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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道     唐寅在异界txt下载     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集 第二百零六章

    如果唐寅不是修灵者,如果他修的不是暗系灵武,还真有可能被青羽的唇枪舌剑给活活气死。

    在众风将的搀扶之下,唐寅没有倒下,不过风军的箭shè也没能留下青羽和向问。

    他俩本就距宿月五十步之遥,加上莫马善于冲刺,向问修为又jīng湛,灵武高强,挡下风军两轮箭shè后,便带着青羽逃出风军的shè程。

    在回营的路上,向问散掉灵铠,笑道:“上将军,刚才看风王的样子,似乎被你气得不轻啊!原来上将军不是来穿nv装给风王看的,而是来故意气他的。”

    青羽坐在向问的身前,仰面轻笑,道:“风王伤势本就不轻,最怕的便是怒火攻心,这次挑衅于他,想必风王的伤势会加重一些。”

    向问好奇地问道:“上将军如何知道风王伤势不轻?”

    青羽耸耸肩,说道:“风王和连戈将军的一战打得并不轻松,何况上次我在风营外和风王见过面,虽然表面上看风王象是没什么事,但他印堂混沌,脸sè暗沉,此为重伤之相。”

    向问惊讶道:“上将军还懂得医术?”

    青羽笑道:“要做一名将军,多学点东西总是没有坏处的。”

    向问点点头,暗道一声有理!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看面前的青羽,他身材纤瘦,弱不禁风,做起事来又不寻常理,难以预测,但却满腹经纶,才学过人,在他身上总会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信服感。

    “若是这次风王能卧床不起,那这场仗就好打多了。”

    青羽叹道:“不要那么乐观,什么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风王并非寻常人啊!如果我们的大王也有风王那样的才能,我莫国早就成为北方霸主,号令列国了。”

    向问脸sè大变,这种谈论君主而且还是对君主不敬的话,一旦传到大王的耳朵里那还了得?他惊道:“上将军……”

    青羽扭回头,笑yínyín道:“向将军,我从未把你当成外人,所以有些话敢在你面前说,但在旁人面前,我是只字都不敢提啊!”

    看着他真诚的笑容,绝美的容颜令人无法正视,向问一窒,心跳加速几拍,急忙抬起头来,望向前往,目光再不敢在青羽脸上多逗留片刻。

    人人都说红颜祸水,可男人也长成这般倾城倾国的模样,那可真就是祸害了。

    宿月。唐寅被青羽气得喷血,风将们哪里还敢留他继续待在城头上,众人纷纷相劝,希望唐寅回府歇息。

    唐寅对众人的劝说置若罔闻,反而还让侍卫们把软塌抬到城头,他要在这里等,看看莫军这次还怎样攻破己方的城防。

    他上来犟脾气,谁都劝不了,风将只能加紧布防,严密保护唐寅的安全。

    青羽和向问离开没过多久,莫营里的号角便吹响,四十万的莫军倾巢出动,在距离宿月一里外的地方列开阵势。

    莫军的阵营一列好,军内鼓声大振,前面的十个xiǎo方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齐声呐喊着开始向前推进。莫军的首轮进攻就投入十个兵团,整整十万人。

    在攻城步兵出动的同时,莫军里的抛石机也开始启动,一颗颗浇了火油冒着青烟的石弹飞shè到空中,挂着刺耳的呼啸声,画着弧线飞向宿月城头。

    见状,左双和舞英纷纷来到唐寅近前,急声说道:“大王,莫军的攻城开始了,城头危险,大王还是先到城内躲躲吧!”

    “躲?”唐寅眉máo都快竖立起来,怒声道:“我已由泗水躲到了宿月,你们现在还让我躲?今日,我誓与莫军血战倒底……咳咳……”他话到一半,又咳了起来。

    左双和舞英互相看看,无奈地摇摇头,二人施礼而退,随后振作jīng神,指挥城上的风军将士躲避石弹,抵御莫军。

    莫军发shè的石弹不下二百颗,等莫军的攻城步兵已经推进到宿月五十步时,抛石机才告一段落。

    这时候,躲藏在箭垛后面的风军纷纷站起身,开始向城外放箭,于此同时,风军在城内布置的抛石机也开始发动,将一颗颗石弹反投向城外的莫军方阵。

    这是一场双方硬碰硬的攻守战。莫军兵力众多,又携连战连胜的余威,自然士气如宏,而风军这边兵力虽少,但唐寅已下达了血战不退的命令,而且身负重伤的唐寅本身就留在城头上没有走,这让风军将士们士气大振,也让人们清楚的明白一点,此战只有殊死一博,再无其它的退路。战场之上,双方箭shè不断,数以万计的箭矢由城下shè到城头,压制风军的反击,可同时也有数以万计的箭矢由城头飞shè到城下,阻击莫军的推进,在双方你来我往的箭shè之中,两边伤亡的将士都不在少数。

    守城的一方占有绝对的地利优势,风军本就善shè,现在又是居高临下,箭shè的威力更大,当莫军推进到宿月二十步的时候,风军箭shè的威力往往能贯穿莫军的身体,将其直接钉在地上。

    战斗中,莫军也展现出强悍的一面,不管前方阵亡的将士有多少,不管前面的战斗有多惨烈,后面的莫军不退缩半步,咬着牙关硬往上顶。在莫军彪悍的作风下,付出上万人的伤亡,一口气冲到宿月城下。

    随着一台台云梯架起,莫军士卒如蚂蚁一般向城头攀爬。

    城上的风军把早已准备好的滚木、擂石、火油纷纷倾泻下去,攀爬云梯的莫军惨叫着纷纷摔落,远远望去,凌空坠落的莫军如下饺子似的,接连不断。

    攻城战还在进行着,双方都报有一死的决心,战斗打得也异常惨烈,前方的兄弟倒下,后面的人顶上,再倒下,再顶上,如此反复,整个战场更象是一台巨大的绞ròu车,在嘶咬着双方将士的生命。

    不管是投入战斗的风军还是莫军,此时都是在咬着牙坚持着,如此硬碰硬的对抗,比的就是谁更能抗。

    莫军阵营里,青羽在举目观战,他表情平静,看不出来是紧张还是兴奋,不过其他莫将都是表情凝重,一各个握紧拳头,好像他们也在战场上拼命似的。

    看到己方的攻城步兵基本都以推进到城墙下,青羽缓慢地抬起手来,说道:“寒yù将军何在?”

    “末将在!”施寒yù急忙拱手应话。

    “派出你的弓骑兵,压制城头的风军,助我攻城将士一臂之力!”青羽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战场上,头也不转地说道。

    “末将遵命!”施寒yù答应一声,随即令副将亲率三万弓骑兵投入战场。

    正与莫军jiāo战的风军也有看到莫军阵营里又杀出一支骑兵,风军方面反应很快,第一时间组织兵力,放箭阻击这支飞速奔驰过来的骑兵。

    不过莫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三万骑兵驰骋在战场上,好像旋风似的,风军仅仅shè出两轮箭阵,莫骑兵便冲进了他们最理想的shè程。

    天威军副将衡允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前面,作为领头骑,他带着三万骑兵狂奔,等宿月已进入他们的最佳shè程,衡允突然改变方向,带着一众骑兵改成环城跑。

    他们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摘下弓箭,对准宿月城头,展开luànshè。

    嗖、嗖、嗖——一支支雕翎箭从马队中飞shè出来,仿佛飞蝗一般,窜到城上,顶在前面正与城下莫军拼死拼活的风军准备不足,纷纷被突然shè上来的箭矢命中,只是一瞬间,中箭倒地的风军就不下百人,许多人都是胸口连中数箭,当场毙命。

    对着环城跑的莫国弓骑兵,守城的风军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对付他们,莫骑兵速度飞快,风军一箭shè出去,根本命中不到目标,箭矢往往都是从人家战马的屁股后面飞过,即便有时能shè中莫军,那十有**也是蒙的。

    在弓骑兵的压制之下,城头上的风军几乎抬不起头来,为了躲避不停飞shè上来的箭矢,人们要么架起盾牌,要么藏到箭垛后,可如此一来,又对城下的莫国步兵攻击不够。

    趁着风军被压制的空档,城下的莫军一鼓作气强冲上来,很快,攻城战又变成了近身厮杀战。

    见己方攻城步兵的将士已大批杀上城头,弓骑兵的任务也算完成,衡允大手一挥,高喝一声:“撤!”三万骑兵又如旋风似的奔回莫军大营。

    此时,莫营中的众将都长松口气,施寒yù的脸上也露出笑意,转过头去偷眼瞧瞧青羽,后者还是满脸的平静,并没有因为己方的优势而多增一分喜sè。

    喜怒无形、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想必就是上将军这样了。施寒yù拱手含笑说道:“上将军,看来再有个巴时辰,我军便可攻入城内。”

    青羽不置可否,又观望了一会,啧啧嘴,对身边的随从低声说道:“渴了。”

    随从立刻把事先准备好的茶壶拿出,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递给青羽。后者接过,浅抿了一口,茶水入口,不温不凉,他笑道:“温度正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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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二百零七章

    莫军攻上宿月城头,与风军展开面对面的厮杀。战斗打到这种程度,风军等于是已经输了一半,形势岌岌可危。此时,即便重伤的唐寅也无法在安坐于塌上,他不顾众将和侍卫的阻拦,chōu出双刀,加入战团。

    唐寅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而且灵气耗尽,不仅不能完成灵铠化和兵之灵化,即便挥出一刀,浑身的伤口都在剧烈疼痛。唐寅的忍耐力强得惊人,旁人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没有再战的可能,而他却仍能把双刀挥舞的上下翻飞,生龙活虎的好像没事人似的。

    他的刀上早已覆盖上黑暗之火,每杀掉一名敌兵,他都能吸食一些灵气,不过他吸食的灵气却无法在他体内存储,基本是刚刚吸食立刻就被用掉,全用来给自身的伤口止血了。

    随着他参战,身体展开一连串的剧烈运动,没有愈合的伤口重新迸裂开,若不能及时止血,单单是流血就能把他体内的血液统统流光。

    在不能使用灵气的情况下,唐寅双刀的威力依然恐怖,只是一走一过之间,便可让周围的莫军倒下一排。

    身为君主,唐寅尚且带着伤咬牙坚持作战,风军将士们又哪会不受鼓舞,与敌拼死一博?

    莫军攻上来的快,可被杀得更快,一批批的莫军被风军斩杀在城头,还有更多的莫军连脚根都没站稳,就被风军活生生地推挤下城墙,哀号着摔了下去。

    战斗并没有象施寒yù预计的那样个巴时辰就会结束,反而越拖越长。

    城墙外,莫军的尸体堆积如山,而城墙上,风军、莫军的尸体叠叠罗罗,整面城墙的地面完全被尸体铺满,想找处干净的落脚之地都没有。

    这是名副其实的血战,莫军一次次英勇的冲上城头,可又一次次被更加英勇的风军打压下去,双方开始了无休止的拉锯战。

    一寸山河一寸血,现在这句话得到最贴切的诠释,双方将士能为了夺取区区尺寸之地便付出数十甚至上百的生命。

    战斗在持续,莫营中的将领们脸sè又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人们jiāo头接耳,最后,目光一致落在青羽身上。

    青羽倒是不为所动,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等到前方的攻城步兵渐渐呈现出疲软之势时,他传令左右,第二批攻城军兵顶上去,替换回第一批攻城的十个兵团。

    在他的命令之下,又有十个兵团的莫国生力军投入战场,而先前与风军战至筋疲力尽的十个兵团快速地退出战场,撤回本阵。

    十个兵团,十万人,撤回来时再清点,已足足伤亡了四万之众,也可见此战之激烈。

    对于攻城的莫军而言,战斗等于是重新开始了,而对风军来说,接下来的是更艰难的鏖战。

    城头的风军将士此时已各个杀得浑身是血,气喘吁吁,但他们没有休息的时间,城外莫军的进攻又来了。

    战斗仿佛是刚才的翻版,莫军推进,风军死守,双方箭shè往来不断,而后莫军又出动弓骑兵做压制,帮己方的攻城步兵顺利冲到城上。攻城战在按部就班下又变成近身厮杀。

    这一场恶战一直打到天sè大黑,见时间已不早,青羽下令暂停攻城,全军撤回大营。

    第一天的战斗,风军以五万抵御二十万莫军的轮番攻城,死守不退,总算是强顶了下来。

    在这一天的激战当中,莫军的伤亡接近六万,风军的死伤也有两万多,双方拼了个筋疲力尽。

    青羽总算是见到了风军骁勇善战又刚猛凶狠的那一面,不过他并不担心,第一天的战斗只不过是探路石罢了,他有信心在第二日的战斗中一举拿下宿月。

    回营之后,莫将们都是垂头丧气,对未能拿下宿月感到羞愧和惋惜,只是青羽面带微笑,信心满满,反过来还安慰诸将,本来他以为攻破宿月可能要三天,现在看来,两天足矣。

    青羽心里很清楚,没错,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己方伤亡是不xiǎo,不过风军的死伤也无能无视,而且对比起来,风军将士的疲惫要远胜己方,经过第一天的血战,接下来的战斗就好打多了。

    事实上也正如青羽所料,只一天战斗打下来,风军准备的滚木、擂石和火油就用掉四成,伤亡接近半数,可战之兵也都筋疲力尽,接下来的战斗还怎么打?现在风军上下,除了唐寅,再无一人有信心认为此战还能继续打下去。当天晚上,众将齐齐来找唐寅,劝他撤兵,最好是直接撤回霸关。

    此时唐寅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撤退二字,他卧在塌上,脸sè苍白的如白纸一般,即便一动不动额头也在不停地冒着虚汗。他眯缝起眼睛,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重伤的唐寅气势没有丝毫的减弱,仍给众人造成莫大的压力。人们不敢正式他的目光,纷纷垂下头去,同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张口撤退,闭口撤退,难道除了这两个字外,你们就再没有其它的话要说了吗?你们还对得起身上的‘风军’二字吗?”

    唐寅凝声说道:“看起来,你们真的是舒适的日子过得太多了,顺风顺水的仗也打得太多了,忘记了当年的艰辛。这么多年的征战中,我们什么样的凶险没遇到过,什么样的险境没经历过,现在城外只不过是区区几十万莫军,就把你们吓成这般模样,你们还是那些随我出生入死的将军吗?还配做和我并肩作战的兄弟吗?”

    这一番话说下来,众将一各个面红耳赤,脑袋垂得更低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唐寅深吸口气,沉声说道:“此次,我已下定决心,在宿月与莫军死战到底,绝不退缩,能打要打,不能打也要打,势必等到平原军和虎威军撤回。”

    左双看看左右,硬着头皮xiǎo声说道:“大王,平原军和虎威军从泽平撤到正中就撤不下来了,囤积于泽平的莫国中央军紧追不放,平原、虎威二军不得不停下来,若强行撤退,只怕……只怕会给敌军可乘之机,所以……”

    “所以就不用等他们了,自己先逃命吗?”唐寅脸sè泛起不自然的红晕,腾的坐了起来,手指着左双,怒声喝道:“置自家弟兄的生死于不顾,只想着保自己活命,你还配做一军统帅吗?”

    说到这,唐寅突然笑了,不过是冷笑,他幽幽说道:“对啊,你是宁人,不是风人,你又怎会把平原军和虎威军的兄弟当成兄弟呢!”说完话,他又无力地躺回塌上。

    这话让在场众将脸sè同是一变,唐寅这么说实在太伤人了,左双是宁人没错,但自投靠风国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所立战功不断,风将们也早已把他当成自己人,没人会刻意想到他是宁人、和自己未必是一条心这种事。

    左双眼圈一红,险些当场落泪,他颤巍巍地深吐口气,向唐寅拱了拱手,推回到自己的位置,再不多说半句。

    见他如此模样,唐寅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重了,可他此时正在气头上,懒着再做解释和道歉,对众人冷冷说道:“从现在开始,再轻言撤退者,斩!为其求情者,斩!”

    一句话,把这些劝唐寅退离宿月的众将都说得哑口无言了。人们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拱手,说道:“末将告退!”

