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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道     唐寅在异界txt下载     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对公主尊不尊敬,不是表现在嘴上,更不是表现在排场上!”唐寅说道:“阁下或许时间充裕,但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多废口舌,可以让公主殿下移驾进城了吧?”

    廖刚气的直咬牙,可是又无从发泄,只是狠恨地瞪了唐寅一眼,然后侧回身,向后面的骑兵队伍招了招手。

    看到他的指令,队伍缓缓前行,到了城门前,莫过骑兵纷纷退后,只留下公主的马车以及随行人员。

    直到此时,唐寅才看清楚,公主所乘坐的马车由八匹健壮的红棕马拉着,马车景致,上刻龙凤花纹,几乎每一处角落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

    马车宽大,门窗都遮有红色布帘,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在马车周围护卫的骑士是清一色的女兵女将,一各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银色又精致的帝国钢盔甲,看起来英姿飒爽,好不迷人。

    唐寅巡视了一圈,然后策马向马车靠近。

    还没等他到近前,便被数名女侍卫拦阻住,没有人说话,只是犀利的目光戒备地落在唐寅身上。

    唐寅很聪明,心也很细,马车的门窗帘都有挡着,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万一莫国耍个花招,没让公主在车里,到那时自己找谁说理去?

    被女侍卫们拦住,他也不介意,清了清喉咙,问道:“公主殿下一路安好?”

    “……”

    等了一会,车内无人答话。

    唐寅耐着性子,再次问道:“公主殿下可一路安好?”

    “……”车内仍无人答言。

    正当唐寅准备第三次发问的时候,一名女将领骑马过来,对唐寅说道:“路上颠簸劳顿,公主殿下已经休息了!”

    “那么……请将车帘打开,我要查验!”唐寅正色说道。

    “大胆!”女将领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怒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冒犯公主殿下,该当何罪?”

    一个女人,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耀武扬威,唐寅即好气又好笑。

    他歪着脑袋,说道:“我必须得确认公主殿下在不在车内,要么让公主殿下出声,要么挑开车帘让我查看,如若不然,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僵持着了!”

    “你……你好大的狗胆!”那名女将气的脸色煞白,虽然皇室的影响力日渐微弱,但公主毕竟是公主,是皇家的继承人之一,无论走到哪个诸侯国,都是受人敬仰,何时被人如此刁难过?

    女将手指着唐寅,气愤难当,冷然间抽出肋下长剑,以剑尖指着唐寅的鼻子,喝道:“你给我滚开!”

    事不关己,寥刚在旁幸灾乐祸的看热闹,这家伙惹火公主身边的侍卫长,看他如何收尾。

    而古越和乐天二人见对方动了家伙,皆吓一跳,两人手按剑柄,作势拔剑。

    唐寅向他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俩不要轻举妄动,他笑看着那名女将,对指到自己面前的长剑视而不见,面带微笑地说道:“我坚持。”

    第一次碰上象唐寅这样的人,女侍卫长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真把他一剑杀了,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而要让他检查马车,那皇族的尊严又何在?

    正当她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马车内响起娇滴滴银铃般的声音:“小敏,他要检查便让他检查好了,反正现在也没人在乎皇廷,更没人在乎我这位公主!”

    唐寅闻声猛然愣住,不是因为车内之人说的话,而是因为她的声音。

    这声音让他有种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敢肯定,自己有在哪听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但这又不合常理,自己怎么可能听过公主的声音呢?

    他怔怔发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女侍卫长将战马旁一撤,面容冷若冰霜,怒声道:“你要查就查吧,不过,你一定会为今天的冒失而付出代价!”

    对方冷言冷语的威胁让唐寅回过神来,他是很想看看车内公主究竟是谁,为何她的声音让他如此耳熟,但是他也知道,这么做实在太失礼,万一回到盐城让人家告一状,自己又会麻烦不断。

    他在战马上拱拱手,说道:“公主殿下不用动怒,属下只是在做确认,既然公主殿下有在车内,那属下也就放心了。”说着话,他侧头下令道:“护送公主殿下进城!”

    随着他的话音,第二兵团的两千余名士兵蜂拥上前,保护着公主所在的马车,缓缓进入霸关。

    让过公主的队伍后,唐寅回头瞧瞧有些失望的寥刚,他说道:“多谢阁下一路护送公主殿下到此,告辞了!”说完话,他调转马头,打算回城。

    他要走,而寥刚却没打算放他离去,笑问道:“唐寅,你我能在霸关前相遇也算有缘,不知可愿和我比试一二?”说着话,他从马鞍桥上取下一把偃月刀,倒提在掌中,信手挥了挥。

    唐寅笑了,看得出来,这位寥刚的修为不弱,是个中高手,但与他交战,毫无意义。

    首先风莫两国还未交战,没有与他动手的理由,其次他又不能杀他,否则可能会引起争端。

    不能杀他就不能‘吃’掉他,唐寅可没这个闲工夫就去做这么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他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对和你比试没兴趣。”他策马回城。

    寥刚不甘心,在后面大声叫道:“难道阁下不敢吗?”

    唐寅头也没回地耸耸肩,说道:“随便你怎么说。”

    “哼,真是个没用的懦夫,你即使做兵团长也不够格!”寥刚极尽挖苦之能事,只想逼唐寅与他交手。

    哪知唐寅根本不在乎他的话。他连他这个人都没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去在乎他说什么呢?

    不过他的漠视在旁人看来就是懦弱怯战,莫国骑兵们发出阵阵的嘲笑声。

    唐寅懒着理会,直接回到霸关,然后守军们立刻关上城门,好象生怕对方冲近来似的。

    见状,寥刚也自觉无趣,带领手下两万余骑,快速离开了。

    唐寅刚进城,迎面便冲来一骑,他定睛一瞧,来者正是公主身边的女侍卫长。

    她凤眼睨了他几下,撇撇小嘴,嘲笑道:“刚才还那么威风,怎么让人一吓就屁滚尿流逃回来了?真是没有,胆小鬼!”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一句,她立刻拨马,原路跑了回去。

    似乎她急匆匆的过来只是为了嘲讽唐寅这一句。

    唐寅哭笑不得,这哪里象是公主殿下的侍卫长啊,简直象是还会斗气没有成熟的孩子。

    她多大了?真成年了吗?他在心里忍不住默默嘀咕着。

    这时,英步从城墙上快步跑了下来,到了唐寅的马前,说道:“莫国骑兵已经撤走了。”

    “恩!”唐寅并不在意地应了一声。

    “唐将军……”英步欲言又止。

    “英将军有话尽管讲来。”

    英步正色说道:“我看唐将军修为不弱,刚才为何不与寥刚比试,杀杀对方的锐气?”

    唐寅摇了摇头,说道:“他不配。”

    “什么?”英步没明白他的意思。

    “让我杀人,我不会挑剔对手,谁都可以杀!”唐寅笑吟吟道:“但要想和我做单纯的比试,他还远不够资格。”

    “啊?”英步愣住,呆呆地看着唐寅,半晌反应不过来。这话说的也太狂了,好象唐寅根本没把这位莫国堂堂的飞骑将军放在眼里。

    愣了一会,他摇了摇头,不过他却挺喜欢唐寅这种孤傲的性格。

    “英将军,我要护送公主殿下回都城,你我……就此别过!”唐寅在马上拱手道别。

    英步轻轻叹口气,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有缘自会相见!”唐寅洒脱的一笑,说道:“告辞!”

    “唐兄弟一路小心。”

    听他叫自己唐兄弟,唐寅回道:“愿英兄早日返回都城,你们再把酒言欢。”

    这句话,差点把英步说哭了,他垂下头吸了吸鼻子,故作不在意地挥挥手,说道:“快走吧,别耽误了行程!”

    “保重。”

    “保重!”

    唐寅统率第二兵团,护送公主一众离开霸关,回往风都盐城。

    途经冲城的时候,由于天色尚早,队伍并未停歇,直接穿城而过。

    等出了冲城之后,邱真快马来到唐寅的身边,神神秘秘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绢布,他从中抽出一张,递交到唐寅面前,笑道:“唐大哥,你看看。”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唐寅狐疑地接过绢布,低头一瞧,原来是张简易的地图,画的十分潦草,模模糊糊。他疑问道:“这是什么?”

    “是地图!”邱真说道:“上面标注的地方是冲城附近匪寇的巢穴。”

    唐寅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匪寇的巢穴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邱真贼笑着低声说道:“唐大哥不会真打算就这么一路太平的护送公主殿下回盐城吧?这次任务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唐大哥千万不能放过啊!”

    唐寅挑起眉毛,说道:“把话说的清楚点。”

    “剿灭匪寇的巢穴,对上禀报,匪寇企图袭击公主殿下,我们力拼众匪,舍命护驾,保障了公主殿下安全的同时,又杀死大批匪寇,此功足可让君上看重唐大哥,并重重封赏!”邱真在唐寅耳边低低细语。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琢磨邱真这番话,唐寅暗暗点头,觉得他说的不是没道理。

    当初他做半月检查的时候,他对十名千夫长的表现都很满意,呈报给舞媚,得到的回复是每人嘉奖,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个嘉奖究竟有什么用途,如果说在军中功能抵过,那么如果一辈子没有过错,累计的嘉奖再多又有何用呢?

    他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他又看向古越和乐天,问道:“你俩的意见呢?”

    本来古越和乐天都觉得把这么多金银财宝上交王廷太可惜,他们私下里可以瓜分一些,但听完邱真的话,他俩也觉得储藏起来作用更大。

    他二人同声应道:“我同意副兵团长的意见!”

    “恩!”唐寅走回来,蹲下身子,看了看两箱子的金银珠宝,眨眨眼睛,随手抓起一把,笑道:“我们剿匪有功,先自己奖励自己一些吧!”说着话,将抓起的金银放在草席上,向邱真、古越、乐天三人甩头道:“分!”

    “哈哈——”见状,三人不约而同的都笑了。没有人会不喜欢钱,唐寅只能算是个另类。

    古越和乐天扯下被单,将两只箱子包起,一个背上一个,这才从茅屋里走出来。

    此时,外面的搜捕已接近收尾,匪寇的俘虏又增加了不少,唐寅见状,干脆的下令,将所俘的匪寇统统处死。

    一时间,山寨里的惨烈的哭喊声、濒死的求救声以及绝望的哀号此起彼伏。

    士卒们不管你求不求饶,可不可怜,上级下达命令,他们只管执行。

    很快,数百被俘的匪寇成了众士兵们的刀下之鬼,然后邱真又下令,让士兵们准备一口大号的箱子,再从匪寇的尸体上切下小指装入其中,以留凭证,回盐城后好能向王庭请功。

    古越和乐天也趁机将装有金银珠宝的两只箱子放了进去,用血淋淋的断指将其盖住藏好,打算回到盐城之后再取出。

    此战打的干净漂亮,两千士卒以不到百人的伤亡消灭过千人的匪寇,实属不易。

    唐寅带领众兵凯旋而归,临离开山寨时,怕日后这里又被其他的匪寇所利用,放了一把大火,连同尸体在内,烧了个干净。

    等他们出了山地、穿过树林,回到本方的队伍时,另外的八名千夫长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众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不是唐寅有军令在先,他们恐怕早就带手下赶过去支援了。

    见到唐寅等人平安无事的回来,八名千夫长齐齐冲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唐将军,怎么去了这么久?匪寇数量很多吗?”

    打仗时,唐寅身上有灵铠,所以此时身上没有血迹,而古越、乐天等人不同,一各个满身的血污,好象被血水当头淋过似的。

    “敌人数量过千,你们说数量多不多?!”来回走了这么远,邱真也累了,他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啊?竟然有这么多的匪寇?!”八名千夫长面露惊色。

    邱真向后面的士兵招招手,喊道:“把箱子搬过来!”

    时间不长,有四名士兵把那只装满断指的箱子搬来,打开盖子,众人探着脑袋向里面瞅了瞅,又是皱眉,又是咧嘴,艾嘉捂住鼻子,差点吐出来。

    “匪寇虽多,但已全部被我们消灭,我们又顺便攻入匪寇的山寨,将其老巢一并端掉,所以耽误的时间多了一点。”邱真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八名千夫长了解地点点头,看着杀的浑身是血的众人,又是高兴又有些羡慕,惋惜自己没赶上这个机会。

    唐寅没有下马,说道:“你们先照顾一下受伤的兄弟们,我去公主那里禀报一下。”

    帝国的公主不是他的上司,但出于礼貌和尊敬,还是得把战斗的结果告之于她。

    这回那名女侍卫长没有再刁难他,也没再冷嘲热讽,不管怎么说唐寅为了她们上阵杀敌,从心里来讲她是很感激的。

    女侍卫长向公主通禀一声,然后让唐寅过去。

    到了马车前,唐寅翻身下马,拱手说道:“公主殿下,前方匪寇已全部清剿,此战共杀敌一千一百余众,公主可安心启程。”

    “唐将军辛苦了!”公主的声音由车内传出,听语气似乎不象刚才那样生硬。

    “这是属下该做的。”唐寅低声答道。

    “唐将军!”

    “属下在。”

    “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透透气?”

    没想到公主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不知该如何作答,转头看向旁边的女侍卫长。

    女侍卫长低声说道:“一路上,公主殿下都是坐在马车里,不敢出来。”

    什么叫做不敢出来?唐寅搞不懂,笑问道:“难道外面有怪兽不成?”

    女侍卫长差点被他的话逗笑了,可转念一想,他这么说等于是对公主不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声提醒道:“唐将军,在公主面前请注意你的言辞!”

    唐寅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对她趾高气扬的态度真是难以忍受,他耸肩说道:“公主殿下想出来散心就尽管出来好了,即使真有怪兽,属下亦会拼死护卫。”

    “哼!你比怪兽更可怕!”女侍卫长气不过地说道。

    哗啦啦!

    随着清脆的响声,车帘被挑开。唐寅本能的举目瞧看,当他看清楚里面人的长相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车内的女人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但却美貌绝伦。

    她身着红粉相间的华服,及腰的秀发没有盘起,如锦缎般滑落下来,皮肤雪白、细腻,宛如羊脂,仿佛轻轻一捏便能挤出水来,精致的五官美仑美奂,甚至是美的虚幻,美的让人目眩,美的能让人在不自不觉中忘记世间一切,眼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存在。

    她整个人看上去不象是来自人间,而更象是天界仙境中走出来的仙子。

    她的美并不艳丽,而是圣洁,她的美并不刺眼,但又没有人能够忽视。

    见唐寅惊若木鸡的呆呆看着公主殿下,女侍卫长在旁嗤之以鼻,她对唐寅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但凡是男人见到公主都会象他现在这个样子。外面是没有怪兽,但见了公主之后,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可能会变成怪兽。

    对唐寅的表情实在看不下眼,女侍卫长拿带鞘的佩剑捅捅唐寅的胳膊,说道:“怎么?傻眼了?你不会要变成怪兽吧?”

    唐寅终于回过神来,却吐出令所有人意外的两个字:“水晶?!”

    女侍卫长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我听过有人把公主殿下赞喻成仙子的,赞喻成女神的,但唐将军你最有创意,竟把公主殿下比喻成水晶?!”

    唐寅没有理她,而是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公主。

    对这张脸,他太熟悉了,严格来说,不是他,而是与他融为一体的严烈太熟悉了。

    眼前的公主,和严烈深深挚爱的水晶简直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都是相同的,雍容、高贵、圣洁,在她身边让人会忍不住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难怪她的声音那么耳熟,没错,她连声音都与水晶是一样的。

    此时,唐寅感觉自己好象化身成了严烈,心跳快的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同时,心中又有种强烈的刺痛感,那种被爱人背叛的痛楚几乎要将他的神智撕裂,可以说他对水晶的爱有深,恨就有多深。

    “为何……如此对我?”

