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预感
“王沈，把我的叉烧还来！”
课堂上，季胖子突然暴起的一声大吼震惊了所有人。只见季胖子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姿态。当然，回应他的是全班男生以及高年级学长“友善”的目光。
他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待遇，是因为这门课的任课老师是御守千代。在这门课上不听讲，说废话以及上课睡觉都是不被容忍的行为。
“打扰了。”季胖子心虚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自己也是御守老师粉丝团的一员，可到了教室坐下没多久，一股不可抵挡的困意便席卷而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和王沈从地下冒险者公会一路逃了回来，还顺便赶上了下午的课。别的课季胖子可能就鸽了，但御守老师的课是万万鸽不得的，尤其是在东区并肩战斗过之后，他们之间的羁绊更深了。
当然这只是季胖子个人认为的，御守千代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讲课。
御守老师的课的另一个好处在于每节课都会混进来一群生面孔，所以在想好如何安置文千千前，王沈直接把她带来了教室。这门课王沈自己自然也是没听的，一上课他就打开了全息手表，对地下冒险者公会的后台进行了监视。
其中一种说法是正确的，后台似乎是午夜的药品储藏室，一间类似冷冻室的屋子内陈列着数排药品。只是课程过半，除了一开始匆匆离开的西姐之外，监控内再也没出现过任何其他的人影。
监控录像还有几个死角，西姐就是从其中一个死角出来的。
再然后，王沈就被季胖子惊人的行为吓了一大跳。
“你干啥呢？”季胖子坐下后，王沈不满地小声问道。季胖子要是自己出丑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带上了自己的名字，搞得他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偷别人叉烧吃的人一样。高年级认识王沈的不在少数，现在也有不少人对回头对王沈投以探究性的目光。
好在他的位置位于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想要上课回头看他的话，动作幅度不但明显容易被发现，而且时间久了脖子还会酸，所以同学们看了几眼也都回过头去了。
“我叉烧被抢了。”季胖子似乎还沉浸在《星耀学院叉烧偷窃事件》的余韵里，自言自语了一声之后，他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说道：“我刚做了个梦。”
“然后呢？”
“然后我梦见你在打比赛，好像是决赛。”
“决赛？”
“但对手不是夏冰学姐，而是王昭。”季胖子觉得这个梦境十分离奇，夏冰学姐的战斗力他见过的，那可是能在1v1solo里和王沈55开的外挂组前辈，王昭这个小乐色怎么可能打得过夏冰学姐的队伍呢？
要是放在以前，季胖子根本不会在意梦里的内容，可上次上课梦到王沈遇袭之后，他就对自己梦格外慎重。
仔细观察下来，季胖子有了惊人的发现——他做的梦，居然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灵验！比方说他梦见自己在吃烤肠，结果第二天就真的去买了烤肠吃。
“你有哪天不吃烤肠么？”
“好像没有。”季胖子严肃地说道。
“算了……你梦见我在和王昭打决赛，接着发生了什么？”
“王昭好像准备放大招来着。”
“什么大招？”
“不知道。”季胖子摇头：“他还没放出来我的叉烧就被你抢走了。”
“我不是在打比赛么？”
“所以有点奇怪啊，你在赛场上打比赛，可是我一转头，又看见你把我的叉烧抢走了……这是个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啊。”季胖子开始琢磨起来。
“没有，估计是你肚子饿了。”王沈顿时没了兴趣。虽然王昭的队伍能战胜夏冰学姐的代表队不太现实，但理论上还是有可能的，可他去抢季胖子的叉烧无论在理论上还是现实层面都不可能发生。
所以王沈断定季胖子这次做的梦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季胖子摸了摸肚子：“中午跟你一起出去了，搞得我饭都没来得及吃……下课一起去吃叉烧吧！”
“我说，你们一直鬼鬼祟祟地在说些什么？”周珂往后一靠，问道：“你们中午去干什么了？”
季胖子直接站起来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后排的情况。但周珂沉得住气，没有直接出击，她一直听到了比较关键的信息之后，才开口问道。上次发生这种情况之后，什么杀手、大骚乱都来了，王沈自己也失踪了一整天，回来之后还多了个机械外置手臂。
“啊，我们中午去采风了。”季胖子立刻装傻。
“我们去调查一个秘密组织了。”王沈则十分坦白。
“喂……你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她了？”一直旁听的文千千顿时表示不满。
“没关系，反正就算骗她，最后也会被她查出来的。”王沈耸了耸肩，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周珂。他也从上次的行动中吸取了教训，如果把这件事提前告诉周珂等人，东区事件中他们能搭把手，他最后也不会变得那么狼狈了。而且浅浅时常对他说，队友之间要保持互相信赖的关系，猜疑是一个团队里的大忌。
“嗯哼，秘密组织？”
“大概是一个四处招纳混混和失意者，并为他们提供非法药物的组织。”王沈是不太相信那些药品的。上一个研究超能力的格尔特制药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而他们的研究成果直接导致了铯凡特隔离区的灾难，能够给人带来超能力的药品，绝对藏着什么副作用，只不过目前还没被那些“冒险者”们发现罢了。
中午的事属于出师不利，如果文千千能兑换回来一瓶药物，送回协会研究就完美了。
“哦？那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周珂也来了兴致。
“不怎么样。”
他们几个折回去实在太危险了，王沈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上报协会，让他们直接派人把那个地下冒险者公会里的药给缴了。但这样一来，一定会打草惊蛇，搞不好连午夜真正的成员都抓不到。
而且王沈还是没想明白王昭去那里做什么。
“这简单。”周珂说：“你先上报协会，我们帮你盯着王昭，看看风声传出来之后他有什么反应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月光族
王沈觉得周珂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所以他编辑了一条详细说明的邮件，同时给百犬老师和昏睡老师发了过去。打击黑恶势力，杜绝违禁药品事件这类事，还是交给组织去处理比较妥善。
两人同时回复他“知道了”之后，王沈也放松了下来。
季胖子梦里的叉烧跑了，所以一下课，他就盛情邀请王沈和周珂等人去学校门口的烧腊馆吃一顿，“无家可归”的文千千自然也跟了过去。
“你不用去上课的么？”路上，周珂开始对文千千旁敲侧击。
“不用。”文千千倒是十分诚实：“我上的大学和你们不太一样。”
中央城区除了四校之外，还有许多普通大学，为了给在战斗方面没什么天赋的学生提供去处，也会有技术方面的院校存在。文千千上的就是这种院校，学的专业是文案策划，根据文千千自己的解释，他们毕业后分配到的工作大概就是为产品进行文案方面的包装。
这是文千千的专业，但她去学校上课的时间十分有限，更多时候，她都在忙于赚钱。
周珂估算了一下文千千的出勤率，终于意识到这姑娘在旷课方面是一位比王沈还强的高手。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李雅问道。
聊了一会，她大致了解了文千千现在的处境。万一协会最终决定对分部发动突袭，那文千千绝对会成为地下公会成员头号目标，今天上午在警局被干掉的司机就是前车之鉴。
“不知道。”文千千摇了摇头。
季胖子分析得没错，公寓是回不去了，地下公会的人知道她的住处，有可能现在已经埋伏在小区里等她回家了。
“在你想到办法前可以暂住我这。”李雅爽快地说道。
星耀的学生宿舍别说住下文千千，就算再来两三个人居住也完全够用。只不过李雅一说，季胖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能有文千千跟自己共处一室的情节发生。
“不过这群‘冒险家’也太猖狂了吧？”王沈说道。
那个司机可是被关在警局里，结果说被干掉，就被干掉了。这不由让他对中央城区的治安问题产生了担忧，而且回想起来，上次有杀手出现的时候，本地警方也无所作为，只有他刹车失灵飙车的时候，那些警车追起他来十分起劲。
这些警察该不会都是黑夜的赛车手吧，只有晚上也有概率在五连发卡弯附近刷新？
“这就是他们只招收混混和失意者的原因啊。”周珂说道：“他们觉得生活反正也不会变得更糟了，只有看见了改变的希望，即便是犯罪他们也会去做。”
“是啊是啊，尤其是在快穷得吃不起饭的时候！”文千千附和道，她对此深有感触。
过去的一个月，她都是和泡面一起度过的，现在公寓里的泡面也快吃完了，房租也交不起，她已经被生活逼入了绝境。
“真是辛苦你了。”季胖子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以前我也有钱过啊！”
像她这种职业玩家，大多是看版本吃饭。就比如每个副本有一大批玩家通关后，矿石、金属、零件这些资源的价格就会上涨，有时候把她采集来的东西卖出去，不但能轻轻松松地赚到房租，还能留下不少的盈余。
“那你的存款呢？”
“都花光了！”文千千十分光棍地说道：“我是月光族！”
无论这个月赚了一千还是一万，她都能在月末时挥霍一空。而月光族真正的精髓在于有时候文千千自己都不知道钱是怎么花光的。而她的话引起了季胖子的共鸣，他小时候也一度当过月光族，无论零花钱是一千还是一万，他到月末也总能一个子儿也不剩。
不过和文千千不同的是，季胖子知道自己的钱都去了哪里。
吃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一个叫“steam”的游戏平台。
直到泰坦问世，steam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后，他才从月光族的诅咒中解脱出来：“我知道，我知道，当你看见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子身边都是-75%的时候，银行卡里的钱就会离奇地消失！”
“是吧！”文千千眼前一亮，顿时找到了知音：“-40%、-60%、-75%，我的钱就是被这些东西骗走了。”
这两人已经没救了。
周珂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这一次，她却发现连李雅也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李雅，你该不会也是月光族吧？”
“那倒没有。”
只是文千千和季胖子的对话勾起了她小时候的回忆。硬要说的话，她只体验过一次月光族的感觉，当她把几千联邦币在平台上挥霍一空后，第二个月她的父亲果断给了她几万联邦币作为零花钱。
所以说月光族的诅咒也好，steam的诅咒也好，其实都是有破解方法的。
只要你银行卡里的钱多到了一定数量，诅咒就失效了。
包括现在，李雅还在坚持使用steam平台，这么多年过去，连平台拥有者都换了，过去的胖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笑得十分阴险的光头，不过-75%的传统这么多年下来倒是从未变过。
李雅平时玩的游戏大多都是从平台上买的，作为一名“黑二代”，李雅不抽烟、不酗酒、不纹身，甚至架也不怎么打，唯一的爱好只是玩游戏。
“不，你这根本就不是黑帮，只是一个喜欢玩游戏的宅女罢了。”周珂分析道。
“就是黑帮。”李雅不服：“晚上不睡觉，喜欢聚在一起玩乐的人，都是黑帮！”
这是她多年来对黑帮的总结。
反正她见过的黑帮成员大多都半夜聚在酒吧、饭店之类的场所，她只是和那些人娱乐的方式不同罢了，但这不能否认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黑帮成员。
