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唐寅在异界TXT下载唐寅在异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唐寅在异界全文阅读

作者:六道     唐寅在异界txt下载     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终卷第七十七章

    肖香和任放带人赶到肖亭的公子府时,这里业已被张思图、杨召、吕尤、布英等将所率的近万名川军团团包围。

    看到肖香到了,众将一同迎上前来,纷纷插手施礼,说道:“公主殿下!”

    肖香若不来,他们可不敢私自展开进攻,毕竟肖亭是公子,川国的王族。肖香对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无须多礼,而后问道:“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布英说道:“回禀公主殿下,公子府业已被我方包围,只需公主一声令下,我方将士们便可以强攻进去!”

    肖香点点头,恍然想起什么,又问道:“我方现有多少将士?”

    布英略微算了算,说道:“有一万多人。”

    肖香微微摇头,说道:“恐怕还不够,继续调集人马过来。”

    公子府可不是寻常的大臣府邸,家丁、门客、护院、护卫甚多,其中高手如云,真打起来,己方这一万多将士真就未必能攻破公子府的防御。

    布英应道:“公主放心,我等早已派人去调兵了,用不了多久,各路人马都会赶过来。”

    肖香赞一声不错,接着,她分开前方的人群,来到公子府的正门前,高声说道:“里面的人听着,本宫乃是五公主,让大王兄出来与本宫说话!”

    她喊完之后,公子府内别说无人回话,连点动静都没有,静得鸦雀无声。肖香眯缝着眼睛冷哼一声,侧头说道:“等各路兵马赶到之后,立刻进攻,如有反抗者,可就地正法!”

    “遵命!”众将齐齐拱手应是。

    大概等了有两盏茶左右的时间,各路的兵将相继赶到,放眼望去,公子府外的军兵越聚越多,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将公子府外照的亮如白昼。

    肖香没耐心再继续等下去,挥手喝道:“攻!”

    随着她一声令下,诸将纷纷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一时间,喊杀声响成了一片,川军犹如潮水一般向公子府攻去。

    有些川兵或架起梯子或堆起人梯,向院墙上攀爬,有些川兵则以木桩子撞击公子府的大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公子府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撞开的,里面明显也增加了固定之物,最先冲进公子府的是那些攀爬院墙的川兵。

    只是人们冲上去的快,倒下的更快,许多川兵刚刚站到院墙上,还没看清楚公子府里是个什么状况,已先飞射过来无数的箭支,只顷刻间,箭锋破甲声便连成一片,爬上院墙的川兵像刺猬似的或仰面摔倒,或一头栽下院墙,惨叫声亦是此起彼伏。

    川军并没有被公子府内凌厉的反击吓退,接下来进攻的将士纷纷举起盾牌,硬顶着对方箭矢的劲射,强冲进公子府内,与里面的护卫战到一处。

    和肖香估计的一样,公子府里面的灵武高手太多了,硬碰硬的打起来,即便肖香这边的将士有数万之众,但短时间内仍占不到明显的优势。

    眼看着战斗越打越激烈,己方的伤亡也越来越重,肖香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侧头喝道:“调兵,继续调兵,今晚无论如何也得把公子府给本宫拿下来!”

    众将明白,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公子府、擒下大公子肖亭,让城外的那些诸侯知道此事后,弄不好他们就会联手杀入昭阳城,解肖亭之危,己方现在可冒不起这样的险。

    人们纷纷应了一声,各自派出自己的部下,赶往城外各军团驻地,抽调兵力。他们刚把手下人派走,突然,一名川军的千夫长骑快马狂奔过来,到了肖香等人附近后,翻身下马,跪地施礼,急声说道:“公主殿下、各位将军,大公子肖亭现已出城,看所行的方向,似乎是去往洪家军的营地!”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众将脑袋嗡了一声,肖亭竟然出城了?这怎么可能呢?公子府明明已经被己方包围了,肖亭是怎么跑出去的?难道是长翅膀飞出去的不成?

    “为什么不拦阻他,他带有多少人?”布英又气又急,箭步窜到那名千夫长近前,抓住他的领口,将其硬生生提了起来。

    那名千夫长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公子要出城,小人……小人实在拦挡不住啊,随大公子一同出城的还有近千人!”

    糟糕!布英冷汗流淌下来,肖亭肯定是去往血衣侯那里求救了,这可如何是好?

    布英放开千夫长,转头看向肖香。后者脸色阴沉,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她幽幽说道:“公子府内必是有通往外界的暗道,这次,是我们太大意了。”

    表面上看,肖香似乎对此变故也很感意外,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任放眉头紧锁,低声说道:“公主,末将不久前刚带人搜查过大公子府,并未发现有暗道啊!”

    “哼!”肖香嗤笑出声,随口说道:“如果那么容易就本人发现,还能称之为暗道吗?”她这随意的一句话,在旁人听来没什么,却让任放的心里为之一惊,暗暗皱起眉头。

    看来,公主对公子府内有密道之事并不感意外,很有可能不止是公子府内有密道,公主府内也有,甚至其他的公子府、公主府、大臣的官邸都有不为人知的密道存在。

    既然如此,公主又怎么那么笃定自己的家人是藏在王宫里呢,是她事先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任放都不敢继续再往下想,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五公主的心机就太可怕了。

    肖香见任放皱着眉头沉思不语,脸色还变换不定,以为任放是在担心肖亭逃出城这件事,她微微一笑,以手中的马鞭轻轻拍了拍任放的肩甲,说道:“任将军不必担心,就算大王兄逃到血衣侯那里又能如何?大王兄指使金立仁做出绑架朝中大臣家眷之事,人神公愤,天理难容,如果血衣侯胆敢包庇大王兄,那他也是罪无可赦!”

    说话之间,她面色一正,沉声说道:“诸位将军听令!”

    “末将在!”众人身子一震,急急躬身插手。

    肖香眯缝着眼睛,凝声说道:“调动我方所有能调动之军团,立刻围困洪家军驻地!”

    众人闻言,同是一惊,公主这是要对血衣侯下手了。众人愣了片刻,紧接着,齐声应道:“末将遵命!”诸将接令后,纷纷转身而去,只留下各自的偏将继续在这里指挥战斗。

    任放麾下军团的驻地与张思图麾下军团的驻地在同一个方向,他两人也是结伴出的北城,在回驻地的路上,任放幽幽说道:“张将军,公主殿下似乎早就知道公子府内藏有暗道。”

    张思图眨眨眼睛,摇头而笑,说道:“不可能!如果公主知道公子府有暗道,要么会提前派人破坏,要么会在出口处设兵堵截,怎么可能会放大公子逃走呢?”

    “大公子逃走,必然会投奔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的血衣侯,这不恰恰给了公主一个名正言顺除掉血衣侯的理由吗?”任放看着张思图,小声说道。

    张思图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直接回答任放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反问道:“公主殿下是什么人?”

    他把任放问愣了,公主就是公主,还能是什么人?他呆呆地说道:“是……是公主啊,张将军此话何意?”

    “呵!”张思图笑了,轻笑,他摇头说道:“看来任将军现在还是没有明白,公主并不是公主,而是大王,是我川国日后的大王,身为臣子,揣摩大王的心思乃为大忌,所以说,任将军无须考虑太多,一切只须遵照公主的命令去做就好,此……方为明哲保身之道!”

    任放怔了怔,随后恍然大悟,张思图这个人太懂得为臣之道了。他点点头,说道:“多谢张将军赐教,在下明白了。”

    张思图笑呵呵点点头,过了好一会,他又突然开口,低声说道:“其实,我也很认同任将军刚才的推测。”

    见任放要开口说话,他忙又摆摆手,道:“这句话不必接,当我自言自语就好。”

    任放深深看了张思图一眼,果然沉默未语。

    张思图、任放、杨召、吕尤、布英五名上将军,各回自己军团的驻地。张思图率第一军团、杨召率第三和第四军团、吕尤率第十军团、布英率第六和第十二军团连同任放所率的第五、第七、第八军团,一同向洪家军的驻地进发。

    五名上将军,麾下合计九个军团,可谓是气势如宏,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同*近洪家军的驻地。

    现在,逃出昭阳的肖亭确确实实就躲在洪家军的驻地里。别说洪越天没搞明白昭阳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肖亭自己都没想明白肖香怎么就突然对自己下毒手了。

    等洪越天亲自把肖亭接入军营后,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时,肖亭连连摇头,颤声怒吼道:“疯了,肖香那贱婢简直是疯了,今晚,她竟携大军突然围攻我的公子府,她是想先除掉我再继承王位啊!”(未完待续)

终卷第七十八章

    终卷第七十八章

    洪越天对于肖亭的说词有些难以置信,肖香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大到公然杀害王兄的地步,她这不是继承不继承王位的问题,简直是造反了。

    见洪越天皱着眉头不说话,肖亭急了,平日里的沉稳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叫道:“洪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快想个办法啊!”

    洪越天沉吟片刻,侧头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话音,从外面走进来一名侍卫,插手施礼,说道:“侯爷有何吩咐?”

    “你立刻着人给十二路诸侯传话,就说五公主公然谋害大王子,请各诸侯速来本侯这里议事。”

    “遵命!”侍卫拱手应了一声,接着,转身快步离去。

    看到侍卫领命而去,肖亭长嘘口气,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洪叔,你等十三路诸侯兵强马壮,联合一处后,我倒要看看,肖香这丫头还有什么本事,这次,我定要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洪越天可没有他那么乐观,肖香有张思图、杨召、吕尤、布英这些军中大将的支持,都城附近,直属于这些上将军的军团就多达六支,即便十三路诸侯的兵力全部加到一起,想胜他们也不容易,不过,目前己方有个很大的优势,肖香大张旗鼓的谋害王兄,此乃大逆不道,己方在道义上至少是占上风的,就算肖香能控制住昭阳,控制住朝廷,也难以长久,己方可举全国之兵讨伐之。

    他恍然想起什么,急声问道:“大公子,二公子呢?”

    肖亭眨眨眼睛,满不在乎地说道:“我都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哪里还有余力去管他,想必,他还在城内吧!”

    洪越天连连跺脚,十三路诸侯里也有不少人是支持肖渊的,现在肖亭跑出来了,却把肖渊扔在城内,只怕,己方未必能那么容易把十三路诸侯都联合到一处。

    但事到如今,再想救出肖渊已然没有可能,责怪肖亭也没用,洪越天苦笑一声,说道:“大公子尽管在营帐中休息,我想,肖香的胆子再大还不会大到举兵来攻我洪家军的地步!”

    肖亭长松口气,拱手说道:“侄儿可就全仰仗洪叔了!”

    “哎呀,公子客气了!”洪越天连忙回施一礼。

    洪越天以为,凭借大公子和自己的威望,足可以把另外的十二路诸侯全部召来,至少是召来大半,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去往各诸侯那里传信的军兵纷纷返回,带回来的消息一致,各诸侯皆决绝前往洪家军驻地议事,另外人们还带回一个更为可怕的消息,中央军第一、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十、第十二合计九支军团都在向洪家军驻地这边进发,现在,速度最快的第一军团已于距洪家军驻地不足三里的地方停下来,摆好了进攻的架势。

    听闻军兵们的回报,肖亭和洪越天都傻眼了。怔住好一会,洪越天才回过神来,大声喝道:“第五、第七、第八兵团都是归任放指挥吗?难道……连任放也投靠了肖香不成?”

    肖亭突然恍然大悟地惊叫一声,急急说道:“我知道了,难怪肖香敢对我下手,原来绑架任放家眷的人就是她!定是她以任放的家人做要挟,胁迫任放为她做事,好个卑鄙又毒辣的女人!”

    “大公子……”一名报信的军兵咽口唾沫,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洪越天怒喝道:“休要再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是……是!任……任将军的家眷现已被找到,是……是在王宫里找到的,绑架任将军家眷的人原来……原来就是金立仁……”

    听到这,肖亭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一把把那名军兵的衣领子抓住,厉声喝道:“你再说一遍?”

    “是……是金立仁绑架的任将军家眷,金立仁现已畏罪自尽,而在他自尽之前,已承认是奉……大公子之命才……才这么做……”下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因为肖亭的俊脸已变得比厉鬼还狰狞,五官都扭曲成一团。

    “放、屁!”肖亭猛然大吼一声,狠狠把那名军兵推开,后者站立不足,一屁股坐到地上,不等他站起身形,肖亭像疯了似的冲了上来,抬脚就踢,边踢边疯吼道:“本公子什么时候叫金立仁去绑架任放的家眷了?他血口喷人!简直是血口喷人!”

    那名军兵被肖亭踢得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尖声叫道:“公子饶命,这不是小人说的,是外面都在这么传,公子饶命啊……”

    “都在这么传?”肖亭猛的停下来,接着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嗷的怪叫一声,回手把佩剑抽了出来,怒吼道:“本公子先要你的命!”说话之间,他举剑就劈。

    洪越天跨步上前,把他拦阻,急声说道:“公子息怒,先让他把话说完嘛!”

    “洪叔……我……我可从未让金立仁去绑架任放的什么家眷啊……”

    “我知道、我知道,公子请先消消气!”洪越天一边好言劝说盛怒的肖亭,一边回头向倒在地上,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军兵喝道:“到底怎么回事,赶快给本侯说个清楚!”

    那军兵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跪在洪越天面前,把他所听到的传闻又仔仔细细地重新讲述一遍,最后,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各路诸侯皆已认为是大公子令人绑架的任将军家眷,现在事情败露,大公子是……是属畏罪潜逃,所以……无人敢来……敢来援助我军,诸侯皆说,现在若……若站在大公子这边,就如同是……是叛逆!”

    嗡!洪越天的脑袋嗡了一声,眼前发黑,身子不由自主地连连摇晃,险些当场晕过去。

    肖亭的脸色亦是瞬间变得惨白,他手中的长剑脱手落地,紧接着,他箭步冲到洪越天近前,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尖声说道:“洪叔,我……我真的从未令人去绑架任放的家眷,这……这是诡计,这定是她肖香设下的诡计,洪叔你得帮我,这次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啊,如果连你都不帮我,那……我就没救了,那就没有人能帮我了!”

    此时的肖亭已是六神无主,语无伦次,脸色白得吓人,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的额头、面颊不断的滴淌。

    洪越天看着肖亭,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肖亭并不是笨蛋,相反,他比天下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都要有城府,绝不会干出让金立仁去绑架任放家眷这样的蠢事,还把人质藏在王宫里,这怎么可能呢?

    洪越天安抚道:“大公子莫要惊慌,只要有本侯在,就无人能动得了大公子!”

    他话音刚落,又有军兵急匆匆跑进来禀报:“报!报将军,五公主率九支军团于我军周边云集,现五公主已来到我军营前,要见将军!”

    肖亭闻言,身子顿是一哆嗦,把洪越天抓得更紧,颤声道:“洪叔……”

    洪越天沉吟片刻,说道:“去见见肖香也好,本侯倒要看看她到底想怎样,大公子,您尽管在营中安心等候就是!”

    “不,洪叔,我……我要随你一同前去!”