    唐寅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体内灵气向外扩散,浓重的黑色雾气瞬间笼罩他的全身,他十指弯曲着,慢慢握成拳头,绷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直到此时,女侍卫长才突然发现唐寅不是被公主的美貌而惊呆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与压力,即使是傻子也能感觉得到。

    “唐……唐寅,你……你对公主殿下要干什么?”她急忙向前跨步,挡在公主的身前。

    唐寅根本无视她的存在,灼热又犀利的目光好象直接从她的身体穿过,直射在后面的公主身上。

    “为何背叛我?为何又要害我?难道曾经那些山盟海誓都是你利用我的谎言?”他缓步向前逼近。

    此时的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严烈。

    听他的话,好象和公主认识,但女侍卫长可以确定,他和公主肯定没有见过面。她从小就被当成公主的护卫而召进皇宫,可以说是跟公主一起长大的,公主认识的人,她肯定也都见过,但对唐寅,她可以确定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公主殷柔完全被眼前突然的变化吓呆了,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么无礼、这么质问,她坐在冕垫上动也不敢动。

    “不要再往前走了!”女侍卫长迫不得已,猛的抽出佩剑,指向唐寅,与此同时,周围的女侍卫们也都策马冲了过来,将唐寅团团围住。

    这边的变化,邱真等人自然也发觉到了,只是不知道出了回事,以为公主发生了什么意外,急忙也冲了过来。

    等他们看清楚是唐寅在和公主以及皇宫侍卫们对峙时,他们吓的差点飞了魂魄,大呼小叫的冲上前来:“等一等!住手!唐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唐寅听不到周围人的讲话,也看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中只剩下与水晶一模一样的公主殷柔,他的神智在爱与恨之中被烧得化为灰烬。

    冲到近前的邱真等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清楚唐寅的样子后,心中无不是猛然一震。此时的唐寅好象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已不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唐寅。

    邱真反应最快,大叫道:“唐将军中邪了,快把他制住!”这时候如果再不制住唐寅,真让他和皇宫侍卫发生冲突,那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十名千夫长先是一愣,接着又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向唐寅扑去。

    咚!

    古越速度最快,一头撞在唐寅的后背,与他双双跌倒在地,接着李威、刘忠胜、陈放三人飞扑上来,将唐寅连同没爬起来的古越一同压在身下。

    再接下来,邓明洋、陆冰、张九、李飞鹏四人也加入近来,最后,十名千夫长,除了艾嘉之外,都压成了一团,仿佛在玩叠罗汉。

    哎呀我的妈呀!见众人把唐寅压住了,邱真这才长出一口气,同时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暗叫一声好险!

    “你们……”现在女侍卫长倒是傻眼了,手指着叠罗在一起的众人,问道:“他……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真装模做样的叹口气,说道:“刚才唐将军前去围剿匪寇,肯定是被对方施了巫术,不然唐将军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他信口胡诌,但实情如何,他还真没弄清楚。

    正在众人不知该拿唐寅怎么办时,忽听众人的下方有人气极大叫道:“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滚起来!”

    那是唐寅的叫声。

    邱真走上前去,弯着腰,探着脑袋小心查看。

    只见唐寅被众人压在最底下,脑袋不知被谁的屁股压个正着,半张俊脸紧贴着地面,眼中满是汹汹的怒火。

    “唐……唐大哥,你……还认识我吗?”

    唐寅奋力地挑起目光,瞪着邱真,咬牙喝道:“邱真,你再不让他们起来,等会我第一个先宰了你!”

    他的话虽然吓人,但看起来象是已恢复了正常。

    邱真倒退两步,嘿嘿干笑着对众人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唐大哥还认识我,看来是恢复正常了。”

    “哦!”众人纷纷应了一声,这才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地上爬起。

    被九名一百多斤的彪形大汉压在下面,即使唐寅有一身好功夫也受不了,等众人都起来,再看唐寅,整个人呈大字形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古越和乐天急忙上前搀扶。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碎了,肺子里的氧气都快被挤空,由古、乐二人架着,他脸色涨红,急促地喘着,举目看了看众千夫长们,有气无力地嘟囔道:“你们好样的,这笔帐……我们以后再算!”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打心眼里感激众人。

    刚才他感觉自己真的象是变成了严烈,所有的理智瞬间都被仇恨所代替,如果不是他们及时上前阻止,当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他已彻底恢复神智,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不由得有些后怕。

    殷柔虽然和水晶长的一模一样,但她毕竟不是水晶,只是恰巧相象罢了,水晶是八百多年前的人,不可能还活着,也不可能过了八百年模样还不变,除非她是神仙。

    自己或者说严烈看到殷柔时产生的那些爱与恨完全是无的放失,也是表错了对象。

    对车内仍出于惊吓中的殷柔,他有些歉意,推开面前的众人,他向车前缓步走去。

    以为他又要对公主不敬,女侍卫长手持佩剑,敌意十足地瞪着唐寅,严厉地喝道:“你又要干什么?”

    唐寅冲着她微微点下头,然后举目看向车上的殷柔,拱手施礼道:“公主殿下,刚才属下冲动冒犯,还望公主殿下不要见怪!”

    “算……算了!”唐寅身上的杀气和压力消失,让殷柔也突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再次看着殷柔,唐寅暗暗叹了口气,太象了,确实是太象了,即使明知道殷柔不是水晶,他也忍不住由衷惊叹,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即使双胞胎恐怕也无法长的如此一模一样。

    直到此时,邱真、古越等人才注意到公主殷柔,顿时间,众人也都看傻眼了,一各个张口结舌,久久反应不过来,人们在心里无不惊叫一声好美!

    现在众人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刚才唐寅是被公主的美色所吸引,才变的神智不清的?

    见自己的一干属下们两眼发直地看着殷柔怔怔发呆,唐寅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是自己最珍爱的宝贝在被别人窥探似的。

    转念一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爱屋及屋吧,因为殷柔太象水晶了,严烈对水晶的爱意也太深了。

    他清咳一声,对众人沉声喝道:“你们没有事要做了吗?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回去!”

    说完话,他冲着公主又拱了拱手,准备要离开。

    殷柔皱着眉头叫住他:“唐将军!”

    唐寅一愣,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刚才是叫我水晶吗?”殷柔很聪明,可没象女侍卫长那样以为唐寅是把她比喻成水晶。

    他目光微有黯淡,点头说道:“是的。”

    殷柔突然好奇起来,身子向车门挪了挪,问道:“那个叫水晶的女孩和我长的很象?”

    “是的!”唐寅回想着记忆中水晶的模样,水晶的一颦一笑,幽幽说道:“非常象。”

    “那么,她是唐将军的……”

    水晶是自己的什么人?他也说不清楚。水晶是严烈的爱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而自己又偏偏与严烈融合,算起来,水晶也应该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吧!

    唐寅苦笑,说道:“她应该算是我最爱的女人!”接着话锋一转,他又说道:“如果公主殿下觉得待在车里很难受,可以出来散散心,我保证不会再象刚才那样失礼!”

    “恩!”殷柔轻轻应了一声。

    发生刚才的事,在殷柔面前唐寅也有些尴尬,他不再停留,说道:“公主殿下,属下告退!”说完话,他翻身上马,赶去队伍前列。

    唐寅回来,发现邱真和十位千夫长都聚在一起,并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没有理会,说道:“快到中午了,让兄弟们在此处用餐,等到下午我们再动身。”

    “是!唐将军!”众人答应着,但谁都没有离开,看他的眼神依然怪怪的。

    唐寅的忍耐终于到达极限,侧头瞪着众人,喝问道:“你们到底在看什么?”

    “唐将军!”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刚才我们实在太失礼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唐寅一笑,摆手说道:“那并不怪你们。”好在有你们及时出现!他在心里又补充一句。

    “不!”众人相互看看,表情神秘地说道:“早知道唐将军对公主殿下有意思,我们就不上去阻拦了,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为唐将军创造机会!”

    在他们眼中,唐寅绝对算是个不好女色的人,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殷勤过,最常接触的就是舞媚,但二人在一起时大多都谈论公事,没有象外界谣传的那样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

    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唐寅看女人看丢了魂,虽然公主殿下身份高贵,但也仅仅是有皇族的身份罢了,而实际上现在谁还把皇族放在眼里?如果唐寅真对公主有意思,他们也愿意出力帮忙,甚至把公主身边的那些侍卫们引开。

    扑!听完他们的话,唐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白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在胡扯些什么?!”

    “唐将军也不用不好意思嘛,公主殿下确实很漂亮啊……”

    没等他们说完,唐寅冷声喝道:“都给我回你们各阵去,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哗!

    在他精亮目光的注视之下,众人一哄而散,眨眼工夫,只剩下邱真一个。

    唐寅从怀中掏出几张绢布,那都是邱真一路上画的地图,他将其抛给邱真,说道:“烧掉这些东西!”

    邱真收起笑意,疑问道:“唐大哥,我们不再沿途……”

    “我们不是出来剿匪的,哪里有那么多匪寇好杀。这次消灭一千多匪寇已经足够了,做的太过,反倒容易引人怀疑。”唐寅正色说道。

    邱真仔细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消灭一千多‘企图袭击公主殿下’的匪寇已然是个很大的功劳,再作假,王廷中恐怕真就有人要起疑心了。

    他收起绢布,点头应道:“唐大哥所言及是,我这就把它们处理掉。”

    “恩!”唐寅点点头。

    他们来时,一路上就受到各城主的欢迎,现在队伍中又多了位公主殿下,欢迎的程度自然更甚,城里的百姓们也想一睹公主的风采,纷纷聚集到街道的两边,挑脚张望。

    准确来说,走在城镇之中比走在荒野更让唐寅担心,城镇里百姓太多,也太拥挤,万一有人突放冷箭,袭击公主,那还真是难以预防。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唐寅率麾下第二兵团护送公主殷柔去往风都盐城,一路之上倒是平平安安,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唐寅也本本分分履行自己的职责,没有再分心去剿匪。

    歼灭冲城附近那个匪窝的成果已经足够大了,他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太张扬。

    这日,队伍进入宛城地界。

    宛城距离盐城很近,之间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到了这里,也就基本算是到家了,任务完成大半。

    此时已是天近傍晚,唐寅令麾下士卒们在宛城外驻扎,他和邱真以及古越、乐天、李威、邓明洋、艾嘉五名千夫长带领几百精锐士兵,保护公主殷柔进城。

    宛城城主李贤亲自出城迎接,跟他同行的还有宛城一干大小官员。

    远远的,李贤快步走上前去,在唐寅马前站定,躬身施礼,笑道:“唐将军一路辛苦,卑职有失远迎,还望唐将军不要见怪!”

    唐寅等人翻身下马,淡笑道:“李大人太客气了。”不管他愿不愿意,官场之上的寒暄客套也是要讲的。

    李贤说话的同时,目光不时的向唐寅身后飘,看到殷柔乘坐的马车时,他眼睛顿是一亮,连声问道:“唐将军,那就是公主殿下的马车吧!”

    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在指什么,唐寅含笑点头,说道:“没错!公主殿下正在车内休息。”

    “那……快请公主殿下进城吧!唐将军,城内请!”李贤将身形侧到一旁,同时向手下人使眼色,让他们帮唐寅等人牵马。

    进入城内,李贤本打算把唐寅等人让到城主府下榻,但殷柔身边的随行人员太多,服侍她的宫女、女官就有数十号之多,皇宫女侍卫有三百余人,再加上唐寅麾下的数百精锐士卒,加在一起接近千人,小小的城主府又哪能住得下。

    李贤等宛城官员将殷柔让到城内行馆,里面早被清空,没有留下任何的闲杂人员,将整个行馆空出来交给公主一众人使用。

    他们早听说公主殷柔天生丽质,貌美绝伦,犹如仙女,都想一睹风采,可是殷柔身边的人太多,把她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直至殷柔被人们众星捧月般的簇拥进行馆内,他们也没看清个所以然。

    唐寅安排古越、乐天、李威、邓明洋四名千夫长各带一百名士兵,分别看守行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然后又令艾嘉守护在殷柔的左右。现在,艾嘉女人的身份倒是发挥了作用,至少她在公主身边不需要避嫌。

    他把行馆外围的防卫都安排妥当,又进入其中巡视。

    行馆内部的防卫是由殷柔身边的女侍卫长肖敏负责,看到唐寅背着手,在行馆内边走边四处查看,她立刻迎了上来,好象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了似的,语气不善地说道:“馆内的安全我会负责,这里不用你担心!”

    唐寅随意地瞥了他一眼,淡然说道:“我只有亲自看过才能放心。”

    他的话立刻引起肖敏的不满,她气道:“我在公主殿下身边做侍卫已经十多年了,难道你不信任我的能力?”

    唐寅耸耸肩,笑道:“要论护卫,我想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了!”

    他这是实话,并没有夸大其词,他是杀手出身,最擅长的就是寻找漏洞和空子,抓住那一闪即逝的机会。如果馆内的守卫让他都找不到破绽,那也就基本上算是做到尽善尽美了。

    肖敏臭着脸跟随在唐寅身边,陪他巡查。

    在馆内走了两圈,唐寅感觉还算满意,这才转头对肖敏笑道:“安排的不错。”

    听了这话,肖敏又好气又好笑,呲牙咧嘴地哼哼道:“这还用你说?!”

    这时,一名队长从外面跑了近前,到了唐寅面前,插手施礼,说道:“唐将军,李大人求见!”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唐寅对李贤的印象不太好,感觉此人油腔滑调,善于阿谀奉承,滑而不实。

    若是以前,碰到这种人他理都不会理,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而是兵团长,身在官场,就必须得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做应酬,不管他心里高不高兴或是愿不愿意。

    没有请李贤近来,即使他是城主,如果没有必要也不应该让进行馆内,毕竟殷柔的安全最重要。

    他和邱真走出行馆,去见李贤。

    “唐将军!”唐寅刚出大门,李贤便迎了上来,满面的赔笑,说道:“今天公主殿下光临宛城,令宛城蓬荜生辉,城内的百姓们也都想目睹公主殿下的风采,今晚卑职在府上准备了一场宴会,不知公主殿下能不能赏光?”

    “这恐怕有点困难……”邱真在旁说道。

    他正打算措辞委婉一点拒绝,可话还没想出来,唐寅已干脆地把他的话打断,冷声说道:“不行!公主殿下一路劳顿,现已消息,无法参加李大人府上的宴会。”

    “这……”李贤闻言,顿露失望之色,他干笑两声,为难地说道:“既然公主殿下已经休息,那不便勉强,唐将军前往总没有问题吧?”

    宴会已经举办了,如果殷柔和唐寅都不到场,他无法向其他人交代,他这个城主的脸面也丢大了。

    对于宴会,唐寅从来都没什么兴趣,刚要拒绝,邱真抢先拉了拉他的衣袖,对李贤说道:“李大人请放心,晚上唐将军定会准时到场。”

    “啊!”李贤松口气,满面堆笑,说道:“那卑职在府上就恭迎唐将军大驾了,先告辞!”

    李贤乐呵呵走了,等他走远之后,唐寅不满地看着邱真,问道:“谁让你帮我做决定了?”

    邱真一笑,说道:“城主的职位虽然不高,但毕竟是一城之主,甚有实权,唐大哥能应付就尽量应付,没有必要得罪,尤其是象李贤这种圆滑之人。”

    唐寅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无奈地点下头,说道:“好吧,今晚就过去看看李贤这家伙究竟弄了多大的排场。”

    唐寅的住所在行馆的厢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先将身上的甲胄脱下,换上轻便的便装。

    现在虽然不是盛夏,但天气依然闷热,钢甲在身上密不透风,穿一会就令人难受,何况他一穿就是一整天。

    他随便清洗了一下,刚坐下来,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近来!”唐寅坐在椅子上,随口应了一声。

    房门打开,肖敏从外面走了近来。

    瞄了她一眼,唐寅扭身侧坐,问道:“有事吗?”

    “公主殿下找你过去。”肖敏边说话边四处打量,看他房间的摆设。

    殷柔主动找他的时候不多,唐寅有些奇怪,问道:“公主殿下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肖敏的目光终于从房间的装饰上收了回来,落到唐寅的脸上,盛气凌人地说道:“你快点,公主殿下还等着你呢!”

    唐寅挑起眉毛,但很快表情又恢复自然,他挺身站起,冲着她扬头笑道:“走吧!”