    众人鱼贯而出,到了外面,人们方纷纷围上前来,好言安慰左双,众人都相信大王这么说并非出于本意,而是在气头上的气话。

    不过对于众人的相劝,左双虽连连点头,但仍是满脸的落寞与苦涩。

    他劝唐寅撤回霸关,没有其它的私心,完全是站在唐寅生死存亡的立场上考虑的。与君主的xìng命比起来,平原军和虎威军根本就微不足道,统帅阵亡可以再选贤能,将士们阵亡可以再重新征召,即便军团被全军覆没了也可以再重立番号,可君主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还去哪找啊?风王只有一个,又无子嗣和储君,若是yù碎,那风国也就完蛋了。

    他相信如果邱真在场,也会说同样的话,不过大王绝不会指责邱真不忠或不念兄弟之情。

    看左双愁眉不展,脸上yīn云密布,跟随众将一同离开的灵霜暗叹口气,不管唐寅是不是罪魁祸首,他毕竟算是帮了yù国的大忙,自己就回报他一下吧!

    她含笑唤道:“左双将军请等一等!”

    左双一愣,回头不解地看着灵霜,拱手说道:“不知yù王殿下有何贵干?”

    灵霜笑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啊?”左双满脸的茫然,刚要说话,灵霜已重新走回房内。她直接来到唐寅近前,笑呵呵说道:“王兄,左双将军实在太过分了,竟然不念同袍之情,要扔下平原军和虎威军不管!”

    站房mén口的左双头顶拉下三条黑线,灵霜让自己在这等,就等着听她埋怨自己的不是?

    唐寅莫名其妙地看眼灵霜,在他印象中,灵霜不是个说人闲话、进谗言的人啊,今天她发什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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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二百零八章

    第二百零八章“你想要说什么?”唐寅斜眼睨着她。

    “王兄!”灵霜在他身边坐下,还亲密地搭上他的肩,含笑说道:“你也知道,经过和莫安联军的jiāo战,我yu国损兵折将甚重,正是用人之际,既然王兄对左双将军看不顺眼,那就把他送给我yu国吧!”

    啊!原来灵霜打的这个鬼主意!唐寅先冲着她一呲牙,可紧接着脸sè又沉了下来,斩钉截铁道:“没有可能,想都别想。”

    灵霜故意皱起眉头,不满地说道:“王兄何必非要把一个不信任的人留在身边呢?把左双让给我yu国,即能铲除王兄身边的隐患,又能加深风yu两国的关系,一举两得,和乐而不为呢……”

    不等她说完,唐寅已冷冷打断道:“谁说我不信任左双?我若不信任他,又怎会让他做一军统帅?此事无须再提!”

    灵霜气呼呼道:“可他是宁人,刚才王兄不是也说了嘛……”

    “宁人又如何?即入我军,便是兄弟!何况左双自投靠风军以来,随我南征北战,所立战功无数,从未有过二心。”唐寅轻叹口气,话锋一转,说道:“刚才我是在气头上才那么说的,有失言之处,不过,我相信左双也不会放在心上。总之,此事不必再提,哪怕你说出个花来,我也不会把左双让给你,还有,你最好别在背后偷偷耍xiǎo把戏,若让我知道你有离间的举动,可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唉!”灵霜重重叹了口气,无奈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王兄如此执著,那王妹就先告辞了。”

    “不送。”唐寅看也没看她,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灵霜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起身离开。走出房间,她转头向mén侧一瞧,等在那里的左双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灵霜冲着他淡然一笑,什么话都未说,径直地走开了。

    直到她走出好远,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左双追上前来,冲着灵霜必恭必敬地深施一礼,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多谢yu王殿下……”

    “左双将军谢我作甚?”灵霜故作茫然不解的模样,笑呵呵道:“我只不过向王兄去要人罢了,可惜他不肯割爱啊!”

    如果不是在mén侧听到唐寅和灵霜的对话,左双感觉自己恐怕已没有继续留在风军的勇气和信念了。

    对于灵霜的用心良苦,他感恩戴得。他深吸口气,正sè说道:“左双欠yu王殿下一个人情,日后,殿下若有用到左双之处,左双必在能力之内全力以赴!”

    灵霜乐了,亮晶晶地凤目注视左双片刻,笑道:“左双将军能这么说,我已经很高兴了,日后,我希望左双将军能在你家大王面前多为我yu国说说好话,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她这次跟随风军,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救yu国,现在莫军已经被*得撤回本土,yu国之危业已解决,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拉拢风国大臣和将领,让他们站在自己这边,以后风国这个喂不饱的贪狼也不至于突然对yu用兵。

    这次她帮了左双,一是缓解了风国这边的君臣矛盾,其次,又帮自己多拉拢到一名风军中的重要将领,可谓是一举两得。

    君臣矛盾的缓解或许会对风国以后的影响很深远,但就目前而言,对风军的实力没有任何的提升,对阵城外的三十多万莫军,风军仍处于绝对的劣势。

    第二天一大早,莫军的攻城战又展开了。

    莫军今天的攻城比前一天要凶猛得多,上来就投入了主力,全体步兵,十多万人,统统投入到战场,青羽下达了死命令,今日必定攻破风军的防线,哪怕是前面的步兵死光了,骑兵下马,做步兵继续顶上去。

    在毫无退路的军令下,莫军展开了疯狂的冲杀,十多万人,真好像cháo水一般涌向宿月。

    城上的风军将士看着城外人山人海、铺天盖地的敌军,无不从骨子里生出无力感,这仗真的还能再打下去吗?

    唐寅以实际行动告诉麾下的将士们,此仗还能再战。他又一次亲临城头,与将士们站起一起,并肩作战。接下来便是厮杀,无休止的厮杀。

    莫军顶着风军的箭雨、滚木擂石,九死一生的冲上城头,可立刻又遭到守军的迎头痛击,数之不清的莫军登上箭垛,却没有跳下去的机会,直接被城上的风军挑翻到城下。

    真到了生死关头,风军作风刚猛,宁可yu碎亦不瓦全的一面便体现出来,全军上下好像都忘记了生死,一各个如同红了眼的野兽,许多身负重伤的风军连武器都拿不起来,却仍能甩掉身上的盔甲,赤膊着身体大吼着冲向爬上来的莫军,抱着敌人双双摔下城去,他们留下来的盔甲可以让那些甲胄已经破碎的同袍兄弟继续使用。

    在风军的拼死抵抗之下,十多万的莫军强攻一上午,虽能冲上城头,却无法在城头站稳脚跟,一次次的被风军打退回去,始终未能突破风军的城防。

    “上将军,这样打下去可不是办法啊!”见己方迟迟冲不开风军防线,莫将们都急了,有名偏将实在忍不住,转头向青羽说道。

    “急什么?难道你看不到我军已胜券在握吗?”青羽淡然说道。

    看不出来!只看到风军越站越勇,己方的冲锋越来越疲软。莫将们面面相觑,暗暗摇头。

    青羽扫视众人,说道:“看得出来,风军现在应该是把城内所有可用之兵都调到了我军主攻的南城,那么另外的三面城mén必定空虚,我军只需分出几支骑兵,快马赶过去,就能轻松破城。”

    众将眼睛一亮,齐声说道:“那……那请上将军快下令啊!”

    “先不急,再等等,看看风军还有无后手。骑兵一出,势必要做到一击制胜,如若不然,让风军起了防范,骑兵偷袭的效用就不大了。”青羽慢悠悠地说道。

    原来如此,上将军早已是胸有成竹了!众将互相看看,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下来,同时也长长出了口气。

    “这次我们一定要生擒风王。”

    “等风王落到我们手上,风国也就垮台了,到时我大莫将独霸北方!”

    莫将们越说越起劲,一各个喜笑颜开。

    “此战过后,上将军定是要名满天下了!”

    “是啊!大王也会对上将军重重赏赐,上将军日后可要多多提拔我等啊!”

    战斗还没有结束,不少莫将已纷纷向青羽攀关系了,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青羽甚是讨厌这种人,不过莫国的风气就是这样,他可以不接受,但却不可以明显地表现出来。

    正在莫将们都以为战斗很快就要结束的时候,突然间,有莫兵探子飞马赶来,到了青羽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chā手施礼道:“报上将军,在我军西侧突然杀来一支风军,人数不详,军号不详!”

    “啊?”这句话,让在场的莫将无不脸sè一变,青羽亦是微微皱眉,从西面杀来一支风军?哪来的风军?东江郡的西面是西山郡,难道是西山郡的地方军赶过来了?邵誉那个家伙不可能对风国如此忠诚啊!

    他沉声说道:“再探做报!”

    “是!”这名探子前脚刚走,又有探子飞马赶来,“报——”

    “报上将军,西边杀来的风军有接近十万兵马,所打的旗号是风军三水军!”

    三水军?施寒yu猛然弯腰,一把把探子的衣领子抓住,怒声喝道:“尔敢谎报军情?”说着话,他向左右喝道:“来人,将此贼拖出去,斩了!”

    不能怪施寒yu如此气恼,风国的三水军一直都在宁地作战,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莫国?若说三水军是绕过风国赶过来的,那就更不可能了,三水军又不是飞máo腿,怎么能跑得那么快?

    左右军兵上前,拖起探子就向一旁走,那探子吓得脸sè惨白,连声叫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xiǎo人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青羽抬起手,叫住军兵,问探子道:“你可看清楚了?”

    “是的,上将军,xiǎo人看得清清楚楚,旗号确是三水军……”

    青羽沉yin了片刻,挥!再探再报!”

    等探子离开,施寒yu正sè问道:“上将军真认为是三水军赶过来了?”

    青羽幽幽说道:“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风国还有哪支军队会由西面而来,而且还有十万之众。”

    “可是三水军明明在宁地……”

    “也有可能是三水军直穿我国所占宁地各郡,急行军赶来的。”

    “若是这样,我国在宁地的驻军不会不报啊!我们可是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说到这里,施寒yu突然顿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喃喃说道:“除非……除非纪韦那jiān贼怕大王怪罪,故意瞒报军情!”

    他说的纪韦是邵方派往宁南八郡的总郡首,主管莫占宁地的军政事务,等于是莫国在宁南八郡的总负责人,官居一品,邵方曾授封他为子yin侯,属邵方的嫡系亲信,在宁地,与风国三水军、天鹰军jiāo锋的也正是此人。

第十集 第二百零九章

    第二百零九章

    青羽笑了,不过是苦笑,瞒报军情这种事旁人或许不敢做,但纪韦绝对能做得出来。此人倚仗自己昔日是大王的幕僚出身,与大王有同甘共苦的患难之情,自入朝为官以来,飞扬跋扈,无法无天,把莫国那些传统的权贵统统不放在眼里,而邵方又偏偏对他恩宠有加,短短几年的光景,便把他提升到正一品,爵位也达到了侯爵,并掌管宁南八郡的一切事务。

    但青羽知道,纪韦这个人没什么能力,还好大喜功,他若真与风军作战不利,很有可能会欺上瞒下,拒不上报。

    随着风军探子一个接一个的传报,现在青羽这边已基本能确认西面杀来的确是以梁启为首的三水军。

    对于三水军,青羽早有耳闻,这是一支在风国声望仅次于平原军的jing锐之师,战力若未必有平原军那么强悍,但其统帅梁启素有鬼才之称,用兵神出鬼没,极善谋略。

    他沉思许久,突然对施寒yu说道:“施将军,你即刻率天威军全部去阻击三水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三水军靠近宿月,和城内的风军合兵,这不仅关系到我军此战的成败,也关系到此次莫风之战的成败,施将军,此战就全靠你了。”说着话,青羽在马上向施寒yu拱手施礼。

    施寒yu吓了一跳,急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chā手说道:“上将军折杀末将!末将此去必全力以赴,不负上将军所托!”说完话,他重新上马。

    青羽嘱咐道:“三水军为风军jing锐,寒yu将军务必xiǎo心,不可大意!”

    施寒yu振作jing神,信心十足地抱拳道:“上将军尽管放心,由古至今,骑兵对步兵还没有过败绩!”说着话,他又向青羽拱了拱手,亲率十五万骑兵,直奔西面而来的三水军而去。

    莫国的探报没有看错,来的这支风军正是三水军,青羽和施寒yu的估测也完全正确,三水军确实是纵穿莫占宁地,由宁地突入到莫国的。

    且说施寒yu率领的天威军,很快便和迎面而来的三水军碰了个正着。三水军已列好整齐的战阵,严阵以待,只等莫骑兵冲杀上来。

    施寒yu先是观察一下地形,此处是平原地带,正适合骑兵的冲锋,三水军竟然还在自己面前列阵,简直是找死,己方一旦冲锋起来,这十万所谓的风军jing锐和十万木桩子没什么区别。

    他冷笑一声,chou出佩剑,向前一挥,大喝道:“全军冲杀,透敌阵,擒敌首!”

    “杀——”

    随着施寒yu一声令下,莫骑兵开始向前推进。

    骑兵的阵形间距本就比步兵长,加上又是十五万众,远远望去,整个方阵之庞大,可用吞噬天地来形容,与之相比,对面的风军阵营就显得xiǎo的可怜了。

    莫骑兵的战阵先是缓慢奔跑,过了百丈后,已变成全军冲锋,那轰隆隆的马蹄声惊天动地,震得人胸口发闷,卷起来的尘土遮天蔽日,仿佛刮起一面沙尘暴,无须jiāo战,单单看骑兵军团展开冲锋的那份气势,就足可以压倒任何对手。

    三水军倒是能沉得住气,眼睁睁看着规模宏大的骑兵军团冲来,全军上下纹丝不动,没有任何闪躲和退避的意思,甚至连盾阵都没有布置,当骑兵进入shè程后,风军中的号令声连续响起。

    “上箭!”“全军上箭——”

    “放箭——”

    嗡!三水军的箭阵丝毫不次于以箭shè见长的飞龙军,怒shè而出的箭阵好像一面巨大的黑布,密压压的箭矢呼啸着shè入莫骑兵的阵营当中。只是一瞬间,莫骑兵的阵列中人喊马嘶,中箭倒地的莫兵和战马数以千计。

    这仅仅是开始,随后,三水军又展开第二、第三轮齐shè。三水军的每一轮箭阵都给莫骑兵造成极大的杀伤,不过莫骑兵的速度并未减慢,反倒是越冲越快,莫马的短程突破能力已完全展现出来。

    在莫骑兵面前,三水军的箭shè也仅仅完成三轮,对方便已快到眼前。这时候,三水军的阵营号令声又起,前面的军兵们以最快的速度收起弓箭,齐齐转身,向后撤退。

    见风军前面的士卒毫无抵抗之意,竟然悉数向后跑,莫骑兵们脸上都露出笑意,还以为三水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双方还未接触,就被吓得屁滚niào流。

    可是他们脸上的喜sè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三水军前面的士卒全部退去,藏于人群里的一排排拒马立刻现露出来。

    两根木头桩子削尖,十字jiāo叉的捆在一起为一组,若干组合到一起便是拒马,拒马放到地上,木桩子的尖刺由下往上支,可正中战马的胸腹,造成致命伤。在当时,拒马是对付骑兵的第一利器,也可称为骑兵的天敌。

    莫骑兵准备不足,在毫无防范之下,冷然看到前方出现一排排的拒马,人们无不是脸sè大变,可这时候他们再想减慢马速,已然来不及了,就算强行勒马,也得被后面奔上来的骑兵活活撞死。

    耳轮中就听扑、扑的闷响声连续不断,无数的战马直挺挺地撞在拒马之上,战马的冲击力此时变成惯xing,其力道之大,不仅贯穿马身,就连马上的骑士也受其殃及,被马身上透出来的木刺贯穿xiǎo腹或*,惨叫着摔下战马。

    前方的骑兵受阻,可后面的骑兵仍在冲锋,想停也停不下来,一时间,莫骑兵互相撞击、践踏,自己给自己造成的伤亡就已不在少数。

    趁莫骑兵阵形混luàn之际,躲到拒马后面的三水军又开始放箭,前面的士卒用连弩,shè杀面前的莫兵和莫马,后面的士卒用硬弓,shè杀远距离的莫骑兵。

    而当莫军好不容易搬开拒马,打开通道后,三水军前面的士卒又后撤了,留出来的空地同样是布满了一排排新的拒马,阻拦莫骑兵。

    有拒马在前,莫骑兵根本无法展开冲锋,而骑兵一旦不能冲锋,那骑兵的优势顿时被大大缩减,只剩下居高临下的优势,可这在三水军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战场上的战局让施寒yu也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想不到,在三水军的阵列里面竟然暗藏有这许多的拒马,他从来没碰过如此狡猾又jiān诈的对手,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正在他这边进攻受阻的时候,莫营又生luàn了,原来在莫营的后方突然又杀来一支风军,这支风军打着‘天鹰’的旗号,为首的将领不是旁人,正是子缨。

    为了攻陷宿月,青羽把军营里的可用之兵基本都调派出去了,营内空虚,随着天鹰军突然杀到,留守营内为数不多的莫军根本抵挡不住,顷刻间便被天鹰军突破进来。

    战场上的形势就是这般的瞬息万变,前一秒钟莫军还占有绝对的优势,坐等宿月被破,可是下一秒钟,风国的三水军和天鹰军突然杀到,莫军的优势瞬间dàng然无存,反而还变成全面被动。

    莫军的西侧有三水军,后方有天鹰军,两面受敌,形势岌岌可危。

    宿月城内的风军们也不是瞎子,居高临下,看得真切,本来已经快要绝望的风军突然见到‘三水’和‘天鹰’的旗号,如同被打了一阵兴奋剂似的,不管这两支军团是怎么来的,总之现在对莫军已形成了包夹之势,己方已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唐寅亦是又惊又喜,兴奋得查点一蹦多高,对周围的风将们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三水军和天鹰军来得正是时候!真是天助我也!”