    “这……”洪越天想了想,点头说道:“好吧,只是见到肖香之后,大公子千万不能急躁,当好言安抚,哪怕是暂时示弱也好,先渡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我明白、我明白!”肖亭连续深呼吸,让自己尽可能的冷静下来,平复情绪。

    肖亭和洪越天带着数千名亲兵护卫,走出洪家军大营。到了营外,举目向对面观瞧,只见前方旗帜招展,兵甲如林,列得整齐的方阵黑压压的一面,铺天盖地,蔓延得无边无际。

    好大的阵势啊!肖亭和洪越天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

    在距离洪家军大营一里开外的地方,还停有一支近万人的兵马,清一色的骑兵,上面的骑士连同下面的战马皆披挂着精钢打造的盔甲,这正是川骑兵中最为骁勇善战的钢甲骑兵。

    钢甲骑兵即不是轻骑兵,也不是重装骑兵,它介于两者之间,有速度快、攻击猛、防御强的特性,是正面突破敌阵的利器,只不过钢甲骑兵的盔甲较难打造,川军中的钢甲骑兵数量并不多,大多是布置在川国中央军的第一到第五军团里。

    在钢甲骑兵的队列前面,停着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马车高大又宽敞,由八匹骏马拉着,那正是肖香的坐乘。

    肖亭和洪越天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下头,前者会意,两人并肩而行,直奔肖香的马车而去。

    等到双方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三十步时,肖亭和洪越天勒住战马,抬头再看对面,端坐在马车里的不是肖香还是谁?在马车的左右,还有张思图、任放、布英等一干川国的大将。

    肖亭虽是公子,但他这辈子还没上过真正的战场,与他相比,旁边的洪越天则显得沉稳许多,这样的阵势,毕生征战的洪越天也见识得太多了。

    洪越天满脸的从容,冲着对面马车内的肖香拱了拱手,先是哈哈大笑一声,接着问道:“公主殿下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到我洪家军驻地,不知,公主殿下有何贵干?”(未完待续)

终卷第七十九章

    终卷第七十九章

    “洪越天,你可知罪?”肖香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连寒暄都懒的说,直呼洪越天其名。

    洪越天脸色微变,不过立刻又回复正常,含笑说道:“本侯哪里有罪,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哼!”肖香冷笑一声,从马车里缓缓走出来,站在车辕上,震声说道:“没有朝廷的调令,你擅自带兵回都,可是回来*宫的?只此一条,你便有大逆不道之嫌。”

    不等洪越天接话,肖香继续说道:“其二,肖亭指使王宫侍卫,绑架朝中大臣家眷,扰乱朝纲,罪无可恕,而你,非但不助朝廷惩治于他,还斗胆窝藏庇护,此为你的第二罪!”

    “放……”肖亭听了肖香的话,怒火中烧,一时间也忘了恐惧,正要破口大骂,旁边的洪越天急忙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不可毛躁。

    肖亭反应也快,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与肖香针锋相对甚是不妥,把吐到嘴边的骂声又咽回到肚子里,他深吸口气,将心中的怒火一压再压,心平气和地说道:“香妹,这其中只怕是有误会吧,为兄可从未令人去绑架任将军的家眷,这完全是金立仁的恶意中伤,香妹总不会只听信外人的话,而不相信为兄吧!”

    肖香咯咯地笑了,想不到大王兄也有这般示弱、这般低声下气的时候,平日里,他在自己面前可都是趾高气扬的,不知有多少次,他暗中派出的刺客就要致自己于死地了,若不是自己命大,又怎能活到今日?但凡肖亭还念及一丁点手足之情,今日,自己也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她慢悠悠地说道:“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金立仁能在临死之前交代出是受大王兄的指使,难道其中还会有假吗?何况,金立仁可一直都是大王兄的心腹,此乃人人皆知之事,他胆敢绑架任将军的家眷,不是受大王兄的指使又会是受谁的指使呢?大王兄,如果你真是清白的,又何必连夜逃出都城,跑到洪越天这里寻求庇护?”

    肖亭闻言,鼻子都快气歪了,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当时肖香带着那么多的军兵大张旗鼓的围攻公子府,他哪知道肖香是什么意图,不跑出城难道还留在公子府里等死吗?

    现在倒好,这反而成了他畏罪潜逃的罪证。这次所发生的事,一环扣着一环,件件都直指自己,显然是精心设计好了的,从中也能看得出来,肖香铁了心的要致自己于死地啊!

    肖亭下意识地向前催了催马,动容道:“香妹,你我可是亲兄妹,现在父王尸骨未寒,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忌手足之请,非要*死为兄吗?”

    “哈哈——”肖香闻言,仰天大笑,过了好一会,她才收住笑声,眼中却是含着泪光,凝声说道:“容弟也是我们的手足,但王兄你在挑拨容弟的时候,可有念及手足之情?你三番五次的派出刺客行刺于我时,又曾念及过手足之情?我一再忍让,而你却变本加厉,你当真以为香妹是任由人欺凌的羸弱之辈?”

    肖亭默然,无话再说,他转头看向后面的洪越天,想他求助。

    洪越天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催马与肖亭并肩而立,正色说道:“五公主和大公子之间的恩恩怨怨,毕竟都是家务事,一奶同胞的亲兄妹,又有什么恩怨是不能化解的呢……”

    现在洪越天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肖香和肖亭之间的亲情,他希望能借由亲情,打消肖香心里的怨恨,先度过这次难关再说,毕竟她是女子,心究竟要比男人软一些。

    只不过,以前的肖香或许会这样,但现在,肖香的心已变得比石头还硬。时事造人,在这场王位之争里,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得练成铁石心肠、六亲不认。

    不等洪越天把话说完,肖香已厉声打断道:“住嘴!洪越天,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在本宫面前说话。现在,本宫可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立刻交出肖亭,自己向朝廷负荆请罪,等候发落,要么,”说着话,她展开双臂,环视远处的密密麻麻的战阵,傲然说道:“你就以你的一军之力,来与朝廷的中央军对抗到底吧!”

    洪越天脸色大变,自己向朝廷负荆请罪,等候朝廷的发落,那不是死路一条吗?肖香这么说,就等于是不给自己活路啊!

    像洪越天这么老谋深算的人此时也沉不住气了,厉声喝道:“五公主,你可不要*人太甚!”

    “本宫就是*你你又当如何?”肖香完全不把洪越天的威胁放在眼里,她抬手指着洪越天和肖亭,冷声说道:“尔等只顾一己之私,目无王法,实乃一丘之貉,我川国之祸害,现在本宫要说的话都已说完,你们也可以滚回你们的军营里去等死了!”

    说完话,肖香挥甩袍袖,走回到马车里,重新坐了下来。她这次把洪越天叫出来,其实就是走走过场罢了,不想日后给人留下什么口实,在她的心里,早已定下洪越天的死罪。

    肖亭和洪越天没想到肖香的态度会如此强硬,要铲除他二人的心意会如此之坚决,两人呆坐在马上,都有些傻眼。

    正在这时,在众人的西南方突然响起悠长又嘹亮的号角声,人们下意识地寻声望去,只见西南那边浩浩荡荡地行来一支规模宏伟的大军,看军中的旗帜,较为杂乱,有绣着‘肖’字的,有绣着‘窦’字的,有绣着‘刘’字的等等,旗帜上绣的字样不同,颜色也不同,细细数来,竟有十二种颜色之多。

    是十二路家族军!肖亭和洪越天先是一怔,紧接着,两人眼中不约而同地闪出一抹惊喜的亮光。

    肖亭如同找到了靠山似的,原本脸上的死灰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荣光,他忍不住仰面哈哈大笑,说道:“本公子的大军来了,哈哈,本公子的大军来了,哈哈——”

    狂笑间,他两眼射出凶光,怒视对面马车内的肖香,咬牙切齿地狠声道:“贱婢,你以为你掌控着几支中央军就可以忘乎所以、为所欲为了吗,告诉你,本公子手里也有家族军,斗到最后,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肖香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笑未语,眼中满是嘲讽,不过马车两边的众将们都紧张起来,肖亭说得没错,家族军的战力并不比中央军差,就算兵力没有中央军多,但若硬碰硬地打起来,即便最终能击败家族军,中央军也会损失惨重,那对川国而言,必将成为一场空前的大浩劫。

    “公主,家族军来势汹汹,我方是否……先做避让?”张思图忧心忡忡地说道。

    肖香淡然一笑,说道:“张将军可有看清楚集结家族军的人是谁了吗?”

    听闻她的话,张思图再次向远方的家族军阵营望去,只见其中有一面最高最大的旗帜,上有一个斗大的‘渊’字。张思图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惊叫道:“是二公子?!”

    “哼!”肖香嗤笑一声,说道:“本宫的这位二王兄啊,他只会做有把握的事,从来都是痛恨冒险,以现在这种局势,就算打死他也不会站在大王兄那边,与我方为敌的。”

    “那……那二公子是来……”

    “是来棒打落水狗的。”肖香胸有成竹,笑吟吟地说道:“大王兄要垮台了,二王兄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一是可与大王兄撇清关系,其二,可积攒声望,顺带手还能把各诸侯都笼络到他的手里。”

    啊!张思图以及周围的众将不由得同时吸口气,令他们惊讶的不是肖渊,而是对肖香的头脑和心思深感震惊,事情真的会如公主所料的那样吗?倘若真是如此,那公主可堪称料事如神了。

    结果还真被肖香猜对了,赶来的家族军联军并没有去与洪家军汇合,而是向中央军这边靠拢,与此同时,肖渊带着十二路诸侯先行一步,来到肖香的马车附近,而后,众人纷纷下马。

    “香妹,为兄听说大王兄祸乱朝纲,特带众诸侯前来,助朝廷一臂之力!”

    肖渊最先来到马车近前,一脸的义愤填膺,后面的诸侯们也都是抢步上前,纷纷向车上的肖香拱手施礼。

    见状,周围的众将皆险些笑出声来,同时亦在心里暗暗挑起大拇指,连声赞叹,公主真的是把二公子和诸侯都看透了,运筹帷幄,了然于胸,当真有先王年轻时的风范。

    以前,人们认为肖轩之所以想传位于肖香,只是因为单纯地喜爱她,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论心机、论城府,肖香在一干兄弟姐妹当中确实是最出色的那个,也是和肖轩最像是那一个。

    这时的肖香脸上已没有淡然,反而是又惊又喜地跳下马车,快步来到肖渊近前,激动地拉着他的手喜笑颜开道:“二王兄能来支持王妹,实在是再好不过了,王妹还真担心二王兄会袒护大王兄呢!”

    “哎!”肖渊一本正经地摆摆手,摇头叹道:“香妹多虑了,大王兄所作所为,人神公愤,一直以来,为兄也是被大王兄的表面所蒙蔽,现在想想,实在是惭愧啊!”(未完待续)

终卷第八十章

    终卷第八十章

    正所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当肖亭得势的时候,肖渊等公子、公主们皆与他交好,各路诸侯也以他马首是瞻,现在肖亭失势,不仅肖渊等人离他而去,就连诸侯们也联合起来,共同与他为敌。

    看到肖渊和各路诸侯皆站到肖香那一边,肖亭的心如同被人狠狠切了几刀似的,他忍不住冲着对面的肖渊大声喊道:“渊弟,你这是何意,为何要站到肖香那一边?”

    听闻他的喊声,肖渊满脸的无奈,冲着肖香歉然一笑,说道:“香妹莫急,为兄去劝劝大王兄。”

    肖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含笑点点头。

    肖渊向肖亭那边走了几步,而后站定,举目望了望肖亭和洪越天二人,摇头说道:“大王兄,这次你做得太过了,我也被你骗得好苦啊,现在事情败露,王兄也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为我川国着想,当止干戈,束手就擒吧!”

    旁人这么说,肖亭或许还只感气愤,但肖渊这么讲,让肖亭恨得牙根都痒痒。他二人之间太熟了,谁不了解谁啊,没错,自己是有派出刺客行刺过肖香,但这样的事肖渊做过得更多,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就拿挑拨肖容这件事说,也是肖渊出的主意,现在倒好,他突然装起了好人,好像一切事情皆无他无干,完全是自己一人所为。

    “肖渊,一直以来我待你都不薄,现在我落难,你却如此待我?”肖亭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肖渊耸耸肩,说道:“私交归私交,兄弟之情归兄弟之情,但大王兄祸乱朝纲一事,实在是令我等所不齿啊!王兄,听弟弟一句劝,别再死抗到底了,你现在投降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香妹也定会念及手足之请,留给王兄一条生路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肖亭再忍不住,嗷的暴叫一声,抬手怒指着肖渊,厉声喝道:“肖渊啊肖渊,我真是有眼无珠,竟把你这个厚颜无耻、两面三刀的小人错当成可同甘共苦的兄弟,你以为我死之后你就能太平无事了吗?我告诉你,肖香不会放过你的,也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我的今天就是你等的明日!”

    “大王兄此话就太危言耸听了吧!”肖香慢悠悠地走上前来,与肖渊并肩而站,看着对面的肖亭,说道:“王兄已经做错了很多的事,为何直到现在仍是执迷不悟,仍在挑唆离间?”

    肖亭五官扭曲,拳头握得咯咯响,叫道:“贱人,你休要得意,就算一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唉!”肖渊听得连连摇头,痛彻心扉地哀叹一声,他还特意揉了揉眼睛,感伤道:“看起来,大王兄现已是鬼迷了心窍,我等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说着话,他转身走了回去。

    肖香笑了,苦笑,自己的这些哥哥们啊,个个都堪称演技精湛,肖亭善于此道,而肖渊显然是远胜于肖亭。她深吸口气,对肖亭正色说道:“大王兄,香妹只能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内,你若肯主动投降,我们还是兄妹,一切也都好商量,你若是坚持不肯投降……”肖香顿住,摇了摇头,叹道:“香妹已做到仁至义尽,何去何从,大王兄自己选吧!”

    这番话,倒是肖香真心实意的有感而发,毕竟站在对面的是她的亲哥哥,血脉相连,她也不想赶尽杀绝,更不想让天下人看川国王族手足相残的笑话。

    只是,肖亭没有领会她的好意,或者说,就算肖亭领会了肖香的意思,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也绝不会投降,这是身为王室贵族最起码的尊严,宁可有尊严的死掉,也不会在耻辱中苟且偷生。

    肖亭挺直胸膛,大声说道:“不必等那么久了,本公子在此,想来杀我的,现在尽管来砍下我的脑袋吧!”

    “公子不可轻生!”旁边的洪越天身子一震,急忙拉住肖亭的胳膊,沉声说道:“公子别忘了微臣说过的话,微臣誓死效忠公子!”

    说话之间,他拉着肖亭,拨转马头,对后面的将士们喝道:“撤!”

    他把肖亭硬拉回洪家军的大营,回到中军帐后,他又把肖亭让到正中的帅位上。只不过肖亭现在已然绝望,坐在那里,毫无生气,脑袋低垂,动也不动。

    洪越天暗叹口气,环视下面的众将,将目前的局势一五一十地向众人讲述一遍,最后,他幽幽说道:“现在,十二路诸侯与中央军联合一处,对我军业已完成合围之势,我军这次将要以一敌十,实难取胜,各位都是追随我洪某几十年的老兄弟了,征战半生,我不想诸位兄弟都像我一样,最后还得不到一个善终。大家赶快去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提‘洪家军’三个字,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在场的众人听完这话,无不动容,纷纷问道:“侯爷,那您呢?”

    洪越天摇头而笑,说道:“肖香会放过你们,但绝不会放过公子和我,我将留在营中,与肖香死战到底!”

    众将脸色顿变,紧接着,有人猛的站起身形,拱手说道:“侯爷对我等恩重如山,现在侯爷有难,我等又岂能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末将誓死追随侯爷,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其余的众将不约而同地挺身站起,齐齐插手施礼道:“末将愿与侯爷同生共死!”

    就连随军的谋士也都颤声道:“能投靠侯爷门下,承蒙侯爷的知遇之恩,乃我等毕生之荣耀,今日侯爷有难,我等又岂能背弃侯爷,独自偷生?即便一死,也要随侯爷共赴黄泉!”

