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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生执念     笑傲九天txt下载     笑傲九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山林惊魂

    累了一天了,陆乘风脱了鞋袜便是有气无力的躺倒了,但见宋青山心事重重的坐在床沿却也不睡,他强撑着坐了起来道,“宋师兄,你不必如此,这家伙在后山呆不了多久的!”

    “为何?”

    “像这样的公子哥自小过着快活自在的日子,这后山可不是他呆的地方,到时候他呆烦了就走了!”陆乘风有气无力的道。m.www.uu234.net

    “对,闷葫芦说的对!”陆平安也在一旁帮腔道。

    宋青山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想不到,我任劳任怨的掌管后山事务如此之久,竟然比不上一个初来乍到的纨绔子弟!”说着他重重的锤了一下床沿,“真是不公平!”

    陆乘风摇摇头,打了个呵欠道,“等你自身有了实力之后再来谈公平吧!”

    便在此时,有人在外面敲门,陆平安起身打开,却见来人正是那瘦猴和肥牛。

    那二人一进门便是一脸恭敬的抱拳道,“我兄弟二人多谢宋师兄冒险相助!”

    宋青山摆了摆手道,“你们要谢就谢这位陆师弟吧!办法是他想出来的,我只是出了点力气而已!”

    那瘦猴转过头一脸鄙夷的看了看他道,“这小子会有这能耐?”

    此话一出,陆平安忍不住了,立时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喝道,“你二人今早侮辱我们在先,闷葫芦不计前嫌的帮了你们,你们不道谢就算了,居然还恶语相向!”

    “怎么?看你这阵势是想打架?”那肥牛也有些不乐意了。

    陆乘风也不生气,只是冷哼了一声道,“平安,算了!”

    宋青山挥了挥手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那二人闻言便是转身出门去了,那瘦猴临走还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发呆的陆乘风。

    整个后山,房间里的灯光渐次熄灭,银色的月光洒满了整个院落,安静异常,不时还从某间房里传来阵阵鼾声……

    次日清晨,李云飞就突然发难了,他让陆乘风只带一把柴刀,在对面山上砍足一天一夜的柴才准回来。

    众人最初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刘天赐那副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心里立时便是明白了大半。看样子是这家伙昨晚因输了钱和******说了什么,借故报复。

    陆乘风心知肚明,他把陆平安拉到一旁耳语几句之后,便是带着一把柴刀离开了。

    他刚一走进山林,便是传来一阵尖利的鸟叫,待他刚一走近那山洞,便是传来一股扑鼻的酒香,那香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亲手酿制的酒。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踢到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个酒坛,他捡起来一看,对自己的猜想更是确定了。当抱起那只鸟儿之时,那酒香似乎是更为浓烈了,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昨晚装水的碗上,端起来一闻,原来这酒香是自这碗里传出来的。

    再看那鸟儿萎靡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好笑,想来是昨晚有人趁自己离开后在此地喝酒,许是自己一个人喝又太闷,竟然让这只羽翼未丰的鸟儿陪着他喝酒。

    但此人究竟是谁呢?能在蜀山自由出入又嗜酒如命的之人,恐怕也只有那位十年如一日的偷酒贼了。

    一念及此,他便是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大叫了两声道,“前辈……前辈……”

    但除了回荡在山林间的回音之外,却仍是无人应答。突然想起那老头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那这老头肯定是蜀山的某位前辈,但自己来蜀山如此之久也未曾见过他,难道被骗了?可是那块玉佩当时递给慈俭掌门时,那老头绝对是见过的,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思来想去始终不得要领,索性不想了。

    陆乘风拿着柴刀缓缓向丛林深处走去,要是那家伙明早见到自己空手而归还不知道要耍什么手段呢!在蜀山没有站稳脚跟之前,能做的只有忍耐。

    一颗又一颗的枯树倒下,将其砍断成捆之后,已是正午时分。他又累又饿,身上早已是汗流浃背,便是慵懒的歪倒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旁,林间有凉风袭来,他的睡意渐浓,也不管身边那鸟儿的叫声便是沉沉睡去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寒意惊醒,当他睁开眼时,天空已是明月高悬。

    饿了一天了,他开始有些浑身无力了,起身找了些野果吃下却仍是没有任何感觉。

    而身旁那只鸟儿却还是叫个不停,陆乘风无力的叹了口气道,“别叫了,我都快饿死了,你忍忍不行吗?”

    “闷葫芦……闷葫芦……”

    便在此时,突然自山林外传来几声呼喊。

    一听这声音,陆乘风大喜过望,忙朝着声音的来处跑去,却见陆平安带了些食物和水来。

    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一把拿过馒头丢了两个给那鸟儿,自己便是狼吞虎咽起来。

    陆平安道,“幸亏你让我把那些银子全部藏起来了,那家伙一进门就在你和我的床上找了一番,最后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我看他走的时候很生气,我看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陆乘风边吃边道,“你管他呢!先不要和他正面冲突,等哪天把我惹毛了,老子非好好收拾这小子不可!”

    “这家伙占着是村长的儿子自小没少欺负我们,是该哪天好好揍他了!”陆平安显然想起来也是有些生气。

    “你怎么出来的?要是被那家伙发现就麻烦了!”陆乘风吃完了,便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陆平安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我借口上茅厕,从里面翻出来的!”

    那茅厕后面是一个山坡,山坡下面便是那条下山的小路,但那山坡上荆棘丛生,还长着许多一人高的茅草,茅草上面长着倒刺,要想穿过去,那肯定得浑身是伤。

    借着月光,陆乘风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早已被划破,成了布条,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口子里正在往外渗着鲜血,就连那胖嘟嘟的脸上也是划出了道道血痕。

    此情此景,他不禁开始有些心疼这个胖乎乎而且有些可爱的堂弟了。自小虽然胆小懦弱,也从没有叫过自己一生大哥,而且二婶从来不准他和自己玩,但他从小就和自己特别亲近,为此没少挨过二婶的责骂。上次他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但他肯定是因为自己的事才和家里闹翻了。来到这里,也没能好好照顾他。

    想到这里,陆乘风摸了摸他脸上的一道口子,轻声问道,“疼吗?”

    陆平安似有些不习惯他的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扯开了他的手道,“这点小伤算啥,主要是我过那座桥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闻言,陆乘风不禁笑了起来,“你出来这么久了,快回去吧,免得被那家伙抓住把柄!”

    陆平安点了点头道,“听他们说这山林里有猛兽,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快走吧!”

    目送着他离开,陆乘风起身往山林深处走去。

    而就在陆平安慌忙走过那座桥时,那浓雾中竟然又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正一脸的奸笑的看着他的背影,“看来不是事有凑巧,真是你们两个家伙!”

    而这两人的身份被人发现,想来若是被******知道了,那家伙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一旦起了冲突,事情就无法控制了。

    对此隐藏的危机,两人却仍是浑然不知。

    吃饱喝足之后,陆乘风找来了一些枯叶和树枝铺在地上,自己则躺了下来,可能是自小流浪惯了,在此山林睡着反倒踏实了。

    头顶茂盛的树冠适时的让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间隙,仰望着漫天的繁星,一时竟是如坐井观天一般。

    山林的风呼啸而过,树叶哗哗作响间惊飞了熟睡中的鸟儿,叫声四起。

    恰逢此时,那身旁的鸟儿也是凑热闹般的叫了起来,尖利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刺穿了茫然而纵深的山林。

    陆乘风侧过头笑了笑道,“人家叫你也叫,可是你的声音也太大了点吧!”说完便是转头睡去。

    那鸟儿却像是受了某种鼓舞一般便是越叫越响,一声比一声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一时间,空旷的山林只闻得那刺耳的鸟叫声。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那鸟儿竟是用力的啄了一下他的手臂。

    陆乘风立时便是转过身来想制止,但他刚一转过头,却见那鸟儿正将头望着上面,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

    难道是发现它家亲人了?他朝着树顶望了望,由于光线比较暗,他没看见什么便是将目光收了回来。

    但再看见那鸟儿时,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它全身的羽毛都立了起来,叫声也是越来越急,像是匆忙的鼓点。

    他一下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便是立时想要站起来,就在起身的瞬间后背却是突然一阵刺痛。他猛地一把抓向后背,突然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滑滑的,好像还在蠕动。他顿时只觉头皮发麻,一阵惊慌失措之下将那东西甩了出去,自己则滚离了树下。