    风将们在兴奋之余,心中也暗暗奇怪,三水军和天鹰军不是在宁地吗?怎么突然跑到莫国来了?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

    三水军和天鹰军当然没有背生双翅,他们是强行突过来的。两军在宁地的作战可谓是连战连捷,不断挫败莫军,自开战以来,已稳扎稳打的连续拿下莫占宁地的三个郡。

    在如此巨大优势的情况下,梁启和子缨都认为全部占领莫国宁地已指日可待。

    可偏偏这个时候,莫国传来战报,莫国中央军突然回撤,大败己方于泗水,大王已带残部退守安丘郡。

    这个消息令梁启和子缨二人大吃一惊,两人坐下来细细一分析,马上判断出来,己方在莫国的优势已经完全丧失了。

    虽说平原军和虎威军也在莫国,但却被死死拖在泽平郡,解不了大王之危。

    这时,梁启果断提出放弃己方在宁地所取得的优势和成果,立刻去往莫国,助大王一臂之力。

    毕竟风莫之战的根本还是在莫国,如果己方在莫国战败,即便在宁地这边取得的优势和成果再大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理论上,子缨是同意梁启的见解,可在实际行动上却感觉很为难,毕竟从宁地去莫国,得先返回风国本土,再绕路去莫国,如此一来,单单是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就不下数月之久,远水难解近渴。

    这一点梁启也算到了,他提出一个大胆又冒险的策略,强行穿过莫占宁地,由莫占宁地直接突进莫国境内。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章

    第二百一十章

    梁启的办法无疑是非常冒险的,纵穿莫占宁地,对三水军和天鹰军而言,到时没有后援,没有后勤补给,整个行动没有任何退路,只能胜,不能败,甚至都不能和敌军打成平手进入僵持。

    不过子缨却认同了他的策略,认为就目前的战局来看,冒这个险还是值得的,唯一让他感到顾虑的是,如果三水军和天鹰军突入到莫国,纪韦除了会趁机夺回失地之外,还会不会继续北上,趁机攻打风国所占的宁北八郡。

    梁启预测基本没有这个可能,其一,莫国在宁地的军队战力不强,又在jiāo战中损失不xiǎo,而风国在宁地各郡各县都备有地方军,莫军若贸然北上,也未必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其二,纪韦能力十分有限,其人也没什么才华谋略,他没有北上主动进攻的胆量和实力。

    细细想想,子缨觉得梁启的分析也有道理,如此一来,二人的意见得到统一,一致同意纵穿莫占宁地,强行进入莫国境内。

    为此,二人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此次行动,苦战是必然的,而且还要预防莫国中央军的突然chā手。

    针对莫国中央军,梁启制定出一系列的方案,其中便有针对莫骑兵赶制拒马这一点。

    不过行动的过程并没有他二人预料的那么艰难,三水军和天鹰军突然攻入莫占宁地,刚开始还有遇到莫军的顽强抵抗,可是当莫军看到风军没有占领的意图,攻完据点、城池之后立刻便穿行而过,而且所走的路线也不是奔己方的中心腹地,而是靠着东侧走,渐渐的,莫军的抵抗也越来越微弱,到后来,完全对这两支风军不管了,任凭风军在莫占宁地穿行。

    莫军方面如此反应,令梁启和子缨都有些意外,他二人以为纪韦可能自知不敌,所以不再调派麾下过来阻拦,白白送死,打算放任己方穿过宁地,等己方进入莫国境内后,再由莫国的中央军来对付己方。

    可当他们进入莫国境内后,以青羽为首的莫国中央军好像完全不知情似的,非但未来拦击他们,反而还去强攻唐寅所在的宿月城了。

    己方如此大规模的行军举动,按理说莫国中央军绝不会不知情,而他们偏偏对己方视而不见,一心只想着去打宿月,这就让人太难以理解了。

    就连那么jing明的梁启和子缨也mi糊了,搞不清楚莫军方面到底在想什么,究竟是青羽不会统兵还是他太骄傲自负,完全不把自己的三水军和天鹰军放在眼里?

    不管怎么说,莫军选择对三水军和天鹰军视而不见总是一件好事,这也给了连日来一直做急行军的风军充足的休息、整顿、备战时间。

    接下来,便是梁启、子缨兵分两路,突然出现在莫军的西侧和大营的后侧,把正在一心攻城的莫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天威军主力被三水军牵制住,莫军大营也在天鹰军的攻击之下luàn成一团,攻城的莫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他们现在攻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日来一直被莫军压着打的唐寅马上意识到战机来了,这时候再留在城内死守就是傻子了,此时不出击还等待何时?

    他忘了身上的伤痛,兴奋得浑身血液沸腾,快步往城下跑的同时大声喊道:“备马!快备马!兄弟们随我出城破敌!”

    众风军将士亦是士气大振,好像打了ji血似的,一窝蜂的跟随唐寅往城下跑去。

    到了城墙下,唐寅翻身上马,一手提着弯刀,一手拉着缰绳,咬着牙凝声说道:“今日,我誓杀青羽jiān贼!”说着话,他喝令城méndong里的风军:“开城mén!”

    咯吱吱——随着一连串金属的摩擦声,城mén被缓缓打开,城mén只是拉开一条缝隙,唐寅便迫不及待的一马当先冲杀出去。生怕大王有失,众多的风将紧随其后,也纷纷策马冲出城mén。在他们后面,则是大批的风军士卒。

    风军不再死守,竟然从城内反冲出来,这让城外的攻城莫军又吃一惊,现在莫军彻底luàn了套,前面的军兵往后跑,后面的军兵往前冲,前后指挥混luàn,互相推搡践踏,阵形全luàn。

    唐寅最大的长处之一便是随机应变,见此情景,他心中大喜,轮起弯刀,直接冲杀进莫军阵营。

    即便不能完成灵铠化和兵之灵化,唐寅的出刀也依然凶猛犀利,战马的两侧不时喷shè出血雾,中刀倒地的莫兵接二连三。

    他此时再为痛恨的人就是青羽,在城头作战的时候,他早就认准了青羽所在的方位,现在杀入敌营,唐寅也不用再细细寻找,认准了一个方向,策马疯狂的向那边冲杀。

    他冲得猛,后面的风将们也不含糊,很快,众将追了上来,叶堂、高宇二将越过唐寅,在前为他开路,其他的风将则护在唐寅左右,斩杀两边的敌军。

    军心大luàn、无心恋战的莫军已无力抵挡唐寅这一行人的冲杀,很快,攻城莫军的阵营便被他们冲开一条血路,唐寅等人从luàn军中杀了出来。

    远远的,看到被众多莫将环绕的青羽,唐寅运足力气,大吼道:“青羽,本王看你今日还往哪里跑?!”

    说着话,他把弯刀挡马鞭使,一刀背砸在战马的马tun上,战马吃痛,怪叫一声,发了疯似的向青羽所在的地方奔去。

    听闻话声,青羽和莫将们同时身躯一震,纷纷转头,见一群风将竟然从己方阵营里杀出,直奔他们而来,为首的那位,不是唐寅还是谁?

    “啊!风王杀出城了!”莫将们不约而同地惊叫,心里说不出来是惊喜还是恐惧。

    向问二话不说,提起长刀,催马迎了过去。众莫将们回过神来,各持武器,跟在向问的后面,也迎向唐寅一干人等。

    众风将知道大王现在已无法使用灵武,人们加快马速,齐齐跑到唐寅的前面,先一步挡住迎面而来的莫将。

    跑的最快的程锦、叶堂、高宇三人首先碰上向问,现在也顾不上以多欺少会不会丢自己的脸面了,对于向问这种和连戈齐名的高手哪还有那些规矩好讲?

    三人合力战向问一人,你来我往,打成一团。其他的风将和莫将也都是各找对手,厮杀到一处。

    双方的将领们全部纠缠到一起,倒是把唐寅和青羽空了出来。唐寅拨马不出声息的悄悄绕过战场,两眼冒着凶光,提刀催马向青羽跑去。

    青羽那么jing明,哪会忽视唐寅的举动,见浑身是血的唐寅象凶神恶煞一般奔自己来了,他心头一颤,暗暗叫苦,对身后的侍卫们喝道:“去!速去拦住风王!”

    他很清楚唐寅对自己的恨意有多深,也很清楚唐寅的身手有多高强,若是让他到跑到自己近前,恐怕十个自己捆在一起也打不过他一个。

    侍卫们听令,催马迎向唐寅。以唐寅现在的状态,可能打不过修灵者,但对付普通的军兵还是可以的。双方逆向催马奔驰,眨眼工夫就接触到一起。

    两名侍卫横刀,双双砍向唐寅的脖颈。后者无力硬挡,身子后仰,几乎平躺在马背上,随着唰唰两阵破风声,两把战刀从唐寅的鼻梁上掠过。

    让过二人,唐寅立刻挺直身躯,抢先出刀,两道寒光在空中乍现,接着奔过来的两名侍卫双双惨叫一声,皆胸前中刀,翻身摔下战马。

    随后,唐寅在战马上或坐或躺,或侧或卧,一边闪躲前面不停奔跑过来的莫军侍卫,一边chou冷子反击两刀。

    由于负伤在身,体力有限,唐寅的出刀很少,可是他每一次出刀总能jing准地劈砍在敌人身上,给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害。

    百余名侍卫和唐寅擦肩而过,非但未能伤到他丝毫,反而还让唐寅砍落马下七、八人。

    好厉害的唐寅,明明已重伤在身,却仍如此的骁勇善战!青羽边看边咋舌,预感到自己的侍卫们也未必能挡住唐寅,再悄悄麾下的众将,皆被风将缠住,赶不过来救援自己,再拖下去,自己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拨转马头,理也不理唐寅,催马向东面狂奔出去。

    现在他也没地方可跑了,前方是宿月、后方大营被风军所攻,西面有三水军,唯一可逃的出路也只有东面了。

    眼睁睁看着青羽向东跑了,唐寅大急,拼尽全力,连出数刀,把前面的几名侍卫击退,然后他也调转马头,奔东而去。

    青羽在前,唐寅在后,后面还跟着一大群莫军侍卫,这三波人,喊喝连连,横着穿过战场,一路向东奔驰。

    青羽骑的是莫马,唐寅骑的也是莫马,二马的脚力相差不多,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二十步左右。

    见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唐寅越追越气,高声呐喊道:“青羽,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今日本王也要追上你,砍下你的狗头!”

    青羽的骑术还真就不错,始终未让唐寅拉近距离,虽然在武力上不敢与唐寅一战,但青羽的嘴巴一点不饶人,他边不停的催马,边回头嘲讽地嗤笑道:“有本事就追上我再说!”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看着唇尖舌利的青羽,唐寅恨得牙根都痒痒,倒要看看,你还能气我到几时?他也不再叫骂了,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哪怕青羽跑上了天,钻下了地,自己这次也得把他抓住捏死。

    青羽、唐寅和众多的莫军侍卫渐渐远离战场,这一跑,就是半个多时辰,渐渐的,双方的速度都慢下来。莫马善于短距离的冲刺,但不善于长途奔袭。

    明显感觉到跨下战马的步伐越来越沉重,青羽回头瞧瞧,还好,唐寅的马比自己的也强不到哪去。

    即便此时被人家追得如丧家之犬,青羽脸上仍没有丝毫的慌luàn和凝重,还笑呵呵地对唐寅喊道:“风王殿下,别再追了,你我所骑皆是莫马,这么跑下去,就算追到明年你也追不上我!”

    唐寅知道自己说不过青羽,也就懒着再回话,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战马。

    他不说话,青羽的话更多了。

    “风王殿下,你就一个人,而我这边有这么多人,跑到最后,战马都累死了,吃亏的还是你,不如咱们打个商量,你现在回去,我也不会让我的人追杀你,你看如何?”

    唐寅向自己战马的两侧低头瞅瞅,可惜啊,马鞍子上没有挂弓箭,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箭把喋喋不休的青羽shè下来。

    “风王殿下在找什么?不会是找弓吧?殿下若有弓在手,我现在焉有命在?”

    唐寅感觉自己脑中的某根神经又已绷紧,紧到断裂的边缘,他眯缝着双目,死死瞪着前方的青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别看青羽满面轻松,不停地挑衅唐寅,实际上他心里也紧张得很,唐寅大有不追上他不罢休的意思,这可怎么办?现在他也只能寄托于出言激怒唐寅,好引唐寅自己主动出错,可要命的是,唐寅根本并不给他机会。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青羽越跑越慌luàn,跑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向四周观望,群山峻岭,丛林密布,分不清东西南北。

    向后面看,唐寅依旧穷追不舍,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两眼还不时闪现出绿光,冷眼瞧去,和吃人的厉鬼没什么两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那些侍卫们都没有放弃,牢牢跟在唐寅的身后,他们也成为青羽目前唯一的底气了。

    道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崎岖,而且还渐渐有上坡的趋势。青羽心头一寒,暗暗叫糟,看这路况,象是要上山啊,如果山上有下山的路还好,若是死路可就完了。

    他心有不甘地向两侧张望,两侧都是林子,地上草藤丛生,贸然冲进去,nong不好战马就得陷在里面,那只会让唐寅更快的追杀上来。

    唉!自己此时也只能赌一赌了,赌山上不是一条绝路。

    山路渐渐开始陡峭,战马的速度也更加缓慢,几乎和慢跑差不多。如果唐寅是在全盛状态下,这时候早就选择弃马,步行追上青羽了,可现在,他实在没力气那么做。

    经过两日来的厮杀再加上刚才的长途驰骋,体力早已透支,身上的伤口不知又崩裂开多少处,现在他之所以还能坚持,还没有昏mi过去,全靠着惊人的意志力在支撑,斩杀青羽的信念是他现在唯一的动力。

    这也恰恰是唐寅可怕的地方,他想要做的事,哪怕是天崩地裂,哪怕是伤的已站不起来了,但就算是爬,他也会爬着去把事情做完。

    此时青羽算是体会到何叫‘厉鬼缠身’。他吞口唾沫,润润喉咙,还想出言再嘲讽唐寅几句,但转念一想又作罢,跑了这么久,唐寅已根本不吃他这套了,也没有再被他气得吐血。

    不知不觉,青羽已催马跑到了山顶,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山路到了这里成为死路,再向前去,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青羽还特意催马来到悬崖边,低头向下面望望,山雾环绕,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更不知道这悬崖到底有多高。

    当他拨马而退的时候,唐寅也正好追了上来。看到青羽背后的悬崖,唐寅先是一怔,紧接着,放声大笑,他嗓音沙哑,笑声也yin森,冷冷说道:“青羽,你倒是再跑啊,此山此崖,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说话之间,他催马向青羽一步步*去。

    青羽本能的连连后退,可退出没两步,马蹄便已踩到崖边,战马不敢再退。他回头瞧了一眼,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冷战,那么沉稳老成的青羽此时也有些变sè,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殿下不要再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殿下不是说要亲手杀我的吗?”