    肖敏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唐寅紧随其后,在她临出门的瞬间,他似有意又似无意的将脚前伸,正勾在肖敏迈出去的脚踝上。

    肖敏惊叫出声,收力不住,身子失去平衡,一头扑倒在地上。

    唐寅象是毫无感觉,看都未看她一眼,脚步未停,直接从她倒地的身上迈了过去,同时老神在在地说道:“走路小心一点,风国的门槛高,很容易被拌到的。”

    “你……”肖敏坐在地上,气的脸色发青,两眼喷火地怒视着唐寅。她又不是瞎子,出门的时候当然会注意门槛,不用问,害自己跌倒的肯定是唐寅。

    只可惜她没有证据,唐寅更不会主动承认。

    你给我记住!肖敏在心里咬牙念叨着,拍拍屁股,尴尬的从地上站起,不理唐寅,气呼呼地快步而去。

    来到殷柔的卧室,唐寅敲门而入。

    此时殷柔已换下盛装,穿着一身轻便的白色衣裙。

    衣服款式虽然简单,但穿在她身上却倍显高贵典雅、出尘脱俗,似乎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无法掩饰掉她的美丽。

    唐寅暗暗叹口气,每次见到殷柔,他的心情都会很复杂,有欣赏、有怜惜,有酸楚,亦有心疼,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在殷柔面前,唐寅没有行过大礼,最多也只是拱手鞠躬。

    殷柔似乎对此也不在意,现在他穿着便装,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唐寅几眼,然后问道:“唐将军,今晚宛城有活动吗?”

    唐寅愣了愣,不知道殷柔是怎么知道的,他沉吟片刻,点头应道:“是的!城主李大人府上有宴会,并邀请公主殿下参加。”

    殷柔轻轻应了一声,还没说话,唐寅又道:“不过,我已经帮公主殿下推掉了。”

    她眼睛一亮,白皙又精致的小脸露出惊喜之色,不过还是问道:“为什么?”

    唐寅正色说道:“我看公主殿下是不会喜欢参加这类宴会的。”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到了宴场之外,唐寅仰天长吸两口新鲜空气,对于他而言,这场晚宴无聊透顶。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他快步走出城主府,直接回了行馆,至于邱真,既然是他惹的事就让他在里面应酬吧,而且看起来他也很享受这样的场合。

    本以为离开城主府,心情会舒适一些,结果完全没有好转。

    他皱着眉头,不自不觉中加快脚步。

    此时已是深夜,城里百姓早已经休息,街道上没有白天的繁华熙攘,举目望去,黑漆漆,空空荡荡的,不时有夜风迎面吹来,让人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唐寅心里的不安情绪在加剧。

    没有为什么,这只是一种单纯的感觉。

    难道行馆有意外发生?但又不太可能,自己安排的守卫并不少,加上殷柔带来的那些皇宫侍卫,加起来有近人,若真遇到敌袭,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者说,谁又敢在城内袭击公主呢?

    脑子里这么想着,可他心里仍七上八下,他的脚步也随之变的更快。

    远远的,他已能看到行馆,那边风平浪静,一片安宁,根本不象有事发生的样子,看罢,他的心情这才稍微安稳了一些,再向前走,他的身子猛的僵硬住。

    灵压!

    很难想象,灵压能强大的这般程度,当他距离行馆足足还有数十米的距离时,便能感受到前方传来的阵阵压力。

    这肯定不是己方人员发出的,因为自己这边没有谁的修为能高到这般程度,包括他自己在内。

    那么,是有敌人?!

    糟了!唐寅暗叫一声不好,手腕晃动之间,双刀出现在掌中,同一时间,他体内灵气散出,将他周身笼罩,眨眼工夫化成铠甲,同时双刀也完成兵之灵化。

    他健步如飞,直向行馆窜去。

    越接近行馆,空中灵压的强度越大,渐渐的,连他都有些难以承受。

    他的修为达到灵化境界,连他都无法承受的灵压,其释放者的修为就太恐怖了。

    很快,他便感觉出灵压不是由一个点释放出来的,而是多个点,行馆的四面八方都有灵压的释放者存在。

    又接近行馆一些,唐寅也看的更加真切,只见行馆的正前方,自己安排的士兵们都象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人们不仅身子动不了,连话音都发不出来,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一双眼睛。

    而在他们对面,还站有四名黑衣人,他们皆是黑衣黑裤打扮,脸上蒙有黑面巾,看不清楚模样长相,不过扩散在空中的灵压正是由他们四人发出的,但又不是全部,不用问,安排在行馆另外三面的士兵们也被这些黑衣人以同样的手段制住了。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以灵压便制住自己安排在行馆外的数百名士兵,其中还包括四名修为达到灵破境界的千夫长。

    正当他考虑自己要不要立刻冲出去的时候,忽听行馆内传出一声短暂的惊叫声,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出来,那是女人的惊呼。

    不好!看来敌人已经进入行馆内了!

    唐寅无法再等,他手持双刀,运转浑身的灵气,直向行馆正门的那四名黑衣人扑去。

    在如此强大的灵压下,唐寅也无法行动自如,想进入行馆营救殷柔,就必须得把释放灵压的人除掉,哪怕是除掉其中的一部分。

    他的突然出现,使灵压产生波动,立刻引起四名黑衣人的警觉。

    四人身子没有动,但眼睛齐齐向唐寅看去。

    见来者是名浑身黑色灵铠,手持黑色灵刀的修灵者,他们心头同是一震。

    四人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做着简单的交流。

    修灵者在全力释放灵压的时候,自身的防御力也为零,一旦他们的灵压压制不住对手,那对释放者而言也是极为危险的。

    比如现在。

    四人通过眼神交流,立刻决定撤出一人,去阻挡唐寅。

    随着一人撤掉灵压,空中的压力顿减。

    负责这面守卫的千夫长是古越,虽然普通士兵还是动不了,但他已经可以行动,只是空中的压力仍然很大,使他的动作看起来象是电影中的慢镜头。

    他早已看到唐寅正一步步艰难的向这边走过来,他边冲向对面的四名黑衣人,边大声叫道:“唐将军小心,来敌厉害,他们的目标是公主殿下,你快去营救,这里交给我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那名撤掉灵压的黑衣人猛的向他窜去,人还在空中,便已同时完成灵铠化和兵之灵化,他手中的灵武器是把大剑,剑身又宽又长,好似方刀一般。

    在灵压的压迫下,唐寅和古越行动不便,那名黑衣人也同样如此,虽然用尽全力,但扑出去的距离却不远。

    不过他毕竟比唐寅的距离近,先一步冲到古越近前,手中的长剑轮出,直劈古越的脖颈。

    黑衣人比古越的修为高出许多,动作也比他快的多,古越眼睁睁看着对方一剑砍来,想出刀格挡,但他此时动作之缓慢,根本来不及拦住对方。

    正在黑衣人的剑已经粘到古越脖颈的皮肤时,再向下砍,却突然砍不下去了。

    只见千钧一发之际两把弯刀将他的大剑硬生生架住。

    唐寅的弯刀。

    在灵压之下,以唐寅的速度确实来不及挡住黑衣人的杀招,但他是暗之修灵者,会使用暗系灵武中的绝技——暗影漂移。

    在黑夜,暗影漂移几乎不受限制,可在任何区域自由施展。唐寅眼看着自己赶不上对方的速度,无奈之下,只能耗费灵气,使出暗影漂移,帮古越挡下这致命的一剑。

    “你进去保护公主,这里先交给我!”唐寅头也没回地说道,同时提腿一脚,狠踢对方的胸口。

    “唐将军……”

    对方是灵武高手,而且还是四人,留下来无疑是凶多吉少。

    “少罗嗦,快进去保护公主殿下!”

    唐寅语气冰冷,厉声下令。

    “知道了!”紧急时刻,没有时间过多纠缠,古越不敢违令,转身向行馆大门跑去。

    那名黑衣人挡下唐寅的重踢,本想越过他,再致古越于死地,但他太小看唐寅了,想从他身边穿过哪是那么容易的。

    他刚擦过唐寅的身边,后者回手一刀,直取他的后脑。

    黑衣人吓的急忙缩脖,弯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掠过,还没等他从惊吓中回神,唐寅的另把弯刀又到了,这一回,弯刀是挑他的小腹。

    暗叫一声厉害,黑衣人无奈,只得抽身而退。

    唐寅的速度和反应都太快了,与他贴身战,几乎没人能占到便宜。

    黑衣人退出两步,拉开距离,放弃再去追杀古越,专心与唐寅对战。

    似乎对唐寅很了解,知道与他单纯的比招式无法取胜,黑衣人上来便施展灵技,只见他长剑挥动之间,周围的空气立刻起了波动,五道灵波呼啸而出,分扫唐寅的上、中、下三路。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对方能一下子释放出五道灵波,唐寅就已能断定对方的修为在自己之上,很有可能已达到了灵元境界。

    他深吸口气,身子先是向下一蹲,随后横着轱辘出去。动作虽然狼狈,但却行之有效,将对方发来的五道灵波全部避开。

    “嘿!”

    黑衣人低喝一声,手中长剑连挥,又是释放数道灵波。

    唐寅心中冷笑,对方的修为虽高,但脑子却不太灵光。

    要知道灵波对灵气的消耗是极大的,如此连续释放,就算是修为达到了空境也同样受不了。

    黑衣人连续释放灵波,是打算速战速绝,哪里想到在如此强大的灵压之下,唐寅的身法仍如此敏捷灵活,将自己的灵波一一轻松避开。

    知道不使用绝技是制服不了唐寅,黑衣人垂大长剑,释放灵气,蓦然间,在他的前后左右突然出现六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

    唐寅看罢,吓了一跳,这种技能他是没见过,但在严烈的记忆中有记载,那是光明系灵武绝技,风裂分身术!

    风裂分身术是修灵者将自身的灵气释放到体外,化成虚影,起到扰乱对手视觉的效果。

    这种技能极难应对,以风裂分身术幻化出来的分身也带有灵气,即使使用洞察技能都看不出哪个是真身,哪个是虚象,无形之中,等于同时要与多个敌人作战,因为任何一个分身都可能是真的,任何一个分身的攻击也都可能是致命的杀招。

    没料到对方竟能使用出这种厉害的技能,唐寅下意识地倒退两步。

    他退,可是黑衣人不打算让他退走,真身连同六个分身,一齐向唐寅窜去,七把剑,分刺唐寅的周身要害,只见漫天的剑影,寒光刺人眼目,此时此刻,即使神仙也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唐寅甩了甩头,放弃分辨,干脆就当自己面对的是七个敌人,双刀挥舞开来,一同招架。

    一个黑衣人就够令人头痛的,现在要同时应付七个,唐寅再厉害,此时也显的束手束脚,应接不暇。

    时间不长,唐寅已被逼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其状之狼狈,形势之被动,连他自己都快发疯了。

    再这样下去,打不败对手、救不了公主不说,自己都得被他活活累死!

    唐寅暗暗咬牙,最后将心一横,打定主意,干脆使出与对方玉石俱焚的招法。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唐寅双臂用力,不是挡对方攻来的剑,而是将手中双刀狠狠刺入地面,如此一来,他也就等于放弃了防御。

    七把剑,分从七个角度同时刺在他的身上,其中六把直接穿体而过,那只是虚影而已,另外的一把则是实体,随着扑哧一声,长剑没入唐寅的胸膛。

    灵剑锋利,刺碎他胸前的灵铠,力道不减,由他前胸入,剑尖在其背后探出,鲜血顺着长剑的血槽扑扑窜出。

    “啊——”

    眼睁睁看着唐寅被对方一剑刺穿,那些在灵压下难以动弹的士兵们无不惊呼出声,不敢相信在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兵团长竟然会死在刺客的手里。

    黑衣人全身笼罩在灵铠内,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从他眯缝的眼睛能看出他此时在笑,不过他的笑仅仅才持续了半秒种。

    唐寅并没有死,至少没有马上被刺死,他的生命力一向很顽强。

    没有双刀在手,掌心燃烧起熊熊的黑暗之火,他出手如电,一把将黑衣人的脖子抓住。

    他想用黑暗之火烧化对方身上的灵铠,不过,他却低估了黑衣人的灵气修为。

    他的黑暗之火烧在对方的灵铠上,只发出嘶嘶的怪响声,但灵铠却丝毫未损。

    黑衣人没想到唐寅在要害中了一剑之后竟然还能动,而且还能释放黑暗之火,不过好在他与自己的修为相差甚远,无法破坏灵铠对自己身体的保护。

    “哈哈——”

    黑衣人发出刺耳的大笑声,手臂回收,想要把剑从唐寅的体内抽出来。

    可正在这时,唐寅的另只手双指弯曲,猛的向他双目扣去。

    他使的这招是鹰爪手。

    此招大出黑衣人的意料,他本以为唐寅已使完最后的撒手锏,哪知道他竟然还有余力使出这种又狠又毒的怪招。

    现在黑衣人再想拔剑而退,已然来不及了,没有办法,只能弃掉长剑。

    可是他忘记了一点,唐寅那只紧抓他脖颈的手扣的死死,如同长在他身上似的,他退,唐寅则跟着向前进,当黑衣人猛然意识到大事不好的时候,唐寅的双指已挫到他的眼前。

    “哎呀……”黑衣人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叫。

    只听扑哧一声,唐寅双指如同铁钩,捅碎黑衣人的眼珠,深深刺入他的脑中,与此同时,黑暗之火顺着他的手指窜入黑衣人的体内。

    这是真真正正自内而外的燃烧。

    黑暗之火在一瞬间就将黑衣人的五脏六腑烧化,接着是筋骨,最后的血肉与表皮。

    没有发出任何的叫喊,黑衣人身上的灵铠散掉,再看他的皮肤,已变成黑褐色,时间不长,整个人消失不见,连同六个分身在内,只剩下缕缕的黑烟在空中飘荡。

    唐寅回手,抓住插在胸前的长剑,用力向外拔。

    每拔出一点,都有鲜血向外喷射涌出,连那么坚强的唐寅此时也忍不住仰天吼叫。

    周围众人,无论是黑衣刺客,还是数以百计的风国士兵们,都看傻眼了,他们从没见过眼前这样的情景,没见过象唐寅这样的人,简直如同怪物一般。

    当啷啷!

    长剑终于被他全部拔出,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紧着,空中飘荡的黑烟好象有生命似的,全部向唐寅笼罩过来,由他的口鼻、周身的毛细孔还有胸前的伤口处不断的向他体内钻。

    这股灵气对于现在的唐寅来说太过于庞大,随着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整个人慢慢蹲了下去。

    如果此时他身上没有灵铠,那周围众人一定会被他的样子吓到。

    他浑身的血管爆涨,从皮下高高凸了起来,如同老树的树根布满他全身,皮肤上每一处毛孔都在渗出血珠,使他的皮肤化成血红色,体内好象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筋骨仿佛业已寸寸断裂,那种痛苦,绝对是正常人无法忍受的。

    “啊——”

    唐寅跪在地上,仰天嚎叫,随后,身子晃了几晃,向前扑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呀!”周围传来一片惊呼声,人们瞪大眼睛,看着动也不动的唐寅,几乎都忘记了呼吸。

    难道,他也死了?

    被对手一剑刺了个透心凉,无论对谁来讲都是致命伤,不过士兵们希望唐寅还能活着,还能象以往那样,创造出不可思议的奇迹。

    时间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但又好象有几个世纪那么长,原本趴在地上的唐寅突然动了动,接着,缓缓爬了起来,身上依然披挂着厚厚的灵铠,但他胸前的伤口已完好如初,破损的灵铠业已被修补。

    他低垂着的脑袋猛然抬起,布满黑雾闪烁着幽光的眼睛直视剩下的三名黑衣人。

    那目光阴冷而又犀利。没来由的,三名黑衣人的心脏同是一震,刺骨的冰冷感油然而生,从他们的脚低板一直窜到头发丝。

    “分身术,我也会!”