    就在此时,那尖叫声越叫越凶,那鸟儿的翅膀一阵扑腾之后飞出去两步停下。

第十七章 拜师修真

    就在此时,那尖叫声越叫越凶,那鸟儿的翅膀一阵扑腾之后飞出去两步停下。www.uu234.net

    陆乘风想要再起来,却觉着后背一阵发麻,他这才看清,不远处一条通体碧绿,足有婴儿胳膊般粗细的蛇正半弓着身子,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这种蛇他见过,名叫‘竹叶青’,毒性极强,要是被咬上一口,片刻即死,而且这蛇在同类中已经属于比较大的了,毒性更为猛烈。

    片刻,他的整个后背都失去了感觉,舌头已经开始发麻不能说话了,想要站起来却已然无力。

    一声尖叫之后,那鸟儿翅膀一拍便是飞了起来,与此同时那蛇头也像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那锋利的鸟爪便是从蛇的头顶掠过,用力的抓在了它的背上,蛇身吃痛顿时全身都缠在了黑色的羽毛之上,蛇头却已然到了鸟脖子处,正要一口咬下。岂料那鸟儿似乎是早已料到,鹰钩般的鸟嘴以极快的速度抢先一步啄向那蛇的眼睛。蛇头顿时鲜血直流,那鸟儿全身一抖顺势将蛇甩得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树上。

    几声急促的尖叫之后,那鸟翅膀一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去,对着那蛇头周围就是一阵猛啄,那蛇身子抖了几抖之后便是不再动弹。

    而此时的陆乘风却早已失去了一切知觉,他只觉呼吸困难,头脑一阵眩晕,他的手疯狂的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脑海里浮现的仍是那抹红色的倩影,他在一片黑暗里,凝望着那一个爱笑的,大眼睛的女孩。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只觉嘴唇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还不停的有人推着他的胳膊,“醒醒,快醒醒……”

    他的眼皮缓缓睁开,却看见一张满是胡渣的老脸正望着他,“你是谁?难道我到了阴曹地府了?”

    话音刚落,那张老脸便是向上一望,顿时传来一阵笑声。

    陆乘风的意识渐渐恢复,他挣扎着坐起来之后,这才看清,这老头正是之前遇见的蜀山前辈啊!

    老头喝了一口酒道,“你小子也真是命大,要不是这‘北冥大鹏’不停的叫唤,惊醒了我,你真是死在此荒郊野外都无人发现!”

    “北冥……大鹏?”陆乘风故意加重了‘大鹏’两个字的音调,又看了看与它名字极不相符的身形。

    北冥大鹏,其实是由一种名曰‘跋涉’的鱼类幻化而成的,最初生活在须弥山以北的幽冥之海里,常年不见天日。每百年便会成群的游往西方。由于一路都是逆流而上,它们必须一刻也不停歇。沿途除了会有渔民撒网捕获,还会遇见许多礁石暗流,很多鱼儿还没到目的地就已在半路死去。剩下的鱼群继续前行,但是越靠近目的地便会越冷,甚至一度到了遇水结冰的地步,若是因中途体力不支稍有停歇,便会在顷刻间凝结成冰。能到达目的地的鱼群只剩下十分之一,仅剩的云群游至最后便会遇见一条极大的瀑布,名曰‘龙门瀑布’。龙门瀑布至万丈高崖倾泻而下,水势极为湍急。它们靠着残存的体力必须顺利的跳上去才有化作大鹏的机会。很多鱼儿在跳起来的瞬间便已被湍急的水流冲走,再也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在‘跳龙门’的过程中,大半的鱼儿就已经被水流冲走,最后侥幸能跃过龙门的已是寥寥无几。跳上去之后,瀑布的尽头还会有一大群黑熊等着它们。只有运气,体力,毅力俱佳的鱼儿方能化鱼成鹏,完成一次华丽的蜕变。可能十万条鱼儿当中只会有两到三条能在历尽艰险之后化作北冥大鹏。

    陆乘风听了不禁啧啧称奇,这世间竟有如此奇鸟,“那它们历尽艰难化作鹏鸟又是为何?”

    他们如此千辛万苦,也是为了保证种族的延续,因为在幽冥北海还有一种大鸟,名曰‘幽暗鱼鹰’。此鸟数量极大,而且是它们的克星,只要那些鱼一露出水面,便会立刻被吃掉,于是他们只有一直躲在海里不出来,但由于见不到阳光,很多鱼都会死在海里,甚至一度到了濒临灭绝的状态。而此种幽暗鱼鹰,最怕的就是北冥大鹏,故此,为了摆脱这种不见天日的状态,它们唯有跋涉千里跳龙门。但即使它们侥幸化作大鹏,也要一刻不停的赶往幽冥北海,他们需要用一次长久的飞翔锻炼自己强而有力的翅膀。唯有如此,才能在与那些幽暗鱼鹰的对敌中,以一挡百。但一路艰险已经耗费了他们大半的体力,要是此时若是意念稍有不定便会至九万里的高空坠/落身亡。数以十万计的鱼群,每百年一次的迁徙,艰难跋涉,最终能顺利化作大鹏可能也只有一只,也可能一只也没有。若是它们在坠落之后侥幸不死,便会重新化作雏鸟,想再次振翅高飞需要等很久。而且此种幽冥大鹏极富灵性,一旦坠/落之后被人救活,它们以后都会不惜任何代价保护所救之人,不离不弃,直至死亡。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陆乘风的脑海里只有此一句话,面对世间万物生存的残酷,所有的语言都显得空洞而苍白。此刻,他的心里仿佛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想说话,最后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鸟儿。

    “这大鹏鸟看来运气极佳,从高空坠落,只是摔断了翅膀,可能此处树木茂盛,这才保住了性命。你小子运气更好,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它,以后它会誓死保护你的!不过,此种大鹏一旦振翅高飞,便会有着惊人的灵力,有许多修真者求而不得,你要小心保护它,直至它再次振翅高飞!”

    “难怪前辈昨晚要请它喝酒了!”陆乘风抿嘴笑了笑道。

    “我肖笑遥可是从来不请人喝酒,只是没想到在蜀山能有幸见到此种世间奇鸟,当真是造化了!”肖笑遥说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陆乘风一脸的正色道看着那鸟儿道,“你值得拥有一个名字,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以后就叫你‘执念’吧!”

    “执念一生,跋涉为行!好,好……”肖笑遥仰头大笑。

    陆乘风起身,从洞口拿出那只执念喝过的碗道,“我陆乘风今日就借花献佛,多谢两位前辈的救命之恩!”

    此刻,在他的心里,这北冥大鹏已然不是普通意义的鸟,而是一位前辈,一位比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前辈。

    两人一碗,一葫芦,相碰之后,半碗喂进了鸟嘴,半碗倒进了自己肚子里。

    肖笑遥大笑道,“我肖笑遥此生只信一种人,重情重义之人。在此之前,你虽从未见过我,但我却是看着你长大,对你也算了解。故此,我将此修真法门传于你,若你好生修炼,日后必成大器!”说着便是递过去一卷白色的羊皮卷,“此乃从练气到金丹的修真法门,你在半年之内潜心修炼,必能在之后的黄阶弟子的比试中脱颖而出!”

    修真共分九层境界,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每层境界又分初,中,后三期。

    自炼气至结丹算是初窥门径,较为简单。只有达至筑基后期境界之后的修真者方能以气驱物,御剑飞行,如此才能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修真者。达到结丹之人虽不在少数,但修炼所花费之时间却是因人而异,天壤之别。有的人可能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而那些有着灵根的人,尤其是火灵根,可能只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足足缩短了十倍到二十倍的距离,这就是为何修真需要天生灵根的原因了。但物极必反,前期若是突破太快,后期的修炼阻碍也是比常人大,修炼法术之时自然也会有所限制,而且想要突破瓶颈也会更加困难。

    元婴至炼虚境界,是修真极其艰难之阶段,大多数的修真都处于此中层阶段,终其一生也难以突破炼虚。而其中又以元婴境界为一道分水岭,亦是修炼神识的初始阶段,若是控制不好,若是初期元神被毁,后果不堪设想。若能突破元婴期,化神已成必然。想要达至元婴以上之境界,需要修炼之人有着极强的毅力和忍耐,稍有放松便可能退至结丹期,一生再无任何作为。竭力突破之后,只要潜心修炼,加以灵丹妙药辅助之,达至化神也不是难事。达至化神境界,便可元神出窍,神游天外。炼虚是神识逐渐强大的过程,只有如此,方能突破凡体的限制。