    难得能见到青羽面露慌luàn之sè,连日来唐寅yin郁的心情颇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快感。

    他和青羽先前见过两次面,每一次都是青羽占上风。第一次,自己受他鼓惑,中了他的jiān计,导致军营被破,第二次更是被他气得喷血,但现在好了,唐寅又有了夺回主动权的感觉。

    “你若想跳,你就跳吧,本王还很少看到跳崖的情景,今日,你就演示给本王看吧!”说话之间,唐寅更加靠近青羽,这时,他二人的距离之近,二马的马头都快碰到一起。

    青羽的身子本能的向后缩,人还坐在马上,但脑袋已倾到悬崖外了。

    “怎么?轮到你怕了吗?哈哈——”唐寅大笑,手中的弯刀高高抬了起来,眼睛jing光闪烁,森白的虎牙也露了出来,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你不敢跳,那本王就助你一臂之力!”他话音刚落,高举在空中的弯刀就恶狠狠劈砍下去。

    眼看着弯刀挂着劲风向自己砍来,青羽惊叫出声,正在这个关键时刻,唐寅的背后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休伤我家将军!”

    随着话音,一名冲到山顶的侍卫把手中的战刀全力向唐寅投掷过去。

    战刀在空中打着旋,直奔唐寅的后心。

    唐寅砍下的一刀能把青羽劈成两半,但背后飞来的战刀也同样能把他刺个透心凉,唐寅暗暗咬牙,千钧一发之际,他下落的弯刀突然改变方向,舍弃青羽,砍向自己的身后。

    当啷啷——随着一声刺耳的金鸣声,投掷向唐寅的战刀被弯刀砍了个正着,弹飞出去好远,受其冲力,唐寅忍不住在战马上一阵剧烈摇晃,随着他的晃动,*马也向前迈出一步。

    他的马和青羽的马本来就快要贴在一起,此时他的马向前,青羽的马自然被顶得后退,结果这一退,战马的后蹄踩空,青羽连人带马的向后仰去。

    人在危急时刻,首先想到的就是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这也是人的本能。青羽见自己快要随战马一并摔下悬崖,想都没想,伸手去拽唐寅的衣服。

    如果他只一人,即便唐寅有伤,以他那纤瘦又娇xiǎo的身躯也不可能拉得动唐寅,可他现在是坐在战马上,双脚还踩在马镫子上,这时他拉住唐寅,后者承受的是他和战马合到一起的重量。

    等唐寅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再想拉开青羽抓牢自己衣服的手已然来不及了。

    青羽连人带马的摔下悬崖,连带着,唐寅从马上脑袋朝下的也一头栽了下去。

    直至他被青羽拉着,坠下悬崖时,他脑海中还闪现着一个念头,自己和青羽真是相克啊,当然,是青羽克他,不仅克得他连吃败仗,就连死,青羽都能克得他做垫背。

    唐寅不是个会等死的人,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会轻言放弃。

    在空中下坠的过程中,唐寅把体内仅存无几的灵气全部用出来,*入手中的弯刀之内,瞬时间,弯刀完成灵花,唐寅又运足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把灵刀狠狠的刺向悬崖的崖壁。

    当啷!

    嗖——他拼尽全力的一刀力量也不容xiǎo觑,不过灵刀刺在崖壁上,却闪出一团火星子,受反震之力,灵刀脱手而飞,在空中打着旋,弹出好远。

    靠他妈的,是青冈石!天绝我也!唐寅在心中懊恼地咒骂一句,随后,索xing闭上眼睛。

    扑通、扑通!

    随着两声闷响,在山谷的水潭里爆出两大团水花,唐寅、青羽还有那匹拖累人的战马一并摔进深潭之内。

    或许谷内不见阳光、yin气过重的关系,深潭里的水也冰冷刺骨,唐寅和青羽在坠落时已是半昏mi状态,掉入水潭后,反而一下子清醒过来。

    直到这时,青羽的双脚仍挂在马镫子上,落水后,被战马拖着一直往潭底里沉,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luàn抓,同时来回转头,想找唐寅助他脱困。

    先不说唐寅有没有助他之心,前者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水,唐寅是典型的旱鸭子,在地上能生龙活虎,入了水马上便成了软脚虾,他下沉得速度比青羽还快,灌进肚子里的水也比青羽多得多。

    眼睁睁看着唐寅从自己身边咕噜噜的边吐气泡边下沉,青羽暗叹口气,没有别的指望,他也只能靠自己了,危急时刻,猛然想起腰间还带有佩剑,他立刻把佩剑chou了出来,连续挥剑,也不管会不会伤到战马了,慌luàn中,总算把马镫子的皮带斩断,双脚用力蹬下马身,奋力地向上窜去。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二百一十二章

    青羽拼尽全力,终于浮出水面,随即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吸着气,喘了好一会才感觉恢复些力气,然后挣扎着游向岸边。

    等他上了岸后,整个人都虚脱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体质本就羸弱,经受不起折腾,狂奔了一个出时辰,浑身都是汗,突然掉入冰冷的潭水中,寒热相抵触,柔弱的身子骨马上出现不良反应,咳嗽不断,还发起高烧,浑身上下不停地打着哆嗦,此时他连看东西都是双影,脑袋发涨,天旋地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唐寅比他要悲惨得多,直接沉进潭底了,他也不用再担心唐寅会游出来继续找他拼命。

    就在他意识模糊,半昏半醒之际,突然听到潭水里有了动静。青羽心头一惊,挣扎着想后蹭了蹭,同时努力地抬起上半身,向水面观望。

    只见岸边的潭水先是出现一阵阵的波澜,所过时间不长,又有水晕浮现,正在青羽感到茫然和惊恐的时候,随着哗啦一声水响,唐寅竟从潭水里爬了出来。

    没错,唐寅是旱鸭子,不识水xing,但他的肺活量比常人强得多,憋气的时间也是常人的数倍。

    他是一直沉到了潭底,不过他可没有死,反而还在潭底的淤泥里找到自己的弯刀,他单手提刀,由潭底一步步的爬到岸上。

    现在唐寅的样子比青羽也好不到哪去,手脚全是淤泥,披头散发,身上的血污被潭水浸泡过后变成淡红sè,看上去就是活生生的厉鬼现身。

    他缓慢的挺直身躯,目光落在青羽惊慌失措的脸上,他嘴角撩起,幽幽说道:“青羽,本王说过,今日誓斩你的首级,你拿命来!”说着话,他一步三摇地走到青羽近前,手中的弯刀也高高举了起来。

    青羽手中有佩剑,他也有学过剑术,只是现在他体内连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别说拿剑抵挡,即便是想抬起手都做不到。

    眼睁睁看着唐寅的弯刀劈砍下来,青羽暗道一声完了,他眼睛一闭,已经等死了。

    扑!

    随着一声闷响,世界安静下来。青羽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是半晌都没有疼痛的感觉,他用力地挑起沉重的眼帘,撩目一瞧,原来唐寅的刀并没有砍在他的身上,而是刺进地面里,唐寅单腿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握着刀把,脑袋低垂,动也不动。

    难道,他突然良心发现,不想杀自己了?青羽正琢磨着,跪在那里的唐寅身躯向旁一倒,连人带刀摔在地上,此时再看他,两眼紧闭,气息如丝,苍白的脸sè已开始泛青,新流淌出来的血液顺着他的衣角滴滴答答不断的落到地上。

    唐寅晕死过去了!清楚这一点,青羽长长嘘了口气,既然唐寅无力杀他,那他也不可能再给唐寅机会了。

    青羽握了握手中的佩剑,想趁着唐寅昏mi时把他刺死,可用了几次力气,皆未能把佩剑提起,反而自己累得头晕眼花,最后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他二人可谓是宿敌,清醒的时候,都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断,现在双双昏mi过去,倒是难得地躺到了一起。

    由于四周皆有高山环绕的关系,谷底的天比外面要短得多,仅仅是傍晚,谷底里已陷入一片黑暗。

    首先从昏mi中清醒过来的是青羽,他先是抬起头瞧瞧自己,然后再转头看看身边的唐寅,忍不住出发一声叹息。

    现在唐寅就昏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恰恰有利刃在手,但要命的是他的身体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唐寅,却拿他毫无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唐寅也慢慢恢复知觉,他的情况只比青羽糟糕,而不会比青羽好,身上崩裂开的伤口已流失掉大量的血液,但空虚的灵气又无法为他止血,现在他失血过多,不仅身子虚弱到了极点,就连眼睛都无法视物,睁大的双目什么都看不到。(那是失血过多的自然反应。)

    见唐寅醒过来了,青羽暗暗咧嘴,不过等了一会,见唐寅瞪着眼睛却一动也不动,青羽脑中灵光一闪,暗道不会是唐寅旧伤复发,变得和自己一样,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想着,他试探xing地问道:“风王殿下醒了?”

    此时唐寅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青羽的声音。

    他清楚自己的状况,可不清楚青羽的状况,他明白现在的自己落到青羽手上会是个什么下场。他闭上眼睛,一句话都没说,以沉默的方式来静观其变,看青羽要把自己怎么样。

    “这次真是侥幸啊,风王殿下和我从万丈悬崖摔下,竟都大难不死!”

    青羽现在的心理活动和唐寅出奇的一致,他也是明白自己的状况,而不清楚唐寅的情况如何,说起话来,也是拉东扯西的尽可能拖延时间。

    “哼!”唐寅不置可否,只冷冷哼笑一声。

    “我看此地四面环山,象是一处绝地。”青羽是睁眼说瞎话,他连近在眼前的唐寅都看不真切,哪里还能关注到周围的环境?他继续说道:“风王殿下有旧患在身,想杀我也非易事。俗话说得好,分则弱,合则强,现在,不如你我二人摒弃前嫌,先想办法脱身,等离开这里之后,再决高下,不知风王殿下意下如何?”

    哦?青羽这么说倒是正合唐寅心意,他已无站起的力气,更无再战之力,青羽这时候讲和,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唐寅也不傻,不确定青羽说这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他嗤笑着说道:“与其放虎归山,不如现在就一决雌雄!”

    “不然!与其làng费力气,不如蓄力脱身!”青羽正sè道:“何况,两个人的力气总大过一个人,现在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无论谁输谁赢,到最后都未必能是赢家。”

    听青羽的话说得真诚,唐寅眼珠转了转,语气软了下来。“恩!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么说,风王殿下是赞同我的主意了?”

    “没错!”

    “风王殿下不会反悔吧?若是趁我不备,突下杀手……”

    “本王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唐寅面不红气不喘地信誓旦旦道。

    “好!风王殿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青羽嘘了口气,强装平稳的气息也瞬时间虚弱下去,他吞口唾沫,有气不力地说道:“潭水凉得很,现在衣服还是湿漉漉的,不知风王殿下能否捡些干柴来,我二人好烤烤火。”

    现在青羽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冰窖中,已经冷的让他受不了了。

    唐寅闻言,眉máo竖起,不满地训斥道:“为何让本王伺候你,而不是你伺候本王?别忘了,我才是一国之君!”

    如果我还有力气,也不会求你!青羽苦笑,说道:“我现在双脚麻得厉害,实在走不了远路……”

    他话还未说完,唐寅立刻接道:“巧了,本王的双脚也麻得厉害,也走不了远路!”

    青羽翻了翻白眼,喃喃说道:“难道只这一点xiǎo事,风王殿下还要和我斤斤计较不成?”

    唐寅反问道:“你以为本王在骗你吗?”

    “……”青羽默然。

    其实,现在他二人的状况就是难兄难弟,一个比一个糟,但二人又各怀鬼胎,各有顾虑,谁都不想挑明自己的难处,说起话来也是你推给我,我推给你,互相打太极。

    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

    青羽首先承受不住,再次昏昏沉沉地晕睡过去。听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冗长,唐寅知道青羽又睡着了,绷紧的神经终于松缓下来,随后,他眼皮发沉,也昏睡了过去。

    他俩这次的昏mi又是好几个时辰,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谷底cháo湿,两人又是在潭边,湿气甚重,醒来时,身上的衣服完全被露水浸透,别说青羽受不了,即便唐寅也是被冻醒过来的。

    他缓缓睁开眼睛,即便天sè已经大亮,他的眼前依旧是模糊一片,眼中好像蒙了一层水雾,感觉身旁有东西触碰自己,唐寅心头一震,急忙转头看去,隐隐约约中,他辨认了好一会才看明白,是青羽蜷成一团,象xiǎo猫咪似的紧紧靠在自己的身边。

    感情这家伙是把自己当成暖炉了!唐寅皱起眉头,若在平时,他只需稍微伸个手,便可把青羽的脖子捏碎,可惜现在他是虎落平阳,别说掐不死青羽,连把他推开的力气都没有。

    青羽果然克他,此贼断不能留!唐寅本不是mi信之人,但自从碰到青羽,他开始渐渐信命了,此时在他眼中,青羽就是他的天敌,他的克星,若是不能铲除此人,日后怕是会寝食难安。

    唐寅试探xing地握紧刀把,平时轻如鸿máo的弯刀现在却变得仿佛有千斤重,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抬不起来。该死的!他在心里怒骂一声,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他醒过来也有好一会了,可青羽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唐寅心中一动,静静感觉了一会,才突然发现青羽的身子烫得惊人,若是有体温计可以测量,他相信青羽现在的高烧得不下四十度。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原来如此!”唐寅喃喃地嘟囔一声。

    难怪青羽肯和自己谈和,原来他的状况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竟然发这么重的高烧,通过他让自己帮他捡柴火烤火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他实际上已经病得动不了了。

    “什么……原来如此……”在唐寅身边昏睡的青羽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嗓音沙哑又有气无力地低声问道。

    醒了?唐寅撇撇嘴,哼笑道:“我是说你病得不轻,可能快死了。”

    青羽嘴角略微挑了挑,断断续续道:“殿下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哦?为何这么说?”

    “既然殿下知道我病得不轻,倘若殿下还能动,又怎会留我的xing命?”高烧已让青羽神智不清,但他仍能通过唐寅的举动判断出唐寅的状况。“你我二人现在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也许,是本王守承诺,既然当初答应不杀你,所以本王就……”

    “这样的话,骗骗鬼还可以,想骗我,风王殿下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我了?”

    “……”唐寅默然。以青羽的才智,想骗他的确太难了。过了半晌,唐寅干脆实话实说,道:“我身上的伤口崩裂,失血过多,想动也动不了……”

    青羽心头一惊,缓缓抬起头来,看看身边的唐寅,果然,在其身下早已凝固成块状的血液有好大一摊。

    无法想像,他是如何能活到现在的。感觉到身边人的异动,唐寅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只要能休息数日,我就可以恢复正常。”

    “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青羽脸sè微变,轻声叹道。

    “你倒很诚实。”唐寅说道。

    “若我说祝风王殿下早日康复,殿下会相信这样的话吗?”青羽反问道。

    “呵呵……”唐寅乐了,话锋一转,问道:“你呢?你的病情如何?”

    青羽喘了口粗气。他吐出的气息喷在唐寅脸上,让后者都感觉火辣辣的灼热。

    他咳嗽了数声,气息微弱地说道:“我自幼便多病,身体一直很差,受不起寒气侵袭,咳咳,这次掉入寒潭,我想……我恐怕命不久矣,咳咳……”

    唐寅恨不得一刀劈死青羽,可现在听他这么说,心中反而生出一丝怜悯。青羽说他体质差,这点他百分百的相信,一个大男人,却骨瘦如柴,身子柔弱的连普通nv子都不如,他想不明白,以这个时代的医术,他的家人是怎么把他养活这么大的,而他自己又是如何拖着这病殃殃的身子学得统兵打仗的本事。

    见他面露沉思之sè,青羽苍白的嘴唇略微开了开,幽幽说道:“我青家,五代单传,世袭富贵,青羽虽弱,但绝不会败落家mén,哪怕是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辛苦,也要振兴家族,不让青家传到青羽手上步入没落……”

    有志气!唐寅暗暗点头,只是可惜啊,青羽是莫人,而非出生在风国。他正sè说道:“青羽,自我率军打仗以来,虽常有吃败仗的时候,但却从未在一个人的手上连吃败仗,被打得无法翻身,你克我甚重,所以,若你是我的敌人,我绝不能留你,不过,你若和我成为兄弟,那就另当别论了。”

    青羽多聪明,一听这话也就明白唐寅的意思了,他微微笑了笑,问道:“风王殿下是想拉拢我转投风国?”

