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整顿
东卫校场依东城大墙而建，占地十分宽阔，约有百亩之广，即使有三千兵卒于此演练，也不显丝毫拥挤。m.www.uu234.net
翻身下马，来到校场正中心高台之上，缓步至主将大位前坐下，季陶等人侍立左右，静静等待着城卫的到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之久，才断断续续出现一些身穿赤衣甲胃的兵卒，三三两两地走了过来，望着点将台上的韩一行人，议论纷纷。
韩功力深厚，即使隔着七八丈远，且这些兵卒皆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一字不漏的把众人议论之语，听在耳中。
这些兵卒所讨论的，莫过于他这位忽然降至的新左中尉，但言语中并没有多少尊敬，还有一些衣甲较于别的士卒精良，似是兵伍什长之人更是讥笑，这位新左中尉在副中尉的手段下，能坚持多久才灰头土脸的离开此地。
也不怪他们如此想法，以外貌而论，韩虽身材魁伟，但也只是较于同龄人，面容还是过于稚嫩，且衣着华丽，一看便知是那家贵胄后人，被派来镀金来了。
此些言论，韩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根据之前季陶所得情报，自前左中尉被他所杀后，东城卫日常管理，皆由副中尉赵宾代为管理。
毫无疑问，此人亦是姬无夜的忠犬，而韩为何得了韩王安拟旨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就是要不给对方反应时间，来个快刀斩乱麻。
比起初来乍到的韩，做了三年之久的赵宾，在千余城卫士卒心中，自是威望更胜不止一筹。
如若拖了太长时间，给了赵宾应对机会，日后想要全部收服东城卫，需要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将更加庞大。
再次过了一刻钟后，韩蓦然起身，跨步至前，亦随着他的动作，所有来到场中的士卒也目光集聚其身，抬眸凝望。
将近千人的目光紧锁一人，如若普通人说不定头皮发麻、双股发抖，然而韩丝毫不显慌乱，淡淡与之回视，所有目触之人，皆似被凶兽盯上一般，浑身发寒，忙不迭地垂下眼帘。
环视了半晌，韩才忽然开口：“副中尉赵宾呢？”
众人一静，面面相觑下，无人应答。
“大人，赵副中尉不在此处，小人去往赵中尉宅院时，听下人说赵中尉好像偶感风寒，来不了了。”刚通知众人前来的两名门卫见他目光移来，连忙硬着头皮诚惶诚恐地道。
“偶感风寒？”
韩冷笑一声，赵宾找此托词，无外乎一时之间找不到对方自己的办法，所以才想拖一拖，并且顺便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虽从未有统兵率卒，却也懂一些基本道理，此时校场上众卒列队列的乱七八糟，除了一些基层伍长什长兵官外，一名属长这等中层干部都未出现。
可见，这种默契，绝对是串通好了的。
没有兵官作为管理，就连集合队伍都很困难，而且目前到场的人数，至多千余人，至少还有四百余人未到。
不过韩早有对策，不仅不见恼怒，反倒暗喜不已。
撇开赵宾之事不言，他环视所有人，蕴含真气的声音清亮，让诺大校场上所有士卒皆听得明明白白：“我乃新任左中尉，韩，从此之后，东卫皆由本公子管制。”
顿了顿，语气蓦地严厉肃然，杀气腾腾：“我的规矩很简单，只有一条军纪，那就是服从一切指令，抗命不尊者，杀！不服从安排者，杀！出言不逊者，杀！！！”
三个‘杀’死一出，校场刹那鸦雀无声，所有人皆惊惧地望着高台上煞气弥漫的韩。
他们久居新郑城内，少有上战场的机会，所以很多人不要说杀人，就连见血都很少，如今面对韩这等杀人如屠鸡宰狗般轻松之辈，自是深感压抑害怕之感。
当然，众人中也不乏勇猛之辈，且家世不显，怀才不遇的人，面对韩显露的煞意，虽并未直接出言反驳，却也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韩目光如电，自是看得清晰，心头一转便明白这些人的所思所想。
对于这些人而言，无所谓谁来统率他们，因为他们没有背景，就是勤勤恳恳干一辈子也只是个兵卒而已，不可能存在出头之日的。
而对于韩而言，这些人的心思，才是他所期盼和利用的。
“本公子很清楚，有些人觉得我初来乍到，对东卫诸事不知，欺上瞒下者无所顾忌。”
“本公子在这里有言在先，倘若你手段高明，做得天衣无缝，让本公子无从察觉，那便算你本领高强，没有证据本公子绝不动你。”
“但是，一旦被本公子抓住把柄，那就...犹如此石臼”
韩目光森然一冷，腰间的凌霜剑陡然出鞘，萦绕的剑芒如火炬腾腾，健腕一抖，匹炼般的剑气透锋而出，如箭矢般扫向高台右侧拴马绳所用的成人高的巨石。
轰隆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那半丈多高的巨石，仿佛被炸药轰炸过一样，碎裂成无数石砾，横飞四射。
军伍之人，向来奉行强者为尊的道路，如今见新任中尉不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而是一只噬人恐怖的猛虎，怎能不让他们惊惧不已。
如此之下，部分人亦不敢不岔了，接触韩环视过来的目光，皆惊悸地垂下眼帘。
所谓御下之道，恩威并用才是王道之法，如今威势已彰显得差不多，该轮到恩了。
而‘恩’的实为，韩也早有准备，故继续言道：“孙子曾言：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以此而论，赏有道，罚有宗，才能谓之强兵。”
“本公子不论你们以前是和身份，伙？士卒？伍长？亦或者是统率百人之长，从现在起，皆全部列为兵卒。”
不等众人哗然，提出质疑，韩又道：“军中没有庙堂之上的弯弯绕绕，只有一个道理，强者为尊。所以，三日后，本公子会在此处设下擂台，一直认为自己本领高强之人，可以报名参加，无伦是伍长、什长，以及属将还是闾将，皆各凭本事夺取。”
强者为尊，凭实力夺取高位。
这个消息啊一出，众人皆是一静，过了数息后，才瞠目结舌的议论纷纷。
在当今之世，没有时势造英雄之言，也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大逆之论，自姬周之后，延续上千之久的‘血统至高’论依然深入人心。
而如今，韩国堂堂的公子，居然发表这种言论，怎不让他们惊骇犹怖。
第二十四章重设兵将
“公子要重设官将，这这...这是真的？”
“好像...是真的…”
“不会是公子开玩笑吧？”
“不可能，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
众人先是不信，但看高台上满脸肃容的韩，心中隐隐都明白并不是开玩笑，在短暂的宁静后，群情激昂的向前涌去，想要亲口再次确认一遍。www.uu234.net
但韩可不是好脾气之辈，手中凌霜剑再次出鞘，运气蓦地大喝，才把激动不已的众人从新压制。
再次郑重解释一番，后又把规则说清楚，便不在理会激昂的众兵卒，留下季陶几人统计后，便独身离开了校场。
重设兵将，便就是韩所投的‘恩’，此计一石两鸟，一旦重设完毕，东卫兵官皆可以说他一手提拔，而想要保住他们自己到手的利益，除了拼死拥护韩之外，别无他法。
除此之外，还一举解决了姬无夜的忠犬，赵宾联合所有官兵，架空自己的可能性。
而他，只是画了一张大饼，没有舍弃任何一丝好处，就获取了东卫所有人兵卒的忠心，可见此计之妙。
其实，韩也只是立下了规矩而已，便没有许下什么好处，这些兵卒便激昂澎湃，斗志昂扬。
由此可见，六国之氏族，宛如蠹虫，除了啃噬国之血肉外，蛀空民心外，一无是处。
而所谓的‘暴秦’横扫六国，亦不是没有道理的。
回到竹居，傍晚时分，留下来统计兵卒人口的季陶等几人才回转。
“公子，在场所有兵卒皆已统计完毕，共九百四十六人。”
季陶并没有打乱之前东卫的排序，依然以五人为以伍，两伍为一什，五什为一属，两属为一闾。
统计过后，共有十闾，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天干之数，分别划分。
韩接过递上来的统计册数，一一细看后，浓眉一挑：“言为千五百人，却只有千余不到的兵卒，这是为何？”
季陶已打听过，答道：“回公子，据卑下所闻，那些空报卫兵之数，皆是各个闾将、属将们的私兵，添入东卫所，只是为了吃空饷罢了。”
“没想到，王都辖下，父王眼前，城卫都蛀空于此，真是荒谬至极。”
韩冷哼一声，倒未曾过于意外，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而这里的妖孽，可不是只指专权弄政的权臣，更多指得是只顾自身利益的世家氏族。
之前曾言，西秦必会覆灭六国，达成一天下之壮举，此乃大势所趋，非人力所可改变。
其最重要的原因，便就是秦得国之民心。
【韩非子初见秦】一书中，曾曰：今天下之府库不盈，仓空虚，悉其士民，张军数十百万，其顿首戴羽为将军断死于前不至千人，皆以言死。
白刃在前，斧在后，而却走不能死也，非其士民不能死也，上不能故也。
言赏则不与，言罚则不行，赏罚不信，故士民不死也。今秦出号令而行赏罚，有功无功相事也。出其父母怀衽之中，生未尝见寇耳。
闻战，顿足徒裼，犯白刃，蹈炉炭，断死于前者皆是也。
夫断死与断生者不同，而民为之者，是贵奋死也。
夫一人奋死可以对十，十可以对百，百可以千，千可以对万，万可以克天下矣。今秦地折长补短，方数千里，名师数十百万。
大致而言，就是六国君主失信国民，故兵卒不敢死战，耕民不愿劳作，而秦国闻战事，无一不跺脚赤膊，迎着利刃，踏着炭火，上前拼死的比比皆是。
由此而观，秦得国民之心，而六国皆怕死之徒，焉能不灭？
除此之外，也许会有人说，姬无夜等人弄权专政，皆是韩王安懦弱无能，才导致韩国国力衰退至此。
其实并不是，就以秦国而论，自商鞍变法以来，六世秦君皆奋发图强，秦国国力日益壮大，看上去很像是君王功劳。
然而，并不是如此。
首先，秦国六世君主也是人，其并非没有犯错，只是因为犯错的成本和影响比较小，所以不太明显。
而在这一点上，首功不得不归于商鞅。
而在这秦始皇之前的六代国君，不是国君没有犯错误，而是想犯错误的基本上都早早去世了。由此，很多人的印象中，秦国君主和军队无往不胜，六国总是屡战屡败。
秦国自变法之后，君主并不能完全左右国势变化，也因此，规避了大部分的风险，积蓄百多年之势，锐不可当。
三日后，韩再次来到校场之上，此时那点将台前已搭立了一座垒石砌成的粗陋擂台，约有半亩之地大小。
“公子！”
“大人！”
“中尉大人！”
“...”