周珂无语，她看了王沈一眼，问道：“你该不会也是月光族吧？”
“我？”王沈不由也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和季胖子李雅相比，他的-75%的交集并不深，通常是季胖子买了游戏打不过，才会来他家找他帮忙。
“我应该算日光族。”王沈冷静地说道。
“啊？”
“我老爹给了我一些零花钱，然后我去吃了顿拉面，零花钱就花光了。”
一碗拉面0联邦币，出去吃一顿之后，他口袋里就剩联邦币，正好够乘地铁回家。回家后，王沈两袖清风，就像无事发生过。
周珂重重拍了拍王沈的肩膀。
——“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我请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犯罪王再临
季胖子点了整整一桌菜，几人围在桌边，这番景象让王沈莫名回忆起他小时候去季胖子那里蹭饭的日子。后来他能发家致富，也全凭泰坦这个游戏，如今他早就摆脱了吃一碗拉面就会破产的生活，这得益于泰坦里的土豪实在太多了。
王沈刚进游戏的那段时间，发现家里没矿好像都不好意思出门和别人打招呼。
武器图纸，买！
装备设计图，买！
零件配方，买！
有些东西王沈都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就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土豪高价买去了。他觉得吧，可能那些土豪只是单纯享受花钱的感觉。而说到土豪之王，就不得不提到洛伊依这名奇女子，这丫头把十万联邦币划出去的时候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有可能她脑海里对十万联邦币能干什么根本没有概念。
一碗拉面加肉也不过0联邦币出头，这十万联邦币够王沈吃1年拉面了。
洛伊依也是王沈见过的人里面最容易吃安利的一个，那天带她通了电子走私商的副本后，她仓库里又多了整整一套电磁系武器。即便跟一毛不拔的石会长学习了这么久，洛伊依还是没有学会节俭的美德。
“天啊，我怎么没遇到过这样的土豪！”文千千听了痛心疾首。
同样是职业玩家，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她好不容采集来的材料，还要和无良的倒爷们斗智斗勇，拍卖行这种地方，永远都是中间商在赚差价：“不如你把她介绍给我，我的仓库里还有些配件，我打包高价卖给她吧！”
“不行。”王沈严词拒绝。
洛伊依在买东西这方面蠢萌蠢萌的，哪里有冲动消费，哪里就有她。作为师父，让她远离各种不良商家也属于他的义务。
“那我的房租……”文千千哀嚎一声趴在了桌上。
吃了一顿烧腊，她的面色红润了不少，也有精力去考虑未来的事了。
“你们学校不给你们安排补助之类的么？”周珂问了一句。别的学校她没怎么调查过，不过他们星耀是有补助的，作为土豪院校的带头人之一，只要申报了家里有困难，学校划补助的时候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那种类型。
“我们那学校可指望不上。”文千千说道：“就是混个文凭，顶多毕业季会有一些推荐，其他时候都得靠自己。”
“既然你对游戏这么熟悉的话……”王沈摸了摸下巴：“田部长那边还缺人么？”
“缺。”说到和田博士有关的话题，季胖子瞬间一脸严肃，俨然一副助理的做派：“我们这里永远缺少吃苦耐劳型的廉价劳动力！”
测试部是星耀几个最不受重视的部门，季胖子只听过部门里的人有往外跳的，没有往里进的。有点心气的人都跳槽去别的部门了，留下来的就只剩下一批咸鱼了。别看他们最近忙得脑壳疼，过了测试的阶段，测试部绝对是整个星耀最闲的地方。
有句著名的话怎么说的来着？
在测试部，你甚至可以去测试泰坦的运行是否稳定。
当然，所有在淡季吃着火锅唱着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们脑子出问题了初代机都不可能出问题，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初代机更稳定的系统了，连例行维护的必要都没有。就算出了问题，也一定是他们数据输错了。
“哼哼哼，真是可悲。”一位戴着面具，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端着一盘烧腊，冷笑一声走进几人的包间：“居然大难临头还在想这些东西！我在你们刚才饭菜里的放的东西你们还满意么？”
“什么……我的肚子！”季胖子十分配合地露出了惊骇的表情，他骤然弓下身子，捂住自己绞痛不已的肚子。
文千千也脸色一变——地下冒险者公会的人来了！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对他们出手。
“拿命来，王沈！”面具人将盘子放在几人桌上之后，一跃而起，直扑坐在最外侧的王沈。
遗憾的是，面具人还未下落，严厉的斥责便破空而来：“蠢货，你想害得我们店倒闭么？”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主厨一胳膊将面具人从半空搂了下来，他用结实的胳膊用力夹着面具人的脖子，此情此景，让文千千在冥冥之中听见了thank-you♂sir这种奇怪的东西。主厨的胳膊夹了一会儿之后，顺势一扭，面具人就以被k.o的姿势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实在不好意思，这家伙是今天来的临时工，他可能突然抽风了。”主厨对王沈等人致以诚挚的歉意。
“不要紧，这是我一个熟人，他估计想和我们开个玩笑。”
“熟人？”主厨愣了一下：“啊哈哈，那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的熟人……”季胖子表情狰狞地目送主厨远去的背影，他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肚子没那么疼了：“他在饭里下药这件事也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面具人双手撑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脖子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冷笑着说道：“你们已经中招了！我可是在你们刚才吃的叉烧面里撒了一把胡椒粉！”
王沈等人：……
李雅听后，夹起一根面放在嘴里尝了尝：“辣辣的，挺好吃的呀。”
“什……什么！你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对我犯罪王的绝招不为所动！？”
犯罪王！
“原来这个不是你捏造出来的人物啊。”周珂扶额。
“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只不过我把他犯罪的手段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艺术加工。”王沈说道。
从犯罪王出现的第一刻起，他那标志性的面具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从头到尾，王沈根本就没紧张过。
犯罪王则难以置信地瞪视李雅。
在他看来，往客人的食物里放胡椒绝对是最凶恶的犯罪手法之一，从那些整蛊节目里中招客人的反应就能看出这招有多么毒辣。不过在他准备将一整瓶胡椒都撒进面里时，突然起了恻隐之心——所以他只是倒了一丁点胡椒，倒了之后犯罪王又怕自己的绝招过于毒辣，所以还用筷子帮几人搅拌均匀了才端上来。
“你调味呢！”
季胖子听了犯罪王的“绝招解密”后，飞起一脚。
这货害得他都以为自己身中剧毒不久于人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秘密调查
犯罪王坚信这世上没有牢房能关住他这名世纪大罪人，入狱仅仅半个晚上，他就成功脱出了中央城区戒备最森严的牢房。
当然，实际情况是警察们先把他关在审讯室里晾了半个晚上，然后快天亮时对他进行了面部识别的扫描。警察们惊讶地发现，这名自称中央城区黑暗面的犯罪王过去五年中，犯过的最大罪行是试图破坏公共财产。
结果还失败了。
在屡次乱丢垃圾后，犯罪王被“城市之光”清洁机器人逼上了绝路，在与清洁机器人展开了一场世纪战斗之后，他惜败于清洁机器人的泡沫攻击之下。
不过犯罪王还未来得及向警方详细讲述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就被哈欠连天的警察给赶了出来。
浪费时间，这神经病是谁抓来的？
以上就是那位拿着咖啡的审讯官对他的评价。
警方一致认为，连清洁机器人都打不过的人，根本不可能对中央城区产生任何威胁。
事实上，听了犯罪王自我描述的周珂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犯罪王本人倒是不以为意，他拍了拍身上被季胖子踹出来的灰尘——精英级犯罪者最终要的自信，即便面对正义的围剿，也要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并做出让那些光明仆从们意想不到的反击。
……
不，应该不会有人会围剿你的。
周珂默默想到。
就算要抓你，随便派来一个实习警察就足够了。
“我好像听说过你！”文千千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记得公会里的混混们提到过你。”
只要喝高了，混混们便会肆无忌惮地谈天说地。文千千记得有一个混混提到过犯罪王的名字，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投靠犯罪王，不过他很快就被其他同伴制止了，其他人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别去，因为实在太丢人了。
“哼，那是当然的，我犯罪王早就恶名远播了！”犯罪王好不自知地说道。
“说吧，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王沈问道。
作为和犯罪王交手过两次的“宿敌”，他知道这犯罪王其实是个能力者，要不是这人脑回路清奇，明明是个好人硬要去装坏人的话，凭他的能力还是能混出些名堂的。王沈很乐意中央城区的阴暗面都成为像犯罪王这样的中二选手，这样一来，也许一两年之后，反派势力都会自动变成一根筋的笨蛋。
“哼哼，宿敌啊，你已经被人盯上了。”犯罪王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在午夜里的眼线告诉我，你是他们悬赏的最高目标之一！”
这个人不是好人吗！
周珂扶额。
千里迢迢跑来提醒王沈他被邪恶势力盯上了，这种事怎么想都不是“犯罪王”能干出来的，只不过……
“我已经知道了。”王沈无比平静。
虽然犯罪王心是好的，但如果指望他这种被关了大半个晚上的人来通风报信，恐怕自己连尸体都凉透了吧。他不仅知道地下冒险者公会把他定位了五星任务，还实地考察过，并在考察之后将情况转告了能力者协会，协会目前正在组建针对午夜的秘密调查小组。
“诶……你知道了，打扰了。”犯罪王有些尴尬，说话都变得扭捏起来了：“真是的，知道了早说啊！”
“你来这儿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吧？”王沈回以斜眼。
“怎么可能！”
犯罪王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和宿敌再次见面，他也承认在他的新奥义研究完成前，当着五个人加一个厨师长的面对王沈出手不太理智。不过一名优秀反派另一项重要的品质就是百折不挠，无论被宿敌击败几次，都一定会卷土重来。
犯罪史上伟大的先哲武藏、小次郎以及灰太狼都是这么做的。
不过这次情况有些不同，在卷土重来之前，犯罪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其实我在调查一个叫王昭的人。”这个名字是他从曾经的一个小弟口中听说的，据说这个王昭是王家的大少爷，行踪十分神秘，而且在星耀党羽众多，想要接近他并不容易。所以犯罪王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计划，以流浪厨师的身份在星耀附近的烧腊店里打工，借此机会打探有关王昭的情报。
遇到王沈属于额外收获。
“王昭？你调查他做什么？”王沈问道。