    “良禽择木而栖,你是聪明人,多余的废话我就不用再说了,我只申明一点,你若来我风国,你的官职、爵位绝不会比在莫国时低。”

    唐寅说得诚恳,青羽也相信,这番话他是出自于肺腑,但在他的观念中,‘好nv不嫁二夫,忠臣不侍二主’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让他转投风国,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点。

    “听说风国文有上官元吉,武有邱真,两位丞相堪称是殿下的左膀右臂。”青羽突然说道。

    不明白他为何说起这个,唐寅应道:“没错。”

    “若是有一天,上官丞相和邱相都落到莫国手上,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二人能否肯倒戈向莫国?”

    “绝不会。”唐寅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反之,青羽亦是如此。”青羽如是说。

    唐寅怔了怔,随即笑了,心里非但没有被青羽拒绝感到不痛快或憎恨,反而更加欣赏喜欢起他这个人。“好样的,青羽虽柔弱,但可称之为豪杰。”

    青羽笑得虚弱,不过还是客气地回道:“多谢风王殿下夸奖。”

    唐寅自信自己的恢复能比青羽快,青羽也相信自己的部下能在唐寅恢复之前赶到谷底,两人心中都是各有指望,此时反倒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说说话了。

    山中无甲子,时间过得飞快,唐寅和青羽在谷底一躺就是两天两夜,这两日,二人都是米粒未进,唐寅还能忍受,可青羽已越来越难以支撑,一天下来,昏睡远多于清醒。

    唐寅能感觉得到,再这样下去,青羽恐怕活不了多久。若是让青羽这样死掉,对于唐寅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他好胜的xing格又使他心有不甘,他是想除掉青羽,不过那是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把他杀掉,而非让他病死,如果青羽就这么病死了,等于是让唐寅一辈子都做青羽的手下败将,他一辈子都翻不过来身,他也相信,自己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等到了第三天,风军和莫军都没有进入谷内救援的迹象,而此时唐寅也多少恢复了一些,虽说失血严重,虽说浑身上下满是伤口,但至少眼睛已能模糊的视物,手脚也能略微活动了。

    这时,他才仔细观察山谷的环境。

    山谷具体有多大,他暂时还无法判断,但感觉占地面积不xiǎo,谷内除了眼前这座潭水之外,还长有许多的花草树木,其中有唐寅常见的草木,也有些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他没有站起身的力气,可是他可以爬,唐寅从深潭的岸边一直怕到山谷深处,现在以他的状态很害怕碰到凶猛的野兽,但在浅意识里,他又希望碰到,因为这样他还可以搏一搏,使用黑暗之火来吸食,填补一些灵气,更快的恢复伤势,只可惜,山谷内的情况和听上去的一样宁静,除了千奇百怪的花草,他连只兔子都没瞧到。

    唐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出了一身的透汗,终于爬到一片果树下,他把落地的零散树枝聚拢到一起,再从身上的衣服撕下几条,绑成几捆,想拖着柴火再原路爬回去。

    不过抬头一瞧,见树上长满了粉红的桃子,咕噜一声,唐寅的肚子发出怪响。

    他咽口吐沫,眯缝着眼睛看着树上的桃子,如此近的距离,只要他站起身抬手就能抓到,可是他偏偏没有站起的力气。

    凝思了片刻,唐寅chou出一根干柴,随手掰成几段,然后看准一颗又红又大的桃子,抖手将木枝摔了出去。

    他习武出身,飞刀的本事还是有的,树枝虽没有刀子锋利,但以唐寅的手劲,其劲道也不容xiǎo觑。

    不过他此时甩出的树枝,连桃子边都没粘到,在空中飞出不远就无力地落到地上。唐寅深吸口气,又把余下的几段树枝也连续甩了出去,和刚才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力道不够,打不中近在咫尺的桃子。

    唐寅从不相信活人能被niào憋死,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现在他饥渴难忍,可就是拿不到触手可及的桃子,这种挫败感和无力感快把唐寅*得发疯。

    他重新掰断几根树枝,趴在地上,静下心来,缓一会,甩出一根,如此反复十数次,终于有一根树枝打中了那只熟透了的桃子,摇晃几下,直直掉落下来。

    唐寅大喜,疯狂地爬了过去,捡起桃子,只略微抓了抓上面的绒máo,便大口吃了起来。一颗比拳头还大的桃子,他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只剩下桃胡,至于桃子具体是什么味道,是酸还是甜,他已毫无感觉。

    一颗桃子下肚,唐寅感觉jing神了不少,随后如法炮制,花了接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又打落四颗桃子,用衣服兜起,拖着刚才捆绑好的几捆干柴,调转回头,向岸边爬去。

    等他回来时,青羽已经醒了,平躺在地上,大大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脸sè苍白得近乎透明,唐寅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皮肤下面青青的血管。

    “很高兴,你没有一觉睡死过去!”唐寅边往回爬边出言讥讽,事实上,他很庆幸青羽又醒过来了。

    青羽身子猛然一震,当他看清楚正努力爬回来的唐寅时,脸上竟流露出又惊又喜的神sè,眼中也蒙起一层水雾。他喃喃说道:“你……我……我以为殿下已经走了……”

    “走?我也想,可能走到哪去?”唐寅翻了翻白眼,随口回了一句,也没太注意青羽反常的样子。

    当青羽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唐寅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那一刻,无法形容又无比强烈的恐惧感一下子把他吞没,他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座死谷里,尤其是在他病情严重的时候,他宁愿一下子死掉,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去等死。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唐寅没有太关注青羽的表情,回到岸边,先是把包在衣服里的桃子拿出来,递给青羽,随口说道:“吃吧!”

    然后他把成捆的木柴拆开,堆到一起,回手向身上摸了摸,想找火捻子,但身为君主的他身上又怎么可能会带有这种东西,他转头看向青羽,问道:“你身上有火捻子没?”

    青羽目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几颗桃子,对唐寅的问话毫无反应。唐寅皱了皱眉头,大声说道:“喂!我问你话呢!”

    总算回过神来,青羽看向疑问的唐寅,脸上满是茫然之sè。

    “你那里有没有火捻子?”唐寅无奈地又重问一遍。

    青羽摇了摇头。唐寅的君主,他也是一军统帅,身份高贵的二人,都不可能带有火捻子这种杂物。见状,唐寅撇撇嘴,瞧瞧面前的这些干柴,难道非要他用最原始的办法取火?

    摇了摇头,唐寅取出弯刀,选出一根树枝,将其一头削尖,接着又找出一根较粗的树枝,开始钻木取火。

    “这些桃子是给我吃的?”看着站都站不起来的唐寅趴在地上正努力的搓着木枝,青羽xiǎo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怎么?你不饿吗?”唐寅头也不转地反问道。

    “我以为你很恨我……”

    “是没错。”

    “那为何……”

    “要杀你,我自然会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杀掉你。”很快,唐寅手下的木枝冒出青烟,看到有火苗窜起,他赶快把烧着了的木枝放到堆起的干柴中。

    时间不长,他收集回来的木柴就变成xiǎo火堆,感觉一阵阵的热làng迎面扑来,唐寅也忍不住舒适地叹了口气。

    青羽默默地把唐寅给他的四颗桃子吃掉两颗,剩下两颗又还给唐寅。后者也未多问,胡luàn擦了擦绒máo,几口下去便把两颗桃子吃光。

    可能篝火的温暖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吃下桃子恢复了一些jing力,青羽的脸sè不再象刚才那么苍白,渐渐有了些血sè。

    “刚才,我以为你自己走掉了,打算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等死。”青羽看着唐寅,愧疚地一笑。

    唐寅耸耸肩,淡然道:“如果我真有那个力气的话。”或许真会这么做。

    “不知道,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能够进来……”青羽望了望潭边的悬崖。目光所及之处,都看不到崖顶,半山腰被弥漫的云雾所笼罩。

    顺着他的视线,唐寅也举目望了望,喃喃说道:“恐怕……还要等上几天。”这座山谷太深了,即便青羽的侍卫看到他二人掉下来,想赶制出这么长的绳子也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另外,在坠崖的时候唐寅也体会到崖壁的坚硬,那是青冈岩,自己的灵兵都刺不进去,换成其他修灵者,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即便上官元让来了,也难有爬下来的可能。

    说话之间,他抬手解开自己的衣扣,动作缓慢又艰难地把身上湿漉漉的衣裤统统脱下来。

    他不怕寒气,但也不代表穿着湿乎乎的衣服会舒服,现在有篝火了,当然要先把衣裤烤干。

    见状,青羽一愣,惊讶地问道:“你做什么?”

    听闻他颤抖的问话,唐寅乐了,说道:“当然是凉干衣服了!”说着话,他又莫名其妙地打量青羽,他外面虽穿着盔甲,但通过甲胄的缝隙也能看到他的衣服和自己一样,都是湿漉漉的。暗暗摇下头,他又说道:“你也把衣服脱掉吧,你的身体太弱,本就怕寒气,现在还穿着湿衣,那只会让你的病情越来越重。”

    青羽平静地摇摇头,说道:“现在有篝火,等会自然就干了。”

    以为他没有力气脱下衣服,又不好意思开口麻烦自己,唐寅笑道:“我不介意帮你。”

    “多谢殿下的好意,我真的不用。”青羽平缓的语气透出几分坚持。

    “不知好歹。”唐寅难得表现出善意,可人家偏偏不领情,他倒是自讨没趣了。

    青羽对他的不满抱以感谢的微笑,此时看着浑身*,只着短裤的唐寅,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他身上伤口密布,横七竖八,少说也不下三、四十处,有些xiǎo伤口已经结疤了,而大一点的伤口却全都崩裂开,森红的皮rou上面挂有凝结的血块,看上去狰狞又恐怖。

    “连戈将军把你伤得很重。”青羽喃喃说道。

    唐寅低头看了看,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得意地说道:“这只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以前,比这更重的伤我都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在唐寅的心目中,身上的伤疤并不丑陋,反而是值得炫耀是资本,那代表着他这半辈子辉煌无比的战绩。

    没有忽视他脸上的骄傲,青羽也笑了,现在的唐寅,看上去简单又单纯,而恰恰又是这个男人,打破了北方列国的平衡,并使风国迅速的崛起,成为对莫国威胁最大的敌人。

    眼看着柴火越烧越快,自己带回来的树枝都快烧光了,唐寅对青羽说道:“我还得再去捡些干柴,去去就回!”也不等青羽回话,唐寅不急不缓地又再次爬开了。

    青羽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燃烧跳动的篝火,本来他和唐寅是劲敌,而现在两人偏偏一起陷入这座山谷里,原本的敌人成了他必须得去依靠的对象,这简直就象是老天开的玩笑。

    不过,他并没有对身边的唐寅感觉到恐惧,反倒感觉到很温暖。青羽苦笑,也许是篝火让自己产生了幻觉吧。想着想着,他的眼皮又开始沉重起来,人也随之再次陷入昏睡。

    他这一觉,直到深夜才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几天来令他无比难受又厌恶至极的湿寒感一扫而光,浑身上下,干干的,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和舒适感。

    青羽猛然睁开眼睛,用力地抬最快起头,向自己的身上一看,他所穿的盔甲不见了,cháo湿的衣服、裤子、鞋袜也不见了,寸缕未挂,只有一件长袍盖在身上。

    他心头大惊,急忙又向左右观望,这里已不是深潭的岸边,至少空气中没有那么重的湿气,就在他不远处,还有一堆正熊熊燃烧的篝火,而他的衣物全到凉在篝火旁,甲胄、头盔、佩剑则散落地堆在一旁。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问道。

    “你又昏过去了。”在他的另一侧传来唐寅的声音。

    青羽急忙扭头看去,隐约中,在不远处的一颗老树下坐有一人,由于天sè太黑,他又一身黑衣的关系,若不仔细观瞧,还真看不出来有人在那里。

    “唐……唐寅?”

    “原来昏mi还有壮胆的功效。一觉醒来,竟然敢直呼本王名讳了?”树荫下的唐寅转过头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看到两排洁白的牙齿。

    青羽yu面微红,顿了片刻,恍然想起什么,忙问道:“我的衣服是……是殿下帮我脱的?”

    “不然还有鬼了不成?”

    “那……那殿下都看到……”青羽问到一半,没办法再启齿了,在篝火的照映下,脸sè红扑扑的。

    唐寅挑了挑眉máo,咬着牙反问道:“看到什么了?本王什么都没看到。”打死他他都不会承认自己看到了什么,这关系到他的颜面问题。

    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又听他这么说,青羽反而长长吁了口气。隔了好一会,他xiǎo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我的衣服……应该干了吧?”

    唐寅心不在焉地说道:“应该差不多了。”

    “这是哪里?”

    “岸边湿气重,这里是山谷深处。”

    “是……是殿下把我抬过来的?”

    “拉过来的。”唐寅说道:“你的盔甲在草地上很滑。”说白了,是唐寅象拖死狗一样把昏mi不醒的青羽拖到这里的,但即便如此,也让他làng费不少体力,身上又有几处伤口迸裂。

    “多谢风王殿下。”青羽诚心道谢。唐寅绝对称得上是最可靠的伙伴,即便两人是仇敌,但也没有扔下他不管,更没有乘人之危……做他的部下,想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想到这里,他猛然又激灵灵打个冷战,急忙用力地甩了甩头,这些想法,是不应该在他脑海里出现的,他是莫臣,而唐寅是风王。

    “我……昏mi了好久?”

    “至少三个时辰吧!”唐寅依靠着树干席地而坐,一手持刀,削着一根较长的树枝。

    看不太清楚他现在在做什么,青羽拉了拉盖在身上的长袍,xiǎo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在做什么?”

    “做杆木枪,运气好,咱俩可以吃到烤鱼。”或许因为是暗系修灵者的关系,唐寅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经过两三天的卧地不起,现在已能站起来缓慢行走,但是他身上的伤势仍在隐隐作痛,以他的状态,想在潭水里刺中里面的鱼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青羽惊讶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殿下还会捕鱼?”

    谈不上会捕鱼,充其量就是杀鱼,这种事在他幼年的时候经常做。野外求生,正是唐寅的强项之一。他看眼惊讶不已的青羽,笑道:“本王会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翌日早晨,睡梦中的青羽被一阵阵直往鼻孔里钻的香气叫醒,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唐寅蹲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上面还串着三条大小不一已经去了鳞的鲤鱼。*

    那一刻,青羽不自觉地笑了,心中被一种异样的感觉所充满。唐寅就是有这种神奇的本事,似乎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唐寅并没有刻意去注意他,但就是知道他已经醒了。他有些懊恼地撇撇嘴,说道:“若是平时,半个多时辰我绝对能串到上百条鱼,不过这次只串到三条。”

    通过这几天和唐寅的接触,青羽发现他的自尊心非常强,他做的事情即便在别人眼里看来已经很优秀了,可是若没达到他自己的标准,还是会愤愤不平地抱怨。

    “如果是我,即便一整天也未必能捕到一条鱼。”青羽感觉自己的身子轻松了好多,而且即不冷也不热,脑袋也不象前两天那么沉重,整个人颇有大病初愈之感。

    他又惊又喜,腰眼用力,尝试着坐起身,虽然浑身的关节又酸又痛,但还是成功坐了起来,不过,盖在身上的长袍也垂落下去。

    他本能的一哆嗦,急忙把长袍拉起,罩在身上,同时转头向唐寅看去,好在唐寅正全神贯注的烤鱼,瞄也没向他这边瞄一下。青羽松了口气,裹着唐寅的长袍,又慢慢尝试着站起身,刚起来时,确有天旋地转之感,静静等了一会之后,眩晕感慢慢消失,他小心地走到自己的衣物前,将其统统抱起,然后步履蹒跚地向不远处的老树后走去。

    由始至终,唐寅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似乎手上的烤鱼比貌美绝伦的青羽要好看得多。

    过了好一会,穿戴好衣物的青羽从树后转了出来,提着长袍,来到唐寅身边,小心地坐下,并把长袍递还给他,低声说道:“谢谢。”

    唐寅没有接,说道:“你留着吧,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青羽有些犹豫,看着唐寅面无表情地侧脸,最终还是把长袍收了回去。唐寅的衣袍对他而言当然不合身,但穿起来却很温暖。让青羽有种从内向外的暖意。

    唐寅收回木杆,吹了吹上面的烤鱼,然后伸手捏下一块白花花的鱼肉,放在嘴里尝了尝,没有佐料,自然也谈不上美味,好在还不至于达到难以下咽的程度。

    他将木杆上的烤鱼向青羽面前凑了凑,说道:“吃吧,并不好吃,但想活下去,硬着头皮也得把它吃掉。”对于一个有伤一个有病的唐寅和青羽,鱼肉所能补充的营养远胜于桃子。

    青羽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学着唐寅的样子,捏着小块的鱼肉,放入口中。

    的确想唐寅说得那样,鱼肉又腥又有土味,并不好吃,但青羽的心情却很好。

    “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见面时,恐怕又是在战场上呢!”青羽边吃边苦笑着说道。

    “是吗?”唐寅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我看未必。”

    青羽一怔,好奇地问道:“殿下为何这么说?”