一路而行，凡是见到韩者，无不恭敬行礼，除了敬畏他的身份外，亦是心怀感激者。
“公子，已准备完毕。”
韩也不显得冷酷，一一点头回应，随后便来到点将台前。
不比之前乱七八糟的站队，经过三日的梳理划分，站队时也可以把各闾各属看得清晰一些。
以前懒散惯了，韩也知道不可能拿这些兵与后世之兵比较，只能等前期工作完毕后，进行规划和训练。
“开始吧！”
韩挥了挥手，没有丝毫废话，直接下令让此事开始。
“且慢！”
就在季陶得令，准备去实施时，兀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通向辕门之口的道路上兵卒分开，一对上百名皆是身穿东卫甲胃的队伍行来，领头之人是一名面容鹰钩鼻，额头光亮的中年男子。
“公子，这人就是副中尉赵宾。”
见韩似有疑惑，未有离开的季陶小声提示道。
“卑职赵宾，见过公子！”
赵宾上前几步，不咸不淡拱手一礼，无论其动作还是神态，皆无丝毫敬意。
韩敢一上任，就以‘偶感风寒’为由，不曾来拜见，且还让东卫大小军官齐齐不至，而如今一见面并丝毫没有诚意的一礼，看来赵宾心中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韩可不是酒囊饭袋之辈，直接死于他手中不下百人，就连权倾朝野的姬无夜也不曾怕过，何论是一条对方的狗。
“据本公子所知，赵中尉偶感风寒，身体极端不适，今日怎么有空来此观武啊？”
第二十五章三招
赵宾现在心中很憋屈，自己明明得到大将军许诺，左中尉之职必是非他莫属。m.www.uu234.net
而三天之前，突闻受韩王安亲自册封的新任左中尉，要召集东卫所有兵卒。
时间短暂，无法找姬无夜问清楚细节的他，便急中生智，向所有属将及以上军官下令，不得前去拜见新任左中尉，让其无法整顿军马。
此举不仅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对方明白自己在军中威望，且可以堂而皇之地架空对方。
此计颇为毒辣，直指对方空降而来，不熟东卫军中之事，除了依仗自己外，别无他法。
但却没想到，一连三天过去了，对方却丝毫没有上门‘赔罪’，请自己回去的意思。
加上诸多手下的催促，他便派人前去打探，才得知新任左中尉乃韩王十三子，王孙贵胄。
而且，才一上任，便要撇开他们这些军官，独自筛选兵官，如若对方此计得以实施，他们这些人如何自处？
所以，今日才火急火燎地率众人来到此地，就是为了逼迫韩改变计划。
但被韩这么一明刺暗讽，也有些哑然，强忍着心中的恼怒，咳嗽一声，才道：“只是些许小病而已，卑职忧虑东卫积压的事务，才至此而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想努力撇去自己众人无故离职不来之事，韩却不放过他，眸中皆是讥笑之色：“赵副中尉客气了，你不在这几天，东卫一切顺利，不如赵副中尉把身体养好，再归卫如何？”
倘若再迟来几天，整个东卫都入你手了，赵宾心中暗骂，但为了日后之计，现在不得不低头：“公子客气了，卑职现在身体已差不多好转，即日就可归回东卫之所。”
见对方已不要脸皮的哀求，韩也表现颇为大度：“既然赵左中尉忠君爱国，本公子也不能让你寒心，便准了。”
顿了顿，回首望向校场上列队而立的众卫兵，道：“你回来的也是时候，正好可以一起观战。”
“公子，卑职认为这擂台赛不可再办，应当立即撤止。”赵宾再次拦下欲要去下令开始的季陶，向韩言道。
韩漫不经心：“为何？”
赵宾一指身后的众人，危言耸听道：“公子不知听何人愚弄，东卫早有兵官管理，不需要重新规立，倘若重立军官，将生大乱啊。”
“哦？东卫本有军官？三日前本公子召集所有兵卒，怎么没见到这些人啊？”韩反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三日前诸位军官皆家中有事，所以才未曾得知公子到来，反至如此的。”赵宾的一番解释，好似在糊弄傻子一样。
连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不曾找到，反倒希望自己是个蠢货一般，韩面色一沉，冷冷道：“既然这些人有如此多的事情要办，那就不如把事情办个明白，赵副中尉，渎职之罪，按律如何？”
赵宾脸色一变，知道对方非要好糊弄之辈，但如果支持他的军官皆被取代，那他再也没有与韩争锋机会。
如此地步之下，再也难有好脸色，语气骤冷，暗藏威胁：“公子，卑职乃受大将军亲自任命，这些官属亦是如此，倘若公子一意孤行，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大胆，居然敢如此与公子说话”
身侧侍立左右的季陶脸色一冷，踏前一步厉斥道。
“好了。”
韩摆摆手，止住了季陶的喝斥，向脸色阴沉地赵宾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大将军照顾本公子颇多，怎么也要给他一点面子…”
不等赵宾欣喜，他话锋一转，突显厉色：“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倘若人人渎职，本公子却不查办，以后可不好向托付重任于本公子的父王交代啊！”
赵宾眉头一锁，知道他话中有话，故顺其道：“那不知公子觉得应当如何？”
“很简单！”
韩轻笑一声，手中凌霜剑一扬：“只要赵副中尉能接本公子三招，这件事就既往不咎了，如何？”
三日里，赵宾也被姬无夜召见过，除了说了些怎么把韩从左中尉之位上拉下来外，就没有言其他之事。
姬无夜虽大致明白韩的实力，然而这种较为丢面皮之事，也不想传播。
所以对于韩的实力，赵宾并不太清楚，但依照他的想法，未及弱冠的韩，实力至多【练精化气】顶端，绝无可能踏破【气与意合】的层次。
如若对方未至【练气化神】境界，练就了家传硬功，【化穴定窍】足足炼化了五十三道穴窍的他，即使玄真境高手，亦可以抵挡几招。
“怎么，莫非赵副中尉怕了？”
赵宾知道韩故意出言挤兑，但他心念电转间，已然把一切构想明白，故毫不在意，胸有成竹道：“既然公子颇有雅兴，那么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目光一闪，缕缕冷笑逝去，朗声赞道：“好！不愧连大将军都大为赞赏的找副中尉，请！”
提着腰间利剑，赵宾拱手道：“公子，请！”
唰！
韩提气一纵，掠至前方擂台之上，赵宾也不迟疑，同样轻身飞跃至擂台上，与之相对而立。
“那不是赵中尉吗？这…这是做什么？”
“不清楚...但看样子想是要比斗？”
“听说公子与赵中尉打了一个赌，如若赵中尉接不住公子三招，就继续召开军官选拔擂台赛，倘若赵中尉接住了，军官擂台赛就会被取消……”
“什么？要取消？”
“熬了这些年，终于有机会了，怎么这样？？”
“...”
擂台下，众多正摩拳擦掌，铆足了劲准备一举夺位的东卫兵卒，见到台上矗立两人，惊愕不已，在有些消息灵通的同僚处得知真相后，不免哗然一片。
虽愤恨赵宾再次出来搅局，但他们只是身处底层的兵卒，又怎能改变上层的想法，只能默默为韩加油了。
“公子，出手吧！”擂台下所谓的群情激昂，赵宾丝毫不以为意，于他而言，这些如蝼蚁般的兵卒，只是他攀登权势的垫脚砾而已。
“好！”
余音未落，韩手中的凌霜剑就已出鞘，萦绕青色气劲的剑身，没有丝毫花里胡哨，如疾风般劈向了五步之距的赵宾额头之上。
剧烈的风压如狂风呼啸，即使隔着数丈之外的兵卒，凌厉气劲扑面仿若刀割，惊悸怔忡。
第二十六章对恃
‘好快的剑。www.uu234.net’
韩刚一出手，赵宾便心中一凛，却无丝毫惊慌之色。
这一剑颇为凌厉，且也把时机、角度拿捏地恰到好处，但依然无法改变这一剑只有【炼精化气】层次的威力。
铛！
剑气临身，赵宾蓦地一声大喝，手中利剑持动而扬，灌注了十成力劲的剑锋由下至上撩动，不退不避的迎上了韩的狂风一击。
风巽劲透剑而注，与赵宾的横炼硬功真气纠缠不休，两剑相抵瞬息，倏地触电般分开。
“第二招！”
短暂交手间，韩已然把对方实力窥视清楚，不等赵宾有所喜色，骤然厉啸一声，比之刚才磅礴数倍不止的剑势展开。
呛啷！
身形掠动，幻化出数道残影，凌霜剑身上凌厉的剑气暴涨，在赵宾面色大变之际，十数道不一的剑气陡然合并一股，形成了一座剑气编织的气网囚牢，铺天盖地地罩住了对方。
韩体内的‘虚丹’转动不休，浩荡的罡气仿佛无穷无尽般，被他催动至凌霜剑之上。
剑光如奔雷霹雳，剑网似是泰山压顶，无法言喻的恐怖气劲奔涌而现。
“玄真境！！！怎么可”
滔天的杀机如巨浪般袭来，呼吸一窒地赵宾眼中满是骇然，对方一副至自己于死地模样，怎么能不明白，这是对方精心编织的一座陷阱，就等着他往里面跳。
啊！！！
眸中绽放怨毒、后悔等色泽，赵宾如同濒死之际的野兽，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爆发出自习武以来最庞大的劲气，长剑扬起。
轰隆隆！
剑网囚牢登然下压，仿佛山塌地陷一般，整个半丈高的擂台剧烈摇晃不休，石砾横飞四散，烟尘滚滚笼罩。
台下充当‘观众’的兵卒先是被这番动静，惊骇的退了数步外，等台上似是没有动静后，按耐不住向前张望，想要确定情况如何了。
赵宾家传硬功确实不俗，然而面对全力催动【先天罡气】的韩，差距实在宛如天壤之悬。
且，韩还有可堪比当世一流名剑的凌霜剑在手，岂实力之强，岂是他可以揣摩的。
等烟尘散去，除了矗立不动的韩外，赵宾已倒在血泊之中，从圆瞪的双眼中未减的惊骇之色来看，他死得十分迅捷，并未感受到多大的痛苦。
锵！
凌霜剑回鞘，韩身形一转，无视刚死在自己手中的赵宾尸首，仿佛踩死一只蚂蚁般冷漠，淡淡吩咐道：“把擂台处理干净，选拔赛即可开始！”
看到赵宾死亡，其他人皆露骇然，只有季陶不曾有过意外，从容应道：“是，公子！”
回到点将台前跪坐而席，望着在季陶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擂台赛，韩知道来到此方世界的第一步棋，功德圆满了。
韩国必亡，此乃天地大势，无可奈何之史，而且，只要那个人不死，就算诸子百家联合，亦对抗不了那个人。
所以，在此方世界布置的棋局，将横跨二十余年之久，何等的漫长。
不过，世事无绝对，倘若韩至此靠着熬死对方的念头，那么与在魔剑时的自己，有何不同？
生命为何精彩？
无外乎无法改变的昨天，和生死未卜、难测凶吉的明天，在那茫然不测的未来，无论是胸有成竹也好，惊慌无措也罢，你都要去尝试面对。
而最有趣的，莫过于对于最后的结果，你想要得要，不想要也得要。
想到这里，投注于擂台上，相对于他而言，略有粗陋的比斗，韩反倒看得兴致勃勃，尤其是输得兵卒沮丧、难受，赢得了的兵卒喜笑颜开，更是让他细细观摩。
若有所悟，心念转动：
“笑也好，哭也好，皆受之心灵而动，较于玄真境驾驭真气劲力，无极境更是为了收束真劲，动以意行，晓以心念。”
蓦地，韩想起了在镜映湖旁时，得到了生死凌霜剑，用以把【先天罡气】提升至‘真丹’层次，好似其中就是利用心灵收束真气运转的。
可惜的是，但是提升至真丹太短，没有进行窥视，就来到了秦时世界了。
赵宾骤死，剩下随其而来的前东卫军官们哗然大变，面对如此凶悍的韩，自是没有办法，只能去往将军府，像姬无夜禀告去了。
姬无夜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立即去往王宫，向韩王安弹劾韩滥杀军尉。