“昨天我被关在审讯室里的时候，发现警局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犯人。”之所以推断出那名犯人的身份，是因为犯罪王发现警方居然撇下了他这个犯罪界的王者，一门心思地扑在了那个人身上。
看守他的实习警察实在被问烦了，才不耐烦地告诉犯罪王，另一间审讯室里的犯人是一个疑是被指控飙车罪、无证驾驶罪的司机。
听到了对方犯下的罪行，犯罪王就立刻想结识那位犯罪界的新星。
“后来我施展绝技逃出生天，在警局附近等了一早上，却听说那个超级新人被人干掉了。”犯罪王十分遗憾，这是中央城区黑暗面的一大损失：“后来我绑架了一个实习警察，对他严刑逼供后，他告诉了我‘王昭’这个名字。”
当然，犯罪王所说的“绑架”和“严刑逼供”实际上是他见实习警察下了班，请对方吃了一顿烧烤，吃烧烤时两人都喝了不少酒，犯罪王自称意外死亡的司机是他家亲戚，那实习警察才松口告诉了他真实情况。
正如季胖子说过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
“那个司机被干掉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王昭。”犯罪王摸了摸下巴：“虽然没见过他，但那家伙绝对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等一下，你不是犯罪王么？破案这种事是警察的工作吧？”季胖子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快要跟不上犯罪王了。他算是听明白了，这个犯罪王伪装成烧腊店的实习厨师，实际上是为了调查一起杀人事件，为死者伸张正义？
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习惯就好。”王沈语重心长，如果你能理解犯罪王的脑回路，说明你也和他一样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不过犯罪王的消息的确十分重要，加上他潜进地下冒险者公会时撞见了王昭，王沈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王家的大少爷，应该已经成为了地下公会的“冒险者”。
“祝你调查顺利。”
王沈不动声色，也没有说明他们和王昭之间的关系。
“哼，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放在这件事之后吧！下次见面，我会让你尝试我最新的奥义——爆辣叉烧面！”
留下了一句没什么威力的威胁后，犯罪王趾高气扬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暗流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酒足饭饱，几人走出烧腊店，周珂问道：“要不要蒙上面把王家大少爷绑出来问个清楚？像他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应该只要用玩具枪顶在他头上，他就全部招供了吧？”
“喂！这里到底谁才是反派啊？”文千千看着周珂煞有介事的表情，感觉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已经快要颠覆她的人生观——一个自称犯罪王的人实际上在暗中调查命案，试图为死者伸张正义，而这些作为正派的星耀学生则在密谋绑架逼供。
她已经快要分不清谁才是好人，谁才是坏人了。
“不用了。”王沈摇了摇头。
星耀摄像头无处不在，想要在学院里动手风险极高，尤其是像王昭这种大少爷，身边难保没有跟着的秘密保镖。而且王沈并不认为司机的死是王昭干的，他在酒吧里私下见过王昭，后者实际上连喝酒这条界线都跨不过去，细节能从侧面反映出一个人的品行，短短一天，王昭从一个家教不错的大少爷变成一个杀人犯，这种事王沈是不信的。
“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季胖子有些意外。
“对，什么都不做。”
“好吧，反正他们的目标是你，由你自己决断也好。”周珂说道。
……
当夜。
王沈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昏睡发来了语音邀请。欧米伽醒了，不过由于今天发生的事，他认为晚上还是待在学院里比较好，欧米伽倒是十分乖巧，王沈说不出门，她就在浅浅的陪伴下在客厅看起电影来。
“喂？”王沈盯着屏幕看了一小会儿，才接受了邀请。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昏睡在另一端说道。
他现在正从协会里出来，王沈提供的情报引起了协会高度重视，作为委派至星耀的代表，昏睡和其他几人下午召开了紧急会议，直到现在会议才刚刚结束，他的几位同事无精打采地暗骂几句该死的地下冒险者公会之后，便各回各校了。
昏睡则留在协会里等了一会儿，药品化验结果出来，他第一时间联系了王沈。
“协会下午派人突袭了你提供的地点。”
“结果怎么样？”
“门卫和你说的西姐都跑了，和公会相关的人也没抓到，只有几个喝醉了酒的混混和无业游民。”昏睡也很无奈，毕竟根据王沈提供线索到协会的人发动突袭中间隔了好几个小时，对方有所准备也是正常的：“他们走之前销毁了大部分药品，不过在后台的抽屉里，我们发现了几小瓶没来得及销毁的药品。”
“化验结果刚刚出来，这些药品的确能给服用者带来不同程度的能力，不过都具有时效性，通常能作用几天，而且在药效过去后，会对服用者的器官带来极大的负荷。”
“也就是说那些药物都是半成品？”
“半成品谈不上，能让非能力者在一定时间内成为能力者，就已经算是成功了。”昏睡在知道化验结果后，也被吓了一跳。
当年雷霆在黎多城研究违禁药品的结果有目共睹，研究不但只有欧米伽一个幸存者，而且欧米伽能活下来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与她的体质有关，可以说那次研究最终以失败告终了。然而这次的药品，却能在让服用者保持理智的情况下，直接获取力量。
“这次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昏睡说道。
“怎么？”
“还记得当时疑似雷霆和天蝎来的时候么？”
“当然记得，为什么这么问？”
“上次协会把这件事通知中央城区高层时，他们立刻调动了稻草人、白鲸这些部队，把所有重要人物都暗中保护了起来，但是这次不同，消息上报了这么久，高层们到现在都没采取任何行动。”
既没有全面戒严，严查午夜的党羽，也没有秘密调集部队，这和他们以往的作风完全不同。而协会，也从未听说过午夜这个组织，可以确定的是，在过去三十年间，这个组织在世界范围内没有进行过任何活动。
“所以这次你自己要小心了，我们对那个组织的背景、有多少能力者一概不知，而中央城区高层这次似乎也不会插手这件事……当然，协会还是你们坚实的后盾，我也会力所能及地保证你们的安全，只是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外出了。”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嗯，就这样吧。”
昏睡断开了语音连接。
……
同一时间，b班宿舍大楼。
王昭房间的灯亮着，他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睡意全无。电脑屏幕上是正午新闻的后续报道，经过了警方一下午调查后，认定死者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由于长时间缺乏休息加上情绪激动，最终死于心肌梗塞。
报道里盖棺定论地把司机的死亡定义为意外。
王昭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手脚冰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后续报道中并没有给死者配以特写，只是在报道最后附上了一张司机的上岗时的照片，并简单地介绍了他的基本状况。
被公司吊销执照后，司机就一直闲赋在家。他有一个女儿，女儿曾是某陆战部队的军人，在一次维和行动时不幸牺牲，自女儿牺牲后，司机就出现严重的酗酒问题，公司多次警告未果，才不得不吊销了他的执照。
寥寥无几关注这件事的人也都对警方的证明表示认可。
严重的心脏病，时常酗酒，生活又极不规律，这种人会猝死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可是……
王昭握紧了拳头。
他记得自己去警局约见那名司机时，对方的表情。
“你们会来救我吧？”司机问了不止一次。
王昭是去送包裹的，当时他不知道公会的人为什么要让他来负责送包裹，更不知道包裹里有什么。不过现在他知道了，司机的死绝对不是因为心肌梗塞，而是和他送去的包裹有关。
也就是说，他成了帮凶。
“咚咚——”敲门声吓得王昭浑身一哆嗦，他立刻关闭了新闻网站，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盖了下来。
他欲盖弥彰地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服，调整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进来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奇人异士（上）
“进来吧。”
看见进来的人，王昭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他低低地叫了声：“石爷爷，是你啊。”
来的人是王三石，自王昭记事起，这位驼背老人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了。不过随着自己年龄渐长，王三石也从明面上的陪伴，渐渐转变成了暗中的保护。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王三石笑着问道：“我看你晚饭都没去吃，来看看你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王昭心里有鬼，王三石这么一问，他的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就算王三石从小就对他疼爱有加，王昭也不敢把这事拿出来与对方参详。虽然他一直被公会的人蒙在鼓里，但那包裹是他送过去的，人也是他约见的。这件事之后，警方也只是打来一个电话，和他简单地说了些情况。
王昭下午在电话里探了探警察的口风，对方似乎认定了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碰巧出现在了那里。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司机女儿死后活得邋邋遢遢，染上了一身恶习，猝死也是情理之中。这司机和上次墓园里死的老头一样，没什么别的亲戚，死了之后连尸骨都没人来领。
“当真没什么？”
“真的……！”王昭下了狠心。
就让所有人都以为那司机是心脏病死的吧。
只要他不说，公会的人不说，这事便彻底埋了起来，不会有别人知道。
王三石叹了口气：“你呀，从小时候开始，心里有事就会全都写在脸上。”
这傻子也不想想，王家把下一任家主的安危全权交到了王三石的手上，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小子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呢？地下公会他没下去，警局也只是在远处张望，虽说都并非亲眼所见，但只要把报道出的事件稍加联系，便不难猜出王昭在为什么而担惊受怕。
王三石并没有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上报。
觊觎家主之位的人不在少数，王昭还是个孩子尚不明白，可他背后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各个表面和气，又有哪一个不是整天在暗地里指望着王昭出点事。这事一旦被那些人知道了，难免要大做一番文章。
“可是啊，有些事，走错了第一步，就会一直错下去。”想到王家那些事，王三石不胜唏嘘。
毕竟王昭这孩子单纯，被推上下一任家主之位，也全凭王世之那孩子命短。
王家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也怨不得别人。那十几年前，他们坐拥一手好牌，只是这些年，他们一手好牌全打烂了。