    修炼时间因人而异,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就处于此中层阶段,只有天生灵根之人能突破突破炼虚瓶颈,达至上层境界。

第十八章 威胁

    修真界中,能达至合体已属上层,屈指可数,大乘至渡劫境界,在修真界能达此境界之人只闻其名,却极少有人见过。历千年来,修真界能顺利渡劫飞升成仙之人,已成传说。现存的,在修真界有所耳闻的,只有那些渡劫失败的散仙,成为散仙是极其痛苦之事。但散仙却是修真界真正无敌的存在,沦为散仙之后便要承受比之前更多的天劫,修炼之路比之前更要难上千倍万倍,历经一段极其痛苦的日子方能重回正轨。其中,很多散仙都是不堪此种生活而沦落为魔。所谓‘仙魔一念间’,只有成魔,才能保住自己毕生之修为,但是心灵备受煎熬,早已丧失灵魂,唯有无尽的**,一生被无止境的**所折磨。成魔之后,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停的杀戮,唯有如此方能满足自己永无止境的**。

    “陆乘风拜见师傅!”陆乘风接过羊皮卷之后,当即便是一脸恭敬的叩拜起来。

    肖笑遥将他扶了起来,继而是笑嘻嘻道,“为师今日兴致不错!而且,我把你酒窖里的最后两坛酒都偷出来了,今日便是要喝个痛快!”

    “那你,有没有见到……”陆乘风欲言又止。

    “她没事,但是你暂时还不能去见她!”

    “为何?”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怕你现在下山也见不到她。眼下你能做的就是潜心修炼,待时机成熟,你二人自会相见!”

    “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难道是修炼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肖笑遥怔了怔,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道,“眼下你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就算见到她又如何呢?还不如暂且修炼一段时间,日后解决了你所处之困境,到时,你想去找她为师绝不拦你!”

    她两次救自己,后来的一次还害得它元气大损,只有自己有能力之后,才不至于连累她。一念及此,陆乘风虽心有所思却也无可奈何,心中甚是苦闷,便是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月影暗淡,繁星点点,山风呼啸而过,浓浓的酒香醉了整个夜色。

    酒过三巡,两人慵懒的靠着一棵大树上睡着了,醒来已是天色大亮。

    肖笑遥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师无暇亲自教你,这修真法门全靠你自己领悟。这后山清幽,灵气十足,你可安心在此修炼。我只能教你初期的修真法门,中后期的法门,只有蜀山长老手中才有,向不外传,你自己好自为之。记住为师一句话,天地不分正邪,道自在心中!我走了!”

    说着,一道金光闪过,那身影便是瞬间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陆乘风呆呆的望了半晌之后,把执念抱进了那个山洞里,又四处找了些野果放进洞里这才走了回去。虽是小小年纪,但他爹自小教他喝酒,别说是两坛,就是再多他喝了也不会醉。

    到了院落之时,众人竟出乎意料的没有干活,而是齐齐的聚在一起,正议论纷纷的议论着什么。

    而李云飞正滔滔不绝的道,“半年之后便是本派黄阶弟子比试之期了,望各位潜心修炼!只有在此次比试之中脱颖而出之人,方能有机会参加三年后的蜀山论剑,而且还能由记名弟子成为蜀山的正式弟子。自今日起,这半年内,你们可以从小爷手中凭着此份白色的令箭随意出入黄阶藏经阁,从中获得初期的修真法门!”

    闻听此言,众人却是喜忧参半,从记名弟子到正式弟子却是个不小的诱惑,但修真之事绝非一朝一夕,半年之内想要从众多黄阶弟子中脱颖而出,未免太难了。但总归是有些机会的,而且这后山的日子十年如一日,能有机会去见见世面也好。

    “怎么?看你们这般模样,是不想要?”

    “额……要要要……”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围了过去。

    陆平安也是喜出望外道,“闷葫芦!我们终于有机会修真了!”说完便是拉着陆乘风就要挤过去拿那枚令箭。

    陆乘风想起昨晚历经生死,突然好像明白了许多事,想说什么但却忍住了,最后却是化为了嘴角的一抹浅笑。

    拿到令箭之人便是纷纷走进屋内,待他们走出来时,已是焕然一新。众人的衣服虽是新旧不一,但却出奇的干净,每人脸上都挂着笑,像是准备参加什么隆重的盛宴一般。

    “只是去藏经阁,又不是去当新姑爷,你们至于吗?”陆平安似有些不解。

    “你有所不知,此次去藏经阁的人不在少数,肯定热闹非凡,更重要的是还会遇见很多漂亮的女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笑话啊!不过像你们长得这般丑陋,一个蓬头垢面,一个满脸红斑,再如何打扮也是无用的!”那瘦猴一脸讥讽的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禁苦笑,要不是为了掩藏身份,无论如何也比你这尖嘴猴腮的家伙俊得多。

    最苦的就是陆平安了,他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脸弄得乌七八糟的,越脏越好。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以前在家虽然没什么钱,但也不至于每天把自己弄得像个小乞丐一般。一念及此,他突然有点想家了。

    陆乘风适时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很快会过去的!”

    片刻之后,众人都渐渐散去,李云飞也乐呵呵的走了,临走还抱怨了一句,“这鬼地方,小爷我再也不想待了,出去试试桃花运!”

    后院除了一些必须留在后山干活的人之外,院落里就只剩下三人了。

    陆平安正要伸手去拿那令箭,却被刘天赐一把按住,“先别着急啊,我有些事要与你商量!”

    陆乘风以为他要和自己斗蛐蛐,便是冷哼了一声道,“我今日没空,改天再陪你玩!”

    刘天赐一脸奸笑道,“陆乘风,别装了,你和平安昨晚在山林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听闻此言,两人立时便是心里一惊。

    “你好卑鄙,居然跟踪我!”陆平安一脸不悦的骂道。

    “是你先骗我在先的,也莫怪我不义了!”

    既然被他听见了看来瞒不住他了,但必须想办法封住这家伙的嘴巴。

    陆乘风抠了抠鼻梁道,“那你想怎么样?”

    见他松了口,刘天赐便是得意的笑了,伸出一只手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说着瞥了身旁一眼,陆平安从里屋拿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就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你当我是要饭的?”刘天赐不屑的瞟了桌上一眼,丝毫没有要拿的意思。

    陆乘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喝道,“你别欺人太甚,要不是李云飞在此,老子今日能把你废了!你信不信?”

    自小两人就打过无数次架,刘天赐很清楚他的脾气,他打架凶狠可是出了名了,要是不小心惹怒了他,自己恐怕会吃不消。

    一念及此,刘天赐便是拿了那一锭银子走出了后山,临走还不忘说狠话,“你别嚣张,到时候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怎么办?”陆平安的脸上隐隐有些担忧。

    “这家伙精的跟猴子一般,我们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跟李云飞发生冲突,最后是否被逐出蜀山还是个未知数。可是他要是将此事说出去,恐怕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老子非揍死他。这种人贪生怕死,他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们能拖延他就尽量拖着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他撕破脸!”陆乘风扣着鼻梁道。

    “怎么好像每次想事的时候就喜欢抠鼻梁,你这毛病怎么我以前没有发现?”陆平安看着他这个小动作,颇有些不解的问道。

    陆乘风抿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太多了,来蜀山也有日子了,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宽阔的广场之上早已挤满了人,男男女女,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走往藏经阁,远方还有许多身着各色衣裳的蜀山弟子赶来,看来各阶弟子平时经常就在此来来往往,只是今日多了更多黄阶弟子便是显得更加热闹了。

    沿途经过一座拱形石桥,石桥之上坐着各色男女,手捧着经书,一脸认真。桥下流水潺潺,清澈见底,各种鱼儿在水里欢快的游动。两岸杨柳依依,微风袭来,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下了石桥之后,脚下便现出一条青石板路,两旁的参天大树在空中适时的交错,恰好构成了一片清幽。到了路的尽头之后,走上台阶,进入一处圆形拱门,呈现在眼前便是一个极大而又清幽的院子,当真是别有洞天。

    院子尽头立有四座高大的建筑,上面写着天地玄黄,每座建筑之间隔着一段距离。院子里有许多石桌和石凳,坐在上面的都是些身着淡黄或天蓝色衣裳男女弟子,想来他们都是地阶或玄阶的弟子。而更多的黄阶或记名弟子此刻正手持白色令箭挤向藏经阁内。唯天阶藏经阁前一人也没有,门上的锁早已生锈,想来是许久都不曾有人进去过了。

第十九章 嘲讽

    “蜀山派真不愧为修真界的泰山北斗啊!我陆平安有生之年能来此地,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啊!”陆平安那模样真是活脱脱的一副井底之蛙跳出井外的吃惊模样。m.www.uu234.net

    一旁的两男一女正一脸春风得意的说笑。其中一人眼见此番情景不禁有些嗤之以鼻道,“叶子晴师姐,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黄阶和记名弟子出现?”

