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权天，道天，黑天，力天
石铁心的心中，一直有四片“天”压着他。
贺平章以权压人、以势欺人，长期让他不得舒展，便是压在头顶的权之天，这片天现在已经被石铁心一拳粉碎。
除了权天之外，还有道天、黑天、力天，三重天。
黑天力天暂且不表。
所谓道天，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启刚。
刘启刚带给石铁心的压抑感，比贺平章犹有过之。
贺平章只是单纯的恶霸欺善民，打倒了就打倒了。能打倒这一个恶霸，以后就算遇到更多更强的恶霸，也大可复制成功的经验，勇气之火总在炽燃，心中便无畏惧。
可是刘启刚不同。
刘启刚没有直接欺压过石铁心，即便在当日理论之后也没有故意找个由头把石铁心开除。甚至说，陶副主任提供的代写名片的小渠道，刘启刚对此不闻不问，也算是有些帮助。
这么点默许，更大的原因是给司崇天面子。但不可否认，刘启刚此人本身也不像贺平章那样时刻显现出嚣张跋扈的样子，故意和下头为难。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好人”。
他的傲慢深入骨髓。
他对“贱民”、对“窒息世代”的那套理论，比贺平章的欺压更让人喘不过气。贺平章是一个直观的恶霸，但刘启刚的道理描述的是人类社会运行的规律。
打倒恶霸算不得什么逆天。
打倒道理，才是真的逆天。
所以石铁心今日此来，最大的目的不是和刘启刚过招，而是与刘启刚坐而论道，以道破道。
“你要和我论道？”刘启刚诧异了。
然后笑了。
笑的很古怪。
“我本以为你上门挑战，已经足够嚣张。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加的天真、更加的不切实际。你想驳斥我？你想说我的认知是错的？”刘启刚目露精光：“小子，你想好了，和我论道，你将锐意尽散。”
人的锐意不仅来自于挣扎向上的本能，也来自于对世界的认知和心中的准绳。
正是因为坚信自己是对的，才会让人奋发向上、锐不可当。
石铁心来这里和刘启刚论道，比单纯的决斗更凶险。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找一个年富力强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事业有成的中年人论道，就像是高中生和知名企业家谈成功学一样，简直是找死。
论道失败，对锐意造成的创伤远比被打一顿大得多。
石铁心却昂然无惧：“彼此彼此。你若论道失败，也一样离散锐气，崩毁修为。所以你也琢磨琢磨，要不要接我的招。”
“呵呵，哈哈哈哈！好胆！”刘启刚仰天大笑，然后豁然起身：“好，那就来论一论，不过不要在这里论。你在肉联厂干了不短的时间，但从来没去过厂区吧？来，今日带你去生产线上走一走，我们去那里谈。”
“行。”石铁心起身，和刘启刚并肩向外走去。
两人也不去别的地方，直奔石铁心当小保安时做安检的那个生产线。走过这里，有人敬礼，还是小李。
一年之后，保安小李依然是保安小李，但石铁心已经成为了和老总一起参观厂区的人。
这很爽——但这对于论道来说于事无补。
刘启刚一边向前走，一边淡淡说道：“你要是想用你来做例子，用你的成功来给贱民们编织一个梦境告诉他们‘努力就能改变命运’，那你大可以去教育机构兜售你的成功学鸡汤，或许能赚上一笔。”
“但要是真的打算用来驳斥我的理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只是特例，而不是常理。你看他，他也很努力，却依然一事无成。唯一的收获，就是多生存了一年，又落下了一身病而已。”
石铁心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我是特例，也不会拿我自己说事儿。”
“那我们还有的聊。”刘启刚一指前方：“我带你去看看常理，看看窒息时代的真相。”
过了风洗室，吹尽了身上的灰尘，打开对面的闸门，迎面便闻到了远比厂区外更浓郁、更让人作呕的“香味”。
助理手掐法印，打算隔离气味。
但刘启刚挥挥手：“不用。”
于是气味充盈了所有人的鼻腔。
“给你介绍一下，这里是膨发第三线，做的是仿肉食品。从这里加粉，在这里搅拌，过滤，打泡，混合成胶体，然后送到这些罐子里面膨发。”刘启刚就像带着合作伙伴视察生产线一样平淡而仔细的介绍着。
他不仅介绍工序，还介绍产值，介绍价格，介绍每一个工位的产出和每一个工人能够获取的回报。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厂房二楼办公室。
俯瞰着下面庞大的生产车间，刘启刚不紧不慢的说道：“石铁心，从前的你都是从下向上看，觉得某些人欺压你、压榨你、掠夺你，你的窒息都因为压在头顶的那群人。”
“你现在站得高了，甚至打赢了从前让你窒息的那群人，便想反驳我的‘窒息’理论。但我们不妨从上往下看看，瞧瞧‘窒息世代’的根源何在。”
石铁心点点头：“洗耳恭听。”
“好，你看，这里的正式工，每个月能够拿到的薪水平均为2400价值点，对工厂造成的实际损耗是1300价值点，创造的产值则是4800价值点。”
“换句话说，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月帮为集团带来1100价值点的净利润。”
“全厂三万多员工，综合起来每月能创造不到四千万价值点的利润。”
“我们再看这四千万价值点的分配方式。除了贪污**造成的内部损耗，刨掉必须向星工联集团上缴的部分，再减去人情往来、上下打点、公关投入，我作为这个厂子的掌控者、拥有者，真正能够获得的收益是一千三百万价值点。”
“上面算的是收入。”
“下面我们再算算消费。”
“工人们吃喝拉撒住房医疗养儿养老外加偶尔的聚会娱乐，两千四百价值点丁点不剩。于是工人们很烦，觉得自己存不下钱，再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希望，便希望从我这个‘黑心资本家’手里多拿到一点利润。”
“但真的扣的出余量来吗？”
“我来给你算算我的花销。”
“我也要吃喝拉撒住房医疗养儿养老，和工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每一处每一样都要贵许多。我面临的竞争更大，我的孩子面临的竞争也更激烈，每时每刻都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去修行，去进步。”
“可以说，这一千三百万也就是在我手里转这么一圈。一圈之后，啪，就没了。”
第958章 套在脖子上的绞索
“我们来做一下计算。”
“语言会欺骗，但数学不会。”
刘启刚凌空挥手，念气虚空留迹，许许多多数字眼花缭乱的排列在一起，再复杂的加减乘除之后得出的最终结果——零。
“看，零，一点余量都没有。所以工人再怎么不开心，原理上来讲也不可能从我手中拿走一分钱。”
石铁心摇摇头：“诡辩。你用你的花销和你的收入去对冲，最后当然会得出归零的结论，因为不论你赚多少你都可以花成零。”
“是的。但我的花销，每一笔都有必要。”刘启刚昂起头：“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建个厂子？你以为别人傻别人蠢看不到赚钱的办法？不，都是我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那个时候还没有秘境，锐气拼杀动辄伤残，重则致死。工人们不知道我为了撑住厂子斗过多少次，受过多少伤，又在经营过程中挡过多少危机。”
“现在虽然有了秘境，但竞争压力更大了。先行者越来越强，同代人你追我赶，后继者来势汹汹。这一千三百万的花销，对冲的不是收入，而是与日俱增的竞争压力。看似大量的财富，只能维持我如今的局面而已。”
“只要我少投入一点点——”刘启刚再度在空中画着痕迹，进行着复杂的计算，最后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值：“我就会从厂长的位置上被撵下来。”
“所以，不管我再怎么大发善心，再怎么宅心仁厚，工人的窒息都是必然的。”
“就算某天我真的发了善心，然后我落后一步被人拉下马，厂子换了一个新当家，工人的境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甚至会更糟。”
“因为我还会把工人本身的收入与消费纳入到统计之中，可新来的那个，却未必如此。”
石铁心平淡说道：“除非，正是某位工人击败你成为了新厂长。”
刘启刚冷笑一声：“怎么击败我？凭空就神功盖世了？”
“当然不可能，不过是花钱学武功、赚钱**食。”
“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努力再努力，获取更多的工资。而他们努力越多，我获得的结余就越多，我也就越强。”
石铁心笑了笑：“也未必非得在你这一颗树上吊死吧，到别的地方赚外快不行吗？”
刘启刚不屑道：“行，但外快又从何而来？我如此，别人亦如此。整个社会从底层到顶层，环环相扣，层层套嵌，虽然名目繁多眼花缭乱，但根源性的结构从未改变。打败我，不代表就不窒息，因为我本身，也只是正在窒息的一员啊。”
“再说了，工人当上厂长就不会剥削工人了？更不可能。”
“不剥削，根本成不了强者。”
“我知道你和时雨慧相交紧密。那你告诉我，时雨慧是干什么发的家？相比于那些吃黑心钱、放高利贷的，我至少干的还是实业，还养活了三万多工人，你怎么不去找时雨慧聊一聊你那天真的理论？”
“就算是你，石铁心，你也一样。”
刘启刚侧脸看着石铁心：“我了解过你，靓团外门的‘黄衣之王’。你看看你自己的发家史，与我又有什么区别？”
“我把绞索套在了三万多工人脖子上，你则把绞索套在了所有靓团骑手的脖子上。”
“没有对他们的剥削，你哪来的钱购买武功？没钱做基础，任你天大的才情，又怎么可能站在九城大比的舞台上击败血佛宗种子，成为所谓的土木堡天才？”
“我们都是一丘之貉。”
“你以后越强，剥削的面就会越广，吃的人血馒头就越多。”
“反过来说，哪怕你不想吃人血馒头也不行。”
“你不吃，就会原地踏步。”
“总有人吃，吃的那些人变强了，就成为了更上面的人，再把绞索套在你的脖子上，套在你爱人你孩子的脖子上。”
“你不想，那就只能吃，就只能变的更强，提前把绞索套出去。”
“这样，你也就成了让别人窒息的那个人，成了窒息世代的缔造者之一。”
“是，你在很多土木堡人心中就是底层逆袭的代表，是创造奇迹的传奇，是人们冲破封锁打破阶级的希望。”
“但很可惜，窒息世代并不会因你而减弱，只会因为一个又一个‘传奇’的崛起而越发森严。因为崛起的‘传奇’本身，就是踩着千千万万被剥削者才能走向高处。为了维持他们在高处的地位，则会继续剥削更多更多的人。”
“这是大自然的规律。”
“从古至今，莫不如此。”
“窒息世代，永无终结。”
站在旁边的助理的呼吸乱了一瞬。
刘启刚的话是如此的沉重，又如此的有道理，让助理也忍不住心神动摇。刘启刚的语言，仿佛在用大提琴奏鸣着一区黑暗压抑血腥残酷的挽歌，昭示着必将到来的绝望。
助理看向了石铁心，不知道这个少年该怎么接招。
在这严密的逻辑和悲观的未来面前，少年人，根本接不了招吧？别说少年人，就算助理自己，也无言以对。
确实，如果石铁心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遗孤，哪怕他拥有奇遇、功力大进，也不可能在论道的方面和刘启刚一较高下。
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三观尽碎信心全破锐意熄灭前途被斩。
但偏偏，石铁心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十六岁遗孤。
他同时还是凤鸣一中的状元石，是在东京插上赤旗的黑尊，更是一往无前的悬空利剑。
少年的真诚、青年的风发、中年的洞彻，在他身上融为一体。
所以，石铁心心如铁石、毫不动摇。
他只是淡定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和时雨慧论道？原因很简单——不需要。时雨慧也谈成败，也言强弱，但不跟我说什么‘注定’，不跟我讲什么‘贵贱’。她的世界是奋斗的、奋进的、充满希望的世界，我们志同道合，何须论道？”
“倒是你，刘总，你才更应该和时雨慧论道。”
刘启刚一皱眉：“我和她论什么？”