“石爷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王昭心里有了预感，却还是硬着头皮装傻。
“十几年前，那是王家最兴盛之时。”
王三石搬了张椅子坐在了王昭对面，伴着月色，他眼前的景象莫名有些模糊。十几年前这样的对话也发生过一次。
王昭头顶三个问号，他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间转移到了十几年前的王家上，不过王三石没有逼问他那个司机的事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十几年前……
王昭想了想。
十几年前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和其他同辈一样，每天就跟在王世之后面跑东跑西。
“王家和其他几家不同，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家族传承，当时只是借了生命科学这一新兴领域才打下了最初的家业。”现在看来，当初他们怕是把王家几代人的气运都消耗干净了。这些事王三石从未对王昭说过，当初他来到王昭身边，是因为厌倦了家族间的勾心斗角。王昭这孩子没什么野心，心思也单纯，王三石本想在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平平安安地看着王昭长大。
可惜事与愿违，王世之的死把王昭推上了风口浪尖。
“你迟早要继承王家的家业，所以有些事早晚都要告诉你。”王三石说道。
本来他想尽可能地将这个时间延后，可是没想到那些人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十几年里，王家一共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你哥哥的死，这事你知道；而另一件，却是家族里的禁忌。当年老爷子曾有两名得意门生……其中一个，是现任家主。”
王家是联邦生命科学领域的翘楚，而王家的家主，便相当于这一领域的权威。即便十几年间发生了诸多剧变，但现任家主也是这一领域雷打不动的门面，这事过去没有改变，以后也不太可能改变，可是……
“可是老爷子另一名弟子的才能，还要在现任家主之上。”
“在现任家主之上？”王昭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句。
虽然他还没接手家业，但现任家主的能量有多大，他早就有所耳闻。在超能力这个领域，连联邦高层都得听现任家主的。一直以来，与高层洽谈的人都是他们家主，而不是能力者协会。
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才华要在现任家主之上的人，王昭自然无法接受。
“他那另一名弟子的才华，高到让老爷子不惜用让他入赘的方式也要将他留在王家。”这事王三石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当年在那件事上，他就和老爷子有了分歧。老爷子最后也的确使了不光彩的手段。
酒后乱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也真亏一把年纪的老爷子用得出来。
不过这损招的确也起了作用，他那名弟子后来也的确入赘了王家。
“可是我为什么没听过他的事？”王昭不解，若是真有这种天纵奇才，他怎么都不可能到现在都没听说过对方的存在。
“那是因为，老爷后来亲手把他那弟子逐出了家门，因为他那弟子触碰了不能触碰的领域，也就是将自己的才华用在了邪道。”王三石说道。
他犹记得在弟子被逐出家族前的那一晚，他也像现在这样坐在弟子的房间里，与之促膝长谈了整夜。
“有些事，走错了第一步，就会一直错下去。”
这话不是他说的，而是弟子对他说的。
当时王三石心中气愤，质问对方：“你这么做，为的是名，还是利？”
因为在他看来，论名，老爷子有意将家主之位交付给他；论利，王家家业雄厚，家产怕是几辈子也难以挥霍一空。
而弟子的回答让王三石记忆犹新——弟子伸出食指，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
既不是为名，也不是为利，只是好奇心使然。
“那名弟子，是为了个人的好奇心，能随时抛弃一切的人。”
“石爷爷，他究竟是……”
“沈奇——他叫沈奇。”
不过这个名字，早已被移出王家族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奇人异士（下）
“沈奇——他叫沈奇。”
“沈奇这个人，你听说过没？”
不知为何，王昭听到这个名字时，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王沈昨天在酒吧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当时他给予了对方否定的回答，而王沈也正是因此确定了自己和王家并无关联。
然而王三石这一番话过后，一切翻天覆地。
王沈，王沈……得知沈奇的存在后，王昭才知道了这个名字真正的含义。王，是王家的王，沈，则是沈奇的沈。那沈奇入赘了王家，按照家族规定，子嗣也应当姓王，所以沈奇才给王沈起了这个么名字。
“石爷爷，那个王沈……”
“不错，他很有可能是沈奇的儿子。”
“他来中央城区，莫不会是为了沈奇被逐出王家的事复仇吧？”王昭心中凉意骤起。作为同一级的学生，王沈有多强他是有概念的，尤其是亲眼目睹了对方与夏冰学姐的一战后，王昭敢断言，这个王沈绝对是星耀历代最强的新生之一。
所以为了赢王沈，他甚至不惜……
“不，我观察过他。”王三石摇头，刚听说王沈这个人时，他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在后续的观察中，他发现王沈似乎并不知道王家，沈奇被逐出王家后，估计是从未把自己这段过往对儿子提起过。
而且以王三石对沈奇的了解，后者哪怕是被老爷子逐出了家族，估计也不会怀恨在心。沈奇的所作所为全凭个人的喜好，当初进了王家，也从未被家族内的条条框框限制过。王三石后来听说，沈奇被逐出王家后，在中央城区待了一段时间，就参与了机密项目离开了这里。
过强的才能终究会招致嫉妒与恐惧，高层们在了解到沈奇的能力后，怕是也不敢把这种人留在身边吧。
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沈奇的儿子心心念念的是纪家的丫头，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短时间内，你不必担心那个王沈……你要提防的，另有其人。”王三石说道，这也是今天他不得不连夜来找王昭的目的：“沈络，这个人是沈奇的弟弟，但才能远不如他的兄长，而且和沈奇不同，此人极爱拾人牙慧，这些年来，他便一直拿着沈奇研究的边角料，为自己博取声明。”
这沈络并不像沈奇那般锋芒毕露，而且懂得趋炎附势，又因为和沈奇之间的关系，早年窃取了不少沈奇研究中的数据，他利用这些数据，逐渐被高层们重视。
“石爷爷，我还是不明白。”王昭说道。
“你是不明白，不然也不会被他迷惑了。”王三石叹了口气：“昭儿，你以为这午夜、地下公会，究竟是一个什么组织？”
被王三石戳中了心思，王昭心头一紧，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肆召集白狼的残党，肆无忌惮地进行药品实验，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高层不可能觉察不到，他们没有任何作为，便相当于默许了沈络的行径。”这些事，只要放在一起一想，便不难看出端倪，若不是王昭也被卷了进来，王三石也懒得去淌这趟浑水。
沈络可不比沈奇，此人目的性强烈，而且自哥哥被逐出王家后，他便一直对王家抱有敌意。
派人找上王昭，恐怕也是沈络有意为之。
王昭心中杂乱无章，他之所以会去地下冒险者公会，是因为有人找到了他，并告知他，公会有方法让他在院内选拔中胜过王沈。
方法很简单，一小瓶药剂足矣。
王昭死咬牙关，双拳紧握，理智告诉他，现在应当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王三石，但听到沈奇之后，他心中的执念却更深了几分。那王沈并非和王家毫无关联，而是那沈奇之子。一想到此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不停在他耳边回响。
赢下王沈，你便是王家当之无愧的继承者。
没错！
王昭眼一凝，一股狠劲一闪而过。
他继承者的身份不是捡来的……不是捡来的！
王三石见到王昭这番模样，意识到这孩子已经被人扰乱了心神，不由叹气。
“可是啊，有些事，走错了第一步，就会一直错下去。”
这是沈奇当时对他说的话，可是这么多年过后，王三石心中终究也有了答案——“这话也不尽然，错下去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念想，若想回头，随时可以回头。”
十几年过去了，即便发生了无数剧变，大小姐仍在一直等他回头。
这话，他当初来不及对沈奇说，现在却能告诉王昭。
“石爷爷，时间不早了，我会慎重考虑您的话。”王昭阴郁地说道。
……
王三石出了门，背靠木门，深吸一口气。
月色倾洒而下，他身后的影子渐渐起了变化。不多时，那影子忽然从地面上立了起来，黑影膨胀着，最终形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模样，而王三石也一改先前的慈善，森然地望向楼道尽头。
“许久不见，石老您的能力还是这么唬人。”
走出来的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男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脸上却全然没有害怕的表情。男子西装笔挺，说话时斯斯文文地推了推眼镜：“别紧张，我只是来跟您打声招呼。”
“沈络！”王三石咬牙切齿地挤出对方的名字。
“石老，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没错，公会里的确有一个能拗折旁人情绪的能力者，不过王昭这孩子心思也实在过于单纯。”
王三石眼一凝，背后的黑影便犹如一只猛兽般张牙舞爪地扑向沈络。沈络只是笑了笑，他右手轻轻一拨，一道无形的屏障便将影子挡在了身前。黑影的利爪近在咫尺，却是无法突破屏障分毫。
“石老，这样未免太难看了一些。”沈络说道：“时局变了……”
沈络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模样。
王三石与王昭的对话，他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王三石提到了沈奇，这场对话应当也不会发生。
“您说的不错，我的确和哥哥不同。”
沈络仰头，望着窗外的月色：“他失去的东西，我迟早替他一一取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重要的日子
漫长的一夜，王沈则睡了一个好觉。
他最近发现，电影真是人类一项伟大的发明，因为出不了门的时候，浅浅就会安排欧米伽在宿舍里看电影，这是欧米伽对人类社会重要的学习途径之一，而欧米伽最近也爱上了看电影。
欧米伽继承了蝎子冷血杀手的天性，她能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坐一个晚上，连续看十来个小时电影不带眨眼的。
不过第二天一早王沈起床穿好衣服时，惊讶地发现欧米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睡觉。只见她坐在餐桌前，小口吃着浅浅为他们准备的早餐，她身后的尾钩一晃一晃，这是欧米伽开始活动时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浅浅姐姐说，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欧米伽见王沈起床，迫不及待地说道。
“什么日子？”
“周珂早上来说了，她说今天是校内选拔分组的日子。”浅浅解释道。
周珂来的时候欧米伽还没睡，欧米伽听后，立刻决定在这个重要的日子去现场给王沈应援。这是她在电影里学到的内容，当选手即将踏入赛场前，应援是十分重要的，浅浅从气势学上给欧米伽分析了应援的诸多好处，欧米伽把这些小知识一一记载了心里。
“好，白天出去晒晒太阳也好。”王沈说道。