    大敌当前,洪家军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九支中央军军团和十二路诸侯,合计上百万众的兵马,可以说此战打起来就是十死无生,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但洪家军内却无一人肯在此时投降,选择弃离洪越天,从中即能看出洪越天在手下人当中的威望,也能看出他过人的治军才能,即便陷入绝境,即便明知道自己即将战死,洪家军内部仍是铁板一块,上下一心,将士们或许会有恐慌的情绪,或许会感到惧怕,但却无内乱之忧。

    都说家族军的战力强,这便是其中的一个表现,不过,它又恰恰是一个不可调解的矛盾点。

    如果家族军能被朝廷所用,那么川军的战力绝对可以提供一两个档次,就拿洪家军来说,它完全可以成为川国的‘平原军’,只要双方的实力不是相差太悬殊,它可做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要命的是,家族军往往首先考虑的不是川国的利益,而是它自身的利益,它也不可能死心塌地的为朝廷做事,恰恰相反,它的存在还常常会反过来威胁到川国朝廷。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短暂,一闪即逝,见洪家军大营内的军兵们完全是严阵以待,没有丝毫要缴械投降的表现,肖香果决地传令下去,全军进攻,歼灭一切抵抗之敌。

    她这声令下,不仅是吹响了这场大战的号角,也拉开了川国取缔家族军的帷幕。

    九支中央军,加上十二路诸侯的家族军,合力围攻洪家军,双方在兵力上的差距太大,战力已悬殊到天壤之别的程度,但是战斗打得仍不轻松。

    等激战全面展开后,洪家军内部的恐惧情绪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上下一下,将士们皆豁出性命,拼死抵抗。洪家军所用的武器是特制的,形状怪异的双手剑,一剑砍出,往往能发挥出自身最大的力道,可谓是克制金属盔甲的利器,在双方拼杀的过程中,中央军与家族军亦是伤亡惨重。

    战斗由上午开始,等到下午的时候,洪家军营地的四面寨墙已全部宣告失守,中央军和家族联军已能畅通无阻地冲入营寨之内,与洪家军残部展开近身肉搏战。

    本以来战斗至此,很快就将结束了,没想到洪家军残部的战斗力仍然惊人,硬是把战斗拖到黑夜。

    肖香没有休战的意思,传令各军,挑灯夜战,不给洪家军残部喘息之机,务必要一鼓作气将洪家军彻底歼灭。

    进入夜间的战斗可以说是整场战斗中最惨烈的一段,洪家军残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虽说他们被分割成无数块,又被团团包围,但不管是消灭哪一块的残部,围攻的中央军和家族联军都要付出数倍伤亡的代价。

    一个兵团投入进去,往往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就已伤亡过半,只能抽调出去,另换别的兵团上阵填补。

    等到翌日清晨,天色渐渐放亮的时候,战斗终于进入到尾声,这时候,原本十五万众的洪家军还残存的将士已经所剩无几,可以说现在洪家军几乎是被全歼了,但肖香这边所擒获的俘虏却不足一千人,而且个个都是重伤到已不能移动的将士,主动投降者一个都没有。(未完待续)

终卷第八十一章

    终卷第八十一章

    洪家军所表现出来的战力也是让张思图、任放等一干将领深感佩服。布英站在肖香身边,望着硝烟四起、一片狼藉的洪家军大营,感叹道:“本来,此战是完全可以化解的……”

    他叹息的不仅是己方伤亡的将士,更是在叹息洪家军,这么一支战力强劲的军团,却在内耗当中灰飞烟灭,怎又能不让人惋惜呢。

    肖香侧头瞥了他一眼,幽幽说道:“父王生前便对家族军深感忌惮,认为家族军是我川国内忧之根本,早有取缔之意,现在父王不在了,又恰巧有这样的机会,本宫自然要完成父王的遗愿。”

    身为肖轩的心腹重臣,布英当然知道肖香所言非假,先王确有取缔家族军的意愿,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不过,他并不认同肖香现在所采用的手段,太极端,也太血腥了,整个川国的家族军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加到一起都有上百万之众,难道都要像对付洪家军这样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的统统杀光吗?

    他们的存在是威胁到朝廷不假,但他们也同样是川人,自相残杀,又何尝不是川国的内耗,这只会让川国的敌人在背地里偷笑。

    见布英以及其他众将皆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肖香明白他们在顾虑什么,她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将军不必担心,本宫之所以用这般强硬的手段对付洪家军,只是想起到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威慑,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杀戮发生了。”

    听闻这话,众将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众人齐齐拱手施礼,说道:“公主英明!”

    天色大亮之后,战斗终于宣告结束,经此一战,洪家军全军覆没,十五万的兵马,最终幸存者不足五千人,就连大公子肖亭以及血衣侯洪越天也双双惨死于乱军当中。

    接下来的是清理战场,处理伤兵,掩埋尸体,对这些肖香没有兴趣再看下去。

    等到军兵把肖亭的尸体抬到她面前时,她低头仔细看了看,然后吸了吸鼻子,什么话都没说,转身钻进马车里,示意周围的护卫回城。

    一场激战过后,洪家军就此在川国除名,以后这个称号也仅存在于川地的史书当中,而肖亭,则不幸地成为川国王位之争的第二个牺牲品。

    他由始至终只犯下两个错误,但却是两个致命的错误,一是他高估了自己,二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当日,肖香以朝廷的名义颁布告示,列举肖亭以及洪越天的罪状,并将两人定性为川国的乱党。

    对于这份告示,川国上下的大臣们无一人敢提出异议,包括那些原属于肖亭一系的大臣。现在,没人敢与肖香对着干,很简单,谁掌握了军权谁就掌握了话语权,现在,都城附近的中央军几乎都在肖香的控制之下,谁要是傻到继续和她作对那无疑是在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开玩笑了,谁又敢冒这样的风险呢?就算对肖香有不满,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肖亭和洪越天是死了,但肖香并没放过他俩的家人。对于洪越天,肖香十分决绝,毫不留情地下令诛杀九族,彻底根除洪家一系。

    至于肖亭,肖香还多少念及一点血缘的亲情,对肖亭的家眷也算是网开一面,没有滥杀,但也没让他们好过,有官职的全部罢官,朝廷永不录用,有爵位的全部削爵,贬为庶人,有家财、资产的全部收归国库,流放到川国的偏远地区。

    肖香的铁血手腕给了肖亭和洪越天这两大势力毁灭性的打击,而且牵连甚广,涉及到的人也太多了,即永除了后患,也让肖香在川国树立起威望,至少无人再因为她是一女子就轻视于她。

    另外,肖亭和洪越天的下场也确实起到了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功效,现在仍留在昭阳城的十二路诸侯可谓是人人自危,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稍有个风吹草动便吓得六神无主。

    他们现在唯一所能指望的只有肖渊,而肖渊倒也愿意接受他们的倚仗。

    笼络到这十二路诸侯,是还不够让他具备与肖香相抗衡的实力,但能让他手里多一只很重要的筹码,他可以忍而不发,哪怕先让肖香坐上王位,他以后再寻机叛乱也不晚。

    肖渊与肖亭最大的不同是他更能隐忍,他不在乎一时的得失,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以后打算。

    所以,当肖香趁着剿灭肖亭和洪越天一系树立威望的时候,肖渊也没闲着,一是笼络各路诸侯,二是在朝中拉拢大臣,但凡是对肖香心存不满的,他都会想方设法地拉到自己这一边,而且他很聪明的不急着打出与肖香对抗的旗号,只是笼络人心,将那些对他有用的甚至是暂时没有的人尽可能多的拉拢到自己的周围,慢慢来形成一股势力庞大的派系。

    他以为自己做事够忍让够隐秘了,但仍没能逃过肖香的眼睛,在肖香看来,自己的这位二王兄即没胆量又没气魄,只能在暗中耍些见不得光的伎俩,难成大气。

    在与洪家军一战后的第三天,肖香以个人名义邀请肖渊和十二路诸侯一同到她的公主府赴宴,算上对他们鼎力相助的感激,也算是庆功宴。

    接到肖香的邀请,这十二位侯爷皆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肖香所设的酒宴不会那么简单。他们不约而同地来找肖渊,询问他的意见。

    肖渊做了一番分析,诸侯们的顾虑没有错,肖香确实不会无缘无故的宴请自己和各路诸侯,她一定是有所图谋,但她究竟在图谋什么呢?要说其中有诈,可城外的中央军没有异动,自己和诸侯也没有罪状落到她的手里,她不可能毫不理由的把自己和诸侯们一并杀掉,她要是敢这么做的话,全天下的川人都会对她口诛笔伐,肖香那么聪明,不会做这样蠢事。

    那她又为什么设宴呢?肖渊思前想后,最终只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那就是肖香想说服自己和诸侯支持她登顶王位。

    想明白这一点,肖渊心中暗笑。其实自己和诸侯支不支持她都无所谓,目前她的势力最大,获得的支持也最多,登顶王位已成定局,只不过有自己和诸侯的支持,会让她的继位变得更加正统,面子上更加好看罢了。肖香这鬼丫头现在是面子和里子都想要,既然如此,自己卖她一个顺水人情又有何妨?

    肖渊根据自己的判断,决定接受肖香的邀请,他做出了表态,诸侯们也就放下心来,纷纷表示随他一同赴宴。

    长话短说,当晚,肖渊和诸侯结伴而行,一同来到肖香的公主府。

    他们刚进到公主府内便感受到气氛不对劲了,公主府里到处都是军兵,到处都是护卫,尤其是进入前庭的大院,偌大的空间里几乎都看不到空地,全是盔明甲亮、肋下跨剑的武士,黑压压的一片,分不清个数,一个个还目露凶光,杀气腾腾,这哪像是宴会的守卫,更像是来打仗杀人的。

    见此情景,诸侯的心又立刻悬到嗓子眼,边往前走,腿肚子也边转筋,冷汗不时地滴落下来。走在肖渊身旁的长山侯肖义颤声说道:“二公子,这……这里有点不对劲啊!”

    看到这般兵甲如林的场面,诸侯惧怕,肖渊反而放下心来。

    他微微一笑,淡然说道:“长山侯不必担心嘛,如果当真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那么这些军兵就不会摆在明面上,而是要藏于暗处了。”

    哦?听他这么一说,诸侯们面面相觑,仔细想想也确是这么个道理。肖渊胸有成竹地含笑说道:“虚张声势罢了,只这样的阵仗就把各位吓倒,那么,香妹可就称心如意了。”

    “原来如此,臣等明白了。”诸侯们长松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显得自然了许多。

    走进公主府大堂,举目一瞧,里面还真够热闹的,肖香居中而坐,在她的右手边,业已坐满了川国的将领们,其中有张思图、任放、布英、杨召、吕尤等将,而她左手边的坐席都是空着的,那显然是为肖渊和诸侯所预备。

    看到他们进来,众将们纷纷起身拱手施礼,肖香则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随意地摆摆手,笑吟吟说道:“王兄和各位侯爷总算是来了,本宫已等候多时,快请入坐吧!”

    肖香是妹,肖渊是兄,即便肖香是地主,按尊卑礼仪,她也应把肖渊让到上座。可她坐在那里连起身都没起身,更没有让座的意思,这让肖渊暗皱眉头,肖香现在好大的架子啊,真的把她自己当成大王了。

    心里不痛快,肖渊并未表现在脸上,他微微一笑,说道:“让香妹久等了,为兄实在抱歉。”

    “王兄客气了。”

    寒暄之间,肖渊和诸侯纷纷在空席上落座。他们刚刚坐好,肖香便拍了拍巴掌,扬声说道:“上酒菜!”

    随着她的话音,侍女从外面纷纷走了进来,将一壶壶的美酒和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端了进来。

    等侍女斟满酒后,肖香首先拿起酒杯,站起身形,将杯子高举过头顶,而后,将其倾洒于地,洒完酒后,她方对下面的众人说道:“这第一杯酒,当敬大王兄,纵然他有错,但他终究是本宫的王兄,血浓于水啊!”

    (未完待续)

终卷第八十二章

    终卷第八十二章

    听闻肖香的话,肖渊立刻站起身形,将杯中的酒水倒在地上,见状,在场的众人也都纷纷起身效仿。

    肖香重新落座,端起第二杯酒,对肖渊和诸侯说道:“这次,本宫还要多谢二王兄和各位侯爷的鼎力相助,若无诸位的帮衬,只怕朝廷想平定洪越天之乱也要颇费一番工夫呢!”

    肖渊和诸侯急忙拿起酒杯,笑道:“香妹,一家人就不用再说两家话了嘛!”“是啊,公主殿下太客气了。”

    肖香仰面而笑,说道:“干!”

    “干!”

    众人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肖香恍然想起什么,对肖渊和诸侯喜笑颜开地说道:“对了,本宫还有一样礼物送给各位。”说着话,她抬起手来,啪啪拍了两声巴掌。

    很快,有侍卫从外面走了近前,手中还捧着一只方方正正的锦盒。

    侍卫一直走到肖香近前,然后将锦盒放到桌案上,躬身退了下去。肖香满脸的笑意,拍拍锦盒的盖子,看向诸侯,笑问道:“各位侯爷可知其中装的是什么?”

    能被肖香当众显摆的自然一定是罕见的奇珍异宝,诸侯满脸堆笑,猜什么的都有,不过肖香始终摇头,表示他们说得都不对。

    最后,还是肖渊含笑道:“香妹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快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吧!”

    “好!既然王兄开口了,诸位就来一观吧!”说话之间,肖香向一旁的贴身护卫甩下头。

    护卫走上前来,将锦盒的盖子缓缓拿掉。在拿掉盒盖的一瞬间,锦盒的四壁也随之全部散开,再看锦盒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颗苍白无血的人头。

    看到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颗断头,在场的众人无不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诸侯,身子同是一震,有好几人都惊叫出声。

    肖渊更是一蹦而起,两眼瞪得溜圆,眨也不眨地看着肖香,惊问道:“香妹这是何意?”

    肖香微微一笑,垂目看着桌上的断头,幽幽说道:“此为乱党洪越天的首级,此贼胆大妄为,私自携兵回都,与大王兄串通一气,祸乱朝廷,其人可恶,其心可诛,平灭洪越天一战,诸侯皆功不可没,本宫自然要让各位侯爷看看此次平叛的成果。”说着话,她眉目一斜,瞥向肖渊,笑问道:“二王兄以为王妹又有何意呢?”

    肖渊先是看看肖香,再看看桌上的断头,沉默好一会,他方干笑一声,又慢慢坐了回去。在场的诸侯则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不知不觉间,都已是汗流浃背。

    洪越天的罪名按在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头上都是成立的,今天,肖香能以这样的罪名致洪越天于死地,那么明天,她也可以用同样的罪名除掉自己,要说诸侯心中不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肖义颤巍巍地欠了欠身,拱手说道:“公主殿下,老臣……老臣打算近日便率军回长山……”

    他话还没说完,肖香已仰面而笑,摆手说道:“王叔急什么嘛,既然都已来到昭阳,就多住些时日吧!”

    长山侯肖义和肖香属同宗,论辈分的话,他的确比肖香高一辈,后者称他为王叔倒也没错。

    只不过肖义被她叫的整个心都缩成一团,汗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肖香收回目光,话锋突然一转,又道:“最近,实在是我国的多事之秋,北面有风国虎视眈眈,西面的贞人叛乱不断,南面又是水灾频发。就在昨日,秀阳郡郡首高誉高大人给朝廷发来急书,秀阳郡连日大雨,天江洪水泛滥,现已殃及秀阳郡全境,请朝廷拨出钱粮救灾。”

    诸侯不明白肖香为何突然说起秀阳郡受灾一事,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肖渊眼珠转了转,接话道:“香妹,可是现在国库空虚,不够救灾所需?”

    听了他的话,诸侯才恍然大悟,原来肖香是在敲自己的竹杠,但话说回来,只要能保住脑袋,损失点钱粮又算得了什么?长山侯肖义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公主殿下不必忧心,既然是朝廷有难处,我等列侯理当鼎力相助。”稍微顿了顿,他立刻又说道:“微臣愿出五……八十万两银子,救济秀阳郡的灾民!”

    他话音刚落,又有诸侯相继起身表态,人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数目最少的也有五十万两。

    肖香哈哈大笑,说道:“谢谢,本宫先谢谢各位侯爷的解囊相助,不过,救济受灾百姓的钱粮,朝廷还是能出得起的,本宫之所以在这里提出此事,要说的是,单单的救灾是治标不治本,我国南方每逢多雨时节便洪水泛滥,年年受灾,又年年赈灾,太消耗我国的钱粮和国力了。”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修渠!”肖香正色说道:“在天江和尚江之间修一条大渠,将天江之水引到尚江,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天江易洪水泛滥的顾虑,又解决了尚江日益干枯的隐忧,此乃造福两地百姓之事,也是先王未来得及完成的遗愿啊!”