“就论论，当初同为锐气刚极时，她赚钱远没你多，也需要拉扯一个呆子一个傻子俩妹妹，可偏偏，她小你几十岁成了罡气天成。”石铁心凝视着刘启刚，终于出招：“告诉我，如果你的理论真的那么完美，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晋升罡气？”
第959章 共同富裕
“大胆！”刘启刚反射性的一声呵斥，须发皆张，眼中似有锐光迸射。
石铁心的一句话，直接切在了他最烦躁的地方，让他不由勃然大怒，下意识地就想一掌劈了石铁心。
无穷锋芒当头盖来，石铁心却完全没有怯场，口绽念气说道：“你急了。”
“我！”刘启刚额头冒出青筋，但是下意识劈出的手掌却收住了劲道。
他可以一掌劈死石铁心。
但此时此刻如果真的劈了石铁心，非但于事无补，反而有些自认理亏的嫌疑。
他处在锐气刚极到罡气或者战气的时期，就像是丹成龙精准备燃丹破锐时一样，都是重要的时刻。如果这个时候理亏了，就会在未来的道路上蒙上阴影，让他前途受阻。原本能升罡气的，或许一个不好就只能升战气。
这是他决不允许的。
而且他深信自己的理论绝对没有错，所以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退缩。
于是这一掌就打不出去了。
刘启刚收手了，石铁心却没住口，反而开始目光灼灼的说起来：“刘总，我总结了一下你的‘贱民论’和‘窒息论’。说到底就是两大要素，分别是‘人格不平等’和‘内卷加剧化’，对不对？”
刘启刚放下手，哼声说道：“那是理所当然的。生命形态都不平等了，人格怎么可能平等？”
“等你到我这个水平时你就会知道，那些贱民在视觉上就已经是一些由坑洼不平的皮肤、蠕动爬行的螨虫、怪异不调的肉块堆砌起来的‘东西’。”
“哪怕是单纯的看着，都觉得恶心的受不了。如果你拥有心灵系的能力，更无法忍受他们的污染。”
“这种情况下别说什么‘人格平等’，我能够克制自己不把这些玩意儿统统杀光，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刘启刚变得咄咄逼人，不像之前那样平和。锐气刚极的修为加持下，此刻的刘启刚还是很吓人的。
但石铁心却知道，刘启刚的心乱了。
于是石铁心继续出招：“你自己也正是由那些你所谓的恶心人的‘东西’成长而来。长出了翅膀便高高在上，嫌弃蛆的肮脏，可你别忘了，你也只是个苍蝇而已。”
刘启刚再现怒色。
石铁心接着出招：“修为上的高低可以追平，眼界认识的差距可以教育，生命形态的不平等也只是暂时的。你的核心理论，说到底还是‘内卷加剧化’的那一套而已。上面的人让你窒息，你又让下面的人窒息，你看不到挣脱绞索的可能，或者说不想让人看到挣脱的可能，就说举世窒息。”
“至于什么贱民不贱民的，只是衍生出来的而已。”
刘启刚没有反驳，因为石铁心所说的正是他的核心观点。
“你说我也和你一样？”石铁心摇摇头：“不，我和你不一样。”
“我看到了不窒息的办法。”
“我不是司崇天，不会和你说那些你会嗤之以鼻的纯梦想，我和你聊点实际的——赚钱。”
“人人都要赚钱，我也要赚，不赚怎么变强？”
“可同样都是赚钱，门道可多了去了。”
“有一个老片让我印象深刻。”
“一个骗子，一个土匪，去一座城里当县长。骗子对土匪说，完了，百姓都成穷鬼了，没油水可榨了。”
“你，就是那个骗子，认为不刮穷鬼的钱刮谁的？买官不花钱吗？当县长没风险吗？从穷鬼身上刮钱不过是对冲风险，刮穷鬼的钱天经地义。”
“我，则是那个土匪，对骗子说，老子就没想过赚穷鬼的钱，谁有钱赚谁的。”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刘启刚闻言，一脸古怪的说道：“难不成你还想‘枪在手跟我走’？老片里的黄老爷**凡胎，现实中的‘黄老爷’你动动试试？”
石铁心早有准备：“现实中的黄老爷我杀不动，但我有别的办法不刮穷鬼的钱。”
刘启刚皱眉：“什么办法？”
石铁心竖起手指：“很简单。把穷鬼，变成福鬼。”
“好比我在靓团。你眼中看到的只有剥削，可我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在每个骑手头上套绞索吗？”
“不。他们头上原本就有绞索，而且层层叠叠交错复杂。我以一根绳，取代了其他所有的绳。我赚了，骑手们比之从前也富裕了，这就叫共同富裕。”
刘启刚忽然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高见，原来是这一套。”
“狗屁的共同富裕！”
“你和骑手都赚了，但从前套绳的那些人呢？”
“你只是把从前的‘地主’打倒，分了他们的田产，和贫农们一起狂欢，便自认为当了救世主而已。”
“实际上，还是‘枪在手’的那一套。动的不是‘黄老爷’，可动‘黄小爷’也没什么区别。”
“地，还是那些地，地下埋着的是地主的悲泣。”
石铁心摇摇手指：“这你就说错了。地确实是那些地，但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却未必还是那些粮食。粮多了，人就吃饱了，地主大可不必在地下悲泣，爬出来一起种地就好了，用不着沾着人血吃馒头。自己懒，只想着作威作福，那可怪不得别人打倒你。”
刘启刚嗤之以鼻：“我懂了。你是嫌牧原区产业低端、利润空间低，打算转型升级？你想扩大供需，然后带领土木堡人脱贫致富、达到小康？”
石铁心抱起臂膀：“我是有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已经在东京实践过了，效果很好，在土木堡再来一遍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呵，纸上谈兵。”刘启刚觉得石铁心只是少年人异想天开，在现实面前完全站不住脚。他立刻凭借自己丰富的实业经验提了很多尖锐的问题，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石铁心竟然对答如流。
不管是方案还是细节，不管是架构还是策略，每一个地方都考虑的很周到，一时间竟让刘启刚感到瞠目。
这少年……不，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乱说的，是有备而来！
他是真的懂！
石铁心抽丝剥茧，说个明明白白。同时又用数学验算，算出一个大大的盈余来。
第960章 唇枪舌剑，渐占上风
被石铁心以数学之道还治数学之身，让刘启刚感到胸口有些憋闷。但刘启刚开动脑筋，想出了别的反击之词：“产业升级不是说升就升的。”
“你不傻，但沈城主傻吗？他不知道产业升级的好处？我们这些做企业的傻吗？我们不知道初级食品加工低端？我们不知道什么行业赚钱更多？”
“赚钱的行业自然有赚钱的人去把持，赚了钱的人不想把这些利润让出来，自然就会来上门讨教。”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商业手腕、经济挤兑，直接一拳打过来把我打的稀巴烂就行了。”
“你一个小小精气，抢不过他们。”
石铁心点点头：“对，一个小小精气抢不过他们。”然后又抬起头：“但罡气天成抢不抢的过？罡气也抢不过，那么黄金三角的仙种抢不抢的过？”
刘启刚哼笑一声：“你想当仙种？”
“不是想。”石铁心斩钉截铁：“而是我必然成为仙种。而且，不会很久。”
刘启刚的呼吸忽然乱了一瞬。
他想嘲笑，想说这小子在说大话。
但他嘲讽不出来。
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是如此的自信，如此的坚定，如此的昂扬，又是如此的稳重。让人感觉他不是在信口开河，他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说到做到，他说能成仙种，那就一定能成仙种。
仙种对他来说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一个必然达到的结果。
旁边的助理吃惊的看着石铁心，这少年的感染力如此强大，竟然撼动了刘总的心神。这到底是多么强的实力，多么强的锐意，多么一往无前的精神才能做到？
这样的少年，说成仙种，或许真的能成。
而一个仙种，对土木堡这种小地方来说，或许真的能够完成产业升级。
一时间，助理有些被石铁心说服了，立刻偷偷看向刘启刚，不知道老板会怎么应付。
刘启刚的混乱只是一瞬，然后就仿佛被刺伤了一样愤怒起来，咄咄逼人道：“就算能成仙种又怎么样？资源一定，土木堡人共同富裕了，那就一定有人衰落下去！”
“迷雾纪元到来之前，西方世界好似天堂，但天堂建立在亚非拉美的鲜血之上！”
“迷雾纪元到来之后，东方横空独霸天下，但又有谁研究过西方人的生存状态？”
“就算土木堡人人如龙全是传奇，也不过是把绞索套的更远更狠而已！”
“空气，是定量的。”
“有人大口呼吸，就有人憋闷窒息，这是必然的！”
“当别的太空城有人穷困潦倒、死在街角的时候，没有一个‘传奇’是无罪的！你的狗屁共同富裕，就是个粉饰太平的伪概念而已！”
刘启刚有些气急败坏了。
石铁心却笑了起来：“说到这里，我就再往下挖一层。你所谓的‘内卷加剧化’的一大论据，甚至是核心论据，就是因为看不到出路。看不到向外扩展的途径和可能，人在增长可资源不长，所以内卷必然加剧。”
刘启刚没好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是吗？真的理所当然吗？”石铁心抬抬下巴：“我问你，每个人都需要呼吸吗？”
“啥？”刘启刚一脸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蠢问题？”
石铁心缓缓说道：“我见过不需要呼吸的人。罡气天成以后就可以自在游荡太空，呼吸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了。然后我再问你，你现在还需要吃多少养身精食？”
刘启刚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人与人的需求并不相同。”石铁心摊摊手：“第三重天不需要呼吸，也就不会争夺氧气。对你来说，养身精食的作用也已经微乎其微，所以你也用不着再去食堂里抢饭吃。那一层层的绞索远比你想象中的松快，否则——早就把你绞死了。”
“毕竟，心术高手们完全可以把所有中间层都省去，直接管理到每一个个体，轮不到你担忧什么对冲风险的问题。”
刘启刚断然反驳：“不同层次的人需求的资源不同，这我承认。但这和生态链生态位没什么区别。老虎不吃草，但却需要无数草来供养许多的羊。草一定，所以一山不容二虎。”
石铁心又笑了：“说到这里，我就纳闷了。你一直说草定量，那你告诉我，草为什么不能增多？”
刘启刚一脸理所当然：“地就那么多，草还能飞到天上去长吗？”
石铁心：“为什么不行？”
刘启刚打算开启嘲讽模式，还未嘲讽出口，就听石铁心悠然说道：“你说过，人造肉食中的精气含量很低是故意这么设定的，那我问问你，如果不故意定低，而是往高了拉，技术上很难吗？”
刘启刚皱眉：“技术上不难，能量上呢？”
“我们缺能量吗？”石铁心抬手指天：“人类碰到了迷雾壁，太阳系就拥挤了？别逗了。星与星之间的空间被你吃了？太阳那么大的辐射量，我们才用了多少？恐怕就连黄道面能量的3%都没有吧。”
“黄道面之外，还有巨大的立体空间，那些能量就不是能量吗？”
“如今这个时代，草不仅能飞到天上去，甚至可以在太空里生长。人类，尚有无比广阔的空间可以扩展。”
“就好比土木堡，只要把轨道往内太阳系挪一挪，吸纳的能量自然暴涨。哪怕土木堡只是孤城一座，不与其他太空城有任何产业交流，也不增发任何货币，居民的收入没有任何增加。可从前一分钱买一分精气，现在一分钱买一百分精气，这难道不是共同富裕？”
“等人人有功练，人人能破锐，生命形态都可以提升，你所谓的‘贱民论’还能站住脚吗？”
刘启刚闻言猛然笑起来。
他摇头，再摇头，从夸张的大笑，变成嘲弄的低笑，最后止住了笑声，恶狠狠的说道：“你说的很好，技术上确实能够达到。但，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要给贱民们制造精气含量更高的食物？”
“为什么要让贱民们有机会站起来，威胁到我如今的地位？”
“为什么！！”
第961章 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
石铁心深深地看着刘启刚：“你总算说出来了。其实，你的‘窒息’理论，除了‘人格不平等’和‘内卷加剧化’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但你没有说出口的核心——怕。你，你们，怕。”
刘启刚的眼中亮起冷光，凶狠的死死盯着石铁心，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怕？”