今天的第一节课被延后了，王沈走到星耀的广场，这里早已人声鼎沸，一二年级的学生全员到齐，三四年级一些潜力的队伍也纷纷到场调查他们未来潜在的竞争对手。王沈上一次参加这种全校级别的活动，恐怕还要追溯到高中时大家一起做《第套青少年广播体操》的时候。
王沈进了队列，欧米伽则在浅浅和季胖子的带领下，在角落进行拉拉队的工作。
不过现场实在太吵，欧米伽人类形态下嗓门并不大，所以即便她喊得十分卖力，人群中的王沈也听不到。不过站在长椅上的欧米伽倒是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注意，毕竟在大学学院里看见一个情绪高涨的初中生还是比较稀奇的。
历年的校内选拔都分为a、b两组，考虑到一二年级都有各自的特殊班，所以原则上两个年级的特殊班会分在不同的组别内，a、b组的队伍会先进行组内比赛，两组的优胜会在决赛相遇。
小组内的比赛方式和决赛不同，是王沈高中时经历地那种两队激情互怼一波定胜负的模式，这种模式的好处是耗时短、不费脑，而且更能直观地体现两队选手的硬实力。虽然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太好听，但是院方也认为把内网的模拟演习用在杂鱼队伍上未免太浪费了一些。
报名参加院内选拔的队伍众多，虽然从一开始主要的悬念就集中在夏冰和王沈的队伍上，但不乏有人想在院级的舞台前露一下脸，尤其是排到王沈或夏冰的队伍时，死的很有e术感的话，一定会被其他学生记住很久。
“哦！欧米伽，你看，分组出来了，王沈他们在b组！”季胖子眼尖，一眼就看见了b组投影上打出来的名单。实际上队伍抓阄前一天就完成了，今天早上只是来公布结果的。不过为了避免小组比赛无聊，a、b组内都会有另一种比较强力的队伍。
“王昭他们被分到了a组，这边b组是二年级b班的代表队啊……”季胖子看了之后有些失望。
王昭被分到a组，岂不是碰不到王沈的队伍就要被夏冰学姐淘汰了么？
看了王沈和夏冰的solo之后，季胖子已经成为了夏冰坚定的粉丝之一。技术只是一方面，关键是夏冰长得好看啊。
“嗯，我看到了！”欧米伽挺着胸脯，严肃地点了点头。她把b组名单上的姓名一个个都记载了脑海里：“胖子哥哥，b组哪支队伍是王沈哥哥的劲敌？”
“第三排那个白猛的队伍吧，我听说他们是二年级b班的种子队。”季胖子难得事先做了功课。
“我明白了，接下来只要让白猛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就可以了吧？”欧米伽模仿着电影里反派密谋时的表情，阴测测地说道。
季胖子也脸色一沉，回应道：“嗯，记得手脚干净点，别留下证据。”
“放心吧，我直接把他吃掉，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引来了周围人惊恐的目光。
在造成骚动前，季胖子和欧米伽一人后脑勺上挨了一下，浅浅严厉地审视两人，训斥道：“场外的恶意竞争是不允许的！”
“可是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欧米伽委屈巴巴地问道。
她昨晚看的电影好像是一个篮球题材的电影，反派在主角的队伍参加比赛前派人埋伏了主角的队友，并打断了他的腿，最终导致第二天主角比赛的失利。
这种简单好用的方法立刻被欧米伽牢牢记住了，她知道王沈要去打比赛，她觉得只要在比赛开始前，设法干掉王沈的对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帮助王沈取得胜利。
而且她还能顺道加餐，这明明是双份的快乐……
“不要总是把自己代入到反派的立场！”浅浅又一次耐心地教育欧米伽。
欧米伽会在看电影时把自己代入黑恶势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浅浅没想到就算给欧米伽看篮球运动类题材的电影，也还是改变不了欧米伽的习惯。
“那我们该怎么帮王沈哥哥？在白猛的食物里放泻药吗？”欧米伽又捡出了她从别的电影里学来的绝招。
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周围人再次投以惊惧交加的目光——为什么她年纪轻轻满脑子都在想一些旁门左道的勾当啊！
然后他们看见了季胖子。
是了，绝对是这个胖子教坏她的！
“早就感觉这胖子不是什么好人了！”
“说不定混混打来学院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我好像听说请杀手的人也是个胖子！”
“我作业忘带了怎么想都是这个胖子害得！”
一时间，无辜的季胖子成为了众人眼神讨伐的对象。
“我们什么都不做。”浅浅自动过滤了人们的议论，继续教育欧米伽：“电子竞技讲求的是公平，如果赛前耍手段，就破坏了电子竞技本身的意义，主人一定也不希望你这么做。”
“原来如此。”闻言，欧米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采访宝才
自分部遭到能力者协会突袭后，地下冒险者公会暂时销声匿迹了，两周时间转眼即逝，在学生们高涨的呼声中院内选拔来临了。
王沈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整个星耀都变了模样，从五点多开始，他的宿舍楼外就时不时有急促的刹车声一扫而过，到了七八点的时候，声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下楼之后，王沈足足愣了十来秒，才适应了星耀的变化——一辆辆豪车停靠在学院的道路两侧，黑衣保镖随处可见，学院之间多出了无数有关院内选拔的标牌。
不参加选拔的高年级学长学姐们充当了志愿者的工作，悉心为来访的人们指路。
王沈高中参加过东区的市赛，然而和星耀的阵仗相比，市赛的规格差了好几个档次。他记得市赛的场馆是一间体育馆临时改的，来看比赛的大多是一些竞技比赛的爱好者，也有一些泰坦大公会的调查员和一些媒体，反正他们那场比赛连观众都没坐满。
“接下来你们将看到的，是星耀一年级最具潜力的新人，据学生们流传，这位叫王沈的选手已经正式被排进了外挂组的行列……如果您对外挂组不甚了解，可以登录电视台的官网，在选手一栏中查询详情！”
王沈还在发懵呢，一连片闪光灯便迎面而来。
宿舍大楼门口停了一辆电视台的工作车辆，疑似新闻记者的美女正拿着话筒，指使几名摄影师将镜头拉近，给王沈来一个特写。
这是什么情况？
王沈瞌睡劲还没完全过去，对着摄影机发了好一会呆。
他记得自己打市赛的时候都没这样的待遇，只是赛后记者对他进行了简短的采访，全程没有摄像，采访结束对方用自带的相机草草给他照了几张相作为报道的配图。
“王沈选手，你对即将开始的比赛有什么想说的么？”
记者笑盈盈地拿着话筒凑近了王沈。
“啊？”
然后，两人四目相对，冷场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现在是全区直播，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一直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为了做独家播报，她事先买通星耀的学生获得了王沈的住处，并且天还没亮就等在这里。
这关乎到她的奖金，绝对不能搞砸了！
“王沈选手，你今天就要作为b组的种子选手登台亮相了，这将是你在星耀的第一场正式比赛，请问你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别小看她！采访之前她已经事先了解了这次院内选拔的分组，得知了王沈被分到了b组。
“不怎么样。”
遗憾的是，采访又冷场了。
有没有搞错！
记者脸上维持着笑容，内心却已经要抓狂了。去年夏冰的跟踪报道也是她主持的，虽说夏冰对待采访的态度也属于冷淡型的，但好歹她在采访前接受过相应的训练，采访过程很短，但该说的，夏冰都说了，也十分公式化地对院内选拔表达了小小的期待。
可是这个王沈从出门开始就一脸茫然到了现在，他那睡意惺忪的眼神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这样的选手真的也能称为新一届的王牌么？
就第一印象而言，王沈远远不如谈吐得体的夏冰。
“看来王沈选手相当自信啊，那么能请你为电视机前的观众分享一下自己现在的想法吗？”
“嗯，我在想……比赛会场在哪来着？”
给我回去把地图背上十遍啊！
记者的笑容彻底僵硬了，因为这场没有营养的采访正通过镜头，全部展现到了观众眼前。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采访宝才，星耀真是捡到鬼了！
“咳，不好意思，我们队长一面对镜头就有点紧张。”一身选手制服的周珂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她小跑着来到王沈身边，瞪了一眼王沈之后，对着镜头致以歉意的笑容：“昨天晚上我们商讨战术到了半夜，队长这几天睡得都比较晚，可能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王沈这几天的确睡得比较晚，只不过不是因为商讨战术，而是陪欧米伽，给她详细讲解比赛的乐趣，为此浅浅还整理出了星耀对外公开的比赛录像。
终于来了个上道的！
记者差点要喜极而泣了，她忙不迭地将话筒递向周珂，惊讶的语气和表情拿捏得十分到位：“哦？能给我们稍微透露一下么？”
“a组的夏冰学姐是我们的头号竞争对手，院内选拔前我们进行过一场训练赛，所以我们的战术都是根据夏冰学姐队伍的特色制定的。”周珂应答如流，高中作为第三女中的队长，她需要面对镜头的场合数都数不过来，而教练告诉她，面对记者的诀窍就是要保持良好的仪表，同时回复一些是个人都知道的废话。
“那就预祝你们取得成功！”
记者见周珂没有深入说下去的打算，同时也忌惮王沈这个采访宝才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也见好就收地给身后的工作人员比划了一个采访结束的手势。
周珂面对镜头，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像是在给观众道别。
“周珂，你可以啊！”采访结束，王沈差不多也缓过劲来了。
第一场比赛是在十点，是a组夏冰学姐队伍的开幕战，b组第一场比赛紧随其后，顶在了11点整，而8点至10点间，则是星耀院内选拔的开幕式。
“这只是最基本的技巧之一吧。”周珂叹了口气。
她已经习惯王沈间歇性变鬼了。对他们而言最基本的技巧或者常识，王沈可能一个都不知道，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技巧和操作王沈倒是会不少。周珂已经不止一次感慨究竟是什么高中才能培养出王沈这种骨骼和思路都很清奇的选手。
“其他人都先去场馆了，我担心你找不到会馆，所以过来接你。”周珂说道。
“诸葛珂”又一次未卜先知地想到了队长王沈可能面临的问题，因为她知道王沈作为一名星耀的学生，除了日常必须的场所外，他哪都没去过。
“真是麻烦你了。”王沈感激道。
周珂不来，他就只能拜托浅浅给他指路了。
果然！
连比赛场馆在哪儿都不知道，你作为星耀学生的羞耻心呢？
周珂在心中质问对方。
“算了……”她叹了口气：“不过从现在开始，这所学院已经危机四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开幕
“危机四伏……”王沈心里一个激灵：“地下冒险者公会的人打进来了？”
闻言，周珂翻了个白眼。
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黑恶势力出现才能称之为危机四伏，现在星耀内全都是……不，保守一点说，90%以上都是好人，但在这好人众多的地方一样能用危险来形容。
“看到那些人了没？”周珂悄悄指了指道路两边假装交谈的着黑衣的人们。
“看到了，那些就是混进来的地下公会成员吧？”王沈一脸凝重，他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冲上给这些人迎面一击。
“不是，你冷静点。”周珂当然不能让自家队长犯下如此鲁莽的错误：“那些人都相当于评委。”
真让王沈冲上去一拳一个评委，那今年院内选拔估计还没开始，他们小队就凉透了。
“评委？评什么的？”王沈不太明白。
比赛只有裁判，也分明确的胜负，谁强谁弱只要看上一眼便能一目了然。
“当然是全面评论每一位选手的。”周珂不得不在王沈去会场前对他普及一些基本常识：“你该不会以为星耀的院内选拔就是打比赛这么简单吧？”
“不然呢？”
“从晚上开始，中央城区的一些大企业、大家族、军方高层以及像黑水安保这种非政府军事组织就已经到了各个学院，那边那两个黑衣男就是黑水安保的安全顾问，刚才如果你真冲上去给他们一拳……暂且不说你能不能打过他们俩，我们小队就会立刻被黑水安保从考察名单上划掉。”
“难怪半夜那么吵。”