    唐寅的话音比他的目光更加冰冷。

    随着话声,灵气溢出,集中在他的体侧,只眨眼工夫,在他身旁多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同是浑身黑色的灵铠,拥有着同样令人发毛的眼神,身上散发着同样冷酷阴邪的气息。

    这是暗系灵武技能中的暗影分身。

    暗影分身与暗影漂移、暗影魔咒也并称暗系灵武技能‘暗影体系’的三大技能。

    唐寅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缓缓将挫在地上的双刀拔起,而他幻化出来的分身却直向那三名黑衣人走去。

    三名黑衣人都吓了一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暗之修灵者也能幻化出分身,以前甚至连听都未曾听说过。

    看着唐寅的分身向他们走来,三人紧张的情绪又慢慢平和下来。

    分身只是虚影,能起到扰乱敌人视线的作用,也可以用来吓人,但虚影毕竟不是真身,它本身并不能伤人。

    唐寅的分身已走到三名黑衣人近前,双手伸出,掌心中燃烧起黑暗之火。

    看罢,其中一名黑衣人冷笑出声,喝道:“你想以分身来吓唬我们吗?你当我们是白痴吗?”

    唐寅笑了,嘴角高高仰起,只可惜对方看不到他的笑容,只能看到他脸上的灵铠面具。

    那黑衣人话音刚落,唐寅分身的双手猛的抓住他的脖子。

    就在他与分身接触的一刹那,黑衣人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眼前的分身并非虚影,而是实体。

    可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黑暗之火由他的脖子窜到他的周身,灼烧、焚化他的身体。

    直到黑衣人临死之前他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唐寅幻化出来的分身会是实体的,而不是虚影。

    其实,这就是暗系灵武与光明系灵武的不同之处。

    暗影分身和风裂分身术不同,它分化出来的确实是实体,而并非幻影,当然,这个实体完全是由灵气组成,这需要消耗更多的灵气,也无法象风裂分身术那样幻化出多个分身。暗之修灵者往往在施放暗影分身之后,自身的灵气就基本被耗光,全部转嫁到分身身上。

    暗影分身和风裂分身术的作用也不同,后者可在实战中应用,扰乱对手视线,而前者不然,使用暗影分身,自身的战斗力锐减,无法再战斗,施术者常常是用分身代替自己去做某种危险的事情,即使被杀,死的也只是分身。

    而分身被杀之后,暗之修灵者的内宗与外宗又不相同,外宗的分身被杀后,构成分身的灵气便会消失,而内宗的分身被杀后,灵气会回归施术者体内,对其影响并不大。在这一点上,内宗具有绝对优势,但前文已经提过,暗系灵武的内宗是极少人能接触到的,即使修炼了,也极有可能会被黑暗之火反噬,死于非命。

    唐寅的分身以黑暗之火出其不意地杀掉那名黑衣人,然后如饥似渴地拼命吸食着空中飘荡的灵气,等它吸光之后,周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发出腾腾的黑雾,手指上的灵铠随之爆长,使其双掌变成锋利的爪子。

    另外的两名黑衣人皆被惊呆骇傻,对于他二人而言,眼前发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超出他俩所能理解的范畴。

    幻化出来的分身怎么可能使用技能?又怎么可能用技能杀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当分身将身形转向他俩时,二人象是看到怪物似的,双双惊叫出声,再顾不上释放灵压,两人各自收回灵气,倒退两步,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跑。

    两名黑衣人的速度极快,几个跳跃,身形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唐将军!”

    等他二人走后,空中再无灵压,士兵们全部恢复正常,可自由活动,这时他们一齐向唐寅跑去,等到了他近前,一各个皆是想接近又不太敢接近的样子。

    唐寅环视众人,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看到手下兄弟们都没事,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他举目看向自己幻化出来的分身,不用发号司令,施术者与分身心灵相通,分身快速回到唐寅的身边。

    神秘的东西最吓人,也最能让人生出恐惧。

    士兵们不知道眼前这个与唐寅一模一样又能杀人的怪物究竟是什么,惊吓的连连退让。

    等分身到了唐寅近前之后,实体化虚,最后散成浓浓的黑雾,回归唐寅体内。

    收回分身的灵气,他立刻下令道:“通知城外的兄弟,立刻封锁宛城,只许进,不许出!”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此时,行馆内的战斗早已展开,黑衣刺客的人数并不多,但却都是修为精湛的高手,殷柔带来的皇室侍卫根本阻挡不住他们,部分刺客业已杀入殷柔所在的行馆正房。

    正房分上下两层,殷柔所住的房间位于二楼正中央,现在,她已在肖敏、艾嘉以及十数名贴身女侍卫的保护下离开房间,退到走廊的最里端。

    走廊里,还有上百名皇宫侍卫严阵以待,放眼看去,狭窄的走廊内人山人海,密压压的都是人。

    楼下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侍卫们的神经也越绷越紧,眼睛齐刷刷看向楼梯那边。

    唰、唰、唰!

    突然间,有数条黑影顺着楼梯窜了上来,这几人都是浑身的灵铠,手中拿的武器也是灵兵。

    皇宫侍卫并不弱,但和灵武高手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见到敌人冲了上来,百名侍卫一拥而上,向对方发起进攻。

    他们上来的快,倒下的更快,只眨眼的瞬间,便有数名侍卫被对方发出的灵波扫中,血溅三尺,身首异处。

    双方实力差距悬殊,冲上去只会死的更快。

    混在人群中的古越大声吼道:“不要近战,拉开距离,放箭!”

    他喊的声失力竭,可没人听他的指挥,皇宫侍卫颇有不怕死的劲头,仍不管不顾的向前冲杀。

    上百名皇宫侍卫,别说伤到对手,连刺客的身边都没粘到,便被纷纷打倒在地,有人当场身亡,有人则是身负重伤,顷刻之间,上百号侍卫倒下大半,剩下的更是阻拦不住对方。

    六名刺客,身形快似离弦之箭,在走廊里如入无人之境,直向走廊尽头的殷柔冲去。

    古越和艾嘉对视一眼,将心一横,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他两人心知肚明,别说六名刺客,他二人即使合力战一名刺客都很困难,但现在危急关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职责所在,就算是送死也得咬牙硬上。

    两人双双出刀,随着当啷啷的脆响声,二人的刀被架住,他俩还没等收招,胸口各中一记重踢,两人象是断线的风筝,身子向后倒飞出去,直至撞上墙壁才算停止,扑通两声,古越和艾嘉摔落在地,各喷一口血水,浑身无力,站不起来。

    两名千夫长,连一个照面都没走过去就被对方击倒,可见这些刺客们的实力。

    肖敏将殷柔死死护在自己身后,她手持灵化后的钢剑,厉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行刺公主殿下?”

    没有人答话,甚至没人多看她一眼,刺客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背后的殷柔身上。

    他们象是恶狼见到了羔羊,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六名刺客缓步逼上前去。

    “杀——”

    殷柔的十几名贴身侍卫再也沉不住气了,纷纷挥剑迎了上去。这些贴身侍卫的修为都不错,她们也是殷柔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可和刺客们比起来仍有不小的差距,六名刺客只分出四人,挡住她们,另外两人则继续向殷柔逼去。

    肖敏运足灵气,凌空劈出一记重剑,灵波随之呼啸而出,两名刺客身形向下一底,轻松躲避,同时两人一左一右近身,两把刀,分刺肖敏的左右软肋。

    暗叫一声好快!肖敏回剑格挡,对方的刀是勉强架住了,但其冲力实在太大,她无法抵御,身子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没等她身形稳住,一名刺客如灵猴一般跳到她近前,手臂连挥,唰唰唰猛砍三刀。

    肖敏使尽浑身解数招架,其状狼狈,再无法抽身,被那名刺客死死缠住。

    最后那名刺客畅通无阻地走到殷柔近前,在她面前站定。

    如此近的距离,面对面的看着刺客,殷柔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她怕到了极点,可是公主的尊严让她不能流露出任何恐惧的情绪,她强装镇静,目光毫无畏惧地对上刺客冷冰冰的眼神,尖尖的小下巴也微微扬起。

    殷柔很漂亮,她的美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在不知不觉中被其吸引的美,尤其是现在她表面坚强而内在惧怕的时候,那种脆弱的美丽能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心痛,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能被化成绕指柔。

    刺客手中的刀已高高举起,可对面殷柔,却迟迟没有砍下。

    看到他的表情,但他的目光渐渐变的幽深,他慢慢抬起另只手,向殷柔的面颊抚去。

    他的手掌覆盖着厚厚的灵铠,上面还有血迹在不断向下滴落,那些是侍卫们的血。

    殷柔眼睁睁地看着,几乎快要作呕,但她却没有躲。

    当刺客的手马上要扶上她的面颊时,她明显感觉到刺客的身子猛的一震,随后,刺客的头慢慢低下了去。

    顺着他的视线,殷柔猛然看到刺客的小腹处伸出一把漆黑的弯刀。

    人的肚子当然不可能长出刀,那是从其后腰刺入,由前腹探出的刀。

    啊!殷柔一惊,急忙捂住小嘴,将自己马上要喊出口的叫声盖住。

    直到这时,她才看到刺客的身后多出一个人,一位浑身黑色灵铠,手持长长镰刀的灵战士。

    他是何时出现的,又是如何出刀的,殷柔根本没看清楚,好象他一直就站在刺客身后似的。

    嗡!

    黑铠战士抡动手中镰刀,直接将刺客的身子甩到半空中,接着手中镰刀一挥,随着咔嚓的脆响,那刺客被刀锋一斩为二,猩红的鲜血由空中散落下来,溅了殷柔满脸满身。

    没有多看被他斩断的尸体一眼,他布满黑雾的双眼直视殷柔,或许因为雾气的阻挡,使他的双目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感。

    殷柔打了个冷战,盖住樱唇的小手向下放了放,颤声说道:“唐……唐寅!”

    她没有看过身穿灵铠的唐寅,但就是能感觉出眼前的这个陌生又可怕的灵战士是唐寅,没有为什么,只是纯粹的感觉。

    没错,除了唐寅之外,没有人的灵铠甲能黑的这么彻底,黑的象是暗夜中的一部分。

    唐寅没有接话,将镰刀交右手,伸出左臂,搂住殷柔的纤腰,接着,直向与肖敏战斗的那名刺客窜去。

    人未到,刀先至,由上而下的一记重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那名刺客反应也快,急忙横刀招架。

    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接着是轰隆的闷响。

    原来他这一刀的力道太大,刺客脚下的木板承受不住压力,断裂开来,使他整个身子陷了下去,掉到一楼。

    唐寅并未追击,凌空向下甩出一道灵波,不管有没有伤到对方,他又抱着殷柔迎上其他的刺客。

    他的加入,无形中打破了双方之间的平衡,四名刺客立刻显得被动,被逼的节节后退。

    正在这时,行馆之外人声鼎沸,马蹄声四起,隐约中只听得人喊马嘶,乱成一锅粥。

    不用去看也能猜到,是城中的卫兵们赶到了。四名刺客相互看看,然后一齐向外撤去。

    他们的行动果断利落,判断出以现在形势再想杀掉殷柔,已难上加难,耽搁下去,外面的士兵只会越聚越多,即使他们的修为再高深,到最后,只怕也会落得被困就擒的下场。

    他们要跑,唐寅可不想放他们离开,他放下殷柔,快步追了过去。

    单凭修为而言,对方并不在他之下,速度也不输他,可唐寅的暗影漂移太诡异了,尤其是在黑夜之中,几乎不受限制。

    他以暗影漂移瞬间闪到一名刺客的背后,同时手中镰刀举起,以刀杆全力猛砸下去。

    那名刺客措手不及,脑海中刚生出闪躲的念头,镰刀已到近前。

    咔嚓!

    这记刀杆,砸的可谓是结结实实,那名刺客的背后灵铠如破碎的镜子,化成碎片,与此同时,他整个身子也受冲力向前飞了出去。

    扑通!刺客足足摔出五米多远,身子才算落地,人还没有爬起,一口血先喷了出来。

    唐寅箭步到他近前,手中镰刀向下一压,抵住对方的脖颈,冷声说道:“别动,除非你想让你的脑袋搬家!”说着话,他又看向其他三名刺客。

    仅仅是这耽搁的瞬间,另外三名刺客业已翻过行馆的院墙,跑的不见了踪影。

    “看来阁下的同伴们已经弃你不顾了!”唐寅低头俯视地上的刺客,冷声哼道。“告诉我你们的身份,还有指示你们的人是谁,我可以考虑不杀你,甚至放了你!”

    “哈哈!”那名刺客突然大笑,他受了唐寅的重击,内俯遭到重创,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他疯狂的叫嚣道:“唐寅,你这只忠于展华的狗,你的时日也不会太久!”说完话,他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韵,身上的灵铠也随之气化。

    展华是风国君王的名字,风国人没有谁敢直呼君王的名姓。

    唐寅一愣,当他回过神来时,刺客的双眼已是一片死灰,身上的灵铠业已散掉,露出黑色的紧身衣。

    “该死的!”他低骂了一声,蹲下身子,捏住刺客的脖子,对方的脉搏停止跳动,温热的身体正在变凉,唐寅狠狠扯掉他脸上的面巾,这时,刺客的嘴角流淌出黑血,脸色泛起一层青黑,那是中毒的表现。

    一名修为如此精深的修灵者,竟然甘愿服毒自尽,这在唐寅看来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刺客什么都没交代就死了,他是什么身份,又是受什么人指使,唐寅一无所知,这样的结果令他抓狂。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唐寅自身就是杀手出身,连他自己都做不到象此名刺客这样,被俘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服毒自尽,这不单单需要胆量和气魄。

    “妈的!”他猛的站起身,怒视刺客的尸体,久久无语。

    这时,乐天、李威、邓明洋以及众多的士兵们涌入行馆,看到唐寅之后,众人齐齐上前,七嘴八舌地问道:“唐将军,公主殿下没事吧?那些刺客呢?都跑掉了吗?”

    他们刚才都被刺客安排在外面的高手以灵压制住,现在刺客全部撤走,他们这才恢复自由。

    唐寅环视众人,沉声说道:“公主没事!”顿了一下,他又喝道:“马上把李贤带来见我!”

    他不是傻瓜,这次刺客行刺殷柔,事出蹊跷。

    这里是宛城,与风都盐城近在咫尺,刺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城内行刺公主,而且时机又抓的恰倒好处,偏偏赶在自己不在行馆的时候下手,看其行动,又明显是早有计划的有备而来,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厌倦李贤举办的晚宴,未能偷偷离开,及时赶回行馆,殷柔现在又岂有命在?

    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就太让人难以相信了,邀请自己的李贤无疑有重大嫌疑。

    “是!唐将军!”看唐寅连灵铠都没散去,知道可能还会有事发生,众人哪敢大意,纷纷插手领令。

    见众人要走,唐寅立刻又补充道:“不是把他带来,是把他给我抓过来,如有反抗,可使用武力制服!”

    “是!”

    众人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这时,行馆之外都是风兵,其中有第二兵团的士卒,也有宛城城内的军兵,将行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滴水不漏。

    “唐……唐将军!”古越和艾嘉被两名士兵从行馆的正房里搀扶出来,二人与刺客交手时都受了内伤,脸色苍白,嘴唇泛青。

    唐寅打量二人,冰冷的语气稍缓,疑声问道:“你俩没事吧?”

    古越和艾嘉齐齐摇头,两人声音低微地说道:“对不起,唐将军,我没能保护好公主殿下……”

    “不要再说这些了。”唐寅侧头喊道:“军医!军医在哪?”

    随着他的叫喊声,两名中年大夫快步跑了过来,在唐寅的示意下,两人开始检查古越和艾嘉的伤势。

    所过时间不长,刘忠胜、陈放、陆冰、张九、李飞鹏五名千夫长也从城外的驻地赶了过来。

    看到他们,唐寅脸色顿沉,厉声喝问道:“你们过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传令下去,让你们守住宛城的各处城门吗?”

    五人连连点头,刘忠胜壮着胆子说道:“唐将军,我们刚才已安排专人严守城门了,所以才赶过来看看唐将军这里有没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说着话,他的目光下移,落到刺客的尸体上。

    “刺客都已经跑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统统回去,严守四个城门,放跑一人,我拿你等试问!”