    诸侯闻言,无不倒吸口凉气,天江和尚江是川国南方最大的两条水系,正如肖香所说,天江流经之地多雨,洪水泛滥是常有之事,而尚江则在逐渐干枯,许多支流已然消失不见。

    若是能在天江和尚江之间挖凿出一条大渠,那当然是好,可将天江多余的水引到水源不足的尚江里,只是,这天江和尚江之间相距何止千里,要将这两条大江贯通,那得是多大的工程,得消耗多少的人力和财力,不是几百万、几千万两银子就能解决的。

    就算当初肖轩活着的时候,也只敢想一想,充其量就是把这构想拿到朝堂上和众大臣磨磨牙,而不敢真的去实施,现在倒好,听起来肖香似乎有开凿‘天尚大渠’之意。

    诸侯皆认为这事太不靠普,但却无人敢站出来表示反对或质疑,他们自身都难保,又哪敢公然和肖香唱对台戏。

    见诸侯都是垂着头,沉默不语,肖香慢慢皱起眉头,疑问道:“怎么,诸位侯爷都不赞成开凿天尚大渠之事吗?都不愿意完成先王的遗愿吗?”

    听她这么问,众人的身子同是一哆嗦,急忙抬头说道:“不、不、不,公主殿下误会了,此乃造福我国南方百姓的大好事,臣等又怎会反对呢!”

    肖香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说道:“这么说来,各位侯爷都支持本宫的决议了?”

    “正是!”

    “但光是口头上的支持,只怕还不够吧!”肖香慢悠悠地说道。

    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肖义一恨心,一咬牙,拱手说道:“为了帮公主殿下完成先王的遗愿,老臣……老臣愿捐助……三百万两!”

    后面的三百万两是肖义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脸都变成了酱紫色,他这已是倾家荡产的往外捐了。

    听他说要捐助三百万两,另外的那些诸侯们都在心里暗暗骂娘,你一下就喊出三百万两,又让自己该怎么说?

    诸侯们硬着头皮,也纷纷喊出一个连他们自己都难以接受的天文数字。

    看着一个个如同被割肉的诸侯,肖香心中暗笑,但在脸上一点也没有表露,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国库充足,缺是并不是银子啊!”

    “那……可是缺粮?”

    “哈哈!”肖香大笑,说道:“我川国土地肥沃,又何时缺过粮?”

    “不知……现在朝廷究竟还缺什么?”

    “人!”肖香双目眯缝起来,幽幽说道:“现在我国最缺的就是劳力!只要有了充沛的劳力,开凿天尚大渠也就变得易如反掌了。诸位侯爷应该都清楚,我国现在内忧外患,实在抽调不出那么多的劳力去开凿天尚大渠,本宫的想法是,各位侯爷的家族军可暂时借交于朝廷,等朝廷完工了天尚大渠之后,再将家族军归还于各位侯爷,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啊?”

    啊?等肖香说完,诸侯乃至肖渊的脸色同为之大变。

    原来,这才是肖香设宴的目的,她不是要致诸侯于死地,也不是想敲诈诸侯一笔钱粮,而是要削夺诸侯手里的兵权。难得的是,她竟然还找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公主殿下,这……这……”肖义本能的站起身,看着肖香,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何是好。家族军可是他们的命根子,是他们每个家族经过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一点点累积下来的资本,现在肖香狮子大开口,要他们把家族军全都贡献出来,拉到天江和尚江一带去充当劳力,开凿什么狗屁的天尚大渠,他们哪能接受得了?

    看着站在那里脸色变换不定的肖义,再瞧瞧其他那些和他差不多表情的诸侯,肖香面带笑意,也不说话,只是夹起一根筷子,似别有用心又似随性地轻轻敲打着桌案上洪越天的断头。(未完待续)

终卷第八十三章

    终卷第八十三章

    大堂里静得鸦雀无声,人们大眼瞪小眼,都在看着肖香。肖渊和诸侯谁都没有想到肖香会如此狠毒,设宴为假,削夺兵权才是真。

    就连对面的众将也是暗暗咧嘴,事先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肖香也没有向他们透露过半点风声,他们也都感到奇怪,好端端的公主怎么会想到宴请诸侯呢,原来是为了夺兵权。

    最先打破沉寂的还是肖香。见下面的众人都不说话,肖香依旧晃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面前的断头,慢悠悠说道:“洪越天还真是个蠢夫,活到他这把年岁,能享尽荣华富贵、颐养天年、儿孙满堂就已是件美事,但他偏偏要去追逐名利,现在连命都丢了,就算得到再大的名与利又能如何呢?有命去争,没命享受,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可悲可叹之事!”

    她的话,字字如刀,插在在场每一位诸侯的心头上。众人心知肚明,肖香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人们坐在铺垫上的身躯也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罢了!肖义在心中长叹一声,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红着眼圈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肖香面前,跪地叩首,说道:“既然是公主殿下屈尊相求,老臣不敢抗命,老臣……老臣愿将麾下的……麾下的八万将士献于朝廷,归朝廷调遣……”说到最后,老头子已实在说不下去,伏在地上,呜呜地低声哽咽起来。

    如果说让他们献出家财,等于是在割肉,那么让他们交出兵权,就如同是在掏心挖肝。

    肖香闻言,眼睛顿是一亮,她手中的筷子脱手而落,下意识地向前欠了欠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伏地不起的肖义,过了好半晌,她才恢复正常,身子慢慢后倚,又变回挺胸端坐的姿态。

    有肖义带头,另一位肖氏宗亲武冠侯肖勇走到肖义身旁,也跪了下来,颤声说道:“微臣……也愿将麾下的六万将士交于朝廷……”

    对于诸侯而言,手里的军队是他们的命根子没错,但毕竟不是他们的命,在性命攸关之际,要从中取舍的话,他们只能选择保命,放弃手中的兵权。

    随着肖义和肖勇站出来表了态,其他的诸侯也都纷纷离席,表示自己愿接受肖香的号令,交出兵权。

    看着诸侯一个又一个的向肖香妥协服软,一旁的肖渊可彻底傻眼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次的赴宴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诸侯之所以能成为他手中最重要的筹码,完全是因为诸侯所掌握的家族军,现在诸侯把兵权都上交给了朝廷,那诸侯也就变得毫无利用价值了,甚至连朝中的大臣都不如。

    他膛目结舌地坐在那里,良久回不过来神。这就是肖香的可怕之处,杀人不见血,只谈笑之间,便把肖渊手中最重要的一只筹码拿了过去。

    见下面跪倒一片诸侯,肖香含笑起身,绕过桌案,来到诸侯面前,将众人一一搀扶起来,动容地说道:“诸位侯爷不愧是我大川的栋梁,在我川国危难之际,如此鼎力相助,本宫实在感激不尽,诸位侯爷也请受本宫一拜!”说话间,肖香倒退两步,拱起手来,恭恭敬敬地向诸侯深施一礼。

    她现在是打心眼里感激诸侯,如果他们硬是不肯交出兵权,肖香没有办法,只能大开杀戒,真到了那一步,川国不知道会流多少血,会乱成什么样子,等自己坐上王位之后,也必会被人扣上暴君、妖女的帽子。但现在好了,诸侯主动交出兵权,这个困扰了川国数百年的难题也终于得到解决,自己非但不会被骂成暴君,反而还会成为被后世传颂的圣君明主。

    看到肖香向自己施礼,诸侯无不吓了一跳,刚刚站起来的众人又纷纷跪回到地上,惊呼道:“公主殿下折杀微臣!”

    肖香挺直身躯,面带笑意地伸出手来,含笑说道:“还请各位侯爷交出兵符!”

    她是把先兵后礼和先礼后兵用到了一起,心思缜密又诡异,令人难以琢磨。诸侯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人们才纷纷伸手入怀,将各自的兵符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的兵符都很宝贝,如同珍宝一般,有些是用红绸包裹,有些是用黄绸包裹,诸侯皆是手指颤抖着打开包在兵符外面的绸缎,双手捧起,颤巍巍地递给肖香。

    诸侯的兵符大多为铜制,上面雕塑着各种猛兽、祥兽,还烙印有各家族的徽章。十二路诸侯,十二只兵符,肖香想接也接不过来,她侧头向左右的贴身护卫使个眼色。

    护卫们会意,一个个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托盘走上前来,将诸侯手中的兵符一一放到托盘上。

    有了这些兵符,也就等于拥有了对家族军的指挥权。肖香环视摆放于托盘上的兵符,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转身走回到座位上,振声说道:“既然要充当劳力,军械、军备已然无用,理应置于国库保存。”说着话,她看向另一边的众将,说道:“张思图听令!”

    “末将在!”张思图身子一震,急忙快步出列,插手施礼。

    肖香从托盘中拿出两只兵符,沉声说道:“张将军,你率你部兵马,立刻去往长山侯和武冠侯二军驻地,接管两军的军械、军备,并要照顾好这两军弟兄的寝居和饮食,明白吗?”

    “是!末将明白!”接管军械、军备,说白了就是缴械,照顾寝居和饮食,说白了就是软禁,张思图当然明白肖香的意思,他不太确定地问道:“公主殿下,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立刻就去!”肖香斩钉截铁地说道。

    “末将遵命!”张思图跨步上前,接过肖香递给他的两只兵符,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布英听令!”肖香的目光一转,又看向布英。

    “末将在!”布英撩征裙大步走出来。

    肖香又拿起三只兵符,说道:“布英将军,由你部来接收赤山侯、青云侯、东原侯三部的兵马,和张将军一样,务必要清点清楚此三军的军械军备,妥当安置三军弟兄,若是出现半点散失,本宫唯你是问!”

    “公主放心,末将必当全力以赴!”布英接过肖香递他的三只兵符,大步流星地走出大堂。

    而后,肖香又先后点到杨召、吕尤、放任三将,将余下的兵符分交于他们三人。就这一会的工夫,十二路诸侯麾下的数十万兵马便被肖香分摊殆尽,全部被中央军控制起来。

    如此的手腕,如此的雷厉风行,又如此的精明算计,恐怕连男子也未必能比得上肖香。

    把家族军一事处理妥当,肖香也是如释重负,如同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巨石被搬掉,整个人显得轻松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是虚情假意,而是发自内心的,看起来甚是灿烂。

    川国的诸侯远不止他们这些,各地的家族军加到一起也远不止几十万,不然的话,家族军也不可能成为川国的心腹大患,成为历代国君的一块心病,不过,洪越天和这十二路诸侯绝对算得上是川国全部诸侯的领头人,砍掉了他们手上的兵权,其它的那些小诸侯也就不足为虑,只能任由朝廷宰割了。

    列代先王没有解决的难题,在肖香的手里得到了解决,她自然也会骄傲,也会洋洋自得,这是人之常情。

    肖香向诸侯连连挥手,笑容满面地招呼道:“诸位侯爷快请入坐,今日,本宫要与诸位一醉方休!”

    她现在是志得意满,但诸侯的心情只能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人们哪里还能喝得下酒,一个个就好像霜打的茄子,全都蔫了。

    看众人精神萎靡不振,肖香嘴角缓缓扬起,拿起酒杯,猛的站起身形,冲外面大声喝道:“大川雄壮,国运长兴!”

    随着她的喊喝声,站于大堂外面密密麻麻的数千将士齐声呐喊:“川!川!川!”

    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让在座的诸侯无不是身子打颤,两腿转筋,人们再不敢装聋作哑,纷纷高举酒杯,齐声说道:“微臣敬公主殿下!”

    “呵呵,哈哈——”肖香先是轻笑,很快又变成了仰面大笑,举起杯子,将其中的酒水一口喝干,那股英姿飒爽的风采,令人目眩,只可惜在场的众人没心情去欣赏肖香的美,只由衷感到她的可怕,人们的心头上也布满了阴霾。

    等宴会结束后,肖香仍不肯放诸侯离去,而是以他们喝得太醉,怕路上会发生意外为借口,将诸侯全部留在公主府,让他们今晚就住在公主府里。

    现在正是中央军接管家族军的关键时刻,她当然不会把诸侯马上放回去,万一诸侯反悔,发生变故可就麻烦了,至少要等到中央军把家族军全部接收完毕后,方能放诸侯离开。

    肖香的精打细算在这时才算是完全显露出来。

    对肖渊,她倒是没挽留,亲自把肖渊送出公主府,其热情与恋恋不舍的姿态,好像她与肖渊的感情有多深厚似的。(未完待续)

终卷第八十四章

    终卷第八十四章

    肖香将十二路诸侯麾下的数十万众家族军退去戎装,全部充当开凿水渠的劳力,可谓是一举两得,即消除了川国的隐患又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同时还造福了川国南方的百姓。

    在肖香全面解除家族军的第三天,川国的众臣便大张旗鼓地向肖香展开劝进。

    肖香现在已牢牢掌控了川国的军政大权,而且她自己也有继承王位的意愿,群臣的劝进其实就是走走形式罢了。

    当然,肖香也免不了俗套,群臣三次劝进,她三次婉拒,直至第四次劝进的时候,肖香才‘勉为其难’地接受。

    至此,川国的新一任君主正式诞生,难得的是,肖香还成为了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君主。

    肖香登顶王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消除王室同族对她的潜在威胁。

    她把肖渊、肖玉、肖鹏等兄弟姐妹全部封了侯爵位,看上去,她似乎很仁义,没有滥杀手足宗亲,还将其全部封了侯,但实际上,她没有给他们半寸封地,也没让他们掌握到任何实质性的权利,而且还严禁他们离开都城,这些公子、公主们的侯爵位倒是彻彻底底的成了空头衔,反过来自己还被肖香软禁在了都城之内,完全生活在人家的掌控当中。

    肖轩病故后,川国轰轰烈烈的王位之争就此告一段落,肖香在众多的兄弟姐妹当中脱颖而出,这固然与她自身过人的能力有关系,也有幸运和机缘巧合的成分存在。

    等肖香处理外朝廷内外种种的隐患之后,才倒出手来,对付贞地的叛乱。

    而耽搁了这么久,现在贞地叛乱的形势已与以前大不相同。

    李舒自从得到风国的暗中资助后,军备、钱粮可谓是样样充足,实力扩充得极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兵力又激增到二十多万。

    这时候李舒的自信心也空前膨胀,不再满足一城一县的争夺,矛头开始直指贞西的泾谷、番条、白南三郡。

    李舒早就订下以贞西做为根基,然后再逐渐向东扩张,最后完成收复整个贞地的战略构想,只是此三郡驻扎有大批的川国中央军,其中包括川国的第九、第十一、第十六、第十七四个军团,总兵力有四十余万众。

    若想以二十多万的兵力战胜四十多万的川国中央军,即便是贞人也很难能做到。不过李舒倒是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他率领麾下叛军,首先对白南郡展开进攻。

    川国驻守白南郡的是第十七军团,在贞西四个军团当中,第十七军团兵力最少,刚好是十万人,战力又最弱,统帅也不是太出名的将领,一位名叫董勃的中将军,名不见经传。

    另外,十七军团最让李舒藐视的是它在白南郡没有防御重心,兵力全部分散在各县各城镇,东一波,西一波,很容易给叛军逐个击破的机会。

    出于这些原因的考虑,李舒率先进攻白南郡,与川国的第十七军团展开正面交锋。

    贞地中部的叛军竟然流窜到贞西,主动来攻白南郡,这确实是川军万万没有想到的。战事一开始,以李舒为首的叛军便势如破竹,长驱直入,直直插入白南郡的腹地。

    虽说第十七军团于白南郡各地的守军都有殊死抵抗,但最终都因兵力太少,寡不敌众,被迫撤离驻守之地。

    仅仅才半个月的时间,叛军便由白南郡的最东面一直打到白南郡的最西面,再往西去,就已出了贞地,进入与贞地相接壤的番邦——齿越。

    在打通边境之后,李舒立刻派出使节,去往齿越,拜见齿越国王虚伊曼,请他出兵增援。

    当年贞国与西境的番邦争战不断,齿越便是贞国众多敌国中的一个,只是在后来的征战当中,入侵贞国的齿越军被贞军杀得大败,贞军趁胜追击,一举攻入齿越国境内,并由边境一路烧杀抢掠,直接打到齿越的国都,最后*得齿越国王交降书、递顺表,向贞国俯首称臣。齿越投降之后,贞军便悉数撤回本国,没有霸占齿越的一城一镇,其一是地方太小,当时雄心勃勃的贞国还没将其看在眼里,其二,别看贞国在其它公国眼中是个野蛮之国,和番邦蛮族差不多,但贞国自己可是自视甚高,不屑去占齿越这样未开化的番蛮之地。