    那被唤作叶子晴的蓝衣女子,模样虽算不得好看,但五官却是极其清秀,尤其那张樱桃小嘴更是惹人怜爱。只见她放下经书抬头道,“半年之后便是黄阶之内的弟子比试日期了,他们此刻来应该是想借阅经书,想在比试中能获胜。如此,黄阶弟子有机会成为玄阶弟子,而记名弟子也能成为正式黄阶弟子。明白了吗?”

    另外一名身着淡黄色衣裳的玄阶弟子,目光停留在陆乘风二人身上,“哟!这不是那位万中无一的废材吗?”

    “你不说还看不出来呢!还真是!”另一人也附和道。

    闻听此言,那些正坐着看经书的人都抬起头来,很多人都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正是当日在蜀山招徒出现在六台镇的二人。

    “废材……还有万中无一的?”叶子晴也是一脸的错愕。

    见她来了兴趣,那两人便是绘声绘色将其当作一个故事讲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惹得那四周的人都不禁抬起头来,想一睹这位‘奇才’的风采。

    怎料那两人却是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黄阶弟子众多,像你这般废材还想在半年之后从中脱颖而出,简直就是笑话!”

    “就是,你能在半年之内能学会练气都不错了,还想参加什么比试,还是躲在伙房做菜去吧!”

    此二人一唱一和的言论惹得众人便是哈哈大笑,就连一旁叶子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乘风没做声,甚至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了藏经阁。

    “真是怪事年年有,像这般蓬头垢面,乞丐一般的人也能进入藏经阁,真是糟蹋了蜀山这块净地!”

    许是见陆乘风没有理他,那家伙便是口出恶言了。

    此话明显是骂陆平安的,要是骂他也就算了,但平安一路跟着自己受了不少苦,眼下还要受这种奚落。陆乘风顿时便是一阵无名火起,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走了过去,一字一句道,“你骂我没关系,但千万别惹我身边的人!”

    那黄衣弟子猛地便是站起身来,一脸嚣张的侧着耳朵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陆乘风冷笑两声道,“我尊重你们是师兄,但你们也别欺人太甚!”

    那人身旁的一位顿时就不乐意了,腾地站起身来,“我们才没有像你们这般废物的师弟,一个个跟从粪坑里捡来的一样,令人作呕!”

    此言一出,那站在不远处的瘦猴也是转过头来,见他的目光正望向这边,便走过去问道,“师兄,您骂谁呢?”

    那人也不正眼瞧他,喝道,“老子骂的就是你们这些本该在后山做粗活的记名弟子,你们后山简直就是乞丐窝!我呸!”说着便是朝地上唾了口唾沫。

    ‘记名弟子是乞丐窝’,这几个字一说出口,顿时许多后山的人便围了过来,脸上都是愤怒。

    想来,任是谁被这般侮辱都会生气,更何况那些穷出生的孩子,自尊心极强,此刻更是气愤之极。

    “他娘的,你们玄阶弟子是人,我们记名弟子就不是人了?”那肥牛显然是也是极为愤怒。

    四周的人便是越围越多,其中分两派,记名弟子和玄阶弟子。

    “赵明师弟,算了,是你们口出恶言在先的!”一旁的叶子晴有些看不下去了,忙打圆场道。

    原来那位正跟陆乘风对峙的人叫赵明,只见他冷哼了一声道,“今日就看在叶师姐的份上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说着便是转过头对那人道,“张昆,我们走了!”

    “不准走,我们今日非要讨个说法!”肥牛誓不罢休。

    “幸亏还只是个玄阶弟子,要是到了地阶天阶,岂不是连老娘都不认识了!”那瘦猴果真是牙尖嘴利。

    “像他这种人能在玄阶已经不错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沉默半天的陆平安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这家伙骂人从不带脏字,肯定是和他娘学的。

    那张昆一听就火了,当时就是扬起手朝陆平安扇了过来,陆乘风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重重的甩开,心里顿时便是怒火中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这位兄弟说错了吗?刚才说别人挺来劲,现在别人说你一句就不乐意了,玩不起就别给老子装腔作势!”说着便是将陆平安护在身后,“你要是真有种,半年之后我们一决高下,够胆吗?”

    一个万中无一的废柴要在半年后和一名玄阶修真者比试,真乃天下奇闻。此种比试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和一个成年人比腕力一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以卵击石。很多围在四周的地阶,玄阶的修真者都不禁笑着摇头,笑这小子的无知和不自量力。

    陆乘风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或许他是想得到一次认可,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出一口恶气,但当着在场如此众多人的面,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张昆一听此话便是像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顿时便是笑得前仰后合,“你……挑战我?你够格吗?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怎么?玩不起吗?”陆乘风一脸正色,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半晌之后,那赵昆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这不是玩笑,才勉力止住笑,问道,“要是你输了呢?”

    “我输了,立马滚出蜀山!”陆乘风一脸凝重道,“要是你输了,你就给我亲自到后山,给所有的记名弟子道歉!如何?”

    如此赌法,却是很快得到了身后一大群记名弟子的响应,纷纷叫好。

    被挤在人群中的叶子晴将目光定格在那个满脸红斑的小子身上,虽心知这小子狂妄至极,不自量力,但此人表现出来的气魄却是同龄人少有的。一念及此,她也没有要离开的念头,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而身旁的瘦猴却终于开始正视这个满脸红斑的小子了,他输了自己一个人滚出蜀山,而赢了却是实实在在的给所有弟子出一口恶气,又联想到上次被李云飞惩罚之时,他也帮过自己,看来此人的确不一般。一念及此,他向前走了两步道,“陆师弟,你如此赌法,简直没把我瘦猴当朋友。虽然我瘦猴平时喜欢奚落人,但我生来敬重有胆识之人。此事多少也和我们脱不了干系。今日我要和你站在同一边。要是你输了,我和你一起滚蛋!”

    “老子也他娘的豁出去了,大不了就一起滚蛋!不过,要只是道歉就太便宜你了,你还得在后山洗一个月的马桶。如何?”一旁的肥牛早就憋着一股气,此刻却更是加大了赌注。

    “我们也是……”身后的一众记名弟子也齐齐响应道。

    如此一来,场上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凝重了,就算有必胜的把握,但想到输了之后的后果,也是会心虚的。这就像过独木桥一般,就算明知道可以过去,但看到下面的万丈深渊,还是会害怕的。

    “那好,你们这些乞丐,就准备半年之后收拾行李滚出蜀山吧!”张昆一脸的嚣张跋扈。

    “来来来……万中无一的废材挑战玄阶高手,下一两赔百两……”

    不用说了,来人正是刘天赐,对于如此毫无悬念的结局,简直就是在地上捡钱,这家伙扯着嗓子喊,生怕别人错过了这场好戏。

    “那好,我买一百两,张昆赢!”说话之人正是赵明。

    “我买玄阶高手赢,五百两!“不知何时已经从藏经阁走出来的李云飞大声道。

    但见这位掌管后山之人竟是不帮自己一方,反倒助长对方之气焰,那赵明和张昆顿时便是觉得好笑,“连李师弟都抛弃你们,看来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我出五十两,买陆乘风!”

    众人看过去,说话之人正是宋青山,想来老实诚恳的他竟然也下起注来,而且这气势,明显是针对李云飞的。

    “我们都买陆乘风……”身后众记名弟子将手里的银子都放在了桌上,有些还是碎银子,想来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

    很快又有许多玄阶弟子围了过来,纷纷喊着支持张昆,场上顿时一阵热闹如赌场一般。

第二十章 练气

    刘天赐正在密密麻麻的在纸上记着,想来这家伙早有准备。www.uu234.net

    瘦猴在买了五十两之后,看着刘天赐问道,“一赔一千,买五十两就是五万两,你赔得起吗?”