    “啊?啊,是,唐将军!”五名千夫长来的快,跑的更快,纷纷应了一声,调头就往外跑。

    他们离开没多久,李贤便被五花大绑的带到,在其左右有乐天、李威、邓明洋等人,另外邱真也跟了回来。

    邱真在城主府的晚宴上喝的满面通红,现在已酒醒大半,进入行馆院内,看到遍地的尸体和伤号,流露出惊讶之色。

    他快步走到唐寅身边,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唐大哥,听说有刺客行刺公主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那得问他!”唐寅说话时,怒指着被押过来的李贤。

    李贤吓的浑身一哆嗦,两腿发软,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当脚走,爬到唐寅近前,哭喊道:“唐将军,我和这事可没关系啊!我一直都在府内喝酒,这……这你是知道的啊,而且邱副兵团长也有在场……”

    不等他把话说完,唐寅提腿将他踢开,冷声说道:“李贤,你前脚请我去喝酒,这边就发生了行刺公主的事件,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说吧,你究竟是如何和刺客串通的,是受人指示还是你就是主谋?”

    妈呀!李贤闻言,脑袋嗡了一声,险些当场吓昏过去。

    行刺公主,这个罪名他哪能背负得起,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他张大嘴巴,鼻涕眼泪一齐流了出来,哀号道:“冤枉啊,唐将军,我冤枉啊,我……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刺公主,就算我自己不想活了,我还有一家老小啊……”

    唐寅冷漠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贤,狞声哼道:“你不说,会有办法让你说的,既然你身为城主,想必你也应该了解动刑之苦吧?!”

    一听动刑二字,李贤激灵灵打个冷战,哭声更大,求饶道:“唐将军,我冤枉,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懒着听他哭喊,唐寅向李威和邓明洋二人甩下头,喝道:“把他拉下去!”

    “唐将军,饶命啊!唐将军——”

    李贤怕极,连连求救,只可惜唐寅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这时,邱真小声说道:“唐大哥,我看此事未必和李大人有干系。”

    唐寅凝视他,问道:“怎么?”

    邱真叹口气,说道:“虽然我和李贤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此人性情圆滑,胆小怕事,行刺公主,这是多大的罪名,一旦被揪出来,他和他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再者说,在晚宴之上,李贤一直轻松自在,四下应酬,根本不象心中有鬼的样子,即使唐大哥偷偷离开,他都没有发觉,倘若他真和此事有干系,那他装的就太象了,如此有本事,又怎能为官十多年还只做个城主呢?”

    “恩!”唐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邱真的分析也在理,他狐疑道:“可若说他和此事没关系,那事情又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意外,而且,对方明显是早有计划和准备,先用修灵高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压制住行馆外面的守卫,然后再分出人手潜入到行馆内行刺,整个行动没有任何的动静,如果说是临时行事,不可能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

    “这倒也是!”听完唐寅的分析,邱真皱着眉头,垂首沉思,边思虑边喃喃说道:“会不会是李贤受人利用了?”

    “怎么讲?”

    “可能是有人向他提议举办这场晚宴吧?”

    “这……”唐寅还没回话,肖敏从行馆的正房走了出来,快步到了唐寅,咬咬嘴唇,低声说道:“唐将军,公主殿下有请!”

    “好,我马上过去!”唐寅向她点下头,然后伏在邱真的耳边细语道:“你去审李贤,此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最后总得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邱真吸气,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被唐寅这么一说,他才恍然醒悟。

    是啊,行刺公主不是件小事,如果毫无线索的返回盐城,就算上面不怪罪,此次护送的任务也不能算尽善尽美,白白浪费这次机会不说,还会让别人对己方的办事能力生出疑问。

    真没看出来,唐寅竟然能想的这么远!邱真大点其头,连声应道:“唐大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恩!”唐寅点下头,这才随肖敏去见殷柔。

    路上,肖敏走在前面,始终没有说话,直至上到二楼,她方轻声说道:“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不管她有多讨厌唐寅,看他多不顺眼,但他刚才救下公主是事实,这也等于救了她的命。

    “你在向我道谢?”唐寅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这个眼高过顶飞扬跋扈的小丫头竟会向自己说谢谢。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肖敏脸上的谢意还没有停留三秒钟就消失了,她气呼呼地转回头,瞪着唐寅,叱牙说道:“你表现的好,我谢你也是应该的嘛!”

    “是、是、是!承蒙你大小姐看的起!”唐寅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付道。

    “你……”肖敏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唐寅和平相处。

    唐寅和肖敏来到殷柔的房间前,敲门之后,一前一后的走了近来。

    这么一会的时间,殷柔已换上新的衣服,溅到脸的血迹业已清洗干净。

    看到浑身灵铠的唐寅,她不由的想起刚才他搂抱自己战斗时的模样,玉面蒙起一层红晕,顿了片刻,她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问道:“唐将军,刺客都被驱走了吗?”

    此时殷柔脸上仍有惊魂未定的脆弱和柔弱,他心中生出几分爱惜和怜悯,亦有几分歉意,躬身施礼道:“很抱歉,刚才让公主殿下受到惊吓,这是我的失误。刺客已经逃走,不过我已令人封锁宛城,相信刺客应该逃不出去!”

    他这么说只是安慰殷柔罢了,以那些刺客的修为,真要是豁出性命硬往外闯,恐怕没人能拦得住他们,包括他自己在内。

    殷柔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抓到那些刺客,她幽幽叹口气,面露哀怨地说道:“有谁会要致我于死地呢?”这是她最想不明白也最耿耿于怀的问题。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是啊!究竟是谁要杀死这位长年生活在宫中的公主呢?唐寅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看着殷柔脸上的忧伤,他突然有股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不过他的理智第一时间制止了他心中的这份悸动。

    不管严烈和水晶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和殷柔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唐将军!”

    殷柔的唤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精神一振,看向她,问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刺客还会再来吗?”殷柔有些紧张地问道。

    唐寅摇摇头,肯定地说道:“应该不会了。除非他们愿意来送死!”

    “那……”殷柔指指他,疑声问道:“那你身上怎么还穿着灵铠?”

    她若不说,唐寅几乎要把身上的灵铠忘掉了。完全灵铠化是很消耗灵气的,不过他今天连续吸食两名修灵高手,体内灵气暴增太多,长时间的进行灵铠化也完全没有感觉。

    他呵呵干笑一声,拍拍自己的脑袋,笑道:“我忘记撤掉了。”说着话,他散去身上的灵铠。

    他不卸掉灵铠还好点,把灵铠散去之后,引来一片惊呼声,殷柔也下意识地张开小嘴,大大的眼睛睁着溜圆。

    怎么了?殷柔以及周围侍女们的惊讶又骇然的表情令他茫然,他低头一瞧,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原本穿的是白色便装,可是此时便装已完全被染成暗红色,好象刚被血水洗过一遍似的。

    怎么会这样?!唐寅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解地他皱起眉头。

    “唐……唐将军受伤了吗?”殷柔颤抖的声音中又带着关切。

    唐寅是有受伤,与黑衣刺客战斗中曾被刺了一剑,但伤口早已被灵气愈合,而且当时只是前胸受伤,不可能全身都是血啊!

    如果此时他面前有镜子的话,他也会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他不仅仅身上是血,脸上也是,原本的白脸变成了大红脸,其状如同地狱中的厉鬼一般,甚是吓人。

    其实这是他吸食灵气过多,身体无法承受,导致浑身渗血的结果。现在他早已恢复正常,根本毫无感觉。

    他摇了摇头,对着殷柔苦笑道:“公主殿下,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今晚不会再发生意外,请公主殿下放心休息!”

    “这……”

    唐寅此时的模样固然吓人,但有他在身边,殷柔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种感觉令她很舒适,听唐寅说要走,她本能的想留住他,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公主殿下还有事?”唐寅没有洁癖,但穿着血衣的滋味也不好受。

    “我……我只是有些害怕……”殷柔的话音低的如同蚊语。

    “刺客绝不会再来,我可以保证!”唐寅正色说道。

    “但我就是很担心!”殷柔面露难色,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那……公主殿下如何能不担心呢?”唐寅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够白痴的。

    “唐将军能不能……留下来?”殷柔的话音更低了,脸色绯红,好似熟透的苹果。

    扑!唐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留下来?别说殷柔是位公主,即使是个平常的女孩,他也没有与其共处一室的道理。

    他沉吟片刻,眼珠转了转,点点头,说道:“我先去换身衣服,马上回来,我会守在公主殿下的门外,若再有险情,我也可就近保护公主殿下!”

    殷柔自然也知道要唐寅和她同处一晚,不合情理和礼仪,弄不好还会牵连到唐寅,听他说守在门外,她也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说道:“那真是太感谢唐将军了!”

    “公主殿下言重了!”

    离开殷柔的房间,唐寅出了正房,到了行馆的院内,碰到麾下的将士时,对方都被他的模样吓到,一各个站在原地,惊若木鸡,张口结舌的怔怔发呆。

    明白自己此时的模样很吓人,唐寅加快脚步,回到厢房自己的房间,让人准备好一桶水,先是彻底洗个澡,又换身清洁的衣服,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刚到门外,就看到邱真疾步跑了过来。

    他迎上几步,问道:“对李贤审问完了?”

    邱真点点头,又拉着唐寅回到他的房间,倒了一杯水,咕咚一声喝了个干净,然后抹抹嘴,这才说道:“看来,李贤确实是受人利用的。”

    唐寅没有接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邱真咽口吐沫,说道:“李贤今晚举办晚宴,其实并非他的本意,而是有人拜托他这么做的。根据李贤交代,拜托他的那个人是位途经宛城的商人,他得知公主殿下要路过宛城,希望能一睹公主的芳容,所以出钱给李贤,让他举办今天的晚宴,并拜托他邀请公主殿下参加,结果李贤是有这么做,但却被唐大哥推掉了,反由唐大哥前去参加晚宴,想必刺客们就是在这个时候得到的消息,然后制订出计划,在唐大哥参加宴会的时候,他们对行馆突然下手!”

    “恩!”这么说,倒是也合情合理。唐寅问道:“那个商人现在在哪?”

    邱真苦笑着耸耸肩,说道:“我派人去查了,不过没有查到那个商人的下落,看来是早已逃走了。”

    唐寅摊开双手,说道:“如此来说,我们对刺客还是毫无线索了?”

    “是这样的!”邱真问道:“唐大哥认为这些刺客会是些什么人?”

    “我怎么可能知道?”唐寅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冷声说道:“刺客们的修为都很高,一下子聚拢这么多厉害的刺客,背后指使他们的那个人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是的!”邱真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其实皇室衰落,公主殿下对任何人不构成威胁,刺杀她只有一个目的。”

    “是什么?”

    “公主殿下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邱真反问道。

    唐寅疑道:“是有人不希望公主殿下调停风、宁、莫之间的战争?”

    邱真肯定地点下头,说道:“除了这个目的,我再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值得对方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刺杀公主殿下。”

    “这么说,刺客不是风人?”

    “那也不见得!说不定王廷内部就有人不希望战争终止呢!唐大哥,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王廷内有奸细,不然对宁国一战绝不会输的这么惨,我有种预感,这此刺杀公主的行动,也与这个奸细有关系!”

    唐寅倒吸口凉气,喃喃说道:“这个奸细……会是谁呢?”

    邱真摇头说道:“可能是任何人,梁家、舞家、钟家、子阳家都有嫌疑。”

    听了他的分析,唐寅的头脑非但没冷静下来,反而越来越乱。

    他拍拍额头,摆手说道:“这事不是我们再能管得了的了,我们只管保护好公主的安全,至于其它事,不要再插手过问。另外,李贤的嫌疑仍是最大,他也‘一定’和刺客有干系,必须得押解他回都城,交由君上发落。”

    邱真多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唐寅这是打定主意要把屎盆子扣到李贤的脑袋上。

    他没有意见,邱真的为人,是典型的面善心黑,除了唐寅之外,没有谁会被他放在心上。

    “今晚我得守护公主,至于其它的事情,你暂且帮我处理,还有,明日一早我们就起程回盐城!”

    “是!唐大哥!”邱真躬身领令。

    刺客的行刺,没有伤到殷柔,却令皇宫侍卫们损失惨重,仅仅战死的侍卫就有六十多号,负伤者超过百人,其战斗力缩水过半。

    不过有唐寅在门外守侯,令殷柔倍感安心,哪怕侍卫都没了,只有唐寅一个人,她觉得自己也不会再感到害怕。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殷柔也不知道为什么,唐寅会令自己产生如此强烈的安全感。

    走廊的灯已经熄灭,黑暗中,唐寅在殷柔的门外席地而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炼暗之灵气的关系,在漆黑的空间他仍能视物,甚至连身心也更感轻松。

    他舒适地轻叹口气。

    回想起今晚的战斗,他忍不住笑了。

    虽然不知道光明系灵武修炼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暗系灵武实在是妙用无穷,而且修为越是加深,越是接触到高等技能,越能体会到它的神奇之处,这让醉心于功夫的他也不由自主地对暗系灵武深深的着迷。

    他现在与当初鼎盛时期的严烈还有差距,不过按照目前灵气的增长速度,他相信自己的修为很快就能超越严烈,达到新的境界。

    由此也验证,暗之灵武者就是为战争而生的,或者说,战争对暗之灵武者而言就是天堂。

    想着,他的心情也开始雀跃起来。

    “唐将军,你睡了吗?”房间内,突然传来殷柔轻柔的声音。

    唐寅原本靠墙的身躯马上挺直,低声应道:“并没有。公主殿下怎么还未休息?”

    房内没有回话声,等了片刻,房门吱的一声打开条缝隙,从里面递出一条毛茸茸的毯子,殷柔趴着门缝,小声说道:“唐将军,给你盖这个。”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看着从门缝中递出来的毯子,唐寅心中顿是一暖,毯子还没有盖在身上,浑身上下已是热乎乎的了。

    贵为帝国的公主却如此体贴,又怎能不让人心甘情愿的去保护她呢?

    他接过毯子,深深地点下头,轻声说道:“谢谢公主殿下。”

    “唐将军不用客气!”殷柔脸色微红地说道。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朦胧的月光倾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不食人间眼花的仙子,又似暗夜中的精灵,那样的朦胧、虚幻和高贵。

    唐寅目光幽深,久久无法将视线从殷柔的身上挪开,这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严烈,而殷柔也不是水晶,他是单纯的被她所吸引。

    在他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殷柔的小脸更红,急促道:“我回去了!”说完话,她立刻将房门关严,然后他听的咚咚咚的脚步声,再然后,又是嘭的一声闷响,想来她是把自己摔到床上了。

    唐寅的嘴角不自不觉的挑起,脸上露出难色一见的温和的笑容,这样的笑,可能是连他自己都没见过的。

    很难想象,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守在一个女孩的门外过夜,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并不是被强迫的,无论是谁,无论在哪里,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做不愿意去做的事。

    坐在门外,盖上殷柔给他的毯子,心里有种难以言表的幸福感。

    这次护送任务,是他与殷柔的第一次见面,也让二人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感情,这也为日后唐寅发展的大转变打下了基础。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这晚刺客没有再行动,风平浪静,等到天色微亮的时候,唐寅醒了过来,侧耳细听房内的声音,呼吸匀称,显然殷柔还在熟睡。

    他没有打扰她,悄悄下了楼,去找邱真。

    这晚邱真基本没睡,一直在忙搜捕刺客的事。他安排五名千夫长,分成五队,对全城进行大搜查,希望能查到刺客们的形迹,结果令人失望,刺客们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查了整整一晚,毫无线索。

    听完邱真的汇报之后,唐寅并未感到意外,对方是有备而来,刺客们又都是出类拔萃的修灵者,想找出线索,谈何容易。

    他不打算在宛城多耽搁,果断的下令,让全军收拾东西,准备起程回盐城。

    他一声令下,上下齐动,第二兵团的士卒们开始快速地收拾营地,带上各自的东西。等各个千夫长相继回来向他报道时,唐寅这才去找殷柔。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唐寅轻敲房门,等了好一会,才听到殷柔囫囵不清的回话声,接着,一名女官将房门打开,轻声问道:“公主殿下还在休息,唐将军有什么事吗?”

    唐寅目不斜视,正色道:“我们要即刻起程,请让公主殿下起床梳洗,我在外面等。”

    女官面带难色地追问道:“现在吗?”

