啦”碎了一地。他竖起眉来,指着叶歌儿斥道:“你这都是些什么混帐话!你心里就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是不是?别人随便制造一张照片你就相信,我认真向你解释都没有用,你看不到我的真心,我说什么都没用!一份遗嘱而已!你就解不开这结了是吗?”

    叶歌儿本来气势很盛的,可是明远泊生起气来,目光凛凛,又恢复了初识时那种冷然的样子,让叶歌儿看着揪心万分。她本来还隐忍着不想哭出声来,被明远泊一顿训斥后,干脆放开嗓门大哭出声。

    她一边哭一边冲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将自己的衣服掏出来,一件一件地往床上扔:“解释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听你的解释?那是你的生活,我并不熟悉!我是你的什么人?替你生孩子的穷女人罢了!你们家的股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多少个情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负责生下孩子,你负责付我三十万就可以了!除此之外,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以后别拿股份的事来烦我!那些事情与我无关!”

    明远泊见她收拾衣物要走,上前扣住箱底一掀,叶歌儿刚刚塞进箱子里的衣服,又重新倒了满地都是。叶歌儿气得将手中的衣物往床上一丢,拎起自己挎包就往外冲,却被明远泊长臂一伸扯住了胳膊,直接将她丢到了床上。

    叶歌儿被仰面朝面地摔到床上,虽然不怎么疼。可是心里却更加委屈了。她也不起来了,躺在那里耍赖一样地拍着床,放声大哭。

    明远泊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如果叶歌儿冷着脸骂他,他还能狠下心来在她面前摔东西。可是她这样象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样的哭,他的心就柔软下来了。

    他走过去。贴在她身边趴下,伸出手来去抚她的脸:“好了好了,我认错了,你别哭了…”

    叶歌儿哪里肯让他近身,拳打脚踢地把他往床下推。明远泊知道她推不动自己,任由她在他身上撕扯着,继续抚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别闹了,你这样疯会吓到宝宝的,安静些。不要哭了。”

    他软语轻声地安慰着,直到叶歌儿闹得累了,安静下来了。他将手移到她地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宝宝别害怕,你妈妈不是经常这样疯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一个乖巧的好妈妈,宝宝要是生气了,就踢她两脚吧,这样她下次就不敢这样吓你了…”

    “哎呀!”叶歌儿突然捂住肚子叫了一声,吓得明远泊一下子直起身来:“怎么了?”

    叶歌儿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嗫嚅了半天说出一句来:“被宝宝踢了一下。有点儿疼。”

    明远泊听了。满脸紧绷地线条都放松了。嘴角大幅度地向上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放声大笑起来:“哈哈…让他踢他就踢。果然是我明远泊地儿子。好样地!”

    叶歌儿羞恼难当。抬腿就踢了明远泊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脚。伸手在她地腿上揉搓着:“你以后可不要轻易对我用腿哦。我儿子会替我报仇地。哈哈…”

    叶歌儿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使劲地往外挣自己地腿:“你松手。我怕痒!”

    明远泊见她睫毛还是湿漉漉地。脸上却已经没有了怒意。脸蛋儿红红地。嘟着嘴巴娇羞地样子。心里一动。俯身贴近她地脸。轻声问道:“你哪里痒?”

    “腿痒…”

    “心痒不痒?”明远泊说这话时。手已经抚上她的脸。叶歌儿觉得他这句话象加温器一样,周围地空气一下子热了起来,烤得她脸烫,对着明远泊的脸,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明远泊见她一副不经挑逗的样子,开心地乐了,将一只手臂支在床上,撑住自己地头,看着叶歌儿问道:“歌儿,我问你哦,那天晚上我吻过你以后,你怎么哭了呢?”