“对。”面对凶相毕露的刘启刚，石铁心依然从容不迫：“不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很清楚，我们并不是人群中最有天分，最有能力的那个。就像一场赛车，我们能率先冲线，最大的原因是——绝大多数人没有钱玩赛车。”
“看看这车间，看看那些为生活流着汗的打工人。”
“你蔑称他们为贱民，可其中到底有多少在穷苦的生活中也不动摇、不放弃的拼搏者，你数的清吗？”
“这样的人养成了多强的锐意，你又想的到吗？”
论道至今，石铁心终于锋芒毕露，句句攻杀。
“我只是这些人中很普通的一个，就能让贺平章之流狼狈滚蛋，让他的狐朋狗友因忌惮我的未来而束手旁观。”
“而你眼前的这些打工人们，平素在996的重压中狼狈不堪，在剥削中挣扎求存，甚至没有余力去向不相干的人笑一笑。”
“可只要他们获得了足够的精气，就能一夕之间冲天而起，无可计数的天才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你看不起的保安，瞧不上的工人，土了吧唧的厂妹，都会焕然一新。”
“他们的坚强，他们的毅力，他们的勇敢，会形成涛涛锐气洪流，把所有尸位素餐、剥削压榨之辈完全推翻！”
“而你，刘启刚，你鼓吹什么绞索，轻贱什么贱民，笃信什么注定，故意夸大渲染什么窒息世代，还给我眼花缭乱一顿算数。你算个几把玩意儿算！你会算，我就不会算吗？”
“归根到底就是因为你在怕！”
“怕别人打碎你高高在上的美梦，怕别人掀翻你白骨累累的宝座！”
刘启刚大吼一声：“住口！你给我住口！”
石铁心疾言厉色之后，复又好整以暇，软硬兼施张弛有度，显现出极强的节奏掌控力：“别着急啊刘总，我还没说到最点子上呢，现在气急败坏还早了点。你知道，你为什么怕吗？”
刘启刚剧烈的呼吸着，拳头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忽然大叫道：“我怕又如何！我不该怕吗？时代是向前发展的，武学也是向前发展的。先发未必全是优势，还有数不清的错误和遗憾！”
“当我们青春年少的时候，我们更前面的那些人被我们一个又一个的超越、打倒。我们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一脚把他们踹进了历史的坟墓里，才打拼来了一切。”
“但一转眼的功夫，武学就发展的更强更厉害了。天钟四响已经不值钱了，七响八响才是天才。”
“一种又一种的新武学被研发出来，一个又一个更强的体质被创造产生。”
“瞧瞧最新的神功榜，第一重天炼体已经出现了紫色八星的体质了！”
“八星！”
“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我怕？”
“小子，我告诉你，不仅仅是我怕，所有人都怕，所有身居高位、有能力剥削别人的人，没有任何一人不怕！”
“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去搞什么狗屁的共同富裕！”
“就算你，你也一样。”
“你现在风华正茂，你现在意气风发，你觉得自己是同龄人中最强最拿得出手的。但我告诉你，用不了多久，或许只要三五年吧，你就落伍了。”
“当你在十几年后被卡在某个境界上难以提升的时候，当你看到自己年轻时拼尽全力才能做到的天钟九响、地鼓九鸣、逆变先天，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大路货的时候，你也一样怕。”
“当你也被更年轻的人追上来，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一脚揣进坟墓里的时候，你就明白自己的‘共同富裕’何止是愚蠢，简直就是傻逼！”
刘启刚的情绪已经近乎失控了，不复之前乾坤独断、一切在握的模样。
这样的锐气刚极是危险的。
石铁心却寸步不让：“刘总，你自己已经把你怕的根本原因说的明明白白了。”
“但，还不够透彻。”
“归根到底是因为，你把人民，当敌人。”
“你不遗余力地打压、遏制、抹黑、愚弄人民，所以你才会怕。”
“你把人民斥为贱民，把绞索套在了人民的脖子上，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所以你才会怕。”
“你自己是个凶手，当然会以为所有人都是凶手。”
“而凶手，终将被惩戒！”
“但我告诉你，我不怕。”
“因为我不是人民的敌人，而是人民的一份子。”
“我当然也在想办法赚钱，想办法变强，唯有变强才能贯彻自己的选择。但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什么水平，都清楚的知道，我只是先富。”
“先富，要带动后富。”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最终实现——共同富裕。”
旁边的助理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震撼了，因为石铁心不仅仅是在说假大空的幻梦，而是真的在提一条行之有效的道路，在说一种崇高伟岸的理想。
这一刻，助理看向石铁心的目光竟然带上了崇拜。
他感觉自己看到的，是绝代天骄。
不，不仅仅是天骄。
天骄只是武力上的天才，武力带来特权，人们崇拜天骄的同时也崇拜天骄拥有的特权。
但这个坚定自信毫不动摇的少年，更像是……先驱。
在助理眼中，石铁心此时浑身放光，辉煌璀璨。这种光芒，不是任何一种擂台大胜的风头可以比拟的。
刘启刚气急败坏，指天划地：“狗屁，狗屁，狗屁不通！你疯了？你傻了？你**了？你要是搞什么共同富裕，很快就会被后继者超过你懂不懂！”
“超过又怎样？”石铁心很平和：“我见过很多自命不凡的人，有一些比你更骄傲，比你更强大，比你更疯狂，比你更恐怖。”
“但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像你，找不清自己的位置。”
“你很弱，却自诩强大。”
“我很强，却清楚我只是平凡的一个。”
“我来自人潮，也能归于人潮。”
“当真的有一天，可以让我都成为不起眼的一个的话，回归平凡又有何不可？”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若未来的每一天都比现在更好，无法高居云端又有什么关系？我本顽石一颗，哪怕重归泥土，也依然，感慨而幸福着。”
第962章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这是状元石清爽善良的想法。
这是黑尊沉默坚韧的想法。
这是老大哥炽热高尚的想法。
这更是石铁心一路走来，一路见识，一路感悟，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经理风风雨雨的事，最后形成的发自内心的想法。
这是一种道路。
一种普通人或许走不出来的道路。
但他开了挂，他可以走，他选择去走。
天生我挂必有用。
可到底如何用？这是每一个开挂者都应该思考的问题。
石铁心认为，既然开挂，就应该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这一刻，强大的感染力有如实质，向四面八方放射。助理在旁边整个呆了，傻了。他忽然抬手抹了抹脸，手上湿湿的。
哭了？
我为什么会哭？
是因为996的压榨而哭？
是因为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而哭？
不，他已经很坚强，不会因为苦难而动容。
却会因为高尚的情操和充满希望的光辉而泪流满面。
“胡扯，胡扯，统统都是胡扯！”刘启刚被这光辉深深的刺伤了，浑身上下的锐气不受控制的翻腾起来，甚至呲呲乱冒撕裂了衣衫，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疯狂的吼叫着，这吼声直接撕裂了助理的法印，轰碎了隔音的心术，在巨大的厂房中滚滚回荡：“你这种人会死！你会死的惨不忍睹！弱肉强食才是大自然的法则，是与世长存的天道！妄图逆天，只能灰飞烟灭，无人可以成功！我没错，我没错！”
车间中所有的工人都吓呆了，不知道老总那么抓狂的吼什么。
然后，在一片寂静中，听到了石铁心坚定而豪迈的声音：“你才是胡扯。你自己不敢当英雄，就否认世界上所有的英雄。”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看看你自己的武功，看看你自己的念气，告诉我，你的所有一切，是怎么来的？”
“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一身锐气和念气修为！”
刘启刚大吼道：“我的一切都靠我自己，这所有都是我自己拼杀、自己攫取、自己——”
一声厉喝，打断了刘启刚的歇斯底里：“给我住口，你这数典忘祖的狗东西！”
刘启刚愣了，而后须发皆张，怒火高涨：“你……敢骂我？你敢骂我？！胆敢冒犯我的尊严，看我——”
“得了吧，惺惺作态的老狗。”石铁心一反常态，怒目圆瞪一顿抢白，竟然在气势上直接把刘启刚压在了下面。
“如果没有起源圣人传道天下，你还在地球上玩泥巴！”
“如果没有科学圣人广布智慧，你还在愚昧中迷失挣扎！”
“如果没有时空圣人开启秘境，你可能尸骨无存早就被杀！”
“你承受了前人的恩惠，享受着圣人的泽被，不去感恩不去发扬光大，反而为资本背书、为剥削开脱、为没有人性的行为冠上了冠冕堂皇的名头。”
“大自然的法则？天道？”
“如果真的遵循大自然的法则，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存在修行者，你又哪来的机会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所有工人都吓傻了，一声不敢吭。助理更是双目瞪圆，愣愣的瞧着石铁心以凛然之态痛斥刘启刚。
刘启刚被如此痛骂，一下子被骂懵了，胡乱的反驳着：“没有修行法，你也是泥腿子！”
“你错了。”石铁心昂然道：“就算没有修行法，我也是盖世英雄。”
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所以石铁心此刻大义凛然，底气无穷。
刘启刚眼珠乱转，慌乱的琢磨着反驳的方法。可就在这时，只听咔嚓嚓一阵响，琉璃色边界飞速扩展，赫然已经打开了秘境。
刘启刚一惊，秘境开启，正说明石铁心心中已经升起了战意，也说明了这场论道即将到达最后的时刻。
哗啦啦，石铁心的衣服猎猎飞舞，海量的无极劫力在浑身上下鼓荡周流。
刘启刚眼睛一眯。
他想打，这正好，我可以以力毙之，结束这场不妙的论道。
可就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只见石铁心抬起手，看着飞舞的袖口和手中的力量，平稳的说道：“刘启刚，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能突破罡气？”
聚气的刘启刚心中猛然一动，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石铁心直视着他：“因为修行，本就逆天而行。”
“你说的那些或许真的是自然规律，真的是天道。”
“但修行修的不是天道，而是人道。”
“在天道的世界里，‘放弃人性放弃很多，放弃兽性放弃一切’这句话或许是对的。”
“可在人道的世界里，则恰恰相反。”
刘启刚愣了，不由琢磨着：“人道？”
石铁心笑了笑，握起了拳头：“我素来知道圣人至善，宽宏伟岸。可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开始感受到，圣人到底是多么伟大，多么善良。”
“时空圣人守护了生命的可贵，让我们可以更多的试错。”
“科学圣人让知识传播天下，让知识等同于力量，更教会了我们分享的意义。每个人都学知识，每个人都分享知识，则每个人都可以变强。”
“起源圣人更是一切之祖。”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精气之后是锐气？”
“正是起源圣人用这条路告诉我们，人行健，当自强不息。”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天赐金光？”
“正是起源圣人用这嘉奖告诉我们，人间有正气！人间有公平！”
“它带来的不仅是一个把武学充值到完美的机会，更是让全世界所有弱者、所有强者、所有人类都知道，公平和正义是存在的！”