    唐寅说道:“昨晚没有查到刺客的行踪,而且也没有他们逃离的消息,想来刺客还在宛城之内,公主殿下在此处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啊!我这就向公主殿下禀报!”刺客的威慑力果然够大,女官再不推阻,马上退到房间。

    唐寅在行馆的院中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殷柔和随行人员才从正房走出来。

    见过礼后,没有多余的废话,唐寅将殷柔让上马车,立刻催促手下士卒出城。

    宛城到盐城不远,即使步行也只是大半天的路程。

    怕路上发生意外,唐寅令手下加快行军速度。

    他们清晨由宛城出发,一路急行,刚至中午,便到达盐城地界。

    远远的看到盐城的城墙,第二兵团的将士们皆在心里松口气,到了这里,也就等于彻底安全了。

    再向前行,只见盐城外旗帜招展,军兵如林,站有一支整齐雄壮的队伍。

    唐寅心头一怔,拢目仔细观瞧,队伍中打的是王旗。

    看来是君上亲自出城迎接公主殿下了!想罢,他放慢马速,侧头叫来后方的几名千夫长,说道:“君上可能亲自出来迎接公主殿下,你们让兄弟们排好方阵,列好队型!”

    “明白!”几名千夫长纷纷领令而去。

    唐寅的队伍懒散,人员七零八落,此时要集中在一起,又要列队齐整,也颇费一番工夫。只听人喊马嘶,前后左右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见手下士卒终于把队伍列好,唐寅这才挺直腰板,加快马速向前进发。

    他猜的没错,风王展华确实有亲自出来迎接,与其同来的还有风国满朝重臣。

    唐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风王,展华年近四十的模样,长的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身上带有一股儒生气质,看上去斯斯文文,让人很难和风国剽悍的国风画上等号。

    其他人或是骑马,或是站立两旁,只有他穿着华丽的黑色锦袍,当中坐在马车之上,不用问唐寅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何况位于人群中的舞媚正连连向他使着眼色。

    到了近前,唐寅翻身下马,由于身穿甲胄,只能拱手施礼,正色道:“属下第二兵团兵团长唐寅,参见君上!”

    展华听说过唐寅的名字,仔细打量他一会,淡然而笑,摆手说道:“唐将军一路辛苦了。”

    唐寅道:“君上客气,属下只是尽自己的职责。”

    “恩!”展华微微点下头,举目向他身后的马车望去,问道:“公主殿下安好?”

    想来刺客行刺公主的事已经传到盐城了。唐寅说道:“托君上的福,公主殿下安然无恙。”

    “那就好!”展华先是叹口气,然后又对唐寅说道:“这次你保护公主殿下有功,本王会重重赏你。”

    “多谢君上!”

    “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君上!”唐寅再次拱手施礼,这才侧步退到一旁。

    接下来,展华站起身形,走下马车,带朝中重臣,迎上殷柔所在的马车。

    人群中的舞媚没有随众人同行,慢慢落到最后,等众人全部走过去后,她来到唐寅身边,压下心中重逢的喜悦,低声问道:“听说路上发生了意外?”

    唐寅点点头,说道:“两次。”

    “两次?”

    “一次是在冲城附近,遭遇匪寇的袭击,另一次是在宛城城内,也就是昨晚,遭到刺客的行刺。”唐寅深深看了舞媚一眼,说道:“你交给我的任务似乎没有哪次是能让人轻松完成的!”

    舞媚被他说的玉面微红,不满地嘟囔道:“我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说完,她脸色沉了下来,咬牙说道:“真是岂有此理,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唐寅说道:“第一次企图袭击公主殿下的匪寇已被我全部消灭,足有千余众,而第二次的刺客则明显是有备而来,十分厉害,又是和宛城城主里应外合,险些让他们得手。”他知道此事和李贤的关系不大,但为了让自己的面子好过,也只能牺牲李贤这个人了。

    “宛城城主?李贤?”舞媚惊讶地问道。

    他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这倒真是奇怪了!”舞媚面带疑惑,喃喃说道:“李贤为人,向来胆小怕事,这次怎么会突然发疯行刺公主殿下呢?”

    “你认识他?”唐寅心中一震。

    舞媚耸耸肩,说道:“以前去宛城游玩时和他有过接触,但也谈不上认识。”

    “哦!”听了这话,他暗暗吁口气,好在李贤不是舞家的人,不然事情还真就不好办了。

    见他低头凝思,舞媚拍下他的肩膀,笑道:“这次你做的很漂亮啊,而且刚才君王也亲口说了,会重重赏你,看来,你的职位要更上一步了。”舞家麾下的兵团也能顺利增加一至两个了。她在心里又补充一句。

    风国上下,对公主殷柔称得上是尊敬有加,不仅君王亲自带领满朝重臣出城迎接,而且还在王宫里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可谓是给足帝国皇室面子。

    唐寅身为兵团长,职位只能说不算低,但也没高到能进入王宫参加盛宴的地步。

    因为保护公主有功,他以及麾下的第二兵团被放了三天的长假,连日来的紧张情绪终于得到舒缓,只是见不到殷柔,唐寅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和想念。

    他想趁着这三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一番,可没想到这三天却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唐寅护送公主,由霸关到盐城,一路上发生两次意外,都被他一一化解,第一次歼灭上千人的匪寇团伙,第二次虽然没有消灭全部的刺客,但也成功抓到‘共犯’李贤,称得上是立下大功。

    舞虞在朝廷之上自然为唐寅大加美言,提议升他为镇西将军,统管三个兵团。

    对他的提议,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左相梁兴。

    唐寅是舞家的人,梁兴岂能容他做大,增长舞家势力,若是换成旁人,他或许也不会如此强烈的反对,但对唐寅,他是打心眼里讨厌和忌惮,同时也打定主意,绝不能给他飞黄腾达的机会。

    此时,唐寅与梁家交恶的隐患彻底浮出水面,也成为他仕途上致命的障碍,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梁兴此时的阻止反而推着唐寅走上另一条与目前截然不同的路道。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为了唐寅一事,舞虞和梁兴在朝廷之上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舞虞的理由很简单,按军规,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唐寅保护公主有功,给予奖赏也是理所应当,而且君王也曾经亲口许诺要给唐寅重赏。

    展华觉得舞虞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可还没等他说话,梁兴又站出来,认为唐寅年纪轻轻,不能担当重任,更不适合镇西将军这个封号。

    以‘镇’为开头的将军相当于中将军,仅次于上将军,最多可统管五个兵团,属诸侯国军中的高层将领。

    凭年纪来判断一个人的能力,展华也觉得梁兴这次太强词夺理。他轻轻拍打桌案,制止住舞、梁二人的争论,开口说道:“重赏唐将军,是本王当众做出的承诺,不能食言,所以,梁爱卿就不用再阻拦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定,梁兴心中一颤,他低下头,眼珠转了转,立刻又想出一计。

    他嘴角上扬,面露微笑,说道:“吾王重承诺,一言九鼎,乃风国之福,既然决定提升唐将军的职位,臣下不好再多言,不过唐将军的封号要改一改!”

    舞虞暗皱眉头,不知道梁兴又在耍什么花招。

    展华倒是兴趣十足,笑问道:“梁相认为该如何改?”

    “镇西将军应该改为镇北将军。唐将军也不应该留在都城内就职。”

    “梁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将军是暗之修灵者,与其他将领格格不入,若是留在都城任职,只怕会引起其他将军的不满和忌惮,使军内产生派系之争,对我军不利。另外,唐将军年纪轻轻,便已能力过人,当然要安排在有需要的地方,若只是留在都城,岂不是浪费了人才?”

    说着话,他瞥了舞虞一眼,得意的一笑,继续道:“天渊郡的平原县,常常遭遇莫非斯联邦的骚扰和袭击,近些年来,历任县守能力有限,根本无法抑制蛮邦的入侵,反而令我风军损兵折将无数,每年损失的资财不计其数,所以我建议君上赐唐将军镇北将军封号,并调到平原县任县守一职,为君上守好北面门户,北方安定,君上亦可无后顾之忧,安心与宁、莫两国周旋了。”

    听完这话,展华和舞虞的反应截然不同,前者眼睛顿是一亮,觉得梁兴这个提议甚佳,北方是风国的后方,而莫非斯联邦的不断入侵确实给风国造成极大的困扰,消耗国力,若是把唐寅调派过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舞虞在心里大骂梁兴狡猾,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和力气栽培唐寅,他到好,一句话就要把唐寅扔到边疆去,那自己付出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嘛!

    看着得意洋洋的梁兴,舞虞强压怒火,微微一笑,说道:“君上,唐将军是难得的人才,若是安排到平原县,岂不正是埋没人才……”

    他话音还未落,梁兴抢先说道:“什么叫做埋没人才?难道舞相认为我大风的北方不重要?或是认为北方目前形势很安定吗?”

    舞虞皱起眉头,忙说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那把唐将军调到平原县又有何不可?”

    “这个……”那么聪明机智的舞虞这时候也没词了,无言以对。

    展华见状,哈哈一笑,说道:“两位爱卿不用再争了,你二人的建议,本王都接受。本王决定,封,唐寅为镇北将军,即日起,调往平原县任县守一职,平原县原县守立刻调回都城!”

    “吾王英明!”没等别人开口,梁兴大声赞叹。

    这时,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舞虞这只老狐狸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平原县那个鬼地方,谁去了都没用,就算是唐寅,恐怕过不了多久也会重蹈前几任县首的覆辙,死于非命,此计真可称得上杀人不见血,即使唐寅侥幸活了下来,身处边疆,远离都城,对自己也不再构成威胁,对舞家也不会再有所帮助。

    想到这里,他脸上笑容更深,没忘看眼舞虞,故做无奈地低声说道:“舞相,我可不是诚心和你作对,我所做一切都是为国家社稷着想!”

    舞虞闻言,鼻子差点气歪了,他暗暗咬牙,脸上硬是挤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梁相为国家尽心尽力,真是令老夫汗颜啊!”

    “哎呀,舞相过谦了,呵呵……”

    风王展华的拍板,等于把唐寅的新职位定了下来。

    散朝之后,舞虞回到自家府邸,抑制不住胸中怒火,在房内大发雷霆,这个哑巴亏吃的实在令人气闷,但又毫无办法,现在君上已然下令,再无法更改,只能照旨意去办了。

    他派人去唐寅的住所,请他来相府议事。

    唐寅这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进入相府,看到舞虞之后,立刻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此时正厅里,舞虞、舞媚、舞英等人都在,没有人说话,一各个脸色都很阴沉,尤其是舞媚,眼帘低垂,娇艳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哀色,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

    “舞相!两位舞将军!”唐寅向众人见礼。

    舞虞看了他一眼,顿感心烦意乱,早知如此,护送公主殿下的任务就不应该交给他。但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他无奈地摇头苦笑。顿了片刻,他开口说道:“唐将军,君上刚刚在朝廷之上下达旨意,封你为镇北将军,另外……另外还封你担任平原县县守一职。”

    平原县县守?被封什么将军,唐寅没在意,但听到平原县这三字他为之一愣。

    记得在霸关的时候,邱真曾对他说过,风国有两处地方的职位最缺人,也没人愿意去,一是霸关的守将,再者就是平原县的县守。

    好端端的,自己怎么要被调派到那个地方?

    他的两道剑眉拧成个疙瘩,站在原地,久久无语,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好。

    舞虞心情烦躁,说完话,他叹了口气,看了唐寅一眼,然后再没多言,起身默默的离去。

    等他走后,舞媚猛的抬起头,看向唐寅,问道:“唐寅,平原县县守一职你愿意接受吗?”

    其实此时唐寅心里没有什么愿意或是不愿意,只是太过于惊讶了。他轻轻敲打额头,说道:“既然是君上的旨意,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去做不是吗?”

    舞媚握紧拳头,说道:“如果你执意不想,我可让父亲再去求求君上,看能不能让君上改变主意。”

    唐寅笑了,刚才舞虞那副斗败公鸡的模样他又不是没看见,如果还有办法,他早就去努力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舞媚的好意他能理解,也不希望她太难做,唐寅半开玩笑地说道:“听说平原县的战事很多,君上能把我调派过去,倒是很重视我嘛!”

    他语气轻松,可舞媚轻松不下来,她正色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只问你,你究竟想不想担任这个职务?”

    唐寅仰面想了想,摇头说道:“我没有意见。”

    “你真想去平原县那种鬼地方?”舞媚难以置信的质问。

    唐寅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都是领兵打仗,在哪又有什么区别?”

    “这……”

    舞媚不知该气他还是该骂他,平原县简直就是块县守之冢,面积大,守兵少,条件艰苦,而莫非斯联邦的骑兵又骁勇善战,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历任县首,要么是被困城内身亡,要么是遭遇埋伏身亡,没有一个能做的长久。

    她相信唐寅的能力,可也不认为他在平原县县守的位置上能平安无事,让他去那里,就等于看着他去送死,她心里哪能舍得?

    “担任平原县县守,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你要慎重考虑。”舞媚语重心长地说道。

    她越是这么说,反而越激起唐寅不服输的个性。他挑起眉毛,含笑说道:“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我,何况又是君上的意思。我没有任何意见,愿意前去平原县任职。”

    “你……你疯了不成?”舞媚气的要抓狂,腾的站起身形,走到唐寅近前,说道:“我不想看到你以殉国的身份被人抬回都城!”

    唐寅哈哈大笑,悠然说道:“放心吧,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越说,他的态度越坚定,最后舞媚也没辙了。

    她幽幽说道:“你若执意前往,就必须得留下第二兵团。”

    唐寅面色一正,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带走我挑选的那几位千夫长。”

    这对舞媚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要求,何况他看中的千夫长,在舞媚心里也不是很好的人选。

    她咬了咬嘴唇,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唐寅回道:“对于无法更改的事情,又何必多费脑筋呢?”

    舞媚心有感触,是啊,自己是有些太冲动了,君上的决定,而且还在朝堂之上当众下达旨意,又有谁能更改得了呢?父亲若是能争取,不早就去争取了吗?

    有些事情,不是靠人力能够改变的,舞媚心里有不甘,还有沉重的无力感。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当天下午,风王展华下达的正式旨意发到唐寅的手里。

    唐寅被突然调派到平原县任职的消息不胫而走,在第二兵团内无疑是掀起轩然大波,十名千夫长齐齐聚集到他的家中。

    邱真是最先到的,他和舞家的反应截然相反,认为这次被调往平原县任职,对唐寅而言利要远大于弊。

    唐寅对自己的新职位谈不上喜欢或者是讨厌,听邱真这么说,他倒是来了兴趣,问他为什么这么讲。

    邱真笑道:“现在的王廷正处于多事之秋,四大权贵之间为了自身的利益明争暗斗,隐藏在其中的奸细还没有挖出来,都城看似祥和,其实早已成了是非之地,能早点离开当然是最好,如若不然,弄不好哪天唐大哥就可能成为舞家与其他家族利益之争的牺牲品。”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县守的职位不低,更重要的是,它是地方官员,管辖数个城镇,极具实权,而且平原县那种地方天高皇帝远,加上唐大哥有镇北将军的封号,即使是郡守也压制不住唐大哥,我想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更适合唐大哥的个性,也更有利于唐大哥的发展。

    “即使真的有一天风国因内外忧患而大乱,唐大哥偏居一隅,也能置身于事外,免受牵连。”

    听完邱真的分析,唐寅双目大亮,如果说刚才他还有可去可不去的感觉,那么现在,他是彻底打定了主意,要去平原县任职。

    他仰面而笑,说道:“如此说来,去平原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邱真苦笑道:“不过那里条件艰苦倒是真的,而且还得时刻提防莫非斯蛮邦的骚扰,劳心劳力!”

    唐寅悠悠说道:“有仗可打总比没仗打要好的多,如果是处太平祥和之地,我还真不愿意去呢!”

    这话只有唐寅能讲得出来。邱真也笑了,其实打心眼里讲,他确实喜欢到边远地区去发展,留在都城,达官显贵太多,职位再高也要处处受人压制挤兑,到边境去,凶险是多一些,但也更容易做大,形成一股让人无法小觑的势力。

    邱真可不是个苟安之人,他的野心和抱负一向很大,而唐寅的野心也正是被他一点点激发出来的。

    两人正交谈着,十名千夫长同时前来。

    只看众人忧心重重的样子,他便猜到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唐寅淡然一笑,问道:“想必各位都知道我即将调往平原县任职的事了吧?”