    “摆明了要输的,还逞什么能?”刘天赐没理他。

    “那照你如此说,此等好事岂不是每人都可以做庄家,那为何要你来呢?”那瘦猴不依不饶道。

    李云飞见自己的跟帮被人挤兑,心里自然有些不悦,随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宋青山,喝道,“你们下多少小爷都受得起!”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再做声了,随后还有许多黄阶弟子陆续赶来下注,那场面真是糟蹋了藏经阁这片清净地。

    待人群渐渐散去已是傍晚,宋青山拍了拍陆乘风的肩膀之后便是回了后山。

    那刘天赐也不怕事大,临走前还在大声喊着,“半年之内,谁还要下注的,就来后山找我!”那模样俨然一副在赌场吆喝的庄家。

    但此事,却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蜀山弟子中众口相传,初来乍到的废材,胆敢挑战玄阶修真者,大家都等着看半年后的一场好戏。

    “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回!”

    回到后山之后,仍是有不少人在为今日之事愤愤不平。

    待众人齐聚院落之中,无为长老正一脸铁青的走了出来问道,“此事,是谁先提出来的?”

    陆乘风也不争辩,上前几步道,“是我!”

    眼见着两人已成剑拔弩张之势,众人都围了过来。

    “是他们欺人太甚,陆师弟无奈才提出来的!”那瘦猴在一旁辩解道。

    “就是,他们正式弟子是人,难道我们就不是人了吗?”

    “就是就是……”

    无为长老见到众人还连声附和,不禁勃然大怒,断声喝道,“你们能成为蜀山的记名弟子已是不易,还不知天高地厚想挑战玄阶弟子,你们够资格吗?到时若是被掌门知晓此事,莫不是要治我个管教不严之罪!”

    “一个废材还想挑战玄阶弟子,真是不知死活!”李云飞在一旁一脸不屑道。

    陆乘风也不恼,只是冷冷道,“你是蜀山的前辈,我二人很感激您带我们来蜀山。但你在不分青红皂白的情况之下,对我们妄加指责,未免有失公允!”说着,他的目光望向四周那些穿着破烂的记名弟子,又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陆乘风,心生愤慨,便是突然断声喝道,“玄阶弟子是人,难道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人吗?没有我们,他们都只有喝西北风。同样都是亲爹亲娘养的,难道就因为我们不够聪明,没有钱,就要处处低人一等,就活该被人欺负吗?我陆乘风今日还非要看看那狗屁玄阶弟子到底有多厉害!”

    这一番话像一根针一般,深深的扎在每个记名弟子的心上,他们一时便是感同身受,顿时齐声喝道,“说的好,说的好……”

    眼见此番情景,那无为长老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李云飞适时的走了过来,冷笑道,“那好,从今晚起陆乘风不准进入藏经阁,立刻去后山砍柴,所有人一律不得接近他。半年之内,若是发现有人私自接近传授他修真法门,你们知道后果的。小爷倒要看看,你没了修真法门,如何在半年后挑战玄阶弟子!强出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多蜀山弟子一片哗然。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修真法门,也就等同于那场比试已经未赌先输了。

    “你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没有修真法门,他如何在比试中取胜?”陆平安一脸怒气的大声质问。

    “那我可不管,是他自己要逞强的。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和他一起去!”李云飞一脸满不在乎道。

    陆平安正要说什么,却被陆乘风一把拉住,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瘦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陆师弟,你无需自责,我们是自愿和你站在一边的。你肯为我们出头,我等已经很感激了,输了大不了就是半年后滚出蜀山派!这鬼地方老子待了也不少日子了,这蜀山就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回去就告诉那些孩子们,所谓的泰山北斗不过就是一处藏污纳垢之所!哈哈……”

    “对,我们不怕……”

    这家伙自以为高明的伎俩正好成全了自己,也省得有人打扰自己在后山修炼。一念及此,陆乘风抠了抠鼻梁道,“那就半年之后看鹿死谁手了,走着瞧!”

    李云飞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装腔作势!”接着转过头,对着刘天赐吩咐道,“你要是想赢钱,看紧此人,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片刻之后,陆乘风便是只拿着一把斧子走到了院落,在得到李云飞的同意之后,他才将陆平安拉到了一边小声道,“你放心,我没事。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和那两个家伙发生冲突,能忍就忍点!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找你的!”

    “可是他们根本就是在故意为难你!”陆平安面露担忧之色。

    陆乘风警惕的看了下四周后,确定无人注意此地才小声道,“你忘了给我玉佩的那位蜀山前辈了!”

    闻言,陆平安一脸的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难怪你有恃无恐。但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还要怕那些人,有事直接找那位前辈不就是了!”

    陆乘风骂了声白痴之后,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前辈一直不在蜀山,我料定他肯定跟蜀山有些解不开的矛盾,不然以他的修为肯定能位列长老。而且他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连累那位前辈,你明白了吗?”

    陆乘风见陆平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下山去。

    “你自己担心点!”陆平安在身后面露担忧之色叮嘱道。

    “陆师弟,担心啊!”众多记名弟子正聚在一起,目送着他离开。

    陆乘风转过身笑了笑道,“都回去吧!”

    山林之内,空无一人,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唯余执念那尖利之叫声,幸而还有此鸟作陪,也不至于在往后的半年里太过孤单。整整一日就浪费在了藏经阁,陆乘风走进山林深处觅得些许野果喂与执念之后,自己则寻得一处清净地打开了那卷羊皮卷。

    首先见到的便是一句话,“天地不分正邪,道自在心中!”继续往下看才是修真法门。

    “凝神静气,摒除杂念,盘膝而坐,承天地之灵气,化入本体,游走全身,疏通经脉……方为练气之道也。”

    此练气法门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许多人就是因为杂念太多,导致无法凝神聚气,当然无法感知周身之灵气。年幼时的陆乘风一直就是孤身一人,时常会一人痴痴的望着天空发呆,故此,凝神聚气于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之事。

    待他盘膝而坐之时,心便也随之静了下来,他缓缓闭上双眼,呼吸亦渐渐趋于平缓。

    此刻,他仿佛是置身于天地之间,冷风自脸上滑过,黑暗之中有不知名的虫子发出各种叫声,就连有树叶落地发出的细微声响也听得分明,他甚至能觉察到执念此刻正歪着头看着自己。半晌之后,只觉隐隐有股无形之气围绕周身,呼吸之间,丝丝凉气入体,沁人心脾。同时,耳垂酥麻,耳内似有极其柔软之物在蠕动。须臾之间,只觉大脑之内一片澄净空明,虽已是午夜时分却是倦意全无,好似初春的第一缕微风,乍暖还寒。

    如此反复之后,体内的五脏六腑顿觉清凉无比,整个身体仿佛便是在此时也是轻松了许多。但唯一不适的,却是只觉前胸后背一阵压抑。

    半晌之后,只觉喉咙处却是微微有股暖气在往外涌,吐气之时,鼻子也一阵难受,心跳极快,之前的感觉全部消失了,体内似有一团灼热之气在游走,仿佛随时都要破体而出一般。

    坚持良久之后,体内实在难受至极,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难道错了?”

    待他起身拿出羊皮卷细看之时,却是未错,但为何会如此?

    在确定无误之后,他复又凝神聚气,感觉却还是与之前一般无二,反复试了三次之后,他终于是有些精疲力尽了,这才停了下来。

    “到底是为何呢?难道自己的天资真的差到如斯田地?”

    一夜未眠,又累又饿,他踉跄着站了起来,带着执念走进了山林深处,四周的野果都被摘的差不多了。

    走了半晌之后,他终于是有些体力不支,找了根大树坐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此时,执念却怪叫一声之后,翅膀一拍,飞了几步远在一棵大树下停住脚步。陆乘风朝那边望了过去,却见满树都是红彤彤的苹果,便是强撑着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另外从一旁找来一根较长的树枝对着树上就是一阵挥舞。很快,便又无数苹果如雨点般从树上掉了下来,四处滚落。

    执念也在树下不停的尖叫,拍打着翅膀,好似很开心一般。陆乘风拾起地上的苹果,用身上的衣服随便擦了擦,便开始贪婪的吃了起来,而执念也正不停的啄着一个苹果。这一人一鸟,吃着那些苹果倒也其乐融融。

    不知是吃到第几个了,陆乘风终于是饱了,便躺在地上仔细回忆着前几次的失败,每次都是在灵气游走全身之时,那体内的灼热之气才开始游走。曾听人说,人吃五谷杂粮,体内残存着许多浊气,要是能将此浊气排出,人便会觉得身轻如燕。难道那灼热之气便是吃了五谷杂粮之后的浊气吗?可是那种破体而出的感觉确实十分难受,但自己是如实按照修真法门修炼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第二十一章 身份识破引冲突

    一番反复推敲之后,陆乘风决定赌一把,在没有任何人在身边教他之时,唯有相信自己,此乃唯一可靠之法。

    一念及此,他顿时便是盘膝坐好,凝神聚气,待灵气渐渐入体之后,体内那股灼热之气便是蠢蠢欲动了。陆乘风的额头上因难受而不停冒着冷汗,他能明显觉察到,那团灼热之气正在往上涌,在涌至喉咙的一瞬间,他的身子顿时一紧,只觉头痛欲裂。

    那种难受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强定住心神,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在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全身已经大汗淋漓,身子不住的发抖,但就在他眼前一黑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口鼻吐了出来。之后,所有的不适都是立刻消失了,错觉间竟是觉得整个人顿时像是要飘起来一般。

    当他睁开眼之时,眼前飘着一股黑气,久久不散,顿时便是大喜过望,“终于突破练气初期了!”