“不论你这样的人再怎么丧心病狂的扭曲人性，那金色的光辉都是你们跨越不了的界限，这是圣人以人心替天心，以人道替天道的结果！”
“所以，我这样的人可能会死。但是，我的道路一定会成功。”
“因为最顶点的人，已经成功了！”
“你每月投入大量资源，却只能在锐气刚极苟延残喘。原因不是明摆着的吗？你连逆天都不敢，还练什么武，修什么行，怎么可能突破下一层！”
“我……不，不！我没错，我没错！”刘启刚混乱的摇着头：“圣人……如果圣人真如你所言，为什么圣人不去搞共同富裕？为什么圣人不直接管理一切？”
拳头一握，无极劫力汇聚，石铁心猛然一拉手臂，铿锵一声响，一星重击蓄满：“因为，圣人也不是全能的。”
刘启刚整个乱了：“圣人也不全能？”
石铁心雄姿英发、自信而宽宏：“圣人也是人，是人就有极限，就有做不到的事。圣人不显，隐遁虚空，我想其中必有缘由，总不能是因为圣人都很宅吧。”
“你说工人不知道你在外面遮挡多少风雨，你又怎知圣人不是在为你、为全人类遮风挡雨？”
“他们只是大爱无言，以改天换地之态，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社会而已。”
刘启刚呼吸急促，浑身锐气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目光游移不定，心态已经极其混乱。他快速的思索着，忙乱地寻找着救命稻草，拯救着自己岌岌可危的锐意，喘息着说：“你、你又不是圣人，你的所谓共同富裕不可能实现……”
“我可以去成为圣人。”石铁心以无比严肃、无比认真的姿态，铿锵一声再度后拉手臂。大量的无极劫力被压入了重击的符号，石铁心的右臂噼啪爆射出许多鲜血破口，但石铁心面容严正，毫无痛色：“人道勇毅，也重传承。”
“我的灵魂深处，总有声音在回荡。哪怕是最无助的寒夜中，也总在鼓励我，指引我。”
“那声音告诉我，人可补天裂，人可挽天倾。”
“我想，那便是往圣的声音。”
“如果我有幸，某天可成圣，也将以我这石心改天心，以我这铁骨刻天道！”
每说一句话，石铁心的气势都膨胀一分，刘启刚的气势就衰弱一分。
每说一句话，石铁心翻腾不修的劫力就会顺服一分，崩坏的右臂就会平复一分。
工人们看着办公室的方向，长大了嘴巴。
助理看着场上的局势，瞪圆了眼睛。
所有人就寂静，都在聆听石铁心的道理。
“或许圣人们正在某处，承受撑天之重。我若有能力，也一定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哪怕隐遁虚空，也在所不惜！”
“这不仅仅是自我牺牲，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因为，只要世界一日比一日更好，人类一日比一日更强，人间圣道总不孤单。”
“就像你说的，后人总比前人强，总会有一个又一个更天才更强大的人奋发向上，挺身而出，站在所有往圣的身边，不让先驱者，独对寒冬！”
啪，握拳猛拉，二星重击完全控制，石铁心向刘启刚挥出了常态下最强的一击。噼啪闪烁的耀光和恐怖绝伦的气势充塞视野，刘启刚混乱的大脑被刺激后应激反应，仓促中凝聚锐气准备反击，他相信自己千锤百炼的锐气依然足够强大。
可就在提气的一瞬，他才惊慌的发现，自己浑身锐气散乱不堪，竟然好象一下子掉落到了初入锐气刚极的水平。
石铁心一声长啸，灌入刘启刚的大脑：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轰隆！
第963章 道天崩毁黑天摇
巨大的爆破声响震荡厂房，助理忍不住抬手遮挡面部，抵挡扑面而来的汹涌气浪。
他大脑空白，不知多久后一切平复。待他放下手时，秘境已经碎了，刘启刚呆立原地，满脸三观尽碎、道路崩毁的惶然。
石铁心则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等、等等、请等一下！”助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开口，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忍不住疯狂的追了上去。他泪流满面，但又激动万分，一边追逐着宽阔的背影，一边大声叫道：“先生，等一等，等一等我，我愿意追随你！”
石铁心停下脚步，扭过头，侧脸对着助理笑了笑：“你不用追随我，我还没有强到值得人追随的地步。奋发向上，热爱生活，把今日的感动记在心中，总有一天，我将开辟值得人挥洒青春和梦想的伟大事业。那个时候，你就来吧。”
助理站在原地，大哭大笑。
哗啦一声拉开大门，阳光撒进阴暗的厂房，外面天清气朗。
石铁心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锐意翻滚暴涨，升腾蜕变。
道天，碎了。
小本本上把刘启刚的名字划掉，石铁心看向下一个地方。
让我康康，下一个该击破的是哪片天？
哦，是这个啊。
黑天。
石铁心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片黑天，可不是现在的他能够以力击溃的，也不是靠耍嘴皮子能嘴遁的。他需要帮助，需要朋友，需要很多人的力量。
最关键的一那个，还需要点钱。
拿出电话，打了五遍，没人接。
打到第六遍的时候，才咔哒一声接通了线路。
“打打打，打什么打，跟你熟么混蛋，吵死了！”听筒中传出了抓狂而又懒散的声音。单纯的听着这个声音，都可以直接脑补出某人一头毛躁、一脸吊样的模样。
正是楚飞烟。
石铁心根本不理她的抱怨，直接问道：“突破法域天成了吗？”
咔哒，电话被挂了。
石铁心立刻又打过去，接通了。
“看来还没突破，那我就放心了。”
楚飞烟抓狂道：“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看我笑话吗混蛋？找死的话就直说，我这就过去弄死你！”
“好啊，来吧，我在土木堡等你。”石铁心看了看手表：“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立刻过来。”
“不帮，滚。”
“一百万。外加神秘礼物一个。”
“你有一百万？”
“要是骗你，你直接打死我。”
“给我三个小时时间。”电话中传出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搞定。
楚飞烟是非常关键的审讯人选，一百万并不多，毕竟这件事风险不小。
“除了审讯的人，还要找能打的人和策应的人。能打，肯定是时雨慧能打。策应，就找司家策应吧。”
石铁心一路盘算着能够动用的力量，一路走向远方。
他准备对幕后黑手动手了。
而在他身后，星工肉联厂内，看不见的隐形人震撼的注视着石铁心。
这两天，从石铁心离开时雨慧的庇护范围开始，隐形人就一直跟着石铁心。观察他，研究他，琢磨他，盘算着一个新计划。
他想看看石铁心到底有没有落入残缺自在小法的陷阱。
中招和没中招，将会很大的影响隐形人接下来的思考方向。
同时，他也想看看石铁心的天赋到底有多强。
奇异的灵机常驻让他吃惊，但灵机并不直接等同于天赋，还需要仔细观察甄别石铁心的真正潜力。
打印青苔，他意外，他发现了石铁心完全修成了无极劫力。
打贺平章，他更意外，他发现石铁心战斗意识很强，而且一定拥有特别的体质。
但最让他震撼的，一定是今天的这一幕。
二星重击轰杀锐气刚极让隐形人瞠目结舌，别管石铁心嘴遁了多少，嘴遁能赢也是赢。修行者世界，力术心术都是本事，有能耐你也嘴遁一个刚极，只要能赢那就是赢了。
以精气之身逆伐锐气刚极圆满，这已经是天纵之才的范畴。哪怕是天命沙场里的修罗种，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也不多。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中了自在小法的招，想都不要想。
但更让隐形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石铁心击破刘启刚道心时所说的话语。
在这蓄锐燃丹的关头，石铁心根本不可能在论道的时候说谎话，否则不管刘启刚锐意散不散，他自己的锐意就要先散了。
看石铁心明心见性的样子，他所说的一定是发自真心的想法。
“如此人物，何止是天纵奇才？再加上他灵机常驻，天钟九鸣可以说是板上钉钉。”隐形人回到了顾少怀的屋里，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儿说给顾少怀听。
屋里，顾少怀还在给韭菜浇着水，每隔十分钟就一脸平淡的说一句：“回来了？说说罢。”
隐形人翻翻白眼，没理他。
顾少怀就继续重复以上过程，看似很吊的样子，实际上在隐形人的视角中蠢得一笔。
忽然，屋里的电视上，土木堡电视台开始热情洋溢的播放着一则快讯。
“震惊！星工联高管贺平章竟干出这种事！”
“——星工联高管贺平章，于今日被星工联控制。他将面临多起索贿、性侵、骚扰下属、挪用公款、账目不清、转运盗窃公司财物的指控，还可能与三起谋杀有关。”
“星工联执行董事表示，将会主动协助府衙收集贺平章违法证据，将贺平章移交府衙依法惩戒。”
“如果上述罪名成立，贺平章将面临少则二十年，多至死刑的严惩。”
“我台将持续跟踪报道。”
顾少怀一皱眉。
贺平章？
贺冲的爹？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被拿下了？
隐形人不知跑哪去了，顾少怀只能拿起电话给自己名义上的爹打了过去。一番沟通，看似父慈子孝，实则全是做戏。但凡有半点真情，顾少怀的“爹”都早就打过来了。
“什么？！”顾少怀失声叫道：“石铁心打败了贺平章？他打赢了锐气巅峰？！”
第964章 我汹涌澎湃的天分啊
“是的，儿子。”假爹通风报信不行，但在喊儿子的时候倒是很勤快：“而且基本没受伤，肯定没有用全力啊儿子。你的队友真的很强，赶紧巴结巴结，以后说不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儿子。你跟在他身边当个鸡犬，也是不错的选择啊儿子。”
啪，顾少怀把电话挂了。
然后陷入了极大的焦虑和恐惧中。从前的自我安慰被一下子撕碎，顾少怀坐立不安，头发都快要掉了。
三呼隐形人，没人搭理他。
隐形人看着顾少怀的怂样，嗤之以鼻一脸不屑：“这就紧张成这个样子了？要是让你知道他连刚极都打赢了，你还不得一屁股摔地上？真特么24k纯废物。”
看看这傻逼，再想想刚才的石铁心，隐形人心暗自盘算。
他开始考虑一条新的道路。
“或许可以……接触接触？”
一个小时后，上城区转角咖啡馆里，石铁心坐在这里等着楚飞烟。
楚飞烟还有两个小时才能来，但石铁心倒也不无聊。
他在看直播。
凤鸣一中世界线中，状元石正在参加亚锦赛。
一如既往的，他要打十个，便史无前例的报了二十个项目。
对，他报了二十个项目。
从田赛到径赛，从游泳到跳水，从射击到拳击，从跆拳道到击剑，他报了个满满当当。只要档期赶的开，他全报了。
亚锦赛规模本身不大，可却是状元石第一次获得了可以正式记入亚洲纪录的资格。在这里创造的任何一个好成绩，都可以走出国门，被全亚洲承认，甚至会被世界纪录委员会所参考。
何况只要在亚锦赛上取得好成绩，就可以进一步走向全球赛事，正式登上世界体坛。
对于东华国体坛来说，这可是个大事。
对于全体东华国民来说，也是很值得期待的盛事。
所以这场亚锦赛的国内关注度很高。
而对于国际上的其他国家来说，状元石这个运动员本身就是巨大的话题点。
连续不断的创造不被承认却极其惊人的记录，以及简直让人发懵的参赛项目数量，带来了极大的舆论风暴。
国外媒体嘲笑讽刺、口诛笔伐，说他沽名钓誉造假作弊，把状元石塑造成了人类体育史上的污点和小丑。但小丑也是自带流量的，反而为状元石赢来了更多的关注。
尤其是，当一个小丑帅的匹爆时，很多舆论风口都会随之改变。
在石铁心乐呵呵的注视中，状元石脱了个干净，只穿着一条裤衩走向了公众的视野。
神一样的体态，神一样的肌肉，神一样的线条，普一亮相，全场观众就发出了大片大片的惊呼，惊叹声尖叫声崇拜的呐喊声不绝于耳。
体育频道的国嘴激动的说道：“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大家现在收看的是亚锦赛十米台跳水决赛，也是我国选手石铁心在本次亚锦赛上参加的第一个决赛！”
“大家请看，石铁心选手已经在跳台上就位。根据日程安排，他需要在十二分钟内赶往下一个比赛的赛场，所有时间很紧张。”
“不得不说石铁心选手的身体素质的确非常惊人，听一听现场的声音吧，哪怕他只是站在高处，就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各国记者都在对石铁心选手进行集中摄影，闪光灯一刻不停，这是任何其他选手都没有的待遇。”