在姬无夜的威势下，韩王安不敢怠慢，连忙差遣内侍诏韩前来王宫。
面对姬无夜噬人般的厉目，且韩王安的问罪早已准备好说辞的韩，不慌不忙道：“父王有所不知，赵副中尉曾与儿臣打赌，倘若可以接儿臣三招，便免去他等渎职之罪。却没想到…”
“胡言乱语！”
姬无夜叱喝一声，狠狠盯着他道：“赵中尉为人慎重，历来做事勤勤恳恳，又怎么会渎职呢？”
神色满是煞气：“依本将军看，是你恼怒对方未曾及时前来参见你，你故而才设局杀他泄愤。”
“大将军，话可不要乱说！”
韩语锋一冷，针锋相对道：“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本公子设局故意害死赵副中尉？”
姬无夜也是刚刚知晓此事，怎可能找到什么证据，而且如今韩如此有恃无恐，可见已然处理了妥当，冷哼一声，蛮横霸道：“此事昭然若揭，那还需要什么证据，王上，还请给赵副中尉一个公道。”
“大将军，你太放肆了，你这是在胁迫父王吗？”见韩王安在姬无夜言语下，有些低头趋势，韩怎肯放手好不容易筹谋而得的势力，踏前一步，森然地杀机笼罩而去。
“你…”
“好了，好了！”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仿佛要打起来之时，韩王安喝止住了两人，先是安抚了姬无夜几句，随后对韩不满道：“十三，大将军向来秉公执法，你怎能如此态度？还不快至歉？”
见韩王安目光闪动，韩心中一转，就有些明白了，一脸‘不情不愿’的向脸色冷厉的姬无夜拱手道：“大将军，是韩放肆了。”
“大将军，十三虽失手杀了赵卿，但毕竟有言在先，倒也不算滥杀无辜。”
韩王安不等姬无夜开口，便先言道：“不过，终究是十三失手错杀了赵卿，这样如何，罚韩出金五十，厚葬赵卿，其子弱冠后可继承其父之爵。”
“父王圣明！”
在韩暗藏得意的眸中，姬无夜心中满怀怒火，但大义上韩王安还是韩国至高之主，对方已做了退步，自己倘若还坚持不肯罢休，于情于理都占不了便宜。
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了。
第二十七章拜访
朦胧夜色迷离，点滴星痕摇曳斜辉，悬挂于顶首之际。
湖面更显静怡安然，波纹涟漪不显。
不见丝毫灯火的湖边，薄微而透的月光划过，显出两道处于阴影之中的身影。
一人盘膝坐于扁舟之上，浑身紧裹渔翁蓑衣，手持着钓竿而垂，莫测难料。
另一人负手而立，一袭赤红黑色相间的仿佛血衣裹身，在微弱的月色下，显出其苍白而妖异的皮肤，尤其配合彷若血红色的唇，更显得诡谲邪魅。
湖风微微拂过，荡起用简约妖艳的头冠束缚而银辍不休的长发。
微扬额首，露出一双深陷眼眶而让人觉得邪异的眸子，血唇微张：“此人的来历，可有结论？”
蓑衣客持钓竿之手微动，鱼线顿显波澜：“此人十分神秘，武学不属百家之林，难窥其妙。”
此语气仿佛与往常一般波澜不惊，然而他还是可以听到其中丝丝异样之色，隐现血色弥漫的瞳孔射出一缕感兴趣的色泽，淡声应道：“居然连你都觉棘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呼！”
寝屋内，韩盘膝而坐于床塌之上，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后，睁开了略显疲惫的双眼。
历经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再次凝聚了三道‘’，加上重生至此，所用剩下的十五道，一起加起来就是十八道。
而【一剑隔世】第一层次‘以剑御气’，本是需要三十六道‘’，因为减半原因，只需要十八道，所以现在韩可以着手开始提升了。
点开‘辰宿’界面，确定无误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关闭界面，然后闭目养神。
等到太阳西斜，他才睁开双眼，之前的疲惫之色尽消，显然已养足了精神。
“开始吧！”
既已决定了，韩向来雷厉风行，立即点开了‘辰宿’界面，目光投注于‘外功’一栏，盯着【一剑隔世】上。
心念一动，化作无形大手，在其后面的‘+’号上，拨动了一下。
咚！
‘辰宿’界面陡然一颤，莫测难料的气流自其中流转而出，投入韩丹田中‘虚丹’上。
一如上一次提升【一剑隔世】一样，‘虚丹’散发出磅礴的真气，真气经受那气流影响，变得如开水般沸腾起来。
沸腾的真气足足滚动了上百个呼吸，陡然收缩起来，化为醇厚浓稠的赤红气流。
上百缕赤红气流缓缓往丹田流转而去，再次在‘虚丹’侧边，汇聚成了一枚韩拳头大小的剑印玺章，内圆外方的印玺表面刻绘着诸多模糊不清的剑痕纹雕，悬空而立。
滴溜溜自转了数圈，剑印又再次移动了起来，沿着丹田周身经脉，把运行‘烈狱炽煞剑气’的阳属经脉全部强化拓展了一遍，好让韩更好使用【一剑隔世】。
这种强化拓展，足足花了一刻钟之久，那剑印才再次回转于丹田‘虚丹’一侧矗立。
【宿主：韩】
【年龄：14】
【修为：虚丹（大成）】
【内功：先天罡气（虚丹）天意四象诀（风巽劲）】
【外功：乘龙斩（七式）分身魔影（六重）一剑隔世（以剑御气）/威龙神掌（三式）承影剑术（三式）】
【：4/9】
【真意：橐龠之息（无我）0.8%】
这一个半月以来，韩修为层次并没有提升，对于外功方面倒有了颇大的增幅，【乘龙斩】运用的更加得心应手，并且还把【分身魔影】提升至第六重境界。
而‘分身魔影’与‘风巽劲’的搭配，让他对于轻功提纵之术上，有了很大的领悟。
除此之外，他更是证明了一件事。
那便是界面最后一栏的‘橐龠之息’，后面的百分比出现了增长。
其实，在那日训诫竹居侍卫们时，‘橐龠之息’的百分比就出现了变化。
而那日韩并没有做其他特别的事情，只是承诺给所有侍卫一个机会，一个公正攀爬的机会。
除了这一点，他想不到其他特别的东西，但韩依然不怎么确定，所以在得到韩王安的任命后，统率千余名东城禁卫，立即颁布了重设军官，能者为尊的规矩。
果然，‘橐龠之息’的百分比再次跳动，由之前的0.1，跳到了0.8。
目前而言，这百分比的跃升，他还不清楚有何用处，心中隐隐觉得应该是件有益自己的事情。
除此之外，韩还觉得，这百分比提升，应该与自己所作所为相关。
相较于道家的高深莫测、墨家的假思空想以及儒家的空泛道德，都无法让有后世思想的韩所真心认同。
唯有‘法不阿贵，绳不绕曲’，以法为本的法家，才是他真正认可的治世思想。
人之本性，都是充斥着**，一生下来，便就是索取着一切。
倘若没有正确且严厉的压迫和指导，**会毁灭一切东西。
“公子，公子韩非和张良先生来访。”
就在韩想的出神之时，謦姨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韩非，张良？他们找我做什么？’
韩浓眉一挑，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他也不好失了礼数，便让謦姨先带两人去客殿稍候，自己随后就至。
重新换了一套正装后，他才来到了客殿，便见到了讨论颇为激烈的两人。
“九哥！子房兄！”
张良年岁以近十六，比韩大了近两岁，此等称谓倒也不算谦言。
“小！”“公子！”
韩非性格向来浪荡不羁，面对韩也颇为懒散，而张良此人向来行事严谨，闻声后立即回了一礼。
来到韩非侧位跪立而席，韩目视于他，开门见山：“九哥近日执掌司寇一职，新郑历来未曾如此般朗朗而晴，今日却登门拜访，不知何事？”
“小，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韩非颇为嫌弃地放下手中香茗茶杯，闻言后哑然一笑，垂身立直，反声问道：“你可知十年前的百越之事？”
韩脸色一动，讶异道：“莫非九哥指得是十年前，百越叛乱之事？”
“看来我真的找对人了。”
韩非面容一喜，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盯着他：“小，其中的内情，你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罢了！”
而且，这些消息还只是他根据前世记忆，自己进行推测而出的，只是窥视到冰山一角。
第二十八章百越之地
自三晋分家以来，韩国便一直孱弱不堪，于七雄之间，处于末尾。
直至韩侯韩武在位后，重用了开创法家‘术’之一脉的申不害以来，内政修明，外应诸侯，国治兵前，列国无侵韩者。
不过，‘术’之一法，过于依赖当代君主的态度，一旦君主庸懦，那么国势必消。
果然，重用申不害的韩侯病逝后，传于韩威侯的韩康后，韩国国势再也不复之前。
所谓“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韩国的弩能射二百多丈之外，“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心”。除此以外，韩国的剑也异常锋利，皆“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
凭借着列国皆惧的‘弩’和‘剑’，韩国依然仅此位列战国七雄之一。
十余年前，前代韩恒惠王突薨，韩王安即位，却没想到一直臣服韩国的百越之地出现叛乱。
当时才崭露头角的血衣侯白亦凡领军出征，带领右司马李开、左司马刘意镇压百越突现的叛乱，不仅一路势如破竹，更是把百越王族一举全部夷灭。
随后，百越一族全部归顺韩国，至此百越叛乱之事，成为了韩国的禁忌之言。
依照前世记忆，韩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但感觉隐隐约约的线索，和如今百越一族的凋零，可知当时韩王安派出血衣侯平乱，并不是那么‘仁义’。
兵伐，乃是国之大事，轻易动用不得，而韩王安顺利发布平叛令，百官却没有丝毫异议，可见其中参与之人，何其之多。
“你是说，血洗百越王族，吞并百越之地，乃是父王一手策划的？”闻韩有些阴晦的暗指，韩非眉头一锁，反问道。
“凭借父王一人，很难施行这等庞大计划，可见其后牵扯之人，何其之广。”韩端起一杯香茗，轻噙一口，淡淡道。
韩非眸中精芒闪动：“看你模样，不似想劝我收手，反倒乐见其事。”
“是，也不是！”
韩微微颌首，却也摇头，充斥讽刺之意：“韩国沉寂太久了，久到即使很多人清楚这么下去，将面临万劫不复之境地，依然还是没有人愿意当那‘商君’。”
“确实，当那商君本身就很难，更何论即使变法成功，依然难逃厄运。”
韩非点头，颇为认可韩此言，自春秋以来，百年间列国之中不乏出现天资聪颖之辈，亦明白不变法难以增强国势。
而纵观历史，真正变法成功者，莫过于被六国视为虎狼的西秦了。
‘商鞍变法’可以说是诸夏最彻底的一次变法，由此本来国衰兵弱的秦国，一跃成为七国最首。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汤、武之王也，不循古而兴；殷夏之灭也，不易礼而亡。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足多是也。
此乃语出《商君书更法篇》中的名句，亦可以看出商鞍眼光之独到。
可惜，任何一次变法，都会触动原旧有势力的利益，所以即使变法大获成功的商鞍，最后也难逃一死。
韩仔细看了他一眼，加重语气道：“所以，你确定要踏出那一步？”
“韩兄…”