    众人相互看看,齐齐点头。

    唐寅继续说道:“此次前去平原县,第二兵团要留在盐城,兵团长一职也要由他人接替。各位兄弟,不知你们当中有谁愿意随我同去平原县?当然,我绝不会勉强各位,此事完全由你们自己决定。”

    他话音刚落,古越和乐天各自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如果唐将军不嫌弃的话,属下愿意随唐将军一同前往。”

    恩!唐寅和邱真皆在暗暗点头,当初拉拢这二人果然没错,关键时刻,果然是会站在自己这边。

    还没等唐寅表态,李威、刘忠胜、陈放、艾嘉这四位由唐寅亲自挑选出来的千夫长也纷纷上前,正色说道:“属下愿去!”

    而邓明洋、陆冰、张九、李飞鹏四人则是面露难色,相互看看,谁都没有言语。

    他们在未调到第二兵团之前就已是各兵团的千夫长,在军中已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会因为唐寅的离开而影响到自己的职位,另外他们四人年纪都不小,早已成家生子,在盐城有自己的家庭,虽然他们也很佩服唐寅,愿意在他手下做事,可也没达到抛妻弃子随他同往边疆的程度。

    看出他们四人的为难,唐寅也不难理解他们的苦衷,他呵呵一笑,说道:“邓千军、陆千军、张千军、李千军,你们四位不用勉强自己,毕竟你们的家室都在盐城,让你们随我去平原县,太强人所难了。与各位虽然共事不久,但几位兄弟的能力我都有看在眼里,这段时间也帮了我的大忙,我很感激各位,希望我离开之后,各位兄弟能在军中大展宏图!”说着话,他扬头对家中的仆人说道:“准备酒菜,今天,我要与各位兄弟畅饮一番!”

    仆人们连声应是,急匆匆的出去准备了。

    唐寅这么说并没有让邓明洋四人释怀,反而更加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好象只能与人同甘而不能共苦。

    “唐将军……”

    “哈哈!”唐寅的大笑声打断他们的话,摆手说道:“各位兄弟干吗都哭丧个脸,我去平原县任职,又不是去那里服刑,何况我被授封镇北将军,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高升了,诸位兄弟不想为我庆贺一下吗?”

    听他言辞诙谐,语气轻快,感觉得出他的心情不错,众人也都笑了,纷纷说道:“恭喜唐将军高升!”

    “恩!这样才对嘛!”唐寅当中而坐,大点其头,把众人的恭喜心安理得的收下。

    时间不长,仆人们将酒席准备好,唐寅与众人畅饮。

    可能觉得愧对唐寅,席间,邓明洋、陆冰、张九、李飞鹏四人的酒都喝的比较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人也都有些醉了。

    邓明洋端着酒杯,幽幽叹口气,对唐寅说道:“唐将军,若是换成旁人去平原县任职,我想都不想,肯定不会去,但唐将军前去赴任,我是真想跟去啊!唐将军虽然严厉,讲话不留情面,但在唐将军麾下做事很舒服。即使唐将军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但我们都能感觉得到,将军对我们照顾有加,上次唐将军因为艾千军的事而怒杀梁原麾下四名千夫长,这在所有的兵团长中,没有一个人能做的到,一是没有那个胆量,二也是没有那个能力。自这件事之后,我就打定主意,要誓死跟随唐将军左右,这次,我真应该和唐将军同行啊!”

    酒后吐真言,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另外其他人的心里话。

    可以说那件事彻底改变了众人对唐寅的看法,能为了部下而不计个人得失甚至生死的上司,部下们又怎能不感动,不誓死追随呢?

    见众人都在因邓明洋的话而大点其头,唐寅心有感触,当时自己只是随性的愤怒行事,没想到却在他们心中产生这么重用的影响。

    大家脸上都流露出感慨之色,唐寅不想就此事再多提,他哈哈大笑两声,说道:“其实是五人。”他张开手掌晃了晃。

    “什么?”众人都没明白他的意思。

    “当时我是打算干掉五人的,结果只挂了四人。”他有些惋惜地说道。

    “哈哈——”此言一出,引得众人一阵大笑。酒席的气氛也轻松不少。

    这时,艾嘉端起酒杯,对着唐寅说道:“我应该向唐将军道歉的。”

    他茫然地看着她,疑问道:“此话怎讲?”

    “如果不是因为我,唐将军就不会与梁家结仇,这次也就不会有梁家的报复。我已经听说了,是左相梁兴在朝堂之上作梗,所以君上才将唐将军调派到平原县!”

    唐寅愣了愣,接着仰面大笑,也端起酒杯,笑道:“若真是如此,我还得好好谢谢你了呢!看来当初找你这个花瓶做摆设还真是找对了!”

    艾嘉以及周围众人全都愣住,似乎唐寅对自己被调往平原县的事很兴奋,根本没有一丁点大难临头的意思,如果说他是在强颜欢笑,可现在来看又不太象。

    不只一次从唐寅嘴里听到花瓶这两字,艾嘉充满好奇地问道:“唐将军,你总是叫我花瓶,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花瓶当然是没有实用价值仅仅是供人欣赏的摆设。当然,这话他可不会说出口,悠然而笑,说道:“日后艾千军自然会了解。”

    这叫什么答案?艾嘉不满地撇撇嘴,可唐寅不愿意解释,她也不好再追问。

    气氛稍有缓和,邓明洋又说道:“我现在是唐将军的部下,以后也会是唐将军的部下,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只有唐将军一声令下,我邓明洋照听不误!”

    陆冰、张九、李飞鹏三人闻言精神一振,齐声说道:“我们也是如此!”

    唐寅环视三人,若有所思,眯缝着眼睛慢慢点下头。

    善待邓明洋、陆冰、张九、李飞鹏,一是唐寅觉得他们做的没错,再者,他们现在说的话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离开都城,去偏远的平原县,并不代表他对都城这边有不管不问了,能留下几名忠于自己的亲信,也可以让自己的消息更灵通一点,亦可随时掌握王廷的动向。

    唐寅幽幽说道:“有四位这句话,就算我没有白白结交各位兄弟。”

    邓明洋四人身子一震,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形,拱手施礼,异口同声道:“唐将军言重了!”

    “我敬各位!”唐寅端起酒杯,向四人比了比。

    “属下不敢。”四人也急忙端起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此时的唐寅是在插柳,也是在为日后铺路,而邓明洋四人也确实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邱真在旁笑呵呵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可算是在场众人中最灿烂的一个。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翌日,舞媚来到唐寅的家中。

    看起来,她比要去平原县的唐寅憔悴得多。

    落座之后,舞媚正色说道:“唐寅,等你到了平原县之后,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不求有功,旦求无过,绝不要主动出战,蛮邦不同于宁国,不仅骁勇善战,而且狡猾多端,平原县县守不乏胸怀大志、才华过人的将领,可每次主动出击迎敌都是大败而归,更有数位县守是因中伏身亡。”

    “哦!”唐寅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

    舞媚继续叮嘱道:“莫非斯的骑兵尤其厉害,神出鬼没,飘忽不定,而战斗力又极强,你千万要小心提防啊!”

    在唐寅印象中,莫国骑兵也十分强悍,他问道:“与莫国骑兵比起如何?”

    舞眉苦笑,说道:“莫国骑兵的厉害之处是速度,而莫非斯骑兵的厉害之处是战斗力,如果是正面交锋,莫国骑兵就算以人数多一倍的兵力也打不过莫非斯骑兵。”

    有这么厉害!唐寅目现幽光,沉默无语。

    以为他在害怕,舞媚又安慰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只要在平原县死守一段时间,我便会去找你。公主殿下亲自出面调停,莫国似乎已经放弃对我国开战,想必宁国也坚持不了多久,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战争就会结束,那时我便可以抽出身来去找你,然后再想办法帮你调回都城。”

    感觉在舞媚的眼里,平原县简直成了死亡之地。唐寅本想阻止她不用这么担心,自己愿意留在平原县任职,可看着舞媚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会怎样呢?先不管战争会不会短时间内终止,只梁兴从中作梗这一点,舞媚想将自己调回盐城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忍打击她的好意,唐寅含笑说道:“你也不用勉强,也许平原县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也许我到了那里之后很快就能适应。”

    舞媚无奈地看看唐寅,心中暗道:天真!如果平原县不可怕,怎么短短十年的时间就连续更换六、七任县守?

    也不希望他心里的负担太重,舞媚呵呵一笑,说道:“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以你的能力,死守城内还是没问题的。”她最担心的就是唐寅行事的冲动。顿了一下,她站起身形,说道:“我带来一件礼物送你,出来看看。”

    唐寅一怔,边跟着她向外走边笑问道:“是什么?”

    跟着舞媚到了院内,他一眼便看到舞媚侍从牵的那匹战马。

    此马通体漆黑,又高又壮,差不多比普通的战马大出一圈,棕毛又黑又亮,如同锦缎一般,浑身上下找不到一根的杂毛。

    好马!唐寅不会识马,但也能看出此马绝非普通的战马。

    舞媚正色说道:“它是纯种的乌龙驹,原产自莫国,是两年前我从莫国商人手中买到的,一直未舍得骑它,现在你要去平原县,想必比我更需要用它,所以送给你了!”

    唐寅面露惊讶,好马难求,即使有钱也未必能买的到,这匹乌龙驹任谁都能看出是匹宝马良驹,要说唐寅不喜欢,那绝对是骗人的,但如此贵重的礼物,让他难以接受。

    他顿了片刻,摇头笑道:“好意我心领了,但……”

    不等他说完,舞媚目光幽怨地白了他一眼,走到乌龙驹近前,轻抚它的棕毛,幽幽说道:“你还用跟我客气吗?”

    “舞媚……”唐寅很少叫她的名字,因为身份和地位的差距,他每次叫都觉得别扭,而这一次,却叫的那么自然。

    他不是傻瓜,也不是木头,自然能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心意,而他却梳理不清自己的心思。

    “你不能死!”舞媚身子有些颤抖,突然转过身形,搂住他的腰身,苍白的玉面埋入他的胸膛,轻声说道:“至少在我没有找到你之前,你一定要给我活下来!”

    她的语气还是一贯的骄蛮,但此时令唐寅倍感窝心。

    如果没有遇到殷柔,他相信自己会是很喜欢舞媚的,但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他不能也不忍心去骗她。

    唐寅默默地站着,感觉胸前的衣服渐渐湿热,那是舞媚的眼泪。

    “它,叫什么名字?”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转开话题。

    “如影。”舞媚低垂着头,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才用勉强平和下来的语气答道,同时不留痕迹地将眼角的泪滴拭去。

    她的外表娇媚,艳光四射,而实际上是个性情坚强、刚烈的女子,她不想在唐寅面前表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好名字。”唐寅轻声感叹。感觉出她的强装坚强,他突然觉得很心痛,不由自主地抬起双臂,想环住舞媚的腰身,但双手停在空中,最终还是未能落下去。

    唐寅走了,前去平原县接任县守一职。

    与他同行的有邱真、古越、乐天、李威、刘忠胜、陈放、艾嘉以及数百名亲兵。

    送行的人很多,第二兵团的兵卒几乎全来了,放眼看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只是舞媚没有来送行,这让唐寅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另外没有找到机会向殷柔辞别,他也很遗憾。

    殷柔自到盐城之后就被接入王宫内,唐寅一直没能见到她,他现在虽然有镇北将军的封号,但王宫重地并不是他可以随便出入的。

    “唐将军一路顺风!”

    不知道是谁率先大喊一声,接着第二兵团的士卒们跟着齐声喊道:“唐将军一路顺风——”

    随着喊声,有不少人已流出眼泪。

    唐寅坐在马上,仰面大笑,向着众人随意地挥了挥手,大声说道:“都哭什么?这又不是生离死别,等到日后我们有缘再聚!”说完话,他调转马头,洒脱地扬鞭而去。

    邱真等人见状,纷纷策马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第二兵团的众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散去。

    平原县位于风国的最东北部,距离盐城有数千里之遥,称得上是偏远至极。

    离开盐城良久,唐寅放缓马速,回头遥望盐城的轮廓,眼睛微微眯缝起来。

    邱真行到他的身旁,别有深意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

    唐寅瞄了他一眼,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们一行人,风餐露宿,路上没有多余的耽搁,二十天后,行至天关。

    天关的地理位置与潼门类似,地势险峻,城防也完善,是易守难攻的要塞,只是它位于风国内陆,没有太大的战略价值,平时里面驻扎的守军并不多。

    通过天关,再向北行,就是天渊郡地界。

    进入天渊郡,天气渐冷,即使在大白天,迎面吹来的秋风仍寒冷刺骨,此时,众人身上的衣服也都加厚许多。

    天渊郡下设三个县,分别是三水县、赤峰县以及唐寅等人要去的平原县。

    天渊郡的郡城名叫顺州,这里可算是整个天渊郡最大最繁华的城池,面积甚至比都城盐城还要大上许多,但热闹的程度无法相提并论,城内的人口也远不及盐城,不过这里的异国风情味道更浓,民风也更开放,街上不时能看到打扮得妖娆富贵的妇人。

    天渊郡的郡首名叫余合,虽然是唐寅的顶头上司,但对唐寅的态度可谓是客气有加,亲自出城迎接,将唐寅一行人迎入顺州。

    不管怎么说,唐寅顶着镇北将军的封号,论职位是他的下属,但论官阶,与他差不了多少,加上他又是风王亲自指派的人选,余合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余合年近五十,长的肥头大耳,满面的油光,看得出来,他日常的生活极佳。

    “唐将军,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哈哈——”见面之后,余合热情地寒暄。

    他满脸堆笑,心里也在暗暗吃惊,唐寅比他想象中要年轻的多,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如此年少便被封为镇北将军,这在余合看来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余大人,久违了!”

    唐寅轻描淡写地做着回应。

    余合把唐寅等人迎入郡守府邸,分宾主落座之后,他满面堆笑,殷勤地挽留唐寅道:“唐将军一路辛苦,我看就多留在顺州几日,好好轻松一下!”

    唐寅淡然笑了笑,没有就此多言,反问道:“余大人,不知道平原县最近可有战事?”

    一问到这个问题,余合马上感到头痛,平原县一年四季没有战事的时候太少见了。他搓了搓又白又肥的双手,笑呵呵地说道:“最近还算是不错了,就是前两天,边境的村庄遭到小股蛮兵的袭击,死了十几个村民,大规模的袭击倒是没有听说。”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象死了十几人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或者说是早就习以为常。

    “可有歼灭敌兵?”唐寅暗皱眉头,疑声问道。

    “这个嘛……”余合露出茫然之色,干笑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对平原县的事情我了解不多啊!”

    听了这话,站于唐寅身后的邱真、古越、乐天等人面面相觑,皆摇头苦笑。

    平原县频繁遭受袭击,余合身为郡守竟然不去了解平原县的情况,那他想了解什么?

    有这样的郡守,平原县能太平那才叫怪了!

    不用查他的功绩,只看余合的言谈举止,唐寅就敢判定此人是个无能之辈。

    对这样的人,他一向缺少耐性。

    他站起身形,面带微笑地道:“余大人,等会我还要继续赶路,在贵府就不多做打扰了!”

    “唐将军要走?”

    余合象是见到怪物似的睁大眼睛,平原县那种鬼地方哪有顺州舒适、太平,不明白唐寅为何这么着急赶路,他是去就职,又不是急于去投胎。

    “早日赶到,早日安心。余大人,告辞了!”说完话,唐寅看也不看他,向邱真等人甩下头,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唐将军,我已经帮你准备了酒席……”余合看着他的背影连声叫道。

    唐寅头也没回,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做了回答。

    “哼!”等唐寅带人离开之后,余合冷冷哼笑一声,嘟囔道:“好个不懂规矩的小子,看你还能威风多久!”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匪寇想要逃走,古越等人作势就要追上去,唐寅横刀拦住他们,沉声说道:“不要追了!”唐寅机警,穷寇莫追的道理自然明白。现在天色已黑,而己方又不熟悉环境,万一追进树林里中了匪寇的埋伏,得不偿失。

    时间不长,官道上行来的那队人马跑到众人近前,为首的那名将领三十出头的样子,身穿黑铁铠甲,头顶红缨,跨下高头大马,看起来还算是威风凛凛,而后面跟着的士卒们一各个盔歪甲斜,其中不少人的甲胄还不齐全,只穿着风兵的单衣,模样又落魄又狼狈。

    那将领催马上前几步,环视唐寅等人,随后客气地说道:“我是平原县第一兵团兵团长张周,请问,你们可是唐大人的护卫?”