“但是对于跳水，他的体格或许会影响他的发挥。根据赛前最新数据，身高2.18米的石铁心选手或许能做出完美的动作，可他到底能不能压住水花？让我们拭目以待。”
“看，石选手动了。”
“很果断，很自信，他起跳了！”
“哇！看！不可思议！凌空转体八周半带自由体操式托马斯旋转带腾云驾雾式翻滚带飞龙在天式造型最后接一个彗星撞地球——入水了！！”
“我的老天爷，一点水花都没有！”
“让我们看看慢镜头，真的是一点水花都没有！”
“简直像是趁水不注意就一下子溜进去了一样，这是人类跳水运动中可以载入史册的一跳！这一跳整个拉升了人类跳水的巅峰！”
状元石从泳池中一步步走出来，一个激动的女记者冲了上去进行采访。女记者的眼睛在状元石的胸肌和腹肌上打转，下意识的咬着下嘴唇深深吸着气。
“看，裁判打分出来了。去掉最高分去掉最低分得出的平均分是——满分！！”
“是满分！！”
“观众朋友们我太激动了，现在来听一听国家跳水队主教练的想法。教练你好，你对这个满分怎么看？这套动作是否对得起满分？”
教练红光满面：“不是动作是否对的起满分，而是满分是否配得上这套动作！”
“好的，谢谢这位教练，让我们继续追随石铁心选手的脚步，他即将参与的下一个比赛是——击剑。”
状元石马不停蹄赶赴击剑赛场，噼啪一顿戳，就把对手搞定。
击剑的下一场比赛还要等一会儿，趁着这个功夫他又跑去了拳击赛场。
一拳ko，直接走人。
再下一场，气步枪射击。
状元石一场一场的赶着去收割，半个小时参加了十来场比赛。半个小时后转回水上项目场馆脱了衣服，但却不是去跳第二跳，因为他不需要跳第二跳了。
他去的是自由泳比赛。
“看，东华好肉身出现了！我相信，这场亚锦赛之后，时代杂志评选的全球最性感最成功最英俊最有魅力男性中，石铁心选手一定榜上有名！”
许许多多的照相机对着自己拍摄，状元石安之若素，心中还和喝着茶的某位聊着天。
“我说，我们这样参赛，真的能获得天赐金光吗？用第二重天的修为去和普通人比赛，这真的公平吗？”
咖啡馆中的石某人笑吟吟道：“怎么不公平？我们没偷没抢没骗没干扰欺压其他选手，功夫也都是自己练的，哪里不公平了？你参赛如果算不公平，难道禁赛就是公平？要这么算，当初仇煌用全套神功压人也一样不公平。”
第965章 文心凝
状元石站在了起跳台上，收敛着身上的霸气，免得把其他选手都吓到发挥失常。
“如果这个也算公平的话，为什么你们那里的强者不这么刷金光？”
石铁心喝了一口：“很早之前的强者也这么刷过，但很快人们就不跟强弱悬殊的人比了。而且人人都知道天赐金光的原理，加上太皇殿的规范和引导，便形成了社会性共识。”
“如果那些强者强行封禁其他人组办比赛，强迫所有人关注自己的比赛，那就叫不公平，天赐金光自然也就不会降下。”
“只要不采取这种强制措施，难道还不让人跨段位无差别比赛了？只要不用阴招，那就是公平。”
“你啊，沾了举世独修的光，偷着乐去吧。”
聊着天呢，状元石那边就比完了。
直到这个时候，之前的跳水比赛才走完了全部流程，裁判组和组办方一起宣布了状元石的冠军荣誉。
这是状元石在亚锦赛上获得的第一个冠军。
金色光柱从天而降，一个相对冷门的跳水就给了六百多的金光。不愧是国门之外的比赛，关注度就是高。
而其他十九个项目，也相继步入尾声。
就在石铁心喝咖啡的档口，一股又一股天赐金光飞了过来。十米跳台、男子花剑、自由泳、气步枪，这四项就带来了三千四百多点金光的入账。
后面还有十六个项目，个个都是大金矿，十来天之内都能比完。
预估一下，总计收入恐怕超过一万三。
“我的天分还真是汹涌澎湃。”石铁心给状元石支招：“下一步就去奥运会上搞。奥运会不开，可以先去冬奥会——要不残奥会？比前砍条胳膊，比完再接回去，计划通。”
正聊着，咖啡厅大门被推开，某人一脸吊样的走了进来。
楚飞烟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还是一身白大褂，还是一根老烟袋，还是半梦半醒的死鱼眼，还是谁都欠她一屁股债一样的吊样，还是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毛躁，还是看到钱就立刻动摇的诚实。
对了，还是说动手就动手的臭脾气。
“小子，敢在电话上奚落我，这是冒犯我的强者尊严！快，拿出百八十万的诚意出来，否则这事儿翻不了篇儿！”楚飞烟两眼防着幽光，浑身锐气涌动，头发哗啦啦的向天飞去。
这一套吓唬学生一吓一个准。
但坐在桌子后面的石铁心却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他抠抠耳朵，小手指把耳屎一弹，言简意赅：“不给。”
“哈？？你胆子长毛了！”楚飞烟眼中幽光加强，心灵冲击扩散，足以让人陷入眩晕和茫然。她抬起手凝聚起锐气，一巴掌就打向了石铁心：“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我打爆你的脑——”
啪。
一只大手，准确的抓住了楚飞烟白嫩的手腕。
楚飞烟挣扎一下，竟然挣扎不动，心中顿时一惊。
再看石铁心，只见他双目清明，面带微笑：“炼体一塌糊涂，普通全极一个。天钟大概四响，锐气却稀松平常，刚极都不是。楚老师，时代变了，你的强者尊严，该翻篇儿的就得翻篇儿。”
石铁心二十四层全完美，加上守心如玉的效果，楚飞烟从前可以随意拿捏他的惑心效果，现在也惑不动了。
楚飞烟吃惊的看着石铁心，表情复又变得险恶。
“你不该抓住我的手。”
嗡，一种无形无质的奇异力量忽然从楚飞烟的手腕上透射出来。这力量不是锐气，不是元力，不发于肌体，不动于皮表，也不侵害人的体魄。
它好像是虚幻的，穿透了苍茫霸体的阻隔。
它又是真实的，沿着石铁心的手部神经一路蔓延，速度飞快，直冲大脑。
感觉神经元和运动神经元齐齐被入侵，无极劫力化作劫雷当即反击，死死守住了运动神经元的防线，可感觉神经元却被长驱直入的攻破。古怪的信息流如同洪水一样涌入了颅脑，与石铁心自身的念气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二十四层全完美的念气在这冲击面前竟然无法阻挡，石铁心顿觉眼前一黑，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被拉伸扭曲。耳膜一鼓，听到的所有声音都变得怪诞莫名。
还有方位感、平衡感、触摸感，统统被肆意改变。
能理解的化作不理解的，合乎逻辑的变成不合逻辑的。
原本正常的世界开始从根底上变得支离破碎，石铁心头晕脑胀天旋地转反胃恶心，竟然连自身的思维都开始受到干扰，一身实力顿时减了九成。楚飞烟另一只手摸向石铁心的狗头，打算伸张自己的强者尊严：“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不愧是目标直指法域天成的心灵系高手！请你过来真就请对了。”石铁心赞叹着，赞叹的同时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到底张开没张开，是否真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然后他打开了视界系统。
不管外在感官再怎么扭曲扰乱，视界系统中依然稳定如故。
“刚好有点盈余的天分。我这青铜plusprosuper种族，也是时候成为完全体的究极人类了。”
第一重天究极人类四大拼图还剩下的最后一块，就是念气逆变，七窍文心。
七窍文心的事，拖的也够久了，该搞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一千点天分花出去，一颗金点子蹦出来。
石铁心把六大根本心术一划拉，立刻将这颗金点子滴了进去。
升华吧，紫微星穹！
嘀嗒，天降甘霖，落在了六大根本心术的六颗暗金星辰上。
神奇玄妙的运化立刻展开。
六颗暗金星辰互相勾勒串联，形成了一个虚拟的心之构图。但六大暗金星辰与这心之构图并没有完全关联，好象还是桥归桥路归路。
【文心初凝】
初凝？
换句话说就是追加投资呗？
老子现在就是不缺天份！
一千天份，再度追加，看我金点子！
嘀嗒，天降甘霖，正滴在虚拟之心上。
这一刻，原本桥归桥路归路的暗金星辰一下子与心之构图之间产生了强烈的联系。
只见六大暗金星辰齐齐放出光辉，然后就像是网游中镶嵌宝石一样，一个个嵌到了心之虚像上面。咔嚓咔嚓咔嚓，每一个星辰嵌入进去，就会有一股光辉的波纹从镶嵌之处蔓延出来，流转整个文心。
第966章 七窍文心，完全体究极人类
眨眼间六个星辰全数镶嵌完毕，文心上到处流动着闪耀的光波，原本的虚像也就充盈了许多，显得凝实了。
【六耀文心】
六耀文心？
不是七窍文心吗？
石铁心疑惑着的时候，脑中念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散兵游勇一样的念气现在好象有了核心、有了统领一样，一下子牛逼了起来，反抗外来信息流的能力直线上升。
“嗯？”楚飞烟刚生感应，就听啪的一声响，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石铁心捉住了。
石铁心睁开眼，眼前的视野还是一闪一闪的，就像充满了噪点的老式电视，显然还没有完全抗住楚飞烟的干扰。
但楚飞烟这一掌，肯定是落不到他头上了。
楚飞烟看着石铁心，仔细端详，越看越吃惊，最后忍不住惊呼出来：“你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七窍文心？！”
“还不是。”
六耀文心，应该还是某种中间态。
说来说去，还是追加投资呗？
也正常，毕竟一个武心禅莲都那么贪得无厌，七窍文心作为念气路线第一重天的究极形态，多花点金点子也是正常的。
“你等一下啊。”石铁心再度点出一千天份。
给我氪！
嘀嗒，天降甘霖，滴在六耀文心上，超拔的气机在整个文心上氤氲。
六耀文心的最中间，出现了一点空无。
这点空无就像是一个等待宝石镶嵌的凹槽，却没有宝石镶嵌其上。
这一刻，石铁心福至心灵，忽然就明白了六耀文心和七窍文心的区别。
言辞、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博物，这是六大根本心术，也是往后千千万万学科的基础。整个人类世界现存的所有文化知识，都是从这六个根本心术上发展起来的。
六大根本，似乎已经囊括了整个宇宙所有道理的方方面面。想再找一个根本心术出来，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就像这颗文心，六枚宝石镶嵌的满满当当，等距分布，再也找不到第七颗宝石落下的空余。
但是，真的这样吗？
心术，归根到底是源自科学的力量。
而科学最重要的精神，就是求知欲和探索欲。就是要永远对世界抱持一点谦虚，绝对不能自满，永远承认这世上存在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事情。
六大根本心术看似包罗万象，但科学是发展的，认知是变化的。越是学富五车，越要明白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六耀照出的只是已知的道路，如果六耀即满，那么在科学这条道路上，也不会走的太长远。
唯有在文心中长存一点空窍，时刻为未知留一点空白，才是真正的科学精神。
【点化完成】
【紫微星穹中出现第四颗星】
【获得先天心质：七窍文心】
下有丹田，上有心田。七窍文心落入心田，念气的声势比之六耀时代更增三分变化，三分未知，三分奇妙灵动的可能。
【七窍文心：】
【基于超凡悟性、超凡受感、超凡思辨、超凡气脉、超凡根骨、超凡劲力六种超凡属性逆变先天而来】
【效果1：天生文曲，超凡悟性效果加倍】
【效果2：人情练达，超凡受感效果加倍】
【效果3：我思我在，超凡思辨效果加倍】
【效果4：格物致知，超凡气脉效果加倍】
【效果5：文以载道，超凡根骨效果加倍】
【效果6：砺心炼胆，超凡劲力效果加倍】
【效果7：海纳百川，念气容纳总上限加两倍】
【效果8：文心雕龙，心术运用自由顺达，百无禁忌】
成了。
念气路线第一重天封顶成就，七窍文心，终于成了。
题字板再度冒了出来：“恭喜你集齐四神装，成为真正的‘青铜plusprosuperti’种族，成为完全体究极人类。”
是的，这一刻，石铁心终于成为了真正的究极人类。
之前老是四分之一、四分之二、四分之三的，到这里总算圆满了，也算不大不小的了结了一个心思。
七窍文心的效果，在描述上看起来很简洁，不像是苍茫霸体那样眼花缭乱。但实际上，这些简洁的效果本身，就是在一个又一个超强效果的基础上再做拔升。