    提起那天晚上,叶歌儿连耳朵都红了,小声地埋怨道:“那是人家的…初吻,怎么也没想到是那个样子,你都把我嘴唇弄破了…”

    明远泊轻笑了一下,贴上她的脸,柔声说道:“怪我不好,那天喝了酒,太粗野了。不如我现在补偿你吧,这次我一定温柔一些。”

    “不要!”叶歌儿赶紧推他。虽然两个人一栋房子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可是中间始终隔着一个伍海萍,因此两人只是言语比较亲密,偶尔会拉拉手,更进一步的亲密从来都没有过,因此叶歌儿心里很紧张。

    “别怕,这次我一定轻轻的,不再弄疼你了…”明远泊的声音沙沙地,透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他慢慢地脸俯下,凑上叶歌儿的嘴唇。一抬眼,现她圆瞪着双眼看着自己,于是他轻声告诉她:“把眼睛闭上。”

    叶歌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可是连带着嘴巴也紧紧地闭上了。明远泊咬着嘴唇笑了一下,又告诉她:“嘴巴张开。嘴巴张开了,同时眼睛也睁开了,这次倒没有瞪向明远泊,而是看着棚顶,一副等待受刑的样子。明远泊出一声叹息:“唉!随便你吧。”低头将自己温热地唇在叶歌儿的粉唇上轻轻一划,感觉到叶歌儿浑身都颤栗了一下。他捧住叶歌儿的脸,从她的额头开始吻起,一路温柔地向下,眼睛、脸颊、鼻尖、嘴唇、下巴…一直吻到她的香颈。

    叶歌儿在最初的颤栗消失后,感觉自己的身体象是在寒冷的冬日里,泡在一池温温地泉水中。说不出地舒适快乐。开始她咬着唇忍着,可是当明远泊用舌尖轻轻地在她的下巴上舔过时,一声娇哼冲口而出。

    明远泊被这个声音激励着,变得激动起来,呼吸急促,唇在她的颈上肩头尽情的舔噬着。一只手伸向她隆起的腹部,来回摩挲着。叶歌儿在这前所未有地身体震撼感中,变得迷乱而忘我,娇喘连连,身体也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

    明远泊的男性本能被刺激到了,探手就向下摸去:“歌儿…歌儿…”

    眼见着就要探下去了,叶歌儿突然就抓住了他的手,虚弱而坚决地说道:“不要。”

    当头一盆冷水,泼回了明远泊的理智。他松开叶歌儿。坐起身来沮丧地喘着气。叶歌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伸手碰了碰他地手臂:“你怎么了?”

    明远泊侧头看她。突然就伸手弹了一下她地额头:“小鬼!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小心我把持不住吃了你!”

    叶歌儿赶紧闭上眼睛,一翻身将后背给了他。明远泊深情地盯着她已经找不到腰的后背,看了好久,也躺了下去,从后面抱住了她,柔声对她说道:“歌儿,我爱你…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跟你撒谎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叶歌儿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翻回身来,紧紧地搂住了明远泊地脖子,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如果赵亚天知道他与裘曼曼合作制造地那张照片,没有起到挑拨离间的作用,反而促进了两个人的感情向前一步展,一定会悔青了肠子。

    照片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叶歌儿挺着有孕六个月地大肚子,在月亮湾8号过着安逸而平静的日子。明远泊从来不跟她提股权一事,只是强迫着她去办了石道街28号那套房子的产权变更手续。他说有一套房子在。叶歌儿就不会有飘零孤女的感觉。

    赵亚天又催了几次叶歌儿,让她赶快作出抉择。可是他的猴急的态度,反而激起了叶歌儿很大的反感。她给郑教授打过了电话,咨询了一些事情,心里在盘算着委托一个律师,向法院提出变更宝宝的股权代理人的诉讼一事。

    她刚刚与委托律师接洽上,委托协议还未签呢,天大地变故就生了!

    那天,明远泊告诉她需要出差一天。去北京见个外国客户。叶歌儿替他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看着他上车走了,她自己回到卧室补觉去了。

    睡了没一会儿。她突然就感觉肚子疼,爬起来喝了一杯热水,自己按摩了一阵子,仍是不见好,反而越疼越厉害。

    她有些心慌,估摸了一下时间,知道明远泊此时正在飞机上。想来想去,她给川姐打了电话。

    川姐一听她说肚子疼,吓得撂下电话开车就往她这里赶。仅仅路上的十多分钟时间,当川姐看到叶歌儿时,她已经疼得蜷缩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川姐吓坏了,喊来翠姨帮着把叶歌儿抱到车上,踩下油门就向医院冲去。