    所谓“万事开头难”,突破练气初期之后,中后期就是熟练的靠意念控制体内之灵气,而后使灵气在体内正常的运行。将灵气沿经络循行一周,称之为周天;沿任督二脉循行为之小周天。小周天加之循行四肢称之为大周天。

    在那卷羊皮卷中有一句简短精炼的口诀,想必是那肖笑遥修真多年所得之经验。口诀云,“气沉丹田至会阴,冲破涌泉上尾闾。打通督脉聚大椎,任脉过后经络通。”此口诀之要义在于打通全身经脉,便于灵气入体之后沉入丹田。一旦学会气凝丹田,便已达至筑基境界。

    后来的日子,陆乘风除了找东西吃就是日复以夜的炼气,靠意念催动灵气在体内运行过不知道多少个周天之后。整个人也在不知觉中变得精神了许多,甚至连走路都轻松了许多,虽食不果腹,却没有饥饿之感。当执念的伤已经痊愈之后,他已经能感觉到丹田之处隐隐有暖气蠕动。如此反复许久之后,他终于在两个月后的某天伴着全身一震达至筑基境界。整个炼气过程,只花了约莫两个月的时日,速度已经算得上是很快了。

    刚刚突破,陆乘风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至少,自己并不是如慈俭掌门所说的那般不堪。思忖间,他已然走出了山林,倒不是想偷懒,只是想起刘天赐那个家伙,不禁有些为陆平安担心,顺便查探下后山的情况。当然,此举定要神不知鬼不觉,不然到时候势必要多生事端。

    此刻已是午夜时分,那些人都已经睡下。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吊桥,正要沿着山路上山之时,半空中却是突然划过两道光芒,凭着刹那间的光芒,隐约看见有两个人停在了半山腰的山路之上。但见此势,陆乘风便是以极快的速度隐如了桥头的茅草之中。

    同时,自山上隐约是又走下来一人,只因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来人是谁。不过却定是后山之人。想来定是事有蹊跷,他便是屏住了呼吸,仔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如何?那小子如今可有下落?”

    听声音,此人定是李云飞无疑,想必他口中所说的小子,便是陆乘风了。看来他定是不甘心,即便是来到了蜀山也在派人到处找寻自己的下落。

    “我等寻遍六台镇,也未曾见到那小子的踪影!”

    黑夜中有人答道。

    “那红衣女子呢?”

    李云飞的声音明显有些恼怒。

    闻言,陆乘风便是心里一惊,其实他也迫切想要知晓上官行儿如今身在何处。一念及此,他便是又将耳朵侧过去,以便能听的分明些,深怕一不小心错过了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岂料,半晌不见有人回话,想必是那二人办事不力,又深知自家少爷的脾气,不肯再多说一字。

    “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平日里总是吹嘘自己如何厉害。近三个月的时日连两个人都找不到,我养你们有何用!”李云飞已然有些气急败坏,连声音也大了许多,“我就不信他们能凭空消失了,我再给你们两个月的期限,若是再找不到……”

    “少爷息怒,我等马上便去!”

    那声音诚惶诚恐,恐自家少爷一生气,自己便会小命难保。

    听完他们的对话,陆乘风心里便是立时轻松了许多,只要她没事,自己就心安了。不过要解眼下之危,恐怕自己还要不断修炼才是。待几人离去之后,他待了半晌,确定他们走远这才起身朝院落走去。

    但他刚起身却是犯难了,李云飞此刻说不定正在院落,若然此刻上去说不定正好遇见他,犹豫半晌,他突然便是计上心来。随即便是一声响亮的呼哨响彻了山谷,同时也惊醒了熟睡中的陆平安。

    儿时的记忆又浮上心间,二人常以此为暗号相邀出去玩耍,尤其在夜晚。但凡陆平安一听到此声呼哨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循声找过来,只有如此方能避过二婶的耳目,曾屡试不爽。

    半晌之后,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自山上走了下来,警惕的朝四周张望着,嘴里还轻声呼喊着一个名字。陆乘风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夜太深,却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陆平安小声的答道,“只是……只是……”

    闻听他语气低沉,欲言又止,且隐隐带有哭腔,陆乘风心里一惊,料想定是出了事,便是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前些天,刘天赐下山之后回来告诉我,我爹病重,娘正到处找我……”

    闻言,两人便都是沉默了,二叔的病由来已久,至于是何病却是不得而知,只知道二婶这许多年请了不少郎中来看病,其间也不停的抓药,多年来却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但病情却是始终不见好转,也只是终年卧病在床。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姑且不论刘天赐说此话是否属实,但二叔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也是事实,陆平安不告而别已多日,二叔因担忧而加重病情是极有可能的。故此,无论真假,都必须要下山一趟。

    一念及此,陆乘风的心也在隐隐作痛,半晌才道,“那你赶紧带着那些银子下山!”

    “你走后的日子,刘天赐威胁我要将你的身份告知李云飞,你好不容易才上蜀山,我担心你受牵连,迫于无奈便将所有的银子给了他,而且李云飞说只要我下山就不用回来了!”

    想来陆平安定是忍了许久了,他本是个毫无主见之人,一面担心爹的病情,一面又担心牵连自己。这许多日子,心里定是一直备受煎熬,心中的苦楚却又是无人诉说,只得一人独自承受,孤立无援,无助至极。要不是因为自己,陆平安本可以在家过着本分的日子,身为兄长却一直未曾好好照顾他,却还害得他落得如斯境地。

    一念及此陆乘风顿时便是怒火中烧,拳头攥的紧紧的,喝道,“老子找他去!”说着便是一把拽住陆平安向山上走去。

    而陆平安却是执意不肯,一把甩开他的手道,“要是和他们起了冲突,你以后再蜀山就难有立足之地了!我不想连累你!”

    陆乘风却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也不顾他的挣扎,便是径直拖着他上山。

    两人一行来到院落中,对着刘天赐的房间,陆乘风狠狠一脚踹开他的门,一把揪起熟睡中的刘天赐对着他的面门就是重重的一拳。

    那家伙还没反应过来顿时便是鲜血直流,等他看清来人正欲反抗,脸上却又是被扇了一耳光,一个手掌印便是立时显现在他脸上。

    陆平安一把拉住他,小声道,“别把事情弄大了!”

    刘天赐自知不是对手,登时便是大声疾呼,“快来人啊!打死人了……”

    话音刚落,四周屋里立时便是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匆忙的脚步声不绝于耳。

    陆乘风此刻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把甩开了陆平安,握紧拳头对着刘天赐的头就是一顿狠揍,只听那家伙不停的‘哎呀哎呀’的叫着,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花了大力气才将两人拉开,可怜那刘天赐还未起身,就被打得鲜血直流。

    “你偷偷潜回后山不说,竟敢动我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李云飞一脸轻蔑,挑眉喝道。

第二十二章 怒气

    透过那张可恨的嘴脸,他甚至能感受到当时陆平安下山的请求被拒绝后的无助和绝望。www.uu234.net此刻,陆乘风的愤怒已然到达了顶点,双眼燃烧着的熊熊怒火仿佛是要将眼前的一切毁灭,他大声质问道,“平安的爹病重,你为何不准他下山?”