    闻言,唐寅上前两步,仰头说道:“我是唐寅!”

    “啊!”那名将领闻言身子一震,急忙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唐寅身前,插手施礼,正色道:“属下张周来迟,让唐大人受了惊吓,望唐大人不要见怪。”

    唐寅上下打量这名将领。他对他的名字不陌生,在来平原县之前,他对这边的情况已有所了解,平原县内有三个兵团,第一兵团的兵团长就是张周。

    张周相貌平平,中等身材,与唐寅站在一起稍矮一些,身上确实有将领该有的威严,只是为人看上去倒是挺老实。

    “张将军,你不知此地有匪患吗?”刚才那波匪寇人数不少,尤其是为首的两人,皆是灵武高手,如此规模的匪群,张周要说不知道就真该撤职了。

    “哦……”张周面露难色,慢慢垂下头,说道:“属下已有耳闻。”

    “那为何不剿灭?”唐寅冷声问道。

    “不是没有围剿,而是匪寇狡猾,围剿过几次,但最终都被他们逃脱掉了。这是属下无能!”张周垂首低声答道。

    他的能力怎样还不知道,但好歹他还算是勇于认错,这点让唐寅稍感满意。

    他向张周身后望了望,后面的士卒大约有二千多人,称不上老弱病残,但精气神令人不敢恭维,不仅甲胄不整,还都无精打采,看上去如同被寒霜打过的茄子,由于不少人都穿着单衣,外面还没有皮甲,冻的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不停的哆嗦着。

    这是平原县的第一兵团,它尚且如此,另外两个兵团的状况也就可想而知了。他暗暗皱眉,说道:“现在已是深秋,马上就要进入冬天。”

    “是……是啊!”张周不明白唐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寅挑起眉毛,问道:“难道你就打算让下面的兄弟们穿单衣过冬?”

    “哦……”张周一时语塞,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唐寅还要质问,邱真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

    张周毕竟是名兵团长,唐寅虽然是他的上司,但初来乍到,不益把关系搞的太僵。

    他冲着张周呵呵一笑,语气柔和地问道:“平原县处于寒地,深秋时天气便已寒冷,张将军为何还不给将士们发放棉衣呢?”

    张周不是邱真是何许人也,不过见他站于唐寅身边,想必身份不低,加上他长的文质彬彬,说起话来细声慢语,让人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

    他答道:“并非是我不想发放,而是军库空虚,郡里还没有补给棉衣。”

    唐寅眉头皱的更深,问道:“前任县首没有向郡里申报吗?”

    “报过了,只是郡里还有把物资送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送到?”

    “这……”张周面露苦涩,垂下头,又不说话了。他也想知道郡里什么时候能把物资送到,不过估计短时间内是没有可能了。

    见他总是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唐寅顿感不耐烦,他走过张周,行到士兵们当中,远距离观瞧,这群士卒就够落魄的,离近再看,他只能用残不忍睹来形容。有些士兵身上没有甲胄,即使那些穿戴甲胄的,也都是破烂不堪,许多人的甲胄都已破损,在破口的两侧穿出小窟窿,再用麻绳将破口系拢,这等甲胄早就该作废了,而他们竟然还穿在身上,还要上战场去和蛮兵作战,生命哪有保障?这样的士兵又哪能取得胜利?

    甲胄不全,有的也是旧的,那新的甲胄都哪去了?唐寅虽然刚刚见到张周,但也不认为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扣军资。他猛的转过身,怒视张周,问道:“士卒们要么没有甲胄,要么就穿着残破甲胄,难道这也没有向郡里申报?”

    “这……”张周依然答不出话来。

    唐寅故意冷笑一声,说道:“还是说张将军你把新甲胄私吞,都拿去换钱中饱私囊了?”

    听了这话,张周的脑袋嗡了一声,两脚发飘,险些坐在地上。

    私吞军资,这可不是开玩笑,是要杀头的重罪。

    他惊骇地看向唐寅,连声说道:“冤枉啊,唐大人,属下任职期间,绝未私吞过军中的一毫一厘……”

    “那东西都哪去了?”不等他说完,唐寅厉声质问道。

    “唉!”张周无奈地叹口气,事情想隐瞒也瞒不下去了,他低声说道:“郡里已有三年未向平原县发放一盔一甲,导致甲胄奇缺,兄弟们在战场上战死了,身上的盔甲便留给新兵,如果新兵又战死了,盔甲还要留给下一批的新兵,所以兄弟们现在穿的盔甲,都是以前牺牲的将士们留下来的,看上去是……是有些破旧……”

    “岂有此理?!”唐寅听完,两眼顿现火光。古越、乐天等人也是大皱眉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

    “此话当真?”

    “属下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难道郡里没有新的盔甲?”

    “属下不清楚。”张周面露难色。

    他不愿意提这个问题,因为提了也没用,县管不了郡,郡里不肯发放物资,谁都没办法,历任县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不认为初来乍到的唐寅能处理好。

    唐寅直视张周,良久,一句话都没说。

    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张周浑身不自在,头垂的更低,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对他而言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终于听到唐寅开口说话了。

    “张将军,带上你的人,跟我走一趟!”

    “唐大人要去哪?”

    “顺州!”唐寅快步走到自己的马前,按住马鞍,纵身上马。

    “去……去顺州?唐大人去顺州是要……”

    “要军资!”唐寅面无表情地答道。

    甲胄是士兵们在战场上最后一层保护,没有甲胄,一仗打下来得有多大的伤亡?不管郡首余合有什么理由,若是不能给他个满意的交代,他不会善罢甘休。

    唐寅要原路返回,找郡首要物资,这大出张周的意料,他在平原县从军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如此强硬的县守,甚至唐寅连县城还没到过,还不算正式就职呢!

    “这……唐大人,这不妥吧!”张周急忙催马跟上去,小心翼翼地劝道。

    “不妥?”唐寅挑起眉毛,脸上露出笑容,但眼中却闪烁出骇人的寒光,他笑呵呵地柔声道:“如果余合敢在我面前提‘不妥’二字,我就砍下他的脑袋!”

    啊?听了这话,张周在马上一阵摇晃,险些一头栽下去。

    他不知道唐寅是不是在说笑,但即使是说笑,他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唐寅当然不是在说笑,也许别的县守怕郡首,但是他不怕,不仅仅是因为他有镇北将军的封号,克扣军资,导致战事不利,也是重罪,即使他真把余合杀了,也是有理可寻,不至于说不清楚。

    路上,他又向张周打听还军内还缺少什么。

    张周的回答让唐寅气的两眼发绿,军内武器、盔甲、冬夏军装、战马等等的军用物资竟无一不缺,无一不少,更可恶的是连军饷也缺。

    平原县本有三个兵团,而郡里发放的军饷只够一个半兵团所用,现在,三个兵团的实际兵力只有二万人左右,缺少三分之一。

    唐寅越听越气,最后问道:“张将军,你告诉我有什么是不缺的。”

    “这个嘛……只有粮草是不缺的。”张周小声答道。

    好啊,粮食不缺,总算是余合有点良心,不打算把平原县的将士们都饿死。唐寅心里嘀咕。

    哪知张周又补充说道:“郡里给的粮草其实也只够一个半兵团所用,但平原县本地的大户都有捐赠粮草,所以,军中不缺。”

    腾!唐寅的火气又向上顶了顶,抓着战马缰绳的手握的紧紧的,余合这人真是该杀啊!

    他现在倒是想听一听,等自己见到余合时,他要如何向自己解释。

    唐寅不再说话,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在逐渐加深。

    张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邱真等人了解他的习性,相互看看,忍不住暗暗打个冷战,看得出来,唐寅又动了真怒,这次到顺州,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大事出来呢!

    邱真小声提醒道:“唐大哥,郡首可是要职,官阶甚高,千万不可冲动行事啊!”

    唐寅笑的邪气,耸肩回道:“我当然知道,你不用担心!”

    他越这么说,邱真反而越放心不下。

第七十六掌

    第七十六掌

    唐寅说完话,作势就要向外走,余合探着身子,急忙把他拉住,连声说道:“唐将军,有事好商量嘛!军资、军饷还有粮草,不是我不想给,而是财政方面确实有困难……”

    “有困难?”唐寅嗤之以鼻,以余合肥头大耳的模样,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困难。他耸耸肩,说道:“好啊,你有困难,那就把你的困难讲给君上去听好了!”说着,他一把甩开余合,又向外走去。

    “等一下!”余合是真急了,强颜笑道:“唐将军不就是想要军资、军饷、粮草嘛,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

    “什么时候解决?”

    “这……给本官半个月的时间……”

    “不行!”唐寅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现在就要。”

    “现在?”余合暗暗咧嘴,为难地说道:“这……这有些太赶了吧?”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总之,我现在就要!”唐寅语气坚定地说道:“军资、军饷、粮草,全部都要准备五万人的份额。”

    “什么?五……五万人的份额?”余合傻眼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结巴地问道:“为……为什么要那么多?”

    唐寅正色道:“为了抵御外敌的入侵和骚扰,我认为应该把平原县的三个兵团扩充到五个兵团,至于这一点,我会呈报给君上,余大人,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这……”余合‘这’了半晌也没说出个下文。

    “君上让我坐镇平原县,就是为了安定北方,如果这边的情况没有好转,那么君上自然会责怪我,而我也自然会拉余大人你下水。”唐寅笑呵呵地说道:“配合我,我们大家都好过,我守我的平原县,你做你的太平君守,如若不然,你让我不舒服,你的日子也别想过的安稳,大不了你我一起完蛋嘛!”

    他说的轻松自在,余合却听的冷汗直流。

    他扶了扶生痛的额头,说道:“唐将军提出的要求,我肯定配合,但现在就要我准备这么多的军资、军饷、粮草,实在……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唐寅嘴角扬起,俊脸带着似笑非笑的邪气,他幽幽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有困难,那你就想办法去解决。我就在这里等,明天早上,如果看不到我要的东西,那么,余大人就得陪我回趟都城了,或者……”

    说着话,他走到余合近前,探着脑袋,俊面几乎要与余合的大脸贴在一起,笑呵呵地一字一顿道:“或者,我也可以直接提着你的脑袋回盐城,面见君上!”

    余合吓的险些从床上摔下去,唐寅的笑,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有的只是彻头彻尾的冰冷感,那噬血又充满邪气的眼神,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真能说到做到。

    他怕了,自做郡首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余合终于清醒过来,脸上的肥肉突突之颤,颤巍巍地说道:“好!我……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天渊郡并不穷,下属三个县,七座城,二十三个镇,每年的税收不在少数,又因为战事连年,每年所得税收不仅不上交王庭,反过来王庭还要拨款给天渊郡,强加这边的防御。

    余合手里也不是没有钱和物资,只是此人天生贪婪,觉得这些东西留在自己的手里才是属于他的,一旦发放下去就是别人的了,能克扣就克扣,能不发放就不发放,实在挺不住了,也要拖上许久才肯发放一点点。

    现在余合被唐寅逼的没办法,为了自身的性命和日后的仕途,只能选择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老本。

    始终在旁观望的张周几乎以为自己现在身在梦境,那么一毛不拔的余合竟然要给平原郡发放五万份额的军资、军饷,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位新任的县守大人和以往的历届县守大大不同,敢拼敢干,看似行事冲动,但又话语犀利,将余合制的服服帖帖。

    还没有在一起共事,张周便已经对唐寅心折不已。

    余合办事的效率满快的,五万份额的军资、军饷、粮草,足足装了六百多车,但还不到三个时辰就准备好了。

    一排排的马车整齐地停在郡守府的门前,放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全部准备妥当,余合属下的将领跑近来禀报:“余大人,所需物资都已经备齐,您是否亲自过目。”

    余合此时早已穿好官服,只是一张脸皱的快挤出油来,这些物资和钱财都是他‘千辛万苦’囤积下来的,现在要白白送人,如同割他的肉,哪里还想再看。

    他心疼不已,转头瞧向唐寅,干笑着问道:“唐将军是否要查验?”

    “当然!”唐寅向张周和古越二人扬头说道:“张将军,古越,你俩带些兄弟们出去看看!”

    “是!”张周和古越答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看着排满街道的车辆,两人都有些眼晕。向手下人要了火把,然后挨车检验。

    车队前面是一袋袋的粮草,随便挑开个口子,雪白的大米便从中流淌出来。

    再往后,车辆装满了军资,崭新的铠甲油光铮亮,各种各样的武器锋刃犀利。

    停在郡守府门前的几车都装满了箱子,周围站满守卫的官兵,打开上面的盖子,向里看,是堆放整整齐齐的白银。

    黑夜中,那白花花的银光格外刺眼。

    看到这,张周和古越都有些收不回目光。

    这么多箱的银子,估计少说也得有十几甚至几十万两,发放五万人的军饷确实足够用了。

    过了一会,两人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表示东西没错,这才双双返回,向唐寅交令。

    得到张周和古越二人的确认,唐寅放下心来,冲着余合淡然一笑,说道:“今天多谢余大人帮忙,日后抗击蛮邦有功,自然也少不了余大人的那份功劳!”

    “呵呵!”余合应付着干笑。他才不在乎什么功不功的,现在他只求唐寅这个煞星能赶快滚蛋,最好以后再不见面。

    “既然我所需的东西都已备齐,那我就不打扰余大人了,后会有期!”唐寅随意地拱了拱手,然后也不等余合答话,他已带领一干部下向外走去。

    希望是后会无期,最好是他能死在平原县!看着唐寅等人的背影,余合再装不下去,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恨意,两只大肥手紧紧地握着。

    过了好半晌,他才对周围的众人咬牙说道:“今天的事,谁都不许给我传出去,如果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那就小心他自己的脑袋!”

    “啊?是、是,余大人!”

    余合可不希望自己受唐寅胁迫的事传出去,不然的话,他这个郡守岂不成为人家的笑柄了?

    他的属下们大多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觉得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小气的郡守大人突然变的大方起来,一下子配给平原县那么多的物资和军饷。

    收下五万份额的物资,唐寅可算是心满意足。

    本来在找上余合之前,他真有杀掉此人的冲动,但见面之后,他改变了主意,余合虽然贪婪又讨人厌,但此人胆小懦弱,容易控制,若是真把他杀掉,就算王廷不怪罪,换来个强硬的新郡守,对自己也未必有利。

    唐寅的性情有时是很暴躁、冲动,但他的头脑也很机敏,心思周密、细腻的程度要远超常人。

    这一次从顺州回往横城,半路上没有再发生意外,也没有碰上匪寇,毕竟他们是将近三千的人马,估计匪寇也不敢出来招惹。

    路过上次匪寇潜伏的那片树林时,唐寅挥手叫来张周,正色说道:“外有强敌,平原县已经够乱了,境内绝不允许再出现匪患,上次那批匪寇,必须得及早歼灭掉。”

    “是、是……”张周连连点头答应着,只是表情不太自然。

    唐寅没有忽视他为难的样子,轻笑一声,反问道:“怎么?难道张将军办不到?”

    “这……”张周紧锁双眉,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副表情,唐寅脸色沉下来,不满地说道:“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不象个男人!”

    “唐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张周沉默片刻,方低声说道:“这波匪寇的头目是对孪生兄弟,分别叫上官元武、上官元彪,是上官四兄弟的老三和老四。上官兄弟的老大上官元吉在本县可是有名的大善人,以前军中粮草也大多都是上官元吉所捐……”

    没等他说完,唐寅摆手打断道:“等一下!你说的这个上官四兄弟,他们的老大给我军捐赠粮草,而老三、老四却又是匪寇的首领?”

    “是……是这样的。”张周苦笑,他也很奇怪,本是一乃同胞亲兄弟,怎么上官家的四兄弟行事作风差距会这么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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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在异界介绍:
他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但在现实世界中却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而去到了混乱不堪的异界,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他的实力却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舞手中的武器;在这里,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走上那条属于他自己的王者之路。
他的名字叫唐寅,他的一切,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唐寅在异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寅在异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