    车上的叶歌儿只觉得子宫一阵紧似一阵地收缩,钻心地疼痛。她大汗淋漓,仅存的一丝意识里充满了恐惧:“川姐…快…我怕是要早产…”

    “别瞎说!”川姐被她这句话吓得手都哆嗦了,如果再晚一个多月,七八个月的时候,早产的婴儿还有得救。刚刚六个月大的胎儿,早产根本救不活。两个恐惧的女人终于到了医院,叶歌儿已经疼得快失去意识了,只是本能地用双手护住肚子,满头冷汗、脸色苍白,被推进了急诊室。

第二十五章

    急诊室外,川姐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地踱着步子。她已经拨了十几次明远泊的电话了,提示音一直是那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她用手握住脖子上的玉佛,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保佑歌儿平安!

    急诊室的门开了,只是轻轻的“吱呀”一声,却吓得川姐跳了起来。一位女大夫走了出来,摘下脸上的白口罩,喊了一句:“谁是叶歌儿的家属?”

    “我是!”川姐惶恐地走过去,“大夫?”

    “孕妇早产,快点儿签字吧。”大夫面无表情地说道。

    “早产?”川姐的心脏漏掉了两拍,惊骇地望着大夫,“大夫,能不能想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求你了!”

    “孩子保不住了,如果你再不签字,连大人也有危险!”女大夫皱着眉头,强硬地说道。

    “我…我…”川姐抖着手掏出手机,再次拨了明远泊的号码: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川姐懊丧地将电话摔出去,从大夫手中夺过笔来,颤抖着手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病房内,叶歌儿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洁白。她对这个颜色很恐惧,轻轻地侧过头寻找着---她看到了川姐!

    “川姐。”她还有些虚弱,声音轻轻的。

    “歌儿…”川姐叫了一声,眼圈红了,“要喝点儿水吗?”

    “我…”叶歌儿记起自己是因为肚子疼进了地医院。下意识地伸手向肚子上摸去---平坦地!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张惶地望向川姐:“孩子呢?孩子呢?”

    川姐强扯起嘴角。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早产了。没关系。反正不是咱地孩子。大不了白遭这六个月地罪。你想开点

    “早产?”叶歌儿地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不可置信地弹坐了起来。“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地!他今天早上还踢我了呢!怎么可能早产?川姐!”

    “歌儿坚强点儿。孩子真地没了。”川姐不想隐瞒她。只盼望她自己能想开些。

    “不会!不会!一切都是好好地。怎么会突然早产?我去问问大夫!”叶歌儿手足无措地呆了一会儿。突然就掀被下床。光着脚就往外冲。

    川姐一把拦住她:“歌儿!你干什么?”

    “川姐!你让我去问问大夫!”叶歌儿推开川姐。象疯了一样地往外冲。川姐没办法,只好拎着她的鞋在后面追着。

    叶歌儿冲进医生的办公室,也不知道哪位是她的主治大夫,随便抓一个人就问:“大夫,我怎么会早产?我昨天还好好的!你告诉我原因,求你了!”

    川姐跟了进来,将鞋强套在她的脚上,扶着她往另一位大夫面前走过去:“这位才是你地主治大夫。”

    叶歌儿扑到女大夫的桌子上,一叠声地问道:“大夫。我身体很好的,怎么会早产?”

    那位女大夫抬起头来,同情地看着叶歌儿。温和地说道:“你别激动,坐下来说话。”

    川姐将叶歌儿摁到椅子上坐下,那位女大夫看着叶歌儿问道:“你最近吃什么药了吗?”

    “药?”叶歌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我没有胡乱吃药呀,只是前一段时间胎动异常,住了几天院,出院的时候大夫给开的保胎药,我每天按时在吃。”

    “保胎药?你确定?”女大夫显然很谨慎。

    “那…我吃的是什么药?”叶歌儿看女大夫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吃的药有问题。“大夫,求你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女大夫下意识地用笔帽点着桌面,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本身体质很好,根据你进医院时的症状以及宫缩地情况判断,你应该是一段时间内连续服用了米非司酮片。”

    “米非…什么?那是什么药?”叶歌儿迷茫地看向女大夫。

    “一种在怀孕早期终止妊娠的药物…”

    女大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叶歌儿地耳边炸开。她茫然地站起身来,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我明明吃的是保胎药。大夫明明开的是保胎药,我怎么可能吃那种药…”

    一直被川姐扶回病房,上了床,她仍然在疑惑地叨咕着:“明明是保胎药…”

    “歌儿!”川姐见她的样子,很担心地唤她,“歌儿,你清醒些,不是咱们的孩子,别这么伤心好吗?”