    李云飞却只是冷哼了一声,面露不屑之色道,“废物一个,自身难保还想替人出头,还敢在此大呼小叫,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

    “我和你说过,你只要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陆乘风一字一句道。

    “李少爷,他就是刘家村的扫把星……”刘天赐强忍住伤痛指着他呼道。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闻听此言,李云飞登时便是转过脸来,眼睛挣得老大,咬牙切齿的问道,“此话当真?”

    刘天赐恐其再次被打,便是踉跄着起身走过来,将那晚在山林两人的对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还火上加油道,“两人经常在背地里说李少爷的坏话,且那晚你让瘦猴肥牛担水之事,都是此人从中作梗!李少爷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二人啊!”

    这家伙也真是笨,此番言论便是暴露了陆乘风的身份不假,但却也证实了自己知情不报,有心隐瞒。那李云飞找寻二人许久,却偏偏有人明明知晓却不相告,他哪容得这般欺瞒,顺手一个耳光甩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那刘天赐便已被打得晕头转向,嘴角鲜血直流。

    沉默片刻,李云飞干笑了两声道,“下山,你们就不必了,小爷我定会找人好好照顾你们陆家那位老废物的!”

    陆平安一下就急了眼,大声喝道,“李云飞,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李云飞故作深意的叹了口气道,“为了不影响你们在蜀山的修炼,小爷决定替你们解决后顾之忧!”

    此话一出,屋里的气氛便是陡然变得凝重,李家势大众人皆知,要杀死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头,简直是不用费吹灰之力的。若是两人此刻不管不顾的离开,恐怕也是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果断出击。

    一旁的宋青山见陆乘风二人拳头紧握,怒目圆睁,心道不妙,担心事情闹大,便是走了过去挡在其身前,正色道,“家人病重,下山探望本为人之常情,李师兄为一己之私怨不放他二人下山已是蛮横至极,此刻便是连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也不放过,恐怕有违我蜀山正道吧!”

    “就凭你也敢管小爷的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李云飞见此人多管闲事,登时便是怒火中烧,就连说话的口气便也像是要杀人于无形。

    宋青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李师兄你若身在别处,我宋青山也不敢多言,只是你此刻身为蜀山派弟子,应当以匡扶天下正道为己任,实在不应该因一己之私欲而肆意杀戮!”

    此人一番话倒是说的大义凛然,在情在理,在场众后山弟子也是连连点头。只是这李云飞自小便是骄纵惯了,软硬不吃,做事全看自己心情。此刻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竟然有人敢数落自己,顿时便是恼羞成怒的喝道,“小爷不管你什么狗屁正道,今日谁要是敢管此事,我定让他在蜀山毫无立足之地!”

    生逢乱世,若想无恙,唯强大自身。这在场的许多人能如蜀山派做一名修真弟子已是万分不易,上山之前这许多人的亲人想必也是经历了一番波折才有幸在此。修真是唯一的生存之道,有时候情义固然重要,但为了生存,所谓的情义也只是情义而已。更何况眼前的两人于自身并无多大关联,尤其在此刻危及到自身的利益之时。当然,少年轻狂,有时候会被一番言论激得热血澎拜,但冷静之后略一思量,才知取舍。

    此刻,在场众记名弟子早已没有了之前同仇敌忾的声势,个个都沉默不语,只是沉默……

    陆乘风将此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很清楚此刻自己的处境,只见他走过去拍了拍陆平安的肩膀,一脸正色道,“平安,你即刻下山!”说着便是将目光转向对面的李云飞,一字一句道,“要是有人敢伤你分毫,我陆乘风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他不得安生!”

    陆平安转过头,红着眼眶道,“要是我走了,他们定会以此为借口赶你下山………我们是兄弟!”

    ‘我们是兄弟……’这几个字虽是声音不大,但却是掷地有声,就连在场众记名弟子听了也是心生敬佩。

    “你二人谁要是敢踏出这后山一步,我定必铲平你陆家!”

    李云飞的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二人,心里却也似翻江倒海一般,若不是在蜀山,恐怕早已痛下杀手。

    岂料,陆乘风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转过脸问道,“宋师兄,能不能请你帮我送平安下山?”

    沉默片刻之后,眼见宋青山点头,李云飞不禁大声喝道,“宋青山……你是想造反吗?”

    “宋师兄为人正派,此刻又怎会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呢!”瘦猴说着便是自腰间取出了一把碎银子,走了过去,对着陆乘风一脸正色道,“我瘦猴虽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尤其敬佩重情重义之人,上次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陆师弟你,还请别见怪。你两次为我等挺身而出,这些是我和肥牛所能帮到你的,还望别嫌少!”

    想起初来乍到之时,两人曾出言奚落,没想到此刻竟是倾囊相助,实在令人感慨万分。陆乘风愣住了,心里顿时暖暖的,此二人想来也是贫苦人家出身,这些银子虽算不得多,却是情深意重。一念及此,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交友贵乎知心,我很感激你二人危难之时出手相助,但这银两我绝不能要!”

    瘦猴笑了,之前的尖嘴猴腮此刻笑起来却也不那么难看了,甚至有些可爱,他拿着银子的手又往前推了推道,“陆师弟,我瘦猴有个毛病,就是我佩服的人,他要是拒绝了我的好意,我心里会不高兴的!”

    眼见他还是不肯收,那肥牛走了出来,爽朗的笑道,“陆师弟你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二人,要不就是还在生我二人的气!”

    陆乘风这才接过了那还存着余温的银子,沉默片刻之后道,“此情此义,我陆乘风定必铭记于心!”说着便是拽住陆平向门外推去,见他喊着不肯走,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将他连推带踢的赶了出去,“赶紧走!”

    宋青山心领神会的便是要走出门去,刚走出两步,刘天赐忍着痛便是挡在了门口质问道,“你们没听见李少爷说的话吗?”说话间嘴角的伤口拉开却使得他疼痛不已,捂嘴直叫。

    话音刚落,陆乘风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裳,恶狠狠道,“要是再不滚开,你得死!”

    此话一出,刘天赐吞了吞口水,想是对之前的一番痛打心有余悸,但碍于李云飞在场,他也不敢显得太无能,便是强装镇定道,“我就不信……李少爷在此,你……你敢动手打我!”

    便在此时,伴着两声干咳,无为长老缓缓的走了过来。

    刘天赐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始末叙述一番之后,将他让了进来。

    众人见长老来此,心里稍微安了一些,虽平时很少见到他,但作为蜀山派的长老,想必就是有心想要袒护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

    宋青山刚要开口说话,无为长老却是摆了摆手,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道,“当初机缘巧合之下带你二人上山,也算有缘!能作为一名蜀山记名弟子,已是你们的造化。但你却在此后山连生事端。先前便是不自量力的要挑战玄阶弟子,引得众多弟子如市井之徒一般赌钱下注,此刻更是私自潜回后山,因一点小事顶撞师兄,还挑拨后山众弟子的和气,引起我后山内讧。按门规,应将你逐出蜀山!”

    此话明显是有意偏袒李云飞,在场众人闻听此言,边都是面面相觑,连连摇头叹气。

    “那不知身为蜀山长老,是非不分,有心偏袒,那又该当何罪呢?”陆乘风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一脸铁青质问道。

    “放肆……”无为长老脸色骤变,断声喝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话音未落,只见场中老者拂尘一挥,疾风骤起,一道金光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众人还未看清却只听一记闷响,陆乘风便是只觉前胸一震,身体便是在瞬间飞进了水房。

    只听‘哐当’一声,水缸却已被撞得粉碎,溅起的水花形成一股巨浪直冲屋顶,声势浩大。

    陆平安等人躲开四处飞散的碎片急忙跑过去,将陆乘风扶了起来,“闷葫芦……你没事吧?”

    岂料他刚一起身,顿时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一口鲜血便是猛地喷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生死悬于一发

    四周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方才这一击威力极大,看样子下手不轻,明显动了杀机。顶 点 X 23 U S谁会想到,只是一句话便会引致杀身之祸?谁又会想到,作为蜀山派的长老,竟会对自己门下弟子下如此重手?

    一旁的宋青山一脸茫然,只是呆呆的立在原地,无为长老在后山一直是修为平平,为何方才这一击威力如此巨大?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服食了某种灵丹,而在修真界能在短时间大幅度提升修为的,只有一种灵丹。当想起自己突然被人顶替,再看李云飞在后山的嚣张,他顿时便仿佛是明白了些什么,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无为长老却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受伤的少年,仿佛方才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此时,李云飞一脸笑意的走进了水房,俯下身子,看着奄奄一息的陆乘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眼露不屑之色道,“小子,你斗不过我的。我跟你说过,强出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旁的陆平安涨红了脸蛋,紧握拳头便是要动手却被陆乘风抢先一步拉住,对着身旁缓缓道,“扶我……扶我起来!”