“你以为学生们为什么这么踊跃地报名院内选拔呢？因为院内选拔加上后面的四院联赛，可以称得上中央城区每年最具代表性的新人比赛，这些评委就是来考察新人的具体表现，并提早物色有潜力的新人。”
虽然院内选拔优胜的队伍只有一个，但考察却是全方位的。事实上从昨晚起，考核就已经开始了，被考核的也不仅仅是学生们在比赛上的表现，同时也包括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现、遇到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而且考察者们认为在非比赛的时间里，才更能反映出一名选手的品性与能力。
“任何方面都包括在考察的范围之内，所以说你刚才应对媒体的表现无疑是减分项。”周珂斜眼看了王沈一眼：“我加分了，你减分了。”
王沈：……
“这项减分了也没什么用吧？”王沈想了一下，说道。
“当然有用了。比如一些需要时常应对媒体的公司或者家族在招人时，就会考虑这一项能力，如果你在镜头面前表现得过于僵硬，他们就会质疑你的形象是否会为他们抹黑……不过嘛，这只是针对普通学生而言的，你倒是可以不用在意。”
在周珂看来，王沈的评判标准显然和普通学生不同，哪怕他日常生活习惯极差，抽烟酗酒，又随手乱丢垃圾……
“等一下，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王沈不得不打断周珂。
“就是举个例子。”周珂耸肩：“就算你这些都沾了，而且在媒体面前表现得像个傻子，他们依然会争相对你抛出橄榄枝。”
当一名选手的长处太显眼的时候，短板就显得无足轻重了。而王沈的长处很明显——就是能打，任何一个外挂组级别的选手每年都能收到数不清的邀请函。尤其是像王沈这种刚进校门就自带外挂的选手，即便在四院之内也属于稀有物种。
王沈被周珂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今年来的人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周珂轻咬下唇，出席嘉宾的名单是绝对保密的，连她也只有到了今天清晨才能查到名单，而看到名单的时候，周珂也被吓了一大跳：“陈院长和王家当家的会来还比较正常，可为什么金家和纪家人也来凑热闹了？”
尤其是纪量生，他自己的女儿在华夏打院内联赛，他不去华夏看比赛，反倒来了星耀。
这些大家族里，也就李家没来凑热闹了。
“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么？”王沈满头黑线。
“嗯，我就是自言自语几句，没指望你能回答我。”周珂说道：“这比往年更紧张了，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吃饭、上课还是训练，只要出了宿舍，时时刻刻都有无数人盯着你。”
今年院内选拔最大的看点也就两个——夏冰和王沈。
“到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会场。
会场位于星耀的北面，要到达这里，需要经过学校的行政区，而在没有大型比赛时，会馆常年处于关闭状态，王沈只是听人说起过这里，自己一次都没来过。会馆正门顶上挂着一个巨型幕布，幕布上正播放着会馆各个角落的画面。
王沈和周珂刚到，幕布上的画面就切到了他们小队此刻的状态。
“哦——！我快要燃烧起来了。”徐子清抬眼在幕布上看见了自己，顿时热血上涌。
“进去吧。”
王沈在摄像头中留下了自己的背影，他还是不太习惯把自己暴露在众多目光下，一路走来，他觉得全世界似乎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
“欢迎，各位来宾。请容我在此对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此的你们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会馆里，开幕式前的热场已经开始了。
主持人是御守千代，她在星耀的人气以压倒性地优势取得了头筹。
考虑到主持人需要全程在比赛现场，董事会把这项艰巨的任务分摊到了在校老师们的身上，然后老师们一致决定让御守千代担此重任。
王沈眼尖，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前端的陈院长。
纪量生和金旅一左一右，三人时不时地聊上几句，而第四个席位是空着的，想必是留给王家的现任家主的。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王家家主，王沈也抱有不小的好奇。
然而开幕式实际上和学生们关系不大，八点至十点之间主要是迎接访客的，场馆为选手们准备了休息室，比赛开始前，各个队伍便等在休息室里。
“准备一下，夏冰学姐打完比赛就到我们了。”周珂提醒众人：“因为是开幕战，陈院长他们会看完比赛再走，虽然赢下比赛不成问题，但尽量打得漂亮一些……只有一个要求，别划水！”
这句话是对其他四个人说的，说完周珂转向了王沈：“你悠着点，别见面就把对手秒了，给别人一些表现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赛前
周珂说给年轻人一点机会，所以她把王沈的职责定成了火力手。
实际上队伍的职责分配是有说法的，一般来说最亮眼的职业自然是突围手和狙击手，前者迎着对面的炮火撕裂防线，后者能在远程狙杀对方箭头人物。至于火力手，通常是被选手们戏称为蓝领职业。
火力手的主要职责是在中远距离进行火力压制，所以正常的比赛里，只要对手不傻，火力手很难独立完成击杀。火力手就是那种看起来全程都在交火，但实际上存在感极地的职责。毕竟观众的眼界和情报分析师不同，他们为的就是看得爽才来看比赛，最能出爽点的职责都在突围手和狙击手身上。
说到此处，周珂举了夏冰学姐的例子。
夏冰学姐出道是火力手，结果一年比赛下来越打射程越近，和同级别的王沈solo时基本上也客串了突围手的职责。
当然，因为关注重点不同的原因，突围手和狙击手也是著名的背锅职业。
首先观众一直看着你，一个小失误会被无限放大，其次突围手和狙击手都是危险度极高的职责。突围手自然不必多提，它是要冲对面脸的，技术不过关的看起来就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而狙击手虽然远离战场看起来比较安全，但实际上它和队友之间相互割裂，击杀对面小队的狙击手是每一个狙击手的第一要务，而且还有不少队伍喜欢打绕后切对方后排的战术，因此狙击手不得不在生存方面身怀绝技。
高中联赛时官方曾做过统计，狙击手是一对一solo最多的职责。
周珂觉得这俩职责很合理，你想有亮眼发挥被观众们吹上天，就得首先做好失误送了人头被观众追着喷的心理准备。
而据周珂观察，王沈则是那种除了情报分析师的之外每个位置都能打的选手。
之所以在小组赛阶段不让王沈打最能carry的两个位置……是因为“杀鸡焉用牛刀”。实际上在周珂看来，除了白猛学长的队伍之外，和弱鸡真的没什么两样。而白猛学长的队伍也只是稍稍比鸡厉害一丢丢。
双方战力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让王沈打c位，基本上每场比赛一瞬间就会结束战斗——尤其是在普通模式这种打团概率极高的普通模式里。
打团战一秒刷屏除了体现王沈很强的同时，也体现了对面是真的菜，对暗中观察的评委来说，十个队伍都被秒了，他们也分不清这十支队伍究竟谁强谁弱。所以周珂才说了给年轻一点机会这样的话，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选拔对其他学生也挺重要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稍稍放水也没什么问题。
就像刚刚结束的开幕战，夏冰学姐的队伍直接把对手碾了，一场比赛5分钟结束，对手和观众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周珂在休息室看了转播，不得不说，夏冰学姐在这方面还是挺无情的，起手秒了四个，还有两个没来得及反应的也被宋七狙杀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人道精神。”齐石感叹道。
“我刚才说的只是原因之一。”周珂白了他一眼：“如果王沈到时候一个人就把对面带走了，你们看起来就会像划水的一样。”
就好比夏冰一场比赛打下来，别人除了她和宋七，其他人的名字都没记清楚。
“还有，你一会打火力压制的时候悠着点，别打着打着把对面全干掉了。”周珂还不放心，又叮嘱了王沈一声：“我正好也想通过小组赛看看其他人的配合起来作战能力怎么样。”
“好吧。”王沈打了这么多年比赛，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要求他划水的。
“战前动员完成，快轮到我们了。”周珂伸了个懒腰，这种程度的比赛很难让人紧张起来。
“诶？那战术呢？”徐子清听了半天，终于意识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
“职责是你顶替王沈去打c位，齐石和王沈打掩护；李雅和顾白绕后。”周珂大致上分了一下小队的职责，接着说出了最出名的战术之一——“然后看着打，尽量让比赛显得激烈一些。”
……
十一点刚到，王沈和对手小队成员相互握手，接着分别走进了双方选手的比赛室。
不一会儿，天网终端发布了比赛消息：
正在统计人数：1/1，双方小队已就位
初始化项目中，请稍后……
行动模式：救援
正在模拟场景：办公室
特警组：王沈小队；匪徒组：龙套a小队
人质数量：15/15
项目说明：经典的人质救援项目，胜利条件：救出所有人质或者击杀所有匪徒；失败条件：全员阵亡
几分钟后，王沈等人被传送到了一辆装甲车旁。警方已经在装甲车后建立了防线，场面看起来相当紧急，警长不停打着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手势，这番场景实在是令人怀念——办公室作为经典比赛地图之一，但凡打过联赛的学生都打过这幅地图。就算没打过比赛的，泰坦里的竞技比赛项目里也有。
别看防线后面的警察人数众多，还配了音效一个叫的比一个响，但实际上这些人只是背景板，匪徒就算走到他们脸上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警方的封锁线相当于撤离圈，只要将人质带到这里就算成功。
普通项目里，情报分析师的发挥空间并不多，因为所有npc都是“傻子”，人质只设置了类似“求求你，救救我们”、“别杀我”之类的语音，想要和他们进行配合显然是不可能的。高中和业余联赛简化了人质救援的流程，让选手们完全不需要考虑人质的心理状态。
哪怕有人在这些人质面前被爆了头，血溅了他们一脸，人质们还是会维持着僵硬的表情，时不时对着空气来上一句“救救我们！”。
不少泰坦竞技场的玩家也把救援任务戏称为推箱子任务，特警组的目标就是把这么一个个“箱子”推到警方的封锁线去。
“我尽快在外面连接上办公室内部的探头，其他的事你们就自由发挥吧。”周珂轻松地说道。
周围一名优秀的情报分析师，她觉得吧，对方这个队伍的名字……就不太像能赢比赛的那种。（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团灭级发挥
办公室作为各种赛事的经典项目，可以发挥的战术十分丰富，特警方共有三个突入点，从封锁线一出来，正对着的就是办公室大门，这条线路距离最短，也最直截了当，但在另一方面正面突入也容易遭到匪徒的埋伏。
任何项目防守方都具有地形上的优势，办公室这种走廊隔间众多的项目，尤其适用于匪徒用来开门杀。
为了避免双方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迂回上，项目作者直接把办公室这一层截了出来，做成了一个只有一层的奇怪建筑，虽然建筑看起来十分怪异，但非常适合比赛的节奏。
正面突围往往用于两队实力差距过于悬殊的情况下，这本来是最适合王沈小队的节奏，但考虑到给年轻人一点机会，他们只能舍近求远，放弃这个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李雅和顾白两人带了偏近战的装备，从地下通道潜了进去，王沈三人则绕了一条远道，从办公室右翼包抄过去。
办公室右翼是破窗而入**，由于地形是平视的，窗户后面又是会议室，所以这个条线路往往是求稳的打法，在竞技场或者业余联赛里，双方都会先派去一个小组打一波试试对面的底。
办公室之所以广受观众喜爱的另一重要原因，是因为这个项目是最容易出幺蛾子的。详细来说，就是它能把一个选手有多蠢体现的淋漓尽致，项目开设至今，仍然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选手锲而不舍地为蛋疼集锦提供素材。