    “川姐…我怎么对得起萍姐姐?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念想儿。她寄予了无限期望的孩子。被我弄没了…萍姐姐如果在泉下有知,她会恨死我的。还有远泊…”

    一提起明远泊,叶歌儿突然停住了,她的心里“咚咚”地擂着鼓,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地念头来。她不敢相信自己会那么想,可是那个念头自己就蹿进她的意识里叫嚣着。

    那么巧?他今天就出差了?

    她摸出自己的手机来,拨通了月亮湾8号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翠姨,她急急地跟翠姨说道:“翠姨…李嫂呢?你喊李嫂听电话。”

    “歌儿,你怎么样了啊?我都要担心死了!”翠姨的声音听起来要哭了。

    “你先别管,快去找李嫂,让她听电话!”叶歌儿几乎是在吼了。

    翠姨没有办法,只好将电话放在一边,小跑着找人去了。可是喊遍了月亮湾8号的各个角落,也没找到李嫂。厨房帮工的小妹告诉她,李嫂自从早晨出去买菜,一直没回来呢。

    翠姨跑回去拿起电话:“李嫂买菜没回来…咦?不对呀,现在是中午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叶歌儿心里瞬间一片冰凉--李嫂是唯一经手她的药物地人,每天按时吃药,都是她取药端水上楼的。李嫂与自己无怨无仇,自然没有理由害她,如果保胎药是她给换的,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她的行为---她是受人指使的。

    可是…李嫂的老家在农村,在这座城市里根本不认识几个人,每天除了买菜能出去一趟,基本就是窝在月亮湾8号里,是谁能指使得动她?孩子没了对谁有好处?

    裘曼曼?听说自从照片事件后,她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去上海居住了。

    …不会他!不能是他!一定不是他!

    叶歌儿在心里疯狂地做着否定式地肯定。她抱着自己的脑袋拼命地摇着,吓得川姐使劲地搂紧她,按铃喊来大夫,要求给她打一针镇静剂。

    叶歌儿没有打镇静剂,因为她突然之间就冷静了。她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郑南阳的电话,平静地问道:“郑律师,求教你一个问题,如果我肚子里地孩子出问题了,萍姐姐地股份将怎么处理?”

    郑南阳果然是有职业水准的律师,连思索地时间都不需要,即时做出回答:“如果孩子出了问题,遗嘱继承失去了继承人,将变得无效,伍董事长的股份按法定继承程序处理。因为伍董事长只有一位直系亲属,就是她的丈夫明总裁,所以明总裁将成为全部股份的唯一继承人。”

    电话从叶歌儿的手中滑下,跌落到地上,将电池与机身分成了两部分。叶歌儿觉得心被人扎了一刀,“汩汩”地流着血。

    川姐从她的漏音电话里,已经听到了郑南阳的话。她忿忿地咒骂着明远泊狼心狐性,为了那些股份,不仅欺骗叶歌儿的感情,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叶歌儿好象什么都没听见,她推开川姐阻挡她的手,木然地下床穿上衣服,木然地回到月亮湾8号,木然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坐上川姐的车离开了这栋她生活了大半年的漂亮别墅。

    远在北京,此时明远泊刚刚从谈判室走出来,他的助理就迎上去,将手机递给了他:“总裁,刚刚有一位女士给你打来电话,说有急事找。”

    明远泊接过电话翻了一下来电,认出是川姐的号码,便回拨了过去:“喂!川姐…”

    “你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你个阴险狠毒的臭男人!你们家那点破事儿我管不着!可是你伤害了歌儿,我就永远诅咒你!你喜欢钱是吗?让钱压死你!抱着你的钱臭腐烂去吧!你不会有好报应的!”