    唐寅没有多做解释,但笑不语。青羽莫名其妙地皱起秀眉,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山谷中的时日过得飞快,一晃又两天过去,唐寅和青羽在山谷里已足足困了六天。

    直至六天之后,山谷上面才有异动,两名风军将领和两名莫军将领竟然同时从山顶上顺着绳子被慢慢吊落下来。而这四位,都是风莫将领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两名风将,分别是上官元让和吴广,而两名莫将则分别是向问和彭泰。(彭泰是莫国中将军,名声虽不如连戈和向问,但也是相差不多的猛将。)

    双方将领之间没有打斗,由山顶一直被放到谷底,四人纷纷解开系于腰间的绳索,随后开始齐声大喊。上官元让和吴广呼唤大王,向问和彭泰则大叫将军。

    四人边喊边四处搜寻,向问眼尖,率先看到水潭岸边的火堆遗迹。

    他快步冲上前去,低头细看,虽说只剩下一堆黑黢黢的炭灰,但却足以令他大喜过望,这证明坠崖的唐寅和青羽并没有死,至少有一个人还活着。

    这时,上官元让、吴广、彭泰三人也跑了过来,看清楚地上的炭灰,三人也同是露出喜色。上官元让兴奋地说道:“这定是我家大王留下来的!”

    彭泰哼笑一声,针锋相对道:“未必!也有可能是我家将军留下的。”

    上官元让懒得理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山谷深处走去,并不时的高声呼喊。

    山谷寂静,上官元让洪亮的嗓音能传出好远,回音久久不散,很快,已移到山谷腹地的唐寅和青羽都听见了他的呼唤。

    唐寅喜道:“是元让来了!”说着话,他站起身形,运足力气,扯脖子喊道:“元让,我在这里!”

    “大王?是大王!”上官元让瞪大环眼,回头看向吴广,后者也是喜出望外,冲着他连连点头。

    “可听清楚大王的声音是从哪边传来的?”

    “是那边!”吴广向上官元让的正前方指指,后者再不多问,甩开两条大长腿,飞奔着跑了过去。他一动,吴广、向问、彭泰三人也急忙跟了过去。

    很快,他们便顺着唐寅的呼唤声找到了他和青羽。

    四人瞬间分成两波,上官元让和吴广奔向唐寅,向问和彭泰奔向青羽,到了近前后,两波人问的话都是一模一样:“大王(上将军),你没事吧?”

    唐寅面露宽慰地笑容,看看上官元让,再瞧瞧吴广,摇头说道:“当然没事。”

    “听说大王坠落山崖,可把我们大伙急坏了!”上官元让急声说道,同时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唐寅,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a坠崖是没错,不过这座山谷的水潭把我救了。”

    “原来如此!”上官元让和吴广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唐寅转头又望望围在青羽左右问长问短的向问和彭泰,疑道:“你二人怎么和莫将走到了一起?”

    “唉!”上官元让叹了口气,看向吴广,说道:“吴将军,你说吧!”

    吴广点点头,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向唐寅讲述一遍。

    原来在宿月之战中,唐寅去追杀青羽,结果这一追,两人就没影了,可把战场上正在交战的风莫两军将士急坏了。

    双方无心恋战,莫军主动放弃攻城,全军撤退,由于己方大营又被天鹰军攻占,无法撤回营地,莫军只能向东南方向撤,一撤就是二十里。

    风军由于急于打探大王的下落,也没有再去追杀,两军各派人马,四处查找,可是毫无所获。

    而另一边,唐寅和青羽坠崖后,青羽的侍卫们都慌了手脚,如此之高又如此陡峭的悬崖,他们无论如何也下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返回己方军中,叫人过来帮忙。

    不过侍卫们也都有想到,现在战局混乱,他们要是一窝蜂的往回跑,碰到己方的军队还好说,万一碰上风军可就坏了。

    众人一商议,决定分散开来,化整为零,分多路返回军中通报消息。

    他们料想的还真没错,风军的探子和大批的兵马早已密布宿月方圆数十里的地方。青羽的那些侍卫在返回时,有些人碰到了莫军,而有些人则被风军截住,生擒活捉。

    通过严刑*问,风军方面终于得到消息,原来大王和青羽竟然双双坠落悬崖。

    得知此事后,风军众将们无不惊骇万分,以梁启为首的三水军和以子缨为首的天鹰军立刻赶往出事地点。

    结果两军还没到事发地点,在半路上就碰到了同样闻讯而来的莫军。

    双方是冤家路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话不说就厮杀到了一处。

    三水军和天鹰军固然勇猛,可莫军也不弱,而且其中还有天威军骑兵军团,双方半斤八两,拼杀起来也势均力敌。

    双方苦战一夜又一整天,谁都未落明显的下风,谁也占不到对方的便宜,打到最后,双方只能僵持下来。

    在对峙的过程中,两边军队都不敢先行退出战场,生怕遭到对方的追杀,这一拖,就连拖了数日。

    后来双方都看出来了,如此拖延下去,没时候是个头,与其无限期的干耗,白白浪费救援时间,还不如暂时求和,先把各自的主帅救出来,然后再决一生死。

    莫军方面最先派出使节前往风军营地,说明来意,莫军的意思和风军这边不谋而合,双方终于达成一致,暂时摒弃兵戈,先想办法下到崖底,不管双方的主帅是生是死,至少先探清楚情况。

    两军由你死我活的恶战暂时变为和平相处,几乎是齐头并进的赶到悬崖顶上。

    而后,两军把军中的绊马索统统集中起来,制成四根长绳,一头系于崖顶,一头绑在上官元让、吴广、向问、彭泰四人的身上,由双方军兵合力把他四人顺到悬崖底部。

    这就是四人之所以同时出现的整个经过。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听完吴广的讲述,唐寅翻起白眼,嘟囔道:“如果我真是摔成重伤,等你们来救援,我早就死上一百次了!”

    吴广垂首说道:“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风莫两国正在交战,身为风军的他们突然碰上莫军,不可能不动手,就算他们不想交锋,人家还得主动打过来呢!

    “大王,我先送你离开此地再说!”上官元让搀扶住唐寅,转身向回走去。另一边,向问和彭泰也是一人架住青羽一只胳膊,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部下的将军们若是不在,唐寅和青羽还能象两个普通人一样,谈天说地,毫无忌讳,现在有部下在场,两人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互相看了一眼,又各自默默转回头。

    回到崖边,上官元让和吴广、向问和彭泰分别为唐寅和青羽绑好绳索,拉了又拉,确认系结实了,这才用力的摇动绳子,告诉上面的己方将士,可以把绳索收上去了。

    在风莫两军的救援下,唐寅和青羽成功脱困,看到大王和上将军平安没事,风莫两军将士无不喜出望外,纷纷围拢上前,第一时间把唐寅和青羽隔离开,生怕突遭对方的毒手。

    梁启和子缨双双来到唐寅近前,跪地施礼,异口同声道:“末将救驾来迟,请大王恕罪!”

    唐寅淡然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起来,他看看梁启,又瞧瞧子缨,笑道:“这次宿月之战,多亏你二人来得及时。对了,你们不是在宁地吗,怎么突然跑到莫国来了?”

    梁启和子缨对视而笑,前者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唐寅边听边点头,等梁启讲完,他心中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就统兵打仗、运筹帷幄这一点,自己和梁启、子缨比起来差得太远了,如果当初与青羽对阵的人是梁启或子缨,己方的军队绝不会败得如此之惨,甚至还有取胜的可能。

    想到这里,唐寅心中苦涩,觉得自己这个大王当得实在有失众望,论文治,远比不上上官元吉、邱真等这些朝廷大臣,论武功,也比不上萧慕青、梁启、子缨这些统帅,即便是引以为傲的武力,和上官元让、连戈这些当今的顶级猛将比起来也有不小的差距。文不行,武也不行,那自己还有什么是能行的呢?

    唉!唐寅叹气。风莫战争还没有结束,他的信心倒是先被打没了。

    不知道大王心里在想什么,但见他脸色时阴时晴,变幻不定,梁启和子缨不敢再耽搁,急忙说道:“大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宿月吧,邱相也从百临赶到宿月了。”

    唐寅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着,他分开众人,向莫军那边走过去。见唐寅来了,莫兵莫将们都显得异常紧张,把青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让唐寅靠近。

    青羽反倒面带微笑地把众人分开,从容不迫地走出人群,在唐寅面前站定。他率先拱手施礼,说道:“多谢风王殿下多日来的照顾,青羽铭记于胸。”

    唐寅不置可否地看着青羽,什么话都没说。

    他长时间的注视,别说青羽觉得别扭,即便是莫军将士们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唐寅在干什么,有话就说,没话就赶快走吧!

    过了许久,正当风莫两军的众人都等得不耐烦时,唐寅突然身子一弯,靠近青羽,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邵方心胸狭小,又一向多疑,这次交战,你败得诡异,此事绝不会善了,你自己小心一点。”说完话,他又深深看了青羽一眼,转身形,走回己方阵营。

    看着唐寅的背影,青羽若有所思。向问走上前来,好奇地问道:“上将军,风王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青羽回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看出他不想多言,向问提醒道:“风王向来奸猾诡诈,无论他说什么,上将军都不必放在心上。”

    青羽乐了,很感激向问对自己的担忧,他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这场宿月之战,莫军确实是败了,突然出现的三水军和天鹰军把莫军杀了个措手不及,无论骑兵还是步兵,都有不小的折损,最为重要的是,莫军大营被破,所有的军资、粮草统统落到风军手里,这对莫军而言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即便青羽返回莫军,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应对之策,只能放弃继续进攻,全军先行撤退。

    青羽的撤退很果断,不仅撤出东江郡,即便在安丘郡也没有停留,直接撤回到囤积有大量辎重和粮草的泗水。

    安丘是一马平川的黄土平原,资源匮乏,无险可守,而青羽一部又恰恰是以骑兵为主,善攻不善守,与其留在安丘被动挨打,还不如撤回泗水来得稳妥,即能就地解决后勤补给问题,又能快速的补充兵员,可为日后的反扑做好准备。

    他的选择没有错,但战报传出镇江朝廷,却完全变的味道。

    听闻青羽率军由东江郡又被打回到泗水,莫国朝野一片哗然,这时候,文武大臣们都来了精神,仔细研究青羽为何会败得如此之惨。

    查来查去,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宿月之战。宿月一战打下来,四十多万的莫国中央军,步兵折损不下十万,骑兵折损接近六、七万众,导致全军元气大伤。而此战的转折点就是风国三水军和天鹰军纵穿莫占宁地,直接攻入到莫国。

    当然,风军竟能畅通无阻的穿过宁地,负责宁南八郡的纪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即便如此,青羽一部也不能毫无准备啊,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进攻宿月城,让渗透过来的三水军和天鹰军钻了空子。

    对于此事,邵方有亲自传书给青羽,询问究竟。青羽实话实说,并非他托大,对强攻过来的风军毫无提防,而是因为他对风军的动向毫不知情,宁地方面没有针对风军的长驱直入做出任何的警告和传报,所以导致他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风军袭击得手。

    看到青羽的回书,邵方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纪韦得有多大的胆子,这么紧急的军情竟然不对国内做出任何的通报,简直无法无天。

    邵方当即又传书给宁地的纪韦,但后者在回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有派人通知青羽关于风军的动向,至于青羽为何毫无防范,那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下倒好,青羽说他没有接到纪韦的警报,而纪韦又说他派人去通报青羽了,二人各执一词,邵方也分不清楚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最后还是太傅张荣给他出了个主意,让邵方把青羽和纪韦二人双双调回镇江,在朝堂上当面问个清楚,当面对质,事情的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

    邵方觉得张荣的主意可行,当即应准,令天威军统帅施寒玉接替青羽,暂任全军统帅,又令大臣颜凝接替纪韦,暂管宁南八郡,召回青羽和纪韦二人。

    临阵换帅,兵之大忌。邵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可他更为忌惮的是手下臣子的不忠,青羽和纪韦各执一词,但其中肯定有个人在说谎,而二人又偏偏位高权重,邵方不敢让此事拖缓下去,急于查明真相。

    纪韦被替换,使宁南八郡的北上反攻彻底失去机会,而青羽的被替换,又让囤积于泗水的莫国中央军蓄势待发的步骤被全盘打乱,可以说太傅张荣给邵方所出的主意基本全是馊主意,没有一条是上策,但他恰恰会投其所好,很清楚的知道邵方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的主意每每都能被邵方接纳并采用。

    国之将亡,向来不乏佞臣,而目前莫国最大的佞臣就非这位张荣莫属了。

    另一边,风国所占宿月。

    莫军在宿月之战后全部撤退,回到泗水,唐寅这边的压力顿时全解。现在风军只要顺势南下,便可一举占回安丘郡。

    风军上下自然是士气大振,充满了希望,不过令邱真感到意外的是,唐寅表面上和众将一样很欢乐,但等没人的时候,却总是抑郁寡欢,愁眉不展。

    莫国内乱,又是换帅,又是换宁地官员,己方目前又掌握了主动,大王还有什么好忧心的呢?邱真甚是不解。

    这日,三水军和天鹰军双双传回战报,两军已顺利挺进安丘郡,在其境内并未发展大批莫军的囤积,估计全面占领该郡,最慢也用不上半个月。

    邱真拿着战报笑呵呵地来找唐寅,结果却看到后者坐在花园里发呆,身边只有阿三和伤愈复出的阿四。

    没有立刻走过去,他先用眼色询问阿三阿四,二人双双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

    邱真顿了一下,深吸口气,快步来到唐寅近前,笑道:“大王,有好消息啊!”

    唐寅猛然回过神来,呆呆地看了邱真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笑问道:“什么好消息?”

    “梁启将军和子缨将军已率军反杀回安丘,退守泗水的莫军怯不敢战,想必,用不了多久安丘又会重新回到我军手上。”邱真喜笑颜开道。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

    “哦!”唐寅笑道:“那很好啊!”他脸上在笑,语气却透出一股子落寞。

    邱真暗皱眉头,在唐寅对面的石凳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几天,大王是不是有心事啊?”

    唐寅一愣,笑问道:“邱真,你为何这么问?”

    邱真说道:“我看大王眉宇之间,总是透漏出闷闷不乐之相。”

    唐寅挑了挑眉毛,唉了一声,沉默半晌,方抬起头来,对上邱真疑问的目光,问道:“梁启、子缨二人率军打仗的本事如何?”

    邱真颇感莫名其妙,想了想,正色回道:“两位上将军通晓兵书、战策,精通兵法,又足智多谋,胸怀乾坤,堪称治军之奇才,统军之良帅。”

    唐寅点点头,对邱真如此高的评价深感赞同,他又问道:“那我比他二人又如何?”

    这话倒把邱真问倒了。大王是国君,而梁启和子缨是统帅,两者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可比性嘛!

    邱真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见状,唐寅苦笑道:“你不好开口,那就我来替你说吧,我远不如他二人。”

    “就统兵打仗这方面,大王和两位上将军比起来,确有不足之处。”邱真倒现在也没太弄明白唐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唐寅淡然一笑,又问道:“元让和连戈又如何?”

    “他二人都是当今一等一的猛将。”

    “我比他二人又如何?”

    邱真眉头大皱,低声说道:“也是……略显不足!”

    “是啊!”唐寅站起身,仰面叹道:“就率兵打仗而言,我不如梁启诸帅,就冲锋陷阵而言,我不如元让等猛将,甚至就治国治军而言,我也远不如你和元吉等朝中大臣,我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你看,我还适合再继续留在风王这个君主的位置上吗?”