    对于贞国的‘宽宏大量’,齿越十分感激,就此与贞国交好,而且齿越也真是被贞人打怕了,打心眼里惧怕贞人,也敬重贞人。

    后来,贞国被灭,原本一向安分的齿越又开始蠢蠢欲动,不时出兵进犯边境,川国无奈,只好在与齿越接壤的白南郡驻扎下一个军团来守边。

    虽说贞国是被川国所吞并,但齿越人并不怕川人,对其更无敬畏之意,但身为叛军的李舒派出使节到了齿越后,却被齿越人奉为上宾,以国宾之礼待之,齿越的国王亦是亲自接见了叛军使节,听说原贞国的王族后裔李舒欲光复贞地,向齿越救援,虚伊曼当场做出承诺,愿派出三万精锐之士援助李舒,只要白南郡归李舒管辖,齿越以后绝不冒犯。

    从齿越顺利借来三万精锐,让李舒的实力又得到大副提升。而后,叛军在白南郡全境四处扫荡川军,直接把川国的第十七军团打出白南郡,*逃到番条郡境内。

    一举攻克白南郡全境,令叛军上下群情鼓舞,当地的贞人百姓更是纷纷来投,一时间,叛军的势头如日中天。打得顺风顺水的李舒信心更足,随即开始筹备对番条郡的进攻。

    在叛军里,也不全是贞人,其中还有风人,当初按照唐寅和李舒的约定,风国在叛军里是设有监军的。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位监军就是陶元丰,他是靠风国的征武令起家的,别看年纪不大,才三十出头,但参与过的征战太多了,从对宁征战时就跟随在唐寅的身边,可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这么多年过去,陶元丰也由当年的无名小卒成长为堂堂的中将军。

    李舒打白南郡的时候,陶元丰是支持他的,而现在李舒要攻打番条郡,陶元丰则表示反对。

    番条郡是贞西三郡中守军数量最多的一郡,本来就驻扎有两个军团,现在十七军团残部又逃到了番条郡,那里的兵力已相当于三个军团。

    叛军是在白南郡把十七军团打得大败,但在大大小小的战斗当中,十七军团的伤亡连超过千人的次数都少,看到己方不敌之后,其将士立刻选择撤退,所以在这么多场战败当中,十七军团的主力未伤,兵力仍多达八、九万人。现在,川国的第九、第十一、第十七军团在番条郡境内聚集一处,叛军再去攻打番条郡,想取胜已是难上加难。

    陶元丰的意见是,己方应绕过番条郡,先取十六军团驻守的泾谷郡,打下泾谷郡后,己方便可由白南和泾谷二郡同时发兵,一南一北两面夹击番条郡,最大限度地分散番条郡境内川军兵力。

    对于陶元丰的建议,李舒还是很重视的,也有认真听取,但最终还是认为他太多虑了,己方现在是胜势,气势如宏,而川军现在是败势,士气低落,纵然番条郡境内的川军兵力众多,但也不足为惧。

    李舒并未采纳陶元丰的战术,坚持己见,毅然发动了对番条郡的全面进攻。

    只是在这场战役当中,叛军一开始的进攻就受到巨大的阻力,番条郡境内的川军拼死抵抗,与叛军展开了血战。

    番条郡一战,双方拼杀得异常激烈,当真到了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地步,叛军是步步紧*,川军则是寸土不让,双方对每一座城邑甚至每一座村镇的争夺都投入了重兵。

    此战经历一个月后,叛军也仅仅在番条郡境内推进了百余里。

    这时候,叛军已呈现出疲软之势,连续的攻坚战也让叛军打得甚感头疼,恰巧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关键时刻,川军那边有了打正面决战的意图。川国的第九军团全部、第十一军团半部、第十七军团半部合计二十万的大军全部聚集在番条郡的望西平原。听闻消息的李舒认为战机来了,立刻下令,召回各路出击的兵马,合兵一处,赶往望西平原,与川军主力决一死战。

    川军早到,在那里是以逸待劳,而叛军是长途跋涉而来,又经过连番争战,全军上下身心疲惫,可以说此战还没开打,叛军便已输了三分。

    李舒对此倒是满不在乎,在他看来,双方的兵力相当,只此一条就足够了,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他自信天下还没有哪支军队能在正面打败贞军。

    此战,双方都把全部的主力投入进去,两边的人马皆在二十万左右,这也是贞地叛军作乱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交锋,甚至连在番条郡默默无闻的望西平原也因此战而变得名扬天下。

    等到双方的战斗正式展开,望西平原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场,双方针尖对麦芒的军团会战让整个平原都变成了人间地狱。

    战斗当中,一个兵团的将士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投入到战场上,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等一个或几个时辰过后,抬下来的要么是尸体,要么是缺肢断臂的重伤兵。(未完待续)

终卷第八十五章

    终卷第八十五章

    望西平原一战,川军摆的是最典型的进攻阵型——锋矢阵,第九军团做为主力,在全军中充当先锋,如同箭头一般顶在最前面,第十一军团和第十七军团作为辅军,如同箭尾一般随后策应,协防第九军的两翼。

    川军的整体阵型是有守有攻,分工明确。反观叛军,则是毫无章法的人海战术,叛军当中,系统学过兵法的人几乎没有,准确来说在其高层里是没有精通兵法战策的将才,直到现在仍保留着土匪作风,打起仗来就是一窝蜂的往上冲。

    碰上一般的敌人,以贞人那骁勇善战的传统和不怕死的劲头,即便没有阵法也能把敌人杀得大败,但是碰上正规的中央军,而且还是军团会战,不讲究阵法的弊端便完全暴露出来。

    在军团战中,单兵战力所能起到的作用太有限,讲究的是各军团之间的整体配合以及对阵法掌握和运用的熟练程度,这些都是正规川军的强项,又恰恰是叛军的最弱项。

    所以在双方兵力相当的情况下,贞军由一开战就没占到上风。说起来也就是贞军,能在这种毫无章法、一窝蜂往前冲的战术下还能与川军战个不相上下,并且还与其展开长时间的耗战,换成其它地方的人,若是一群这样的乌合之众,别说是二十万,就算是二百万也早就被川军杀得大败了。

    在后面随李舒观战的陶元丰,此时眉头已拧成个疙瘩,看着乱马营花如同没头苍蝇似的贞军,他暗暗摇头,这可是军团会战啊,贞军怎么还像是打乱战一般?

    他对李舒说道:“大将军,川军用的可是攻击力最强的锋矢阵,我军当以偃月阵破之才是!”

    偃月阵,阵如其名,整个型阵如同弯月一般,中间内凹,两翼凸起,此阵侧重于两翼的进攻,刚好能避开川军锋矢阵中央突破的锋芒,由两翼猛击川军的软肋。

    不过李舒接下来的话让陶元丰彻底无话可说。“啊,陶将军,不知,何为偃月阵?”

    “……”陶元丰在心里已开始骂娘了,你他娘的连什么叫偃月阵都不知道,还打个什么仗?毫不讲究阵法的贞军能在川军的锋矢阵面前坚持这么久,也真堪称奇迹了。

    他憋了好半晌,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大将军,此战……我军实难取胜,还是,还是暂且撤军吧!”

    “哈哈——”李舒仰面大笑,挥手说道:“陶将军,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偃月阵,我们贞人打仗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不讲什么阵法,只讲成败,只讲勇往直前,斩杀敌贼,要么敌死,要么我亡,在我贞人里面,只有马革裹尸的勇士,从没有不战而退的懦夫!”

    李舒的话让周围众多的谋臣、武将们纷纷大点其头,这也正是贞军一直以来的传统。见状,陶元丰不再说话,心里在暗骂,所以说,也活该你贞国被灭国,如此异类,死不足惜。

    贞军硬是以乱战的方式与阵型齐整的川军打了个旗鼓相当,在这陶元丰看来,也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战斗还在持续,而且像是无休无止的持续。顶在前面的兵团都是成编制的被打光,但立刻又有新加入战斗的兵团顶上前去,双方将士的伤亡也都呈直线上升。

    天色在川贞两军的激战当中渐渐变黑,双方皆无退兵休战的意思,随即展开挑灯夜战。

    这时候,贞军开始落于下风,川军在阵法上的优势逐渐显露出现,只不过落于下风的贞军所表现出来的劣势也不是很大,仍能咬牙继续坚持。

    夜战的激烈程度远不如白天那么强,但双方在战斗中的伤亡仍不少。

    而后,双方的战斗又进入到第二天。第二天战斗的局势和夜战时差不多,川军占优,贞军处于劣势,冷眼一看或许还不太明显,但通过双方阵地的变化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了,川军向前推进了一里多,而贞军则是被*退一里多地。

    看眼着贞军已开始渐渐不敌,接下来的战斗只会让贞军的劣势越来越大,伤亡也会越来越多,作为监军的陶元丰再一次向李舒提议,全军暂且撤退,择机再与川军决一死战。

    可李舒的回复依旧,誓死不退,宁马革裹尸还,也不临阵退缩归。李舒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贞人的狠劲让陶元丰彻底没辙了,人家是全军统帅,他不下令撤退,自己也没办法。

    双方的激战经过一昼夜进入到第三天。

    打到这个时候,双方皆是筋疲力尽,早已把自己会的战术全部用光,拼的已经不再是战力战术、配合或阵法了,完全是比双方将士们的意志力。

    贞人的长处终于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坚韧不屈、凶残斗狠,能忍得住伤痛,能抗得住对死亡的恐惧,脑中没有多余的念头,甚至都不会出现逃跑这两个字,只有求生的**,要么杀敌,要么被杀。

    在这一点上,川人远不如贞人,或者说没人能比得上贞人。

    连续恶战三天,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残肢断臂,都是血肉模糊、被踩得变了形的尸体,人在这里简直已不再是人,就如同畜生一般,许多川兵的神经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前方的将士们在浴血奋战,后面则在埋锅造饭。川军讲究阵型,在激战当中可以做到兵团与兵团之间的替换,让吃饱肚子的将士们替换下那些又喝又饿的将士,但贞军这边没有阵法可言,冲在前面的将士们根本就下不来,他们若想要脱离战斗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结束这场战斗。

    但是战斗已打了三天,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打多久呢,而在前面拼杀的贞军将士也会喝、也会饿,为了有体力继续作战,为了能活命,他们必须得吃东西,喝东西,可是身处于战斗的最中心,他们又能到哪里去找填饱肚子的东西?

    这时候,贞军将士做出令对面川军目瞪口呆、头皮发麻的举动,人们将战场上遍布的尸体肢解成一块块,然后拿起来大口的啃食,再看那些贞军,眼睛是红的,脸上红的,连牙齿都变成了血红色,人们一边喝着人血,啃食着人肉,一手还拿着武器,囫囵不清地怪叫着继续扑向川军。

    在一向以最高文明自居的川人眼中,对面的贞军哪里还是人,是野兽、是恶魔,反正就不像是人。

    有很多神经已到崩溃边缘的川军看到贞军人吃人的恐惧场面,甚至有贞人像疯狗似的扑到川人身上咬断其喉咙,吸食其鲜血,神经彻底崩溃,尖叫着不管不顾的向后方逃去。

    如此场面,让和贞军处于同一阵营而且还远离战场的陶元丰都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简直就是一支魔鬼军团,如果此时的川军换成风军,恐怕也会像现在的川军这样,被恐怖的贞人成群成片的吓跑吧……

    扶植贞人,当真是养虎为患啊,如果真让李舒把他的势力做大做强,日后,川国固然会倒霉,但它必会成为风国的心腹大患!

    这时候,陶元丰是真真切切地对贞人产生了一股恐惧感,那是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而他现在所产生的恐惧,也直接影响到后来风国对李舒势力的态度,当然,这是后话。

    看到前军混乱,大批的军兵溃逃下来,川军那边的统帅应变极快,立刻派出督战军,稳住前军崩溃的局面。

    在督战军的强压之下,川军前军终于渐渐稳定下来,人们硬着头皮继续与对面的贞人作战。对于川军而言,此战可谓是他们这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场恶梦。

    战斗由第三天又继续到第五天,这整整五昼夜的激战,把川贞两军的战力全部打残,双方的伤亡已高到难以统计,战场的中央更是堆尸如山,人们早已不是站在地上战斗,完全是踩着尸体在拼杀。

    打到现在,连贞人那么顽强的意志力都所剩无几了,有相当多的将士已累到连武器都拿不起来,只能徒手和对面的敌人扭打,更有甚是,以累到站都站不起来,与敌人相邻而坐,边喘着粗气,边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如果照目前的态势继续打下去,双方的最后只能有同一个结果,玉石俱焚,而且打到这种地步,双方都不再是赢家,都已输得一塌糊涂。

    最后还是川军那边率先派来使者,向贞军讲和。李舒这次倒没有再坚持,接受川军的和谈,双方休战,各自退兵。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望西平原大战,终于在川贞两军筋疲力尽的情况下宣告结束。

    此战,川军的第九军团死伤殆尽,第十一和第十七军团遭受重创,二十万众的大军,最后只剩下六万多人。

    至于贞军,战损率与川军相差不多,二十多万人,最后撤走的也仅有八万来人,可以说经过望西平原这一战,川贞双方的兵力都被打残了,没有胜者,但在整体战略上说,川军是胜了,他们顶住了叛军的攻势,守住了番条郡,而贞军则输得很惨,被人家一巴掌拍回白南郡,而且兵力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接下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承受被动挨打的局面。(未完待续)

终卷 第八十六章

    终卷第八十六章

    李舒在番条郡与川军一战的战报也很快传到了风国上京。138看書文学

    看过这份战报后,唐寅大为震怒,对李舒用了四个字评价:蠢材、笨蛋。

    贞军的强项是打遭遇战、突袭战,川军的强项才是阵地战、军团会战,李舒以己方之所短去战川军之所长,不是蠢材、笨蛋又是什么?

    令唐寅气愤的当然不是死伤的那十多万贞军将士,贞人不管阵亡多少人他都不会感到心疼,他心疼的是贞军在此战中损失的军备,那些可都是风国支援贞人的,算是风国的投资。

    经此一战,李舒势力元气大伤,如果川军能在短时间内集结兵力趁势来攻,李舒势力实难存活,那么风国援助他们的军备、钱粮也就彻底血本无归,打了水漂。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唐寅现在并不希望李舒势力被川军剿灭,有李舒势力存在,可极大限度的牵制川国,消耗川国的国力,这对风国而言太有利了。

    在接到贞地的战报后,唐寅立刻召集风国的文武大臣,商议如何能让李舒势力度过这次难关,在贞地继续生存下去。

    风国的大臣们对贞地的局势也都不报乐观态度,望西平原一战,贞军打得太惨了,兵力减员大半,而川军至少还能集结起两个军团的兵力,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如果川国朝廷这时候再派出援军的话,双方的差距将会拉得更大,这已不是靠风国支援些军备、钱粮便能弥补的了。

    萧慕青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大王,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不管现在我们援助李舒多少军备、多少钱粮,恐怕都已于事无补。”

    唐寅问道:“慕青,那依你之见呢?”

    萧慕青正色说道:“直接出兵增援!”他看了看在场的众人,继续说道:“现在李舒手下的兵将已不足十万,而与其近在咫尺的番条郡和泾谷郡的川军至少还有两个军团,如果这时候川军去攻,贞人必败无疑,若想让贞人顶住川军的进攻,我国只能直接出兵增援,当然,我国的援军可以先装扮成贞人的模样,如此一来,也可避免与川国的直接交恶。”

    唐寅揉着下巴,沉默未语。邱真摇摇头,说道:“我们风人毕竟不是贞人,就算换了行头,还是能被川人一眼辨认出来。让川人知道我国出兵增援李舒势力,那无疑等同于对川国宣战,届时,我国恐怕要与川国展开全面交战,这……并非明智之举啊!”

    邱真说的这些也正是唐寅的顾虑,现在风国还没做好与川国全面交战的准备,仓促开战,很可能会步上一次惨败的后尘。

    上次之败,导致飞羽军全军覆没,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唐寅不敢再冒这样的险。

    他连连点头,表示邱真说得没错,直接出兵贞地,乃下下之策。萧慕青摇头说道:“如果我国无法做到直接出兵援助,以末将看来,李舒一党,必亡!”

    唐寅抬起手来,轻轻敲打额头,喃喃说道:“难道,除了直接出兵援助外,就再无其它的良策了?”