    一连串恶毒凶狠的咒骂之后,电话“啪”地挂断了。

    明远泊看着电话愣了半天,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拨叶歌儿的电话,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他又迅速拨通了月亮湾8号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翠姨,听到他的声音,态度顿时不好起来。

    他此时也顾不上这些,急急忙忙地问:“翠姨,歌儿呢?”

    “走了。”冷淡的两个字。

    “走了?为什么呀?她去哪里了?”明远泊觉得自己的汗都冒出来了。

    “孩子没了,她留在这里伤心吗?”

    明远泊顿时眼冒金星。怎么会这样?他刚离开半天而已,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

    “快!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家里,你速去安排!”他对自己的助理下了命令。

第二十六章

    当明远泊回到月亮湾8号的时候,先迎接他的是翠姨的辞职。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翠姨鄙夷地将辞职信把他面前一丢,话都懒得说一句,转身就走。

    明远泊此时已顾不上她的态度问题了,强行抓住她,将事情的始末打听清楚。

    翠姨走了,他坐在客厅的沙上好半天没动地方,眉心的“川”字拧成了一团。他在思索这件事,在他看来,只有一个人有理由做这件事,那就是裘曼曼。可是她本人不在这座城市,可能的直接凶手李嫂也失踪了。

    目前来看,最重要的事是先找到李嫂,只要找到了这个女人,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他抄起电话来,拨通了本市刑警大队队长的电话:“高队长,求你替我查一个人…”

    安排下这件事后,他驾车冲出家门,先奔石道街28号那套公寓而去,没有人,空空如也!

    昆山路上的小租屋?早在被他退租的第三天,就已经租给别人居住了!

    川姐家里?他不顾川姐的冷眼与咒骂,冲进她的家里,连卫生间都没有放过,仍是不见叶歌儿的人影。

    “川姐,歌儿住在哪里?求你告诉我!这件事有误会,我一定要向她解释清楚!”明远泊恳求着川姐。

    “误会?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有误会?你说有误会,好啊!拿出证据来!如果是我们误会了你,我马上向我道歉,亲自带着你去见歌儿。”川姐将他推出门外,“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明远泊意识到,叶歌儿已经将自己藏了起来,如果他不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将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她是断断不会原谅自己了。

    作为坤大股权归属疑云地后续报道。明远泊为占有股份。扼杀胎中孩儿地惊天丑闻。在本城地报纸电视乃至网络上迅速地传递着。故事经人们口口相传。到最后已经展出了明远泊已经将李嫂杀人灭口地悚人情节!

    人们纷纷谴责着这个爱财没人性地男人。甚至将他以前地风流韵事翻出来做为他负数人品地佐证。有两位以前被他抛弃地女助理一齐出现在电视台地访谈节目里。声俱泪下地控诉着他地绝情狠毒。甚至言语间暗示他是一名**狂。

    而故事地主角。那位已经被人们推入了魔界地明总裁。不但没有出来澄清事实。反而从本城消失。不知去向了。

    这一波一波呈递进式展地消息。传到位于金南大学家属区地一间小租屋里。叶歌儿苦笑着。心里还是在锐痛着。

    “歌儿!快走吧!再不走就占不上位子啦!”与她同租一间小屋地秦岭。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地女孩子。虽然年龄比叶歌儿要大一岁。但是看起来纯真快乐。毫无心事地样子。

    两个人搭伙租下这间单室地公寓。也搭伙一起为研究生地入学考试进行着准备。叶歌儿从月亮湾8号出来后。料到明远泊会找她。因此就没有去任何一个他能猜到地地方。到这里与人合租了这间公寓。

    养好身体后,她本来是要出去找工作的。那天川姐来看她,现她床头那一堆地研究生入学考试复习资料,主动对她说:“歌儿,你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一直做这个,而且这次你受了伤害。对这件事一定有阴影了。你的人生路还很长,从长远处着眼打算是对的。你安心复习吧,这几年地生活费和你妈妈的护理费我借给你,等你研究生毕业了,还愁找不到好的工作赚钱还我吗?”