悟性、受感、思辨、根骨、气脉、劲力，这些属性本就能从最根本的方面提升一个人的潜力，并且辐射增强其他一切心术。现在所有这些都被容纳在一颗七窍文心里，简简单单的加倍二字，代表的却是近乎强无敌的效果。
念气总量被动加两倍不提，这颗七窍文心最厉害的效果，应该就是【文心雕龙】了。
这个效果的描述相对模糊，无法让人定量的衡量。但视界系统都标注了【百无禁忌】的字样，那么肯定非同小可。
石铁心感官上的扭曲立刻就平复了下去，视觉上的白噪点马上减少到几乎没有。
念气一重天和二重天都是念气，本质上没有区别。
楚飞烟原本的念气质量更高、效果更强、数量更多，所以入侵过来时无往不利。现在，却被坚固的七窍文心阻挡，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肆虐。
当然，也是因为楚飞烟没有用出更多的力量。
她不想再用更多力量了。
她愣愣的盯着石铁心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脸傻样：“你小子这是……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炼体逆变先天，劲力逆变先天，养精逆变先天，破锐灵机常驻，还有，刚刚才凝聚的七窍文心。”石铁心笑了笑：“让你等这么久，真有点不好意思。”
噗通。
楚飞烟一屁股坐在了石铁心对面的卡座上，傻了吧唧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反正身上的阴影更重了，整个人也更丧了。
石铁心一松手，她整个就趴在了桌面上，像个破损的玩偶一样发出了神经质的笑声：“呵……呵呵……呵……”
这笑声让石铁心忍不住唑牙龈：“行了行了，别笑了，怪瘆人的，正常点成不？”
“不成。”楚飞烟已经死死的贴在了桌面上，毛躁的头发把她的脸都盖住了，像个见习期女鬼似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人生啊人生……生活啊生活……悲哀啊悲哀……让我……死了吧……”
石铁心用手遮嘴凑过去，低声输入复活密码：“一百万。”
吱溜一下，楚飞烟原地起飞，充分演绎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真意。
第967章 时雨慧和楚飞烟
“行，我不笑了，谈正事！”楚飞烟上下扫量着石铁心，烦躁的抓抓头发：“真是活见鬼，几个月不见变化这么大？我才二十三啊！我这年龄，难不成就要变成前浪了？算了算了，不管这个，我相信你的支付能力了。说吧，一百万找我过来到底什么事？”
总算能谈正事了，石铁心摆正了表情：“我想请你出手。”
“我不擅长战斗。”
“不是战斗，是审讯。你是我认识的最强心灵系，正是最适合审讯的人。”
“审谁？如果对方太厉害的话，我可未必审的出来，到时候可不退钱的！”
“放心，一个吃喝嫖赌的老废柴，我现在一只手打他一百个。对你来说，很容易。”
“嗯……”楚飞烟翘起二郎腿，表情玩味：“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一百万请我出手就为了审这么个废柴？我不信。”
“这其中当然是有缘由的。我这一百万不是请你审这一个人，而是请你帮我找真相。”
“什么真相？”
石铁心上身前倾，脸上充满神秘的阴影：“这关乎到一个秘密，一个我为什么会这么快变强的秘密。想听吗？”
“想。”
石铁心一伸手：“三十万。”
楚飞烟瞠目结舌：“你……给我……要钱？我还得倒找你钱？”
“出手归出手，秘密归秘密。”
“这也行？！”
“学到了吧？看看你的表情，真是让我，嘶~~~~呼~~~~，舒坦。”石铁心乐了，而后摆摆手：“折算到佣金里也一样。我给你七十万，就是为了让你帮我审审这个老废柴，然后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谁授意他用一个残缺的神功来坑害我。”
“神功？什么神功？”
“自在小法。”
呼哧，楚飞烟直接起身，扭头就往外走：“天命教的事我才不掺和，另请高明吧！我过来这一趟的误工费，看在你牛逼的份上就不给你要了。”
想走？
石铁心老神在在的喝了口咖啡，也不出言挽留。
而楚飞烟刚一出门，迎面就被一双万有引力发生器堵住了。
楚飞烟低头，一脸惊诧：“死矮子？！”
引力发生器的主人抬头，一脸惊喜：“傻狍子？！”
石铁心连忙招手：“雨慧姐，你来啦。来来来，我请你喝咖啡。”
“好啊。”时雨慧一抬手，像摆弄陀螺似的把楚飞烟调转了个方向，然后揽着就往里走：“好久不见，聊一聊近况嘛。对了，我才罡气天成，还很弱小。收入一年几个亿，家境贫寒，惭愧惭愧。你肯定很~~厉害了吧，学~~姐~~！”
楚飞烟明明比时雨慧高了快一个头，却好象暴龙手中的小白兔一样，臭着一张脸又完全无法摆脱，被硬生生拉了回来。
咖啡上来了。
时雨慧坐一边。
楚飞烟坐一边。
石铁心坐中间。
袅袅水汽中，两人隔着咖啡桌看着彼此。
时雨慧眉开眼笑，欢喜无限，非常热情的招呼着对面。
楚飞烟臭着一张脸，双手抱胸用力挤着很可怜的平板，还是挤不出什么波澜，只能翘着二郎腿抖着脚丫子。
石铁心左看右看，笑容可掬：“二位是老熟人了？”
“那是相当的熟~~啊，简直要熟透了。只不过说来话长，事情太多。”时雨慧对着楚飞烟抬抬下巴：“你这身白大褂还穿着呢？”
“习惯了，懒得换。”楚飞烟吸了口气，终于开口说了话：“听说你去当护士了。”
“院长，是护理院长。”
“医患关系处的应该不错吧？”
“那当然是相~~当的和谐。你怎么还是这不死不活的熊样？看着就来气。”
楚飞烟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因为我有脑子。”
时雨慧立刻讥嘲：“你这脑子，不要也罢。”
一看这两人要聊崩，石铁心赶紧打圆场：“两位，两位，咱还是先聊点开心的事吧。比如说，我想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打一顿，这事儿不就挺好玩的么？楚老师负责揪出来，慧慧姐负责打一顿，分工协作，岂不美哉？”
楚飞烟立刻翻了翻白眼，顺手挥出一个法印隔绝了声音的传播。
时雨慧正色道：“到底是什么黑手，什么情况？”
“这事儿，还要从一年前开始说起。”石铁心开始描述自己的情况。从老汤，到残缺版自在小法，到自己的推测和论断，完全开诚布公没有隐瞒。
最后，他看着两人：“其实，今天找两位过来也是想让两位帮我参详参详。二位比我见多识广，依你们的眼界来看，现在的我到底有没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楚飞烟冷着一张脸：“如果我说没有呢？”
“那我就先把这事儿搁置下来，去突破、去修练，以后再说。”石铁心倒是想得明白：“现在解决不了，锐气极限再解决。再解决不了，等我成了仙种再解决，反正总有一天能搞定，没必要立刻拉着朋友去送死。”
“但即便解决不了，我想至少获得一点可靠的情报。至少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在当幕后黑手，我到底要对抗什么样的敌人。”
幕后黑手便是一直盖在石铁心头上的黑天，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那个时候，能够随便拿出神功来坑他的势力，在他看来都强到不可想象。
现在眼界渐宽，实力即将突变性增强，也知道了神功榜的存在，比照了一下自在小法的等级，感觉自己比对方也未必有天地之差，可以碰一碰了。
再说了，石铁心也并不是非得立刻打败对方，只要能把对方从黑暗的角落中辨识出来就行。
只要让他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这黑手立刻就变成了另一个贺平章。黑天不再黑，那不过就是再走一遍打倒恶霸的流程而已。
时雨慧沉吟道：“这件事还是尽量解决一下为好，不解决的话，终究会对你的锐意有些影响。”
石铁心连忙摆手：“不用太担心，影响也没多大，我的心中已经无畏。”
时雨慧断然道：“那也不行，燃丹破锐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对面的楚飞烟一脸吊样：“死矮子，面对的很可是天命教的人，你可想好了？”
“天命教怎么了，天命教的人多了去了，每一个都要让我退避三舍？”
“你这话说的真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楚飞烟瞟了石铁心一眼，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俩……什么关系？”
第968章 出乎预料隐形人，黑手竟在我身边？！
时雨慧老神在在：“很好的关系。”
石铁心端起咖啡，掩饰表情。
投资对象，合作伙伴，吃人血馒头的分餐人，二妹友人帐头牌，三傻的放牛娃，还有前任债主，对，关系是很好。
楚飞烟上身前倾，表情惊讶：“你想和他生孩子？”
噗——！
石铁心整个喷了出来，赶紧擦嘴：“抱歉抱歉，咳咳，楚老师你误——”
“也不一定是我，先考察着吧。”时雨慧老神在在：“现在还太弱，也还太穷。等修为追上来的时候，可以考虑把时家的女儿嫁给他，生上十个八个的孩子。”
石铁心错愕扭头：“啊？”
“啊什么啊，赶紧修炼！这次的事我帮了，你好好的把锐意蓄满。燃丹破锐的时候必须九响，少一下就我打爆你的头。！”时雨慧把这事盖棺定论，然后看向楚飞烟：“你别磨磨唧唧的，帮还是不帮一句话！”
楚飞烟定定看着时雨慧，片刻后闭上眼睛点点头，懒懒散散道：“行，帮。也别七十万一百万了，看难度和后果收费吧。这小子要是钱不够，你得替他垫出来。”
“好！”时雨慧立刻起身，小手一挥：“出发，我们这就去把那废柴揪出来！”
“不用。”石铁心拦住了她：“哪用得着咱们动。别忘了我可是给靓团派活的，让那老梆子现身就是一个订单的事。我早就把订单给他排好了，并且时刻定位靓团骑手的位置。如果咱们没谈成，就只是个正常的送单。如果谈成了，正好让他上门服务。”
楚飞烟点点头：“也行，避免对方拥有地利之便。他何时出现在何地？”
石铁心笑了：“就此时，就此地。”
哗啦一声响，有人推开了咖啡馆的大门。他穿着一身骚包的靓团黄，头盔上还顶着个卖萌用的竹蜻蜓，正是老汤。
冷不丁的，忽然听到有人说了一声：“看，大胸美女！”
嗯？！
在哪呢？
大胸美女在哪呢？！
老汤的脸上立刻挂上了lsp专用笑容，眼珠子贼溜溜的一亮，准备好好地给大胸美女来个注目礼，把视线塞到沟里好好刮一圈。
但他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双幽洞洞的眼睛，心灵系力量像大河一样涌了过来。
老汤的脑子立刻短路了。
在理智残存的最后一刻，他说出了自己在上一刻最想说的话：“骗人……搓衣服都嫌太平……”
“我特么！！”楚飞烟简直要抓狂了，心灵力量卷起狂涛，恨不得把老汤的脑袋爆掉。
时雨慧噗嘻嘻嘻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老开心了。石铁心忍不住多瞅了她两眼，只觉时雨慧在楚飞烟面前减弱了平素的大姐头风范，却平添了很多青春少女的感觉。
“笑什么笑？有柰子没脑子的死矮子。”楚飞烟好歹忍住了爆头的念头，一勾手，老汤立刻像扯线木偶一样傻傻的走了过来，老老实实的跪在了楚飞烟的脚边。匍匐在地，无比卑微。
“就他？”
“对。”
“行。”楚飞烟居高临下的对老汤说道：“待会儿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吗？”
老汤木顿顿的说道：“遵命，我的主人。”
楚飞烟把二郎腿换了一条腿，一脸牛逼：“可以了，你问吧。”
石铁心凑过去，在老汤眼前挥挥手，老汤的目光一丁点都没有改变，已经完全被支配了五感。他忍不住想起了他自己被楚飞烟操控的恐怖经历，心灵系力量真牛逼。
石铁心严肃问道：“汤老湿，你告诉我，你送给我的功法到底是什么武功？”
老汤傻愣愣的：“自在小法。”
“这个自在小法里有没有什么隐患？”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
石铁心看向楚飞烟，楚飞烟点点头：“他说的都是实话。”
石铁心继续问道：“你自己练了吗？”
“练了。但总是练不好。我自己也很纳闷，不明白为什么你修炼后这么强，我修炼后这么弱。”
看来老汤确实不知道功法隐患的事。
石铁心再问：“你的自在小法是从哪来的？”
“从天命教那里弄得。”
“以你的能耐，能从天命教手里弄到神功？”
“过程很复杂，很凶险，我的整个前半辈子都押在了这件事上，最终还是弄到了。只可惜，怎么都练不好，练不好……”
这老汤完全是被人坑了吧。
石铁心开始问关键的：“这么重要的功法，为什么给我？”