一侧跪席的张良也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他乃当朝相国之孙，又旧居新郑多年，对于韩国大大小小的势力，心中有不少见解，亦是如此，他才明白变法之难。
韩非目光颇为迷离，模凌两可：“如你所言，是也不是，其实有时候，纵横之术倒颇为有用。”
他说的含糊不清，韩倒勾起了兴趣，问道：“你赠予的扬权一书中，曾言‘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又言‘人主无威而重在左右’，而如今这两种可至乱国的现象皆显于韩国之内，九哥，你有何办法改变？”
“孔子曾言，治大国如烹小鲜，我深以为然，这种事可急不得！”韩非依然未说出丝毫想法。
“对了，我前几日遇到了四公子，听闻常年在外的白亦非回京述职。”作为韩非的搭档，张良十分懂其意思，连忙出言转移话题。
“四哥！”
韩挑了挑眉，盯了张良一眼，并没有点破对方转移话题之计。
“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作为姬无夜最锋利的爪牙，看来夜幕面对我们这一段时间的活跃，很是不满。”韩非声音低沉。
“倒也合情合理，姬无夜凭借个人，无力将我们一网打尽，请来血衣侯，算是一条妙计。”
韩微缺颌首，语气轻缓，丝毫不显慌乱之色。
夜幕虽强，但凭借已至‘虚丹’的【先天罡气】和开辟【天意四象诀】其一的风窍，韩自认单独面对姬无夜和白亦非其中一人，丝毫不显下风。
即使两人不惜脸皮，联手一起对付于他，韩见势不妙之下，动用‘分身魔影’加风巽劲的身法，一心逃窜也可以全身而退。
何况，凭借自己韩国公子的身份，就算跋扈如姬无夜，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目张胆的对付自己。
所以，看似夜幕四凶将凶名赫赫，其实只要韩不像韩非一样，一门心思只想着变法，触动姬无夜等人的根本利益，夜幕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对付他的。
韩非细思片刻，随后又道：“今日此来，除了向你问一问百越之事，其实还有一件事需要小你帮忙。”
“但说无妨。”
“想必前一段时间右司马刘意身死之事，你已知晓，但你有所不知的是，前一天晚上，有人闯入紫兰轩，杀了红喻姑娘，伤痕与刘意一模一样。”韩非长身而起，眉头紧锁。
“九哥的意思是？”
“这两人乃一人所杀，所以凶手乃是一个人。”
“九哥的意思，是要调集东城卫，搜查这名凶手吗？”
对于这名凶手的来历，韩其实心中很清楚是何人，对方又为什么杀掉红喻，之后又为什么杀死右司马刘意。
不过，这些事情，他当然不会说出来，除了惹韩非怀疑外，其实并没有多大好处。
而可以好处之事，韩向来都避之不及的。
“正是此理！”
韩非点头。
虽然前几日夜会了相国张开地，也被暗中提点不要过多深挖此案，早早结案乃是王道。
可是想起死于非命的红喻姑娘，他又怎能轻易放手？否则不是愧对‘司寇’二字？
第二十九章血衣侯
夜色临近，用过晚膳之后，韩便回房而去，准备凝聚今日可以提炼的‘’。www.uu234.net
此时离韩非与张良前来拜访，让他调集东城卫兵搜寻凶手，已过去了一日时光。
兀鹫未加入百鸟前，便就是百越之地赫赫有名的盗贼，如今从百鸟的血谭尸海出来，武功更进一步，自不是武功平平的东城卫兵们可以找到的。
加上此事其中关窍，韩早已洞若观火，并无准备让韩非捉拿此人。
也许……嗯？
思绪飘飞之际，心头突生异样，韩浓眉一挑，回眸望去。
不知何时，屋内本是清亮的烛火泯灭，幽暗朦胧的点滴月色射入其间，阴影主角隐现一道赤红色，极其诡异的身影。
倘若这不是武学昌盛的世界，韩都以为自己遇到鬼了，通明的五感感知之下，可以明确眼前身影，乃是一名活人。
但此人气息十分怪异，整个人仿佛如一块千载寒冰，其冷却又给人阴谲之感。
“皑皑血衣侯，没想到侯爷登门拜访，有失远迎了。”
韩拱手一礼，浑身的衣袍鼓动，一股丝毫不弱于对方罡气萦绕周身，磅礴地气势与之抗衡。
虽未有真正看清面貌，但凭借这股让人冻彻心扉的冰寒气息，他就明白此人是谁了。
这人就是大将军姬无夜的心腹“夜幕四凶将”之一，被称为“皑皑血衣侯”的白亦非。
他掌管韩国十万兵力，“夜幕”组织通过他从【军队】方面来掌握韩国。手下的白甲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百战之间从未有败绩。
不仅如此，白亦凡更是雪衣堡的主人，母亲还曾是韩国唯一的“女侯爵”，他人不知的是，韩王安最宠幸的明珠夫人，便就是他的表妹。
“本来我并不相信，现在倒没觉得奇怪了。”
阴影下，一袭赤红血衣加身的白亦非缓缓转身，露出一缕闪烁诡异绿芒的双眼，打量着从容淡定的韩，语气夹杂着淡淡的笑意：“未及弱冠，便已有这等实力，确实可以飞扬跋扈，不过……”
韩应声道：“不过什么？”
他的声音微冷，眼眸却饶有兴趣：“这个世界，并不是你认知的那般简单，就如同站在阴影中的我，有太多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韩皱了皱眉：“侯爷这般劳师动众，只为说这句话？”
“这是忠告！”
白亦非声音平淡，但其中阴谲之气更浓：“比起如草芥般的贱民，韩国公子的身份，确实有些凭据，可惜夜幕之强的，不是你可以想象的。离韩非等人远一点，他们过于狂妄，以为自己是韩国的救世主，其实他们在我们眼里，只是几只妄想调整巨象的蝼蚁而已。”
“蝼蚁？呵！”
即使在魔剑之时，自己处于微末之际，也未曾有人与自己这般态度，何论至今日之地。
韩心头恼怒，身躯骤然前踏一步，丹田内‘虚丹’摇曳，一股更加磅礴的罡气萦绕周身，同时摆在剑架上的凌霜剑，锵地一声出鞘而动，跃至他的手中，如电似幻的剑芒乍现。
‘这就是姬无夜所言的那柄剑吗？果然凌厉无双’
凌霜剑出鞘而显，映入眼帘，让人惊惧可怖的剑势遥遥锁定而来，本是把韩当作瓮中之鳖的白亦非面色动容。
锵！
两道并做一股的剑鸣声响起，在韩凝重的神色中，两柄红白交间的长剑紧握于手掌之中，与之不落下风的剑势突升。
而且，这股剑势诡异无比，无数寒气幻化的藤蔓弥漫视野，更让韩惊谲的是握于白亦非手中的两柄长剑，淡薄月光下却没有丝毫影子。
嗡！
随着两人剑势愈演愈烈，犹如实质般的空气化作风压，交缠之间，屋内横梁、撑柱上被四射的气劲割裂出一道道拇指粗细的剑痕。
僵持了数息，白亦凡隐于阴影中的绿眸光芒大盛，手中双剑上扬，一股寒雾从背后喷涌而现，如潮水般朝韩涌去。
哧哧！
韩手中凌霜剑同样扬起，体内‘虚丹’侧的‘剑印’微微颤动，一股比火焰还要猛烈的剑气萦绕而出。
不仅轻松的驱散了涌来的寒雾，更是踏前一步，仿佛欲斩出这一凶炽暴烈的剑气。
‘怎么可能？？’
白亦凡豁然色变，再也不敢托大，运起足足八成之多的真气，才堪堪压过这股强绝的剑气。
在他的感知中，这股剑气不仅爆烈如火，更似骄阳般映照万物，本身他的武功极其讨厌阳刚真气，而如今面前的剑气，更是让他厌恶至极。
见他再也不敢妄动，韩知自己果断催动‘一剑隔世’，唬住了对方，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盯着面显忌惮之色的白亦凡，轻声细语：“巨象虽可轻而易举地踩死蚂蚁，但蚁多也可以啃噬巨象。”
顿了顿，凌厉地剑气收敛少许，语气亦是稍缓：“其实，本公子与你等并未太大过节，左中尉之职也只是你等嘴边残糜，可有可无而已。”
白亦非亦是收敛萦绕周身的寒雾，幻化的妖异藤蔓缩回，深深看着他道：“你倒有趣，三言两语就想安然脱身。”
“我虽贵为韩国公子，然毕竟背后无有势力支撑，太子之位丝毫觊觎不致，倘若此时不早做打算，可能到时连这等残肉碎糜都不曾有了。”韩不以为意。
刚才他催动【一剑隔世】，也只是用了六成功力，倘若全力催动先天罡气，再加上风巽劲合并，威力之强就算杀不了眼前的白亦非，也可以让对方遭受重创。
然而，韩却并没有选择这种做。
因为此时独身与夜幕这等权倾韩国朝野的组织不死不休，非是明智之选，就算全力联合韩非、卫庄等人灭了夜幕，韩非之法确实得到了实施，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既然利少害多，他又为何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而只有这种处于中立微妙的状态，才能攫取更多的的好处，和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发育’时机。
“你打动了我。”
白亦非微微沉默，蓦地回转半旋，显露而出的半侧身躯重新没入黑暗之中，语气清淡凛冽：“你很聪明，也希望你下一次依然如此聪明……”
声音回荡，同时一阵低不可闻的提纵之声响起，那一侧窗户大开，赫然已经离去。
锵！
凌霜剑回鞘，韩望向那片扬开的窗户，冷哼一声，讥笑若现：需要聪明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们……
第三十章荥阳
次日，巳时未至，散发焦热之气的骄阳便映照大地。m.www.uu234.net
噌！噌！…
花园内，假山旁，身着紧身功服的韩矗立，体表浮现一缕缕萦绕而旋的罡气，鼓动而起的风压席卷。
嗤！嗤！…
成形于圆罩般的先天罡气随着他的心神转动，似是要幻化成丝丝泽雾，但停顿刹那就崩碎瓦解。
“呼！”
见此情景，韩也知道自己再次失败了，胸腹一鼓，吸气之间，便散去了鼓动的先天罡气。
自昨日晚上与悄然来访的白亦非暗中比斗一番后，他便对对方那种寒气化雾结蔓的手段有了些许兴趣。
虽不论【先天罡气】还是‘风巽劲’都各有特性，且以劲道之刚猛无俦，同层次之下无人可敌。
可是，韩还是缺失限制性招数，所以他才想到用罡气模拟白亦凡身涌寒雾般的技巧。
他想的极好，然而实验了一个时辰之久，依然还是一无所得。
“公子，掾夫侍卫长回来了。”
这时，一阵轻缓的足音传来，謦姨缓步而至，恭声而鸣。
闻言，本是为试炼之事可恼的韩尽去怒色，连忙吩咐道：
“请他过来！”
“是，公子。”
韩坐下轻饮几杯凉澈山泉后，满脸风尘之色的掾夫来到了他的身前，目现激荡之色，躬身行礼：“公子！”
“辛苦你了，长途跋涉，不仅劳力更是劳心。”韩扶起了他，拍了拍他消瘦不少的肩膀。
“能得公子如此挂怀，老仆死也足矣。”
两个月前，掾夫便被韩秘密派遣出去，为他打探一些消息。
根据原主记忆，韩的母系一族，乃是居于荥阳县内的一代贵族‘李氏’，在当地颇有威势。
当年韩母亲被选入韩国王庭，几年时间就位列‘夫人’之位，可见当时韩王安的宠幸。
不过，好景不长，自生下韩后，其亲母几年后便突生恶疾，不久就撒手人寰而去。
这也导致本是借其势，权柄大增的李氏颓废下去，对于荥阳县的话语权，渐难掌控。
而掾夫被韩派往的地方就是荥阳县，主要之事就是观察当地情况和势力发布，以及李氏的情况。
他很清楚，几年后秦国的无双铁骑将踏上韩国的土地，摧枯拉朽的就覆灭了，伫立中原将近两百年之久的韩国。
新郑乃韩国王都，自是首当其冲，为战火中心，拼杀最为激烈的部分。
既然明白此等大势非自己个人可以阻拦，韩自然就要早做打算，以为将来做好准备。
而母系一族李氏所在的荥阳县，便就是他想好的退处之一。
关怀了几句，韩便问道：“我外祖父身体如何？”
掾夫笑道：“族长老当益壮，处理事务依然可见往昔之疾。”
“那倒不错。”
...