    梁启眼珠转了转,接话道:“既然派兵不行,我国倒是可以派将。”

    “哦?详细说来听听。”唐寅闻言,眼睛顿是一亮。

    梁启说道:“李舒势力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还不是缺兵短将,而是少个能统帅三军、运筹帷幄的统帅,如果我国能派一名统帅到贞地,接管李舒麾下的兵将,以贞人的战力,就算面对川国两个军团的强攻,也未必不能取胜。”

    唐寅大点其头,觉得梁启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叛军的统帅是李舒,可是他会打仗吗?或许他具备极高的政治天赋,很会笼络人心,鼓舞士气,但统兵打仗的本事实在太一般了。通过这次望西平原之战可以看出李舒这个人没有战略眼光,甚至都不具备一名合格统帅的自知之明,哪怕贞人是支虎狼之师,让他这样的人领导,也打不出来漂亮的战役。

    他说道:“梁启所言有理,只是,我们当派哪位将军去往贞地,接管贞军呢?”

    见唐寅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梁启急忙垂下头,一句话都没说。见状,唐寅也就明白了,梁启是不愿意去往贞地的。

    他暗暗摇头,既然梁启不想去,他也不能勉强,唐寅目光一转,又看向萧慕青、子缨诸将。不管他看谁,对方要么垂首,要么将目光转向别处,皆不与他对视。

    呵!大家还真有默契啊,竟然都不愿意去往贞地。唐寅在心中苦笑。

    其实,也不能怪风军众帅退避。首先,这仗本来就不好打,要以少胜多、以弱战强,哪是那么容易打的,若不是*到份上了,没人愿意去打这样的仗。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叛军的军权又哪是那么好接手的?风国早已经派去了监军,而且还是陶元丰这样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可是他的意见有人听吗?如果贞人肯听的话就不会有望西平原这一仗了,自己前去,若是和陶元丰一样被贞人凉到一边,那又有什么意义?

    看众将都不言语,都在回避自己的目光,唐寅是又气愤又感叹,当然,他也能理解众人的想法,沉思了好一会,他缓缓开口说道:“也罢,既然诸位都不愿意走这一趟,那么,便由我去吧!”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脸色同是一变,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大王不可!”

    唐寅摆摆手,说道:“贞人桀骜不驯,你们前去,别说接管不了叛军的军权,恐怕连出谋划策,李舒也未必会听取采纳,但由我亲自前往就不一样了,李舒还是会有几分忌惮的。”

    “可是大王,此行危险啊!”众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紧张地说道。

    “危险倒还不至于,我只是担心,我也未必能率领贞人打赢川军,所以……”唐寅说话间,转头笑呵呵地看向青羽,说道:“青羽将军就随我一同前去吧!”

    反正飞羽军已在川地被打光了,现在正重新组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青羽留在国内也是个无事可做的光杆司令,闲人一个。当然,后面的话唐寅没好意思说出口。

    唐寅主动开口相邀,青羽实在不好决绝,憋了半晌,他才勉为其难地说道:“既然大王有令,末将遵命就是。”

    自从有上次的教训后,青羽是打心眼里不愿与唐寅一块打仗,唐寅打仗善出奇招是不假,但奇招往往都和风险并存,这不符合青羽沉稳的风格,但唐寅又偏偏是大王,若起争执,青羽还只能服从唐寅,飞羽军的全军覆没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听出青羽答应得很勉强,唐寅也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满脸尴尬地干笑道:“青羽,这次去往贞地,我都听你的,你为主,我为辅……”

    他话还没说完呢,青羽已迫不及待地欠身拱手说道:“大王英明!”

    唐寅眨了眨眼睛,青羽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自己。

    经过望西平原一战,以李舒为首的贞人叛乱势力陷入险境,迫不得已,唐寅也只能亲自前往贞西的白南郡,去解叛军的燃眉之急。

    唐寅颇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的半斤八两,他率军打仗的本事恐怕比李舒也强不到哪去,所以他很聪明的拉上青羽这位天才统帅,有青羽在,他相信就算贞军只剩下七、八万人也足可以抵御住二十万的川军。

    担心被川军认出来,唐寅没有带太多的护卫,跟随他一同去往贞地的人还不足五百,其中又以暗箭、天眼、地网这些的精锐为主。

    为了隐藏身份,他们一行人还特意换上便装,装扮成商队。

    出发之前,风国方面有先给李舒传去信中并没有提及唐寅会到贞地,只说派出青羽前去辅助贞军,让李舒安排人手到风川边境接应。

    长话短说,唐寅将朝廷的事务委托给邱真和上官元吉,他带青羽一行人离开上京,去往风川交界。一路无话,抵达约定的地点后,顺利与等在那里的贞人接上头。

    李舒对于青羽的到来还是很重视的,特意派出麾下大将孟熊率两千精锐之士接应。孟熊是叛军当中的猛将,与雷蒙齐名,皆是以力气大、作战勇猛著称。

    当孟熊看到青羽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他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子,皮肤白皙,柔柔弱弱,简直比女子还要娇美。

    来的时候他已经得到李舒的叮嘱,孟熊对青羽自然客气有加,敬如上宾,加上青羽长的又娇弱,在路上孟熊对他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现在贞地还算是比较太平,至少对叛军而言是这样的,驻守于贞地的川军早已被叛军打怕了,大多都龟缩在城镇里,不敢轻易外出,孟熊护送着唐寅一行人,沿途只要不进城住宿,基本不会碰上川军。

    从风川两国的交界到贞西的白南郡,他们日夜兼程,全速行进,仍走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终卷 第八十七章

    终卷第八十七章

    李舒目前住在白南郡与番条郡的边界小城——巩城,残存的叛军基本也都驻扎在巩城附近。138看書文学(p&nbs138看书bsp;.)

    得知孟熊护送青羽抵达的消息后,李舒亲自迎接出城。对于青羽的名字,李舒也是如雷贯耳,知道他是风国顶尖级的统帅之一,而目前他最缺的也正是军中的统帅,青羽的到来对他而言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这次能不能翻过身来也全靠青羽了。

    望西平原一战,让贞军损失惨重,也让李舒收起了狂妄之气,并认识到了己方的不足之处。

    李舒曾出访过风国,也有见过青羽,只是没有过多的接触而已。

    此时见到青羽,他快步迎上前去,到了青羽近前,拱起手来,深施一礼,脸上难掩喜色,动容道:“青羽将军,在下已等候大驾多时了。”

    唐寅不想在众多的贞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未和青羽站到一起,而是混于众多的护卫当中,注意力都放在青羽身上的李舒自然没有看到他。

    想不到心高气傲的李舒会对自己如此客气,青羽多少有些意外,想必望西平原那一战也把李舒的气焰给打压了下去。青羽微微一笑,拱手还礼,说道:“大将军客气了。”

    “青羽将军,城内请!”

    “大将军请!”

    李舒与青羽并肩而行,进入城内。别看巩城不大,城内的百姓倒是不少,此时,在街道的两旁站有许多百姓,人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翘脚张望,从中也看得出来,李舒在贞地确实很得民心,百姓们也都十分拥戴他。

    走在人群中的唐寅微微眯缝起眼睛,贞地的百姓拥护李舒,即是好事,也是坏事,对李舒而言这是好事,但对风国可就未必了。

    李舒把青羽让进他入住的城主府,里面找已设好宴席,为了表示对青羽的尊敬,李舒特意把主位让了出来,请青羽落座。

    青羽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坐到主位上,而是坐到与李舒相对的下手位。李舒见状颇感莫名其妙,青羽和自己都坐到了下手位,那主位岂不是空着了?

    他正要说话,青羽率先开口说道:“大将军,贵军在望西平原的大战,我现在已多少了解了一些,不知大将军以为此战贵军打得如何啊?”

    “这……”青羽突然问到望西之战,李舒满脸的尴尬,沉吟片刻,他边搓着手边含笑说道:“此战,我军的伤亡与川军的伤亡旗鼓相当,战至最后,各自退兵,算是打了个平局。”

    “平局?”青羽摇头而笑,说道:“依我看,算不上平局,应该是贵军败了,而且还是惨败。”

    他的话一点没留情面,让李舒脸上的尴尬之情更浓。下面的一员贞将不服气地说道:“此战虽不尽如人意,但也远算不上惨败嘛!”

    青羽但笑未语,在他的身后传出话音:“川军兵多将广,而贞军则兵寡将疏,一战打下来,双方同样的战损,以一换一,不是贞军惨败,又是什么?”

    听闻如此直白的言词,在场众人脸色同是一变,人们下意识地看向青羽的身后。说话的这位身披斗篷,从头包裹到脚,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不过看衣着,应该是青羽的随从。

    刚才说话的那名贞将冷哼一声,喝问道:“你又是何人?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

    “哈哈!”那人仰面而笑,从青羽的身后走出来,顺势将罩头拉掉,他看也没看那名贞将,而是笑吟吟地看向李舒。

    对上此人的目光,看清楚此人的长相,李舒身子顿是一震,怔了片刻,他猛的站起身形,快速绕过面前的桌案,来到那人近前,将他又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一遍,确认自己眼睛没花,没有看错,这才又惊又喜地叫道:“风……风王殿下?!”

    那人面带微笑,说道:“李将军别来无恙啊!”

    “哎呀,不知风王殿下大驾光临,在下……在下实在是怠慢了。”突然看到唐寅,李舒膛目结舌,显得手足无措,连连拱手施礼。

    风王殿下?这人是风王?听了李舒对此人的称呼,在场的贞人全都傻眼了,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他身上,上一眼下一眼,来回打量。

    此人身材高大,略显削瘦,向脸上看,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如悬胆、口似单珠,容貌俊美,又天生的笑面,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岁,谁能想到,这么一位俊美又飘逸的青年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风国国君——唐寅。

    人们呆住良久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紧接着,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向唐寅拱手说道:“我等见过……见过风王殿下!”

    唐寅向众人随意地摆下手,含笑道:“诸位不必多礼。”

    说着话,他又对李舒说道:“李将军也不必再与本王客套了,快请坐吧!”说完,他毫不客气地走到主位处,甩掉斗篷,坐了下来。

    李舒仍处于震惊当中,结结巴巴地说道:“风王殿下怎么也来到了贞西?殿下先前送来的书信当中没有提到此事啊……”

    唐寅耸耸肩,平和地说道:“本王此次前来,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是暗访,希望李将军和诸位也都不要对外声张。”

    “是、是、是,殿下尽管放心,在下绝不会泄露殿下的行踪,也会约束手下人不把殿下的来访传扬出去。”说完,李舒转头看向下面的众人,沉声问道:“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将军,我等明白!”众人异口同声道。

    唐寅嘴角扬起,话锋一转,问李舒道:“李将军,贵军现在还剩有多少将士?”

    李舒表情一正,说道:“现在我军将士仍有不下十万之众。”

    唐寅笑了笑,提醒道:“本王问的是可战之兵。”

    “这……”别看唐寅在笑,但在他的注视下,李舒感觉自己的心事全被他看穿。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苦笑道:“实不相瞒,殿下,我军的可战之兵……现已不足八万。”

    唐寅眯缝着眼睛,问道:“那么川军呢?”

    “据报,泾谷郡的十六军团业已进驻番条郡,现在川军在番条郡的总兵力达到二十余万。”李舒在说话时底气都显得不足。

    “八万对二十万,李将军,你以为贵军可有取胜的机会?”唐寅问道。

    如果是以前,李舒或许还敢说出贞军必胜这样的豪言壮语,但经过望西平原一战,他实在没有这样的信心,也不想自欺欺人。他摇头说道:“几乎……没有。”

    唐寅沉默下来,敲了敲额头,转目看向青羽。青羽想了想,问道:“川军方面的统帅是谁?”

    李舒答得干脆,说道:“是陈丽华,川国第九军团的主帅。”

    在川国的上将军当中,陈丽华属于比较不出名的一位,他没有太卓越的功绩,也没有打过太著名的战役,当然,他一直以来也没犯过什么过错,始终都是中规中矩,纯是靠资历才熬到第九军主帅的职位,而后又晋升到上将军。在川国的统帅当中他不算出众,但不代表他是个庸才,只能说川国人才济济,实力稍差一点的人根本显露不出锋芒。

    陈丽华其人精通兵书战策,善谋略又善长临阵指挥,像他这样的帅才若是放到别国,早就成为名将了,只有在川国才会默默无闻。

    不过,他也算大器晚成,在贞西的望西平原之战中,他可谓是一战成名。

    “陈丽华?”唐寅念叨这个名字,想了好一会方摇头说道:“没听过。”

    青羽对陈丽华也不是很熟,只是略有耳闻,知道川国的上将军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他问道:“李将军可有更详细的战报?”

    李舒急忙点头,向旁边的随从甩下头。随从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离开时间不长,他从外面返回,同时还捧来一卷竹简。

    那是李舒麾下的谋士对整场战斗的记录,记载得极为详细,但凡是能看到的细节都记录在其中。

    青羽接过竹简,将其展开,拢目细看。趁着青羽查看战报,李舒向唐寅摇头说道:“风王殿下,陈丽华麾下的第九军战力极强,对我军杀伤最大的也正是他的第九军,此战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军把陈丽华的第九军也拼了个精光,目前川军的兵力主要来自于十一、十六、十七这三个军团。”

    唐寅对李舒的说法不以为然,序列已排到第九,战力再强还能强到哪去?要说强,也只能说是川军的统帅强,善于用兵和临阵指挥。

    果然,等青羽看过整篇战报后,连连点头,叹道:“陈丽华的临阵指挥和战场应变都堪称一流,在此战当中,他由始至终都没犯过错误,一场规模这么大的战斗,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

    “青羽将军也觉得此人厉害?”李舒瞪大眼睛问道。

    青羽苦笑,毫不避讳地说道:“当然厉害,此人堪称将帅当中的佼佼者。只是,有一点我还没想明白,他为何不趁势来攻呢?”

    望西平原一战,表面上看双方是平局,实则是贞军惨败,只剩下六、七万的兵力,而川军的主力仍存,这时候不大举进攻,岂不是错失良机,以陈丽华统兵的才能来看,他实在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终卷 第八十八章

    终卷第八十八章

    陈丽华没有立刻率军攻打叛军也是有原因的,一是望西平原那一战,叛军的战力让陈丽华也受到不小的震撼,从内心来讲,他不太想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继续与叛军做正面交锋。[138看网.]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当时恰巧是川国朝廷内斗最激烈的阶段,肖香正与大公子一党展开你死我活的王位之争,望西平原一战过后,张思图有特意传书给陈丽华,让他暂时避免与叛军交战,保存战力,以备不时之需。

    出于这两个方面的原因,陈丽华才在重创了叛军之后并没有马上重整旗鼓大举进攻,而是集结兵力休整训练,不过这也恰恰给了叛军喘息之机。

    酒宴过后,宴会大厅立刻变成了议事大厅。青羽趁机向在场的谋士、将领们仔细询问一番贞军目前的处境。

    现在,李舒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死守白南郡。

    李舒把贞军的兵力都集中在白南郡和番条郡的交界,看得出来,他已打算寸步不让,就是要在这里与川军死战到底,将其挡在白南郡之外。

    他的想法没有错,白南郡已是叛军最后的地盘,如果这里再守不住,叛军想逃都没地方逃。

    只是,贞军能抵挡得住川军的进攻吗?贞军是善攻不善守,而攻坚战又是川军最善长的本领之一,并非川军在打攻坚战时有多勇猛,而是川军的军备太精良了,军中储备有大量专为攻坚战准备的大型器械。如果此战真打起来,贞军只怕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见青羽露出沉思的表情,李舒心头一颤,小心翼翼地问道:“青羽将军是不是认为我军难以抵御住川军啊?”

    青羽也不隐瞒,默默地点下头。李舒立刻紧张起来,追问道:“那……青羽将军觉得我军该如何应对川军的进攻呢?”

    “这个嘛,我还得再仔细斟酌。”青羽没有立刻答复李舒,不过见李舒面露愁容和忧虑,他淡然一笑,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终究会有应对之策的,大将军也不必太担心。”说着,他话锋一转,问道:“大将军,不知我可不可以到贵军的军营里走一走?”