普通项目中的人质永远是一个神奇的群体。
为了防止恶意击杀人质的行为，无论特警组还是匪徒组不慎击毙人质都会瞬间被判死亡，这个项目一共15个人质，一旦某一方误杀数超过个，就会瞬间被判负。这种设定下，经常会在某一方几乎要奠定胜局时，突然某人头脑一热来上一个神操作。
就比如季胖子。
要知道强如王沈在泰坦内竞技场的胜利也并非100%，其中主要原因可能是季胖子曾经一个手雷炸死5个人质加上他自己造成的。
王沈并不责怪季胖子，因为这种事连业余联赛也发生过，还不止一次。有个说法叫做习惯成自然，手榴弹、闪光弹、烟雾弹这种东西往往是双方陷入僵局时打开局面的神兵利器，单这三个东西被玩家称作人质杀手也不是开玩笑的，业余选手对峙局打着打着头脑一热一个手雷就丢过去了。
徐子清率先破窗翻进会议室，王沈和齐石则架枪瞄向会议室尽头的走廊。
王沈用力一抛，一颗烟雾弹在墙上一弹，顺势滚出会议室。他们采取的是最常见的办公室战术，泰坦里有句俗话，当你不知道采取什么战术的时候，就三人突围三人抄后就行了，这个战术上和玩家们耳熟能详的rush-b是一样的。
尽管以王沈的反应力能保证自己在这满是岔路的办公室里横着走，谁敢露头打爆谁的脑袋，但他还是听从了周珂的建议，扔了颗烟幕弹表示尊敬——突围的徐子清想秀一把近战流，烟雾弹在小规模的战斗中能起到奇效。
会议室外隔壁的仓库是第一个重要的人质房，里面一共关着6名人质，这也是匪徒组通常会派人到这里和特警组打一波的原因，能把对面压出去最好，实在不行了再退回来把那六个人质放给对面。
三人待在墙后等了几秒以示礼貌，然而龙套a却比他们更加礼貌，烟幕弥漫，对方却连试探性的枪都没放一下。
他们难道就不怕徐子清趁着烟幕直接近战流摸出去近身把门口的人秒了么？
“放了？”徐子清本来打算冲出去的，现在他也起了疑心。
“喂，王沈，王沈，听得到么？”李雅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过来，王沈包抄侧翼时她和顾白也从地下通道潜了上去——“我们在人质房门口，这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可能都在你们那边。”
“我们这边也一个人都没有。”徐子清没入烟幕没多久又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人质房里的六个人质：“对面直接投降了？”
“应该不会。”王沈摇了摇头，他看着空空如也的会议室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们可能包后了！”
与此同时，观众们也纷纷惊呼了出声。
龙套a小队仿佛早就商定好了战术，在得知项目是办公室之后，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分成了组，其中5人小组直接从正门冲了出来，完美避开了王沈和李雅两支小队，五人清一色拿着适合中距离作战的步枪，直奔周珂所在的监控室。
而另一个成员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躲在人质房的隔壁不敢出声。
野路子啊！
这近乎孤注一掷的打法让不少人眼前一亮——没人指望龙套a小队能赢下这场开幕战，只要能对王沈小队造成杀伤，就算十足的成功了，前一场的比赛里，夏冰小组满员团灭了对手，连一丝机会都没给对方。
新生毕竟还是年轻，越是不被重视的小组，就越可能在输比赛前还狠狠咬上你一口！
不少见惯了大场面的评委们如是想到。
“周珂，他们可能去找你了！”王沈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种打法在泰坦里并不算罕见，竞技场的人才们时常会创造出类似的野路子打法。
“我知道啊。”对讲机传来了周珂的声音：“唉，难得想给他们机会的，让他们多玩一会的……那就后台见喽。”
下一刻，爆炸声响彻云霄。
不少观众被惊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屏幕右上角一瞬间被周珂刷了屏：
比赛提示：周珂刚刚击杀了龙套甲！
比赛提示：周珂刚刚击杀了龙套乙！
比赛提示：周珂刚刚击杀了龙套丙！
比赛提示：周珂刚刚击杀了龙套丁！
比赛提示：周珂刚刚击杀了龙套戊！
比赛提示：周珂刚刚自杀了！
六杀！
没想到第二场比赛就出现了惊人的六杀，不过六杀中有一个是她自己凑数的。
没有人能预料到这种堪比团灭级的操作居然是由一个情报分析师打出来的，也没有人想到周珂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居然说自爆就自爆，连一秒都没犹豫。
“……强！”徐子清看着窗外升起的一小朵蘑菇云，目瞪口呆。
周珂怕是直接在监控室埋了c4，然后直接和对面五名选手同归于尽了吧。
而事实上，周珂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炸死这五个抄后的选手自己还不死的，但一想到对面突然死亡未免有些太可怜了，所以心一软，自己也懒得跑了。
现在对面就剩一个人了，就算不需要情报分析师也没什么问题。
在观众们的注视下，周珂默默切断天网终端的链接，走出了选手室。（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初战告捷
场内的选手和观众们都发了一小会呆之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徐子清，他握着双刀的手抖了抖——刚才说让他们悠着点给对面发挥空间的好心人哪去了！？他本来满心欢喜做好了carry第一局的打算，然而周珂一个包括自己的六杀发挥夺走了观众全部的注意力。
现在观众席议论纷纷，都在议论刚才走出选手室的小姑娘的身份。
徐子清看了眼身后的人质，人质则用冷漠的目光盯着墙壁，六名人质时不时对着空气说上一句：“让我们快走！”
而龙套a小队的龙套己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5名队友被周珂瞬秒的事实。
完了，全完了！
他们的确没想过要赢，战术也是本着能干掉几个干掉几个的想法而制定的。孤注一掷地冲出拥有地利的办公室，抄后击杀王沈小队的情报分析师，然后埋伏在封锁线与王沈等人来一场壮烈的交火。
而在双方交火期间，他正好从后方包抄而来，五人都是幌子，他才是真正的杀招，是全村人的希望。
只不过现实情况和计划中有所不同，五个队友都没搞定周珂一个，人全送了，周珂的人头还是自杀的，等于说他们一个人头没拿到。龙套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心里进行了激烈的心理斗争，而他充满戏剧冲突的表情也通过大屏幕被观众们看得一清二楚。
不，不能放弃！
放弃的那一刻，就相当于比赛已经结束了！
在观众们期待的注视下，龙套己心一横，他默数几秒，估摸着背对着他方向的王沈等人走远后，一脸坚毅地拉动枪栓——就算输，也要带走一个！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龙套己猛然冲出房间，听到身后响动的王沈第一时间转过身去。
“啊！”这是来自龙套己震天的呐喊。
“啊……”这是来自王沈没来得及说完的提醒。
龙套已双眼一片茫然，在绝境之中，他肾上腺素飙升，隐隐产生了自己已经打开基因锁的感觉。
枪口迸发出几道火光，两声枪响后，一条血箭飙射到王沈身边洁白的墙上。龙套已这两枪多少具有赌博性质，他并不知道王沈等人确切的方位，然而他多年以来的训练没有白费，凭借自己惊人的枪感，两发子弹弹无虚发地击中了王沈……后面的人质。
被两枪爆头的人质向前一倒，死不瞑目地瞪着龙套已，那表情仿佛在诉说着：“你打的是个哔——啊！”
实际上王沈已经留手了，本来在龙套己冲出来的瞬间他就能完成击杀的，可是一想到对方战术粉碎，冲出去的五个人被炸上了天，所以他怀着人道精神，放了水。可惜龙套己不太中用，两秒的时间里就打死了一个人质。
比赛提示：龙套己刚刚击杀了一名人质！
比赛提示：龙套己自杀了！
与王沈四目相对的龙套己很快化为了一道白光消失在众人眼前，成功把一名人质爆头后，龙套己触发了击杀人质的惩罚，光荣离场。
比赛提示：检测到龙套a小队剩余队友为零，王沈小队获胜！
……
这场比赛结束后，观众会场沸腾了。比起揭幕战夏冰小队无情的碾压局，这场比赛可谓是节目效果满分，双方战术层面的博弈打出来了，而且过程和他们想象的全然不一样——作为小队王牌的王沈居然一个人头都没摸到！
“感觉如何？”第一排的陈远山开口问道。
关于陈曦用首席签选中王沈这件事，他一开始持反对意见，不过看了学生论坛盛传的王沈与夏冰的solo视频后，陈远山彻底放心了，他只是有些奇怪自家女儿究竟是怎么在茫茫人海选到王沈的。
陈远山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场比赛王沈明显在划水，根本没有展现出自己任何的实力。
“挺有趣的。”
“简直胡闹！”
金旅和纪量生的回答截然不同，这场比赛进行得也很快，从龙套a小队队长带队被周珂炸飞之后，就注定了这场比赛的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金旅看比赛时一直面带笑容，纪量生则神情紧绷。
“对抗实力明显不如自己的对手，不但折损了己方的情报分析师，还造成了一名人质的死亡！”纪量生不太满意金旅的回答，继续说道。在他看来，周珂完全没必要和对方的五名选手同归于尽，而王沈够强的话，也能在龙套己开枪前击毙对手，避免人质的死亡。
不过这只是普通项目，纪量生指出的失误都不会被算在失误项里。
“他们是在玩。”金旅说道：“这局王沈打的是火力手，他们明显没有打算认真。”
“这种态度如果带上战场，随时都有可能造成队友的阵亡，你自己也上过战场。”纪量生瞪了金旅一眼。
“咳，说的也没错。”金旅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和纪量生纠缠下去。
纪量生的严格和刻板都是出了名的，他从纪明雪那里听到评价基本全是负面的，至少在纪明雪在稻草人的那段时间了，她和自己父亲之间的关系并不好。金旅当时也实在没想明白究竟什么人会对纪明雪这种实力到了同龄人天花板级别的怪物抱有诸多不满。
代表金家与纪量生接触几次之后，金旅算是明白了。
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说错了一句话，或者开了个玩笑，都有可能造成纪量生的不快，他认真严肃过了头，眼里根本容不得一粒沙子。而纪明雪的性格……倒是的确会在许多方面让自己的父亲不爽。
“王院长，你怎么看？”陈远山看向了坐在最右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
她看起来对金旅和纪量生之间的口角之争完全不感兴趣，比赛结束后，她便低下头，在全息手表上处理起了事务。
“实力差距太悬殊。”女子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有数了。”陈远山打了个哈哈，说道：“到了午饭时间，几位随我来吧。”
他对纪量生和王院长来这里的原因很感兴趣，纪量生放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看跑来这里，而王院长则更是奇怪——她在过去从未出席过任何一次四院联赛，就算王家来人，来的也都是那几个元老。
陈远山本以为这两人是来看王昭的，却没想到上一场比赛时，两人都目光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王沈身上。
有趣，有趣。
陈远山心中默默想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各凭本事
赛后。
“喂——！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口口声声让我们悠着点，实际上是卯足了劲准备抢人头吧！”前往食堂的路上，徐子清大肆发表着自己的不满，刚才那场比赛，他心里是最急的，说好的让他表演，连王沈都跑来给他打辅助了，结果到头来他连一个人头都没摸到！
尤其是最后一个龙套己冲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好急，他本来想在观众面前秀一波近战流，结果却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他用的是双枪或者步枪，那个距离他绝对能在龙套己开枪前捡一个人头，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所以徐子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套己当着所有人的面自杀了。