经过与掾夫的一番对言，韩对荥阳县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荥阳之名，来自《尚书禹贡》中的“荥波既潴”，即夏禹治水，将济水自温县引入黄河，南溢为荥，汇集成泽，称为荥泽。
战国中期之事，此地因泽水温润，土地肥沃，韩国便在荥水北岸筑城，名曰荥阳，从此得名。
因是为此，荥阳县之处，韩国第三大粮仓屯于此处，名曰泽谷仓。
韩国与魏国、赵国皆出自于春秋五霸之一的晋国，国制皆传承于晋，中央设有三公、九卿以及五官之职。
而县官制度，自是比不了中央机构编制，但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主要官僚制度有县令、县丞、县尉、县司马、县司空、县御史、县司寇。
在一县内，县令宛如国君一般，是最高的行政长官，而县丞如相，掌经济与司法，县尉如太尉，主管县内一切军务，有权发一县役卒，监督役卒服役和督造文书等，是仅次于县令的官僚。
最后的县司马、县司空、县御史、县司寇，各掌其事，属于县内再次的官僚。
而‘韩’的外公，李仕便就是荥阳县县司马一职，主管一县马政，征调与使用马匹，皆专司于他之手。
七国之中，韩国国土面积最小，位置也最为尴尬，西与秦接壤，北与魏相邻，南与楚为伴，是典型的四战之地。
在如此困守之中，战战兢兢的在夹缝当中谋生，鳄鱼口里保命，生存得很艰难，真的像秋风中的露草寒虫，风枝暗鹊。
相比于直面西秦、北魏的上党之地，荥阳无论经济还是人口等诸多条件，都十分不错，可为暗中积蓄力量的根据地。
‘此时乃韩王安七年，也就是公元前二三二年，距离秦灭韩只有两年时间了。’
韩仰头望湛蓝天际，心中思绪翻腾不休。
……
一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地鳞宇高楼之上，淡薄的烛火顾盼。
“...早就说了，那小子并不是那么简单。”
手攥一樽美酒，姬无夜看向窗台之处，目中隐现嘲讽。
“...确实不简单！”
帷幔之后，一道诡异的人影浮现，微渺的烛火洒布，露出了白亦凡阴谲的面孔。
“要是对方如此简单，本将军早就解决了，何至于此？”想起前日面谈时，对方隐露而出的不屑，如今却也吃亏，姬无夜郁结的心情不免稍缓了不少。
“将军，侯爷。”
一盘席座上侧躺着一名肥头大耳，面容憨厚的中年人，浑身金光闪闪，穿着尽显富贾豪华。
此人就是韩国第一富商，亦是夜幕四凶将之一的石上翡翠虎，其真名无人知晓，帮助姬无夜从‘财’这一方面撕咬韩国。
翡翠虎笑眯眯地提议道：“此人心机难料，多次与将军为难，不如调集组织所有力量，全力铲除如何？”
“倘若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本将军早就出手了。”姬无夜哼了一声，一口灌入手中美酒。
“此人武功之高，至多比我们二人逊色一筹，假若我们抢先动手，他绝对会与紫兰轩的那一位全力联手，如此情形之下，所付出的代价恐怕并不简单。”
白亦凡接口，娓娓道出姬无夜的一些顾及，语锋一转，又道：“不过，将军却早已设局，韩虽改革东卫军官，一举把权力攥入其手。然而，他尽得其利，却把诸多新郑贵胄氏族安插于东卫之人尽皆赶出，他不知道的是，他所得到的，比失去的，比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姬无夜冷笑一声，点头言道：“等他尽失韩安恩宠，新郑仇敌四顾时，已然无容身之处，除了被派去管制诸县，别无他法，到时候……”
眼中尽是杀机：“他就是我的瓮中之鳖，任我宰割！”
“那么，韩非呢？”翡翠虎又提出另一个让姬无夜恼火之人。
“自是尽快铲除他，一个读了几本书就自命不凡的王孙公子而已，如今与张开地那个老匹夫眉来眼去，尽坏我好事！”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挑战我们的权威了，该给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提提醒了。”
第三十一章兀鹫
“公子，司马府四周，有一人暗中窥视，多次徘徊不定，行迹可疑，与公子韩非所述的通缉之人十分相似。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傍晚时分，夕阳未落，一道急促的足音响起，被韩升为东城卫近侍长的季陶急步而来。
“司马府？刘意已死，莫非”
韩挑眉细思，突然响起兀鹫最后的结局，好像就是死于司马府内的，而对方现在出现此地，莫过于想要从刘意妻子胡夫人口中问出当年那批宝藏。
当年为了尽纳百越之地为韩国之土，朝中很多位高权重的人都参与此事，为了自己的利益，让百越之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所以‘百越之地’这四个字，在韩国属于禁忌之语，无人胆敢触碰其中细节。
除此之外，此四个字还牵连起当年另一桩已尘埃落定的往事。
那便是当时显赫一时，以火雨玛瑙闻名遐迩的火雨山庄，被臭名昭著的断发三狼夷灭之事。
火雨山庄虽被覆灭，火雨公也被灭口，火雨玛瑙亦被尽数夺取，然而还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一个是极受韩王安宠爱的胡美人，另一个是已故右司马李意的妻子胡夫人，两人皆是火雨山庄主人，火雨公的女儿。
另外，被刘意陷害的前右司马李开并没有死去，并且偷偷与胡夫人见面，惹得刘意大怒，失魂落魄下被化名为兀鹫的断发三狼之一的人暗杀至死。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即使隔了十余年之久，火雨山庄的宝藏，依然让兀鹫念念不忘，而在刘意处未曾得到宝藏，那么这个世上能知道宝藏者，只剩下一个人了。
便就是刘意的妻子，胡夫人了。
兀鹫徘徊于司马府前，为得莫过于此了。
即使自上次得来的一万军饷，亦是一大笔财富，然而对于他所设想的计划，依然杯水车薪，捉襟见肘。
倘若可以得到这批连夜幕也垂涎三尺的宝藏，那么将解决他很多麻烦。
想到这里，韩再也按捺不住，提着凌霜剑独身往司马府方向行去。
司马府位于王宫西北侧，此处地盘由西城卫巡查监管，所以韩才没有大张旗鼓的领东卫之兵来。
一路疾行，半刻钟之后赶到了司马府，绕过前门准备从后门而入时，发现门口躺着两名被打晕在地的侍卫。
“看来兀鹫已经动手了。”
韩眉头一锁，身形一动，快速往府内纵掠而去。
“...你装什么糊涂，那可是我们兄弟从你们火雨山庄得来的宝藏。”阴冷嗜杀的男声响起。
“那场大火......屠杀……”
另一道带着惶恐不安的女声响起，似是想到了什么，带着浓郁的恐惧：“你…你是断发三狼。”
唰！
韩悄无声息的跃上屋房一侧的雕梁窗壁上，就看见了屋内的一男一女。
男子手持沾满鲜血的利刃，半壁面容被鹫鸟般的面具遮住，斑白残乱的胡须显露出风霜之色。
此人便就是当年断发三狼之一，之后被刘意坑害，侥幸逃脱一命，暗中藏于百鸟之中，伺机夺回自己的宝藏。
而被兀鹫所剑指之女子，是那亡故的刘意妻子，火雨公的女儿，更是与前右司马李开情定终身的胡夫人。
“...刘意杀了我的兄弟，私吞了宝藏，你会不清楚？”
兀鹫满腔愤怒，且也闯过了百鸟的血潭尸山，武功更是大增，然而最多也就“练精化气”大成层次，与韩差距还是颇远，所以根本未曾发觉此时的窗阁之上，无声无息地矗立一人。
“他的事，我从不过问。”胡夫人不安道。
兀鹫怎可能相信她的话，踏步向前逼近：“你身为火雨公的后人，刘意这么做还是为了你吧！”
“快点说出东西在哪，否则会让你生不如死。”
利剑抵至胡夫人咽喉，韩并没有立即出手，他也很想看看胡夫人到底知不知道宝藏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宝藏”
“既然如此，那你给我去死吧！”
见胡夫人是真的不知道宝藏被刘意藏到何处，兀鹫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阴冷的眼眸闪过灼热的杀机，擎于手中的利剑猛地挥下。
唰！
韩虽不在意一个女子的生死，但对方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倒也不能让对方死了，身影一动，手中的凌霜剑蓦地出鞘。
呛啷！
撕裂空气带来剧烈的强风，常年游走生死边缘的兀鹫瞬息就反应了过来，挥向胡夫人的一剑倏地一转，身躯亦是半旋一侧，横于头顶之上。
啊！！！
宛如霹雳般的剑劲透体，兀鹫下意识的猛提一口真气对抗，可是没想到这出手之人真气之刚猛，让他有种烈火焚烧的炽灼感。
“撒手！”
不顾兀鹫满脸惊悸的神色，韩冷哼一声，体内罡气蹦然爆涨，凌霜剑刃之上萦绕出一团宛如星云般的风旋，似是雷鸣电闪般轰然下压。
喀嚓！
在兀鹫骇然的眸中，不仅持着的利剑崩碎，且连持剑的手臂也骤然而响，脆声中断裂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被磅礴的劲气灌体，兀鹫收了重伤，吐了几口鲜血，才嘶吼着声音，向陡然出现的韩问道。
“我乃新郑中尉，主管城中治安、守备之职，你夜闯司马府，杀了数名仆人，如今更是欲害司马夫人，我自是来捉拿你的。”
韩不给他废话时间，也不于满脸惊悸的胡夫人说话，点了点头后便抓着被他封锁了穴道的兀鹫离开了司马府。
避开已发现不妥之处，前来支援的西城卫兵，韩擒着兀鹫，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了竹居内。
砰！
随手把手中的兀鹫丢于一旁，解开了穴道后，韩便问：“给你个机会，倘若你可以有问必答，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被牵引到伤口的兀鹫嘴角一阵抽搐，缓了一会，摊在地上扬看着他，目中流露讥笑道：“你们这些大臣贵族，口中皆是满嘴的仁义道德，最后还不是为了宝藏。”
“那你倒错了，我想问的并不是宝藏之事。”
从兀鹫一系列的行动来看，肯定是不知道宝藏被刘意藏于何处，否则也不会冒着被夜幕找到的危险，继续留在城内了。
不理会对方愕然的神色，韩紧盯着他，淡淡问道：“前右司马李开，你可知在何处？”
第三十二章大火
在韩犹如可看透他人内心的厉目中，兀鹫倒也没有做出欺瞒的心思，实话实说：
“此人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本来抓到他后以做后手，却没想到这家伙不识好歹，被我失手杀死了。www.uu234.net”
“原来如此！”
韩有些恍然明白了，依照原著轨迹，韩非主查此案后，获得了不少线索，随后卫庄根据七绝堂主唐七所提供的消息，从毒蝎门内救出了被毒蝎子依照兀鹫吩咐，关押的前右司马李开。
从李开的嘴中，得知了当年刘意所设计的陷阱，韩非想到了兀鹫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卫庄与紫女遂赶来了司马府，在准备行凶的兀鹫手中，救下了胡夫人。
而现在不同，因为韩的原因，毒蝎门被提前覆灭，兀鹫无有他力可借，只能亲手抓住了李开，最后杀死了他。
没有了李开这个重要线索，韩非等人自是了解不了其中内情，卫庄和紫女也不曾来司马府就胡夫人了。
一些关于韩非等人之事疑惑解开，韩继续问出另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你潜入姬无夜的百鸟刺客团，被冠以兀鹫之名，相比是闯过了血潭尸山，那你可知此地在何处？”
兀鹫霍然抬头，望着满目冷芒的韩，似是想到了什么，额头一阵冷汗滴流，愕然道：“你...你不会想闯那处吧？那地方可能是韩国最黑暗地方，不...应该用地狱来形容…”
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表情，韩并不觉有何意外，能训练出像墨鸦、白凤这等杀手的地方，自不是什么善地。