老汤愣愣的眼神有了一点点波动，好像在挣扎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楚飞烟一声冷哼，老汤眼中的波动立刻被镇压了下去，傻傻说道：“有人强迫我。那个人找上门来，在我心脏中留下了一道指力，许诺我事成之后指点我修行神功。如果我不听话，就直接要我的命。”
出现了！
果然出现了！
石铁心总算看到了幕后黑手的一鳞半爪。
能在老汤心口中留下一道指力并长期存留，这修为怎么听都是第三重天的罡气或者战气。
时雨慧一伸手，啪的一下抓住了老汤的脖子。强大的罡气灌入了老汤的身躯，仔细探查着老汤的心脏，片刻后一皱眉：“找到了，是罡气。”
石铁心慎重的点头。
看来这个幕后黑手是罡气，或者拥有罡气境界的手下。
这么一看，对方的势力确实不小啊。
石铁心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是谁强迫你？什么样的人？你认不认识，能不能描述他的相貌？”
老汤呆呆回答：“我……我没见过他。他的声音好像来自空气，位置飘忽不定，我一点都不知道他在哪，长什么样。”
“那他为什么要用残缺的自在小法坑我？”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一个被培养的，祭品……”
祭品？
石铁心正要再问，冷不丁的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甭问了，这老家伙知道的就这么多。”
谁？！
三人同时猛然回头，只见邻桌上一个正在喝咖啡的人缓缓把咖啡杯放下。未开口时，完全是个路人。可开口之后，立刻从路人变成了高人，变成了注意力的绝对中心。
他整了整衣领，气度俨然：“不用到处找了，就是我。我就是留下丹心指力的人，我就是那个，隐形人。”
什么？！
黑手竟在我身边？！
一丁点杀气都没感觉到，一丁点敌意都没感觉到。要么是这家伙真的很淡定，要么是这家伙实在太牛逼。
这个发展实在是出乎预料，石铁心瞬间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那个家伙。
这是个男人，表面上有四十来岁，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气势相当强大。
初看完全没见过。
但仔细去看，越看却越有点莫名熟悉的感觉。
石铁心左看，右看，忽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是你？！！烤串的？！！”
第969章 画风清奇烤穿肠
对！
没错！
完全没有错！
石铁心用自己的钛合金狗眼打赌，这绝对是那个烤串的！
虽然习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表、体型、衰老程度，但是某些内在的核心是不会改的。哪怕只有那么几面之缘，但回回都像是扫把星一样的烤串老板，给石铁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石铁心一嘴就叫了出来。
刚说出口，石铁心又有些讪讪。
世界线都不同了，人家也是罡气高手了，肯定不烤串了。
可没想到刚刚气度俨然的黑手听到石铁心的话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啊？我伪装成这样你都看得出来？”
他从座位上豁然站起来，哗啦一下抖开大风衣，风衣之下是一双人字拖、一个大裤衩。他双手插袋、腿毛摇摆、气冲霄汉：“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再隐瞒了。不错，我就是风靡万千少女，人称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摊贩之王——烤穿肠！”
石铁心都快傻了。
这幕后黑手的画风，和想象中，差别很大啊！
“烤穿肠？”时雨慧啪的一打响指，一脸恍然：“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鬼畜撒料、劲歌浪舞、摇摆烤串的网红么？”
男人哗啦一下再撩披风，摆了个动感超人的姿势：“正是在下。”
石铁心整个无语了。
这个幕后黑手实在过于沙雕，以至于之前营造的种种氛围轰然垮塌。
另一个世界线的黑尊马上打了个电话：“问问那个烤串的叫什么名字。”
总经理办公室的人立刻回话了：“老板，他叫常伟。”
石铁心收到，立刻问道：“你是叫常伟吗？”
幕后黑手哗啦一下摆了个nobody的妖娆姿势，双手食指一比石铁心：“没想到你能一口叫出我的真名，看来是我的忠实粉丝没错了。”
石铁心牙龈都开始疼了：“我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摆这些骚姿势行吗？”
“不行。”黑手提拉双臂，两腿扭捏，头颅下垂，好像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这就是我的风格。”
我特么——
石铁心一口老槽就要吐出来，忽然灵光一闪，转而变得严肃：“我懂了。你率性而为，不管别人怎么看你都坚持自己，什么样的轻贱嘲笑都如清风拂面，千夫所指也不动本心——不愧是高手。”
“狗屁。”时雨慧上下打量着烤穿肠，目光审慎：“你这是练了什么武功练岔了吧。”
“没错。在下修炼自在神形奇功，稍微出了点意外。不说话时一切都好，只要说话——”黑手做出了“我们的祖国是花园”一样的双手翻花：“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石铁心奇道：“一说话就会摆姿势？多羞耻的姿势都无法控制？”
“那是当然。”黑手的脑袋像胡姬跳舞一样左右平移，眉毛不受控制的舞动着：“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干啥去练隐身术？我这张帅脸是见不得人吗？唯有隐了身，才能自如说话。”
“那阁下现在现身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黑手哗啦一下撩开风衣，眼看着就要脱裤衩：“都是为了和你开诚布公、坦诚相见。”
石铁心赶紧摆手：“够坦诚了够坦诚了，您的裤衩还是穿好吧。”
“自在神形奇功？”虽然黑手看起来很沙雕，可时雨慧目光深湛、表情严肃：“这是一门很强的武功啊。”
黑手双臂上扬，把一头乱发像刚出水的美人鱼一样啊哈一下向后一甩，摆出了赞美太阳的姿态：“都是天命教提供的平台好！”
天命教？
果然是天命教。
石铁心深吸一口气：“看来，就是阁下在算计我了。”
“不，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
石铁心接茬：“我们都是乐色？”
“不。我是说——”黑手啪的一下脚跟并拢，上身来了个干脆利落的谢罪式九十度弯腰：“我只是个跑腿的。”
“跑腿的？也就是说受人指派？”什么样的人能够指使得了罡气高手来坑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拥有如此眼光，在自己那么弱的时候就看出了自己未来巨大的潜力？
石铁心顿时对真正的幕后黑手感到紧张起来：“是谁指使你？如果你真的被人指使，为何今日又来开诚布公？”
“谁指使的我暂且不表，我先问一件事。”黑手坐回椅子上，火云邪神一样抖着拖鞋抠着鼻子：“你的自在小法是怎么补全的？你是不是天命教中人？”
石铁心眯起眼睛：“是或不是，有关系吗？”
“有，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你是天命教中人，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扭头就走，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如果你不是——”黑手放下腿，顺势噗通一声跪下了：“我就邀请你入教。输入我的邀请码，现在入教还能领礼包呢。”
卧槽！
这邀请入教的诚意也太大了吧！
石铁心万分疑惑：“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上司的想法？”
黑手jojo立：“我自己的想法。”
“那你上司呢？”
黑手**立：“我管那个废物去死。”
“啊？”
“你肯定不是天命教中人。我们这个教，和你想象中的，很不一样。”黑手用手指钻着太阳穴，一脸猖狂的笑容：“天命教都是通俗的叫法。真正的全称是——逆天改命分享协作平台，搞的是人类全境p2p线上雇佣交易的大生意。”
“注册用户几十亿，会员用户也有好几亿，规模很大的！”
“人人都能加入天命教，人人也都能离开天命教，不强制不强迫不收会费，还没有所谓的上下级关系。”
“平台内部有两种点数，一是潜力，二是功绩。”
“所谓潜力逆天，功绩改命。”
“潜力全凭自己，功绩则可以争取。潜力评出权限等级，功绩则相当于货币，可以做事获得。”
“我只是想远离公众的关注、暂别网红的身份、寻找失落的初心，就领了一个引导者的差事赚点功绩而已。在这个差事范围内，出不出力另算，他说什么我原则上就得办什么。但差事范围外，我想干什么他都管不着。”
“现在，我就想向你发出邀请，引荐你加入逆天改命互助平台。无限的可能，无限的未来，广阔而激动人心的道路，将在你面前展开！”
烤穿肠翻着花手，看向时雨慧：“你想加入的话也可以扫我的邀请码领礼包。”
然后又看向楚飞烟：“你嘛……邀请码有限，你还是找别人吧。”
第970章 黑手也可以是我自己
石铁心感觉自己脑子里嗡嗡响。
他担惊受怕那么久，今天忽然间与黑手照面，竟然是这么个场面，真是让他想不到。
当然了，眼前这个烤穿肠，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遮住天空的那块布。这块布可以遮天，也可以披在身上做披风，更能叠好了放在桌面上当桌布。
以石铁心对烤串老板浅薄的了解，这家伙有能耐但随遇而安，是那种无所谓的人。
而真正给石铁心带来压力的，则是拿着这块布向他当头盖过来的真正的黑“手”。
石铁心沉声说道：“加不加入那是后话，我得研究研究天命教的情况再定。现在先聊一聊，雇用你的人到底是谁？”
“那可不能说。”烤穿肠严肃的摆出了少女鸭子坐的姿态：“一码归一码。我来邀请你入教，可我违约的话也会被罚功绩的。当然了，如果你愿意加入天命教，我可以拼着违规告诉你。”
石铁心眯起眼睛：“你有这么好心？”
“去特么的好心，天命教里哪有好心的？我是有利可图。”烤穿肠对石铁心露出了深刻的笑容：“你通过我的邀请码入教，潜力值越高，我拿到的功绩也就越多。”
“而且你加入天命教后就可以申请参加天命沙场成为修罗种，然后我们可以联手搞个骚的。把那废物玩意儿顶在前面，自己在后头偷偷拿好处。”
“这样你也赚了，我也赚了，那废物玩意儿就随他去死，你也算是报了被坑的仇，怎么样？”
石铁心恍然，这样一来逻辑上倒是讲得通了，让人可以理解他的动机：“还是那句话，我得先了解了解天命教的情况。而且我已经签了靓团的特级天才合约，也不能随便参加别的组织。”
“靓团？哈哈哈哈，靓团这种送外卖的算个屁！”烤穿肠目光深湛，气势强大，做龙舌兰姑娘的撩人之姿：“你快要晋升锐气了，也就是快要从襁褓中走出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世界有多大，高手有多强。”
“天命教众遍布天下，到处都是天命教的人，靓团也不例外。”
“石铁心，我今天现身出来邀请你，甚至不隐身，大大方方的摆出种种让人耻笑的姿态，就是因为看中了你的潜力。”
“天命教是一个极好的平台。”
“情报、眼线、资源、功法、门路，天命教中应有尽有。只要有潜力，有功绩，就可以在这里借力起飞、直上青云。”
“你不是想当仙种吗？”
“你不是想先富带动后富吗？”
“所有的理想都需要绝对的力量来贯彻。”
“天命教是广义上的魔门第一强，这个第一强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来这里，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何况天命教又不需要你挂个牌子嚷嚷，也不举办什么莫名其妙的仪式。这是个平台，不是什么反清复明的天地会，很自由很简便也很保密。比方说我，当网红和加入天命教完全是不冲突的事。”
“你可以理解为，你在靓团之外找了个兼职。”
烤穿肠手一挥，石铁心身前的咖啡桌上无声无息中印上了一个纹路：“这是我的联络码，等你想好了就给我个答复。言尽于此，别过。”