    原来大王这几天愁眉不展是为了此事!邱真总算弄明白唐寅这段时间何总是闷闷不乐的了,想必是信心被青羽为首的莫军打没了,虽说现在己方已扳回劣势,但大王的心情却没有扭转过来。

    在邱真看来,这可不是小事,大王如果信心不足,甚至对自己还适不适合留在王位上都产生了动摇,那将直接影响到风国的国策和根基。邱真沉默良久,眼珠转了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摇头说道:“大王多虑了。”

    “恩?”唐寅不解地看着他。

    邱真说道:“别的不说,单单是大王重贤不重出身这一点,便是开了先河,只凭这一点,便足已远胜列国国君。”

    重贤不重出身?唐寅笑了,只不过是苦笑。重贤不重出身,这在现代是多么普遍的思想,怎么能算成是他的长处的呢,更不可能算成是他的创举,他只不过是粘了现代人思想的光而已。

    其实这在唐寅眼中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里,权贵当道,并可以一代代的世袭传承,各国朝堂的大权基本都掌握在世袭权贵手中,普通的平民百姓想出人头地,想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那不是靠一代或者几代人的努力就能完成的,更需要机缘和运气,平民出身的大臣也不是没有,但机率比中五百万的彩票高不了多少。

    风国算是第一个打破此例的公国,朝堂上下,绝大多数的大臣和将军是平民出身,这在列国看来很不可思议,放弃贵族,重用平头百姓,简直就是亡国之兆,不过恰恰是这样的国策为风国吸纳了大量的人才,后起之秀比比皆是。

    见唐寅面露不以为然之色,邱真一笑,继续说道:“大王帅军打仗不如梁启等将帅,但武力方面绝对远胜过他们,大王的武力虽不如元让等猛将,但大王的头脑、心胸又远胜他们,大王治国治军不如臣等,但近贤远奸、知人善用又远胜臣等,大王有大王的长处,何必非要用自己的短处去比旁人的长处呢?这就好比大王非要用自己的屁股去比人家的脸面,自寻烦恼嘛!如果大王处处都比臣等强,那还要臣等何用?满朝的大臣和将军们都可以解甲归田,回家种地了。”

    用屁股去比人家的脸面,这话让唐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难得邱真能说出如此粗俗的话,不过让唐寅的心情一下子爽朗好多。

    邱真又道:“其实,大王适不适合坐王位,是明主还是昏君,无须自己评价,只需看看自己的身边即可。我风国的大臣和将军们,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栋梁才俊,这许许多多的人才之所以肯追随大王,辅佐大王,不也恰恰证明了大王的贤能吗?!”

    话是开心锁。听邱真这么一说,唐寅感觉自己又找回信心了。是啊,象邱真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满腹才华聪明绝顶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去辅佐一个庸才呢?

    唐寅心中喜悦,脸上可不好意思表露出来,他咽口唾沫,又清了清喉咙,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看到唐寅的虎目渐渐明亮起来,脸上的隐晦一扫而光,邱真心中暗笑,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要在大王面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啊。

    他正色说道:“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大王向来英明,其中的道理,即便臣不说,大王也是明白的。”

    顿了一下,他双目精光闪过,又装成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在臣等眼中,大王之才,又岂是一国之王公所能容纳的?”

    刚开始,唐寅还美滋滋地边听边点头,邱真说话向来刻薄,难得被他夸赞,唐寅感觉自己都快飘到云端了,可听完他最后一句话,唐寅顿时愣住,一旁的阿三阿四也被吓得一哆嗦。

    唐寅歪着头,怔怔地看着邱真,疑问道:“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邱真乐了,笑呵呵回道:“字面意思。”

    “那是什么?”

    “大王之才,堪称天本o之骄子,九五至尊,时机成熟时,就应当进则进。”邱真这么说,等于是把话挑明了,让唐寅谋取皇位。

    阿三阿四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倒退两步,拉开自己和唐寅之间距离。谈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即便他二人是唐寅的贴身护将,也得要避嫌。

    唐寅注视着邱真,眨了眨眼睛,良久无语。天子就在他手上,要杀掉殷谆,取而代之,易如反掌,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从来没考虑过自己要有一天篡权做天子。

    “你这么说,我太震撼了……此事,以后再议吧!”唐寅摆摆手,不想再多听。

    邱真说道:“当然,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但大王不能不事先做足准备啊!”

    一直以来,邱真的野心就远大过唐寅,谋取王位,是邱真最先向唐寅提出来的,现在他又进一步劝进,要唐寅谋取皇位。

    唐寅一是从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其次,篡夺皇位之事他还不得不考虑一个人,殷柔。

    他之所以带着风国南征北战,四处讨伐,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想帮殷柔打造出一个安稳舒适又太平的环境,如果到最后连殷柔都憎恨他,他所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对于谋取皇位之事,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到,皱起眉头,连连摆手,说道:“不要再说了!以后最好也不要再提。”

    “可是大王……”没有得到唐寅明确的答复,邱真不想放弃,唐寅也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不等邱真再开口,他站起身形,摸摸肚子,嘟囔道:“突然饿了,这几天都没有吃好。阿三阿四,陪我用膳!”

    “是!大王!”阿三阿四急忙应了一声,先向邱真点头施礼,然后快步跟随唐寅而去。

    唉!看着唐寅‘逃走’的背影,邱真暗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大王在顾虑什么,现在他就已经预感到了,大王日后谋夺皇位最大的阻力并不在于天下列国,而在于殷柔一人身上。

    唐寅没有听进邱真劝进的话,但是可听进了他奉承的话,被邱真这么一开导,唐寅也觉得自己想到太多,适不适合做国君,人们自有公论,现在大臣和百姓们都没有提出质疑,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心情由阴转晴,唐寅胃口也大开,一连吃了四盘菜,三碗饭,两壶茶。当日晚间,他召集风国众将和大臣,一起商议军务。

    现在唐寅急于清楚,此战己方还有没有必要再打下去,己方的军队还能不能突破莫国在泗水和泽平二郡的屯兵。

    莫国中央军于泗水和泽平的屯兵不下六十万,即便风国的主力军团平原军、三水军、天鹰军、虎威军、直属军、飞龙军齐出,也很难再有所突破。

    一方面是因为莫国的中央军全部集结起来了,另一方面,风军自身的折损甚重,直属军和飞龙军几乎被打光,平原军伤亡过半,三水军、天鹰军、虎威军也都各有损伤,以目前的军力,防守可以,主动求战已显得力不从心。

    众人讨论出这样的结果,唐寅并不意外,也没有觉得气馁,与数日之前,自己被人家打得连连溃败比起,现在的战局已非常不错了。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既然已无南下进取之力,那就应该着手巩固我们目前所占的五个郡。”唐寅低着头,边查看地图边说道。

    现在风军占领着莫国的东江、彭丰、西山、安丘、正中五郡,三水军和天鹰军囤积于安丘,平原军和虎威军囤积于正中,归唐寅直接调遣的直属军和飞龙军目前正在宿月休整。

    “大王明见!”左双正sè道:“末将也正有此意。”

    唐寅点点头,问道:“那如何布防?”总不能把己方的四个主力军团长时间的留守于莫地吧?

    邱真立刻接道:“依微臣之见,大王现在应倚仗五郡之地,赶快竖立邵俊为新莫王,组建新朝廷、新莫军,以莫人制衡莫人。”

    恩!这倒是个办法,也正是己方的原定计划。唐寅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没有马上接话。考虑了半晌,他环视其他众人,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微臣赞同。”郭诀第一个站出来表态。他是莫人,现在却投靠了风国,心里或多或少都会顾虑旁人对他的看法,也不想被人骂成是卖国求荣的鼠辈,建立以邵俊为首的新莫国,虽说是极大程度的分化了莫国,但至少比这五郡之地直接划入风国领地要强。

    郭诀表态支持,齐横眼珠转了转,也跟着出列,大声说道:“末将也赞同!”

    很快,众人都纷纷表示没有异义。唐寅一笑,说道:“既然列位都不反对,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成立新莫国比风国直接吞并这五郡要更加有利。

    首先是名正言顺,天子早已授封邵俊为新莫王,在莫地称王,理所应当,名义上也是名副其实的正统,有利于人心所向,稳定五郡的局势。

    其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风国可以把五郡防守的重任甩给新成立的朝廷,让新朝廷组建军队,防御自己的领地,这样一来,风军的军队也可趁机撤回国内。一举两得。

    唐寅垂首继续看着地图,问道:“若是成立新莫国,要在何处定都?”

    事关重大,众人不敢妄言。邱真拱手说道:“微臣觉得,正中郡的仓平城最为合适。”

    “仓平?”唐寅在地图上找了一会才看到仓平的位置。这里位于正中郡的最南,紧挨着囤积有大批莫军的泽平郡,可以说只要出了仓平,南下不到五十里就进入泽平郡境内。

    沉思了一会,唐寅抬起头来,疑问道:“邱真,把都城定在距莫国如此之近的地方,是不是太过危险了,莫军若从泽平攻打过来,即刻便到。”

    邱真微微一笑,说道:“就是因为仓平距莫国近在咫尺,所以微臣在提议建都于此。第一,在仓平建都,可显示出新莫国yu南下一统莫国的决心,第二,都城的所在地恰恰是重兵防守之地,都城定于边境,可有效防止莫军的北上入侵,第三,都城与莫地如此之近,也有利于接纳北上投奔的莫人。”

    把都城设在最危险的边境,并非没有先例,效果也极佳,确实能起到阻止敌国入侵的作用。

    等邱真说完,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有道理。郭诀却眉头大皱,顾虑重重地说道:“定都于仓平,对于莫国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挑衅,只怕日后将争战不断,不利于都城的稳定啊!”

    邱真乐了,说道:“郭大人多虑了。只要把敌军打怕、打服,自然便不敢再北上冒犯。”

    何况,建立新莫国只是权宜之计,风国不是要新莫国发展得如何繁荣强盛,只要它与莫国互相消耗,逐步削弱莫国的国力就好,风国只需坐收渔翁之利。站在风国的立场上,不怕莫国来打,就怕莫国不来打。

    当然,后面这句话邱真是不会说出口的,至少不会当着郭诀这些莫人的面挑明。

    唐寅这时候倒是能理解邱真定都于仓平的真实意图了,他含笑点点头,说道:“是啊,只要把敌人打怕了,自然也就太平了。定都仓平之事,就按照邱相的意思办吧!”

    郭诀不再多言,垂首退回本位。

    通过与众人的商议,唐寅把成立新莫国的诸多事宜逐一敲定下来。其实也谈不上商议,大多时候都是邱真提议,唐寅应允,旁人基本干瞪眼,chā不上话。

    按照邱真的提议,唐寅撤消邵誉西山郡郡首之职,提拔他为大将军,西山郡的郡军全部划入到新莫国的中央军当中。这一手堪称是杀人不见血。

    表面上,是把邵誉连升数级,一跃成为大将军,官居正一品,比郡首不知高出多少个级别,可实际上,是削掉了他的在地方上的实权和兵权。

    新莫国的制度可不是效仿莫国,而是继承了风国,在风国,将帅对军队没有调动指挥权,只有管理权,新莫国的中央军实际上完全是控制在唐寅手上。

    新莫国的左右丞相也全部由风人担当,唐寅把右相定为一向深得他赏识和信任的卢奢,把左相定为范善,也就是范敏的那个远房亲戚。卢奢和范善都是唐寅的亲信之人,而且能力也出众,由他二人掌管新莫国的军、政事务,唐寅非常放心。

    另外,除了这些朝廷必备的官员之外,唐寅还设立一个新职务,也是效仿风国在宁地的制度,名为莫地总巡查使,此职务由邱真兼任。

    这一番人事决策下来,新莫国的朝廷结构基本成型,在这个朝廷里,莫人的官员占绝大部分,可是高层的实权都落到风人的手上。

    唐寅除了牢牢控制新莫国朝廷外,对地方各郡各县也毫不放松,各地的郡首、副郡首或县首、副县首总有一个职务是由风人担任,至于实际掌控地方军的郡尉、县尉则一定是由风人来做。

    通过新莫国的官员结构也可看出来,这个所谓的新莫国实际上就是个傀儡政权,从朝廷到地方,实权都由风人死死把持着。

    一个月后,邵俊在仓平正式登顶王位,国号仍是莫,对外自称为正统,称邵方一党是叛逆、国贼,并向天下颁发告示,希望莫人北上来投,不应再助纣为虐,尊崇邵方,此外,列国yu与莫国的磋商事务,使节应出使仓平,而不应再去往镇江。

    邵俊称王,本就让邵方恨得牙根痒痒,现在又在仓平定都,邵方哪能不恼怒,他传令驻扎于泽平的中央军,北上出击,攻打仓平,不计任何代价,总之,就是要把仓平打下来。

    莫国于泽平的驻军统帅是萧晋鹏,在莫国也是赫赫有名的将领,官拜上将军。接到邵方的传令,萧晋鹏颇感为难,邵俊已把都城定在仓平,其中囤积有大批的风军和新莫军,在拥有大批军队的情况下,仓平于短短数日就在城外又筑起一圈外围土墙,并在此基础上一直加高加固,现在的仓平,哪是那么容易攻陷的?

    不过王命难违。邵方的旨意已经传到萧晋鹏的手上,硬着头皮他也得去执行。

    萧晋鹏统兵二十万,于泽平郡北上,对新莫国的国都仓平发动了第一次进攻。

    此战,由于新莫国的中央军还没有完全形成战斗力,迎击敌军作战的任务就落在平原军和虎威军身上。

    这一场战争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双方仅仅打了一仗,莫军就主动撤退了。这一仗,莫军碰上的是平原军。

    二十万的莫军,对阵兵力不足十万正处于休整期的平原军,在战场上竟占不到任何优势,双方拼了个势均力敌,只这一战下来,萧晋鹏的信心就被打没了。

    人家只是一个军团,又在城外主动迎击,己方都打不下来,后面还有虎威军,还有大批的新莫国中央军没有加入战斗,这仗还怎么打?与其自取其辱,还不如主动收兵,至少输也不会输得太丢人。

    莫军撤退的消息传回镇江,邵方震怒,直接撤掉萧晋鹏的职务,由副帅炎彬接替,继续进攻仓平。

    以炎彬为首的莫国中央军对仓平又发动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风军没有直接参战,而是由新莫国的中央军迎敌。

    双方于仓平城外打了一场面对面的正面jiāo锋。此战的结果比上一次好一些,炎彬挫败新莫军,杀得新莫军大败而归,可是一仗打完,炎彬军团的损失也不xiǎo,面对驻扎于仓平城内严阵以待的风军,他已无再发动进攻的yu望和实力,只能选择退兵。

    莫军第二次的进攻也是由主动撤退而宣告结束。

    身在镇江的邵方看完战报后,当场撕了个细碎,责令立刻撤掉炎彬职务,再换帅,再强攻仓平。

    这时候,莫国朝堂的大臣们纷纷站出来劝阻,经过两次jiāo战,己方在泽平的驻军已伤亡惨重,就算另换新帅再率军出击,恐怕也难有成效,当务之急,是需要做好休整,寻机反扑。

    在众多大臣的劝阻之下,邵方总算是收回成命,打算暂时留用炎彬。大将军李进趁机向邵方提议,重新启用青羽,让青羽担任泽平驻军主帅,戴罪立功。

第十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

    青羽先前讨好李进的手段还真起到了效果,关键时刻,李进也真就在朝堂上为他说话。

    现在,青羽和纪韦的过失一事还悬而为决,主要因为宁地距离镇江路途遥远,纪韦还在赶回国都的路上。

    李进为青羽求情,希望大王能重新启用他,任谁都看得出来,李进是把青羽当成了心腹,希望能把青羽拉拢到他的党羽之内。李进已经贵为大将军,如果再把青羽这个上将军拉拢过去,势力将更大,到时朝堂之上哪还有人能和他相抗衡。

    太傅张荣第一个蹦达出来表示反对,称青羽有欺上瞒下之嫌,在事情的真相未彻底查明之前,不宜安排他担任要职,否则一旦生变,国家危亡,悔之晚矣。

    对于此事,左相郭辉也和张荣站起同一条阵线上,他还特意举出青羽和唐寅共同坠崖之事。他不提青羽临坠崖前还硬拉唐寅做垫背,而是强调青羽和唐寅在崖下共处多日,竟能相安无事,二人之间可能存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邵方本就是多疑之人,极为忌惮部下对他的不忠,尤其是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本来李进举荐青羽的时候他还有些心动,但听完郭辉和张荣的话,立刻改变心意,当场表态,青羽断不能用,而且在纪韦未回都之前,他不得私自离开府邸半步。

    言下之意,就是把青羽暂时软禁起来了。

    李进推荐青羽,为了拉拢人心,壮大自己的党羽,结果反倒让青羽在莫国的处境进一步恶化,说白了,青羽是成了莫国朝堂党羽之争的牺牲品。

    朝堂虽不是战场,但却比战场更加凶险残暴,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在青羽被软禁期间,风国安chā在镇江的探子又开始蠢蠢yu动了,风国探子先后有三波人去青府拜访青羽,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提醒青羽目前的局势对他极为不利,希望他早做打算,免遭迫害,以此来探青羽的口风和心意。

    青羽无法确定这些风国探子的来路,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大王派来试探自己的,并没有与其多谈,只是表明自己对莫国忠心耿耿,无论从前还是以后,都不会有二心。

    他的话滴水不漏,态度也坚决,风国探子见无机可寻,也就草草的告辞了。

    此时,青羽倒是想起了唐寅曾和他说过的话,邵方多疑,气量狭xiǎo,莫军的宿月之败,绝不会善了。结果还真让唐寅猜对了,青羽想想都觉得可笑,自己这个上将军竟然没有敌国的君主了解大王。

    数日后,纪韦终于千里迢迢的赶回镇江。在朝堂之上,青羽和纪韦当面对质,情况和当初二人的传书差不多,依旧是各执一词,青羽表示没有接到纪韦的警报,而纪韦一口咬定派出手下示警。

    青羽的话,有当初麾下那些将军们作证,而纪韦的话,也有莫占宁地的那些官员作证,两个人,都有各自的部下做证人,谁都不肯承认是自己有过错。这时候,对邵方而言只能做出一个选择,要么选择信青羽,要么选择信纪韦。

    在两者选其一的问题上,邵方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嫡系亲信,纪韦。

    至于青羽,他还真是网开一面,没有过多为难,只是暂时罢免了青羽的官职,并让他回家闭mén思过,以观后效。

    以邵方残暴的个xing,未杀青羽已算是天大的恩情了,从中也能看出他对青羽的喜爱,可是对于青羽而言,这样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明明没有过错,只因为大王的不信任,便给自己安上个‘指挥失当’的罪名,而纪韦明明是个胆xiǎo怕事的xiǎo人,只因为是大王的亲信出身,即便有错也能被视而不见,这让青羽如何能服,如何能不感心寒?