那种犹如梦魇般的记忆，即便是他这种冷血杀手，想必也不愿意再次经历一番。
“说！”
在韩密布杀机的目光中，兀鹫张了张嘴，吞咽口水润了润喉嗓，道：“大人，那地方极端隐秘，每一个百鸟杀手都是从不同的地方训练出来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出卖。”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留你何用？”
“大人，我不知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杀意奔涌而出，犹如实质般笼罩兀鹫的心间，骇地他面无血色，神色有些扭曲。
“他，可能真不知道。”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屋门蓦然大开，随着足音萦绕，两道人影迈步而进。
韩仿佛早已料到，并没有感到意外，身形回旋，看向踏步而来的卫庄和紫女二人，淡淡道：“你们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一些。”
紫女摇曳着曼妙婀娜的身姿，轻柔抚媚的脆声响起：“倘若不快一点，这人想必已是公子剑下亡魂了。”
韩轻瞥一眼，对于她无意中流露出的媚色丝毫不曾在意，波澜不惊道：“其实，他的结局早已注定，不是吗？”
紫女神色一正，本是悠然婉转的声音带着一缕杀气：“结局有时候会很重要，但过程也许更加重要。”
韩微微沉默，然后展颜一笑：“确实此理，既然你们坚持，此人你们带走吧！”
紫女亦是回敬一抹勾人心魄的微笑：“那多谢公子了。”
见韩转眼间把自己‘卖掉’，兀鹫心中大惊道：“大人，你刚才明明说只要我回答你的问题，就放了我，你怎么可以不守承诺？”
“你说错了。”
看着挣扎不休的兀鹫，韩眸中满是嘲讽：“本公子刚才只是说不杀你而已，把你交给别人，可没有杀你，怎么能算违背承诺呢？”
“你”
没等他愤怒大叫，嫌他嗦的卫庄一个闪身来到他的身侧，右手轻点，就封住了他的诸多穴道。
“走吧！”
单手提起动弹不得的兀鹫，卫庄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理会一旁的韩，转身便离开了竹居。
“公子，告辞了。”
紫女倒颇守礼数，盈盈一礼后便也离开了。
看着两人消失不见的身影，韩眸中异色连闪，低声而语：“九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次日，竹林一侧的凉亭中，练了一个时辰的韩正在小憩，喝着凉茶纳凉。
其实已至他这种境界，本不比在意这点酷热，但他自觉四时变化，如生死之秘，不可强行抗逆，细细体会之下，亦有一番道理在其中。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穿东城卫兵甲胃的士卒急足而至，“公子……”
“不用急，慢慢说。”
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韩知必有大事发生，但也没有催促，安慰了几句，等士卒略有平复，才道：“说吧，什么事？”
士卒面上挂着惶急，快声禀报：“公子，城中忽起多处大火，连绵不绝下，兄弟们泼水都浇不灭”
“水泼不灭的水？”
韩长身而起，眸中精芒一闪，未显涓滴慌乱，又问道：“季陶近卫长呢？”
“正在带领大家在救火！”
“随我走！”
擎起一侧悬立于剑架上的凌霜剑，韩带着士卒，转身出了府邸，往东城卫所赶去。
来到城卫所，发现所有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乱，虽是来往脚步急促，却也颇有章法。
“中尉大人！”
城所内还留守了几名闾将，闻韩前来，纷纷前来见礼。
此时火势蔓延，韩无心客套，直接问道：“现在火势如何？可曾控制住了？”
一名面容粗旷的闾将恭声答道：“禀中尉大人，经过季陶侍卫长的调度，目前火势已经有所下降，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灭尽大火。”
韩对此人有些印象，这人名为张柏，原是一名伍长，自他设立‘陟罚臧否’之规，便一举击败十数余对手，夺得庚闾之将职位，统筹百人之卒。
一个多月以来，韩素闻此人不仅勇武，还颇有机智和胆魄，今日一见倒没有让他失望，思绪一顿，随后他又继续问道：“可抓到纵火之人？”
“不曾！”
“那你可有什么发现？”
“有一件事确实古怪。”
“说！”
“是！”
张柏面露凝色，沉声答道：“这起大火延连多处，火势看似散乱却颇合兵法之道，可见是有人精心策划过的。”
韩微微颌首，颇为赞许道：“说得不错，继续！”
在余下几名闾将羡慕的目光中，张柏依然不矜不躁的道：“而且，东城这边看似火势强大，其实依卑职看来，都只是遮掩，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分析得很到位，张柏，你很不错。”
韩很清楚，这火势真正的来源是何人所纵，亦清楚幕后之人的目的，而此人只从这些微小的变化中，居然能警觉出这么多东西，可见确实是个人才。
赞了几声，面容一整，吩咐道：“东城卫所乃治安之本，诸位要加强看守，赵柏，你带一属城卫，随我去王宫。”
“是，中尉大人！”
第三十三章灭口
大火连绵，城中一片混乱之景，幸好巡逻的城卫发现的迅捷，倒没有出现重大损失。m.www.uu234.net
一路疾行，一属之卒开道，无人胆敢阻路，半刻钟左右就来到了王宫之前。
留下赵柏等人加强戒备，韩独身一人前往大殿而去。
站于屋外，功聚双耳的韩，便听到姬无夜辩解之言：
“...应对平常祸乱，军队固然有用，但此番祸乱他们用的是巫术，恐非寻常士兵所能抵挡。”
“巫术……”韩王安似是想到什么，阴晴不定。
“城中多处起火，大火迁延播散，数日不灭，甚至遇水更旺，这样的巫术，只有百越巫师才会使用，且以祸乱规模来看，恐怕有懂兵法之人从中组织。”
“公子韩非追查左司马被杀一案，引出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曾经的右司马李开！”
啊！！
韩王安脸色一阵变化，还未开口，就听到殿门口处响起内侍的唱诺声
“公子韩拜见！”
屈膝而跪的姬无夜眉头一紧，有些不明白为何此人来了。
“宣！”韩王安亦有些疑惑，挥手便让身侧内侍让其进殿。
“儿臣拜见父王！”
韩进殿，迎着两人皆有些不解的目光，出言道：“儿臣闻城内突显祸乱，唯恐父王有所惊吓，特来护驾左右！”
“十三，你倒是有心了。”
一番话说得本来有些心烦意乱的韩王安神色一缓，所谓患难见真情，韩能第一时间想到来王宫护驾，不得不说这孝心可嘉，也不在意他乱闯王宫之罪了。
韩拱手道：“此乃儿臣本分之事，不知父王与大将军正在商量何事？”
韩王安一展鎏禧王袍，厉言下令道：“十三，你来得正好，姬卿已调查清楚，此次都城多处祸乱，乃前司马李开伙同百越余孽所为，现在寡人命令你协助大将军，调遣东西城卫，务必把李开和百越余孽捉拿归案。”
“是，王上！”
姬无夜等的就是韩王安的这一道命令，低垂地嘴角划过一道弧线。
“父王！”
“十三，你还有什么疑惑？”
“没有。”
韩面视皱眉看来的韩王安，淡淡道：“父王，据儿臣所知，杀害左司马刘意之人，乃是一名叫兀鹫之人，此人本是十余年前夷灭火雨山庄的断发三狼之一，倘若李开真的伙同百越余孽作乱，此人想必亦是从犯之一了。”
“断发三狼？他们不是被刘意剿灭了吗？”
韩王安脸色一变，目光转向了亦是神色突变的姬无夜：“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兀鹫怎么又冒出来了？”
“王上！”
偷偷瞥了一眼目中蕴含讥笑之色的韩，在韩王安质问的目光下，姬无夜心思急转，硬着头皮解释道：“断发三狼本就是百越余孽，想必当年运气不错，才侥幸躲过一劫，现在他的出现，更能证明祸乱之事，就是前右司马李开主谋。”
他目光一转，投向了一旁看戏的韩身上，沉声问道：“公子对此事如此清楚，不知是何人相告啊？”
姬无夜果然老奸巨猾，如此情形之下，居然想祸水东引，让他吸引韩王安的注意，可是韩自不是好相与的，迎着韩王安惊疑目光，状似惊讶道：“父王，难道九哥未曾与您禀告？”
韩王安眉头紧皱，更是不解：“什么意思？此事与老九有何关系？”
韩解释道：“前日儿臣手下曾留意有人徘徊于司马府外，儿臣得知消息后连忙赶去，才发现是那兀鹫闯入司马府，想要刺杀胡夫人，被儿臣救下，那兀鹫也被儿臣抓住了。”
“兀鹫被你抓了？他人呢？”
韩王安还未言，姬无夜脸色暗沉，疾声问道。
兀鹫乃百鸟刺客团一员，洞悉诸多要事，倘若被有心人控制，势必会对他造成一些不会的影响。
韩轻瞥了他一眼，故作惊诧道：“他被我移交于九哥，毕竟九哥是司寇，掌管司法之职，咦，大将军对此人如此上心，莫非知道此人？”
见韩如此隐晦地揶揄自己，姬无夜心中恼怒不休，然此时韩王安当面，也不好让他看出什么，哼了一声，道：“本将军也接到密报，说此人乃是李开的主要帮凶之一，本想先解决城中祸乱之事，再去捉拿此人，却没想到还是公子本领高强，轻而易举的抓拿了此人，倒是省了姬某的一番功夫了。”
“十三，父王没有看错你。”
韩王安自是不知底下两人的暗斗，先是嘉许了韩几句，才不满道：“这个老九，抓到了如此要犯，居然一点都不曾禀报寡人一声，真是岂有此理。”
“王上所言极是。”
姬无夜阴着声，拱火道：“九公子虽为司寇，但连这等重要之事也不曾禀告，实在胆大包天。”
“父王，九哥应该不是故意瞒着您，想必他是为了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才好向父王交代的。”
“公子此言差矣！”
见终于有机会，告一波一直与自己作对的韩非黑状，姬无夜怎能让韩给破坏了，高声冷喝道：“自九公子查左司马刘意之案以来，都城就不得安宁，如今更是把百越余孽给引来了，以姬某来看，此时与九公子逃不了干系。”
在韩王安阴沉的眸下，他继续道：“李开重回视野，兀鹫暗杀刘意，搅动风云，正是为了此番祸乱之事，以微臣看来，倘若再不抓捕李开归案，他们肯定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好了！”
韩王安冷哼一声，目中厉芒连闪，下令道：“大将军，寡人命你督查此事，务必一定要抓住李开这个叛徒，还有那个兀鹫也一并处理了。”
“还有，老九最近过于活跃了，召他进宫，让他冷静冷静。”
“是，王上！”
姬无夜躬身领命，垂下的眼眸露出一抹得逞的诡笑。
……
唰！
一阵鬼魅般的黑影闪动，眨眼之迹便跃之身前，单膝跪地，恭声向背手而立的姬无夜行礼道：“将军！”
“兀鹫出现了，现在就在紫兰轩中，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在本将军带人去往紫兰轩要人时，杀了此人。”
“将军莫非是想灭口，然后让韩非百口莫辨？”墨鸦是众多百鸟刺客团中最懂姬无夜想法之人，转瞬就明白了此番用意。
“不错！”
姬无夜转身看着他，冷笑道：“韩非这小子老是与我作对，这一次本将军非要他尝尝我的手段不可。”
“属下明白了，将军！”
第三十四章冷宫
一连数日，新郑大火终于全部扑灭，幸好城卫发现及时，加上纵火之人并无全心纵火，才得以成功灭火。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紫兰轩之中，因为韩非被韩王安软禁起来，众人设法营救，却苦思无果，最后在那被人动过手脚的宝箱中，发现了韩非所留下的锦囊妙计。
依此计，张良前往四公子韩宇处，希望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韩宇搭救韩非。
而卫庄亦心存些许疑惑，特此离开了紫兰轩，往王宫方向踏去。
...