说罢，他闭上了嘴。
闭上嘴的一刻，一直不断摆出骚姿势的肢体也就恢复了正常。
他后退一步，身形立刻隐遁，化作完全的透明。以石铁心的感知力，已经完全不知道那人去哪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时雨慧一声叱咤，咻的一下闪身冲出。石铁心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找不到时雨慧的影子，她的行动速度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目力分辨上限。
护士姐姐和烤穿肠打起来了？
但，在石铁心的感知中，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阳光明媚，清风徐来，喝咖啡的还在喝咖啡，完全没有去年时雨慧和尹天生战于长街时的惊天波澜。
楚飞烟忽然伸出手搭在了石铁心的头上，无形的念气从她的神经末梢涌出，瞬间与石铁心的神经完成接驳。
外来的信息流快速涌来，这一次不是侵入而是共享。
这一刻，石铁心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掀开了世界的某一层面纱，察觉到两股惊人的心灵源头在感知的领域中轰然爆发，然后流星一般向着极远处飞驰而去、交缠游斗。
在心灵感知的领域里，那两个源头震的地动山摇，宛如末日。
“我的天！”石铁心被那心灵世界震撼了，瞪大眼睛看向楚飞烟：“这就是你平时看世界的视角？太牛逼了！”
楚飞烟半死不活的扯扯嘴角：“我最后悔的，就是学了心灵系。”
石铁心还想再看时雨慧和烤穿肠交手的过程，楚飞烟就放开了手，断开了神经信号的接驳。
“别看了。你层次太低，现在看了不仅不会理解，反而会被误导陷入歧路。”楚飞烟说罢，咕哝了一句：“死矮子真是进步飞快，突破这才多久，武感都这么强了……”
武感？
石铁心好奇道：“武感是什么？”
楚飞烟看了他一眼，搓了搓三根手指：“三十万。”
“得了，您自己凉快去吧。”石铁心已经不是从前的愣头青了。这种东西明显就是某个层次里的常识，等自己强了自然能够免费获得相应的信息。
“说点正经的。”石铁心严肃道：“你对天命教有没有什么了解？建议不建议我加入天命教？这个问题我可以付款请你回答。”
楚飞烟张开嘴，又闭上。再张开，想说什么，最后却颓丧的叹了口气。
“这钱我不赚了。”她的目光中全是落寞：“天命教的事，你自己决定吧，别后悔就好。”
一口喝干了咖啡，楚飞烟转身：“我走了。从头到尾也没什么难度，不给你要钱了，算是我白跑一趟吧。”
“别着急啊，你肯定不会白跑一趟。”
“怎么，上杆子给我送钱吗？”
“钱就不送了，我送点别的。还记得我说的那个神秘礼物吗？”
“记得，没当回事。怎么，很值钱吗？”
“比钱值钱。现在还没有，多留两天，几天后就能看到了。”
楚飞烟摇头：“不留，我的时间很宝贵，还得忙着突破呢。”
“反正你也突破不了不是吗？”
“嘶——找打是不是！”
石铁心笑了笑：“我这神秘礼物，就是和突破有关系。多留两天，你绝对有所收获。”
“什么玩意儿这么神神秘秘的？”楚飞烟满脸狐疑，但她从石铁心的心灵中感受到坦诚和认真，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吧，我多留两天——误工费和住宿费你得结一下啊！”
石铁心没搭这根茬，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印痕，默默扫码加了关注，然后在小本本里记了一笔。
天命教，邀请码，最强魔教，平台。
幕后黑手这里暂时翻过吧，听烤穿肠那意思，对自己威胁不大。
那么下一件想做的是——
第971章 正式约战时雨微
咚咚咚，石铁心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念气聚拢耳朵仔细一听，没听到熟悉的呼哈大睡的声音。
难道说没人吗？
用力再敲敲门，门里这才传来了咕哝的回应声，和大拖鞋踢踏走路的声响。
咔嚓，门开了，里面伸出来时雨微小巧玲珑的脑袋。她睁着一双温纯又懵懂的眼睛看过来，黏糊糊的一笑：“叔哥哥，你来啦——欸？还有肺炎老师？”
“咳咳咳！”抽着大烟杆的楚飞烟立刻咳嗽了起来，然后表情僵硬的扯扯嘴角算是笑了：“好久不见了小丫头。”
时雨慧打架去了，几人约在了时家见面。
就在这时，风声一响，有人从楼道的窗户里飞了进来，正是时雨慧。
“呼呼花哈哈哈！”
“嘿嘿呵hiahiahia~~~！”
“跟我斗？”
“哼！”
时雨慧雄赳赳气昂昂的回来了，看起来神气的不得了。
石铁心惊喜道：“打赢了？”
楚飞烟翻了个白眼，满脸丧样儿：“别听她吹牛逼。那个家伙的罡气储量比她雄厚的太多了，能逃命回来就不错了。”
“什么逃命不逃命的，明明是我以更低的修为逼平了他。”时雨慧的鼻头都要伸到天上去了：“我才刚突破，罡气境界里面可以说是修为低、积累少、功法弱，但我偏偏把天命教网红给打跑了，这还不算胜利？放心，以后他想动你，就得问过我。”
小牛犊子没搞明白事态，但不妨碍她眉开眼笑的鼓掌：“厉害厉害！”
石铁心也乖巧的鼓掌：“牛逼牛逼。对了慧慧姐，武感是什么？”
时雨慧比楚飞烟大方的太多了，直接说道：“文有文心，武有武性。武感是武性的超越形态，玄之又玄不可言传，但却是力术天赋域的最大基石，是罡气天成的最重要指标，也是这个层次的实战能力中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你还远得很，先过好眼前吧。行了，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说。”
众人进了屋，分宾主坐下。
时雨慧瞅了小牛犊子一眼：“老三，来客人了，长点眼。”
小牛犊子在沙发里坐的结结实实的，脑袋上冒出问号来：“怎么长？”
“泡茶去啊笨蛋！”
“哦。”小牛犊子这才知道该干什么，屁颠颠的跑去厨房。拿壶装水点火，然后托着腮帮蹲在炉子边看着跳动的火焰，又乖又愣，不知在想什么。
楚飞烟看着小牛犊子进了厨房，然后抬起脚踢在了时雨慧膝盖上，压低声音道：“小丫头是怎么回事？”
时雨慧叹了口气，满脸愁容：“恸天宗的杂碎干的，最近越来越傻了。”
确实。
小牛犊子从前只是呆萌，傻倒不是太傻。但最近，她的智商似乎向着少年儿童的方向演变了。
而且从前她总是从家里憋不住，越迷路还越是要往外跑。但最近往家里一宅，门也不出了，性格也内向了，精神也萎靡了。
无精打采却又睡不好，天天都像没醒一样。
吃饭也吃不香，吃一点就放下碗筷，还没有时雨雷从前吃得多，再也见不到她饿的快死、饥不择食的模样。
她眼睛也不像从前那样放光了，就像是明珠盖上了尘土。
楚飞烟一挑眉毛：“这事儿我在行啊。要不这样吧，我算你便宜点，给你家老三治疗一下。”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不打针不吃药，用谈话的方式话疗，疗着疗着把人疗的想自杀。”时雨慧烦躁的抓抓脑袋叹了口气，复又果断起来：“心病还需心药医，老三的病你这坡脚医生治不了，只能靠她自己。”
“而且这事儿也未必是坏事。她若能成功战胜心病，就可破而后立突飞猛进。从小到大蓄积的潜力可以充分释放，扶摇直上直冲云霄。”
楚飞烟丧的一如既往：“可要是不成……”
时雨慧断然道：“那我就一辈子养着她，让她做个快乐的大孩子也未尝不可。”
楚飞烟抽了口烟，瞪着死鱼眼：“心病这事儿，可不是想当然的。就怕她虽然成了大孩子，却并不快乐，最后发展成自闭症和孤僻症。”
时雨慧立刻摆出了乌蝇哥专用表情：“我谢谢你的吉利话啊！”
然后扭头看向石铁心：“别理这傻狍子。幕后黑手的事我们已经解决到现阶段能做到的最好了，破锐前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我还有最后两场挑战。”石铁心竖起手指：“其中一个，是我长久以来、在精气境界内，特别想战胜的人。”
小牛犊子端着一个大大的瓷水壶走了过来，正好听到石铁心的话，一边张罗着大碗准备倒白开水一边随口问道：“谁啊？”
石铁心看向她：“你。”
咔嚓，瓷水壶的把手直接被捏碎了。
水壶向地面跌落，又被一只白嫩的手闪电一般的接住。
时雨微的左手托着水壶，滚烫的水壶放射着热量，她却仿若无觉，愣愣的又定定的看着石铁心：“叔哥哥，你是想挑战……我？”
“对。”石铁心非常认真地说道：“在晋升第二重天之前，我有一个特别特别想战胜的人，就是你，时雨微。”
小牛犊子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而后忽然又迟疑了一下，复又变得暗淡：“我……我不想伤害你……”
楚飞烟眼珠转了转，忽然一声嗤笑：“得了吧，你还想伤他？我都未必能伤他。”
小牛犊子看着楚飞烟，认真说道：“那一定是因为肺炎老师也不想伤害别人，才不用全力的。我知道，肺炎老师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
小牛犊子是如此的真诚呆萌又认真，让楚飞烟挠起头来，忽然领教到了这姑娘的特别之处。
这样的小姑娘，如果因为心理原因不能真正发挥才能的话，也太过可惜。
而后她看向石铁心，明白了石铁心的打算，暗道这家伙也确实是个有情义的人。
这心病，她确实治不了，因为她不是正确的人。
唯有石铁心，才能治好这个病。
石铁心加了一把火：“牛儿，我确实已经今非昔比了。你尽管放手一搏，不用怕伤到我。”
牛犊子还是有些迟疑：“可是……”
石铁心站起身来，正视时雨微：“锐气高端、锐气巅峰、甚至锐气刚极，我都一个个战胜，而且并不把他们视作蓄锐的对象。因为当我从幻境归来的那一刻起，在第一重天内，我的心中就是无敌的。既然无敌，就无需胜利做点缀。”
“但是，有一个人，唯独有一个人，我可以不带任何恩怨、不讲任何其他、不理一切外在，只是发自内心的、极其单纯的想要战胜。”
“那就是你。”
时雨微一下子深深吸了口气，似乎被狠狠的触动了。
“我们曾经打过一次，我一败涂地。”
“但我毫不虚假的告诉你，那一次比斗对我影响很大。你担心伤害我，但我却正是从那一次比武之后，才奋发而起。”
“那是一场对我来说很有意义、很有作用、很有影响的战斗，我一直记到了今天。”
“现在，时雨微，我再度向你发起挑战。”
“让我们再打一次。”
“忘记一切，单纯的享受武学的快乐，享受交手的愉悦，享受一展所长的酣畅淋漓。”
“牛儿，我很强，我真的很强，强到找不到可以考验自己的同境界的人。在第一重天范畴内，如果说还有人可以让我全力出手，那就是你了。”
听着石铁心的话，时雨微的目光凝定起来，进而明亮起来，越来越亮，越来越闪耀。
她好象一下子从晕晕乎乎的半睡眠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变成了从前的那个小牛犊子。
不，是比从前那个小牛犊子更耀眼。
她的手掌中，本来应该渐渐冷却下去的水壶却呜呜的喷起热气。越喷越多，越喷越快，渐渐变成了高亢的鸣音。
石铁心继续说道：“时间就在两天后吧。”
“确实仓促了些，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好，但我给不了你更多时间。因为再往后的话，我就会被自己的体质所催动，无可避免的晋升炼体二重天，所以最迟也只能在两天后。”
楚飞烟咕哝了一句：“什么怪物体质，还会推着人晋升的？”
刚说完就被拍了一脑瓜，时雨慧对她龇着牙威胁：“闭上嘴！”
她紧张又期待的看着时雨微，她知道这或许是让老三治好心病的最好的办法、最佳的时机。
老三，拿出你的气魄来，拿出你的战意来。如果你那天生如狂的战意还没有被你自己压抑到完全熄灭，那就给我迎战！
嘭。
时雨微把水壶往桌面上一放，娇小的身躯却开始在感觉中拔高，拔高，再拔高。
她眼中迸发出闪亮的光彩，脸上咧开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干净，纯粹，而又充满了无比的明快。
“好哒！”
“哥哥，我们——再打一次！”
时雨微，醒了。
对石铁心的称呼也改变了。
石铁心也笑了，透露出发自心底的期待和升腾的战意：“既然我选了时间，那你选地点吧。”
“那就选在我老家，土木堡南城区。后天上午记得来接我啊，我带你去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小牛犊子说罢，大大的吸了口气，好象从前喘不过气来，今天忽然就通畅了。
然后她摸了摸肚子，肚子中发出了雷鸣一样的声音：“好饿，好困！我要吃饭，吃完睡觉——后天见！”
“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