    叶歌儿感动地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能久久地抱着川姐。

    因为这个机会得来不易,因为她在将来要还川姐的金钱债与人情债,所以半年后的考试对她来说,是一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事情。

    因此她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在书本上。虽然这个时代不用凿壁偷光了,但是说她头悬梁锥刺骨却是不过分的。而繁重的学习任务也分散了她地注意力,让她的心没那么痛苦了。受她的感染,本来娇娇滴滴的秦岭也奋起来,两个女孩子早出晚归,几乎一整天都泡在学校的图书馆与自习室里,累得两人都瘦了一大圈。

    恨归恨,刚开始那段日子,叶歌儿只要路过学校里的书报亭。总要停下来翻翻本地的各种报纸。关于明远泊的那些耸人听闻的传说。叶歌儿都从报纸上见识过了。

    其实那些八卦传说,大部分她是不相信地。可是只要看到报纸上有坤大或明远泊的字样。她总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上前扫一眼。

    渐渐地,传闻少了,报纸上有新的噱头可以炒,坤大与明远泊都从人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淡出了。叶歌儿失去了信息来源,感觉自己一下子与明远泊相距千里遥远,再无可能相见了。

    于是她更加辛苦地学习,用书本上的东西来充斥她的大脑,不给自己留下恨他和想念他的精力。

    这样过了三个月,叶歌儿的复习很顺利,因为秦岭是科班出身,给了她很多指导与帮助。她全力以赴地冲刺,准备在三个月后地那场考试中搏一个全新地人生。

    那天中午,两个人在学校食堂吃过饭,秦岭说要散散步,消化一下胃中食物。于是两个人沿着学校里的路一直走到厚德园,累了,便捡了一处长椅坐了下来。秦岭随手拿起前一个坐在这里地人垫屁股的报纸,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歌儿则蜷起腿来,将头抵在膝盖上打着盹儿。

    迷迷糊糊之间,叶歌儿就听到一旁的秦岭在吸鼻子,象是哭了。她抬头看去,只见秦岭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

    “你看什么呢?悲情故事?”叶歌儿想取笑她一下。

    “可不是吗?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怜了。被旧情人谋杀了孩子,被新情人怀疑抛弃,现在他伤心欲绝,已经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叶歌儿不屑地斜她一眼:“这么古老的桥段?也能勾出你的眼泪来吗?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

    “可是这个男人很帅呀!这么帅的男人不应该是被女人捧起来爱的吗?怎么会受这样的伤害?真是没有天理!”秦岭简直是义愤填膺了。

    “有那么帅吗?我看看…”叶歌儿从她的手中抽出报纸,展开一看。顿时呆在了那里。

    “你看你看,我就说他帅嘛!你看呆了吧?我跟你说,这个男人就是我的理想型……歌儿…歌儿…”

    叶歌儿没有听到秦岭的话,她盯着报纸上那个“旧情人怀恨杀婴孩,帅总裁千里追元凶”地标题,那上面刊登着裘曼曼被捕时的照片。有李嫂痛哭流涕的照片,还有明远泊出庭时在法院门口被抓拍的照片。

    报道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转让了他手中所有地坤大股权,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叶歌儿觉得耳边仿佛有火车驶过一般,“轰轰”地响着。她看着报纸上明远泊那明显消瘦的形象,心如刀割。

    她自作聪明,她不够信任他,她误会他了。她应该向他道歉,可是他走了。不在这个城市里,失去了消息。

    秦岭被叶歌儿的反应吓坏了,一个劲地摇着她的肩膀。叶歌儿被摇醒了,冲着她苦笑一下,背起书包往她们的小租屋跑去。

    叶歌儿将自己捂在被子里,整整一天时间,不吃不喝不说话。秦岭劝也劝不动,吓得直哭,一步也不敢离开地陪在叶歌儿的床边。

    第二早晨,当秦岭起床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叶歌儿的床时。门被推开了,叶歌儿一身运动衣裤,已经跑步回来了。

    秦岭长舒了一口气:“妹妹!你昨天中了什么邪了?可吓死我了!”

    “我昨天突然心情不好,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啊。”叶歌儿笑着说道。

    秦岭看她神色如常,彻底放了心,起来打了她一下:“学习太累了,是容易疯。哪天我也精神失常一下,吓吓你!”