“自安于弱，而终于弱矣；自安于遇，而终于愚矣！”
春秋时期，新郑乃郑国王都，在韩哀侯灭郑国，便占据了此地为国都。
所以，韩国王宫大部分建筑，都是在郑国王宫原建筑之上扩建的，因此，王宫最深处之地的冷宫，皆是郑国之宫。
所谓国之相争，不死既亡，从来都没有所谓的礼仪道德，只有人之贪欲罢了。
漫步于王宫深处曲折蜿蜒的走廊之中，韩不免心中产生此种心情，为之惋惜，为之奈何。
嗯？
纵步掠动，过一走廊之处，韩便看到了眼熟的一幕。
一名身着粉纱裙衣的少女，手中提着食盒，正被四名禁卫拦住，而这名少女他倒是认识，就是韩王安最疼爱的女儿，红莲公主，亦是韩的姐姐。
红莲素与韩非感情深厚，此番带着酒菜，估计是为了探望韩非，但姬无夜早就下过命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去见韩非，自不可让红莲去往冷宫探望。
就在韩正准备出手之际，一道迅疾如风的身影骋来，电光般就把几名想要拦住红莲的禁卫打翻在地。
“二叔”
这一幕让韩心中一动，想起这貌似是小红花与卫庄的第一次见面，果然不同凡响。
卫庄潇洒至极，揽腰环抱住了将要踉跄倒地的红莲，随后便不顾红莲的叫嚷，纵身望深宫之内射去。
“有点意思！”
韩轻笑一声，亦没有理会追去的红莲，提气纵向了王宫深处。
来到了一间临湖而建的冷宫屋旁，此时天色已彻底黯淡，天际只露漏几缕淡薄的月色映射而下。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刚至门前，屋内早来不久的卫庄突兀开口，目光投向屋门。
嘎吱！
韩也没有装神弄鬼的打算，落落大方地推门而入，向韩非与卫庄两人拱手道：
“卫庄兄，九哥！”
韩非斜躺在案席侧，看着缓步而入的韩，有些惊讶：“小，你怎么来了？”
“此地虽对于其它人乃是禁区，但对于他这种人，并没有多少难度。”
卫庄放下手中从屋角一隅拿起的铜镜，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凛如霜。
‘果然……’
韩瞥了一眼那枚被放下的铜镜，根据原著的一些隐蔽情节，卫庄在拜入鬼谷之前，曾在韩国王宫有过一段生活经历，而且所处的就是此处原郑国王宫之地。
因此推测，卫庄此人与郑国王室有不小的关联。
“这里曾是一座冷宫，有过一些往事。”
韩非洞察力更是敏锐，自是观察到了卫庄的异样，不免出言试探：“不知道卫庄兄，是否有所耳闻？”
可是卫庄从不是可以轻易被人看出内心的人，冷淡道：“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闲聊的。”
“九哥，看来是小弟过于担心了，你这里过得不错！”韩踏步近前，目光轻瞄了一眼案桌上的酒杯，带着揶揄道。
“是啊！姬无夜怕我寂寞，特差人送来了美酒，大将军真不愧是大将军，真能揣摩他人心思。”韩非端起酒樽，嘴角掠过一抹笑意。
“姬无夜能坐到如今地位，固然有不少运气成分，但不得不说此人有些本事。”
卫庄站于窗前，俯瞰着屋外粼粼碧波的湖面，淡淡道：“当年百越所谓的叛乱，是你父王一手培植起来的，继而又打着平叛的名义，联合楚国把血衣侯的部队开进百越，却屠杀了百越国王，还有整个王族，然后凭借显赫军功，登上王座。”
“而姬无夜亦借此机会，与朝中诸多大臣达成一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有着共同利益的关系，更加可靠了。”
韩非低垂眼帘，嘴角露出一缕苦笑：“而多年后，要揭开这个秘密的，居然是他的儿子。”
“九哥，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继续深挖下去，否则必有灾祸，如今你的境况更能说明我说的没错。”韩道。
韩非面容一肃，收敛了往日里所有的玩世不恭，郑重而言：“倘若我就此妥协，掩埋事情真相，那我这个司寇有什么用？”
“上位者从来就不需要所谓的真相，他们只需要趋附自己利益的真相而已。”卫庄冷冷地道。
韩非很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他并不想承认：“法的贯彻，是为了安国定邦，并不是只为了小部分人的利益。”
身为鬼谷传人，纵横家，卫庄从来不相信这一点，讥笑之色显露：“然而，整个国家的命运，往往掌握在这小部分人的手中。”
韩插言道：“管子曾言，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法的贯彻，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娓娓而践，方能成就。”
韩非微微沉默，片刻后才道：“我承认这一次我有些着急了，不过，小。”
他的目光投向韩，挑眉问道：“你能顺利全面执掌东城卫，亦是以迅雷之势开辟了法令，剔除了诸多安插进行的势力眼角，如今你劝我缓缓而动，自己却行以雷霆，你当时不怕把一切搞砸了吗？”
“他当然不怕，因为早已计算周全，揣摩住了一个人的心思。”
“你是说，父王？”
卫庄接口，颌首肯定了韩非此言，淡淡道：“姬无夜虽权倾朝野，但毕竟是韩之臣也，你父王就算再昏庸，依然头顶着大义之名，韩国位处四围之地，倘若敢于篡位，邻国决然会插手而入，到时候姬无夜可没有现在这么逍遥。”
“韩王安为一国之王，即使再信赖姬无夜等人，也不会拒绝有人与他作对，帝王之术，在于平衡之道，他自是最清楚不过。”
啪啪啪！
韩抚掌大笑：“卫庄兄不愧鬼谷弟子，三言两语就解读出了小弟的心思，真是佩服。”
卫庄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得意之色，仍然那副冷酷模样，冷厉的目光紧盯韩，颇有些疑惑：“你虽执掌千余城卫，然这两个月之间，并无其他动作，直至现在，我依然看不透你要做什么。”
第三十五章论势
“九哥，我曾听闻你说七国的天下，你要九十九，不知可是真的？”
韩并未回答卫庄之问，反倒像对立而席的韩非问道。www.uu234.net
韩非目光幽远，波澜不惊：“莫非，小你有什么独到见解？”
“九哥，韩国危矣！”
一如战国时期纵横家展现纵横之术时，首言必是惊天之音，韩如若言于韩王安，说不定还有些效果，但此时面对的是鬼谷弟子之一的卫庄，另一位是法家之大成的古圣之贤韩非子，怎会被他一番言语惊到。
见两人不动如山的脸色，韩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才缓缓道：“天下之势，不盛则衰，天下之治不进则退。强而止于强，必不能保其强；霸而止于霸，必不能保其霸也。”
目视着微微有些动容的两人，顿了顿继续道：“韩国虽贵为七雄之一，然无论人口、经济、土地以及军事政治等等，皆属于七国之末，并且位置极端尴尬，西与强秦接壤，北与久有宿怨的魏国相邻，南与大楚为伴，为四战之地，动弹不得分毫。”
“倘若当年韩懿侯听取了赵成侯的主意，和赵成侯乘魏国内乱伐魏，说不定可以一跃而成大国，然而，让人惋惜的是，懿侯放弃了这唯一一次可称霸的机会。”
韩非眸色沉凝，倒也并非无动于衷，接着问道：“那以你之见，韩国该当如何？”
“此时不比战国之初，七国虽攻伐不断，却因合纵连横之策，难以有一国破局而立，只能维持列国纷争的状态，直至今日。”
韩目光悠远，仿佛看到了诸侯谋伐策计的纷乱画面，眸色突然一变，凝重之色显露：“然而，秦应变法之故，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加上位处西地，易守难攻之下，进可攻退可守，实乃列国之霸也。”
卫庄哼了一声，道：“你身为韩国公子，却如此推崇秦国，着实让人不解。”
韩淡笑道：“此乃是事实，并不是所谓的推崇，我敢一言，结束列国纷争者，莫过于西秦也。”
韩非能看出他并不是信口开河，眉头一皱：“那以你之见，韩国就无路可走了？”
“法家之学，确实是彼国强盛之经典，倘若十年前韩国还有的救，而如今，亦无药可救了。”韩很清楚秦国的强大，奋六世之余烈，才造就如今的大秦，加上赢政已亲临政事，即使苏秦在世，游说六国成合纵之势，依然难以抗衡秦国。
这并不是说双方兵力多寡，而是秦国自商鞍变法以来，闻战者无不欢欣鼓舞，反观六国之兵，万卒无百人敢于拼命，焉能与之抗衡？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在此时，得天下民心者，莫过于秦。
“哥哥！”
未等卫庄与韩非两人继续追问，屋外传来一阵带着欢喜清脆的女声。
嗖！
卫庄剑眉一挑，也没有打招呼，纵身一跃，便从窗口处离开了。
“咦！小你怎么在这？”
一袭粉色飘逸的裙纱裹着曼妙的身姿，乌黑秀丽的青丝被银色的发箍拴住，红唇如樱桃般水嫩，笑靥如花般绽放，红莲挽着一盒酒篮走了进来。
“十二姐！”
前一段时间，韩就见过她几次，倒也熟悉了，见面也没有太大隔阂，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韩非开口道：“红莲，你怎么跑来了？”
“还不是怕你吃苦，所以给你送点酒来了！”红莲噘了噘樱唇，提了提手中的食盒道。
韩非一把接过了食盒，揭开了酒壶，陶醉的细嗅了一口，满脸的陶醉：“还是红莲你最疼九哥了，哪像小，两手空空来的。”
韩好笑着道：“九哥，这话听的怎么这么刺耳呢？你还真把自己当犯人了？”
韩非叹了一口气，仿佛已然无能为力一般：“难道不是吗？”
韩略带深意的看着她道：“来之前，我曾闻子房兄去往四哥府邸拜访，无缘无故间，子房为何要去拜访四哥呢？”
韩非不动声色：“四哥才华兼备，气度不凡，子房仰慕下前去拜访，有何奇怪之处？”
“说奇怪，也许有，也许没有！”
见他不愿细明，韩也不在意：“九哥，小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日再来拜会！”
随后又与俏脸皆是茫然的红莲打了一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了这座冷宫。
漫步于曲折蜿蜒的走廊之间，韩皱着眉头思索着自己以后的道路。
毫无疑问，西秦必会结束数百年纷争不断的战国，以历史性、民族性而论，此乃是炎黄血脉最重要的一个时期，因为这意味着列国合一，诸夏为共夏之势。
从一个宏观的角度来讲，这不仅仅是历史性的，更是必然绝然而行的。
然而，换一个假设来想想，假如秦国并没有覆灭六国，达成一天下之局，那华夏将会如何？
很多人皆以为‘一天下’乃必然趋势，就算秦始皇赢政没有‘一天下’，也会有其他国家进行统一之举。
其实，并不然。
韩却极为不同意这种观点，原因总结有四点：
一，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观念、民族意识。中华民族的概念最早是由梁启超提出的，而这个思想观念则是经历了汉朝长期的统治之后才逐渐形成的。
在秦朝出现之前，历经春秋战国长期分裂，下至黎民百姓、上至达官贵族都没有这种统一的观念和民族意识，他们更多是以各自国家自居，通常自称楚人、魏人、齐人、秦人，而不会自称周人。
即使秦国完成了统一，天下各个阶层仍然没有产生认同感，复国之念深深扎根，这也是秦国统治迅速崩溃的一个重要原因。
二，各诸侯国壁垒极为深厚。
同样由于春秋战国的藏起分裂，各诸侯国早已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风俗文化、文字、语言、度量衡等，而这导致各国之间的壁垒极为深厚。
齐国的齐鲁文化、楚国的楚文化、秦国的秦文化等各诸侯国文化冲突极为剧烈。
想要彻底消融这种壁垒是极为困难的，这层壁垒同样极大阻碍了国家观念和民族意识的形成。
这也是刘邦即使认识到了中央集权和郡县制的先进性，仍然选择妥协，在汉初推行特殊的“郡国制”的原因（郡县制和分封制并存）。
三，很难再次形成压倒性优势。我们说到秦始皇统一六国，都会提到“奋六世之余烈”这句话。
秦国是历经数代君臣才对六国形成压倒性优势，具备了统一六国的资本。
如果秦始皇未能统一六国，秦国的这种优势还能保持多久，实在无法保证，毕竟作为秦始皇最出色的儿子胡亥和扶苏的所作所为都无法令人放心。
而一旦秦国错过统一天下的最佳时期，想要再次对六国形成压倒性优势，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四，并非所有诸侯都有统一意愿。
不论是战国末期的诸侯王，还是之后的项羽，大部分人更想要的是称霸天下，而并非统一天下。
根本原因在于，在秦国出现之前，天下兵没有出现过中央集权制的国家，夏商不过是部落联盟制，而周朝也是分封制。
真的会再次出现一个秦始皇这样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吗？恐怕很难吧。
而即使是秦始皇，在统一天下后，对于是推行分封制还是郡县制同样产生过犹豫，丞相王绾等人倾向于分封制，是李斯最终说服了秦始皇，这才避免了天下再次分裂。
当然，这可能也只是韩的杞人忧天，毕竟这一方世界，与他所思所忆的‘历史’有颇大出入。