    光听别人的介绍,青羽对目前贞军的状况还是无法做到准确的了解,他必须得亲自去走一走、看一看方能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才可定出御敌乃至破敌的办法。

    李舒急忙说道:“当然可以,青羽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去军营?”

    青羽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就现在吧!”

    “这……青羽将军一路劳顿,要不要先休息一日?”

    “不必。”青羽正色说道:“军情万变,耽搁不得。”

    见他坚持,李舒也不再客气,站起身形,说道:“我陪青羽将军一同前去。”说完,他又颇感为难地看向唐寅。后者笑了笑,也站了起来,含笑说道:“本王也正好想去逛一逛呢。”

    宴席结束后,唐寅和青羽没有在城中休息,而是由李舒等人陪同,去往城外的贞军营地。

    贞军的条件非常艰苦,营地搭建得也很简单,外围就设了一圈简单的木栅栏,另外又摆放些拒马。

    进入其中,简直像进了贫民窟似的,放眼望去,一座座的营帐皆是破烂不堪,有的打着补丁,有的就是东拼西凑缝接到一起的。再看贞军将士的装备,那就更惨了,他们穿的是风国援助的盔甲,为皮革所制,由于没有多余的盔甲做替换,几乎每个人身上的盔甲都有破损之处,甚至有些老弱病残的身上根本就没穿戴盔甲。

    这些倒还好说,最令人忧心的是,现在贞军的士气普遍低落,整座大营亦是死气沉沉,在人们的脸上看不到斗志,只能看到麻木,似乎人们已经失去了取胜的**。

    而且唐寅和青羽还有注意到,贞军有两三成的将士都是有伤在身,不过对于贞军而言,只要还能走动,还能拿得起武器,那都算轻伤,仍将其算进可战斗之兵的行列里。

    这样的贞军,要士气没士气,要战力也没剩下多少战力,又如何能抵御得住川军随时都可能展开的全力猛攻呢?

    李舒引路,把唐寅和青羽一直领到中军帐近前,他摆手说道:“殿下、青羽将军,先到中军帐里坐一坐,歇歇脚吧!”

    “大将军不必客气,在下还不累。”青羽含笑拒绝李舒的好意,而后说道:“这样吧,大将军先在中军帐里歇歇,我陪大王再到四处走走。”

    “这……”

    “难道大将军还担心大王和我还会在贵军大营里走丢了不成?”青羽笑呵呵地问道。

    “不不不,在下当然没有此意。”

    沉吟片刻,李舒点头说道:“也好,在下便在中军帐等候殿下和青羽将军。”说完,他回头向后面的护卫甩下头。护卫们会意,立刻分出百余人,站到唐寅和青羽的周围。

    军中的将士们毕竟都不认识唐寅和青羽,李舒也担心他二人在营中游逛的时候会发生误会和意外。

    对于李舒派出人手跟随自己同行,唐寅和青羽没有再拒绝,二人别过李舒后,向贞军营地的腹地走去。

    他俩可不是毫无目的的瞎溜达,而是去向营地的北部,北面正对着番条郡的,川军若来攻,也必然是从北往南打,北营的防御至关重要,也直接关系着贞军的成败。

    来到北营这边,唐寅和青羽皆大失所望,相对而言,北营的防御比其它地方稍强一些,但也仅仅是充当寨墙的木栅栏高一点、结实一点,外面的拒马多一些罢了,连阻挡敌人步兵的壕沟都未挖。

    唉!青羽暗叹口气,连连摇头,对身边的唐寅低声说道:“大王,贞营的防御形同虚设,如果真是川军主力来攻,根本就无法抵御。”说着话,他还走到木栅栏前,提腿踢了踢。

    青羽自幼多病,身子骨一直很弱,但以他的力气都能把木栅栏踢得微微摇晃,可见贞军这座营寨建得有多随意。

    他苦笑道:“如果不是知道李舒现已毫无退路可走,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打算在这里与川军决一死战。”

    唐寅也露出苦笑,他早就看过陶元丰传回的书信上说叛军不正规,只是没想到会不正规到这般地步,连营寨都不会搭建,这又何谈防守啊?

    他还没说话,这时候,一名千夫长打扮的大汉走了过来,他先是打量一番唐寅和青羽,而后又瞧瞧周围那众多的护卫,满脸的疑惑,问道:“两位是……”

    唐寅没有接话的意思,青羽开口说道:“我叫青羽,从风国而来。”

    “啊!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青羽将军,小人失敬、失敬!”这名千夫长不同于其他贞军那么粗鲁,十分有礼的向青羽深施一礼。

    “这位大哥不必客气。”青羽含笑拱手回施一礼。

    想不到青羽如此平易近人,会向自己这个无名小卒还礼,他颇感意外,但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他向左右看了看,突然低声说道:“青羽将军千里迢迢而来,实乃多此一举啊!”

    他的话把唐寅和青羽都说愣住了,李舒可是望眼欲穿地盼着青羽的到来呢,寄望青羽能解他的燃眉之急,这名千夫长倒好,说他的到来是多此一举。

    青羽笑道:“这位大哥就这么有信心能胜得了川军?”

    千夫长表情木然地摇摇头,说道:“不瞒青羽将军,恰恰相反,一旦川军来攻,我军必败无疑,青羽将军现在前来,不仅是多此一举,还把自己置入了险境。如果小人是青羽将军,现在就什么都不管,立刻赶回风国。”

    唐寅闻言,差点在旁笑出声来,青羽可不觉得此人的话好笑,反而感觉他不太符合贞人的个性,想让桀骜不驯的贞人承认失败,那可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他慢悠悠地说道:“大将军以及众谋士、将领皆不认为此战会败,为何你会这么说?难道,你就不怕此话传到大将军的耳朵里,治你一个扰乱军心之罪?”

    千夫长苦笑,说道:“望西平原一战,我军平白无故地折损十多万弟兄,已是酿成大错,现在大将军又决定死守边界,更是大错特错,只要川军打过来,全军将士将无一人能活命,左右都是个死,我现在又有何好怕?”

    呦!此人的见解倒是挺独到的!唐寅和青羽心中同是一动。这回不等青羽说话,唐寅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千夫长举目看向唐寅,凝视他片刻,而后拱手说道:“在下阴离,只是军中一小小的千夫长……”

    他话还没说完,唐寅已继续问道:“你说川军若是攻打过来,你方将会全军覆没,那么,又如何能避免全军覆没之危呢?”

    “很简单,撤军!”

    “撤军?”唐寅扬起眉毛,笑问道:“往哪里撤?”

    “向白南郡的腹地撤退,尽量避免与川军发生正面冲突,尤其是主力之间的正面交锋!”

    这位名叫阴离的千夫长正色说道:“川军势强,兵力众多,我方若想取胜,就得先散其兵,采取个个击破的战术,如此,或许还有成功之希望。”

终卷第八十九章

    终卷第八十九章

    唐寅凝视阴离,幽幽说道:“逐个急迫?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不会这么容易。”

    阴离说道:“白南郡境内有三县九城十八镇,大大小小的村落不下五十座,这么大的一个郡,川军一旦攻入进来,势必得在各地分兵驻守,这不正是各个击破的好机会吗?”

    唐寅和青羽听完,同是吃了一惊,别看阴离只是个千夫长,但知道的还不少,对白南郡境内的情况如数家珍。唐寅笑问道:“你是白南郡的本地人?”

    “在下是相山人。”阴离纠正道。

    “那你又为何会对白南郡境内的情况如此了解?”

    阴离笑了,解释道:“两军交战,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天时和人和我军都已输了川军一筹,若是不能在地利上多占些优势,此战,也就没法再打下去了。”

    青羽连连点头,这个阴离不错啊,一听就知道此人熟读过兵书,精通战法,怎么这样的一个人在将才稀缺的贞军当中只做到千夫长呢?

    他忍不住疑问道:“你刚才的这番话可有对大将军说起过吗?”

    阴离脸上的笑容立刻变为苦笑,他摇头说道:“小人身份卑微,连大将军的面都见不到,又何谈进献良策呢!”

    青羽暗叹口气,对阴离说道:“你陪我在这里走一走吧,顺便把你的战术再具体说一说!”

    阴离眼睛一亮,急忙拱手应道:“是!青羽将军!”他心中清楚,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能不能出人头地,也就看这次的表现了。

    唐寅和青羽由阴离伴随,顺着寨墙缓缓漫步,与此同时,阴离把自己早已想好的战术一五一十地讲给唐寅和青羽。他现在还不知道唐寅的具体身份,但多少也猜出个大概。

    青羽是什么人啊,那可是风国的上将军,一军之统帅,连他都对这个容貌俊美的青年表现得必恭必敬,可见,此人的身份要比青羽都高出一截,而在风国能比青羽身份还高的人,屈指可数。

    阴离的计划是贞军当向白南郡与齿越的边境撤退,其一,可最大限度的避开川军的锋芒,趁机实施己方各个击破的战术,其二,万一己方确实不敌川军,己方也不至于被困死在贞地,最起码能退缩到齿越国境内,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以后没柴烧。

    至于其中的细节,讲解起来可就繁琐多了。

    贞军绝对不能大张旗鼓的向边境撤退,若让川军看出贞军的意图,那川军肯定会一鼓作气地直接冲杀过去,各个击破的战术也就无从施展了,所以必须得表现出贞军欲死守白南郡全境的姿态,得让川军看到贞军于各县各城各镇乃至各村都布置下重兵防守,如此方能引川军分兵作战。但要在哪些地方设下伏兵,又要在哪里发动佯攻,这里面的门道就太多了。

    阴离像连珠炮似的把肚子里的构思一股脑的讲出来,唐寅和青羽都是听得似懂非懂,毕竟他二人对白南郡的地形毫不了解,阴离所说的那些地名他俩也没概念。

    看时间已经不早,而阴离还在说个不停,青羽摆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含笑说道:“阴离,你随我去见见大将军,顺便也把你的战术也讲给你们的大将军听一听。”

    他这话正是阴离梦寐以求的,青羽肯推荐自己,那么大将军定会十分看重自己的。他难掩脸上的喜色,向青羽一躬到地,动容说道:“小人多谢青羽将军。”

    “哈哈,你不必多礼。”青羽对阴离的印象很不错,感觉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就是有点神经兮兮,脑子似乎不太正常,不过,如果此时的青羽若是知道,阴离在以后将率领着贞军南征北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现在恐怕也未必会向李舒推荐这个人了。

    此时,李舒早就等得不耐烦,但唐寅和青羽都是贵客,身份非比寻常,他又不好派人去催,只能坐在中军帐里耐着性子干等。

    好不容易等到唐寅和青羽回来,李舒急忙迎上前去,不过见他二人还带回来一名己方的千夫长,李舒颇感意外,还以为是这名千夫长得罪了唐寅和青羽,他立刻沉下脸,训斥道:“怎么回事?你可是冲撞了殿下和青羽将军?”

    殿下?阴离心头一惊,但马上又恢复正常,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这个俊美的青年还真的是风王唐寅!

    不等他开口说话,青羽含笑走上前来,说道:“大将军误会了,这位阴离兄弟是贵军的千夫长,我看他对与川军的征战之事颇有见地,便把他带了过来。”

    “原来如此!”李舒松了口气,转头又多看了阴离两眼,然后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向唐寅和青羽拱手问道:“殿下和青羽将军已视察过我军大营,不知殿下和青羽将军认为我军能否战胜川军?”

    青羽摇头,说道:“以目前贵军的状态,实难取胜。”

    李舒暗暗咧嘴,忙追问道:“那……青羽将军可有破敌之良策?”

    青羽依旧摇头,含笑说道:“我没有,不过,贵军的阴离兄弟有。”说话间,他侧身把阴离叫了过来,说道:“阴离,你说说你的战术吧!”

    阴离应了一声,分别向唐寅、青羽、李舒三个拱手各施一礼,而后他走到沙盘前,先向左右看了看,最后把肋下的佩剑抽出来,边用佩剑在沙盘上指点,边把他的战术仔仔细细的又讲述一遍。

    现在有了沙盘,再听他的讲述,便变得十分容易理解了,唐寅和青羽看得聚精会神,听得也异常认真。刚开始,李舒以及手下的谋士、将领们还都不以为然,这个阴离只是一区区的千夫长,要名气没名气,要功绩没功绩,他又哪能懂得什么战术,唐寅和青羽找来己方这么一个人来讲解对付川军的战术,更像是特意来羞辱自己的。

    不过看唐寅和青羽听得认真,李舒等人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可是等到阴离把他的战术全部展开,李舒等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围拢在沙盘的四周,全神贯注地听他的讲解。

    现在贞营中军帐内的情况十分奇妙,一名千夫长在人群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周围站着的都是将官,甚至还有唐寅这位君主,但人群里却无一点杂音,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阴离和沙盘这两点。

    不知不觉间,已然过了大半个时辰,人们竟然毫无感觉,这时候,阴离业已讲到最后,他以剑锋指在沙盘上的一点,眉飞色舞地说道:“……最后残存的川军势必会退缩到琼山这一带,这里也是我军与川军最后决战之地,兵力消损大半的川军必然士气全无,而我军则是携胜势之威,此战,我军定能将川军一举歼灭,荡平于琼山!”说到这里,神情激动的阴离忍不住挥剑怒斩,将沙盘上的琼山标识硬生生地砍飞出一段。琼山标识是由木头制造,不偏不倚,刚好飞向唐寅,后者信手一扬,将飞向自己的琼山标识一把抓住。

    周围众人纷纷回过神来,见状,无不脸色顿变,唐寅可是国君,就算阴离是无心的,如此举动也是大大的不敬。

    阴离自己也吓傻了,呆了好一会他才机灵灵打个冷战,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叩首,说道:“小人失礼,殿下恕罪,还请殿下恕罪!”

    唐寅看了看手中的半截标识,只是微微笑了笑,随手丢进沙盘里,挥手道:“既然是无心之过,本王不会怪你,起来吧!”

    “多谢风王殿下开恩……”就这一会的工夫,阴离已吓出一脑门的冷汗。

    当他从地上站起身时,正看到一旁的李舒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他吓得缩了缩脖,退后两步,手掌哆嗦着把佩剑收回鞘中。

    唐寅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看向李舒,问道:“李将军以为阴离的战术如何?”

    李舒定了定神,认真琢磨了一番,点点头,说道:“在下觉得,可以一试。”

    唐寅含笑点点头,赞同道:“确是个可行之策,依本王看,就按照阴离的战术布置吧!”

    “好!”李舒应了一声,转目又看向青羽,见后者亦在点头,他彻底放下心来,他回身看向阴离,问道:“阴离,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回禀大将军,小人目前在第五兵团担任千夫长一职!”

    “恩!”李舒沉吟片刻,说道:“本将现在升任你为偏将军,以后,你就在本将的身边做事吧!”

    从千夫长一跃升为偏将军,已然连跳了好几级,换成旁人,就算不乐得手舞足蹈也得心满意足了,而阴离则是露出失望之色,站在这里,一动没动,更没有开口谢恩的意思。

    见状,李舒皱起眉头,质问道:“怎么?阴离,你对本将军的封赏还不满意?”

    阴离拱手说道:“大将军身边的偏将军已经够多了,而且偏将军是用来冲阵杀敌的,小人……武力平平,实难胜任。”(未完待续)

终卷第九十章

    终卷第九十章

    嗬!谁都没有想到,李舒把阴离从千夫长提拔到偏将军,他竟然还会拒绝,就连唐寅和青羽都颇感诧异地看着他。

    李舒也乐了,被阴离的话气乐的,他笑问道:“既然你不能胜任偏将军一职,那本将倒是想听听你觉得你自己能胜任什么职位。”

    “这……小人不敢说!”阴离垂首,眼帘上挑,偷眼看着李舒。

    “少跟本将吞吞吐吐的,说吧,本将不怪你就是。”李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阴离沉默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将军!”