刚才的场面就好比一个被警方逼入绝境的匪徒，面对着警方的包围，激动地用枪指着自己的脑门，咆哮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好气啊！
一场比赛下来周珂拿了五个击杀，对面却连一个人头都不给他。
“计划有变嘛。”周珂说道：“你看王沈多淡定。”
赛后回放的时候，周珂看了最后一个镜头，王沈那时候都转身预瞄了，可是最后却没开枪，而是给了龙套己一个自我了断的机会……咳，虽然这么说有些怪怪的，但王沈无疑表现出了一名佛系玩家应有的素质。
而在人头方面，王沈确实是一个真实的佛系玩家。
事实上，当一名选手在一个队伍里常年人头占比超过九成的时候，任何时候都不再会对人头抱有特殊的执着。以上就是王沈高中的现状，对手有六个人，按照统计，他每场比赛至少要干掉5.5个人才能获得胜利。
和古翔比赛失利的那场他只干掉了5个人，低于他的平均水平，所以比赛输了。
“我是无所谓。”王沈老气横秋地表示自己早就过了在比赛里抢人头的年龄。
“真是辛苦你了……”周珂默哀地拍了拍王沈的肩膀。
场均5.5个人，王沈高中比赛可能比地狱模式还要残暴……也难怪王沈这么强，这分明就是从地狱中走出的王者啊！
“不过话说回来，对他们来说难度好像还是太高了。”似乎受到了周珂的感召，王沈也开始认真思考起同学的水平来……普通的队伍，只要遇到他们任何两人一组的小队都会被直接打穿，毕竟周珂他们本身在高中赛场就是明星选手，和后置位的学生有着档次上的差距。
“你有何高见？”周珂问道。
“要不在遇到白猛学长前，就各凭本事吧。”王沈觉得吧，如果想要打出一场“精彩”的比赛，就不得不再倒退一个或者两个级别，连最简单的计划都不要制定。打比赛就一个人一组，各自为战，拿人头的多少全凭本事。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徐子清眼前一亮。
这便是江湖盛传的绝技之二，与“看着打”属于同一级别的高端战术——随便打。
这一战术最早起源于泰坦的竞技场，并且被部分玩家发扬光大到了今天。通常而言，竞技场越是低分段，随便打的战术就越普及：队友之间缺乏沟通交流，不管排的什么位置，进场都有一颗carry比赛的心。在低分段，当你觉得对手和队友都是蠢货时，就可以祭出这种闭麦听歌1打11的打法。
只不过据王沈观察，每一个蠢货都认为别人才是蠢货。
所以你经常能看见狙击手狂喷队友压制不住火力，自己扛着一把狙击步枪边打边冲，冒着敌人的炮火赶赴前线；也能看见拿着自动步枪蹲在阴沟里一待一整局不出来的阴人选手。
王沈认为只有把打法放在这一层次才有可能打出精彩有看点的比赛。
“这是难为你了。”李雅说道。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不得不为如何让对手有更多发挥空间而制定作战计划。不过她觉得这么做还是有必要的——比赛打完时，她遇到了和人质同归于尽的龙套己，后者满脸消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大家同学一场，没必要这么绝情。
齐石只能表示周珂他们都没发现，真正的佛系玩家明显是他——他不仅对人头不执着，而且对比赛的过程也并不执着，能划就划，划不了了再开枪意思一下。齐石也觉得王沈提出的计划很不错，各自为战，他到时候就找个地方表面上阴人，实际上去挂机休息。
在王沈等人积极讨论战术时，齐石则在观察食堂。
“今天食堂好像有些太安静了。”齐石说道。
这些平日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的学生们此刻都变得文文静静的，吃饭时一言不发，整个食堂只能听到动筷子的声音。
“陈院长，你们学校氛围不错。”纪量生难得表达了自己的称赞之情。
这整齐划一、安静吃饭的环境，和他参观的部队有的一拼。纪律往往能表现出一支部队的整体素养，任何一个优秀的部队都是如此……
金旅表面笑嘻嘻，心里却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没参观过稻草人……哦，不对，应该是你在非检查期来过稻草人。晚上雷教官带头喝酒，李景一睡一整天不下床，王世之半夜偷吃杯面，纪明雪抓着他们毒舌的情况你是都没见到。
“是啊，这些学生平时就以军人的方式严格要求自己。”陈远山说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倒是坐得离他们比较近的学生纷纷羞愧地地下了头。平时他们闹腾到就差站在餐桌上唱歌了，今天突然这么安静也明显是因为领导来检查了。
人可以闹，但不能傻，现在凸显自己嗓门大的选手都是送上门来给领导们标记。
“哈哈哈哈，王沈学弟，真巧啊！我看了你们的揭幕战，真是场精彩的比赛啊！”
豪迈的笑声瞬间传遍全场。
学生们纷纷循声望去，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猛士。
结果……还真是个猛士。
白猛，二年级生，给所有人的印象就是那种热血上涌的健身男类型。白猛一支小队都来了，六个成员无一不是兄贵级别的选手。
嘿，还真有傻子。
学生们注意到纪量生和陈远山不快的眼神，默默想到。
“来，我们正好买了些酒，要不要喝一杯庆祝一下？”白猛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一瓶啤酒拍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躺枪型选手
白猛，字肉山，号猛汉王，二年级b班种子队队长。
以上除了最后一条都是王沈胡诌的。其实周珂是给他们普及过这位白猛学长的知识的，这位仁兄在星耀校史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是第一位创建了全队都是肌肉兄贵的男人，据说二年级b班的代表队在外出比赛时常被误认为健身教练。
有关白猛的事迹在星耀流传甚广。
首先，白猛的队伍配备就和普通小队不同，他们的队员清一色都配备的重武器，近战位拿大锤，火力手用的是加特林，狙击手位直接扛着火箭筒，而且他们队伍里并没有情报分析师，又或者说人人都是情报分析师。
打团全靠灵感，能莽的比赛绝不智取。
当然，对普通小队而言，对手有两三个扛着加特林还能一路猛冲的选手是非常棘手的，近战位耍大锤虽然看起来略显笨拙，但当你被一个挥舞着巨锤的肌肉兄贵逼入角落时，那种惊慌与绝望绝对不足为外人道也。
也正是凭着以上几点，白猛在二年级占据了一席之地。
另一个有关白猛的说法是此人嗜酒如命，每次在与对手比赛前，会事先私下找到对手，无论对手愿不愿意，都要进行一次象征着友谊的酒会。白猛是一位真正贯彻喝酒第一、友谊第二，第二天如果能起得来就去打比赛的选手。
80%的选手都被白猛以及诸多兄贵灌倒了，而那0%通过一些小伎俩灌倒白猛的队伍，第二天都兵不血刃地赢得了比赛。
不得不说，白猛真是一位富有传奇性的男子，而王沈觉得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品行。
“来来来，喝喝喝！”不等王沈等人回应，白猛就自说自话地把啤酒推到了每个人面前：“能和这么优秀的学弟学妹们当对手，也是一大快事，今天我们就来个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个鬼哦！
周珂翻了个白眼——现在是中午，他们的比赛是结束了，可白猛小队下午还有比赛要打，而且作为另一只种子小队，a组的王昭和b组的白猛都是安排在了午饭后。周珂仔细观察着这位肌肉兄贵，终于确定对方是认真的。
就算冒着醉倒无法参加比赛的风险，他也要喝。
在白猛说话时，他的队员们已经拿起啤酒，整齐划一地用门牙磕开了瓶盖，一大口直接闷了半瓶。
王沈观察四周，发现学生们虽然碍于陈远山四人组不敢发声，但却不约而同地用目光激励着王沈等人——喝！往酒里下药，喝倒他们！最好让他们一连缺席接下来几天的比赛！
王沈觉得这些不是在支持他们，而是希望b组少了白猛这个威胁。
毕竟和其他选手不同的是，白猛这名选手时常会因为“场外原因”无法按时参加比赛，四院乃至联邦级大比赛可能还有随行教练把他们按在板凳上，而这就在星耀食堂里，教练估计做梦也想不到白猛一行胆敢当着陈院长的面聚众酗酒。
王沈瞧了一眼陈远山那一桌，发现陈大院长的神情严肃，这表情王沈曾经见过不少次——他们班主任每次把季胖子拉出去单独教育时，通常就顶着这么一副表情。而纪量生的表情则更加阴沉一些，他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偏偏白猛浑然不知，声音大到陈远山那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纪量生本就对王沈揭幕战的公然划水行为不太满意，现在这小子又被卷入了聚众酗酒的行列，看来这次回去有必要让明雪那丫头和这小子划清界限了，酒这东西尤其不能沾，沾上酗酒恶习的人很少能有善终的。
只有金旅一脸幸灾乐祸，和王沈对视时还眨了眨眼以示……鼓励！？
“你看那边。”王沈无奈地指了指已经快要爆气了的那一桌，他是真的无辜，他就打完比赛吃个饭，结果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白猛的“同伙”。
在他说这句话时，白猛已经拧开了瓶盖，热情地将啤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啊，陈院长。”
白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气槽已经满了，并随时准备冲过来一套十割把他带走的陈院长。
王沈松了口气，看来白猛虽然莽，但也不是傻子，他可能只是进来时没注意到陈院长那桌吧。这也情有可原，别说院长了，就连星耀的部级干部都很少来食堂吃饭，他们四人此次来颇有种微服私访的感觉。
而白猛就有些类似那种不长眼又倒了大霉正好撞到枪口上的地方官员。
“糟了，带的酒不够啊，喂，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再去买一箱啤酒给陈院长他们送去！会见客人时怎么能不喝酒的？”白猛拍了拍离他最近的兄弟，大声说道。
这一刻，王沈终于明白了。
这白猛不是傻子，而是一辆自爆卡车。
这兄弟现在正以时速00千米的速度试图拉着他一起去自爆。
王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听说白猛学长人还不错，待人热情又关心学弟，他拂袖而去的话，似乎有些不太仗义；可不走的话，又会被对方拉着一起慷慨赴死。
听了白猛这一番话，纪量生的容忍度终于到了极限，即便在十分恼怒的情况下，他还是慢慢将筷子放在餐盘里，整了整袖子，然而在他准备亲自起身教育一下白猛顺带王沈的时候，坐在他面前的王院长忽然起身，目不斜视地朝王沈那一桌走去。
陈远山不动声色。
放在平时，他早就第一个冲上去把白猛的脸摁进番茄炒蛋里，让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明白番茄为什么这么红了，可王沈卷进去就有所不同了，后者是纪量生与王院长观察的重点，他也想趁此机会了解这两人对王沈究竟持什么态度。
早已看穿一切的，是一位外表看似普通青年，但实际上是金家新任家主的金旅。
这两个人，一个是来考察女婿的，一个是来见“儿子”的。
还有。
他默默瞧了一眼纪量生。
你家女儿也喝酒，在部队的时候喝得比谁都多，而且一喝醉就发酒疯，李景至少被她从船上扔进海里过十六次。
嘿嘿，没想到吧！
不过这些话实在不能明说，否则很有可能被纪量生和王院长协力把头摁进餐盘里。
王沈失算了。
他本以为过来的人会是陈远山或纪量生，结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位气场强大的女性——王院长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脸。
不是，喝酒的人是白猛啊，你盯着我做什么？
？？？
王沈被盯得十分紧张，他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做了坏事被家长发现的错觉。
接着，王院长直接从桌上拿起白猛递来的酒瓶，淡淡地说道：“别喝，对身体不好。”
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王院长便潇洒地转身，拿着一瓶啤酒默默地走回自己那一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