第三十六章百越难民
“中尉大人，有众多身着百越服装的难民从南门方向涌来！”
竹居内，一袭城卫赤衣甲胃的东卫哨兵单膝而跪，向正穿一身黑衣劲装的韩禀告道。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张良不愧被后世称为谋圣，轻易便说动了韩宇出手。’
韩嘴角微扬，倒不曾有太过意外之色。
此时距离当日深入王宫，与韩非卫庄两人会谈之时，已过去了将近半个月之久。
这段时间他十分低调，除了东城卫所以外，就待在了竹居内，极少外出。
而这十多天的时间，韩国朝堂看似平静，其实只是被暂时压下而已，无论是韩非还是姬无夜等人，都在等一个契机。
而城卫所禀告之事，便就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的契机了。
韩非谋划搭救自己，而搭救之人，便就是四公子韩宇了。
韩国在野之臣中，也只有深藏不露的四公子韩宇，才可能搭救韩非了，也许相国张开地也有这个能力，然而他绝不会冒被韩王安岔怒的风险搭救韩非的。
“调集所有城卫，严防百越难民进城！”
“是，大人！”
闻令之后，赤甲城卫领命而去。
作为中尉之一，此时出现大规模人马现象，韩自不能无动于衷，随后便赶往了南城方向。
等韩赶到时，发现已有众多人赶到，其中更是有韩王安在内。
“拜见父王！”
翻身下马，韩来到了面色略有阴沉的韩王安面前，恭敬行礼。
看见了他，韩王安点了点头，便吩咐道：“十三，你来的正好，去帮大将军拦住这些无故涌来的人群。”
“是！”
韩领命，越众向前，呼喝道：“来人，把这些人都拦住，惊动了王驾，谁担当得起？”
“是！”
比起之前不痛不痒的阻拦，韩此命令一下，跑来支援的数百名东城卫轰然应诺，持着手中利戈，威吓着想要涌上前来的百越难民。
如此多的兵卒持剑擎戈，所有百越难民再也不敢向前涌了，忙不迭的往后退去。
“大王仁德，大王万岁！”
随着其中一名老者带头，所有百越难民纷纷跪地，呼天抢地的高喊起来。
这一幕并没有让视百越之人如洪水猛兽的韩王安有所高兴，但自称‘仁德’之王，他也不能表现过于恼怒，只能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父王！”
这时，位于左侧的一名面若冠玉，温文儒雅的青年男子越前一步，来到了韩王安面前，躬身行礼：
“此乃从楚国逃出来的百越奴役，前来感谢父王的收留之恩。”
这名青年人，自是韩王安第四子，亦是韩的四哥，韩宇。
“百越人？”
姬无夜手中八尺战刀出鞘，满脸皆是杀机，刀锋直指跪伏在地的百越难民：“近日在都城作乱的想必就是这些人，众侍卫听令，给我”
“且慢！”
韩宇陡然开口，阻止了姬无夜的发号施令，目视着他，解释道：“姬将军，眼前这些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就算想做乱也不会有能力吧？”
姬无夜不知他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但以他的性格，自是不想这么轻易摆布，冷声道：“为保王上万全，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韩宇早有对策，自是不慌不忙地道：“可是这些都是父王收留的，如果无辜被斩，让父王被世人所诟病，谁来承担后果？”
韩王安再也忍耐不住，呵斥道：“胡闹，寡人什么时候收留过他们？”
韩宇拱手一礼，答道：“父王恕罪，是九弟韩非，代您收留的。”
姬无夜发出一阵嗤笑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韩王安最讨厌他人提他做决定了，即便是自己也不想触碰韩王安的禁区。
可是韩非这个家伙，自作聪明，居然一脚踩到了这个禁区，实在是胆大包天。
果然，韩王安虽未勃然大怒，但袖袍下紧握的双手，无不显示内心的恼怒：“又是韩非！”
“父王息怒，九弟曾说，旧时百越权贵沦为楚国奴隶后，受尽剥削凌辱，楚之暴行早已为诸国所不齿，父王若能此时收留安抚，可彰显我大韩仁德之心。”韩宇娓娓道来。
此番之言，无不是为韩非开脱，姬无夜怎会让他得逞，出言道：“因为这几个小小的奴隶与楚国不睦，岂不是得不偿失？”
“此乃九弟之举的另一个用意。这些旧贵与百越关系根深蒂固，我们施以援手便可得百越民心。”
韩宇转身一指跪伏在地的众多百越旧贵，向韩王安解释道：“若日后韩楚两国发生龃龉，父王，您认为百越会帮谁呢？”
姬无夜面露不屑，反驳道：“百越不过区区弹丸之地，百越人也不过是些蛮夷，能起多大作用？”
“罢了，别吵了，张相国，你有何看法？”
不等韩宇开口，韩王安便不耐的出言打断，目光投向了一旁伫立无言的张开地。
张开地上前几步，拱手道：“近日都城祸乱，也是百越乱党所为，大王如果收留了他们的同乡，想必百越乱党会记得大王的恩德，平息祸乱指日可待。”
作为与姬无夜相对的国政一系，张开地出言帮衬韩宇倒也合情合理，虽他并没有在韩非被软禁之际出手襄助，但此时举手之劳倒也心甘情愿。
韩深知韩王安无论是为了面子，还是标显自己的仁德，绝无法就地处决这些百越难民，所以亦顺势开口道：“父王，儿臣觉的相国大人和四哥所言极是，但毕竟如今城内百越乱党横生，也不宜让这些随意乱跑，不如划分一道区域出来让他们居住，不仅算是收留了他们，也好就地看管。”
“十三你所言不错，相国也言之有理，那就留下他们吧！”
韩王点了点头，向张开地吩咐道：“请相国代寡人拟旨，将今日之事诏高天下。让那些为祸作乱的百越余孽都知道，寡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国人。”
姬无夜一脸不甘，然此时三对一，他也无力改变这个结局。
韩宇跪伏在地，诚恳感谢：“儿臣代这些百越人感谢父王收留，也代九弟感谢父王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望着看似为韩非求情，实则故意而为的韩宇，韩心中不免微凝，这些百越难民拥堵王城，无疑是他的手笔，现在不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更是顺手坑了韩非一把，真是好重的心机。
“寡人什么时候说过原谅他了？他不思悔改，先斩后奏，寡人还没拿他是问呢。”
果然，韩王安恼火不已，丢下一席话，便甩袖而去。
第三十七章猜测
“四哥，多日不见，暗藏玄机的本事越来越娴熟了！”
等韩王安怒气冲冲的回转王宫，韩上前几步，向起身而立的韩宇微笑道。www.uu234.net
韩宇亦是笑容以对：“弟说笑了，四哥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好一个实话实说，可惜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实话实说啊！”韩摇着头感慨一声。
韩宇怎能听不出他意有所指，面上不动声色，笑容依旧：“并不是怕实话实说，只是有些人不喜欢而已。”
“四哥所言极是，那不知道四哥是喜欢之人，还是不喜欢之人呢？”
韩宇对上韩饱含深意的眸光，眼皮微挑，淡淡道：“有时候会喜欢，而有时候却很不喜欢，不知这个答案，可合弟你的心意？”
两人相视而对，皆是一笑。
韩宇要前往王宫，因为韩非即将要解禁了，即便刚才韩王安如此恼怒，但他们两人都明白韩非绝对可以轻松说服韩王安的。
而韩却没有赶去，因为他还需要把这些百越难民进行安顿，且调派人手进行监查。
相比较于云集韩国贵胄的新郑西城区，韩所管辖的东城区，无疑是‘贫民窟’了。
所以，无论是为了达官显贵，还是王公大臣的安全问题，这批百越难民这能被安顿在东城区方向。
随后，韩便唤来了几名东卫闾将，仔细讨论一番后，便安排好了地方。
一切弄好之后，他就往王宫方向而去。
王宫门前，矗立着正在讨论地两人，赫然是被软禁多日的韩非，和出谋划策的韩宇。
“四哥，九哥！”
“小，难民都安顿好了？”
韩非看向了他，早有所料的问道。
韩点了点头：“安顿好了，九哥，你与四哥在讨论什么呢？”
韩宇背着双手，状似随口道：“父王要九弟去捉拿前司马李开，我们正在讨论怎么抓住他呢！”
韩眉头一挑，目光投向正隐晦打着眼色的韩非，不动声色道：“哦？李开莫非正在城中？”
韩非沉声道：“他既然能躲过这么多人的耳目，在多年后死而复生，自然有他的本事。可惜的是，杀害左司马刘意的凶手抓到了，想必可能从其嘴中问出些线索，但却没想到被人刺杀而亡，线索又断了。”
韩眯了眯眼，兀鹫自他从韩王安处离开，便就被不知名的人物所杀，死在了紫兰轩中。
他很清楚出手的人是谁，韩非也很清楚，因为兀鹫知道很多秘密，对方绝不能让他活着。
亦因为兀鹫之死，李开其实已经身亡的消息，也就几个人知道，可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以韩王安为首的诸多大臣，皆不会相信。
如今这个局面成了一个死结，即使以韩非之能，亦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
而韩宇亦没有了办法，此时不比原著之时，李开未死，被卫庄从毒蝎门的地牢中带出，最后为了胡夫人和弄玉，选择以死谢罪。
李开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活着，新郑城内就有很多人睡不着觉，势必会把火引到胡夫人和弄玉身上去的。
韩试探了几句，看出了韩非此时确实比较迷茫，也没有多说什么，招呼一声便离开了王宫之地。
“公子！”
回到竹居，季陶已然在此等候，韩挥手让其起身，便问道：“这几日调查司马府可有什么消息？”
火雨玛瑙案牵涉极广，无论是前右司马李开，还是被杀的左司马刘意，以及应该身死的兀鹫，都一样东西有关，便就是当年显赫一时的火雨玛瑙。
这种产自百越之地的珍稀宝玉，价值连城，就算石上翡翠虎这等巨贾，亦心怀贪念，何况有诸多大计划的韩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放弃过寻找被藏匿的起来的火雨玛瑙宝藏。
依照线索来看，最后得到宝藏的就是左司马李开，兀鹫偷袭暗杀他之后，却并没有在宝箱中找到宝藏，所以可以推测宝藏依然还在刘意手中。
而宝藏到底被刘意藏在何处呢？
司马府？
这个应该不太可能，倘若真的在司马府，姬无夜早就派人撅个底朝天了，所以这一条可以排除。
以韩的估计，这宝藏可能都不在新郑城内，权倾朝野来形容姬无夜不算夸张，可以说除了韩这一支东城卫以外，新郑内所有兵马皆可被姬无夜调动，刘意倘若要藏在都城内，也一样难逃姬无夜之眼。
综上所述，得出的结论是，宝藏绝不会在新郑城内，只能在韩国其他地方。
“公子，根据这段时间的调查，发现左司马刘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消失不见，对外称都以外出游玩、打猎、回乡祭祖等多个理由。”
藏了这么一批巨大宝藏，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很难视若无睹，即使藏的再如何隐匿，心中都会有患得患失，生怕被人发现盗取，所以都会隔一段时间前往查看，才会安下心来。
而宝藏不在新郑城内，那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往返的了，至少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才能到达。
以此来推断，至少可以察觉些线索，所以他才会安排季陶这段时间调查往日里刘意的行踪。
“祭祖？刘意的老家在何处？”
这些理由看似平常，但韩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追问道。
季陶一展手中卷宗，答道：“...在阳翟城，其他具体之处需要查证。”
“阳翟！”
听到这个地方，韩眉头一挑，倒不是此地多远，而是此处颇为特殊，乃是韩国迁都之前的王都所在，倘若快马加鞭的话，离新郑也就一天左右的路程。
而且，其他地方也颇为符合他的所有设想，倘若宝藏真的不在新郑城内，那么在阳翟城的几率就很大了。
不过，虽心中有了颇多猜想，亦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验证，但目前韩还不能轻易离开都城。
先不论能不能顺利找到宝藏，就算很顺利也得花费三至五天左右的时间，而都城看似平静了下来，其实暗中窥视的眸光依然存在。
前一段时间，新郑城郊发生了一场越狱，然而那处，根本没有所谓的监狱。
从一处并不是监狱的地方，发生了越狱事件，这是不是还有趣？
也许其他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韩心中却很明白，以姬无夜为首的夜幕组织，终于开始露出獠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