    “什么?”李舒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阴离是在叫自己呢。

    阴离低声说道:“小人能够胜任也是唯一能胜任的,就是大将军一职。”

    此话一出,李舒呆住了,周围的众人也都傻眼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就连唐寅都是愣住片刻才回过神来,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

    若不是不想太施礼,他此时非得大笑三声不可。这个阴离还真够不同寻常,给他偏将军的职位不是不能胜任,而是他不满足,他想要的竟然是李舒的职位,大将军,这太有趣了。

    想到这里,唐寅脸上的笑意消失,又慢慢皱起了眉头,他倒是真有些看不透阴离这个人了,他到底是精明得过了头还是愚蠢得过了头呢?

    过了半晌,一名贞将嗷的怒吼一声,跨步上前,一把把阴离的衣领子狠狠抓住,厉声喝道:“阴离,你还想公然造反不成?”

    阴离的脖领子被他抓得死死的,勒上他喘不上气,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

    李舒见状,大皱眉头,就算阴离有夺位之意,也得是自己教训他,还轮不到旁人。他不满地喝道:“不要多事,下去!”

    那名贞将看看李舒,然后又恶狠狠地怒视阴离一眼,这才缓缓松开阴离的衣领,退到一旁。李舒笑看着阴离,问道:“阴离,你想要本将的职位?那本将又当何去何从呢?”

    阴离喘了两口气,而后跪伏在地,颤声说道:“大将军乃王族之后裔,王族唯一血脉,亦是我贞国未来之君主,大将军要治的是一国,而非这一军,治军之事,当由小人来做!”

    听闻他这话,周围众人的脸色才总算缓和一些,原来他是这个意思,不是想造反夺权,而是觉得大将军乃贞国之主,只不过阴离的脸皮也太厚了点,竟然想包揽治军之事,他何德何能啊,他不就是个千夫长嘛,这次只是侥幸提出个还算合理的能对付川军的战术罢了。

    “阴离,你休要大言不惭,大将军是未来我贞国的国君没错,但治军还轮不到你!”另有一名贞将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阴离抬起头来,看眼说话的那名贞将,又瞧瞧其他众人,正色说道:“难道你等会治军吗?若是你等会治军,我军将士又怎会从二十余万众变成现在的六、七万人?又怎会有望西平原的惨败?又怎会龟缩在白南郡,还心惊胆战的生怕川军来攻?”

    他这一连串的质问把在场的众人都问得哑口无言,即便李舒也是老脸涨红,满面的羞愧之色。他凝视阴离良久,问道:“阴离,如此来说,你会治军喽?”

    阴离把心一横,正色说道:“大将军,小人愿立下军令状,若是小人这次不能率我军弟兄一举击溃川军,小人愿以项上人头向全军将士谢罪!”

    呦!好大的口气啊!李舒两眼放光,脸上也渐渐流露出笑意。

    李舒或许没有治军才能,也不会帅军打仗,但他还是有其他方面的长处,一是善于内政,其二便是善于看人。

    可以说他和唐寅、青羽一样,以前对阴离这个人完全不了解,但隐隐约约中他就是觉得此人能堪当重任,或许,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阴离真的可以带领己方将士走出困境呢!

    想到这里,李舒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他说道:“阴离,本将现在还给不了你大将军的职位,不过,本将可任命你为我军统帅,我三军将士皆可由你调遣!”

    “小人多谢大将军隆恩!大将军请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说话之间,阴离好像生怕李舒反悔似的,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见状,周围的众将可都急了,三军统帅,那可是关系到己方的成败和全军将士们的性命,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千夫长来担任呢,这也太儿戏了。

    再者说,就算要设立三军统帅,自己还没做上呢,怎么能轮到阴离的头上?众人不由自主地纷纷跨前一步,急声说道:“大将军三思啊,阴离何德何能,怎能做我军之统帅?”

    “是啊,大将军,阴离可能都没上过阵、杀过敌,凭什么让他做统帅啊?”

    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对李舒的决定一致表示反对。作为旁观者的唐寅也觉得李舒的决定过于冒险和激进,简直就是在拿全军将士做一场豪赌。

    阴离是有才华,他这次提出的战术也是很不错,但又怎能确定他不是纸上谈兵呢?现在只能说他是一名优秀的谋士,但至于适不适合担任统帅,还需要一点点的去验证。

    当然,贞军内部的人事任命唐寅插不上手,他也不想插手,因为那和他的风国一点干系都没有。

    对于麾下众将的心情,李舒都能理解,不过他对自己的决定并没有动摇,沉声说道:“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当然,如果阴离只会夸夸其谈、妖言惑众,并无真才实学,我也必严惩不贷!”

    李舒力排众议,硬是把阴离提拔到全军统帅的位置上。这一天,对阴离而言意义重大,可谓是一飞升天,至此,也正式拉开了阴离统帅贞军南征北战的序幕。

    自己的头上,平白无故地又多了一个顶头上司,而且还是个小小的千夫长,贞军将领们哪会服气,在阴离面前,他们没有任何作为下属的谦卑恭敬之态,完全是一副耀武扬威、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阴离对此似乎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在第二天的一大早,阴离突然开始行使起他作为全军统帅的权利,召集全军将士*练。

    结果对于他的召集令,众将置若罔闻,无一人响应,一个个皆在自己的寝帐里蒙头大睡。

    等到日上三杆,还无一人前来,阴离不再干等了,派出李舒拨给他的亲兵卫队,分头前往众将的寝帐里抓人。

    这一下可把事情闹大了,一时间,整个贞军大营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叛军当中的这些将领们,没有一个是正规军出身的,在他们没做叛军之前大多都是匪寇,一身的戾气,平时都是他们欺负别人,何曾被人五花大绑的擒拿过。

    当阴离的亲兵卫队把众将绑到校军场的时候,校军场内骂声连天,众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什么难听骂什么,把阴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好几遍。

    阴离倒也不生气,也不与众将多说废话,心平气和的让人找来刽子手,并传令下去,等午时一到,将这些不听军令的将领全部斩首示众。

    直到这个时候众将还没当一回事呢,以为阴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做作样子,吓唬吓唬人罢了,并不敢真的杀他们。

    可是到了午时,阴离没有任何要放人的意思,真的传令刽子手准备斩人了,连临刑前的酒菜都给众将预备好了,这时候,人们也感觉到不对劲,阴离似乎是来真的了。

    全军兵团长以上级别的将领都被阴离抓起来,都被绑在校军场要杀头示众,这事可太大了,早有人去往城内禀报李舒。李舒听后也是吓了一跳,急匆匆地出了城,赶往贞军大营。

    当他抵达贞营时,正好赶上阴离高举行刑的令牌,要下令处斩全部将官。李舒吓得脸色大变,当场尖声大叫住手。

    对于要不要处斩这些抗令不遵的将官,李舒和阴离发生严重的分歧,按照阴离的意思,不遵军令者,皆为军中的害群之马,他们对军队的危害甚至要远远大过敌人,断不能留。

    而李舒当然是不赞同的,这些将领,要么是兵团长,要么是偏将军,可以说他们就是贞军的支柱,如果把他们都杀了,贞军也就垮了,以后还怎么去打仗?

    再者说,众将都是李舒的老兄弟,是跟随他一同举兵起事,反抗川国的骨干,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阴离把他们杀掉。

    阴离执意要行刑,而李舒则是坚决反对,两人由一开始的争论也渐渐演变成了争吵,到最后,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争吵之声连校军场周边的人都能隐约听到。

    众将官谁都没想到,这个刚刚才一步登天的阴离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与大将军发生争执,敢公然质疑大将军的权威,看到大将军在阴离面前骑虎难下,又焦急又无奈的窘迫模样,众将一个个皆垂下头,现在他们开始后悔了,后悔因为自己逞一时之快,却让大将军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未完待续)

终卷 第九十一章

    终卷第九十一章

    为要不要严惩违抗军令的众将一事,阴离与李舒发生严重的分歧,争持不下,最后,还是阴离做出了让步,他可以不处斩众将,但是有一点,主谋之人必须要严惩不贷。[138看网.]

    阴离认为这次众将一齐违抗军令绝非偶然,其中肯定有个人是主谋,从犯他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主谋必须得军法从事,这也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他已经亮出了底线,李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默认了阴离的决定,二人的争执这才告一段落。

    而后阴离走到众将近前,震声说道:“这次诸位将军一同违抗本帅的军令,其中必有一带头的主谋之人,你们当中究竟谁是主谋,现在主动站出来吧!”

    众将面面相觑,皆是满脸的茫然。什么主谋?阴离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们当中还真就没有什么主谋,众将谁都没把阴离放在眼里,对于他的将令,也没人会放在心上,这次集体抗令,完全是他们不约而同的自发行为,根本无人从中挑唆。

    见众人都没说话,阴离脸色阴沉,冷哼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大将军来为你等求情,本帅可以豁免你等的死罪,但主谋者必须得处以极刑,以儆效尤,现在你若自己主动站出来,只死你一个,你若是不肯站出来,这就别怪本帅不讲情面了,今日,你等将会被统统处斩。”

    听闻他的话,众将的脸色同是一变,这次确确实实是没有主谋,又让他们怎么承认?

    “阴……阴将军,我等并非是受某些人的挑拨,而是……而是……”一名贞将支支吾吾地说道。

    “死到临头,你等还在包庇主谋,本帅就算想饶你等一命也没办法了。”阴离满脸的无奈,摇了摇头,回身向李舒拱手说道:“大将军,主谋不肯承认,诸位将军又不肯供出谁是主谋,末将也只能把诸位将军统统处斩了!”还没等李舒回话呢,阴离猛的向刽子手们喝道:“准备执行!”

    刽子手们一个个暗暗咧嘴,但主帅有令,他们可不敢抗命不遵,人们硬着头皮,缓缓将手中的鬼头刀高高举起。

    见状,李舒的虚汗都冒出来了,急得抓耳挠腮,可是又毫无办法。看着一把把停在空中闪烁着寒光的鬼头刀,众将们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暗道一声完了,现在他们都已看出来,阴离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致他们于死地,想不到自己未能死在两军阵前,却要窝窝囊囊的死在自己的刀下,实乃奇耻大辱啊。

    阴离环视众人一眼,抬起手来,正准备挥手下令行刑的时候,一名贞将猛的大吼一声:“等一等!”

    听闻喊声,人们的目光一同落到那名贞将身上。这人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年纪,长得人高马大,魁梧有力,他相貌本就凶恶,满面的横肉,脸上还有一道斜疤,更显狰狞。

    这位正是叛军中的大将,陈奎。他是山匪出身,也是最早追随李舒的那批老人中的一个,可算是李舒的心腹爱将,也为叛军立下过汗马功劳。

    阴离不解地看着他,问道:“陈将军,临刑之前,你还有何话要说?”

    陈奎怒视着阴离,咬牙切齿地说道:“阴离,你不是要找主谋吗?本将就是主谋!你要杀就杀我一个,与其他的兄弟无关!”

    “啊!”阴离点点头,心平气和地说道:“陈将军早站出来不就没事了吧,何至于连累其他的将军们担惊受怕。”

    说着话,他再次回身,向李舒拱手说道:“大将军,主谋陈奎已承认罪行,当依法论处,请大将军下令执行吧!”

    李舒眼巴巴地看着陈奎,嘴唇直哆嗦,良久没说出话来。

    陈奎亦看向李舒,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大声说道:“末将以后不能再随大将军征战了,只望大将军能光复我大贞,末将亦可含笑九泉了!”

    听着他的话,李舒眼泪立刻流淌下来。

    阴离皱了皱眉头,再次提醒道:“请大将军下令执行!”李舒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迈步向陈奎走了过去。见状,阴离也不等他下令了,转而向刽子手喝道:“执行!”

    说话时,他眼中射出的精光把刽子手都吓得一哆嗦,哪里敢怠慢,将举起空中的鬼头刀全力劈砍下去。刀光闪过,血光喷溅,就听咔嚓一声,陈奎的人头应声而落。

    “陈奎!”李舒看得真切,忍不住大叫一声,眼前发黑,险些当场晕死过去,他身子来回摇晃,若非身边护卫搀扶得快,他恐怕得当场瘫到地上。

    他缓了好一会才把这口气回上来,紧接着,他不管不顾地扑到陈奎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李舒直哭得悲天跄地,周围的众将也都落下泪来,许多将领哭喊着说道:“大将军,陈将军他死得冤枉啊……”他是以自己一条命换回了所有人的命。

    看着李舒与众将哭成一团,阴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周围的护卫挥手道:“挑拨众将违抗军令的主谋现已伏法,但诸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每人重责五十军棍,即刻执行!”

    这一场阴离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风波以陈奎的死而宣告结束。

    看起来,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风波,死的也仅仅是一个武力并不太出众的陈奎,但这次的事却影响深远,它极大程度的起到了杀一儆百、敲山震虎的功效。

    从此以后,再无人敢不把阴离放在眼里,贞军上下也再无人敢违抗阴离的军令,阴离以铁血的手腕坐稳了三军统帅的宝座。

    通过这次斩杀陈奎一事,阴离成功赢得了威望,李舒则巩固了人心,他二人可谓是各取所需,演绎了一出半真半假的苦肉计。

    必须要说明的是,李舒和阴离事先并没有商议过,他二人完全是临时做到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但对于陈奎的死,李舒的伤心并非装出来的,他觉得陈奎死的有意义倒是真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决定重用阴离,李舒就有为他在军中树立威望的责任,以牺牲一个陈奎来做到这一点还是值得的,而且李舒自己也很清楚,贞军确实已经到了再不治理就灭亡的程度,他先前并没把贞军治理好,军纪松散,将不成将,兵不成兵,不是他不想治理好军队,而是他实在没办法,军中的将领大多都是他的老弟兄,是提着脑袋随他出生入死才走到今天,无论责骂谁他都不太好开口,现在换成阴离来管理军中事务,他也可以抽身于事外,不再为治军的难题而*心了。

    李舒和阴离这主仆二人倒是堪称天生一对,一个做白脸,一个做红脸,将最难管束的贞军将士治得服服帖帖,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自从阴离成为贞军统帅后,贞军的变化极大,早晚*练,军中将士的面貌也是焕然一新。

    在抓紧*练的同时,阴离也于暗中将兵力一批批地向西边境调派,不过贞军的大营并没有变化,依旧是原来的规模,做出贞军兵力没有减少的假象。

    在阴离成为叛军主帅后不久,川国朝廷的王位之争也终于有了结果,肖香以绝对的优势成为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君主。

    肖香即位之时,主要的地方军已然被她解除武装,对她也再无威胁可言,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肖香开始把矛头指向贞西的叛军。

    很快,张思图便给驻扎于贞西的陈丽华发去书信,告诉他五公主已顺利继承王位,现在是己方该剿灭叛军的时候了,令他立刻集结兵力,给苟延残喘的叛军最后一击,另外他还有提到,大王已派吕尤率第十军团去往贞西,增援于他。

    得知肖香继承了王位,陈丽华十分激动,又听说吕尤都亲自率军来增援自己了,他更是兴奋,不过他可没有坐等吕尤援军的到来。

    从昭阳到贞地太遥远,路途何止千里,以军团行军的速度,起码需要走上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可等不了那么久,而且,他现在也急于为肖香的继承王位送一份贺礼,在他看来,再没有什么礼物能比剿灭叛军这份贺礼更恰到好处的了。

    他集结起全部的川军,由第九、第十一、第十六、第十七合计四个军团的残部组成一支二十五万众的军队,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地杀向叛军所在的白南郡。

    长话短说,十日后,气势如宏的川军抵达白南郡与番条郡的交界,看着对面简陋不堪的贞军大营,川军将士们大多都是嗤之以鼻,不过陈丽华不敢存有丝毫的大意。

    贞军的战力不是靠常理所能判断的,即便贞军将士拿的都是木棍,战斗力也依然惊人。陈丽华下令全军先休整一天,趁机也打探一下贞营的情况。

    不过,川军方面派出的探子大多都是有去无回,看得出来,贞营的防守还是很森严的,周围已布满了贞军的暗哨。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143/ 第一时间欣赏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 作者:六道所写的《唐寅在异界》为转载作品,唐寅在异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唐寅在异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唐寅在异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唐寅在异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唐寅在异界介绍:
他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但在现实世界中却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而去到了混乱不堪的异界,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他的实力却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舞手中的武器;在这里,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走上那条属于他自己的王者之路。
他的名字叫唐寅,他的一切,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唐寅在异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寅在异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