    叶歌儿抿嘴笑了。

    两人的生活照常继续。三点一线,早出晚归,奋读书,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又是一个清晨,两个女孩子在闹钟响了第三遍之后,互相鼓励着,睁开困盹的双眼,痛苦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秦岭先穿好运动衣裤,跟叶歌儿说她先下楼去吹吹凉风。清醒一下。

    她推开房门后。突然出一声惊呼:“啊!”

    被吓了一跳地叶歌儿一边弯腰系着鞋带一边骂她:“要死呀,一大清早的鬼叫吓人!”

    谁知秦岭不但没收敛。反而跳着回来了,指着门外,继续惊讶地怪叫着:“啊啊啊!”

    “你撞鬼了?”叶歌儿看她的怪样子,被她气乐了。

    “对门!对门住进来一个男人!”秦岭地表情不象是在说对门来了一个男人,倒象是对门来了一个外星人一样。

    “你丢不丢脸呀?没见过男人吗?”叶歌儿简直败给她了。

    “是那个男人呀!前几天报纸上看到那个!帅到让人流口水那个男人!你记不记得呀?帅总裁千里追元凶那个!”

    秦岭兴奋地语无伦次,叶歌儿却听明白了。但要说明远泊会住到这种地方来,打死她也不会信。她猜那应该是一位与明远泊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男人,秦岭一向大惊小怪,才会这样的。

    出于好奇心,她打开房门,向对门望去。

    门口斜倚着一个男人,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就立在他身后打开的门边上,两支钥匙挂在他的手指上,荡来荡去。

    这个男人…与明远泊真有七八相像…好吧,十分的相像…

    “早上好!”连声音都十分相像!

    叶歌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机械地应了一句:“早上好!”

    秦岭从叶歌儿身后探出脑袋来,色咪咪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伸手招呼道:“早上好,新邻居!我叫秦岭!她…叫叶歌儿,她比我小一岁,还是小萝莉呢。以后有事,尽管敲我们地门啊,随时欢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明远泊。”

    “啊!真的是你呀!我就说是报纸上那个男人,歌儿还不信!你怎么住这里来了?”秦岭两眼放光,简直象挖到金矿一样。

    “我来陪我女朋友。”明远泊的目光始终停在呆立着的叶歌儿身上,这让秦岭很不爽,撇嘴说道:“就是那个抛弃你的女人呀!她都不相信你,你还找她干嘛?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们这里就有两朵花儿,你想开点儿吧。咦?你女朋友住在这里?”

    “是的,她就住在这里。”明远泊说完,脚下移步,上前拽住呆若木鸡的叶歌儿,拖着她进了对面的房间,在秦岭面前“嘭”地关上了房门。

    “喂喂喂!”秦岭追着扑上对面的门,拼命地拍打着:“你要干什么?快放歌儿出来!歌儿!你要挺住呀,不能随便让男人占便宜!帅男人也不行啊!你不能没义气啊,这个男人是我先现地!”

    秦岭正嚎地起劲,旁边一扇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中年胖女人顶着鸟窝一样的乱,瞪着没有睡好的红眼睛,冲着秦岭大吼一声:“鬼嚎什么?情了?一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秦岭被骂的一缩脖子,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压低音量哼道:“你有男人抱了不起啊?我回去抱枕头去!没义气的家伙!”

    骂完了,一步一回头地进了两人的小租屋,最后看了一眼对面那扇紧闭的门,确定一时半会儿那里不会打开了,手下一用力,“嘭”地关上了门,补觉去了。

    (全文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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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124/ 第一时间欣赏总裁的代孕女友最新章节! 作者:梵路所写的《总裁的代孕女友》为转载作品,总裁的代孕女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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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代孕女友介绍:
虽然我迫于生活,不得已出租我年轻的子宫,
但我的人是自由的,我的心是纯净的,
纵然你有亿万家财,我所求的不过是一颗真心,
如若你心存杂念,那么我只能选择离开,
再见时,我要你对爱情充满敬畏.....
总裁的代孕女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总裁的代孕女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总裁的代孕女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