    此事过后,青羽心灰意冷,在自己的府内,闭mén不出,天天饮酒度日。

    按理说,事情到此就应该告一段落了,但纪韦却不打算放过青羽。青羽是能力出众的帅才,这次自己又和他结了仇怨,若不能将其至于死地,那么日后等他东山再起,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纪韦收买那些与自己jiāo好的大臣,让他们去青羽府上找他喝酒,趁着酒醉之时,故意用话引青羽说出一些对大王不敬的言论。纪韦是邵方的心腹,很清楚的知道邵方在朝中大臣、将军的府上都安chā有眼线,其中有不少的眼线还是由他亲自挑选的呢,大臣和将军们的一言一行,每日都会传到邵方那里。他要借用这个来铲除青羽。

    先后遭受朝堂党羽的排挤和邵方对自己的不信任,青羽心情一直处于极度的压抑和郁闷当中,这时候还有大臣肯不避嫌的来前拜访他,他自然很高兴,也很欢迎,见面之后,难免要吃饭饮酒,酒越喝越多,话也就越说越多,加上来者有意引导,青羽的话中也不时流露出对大王的抱怨之意。

    他酒后的醉话仅仅是抱怨而已,但传到了邵方那里,就变成了怨恨。一天是这样,两天是这样,天天都是这样,邵方哪里还能忍受得了,加上纪韦一干大臣从中挑拨、陷害,邵方大怒,一气之下,削掉青羽的爵位,查封他的府邸,将青羽及其家眷全部关入大牢。

    象纪韦这种xiǎo人,不把对手赶尽杀绝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虽说青羽已被打入大牢,他仍不肯罢休,还是在邵方耳边进谗言,谎称青羽在大牢里辱骂邵方是庸君,是未来的亡国之君,是风国的阶下之囚。

    邵方气得七窍生烟,召来牢房的主管,询问是否有此事。早已被纪韦买通的牢官当场表示,青羽在牢中确实口出狂言,对大王极为不敬。

    这一下邵方可真动了杀念,责令司寇府,抄斩青羽及全家老xiǎo。

    青羽没有兄弟姐妹,膝下也无子嗣,亲人只有母亲和先父留下的几个xiǎo妾,不过青家的仆人可不少,上上下下加到一起不下二百号,这些人都是在同罪论斩的范围之内。

    邵方yu处斩青羽的消息很快传开,也由风国的探报传到唐寅那里。

    此时唐寅就在仓平,接到探报之后,他苦笑着叹了口气,看来事情真的不幸被自己言中了,宿月之战,邵方没打算放过青羽。

    如此出类拔萃的帅才,邵方竟忍心将其处死,莫国要不亡国,那可真是老天不公了。

    他立刻责令程锦、乐天、艾嘉三人,不管暗箭、天眼和地网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总之,就是要把青羽及其家属抢救出来,带到新莫国的领地。

    程锦、乐天、艾嘉领命而去,最后三人制定好计划,由天眼、地网在镇江的探子做内应,由暗箭出人劫狱,强行救出青羽,至于他的家眷,恐怕救不了那么多,最多只能带走他的生母。

    就在青羽被处斩的前两天,深夜,关押他的死囚牢突然遭到大批暗系修灵者的偷袭,狱卒死伤惨重,牢房中的死囚犯被暗系修灵者全部放出,而青羽和其生母下落不明。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邵方那里,后者震怒,立刻下令封锁都城,全城搜查青羽及其党羽下落。结果莫军在镇江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把青羽找出来,倒是把那些被放走的死囚抓回来不少。

    其实暗箭人员和青羽所藏匿的地点并不隐蔽,只不过很出人意料,因为他们藏在了太傅张荣府内。

    天眼和地网一直有两名探子留在张荣府上,那就是前文提过的梁仁和刘阳,这次为了搭救青羽,风国又在张荣身上投下了重金,见钱眼开的张荣也欣然接受了。

    没有人能想到当初在朝堂上公开排斥青羽的张荣会在此时收容他,何况张荣又贵为太傅,军兵见了他无不是客气有加,即便有进入他府上搜查,也只不过走走过场,哪里敢真的一寸一寸的细查。

    自从出了劫狱这件事后,青羽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最后变成了一桩悬案。一国之都不可能长时间的封锁,在闭城三日后,邵方无奈地撤消封锁令,不过又颁布了全国通缉令。

    有张荣做掩护,暗箭人员带着青羽很顺利的离开镇江,出了城后,张荣立刻返回,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他无关了,要如何把青羽带走,那是风人的问题。

    这几天,青羽一直都处于昏mi状态,他的身子骨本就羸弱不堪,经受不起牢狱之灾,何况还是由堂堂的上将军变成死囚,自入牢狱后,他就没吃过一口饭,无须旁人折磨他,他自己就把自己折磨了个半死。

    已出镇江,接下来要如何把青羽和他的生母带回仓平,这对暗箭而言已不是难事,何况一路上还有天眼和地网的探子做指引,更是事半功倍。

    半个月后,暗箭人员有惊无险的成功护送青羽回到了仓平。

    得知青羽平安抵达仓平的消息,唐寅喜出望外,亲自出城迎接,即便灵霜和风国的大臣、将军们也对青羽十分好奇,想亲眼看看这个能让大王连吃败仗的莫国名将究竟长个什么样子。

第十集 第二百二十章

    第二百二十章

    唐寅看到青羽时,感觉和在崖底的山谷时差不多,脸色苍白,神态恍惚,身子瘦弱得经不起一阵风。

    “怎么每次见到青羽将军,都是一脸的病态呢。”唐寅笑吟吟地走上前去,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青羽。

    青羽虚弱地一笑,没想到,自己和唐寅再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幽幽说道:“上次临别时,在下说和风王殿下会在战场上再见,而风王殿下却说未必,果然被殿下言中了。”

    唐寅仰面而笑,侧了侧身形,手指身边的灵霜,道:“这位是玉王殿下。”

    青羽面色一正,沉默少许,还是躬身施礼道:“在下见过玉王殿下!”

    “青羽将军不必客气。”灵霜难掩惊讶之色,想不到,青羽竟然只是个未到二十的少年,看模样,即便满脸病态,但仍俊美的仿佛天上仙子,就算是自己也比不上他的美貌,看身形,娇小又纤瘦,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就是这么一个文质彬彬、俊美得足可以让天下任何一个女人为之妒嫉的少年人,竟然已贵为一国的上将军,甚至还统帅五十万的大军,杀入玉国,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与其匹敌。

    “本王对青羽将军可是如雷贯耳啊!今日得见,将军果然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要说灵霜不怨恨青羽,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有太多的玉国将士就是死在他的手上。可看到青羽其人后,又令她很难对这位病弱的少年生出恨意。

    青羽很清楚自己和玉王之间的仇怨有多深,也能听出对方话中的嘲讽之意,他只能心中苦笑,拱手说道:“玉王殿下折杀在下了。”

    见灵霜还要说话,唐寅摆摆手,低声说道:“还有什么要谈的,进城再说!”说着话,他又向青羽介绍邱真等人文武大臣,青羽一一见过,态度从容,谦逊有礼,却又不带丝毫的献媚巴结之意。

    等把风国这边的大臣们都介绍完,唐寅这才开始介绍邵俊这位新莫王,以及新朝廷里的那些莫人大臣们。

    见到邵俊,青羽颇感为难,不知该对他行什么样的礼仪,若是行君臣大礼,等于承认他就是莫王,而邵方是叛贼,镇江朝廷是伪朝廷,若是不行君臣之礼,而天子确实又授封他为莫王了。

    正在青羽左右为难之际,邵俊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毫无君王的架子,屁颠颠的来到青羽近前,拉住他的手,热情地说道:“我……本王对青羽将军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无缘深交,不知青羽将军可还记得,早些日子我们在镇江的上宾楼还有见过面呢!”

    青羽对邵俊这个人本身没什么印象,觉得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早早的在他头上贴下了‘非我族类’的标签,以前二人虽同住在都城,又同是贵族,时常见面倒是真的,但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没什么来往。

    “当然记得,看到……殿下一切安好,我也很开心。”不管怎么说,邵俊确是天子所封的王公,青羽叫他殿下已是极限了。

    “好了,本王看青羽将军也累了,先进城吧!”唐寅在旁不冷不热地说道。

    “是、是、是!”邵俊在唐寅面前就如同普通的臣子,不敢有丝毫的逾越,听完唐寅的话,急忙躬身向旁退让两步,让唐寅先行。

    唐寅倒也不客气,背着手,向自己马车走去,临上车前,还特意叫青羽过来一起坐。

    好在他的马车够宽敞,里面容纳他和灵霜、邱真、青羽四人绰绰有余。

    在去往王宫的路上,唐寅含笑说道:“青羽,镇江你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青羽眨眨眼睛,想了片刻,冲着唐寅一笑,说道:“我想,无论青羽有什么打算,对于风王殿下而言,都不重要。”

    “哦?”唐寅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么说?”

    青羽淡笑着说道:“风王殿下这次花这么大的力气把青羽接到仓平,想必青羽日后的命运,风王殿下也一并都安排好了,没错吧?”

    灵霜和邱真一怔,双双转头看向唐寅。后者大笑,点头赞道:“青羽将军果然聪明,一猜即中。”

    “那么,青羽要冒昧的问殿下一句,不知殿下是如何安排青羽的?”

    唐寅没有马上回话,笑吟吟弹弄着手指。

    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先是看眼灵霜,而后说道:“过几天,玉王殿下也要回国了,到时,青羽将军就和殿下一起走吧!玉国是个好地方啊,山清水秀,地杰人灵,青羽将军到玉国养病,痊愈得也能更快一些,而且,你也‘熟悉’玉国嘛!”

    在座的三人都没想到唐寅会让青羽去玉国,别说青羽大吃一惊,就连灵霜和邱真也都满脸的茫然,不明白他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

    很快,青羽从震惊中冷静下来,摇头说道:“既然殿下要取青羽的性命,又何必把青羽抢出镇江呢?”

    他是莫安联军入侵玉国的元凶之一,在玉国,上至朝堂下至民间,上至君主下至黎民百姓,没有不憎恨他的,没有不想他死的,送他到玉国,恐怕刚入国门,就得被玉国的将士、百姓们撕成碎片。

    灵霜和邱真也抱有同样的想法,是啊,既然不想给青羽活路,当初还费那么大力气花那么多金银救他出来做甚?邱真清了清喉咙,说道:“大王……”

    唐寅摆摆手,打算邱真的话,没有理会青羽,反而对灵霜说道:“你我二人已成亲,两国已结成连理,日后,风玉二国自然是共荣共亡,不过,我对玉国的军力实在难以放心,所以决定,在玉国常设驻军,驻军的兵力初步预定为十万,如此一来,即能帮玉国抵御外敌,又可帮王妹镇压国内的反叛和刁民,一举两得,我想,王妹不会反对吧?”

    怎么可能会不反对?灵霜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寅。一个国家对o另一个国家设立驻军,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个国家已沦为属国,需要靠别国保护的属国,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用她开口,唐寅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伸出手来,温柔地握住灵霜的柔荑,含笑说道:“风国可不是随便在本土以外设立驻军的,就莫北五郡来说,哪怕是邵王兄跪地救我设立驻军,我也不会应允。王妹好好想想,有我大风的驻军在,等于是为玉国增加一层保护,日后若有强国想入侵,也得三思而行,若是没有风国的驻军在,我想,用不了多久,莫安联军还会再次攻入玉国,到时重蹈覆辙,王妹后悔都来不及啊!”

    灵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小拳头也握得紧紧的。看着笑盈盈自信满满的唐寅,她心中明了,他是吃定玉国国弱,拒绝不了风国的保护,有恃无恐地提出设立驻军。

    她沉默许久,方凝声说道:“如果王兄能借兵于玉国,王妹将会更加感谢王兄。”

    借兵和驻军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感念。借兵的期限是由玉国自己控制,等玉国什么时候觉得不需要风军了,可以立刻把驻扎在本王的风国还回去,而驻军不同,撤不撤驻军,那完全是风国说了算,玉国本身没有决定权。

    另外还有一点,借兵的开销,包括军饷、军资、军备、粮草都得由风国自己提供,而驻军则不然,所有的开销都要算到玉国头上,这也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别的不说,单单军饷就是个天文数字,由于风国征战连年,军饷一直都在列国中排第一,长年累月的支付,对玉国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负担。

    “借兵?”唐寅轻轻抚摸灵霜的手背,笑道:“王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王妹也不能处处占先机,让王兄太吃亏吧!这次为了救玉国,我风国不仅和莫国撕破脸,而且还发生了国战,损兵折将之众,史无前例,现在玉国之危解决了,王妹还要向风国借兵寻求保护,就算王兄答应你,风国的大臣、将军们也肯啊!”说着话,他眼角的余光瞄向邱真。

    邱真当然明白这借兵和驻军之间的差异有多大,他忙说道:“大王所言极是!玉王殿下,这次风国与莫国的交战,损失若换成银两计算得话,至少不下一万万两,大王不求玉国补偿,仅仅是提出驻军,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玉国,如果玉王殿下连这也不能应允,实在太让人寒心了,两国又如何能称之为连理之国呢?只怕,玉国日后再有劫难,也无人肯出手相助了。”

    看看大言不惭、话里话外皆带有威胁之意的邱真,再瞧瞧自己身边满脸无害状似亲密的唐寅,灵霜心中苦叹。

    唐寅和邱真这对君臣根本就没给自己说‘不’的机会,两人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借这次机会把手臂伸到玉国,而要命的是,玉国还恰恰没有拒绝的实力。

    “王兄如此待我,真是让王妹感激不尽啊!”灵霜无法控制地露出冷笑,斜眼睨着唐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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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在异界介绍:
他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但在现实世界中却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而去到了混乱不堪的异界,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他的实力却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舞手中的武器;在这里,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走上那条属于他自己的王者之路。
他的名字叫唐寅,他的一切,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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