    “哟!你还敢起来,现在你也尝到被人打的滋味了吧!”刘天赐也在此时不知死活的捂嘴笑道。

    待几人将他扶起来之后,陆乘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推开了旁人,强忍住胸口的剧痛与其对视而立,双眼的目光如两柄锐利的尖刀直插过去,脸上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你要报仇,尽管来找我,若是有本事,尽管将我的性命拿去。但别累及我兄弟,还请你放他下山!”

    李云飞冷哼了一声,后退了两步,顺势抽出背后的利剑,剑尖直指其咽喉,“小爷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是否当真不怕死?”

    夜凉如水,长剑透着逼人的寒气,而剑尖与那上下涌动的喉结只有分毫之距,只要他将剑往前一送,陆乘风便会立时殒命当场。后山之内的所有人不再言语,谁也不敢靠近,目光聚焦在场中两人身上,气氛也在此刻变得凝重,显得杀气腾腾。

    “只要你放了闷葫芦,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大不了我不做这蜀山弟子便是!”身后的陆平安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说话间已是眼眶微红。

    “现在才来求饶,未免太迟了点吧!”

    闻听刘天赐火上浇油的言辞,陆平安再也忍不住,如一头疯牛一般冲了出去,那家伙见势不对便跑开,待他环视四周众人之后,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场中老者身上。却见他缓缓走过去,双眼已是含泪,一脸祈求道,“闷葫芦自小便没了爹娘,受尽众人欺辱,他好不容易才上了蜀山,我求长老你大发慈悲,放他一次,我陆平安必定感恩戴德!”

    “长老,蜀山乃修真界的泰山北斗,若然此事传了出去,不但您的声誉受损,恐怕蜀山也会因此蒙羞。宋青山斗胆替陆师弟求情,还望长老三思!”宋青山也在此时压低声音道。

    修真世界强者为尊,弱者的求饶只会换来更多的蔑视和变本加厉。

    “平安,别求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屈服于此等小人!”此情此景,陆乘风一时虽是心如刀绞,他却始终强忍住身心的疼痛,勉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一切事皆因我而起,要是你还算个男人,就别使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千万别让一个废物在死前还瞧不上你!”

    李云飞冷哼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那好,你们中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看你如何选?”

    “那你放了闷葫芦……我任你处置……”陆平安闻听此言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疾呼道。

    说话间,他已快步跑了过去。

    陆乘风眼疾手快,一把将银子和一块锦帕塞到了他的腰间,顺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继而是对着刘云飞喝道,“动手吧!”

    “慢!”

    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在无为长老身上,却见他表情稍微缓和些,片刻才道,“青山,你即刻送陆平安下山!”继而是将望了望四周,“其余弟子,除他二人一律回屋歇息!”

    话音未毕,宋青山就御起了飞剑,以极快的速度将打死不愿离去的陆平安带离了蜀山。而众记名弟子虽心中不愿,但还是在刘天赐的呵斥下尽数散去,而他也在最后回到了屋内。

    院落之内只剩下三人的身影,安静异常。

    “长老,你这是何意?”李云飞的语气似有些疑惑,且带着不满。

    “此人已身受重伤,已是命不久矣!与其亲手杀他引起不必要的祸端,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到时就是被人知道,也与你我无关!”

    李家势大确实不假,但也不敢在蜀山放肆,这后山虽是‘山高皇帝远’,但耳目众多,到时万一走漏了风声,蜀山追究起来,自己也难逃干系。倒不如将他扔至对面的荒山,任其自身自灭,到时只当是被猛兽吃了去。一念及此,他手腕一抖,将剑收了回去,继而是大声叫来了刘天赐,将奄奄一息的陆乘风扔在了吊桥之上临走还不忘踢了他几脚。

    李云飞在后山告诫众记名弟子道,“陆乘风顶撞长老,死有余辜,谁若是敢靠近他就和他一般下场!”

    此时,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轰隆的雷声过后,大雨便是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滴答’作响。

    只是片刻,雨水便已湿透了陆乘风破烂的衣裳,伴随着几声咳嗽,一口鲜血又是猛地喷了出来,血水混着雨水顺着脸庞流下。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滩被很多人踩过烂泥一般,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吊桥上的木板缓缓的向前蠕动,身后流下的血迹转眼间却是被雨水冲掉。他靠着残存的一丝意念,继续缓缓的向前爬着,每爬动一点都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之前觉得轻而易举就能走过的吊桥,此刻却显得尤为漫长。

    看着前方浓浓的白雾,他突然觉着很累,重重的喘息声似乎要将他淹没,但脑海里却总有抹红色的倩影挥之不去,他曾答应要好好保护她的,如今绝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

    那刘天赐想是之前被打心中不忿,冒着雨冲到吊桥上对着他就是一阵狠踢,嘴里还不停的骂着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瘦猴和肥牛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把将他推开,便是不管身后的呵斥,快步走了过去吊桥,两人一左一右的将陆乘风架了起来,疾步往对面的山林走去。两人朝四周望了望,之后便在在其中觅得一处可以躲雨的山洞,又自四处找了些柴草铺在洞内,将他放平躺在洞内之后,这才起身长吁了口气。

    瘦猴自腰间拿了些馒头放在一旁,一脸担忧道,“我二人无能,无法为陆师弟疗治内伤。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陆乘风缓缓睁开眼睛,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二位情深意重,陆乘风……没齿难忘!”

    两人相视无言,最后却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缓缓走出了山林。

    林间,山风呼呼作响,粗大的雨点像鞭子一般抽打着洞外的一切。陆乘风躺在洞内,全身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眼皮将合未合,那仅有的意识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甚至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恍惚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扑腾一下跳上了自己的胸口,不时还有一股隐隐刺痛感袭来,几声尖利的鸟叫声在耳边回荡。

    待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执念正抖着早已湿透的羽毛,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缓缓的伸出手摸着执念湿漉漉的羽毛,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想到我陆乘风临死最后一刻竟还有你和我作伴!”

    那执念却像是听懂了一般,蹲下身子用鸟头不停的蹭着他的胸口,叫声也在渐渐变小,仿佛吃饱了的婴儿,正呢喃着什么,那模样却是乖巧无比。

    陆乘风的呼吸也渐渐微弱,全身也是愈见冰冷,不时还发出一阵颤抖。

    见他这般模样,执念也像是着了魔一般的在洞内不停的上下跳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然而,陆乘风却再也没有力气说些什么,撑了许久的眼皮终于耷拉下来。就在最后一丝亮光在他眼前消散的瞬间,一股似曾相似的幽香扑鼻而来,他的身子下意识的又抖了下。

    错觉间,竟好像看见有一抹艳丽的红色正向自己靠近,耳边还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叫声,”乘风,你醒醒……我是行儿啊!你别吓我啊!”

    “行儿?”

    陆乘风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胸口一阵阵发紧,连透气的都觉得十分艰难,但他仍是强撑着睁开已经极重的眼皮,一张熟悉而又漂亮的脸庞缓缓映入他的瞳孔,他勉强挤出一丝笑脸问道,“你怎么会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上官行儿连连摇头,纤细的手缓缓滑向他的脸庞,又擦了擦他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脸心疼道,“行儿来迟了!”

    “能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陆乘风苍白如纸的脸上现出一丝难得的欣慰。

第二十四章 绝处逢生

    “别说傻话,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话间,上官行儿的手心便是兀自幻化出一朵似血的彼岸花,如一支向天空张开的血手一般,周围泛着层层似血的红芒。m.www.uu234.net

    只见她一手捏诀,嘴里正暗念咒语,似在施展某种法咒一般。

    陆乘风轻咳了两声,一只手便是搭了过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头道,“那李云飞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咳咳……”

    一激动,又是一口鲜血自喉间咳了出来,鲜血自嘴角向两旁溢出,混着雨水渐渐化开。

    见状,上官行儿停止念咒,用衣袖缓缓的擦去他嘴角的血迹,想是见他这般倔强,却又无可奈何,她秀气的脸庞急的通红,“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吧!”

    “他是一定要死的……”

    那声音传来的瞬间,洞外便是忽地闪过几道劲风,几个人影便是立时出现在了洞外,单凭几人的身形,说话之人定是不用猜了,正是李云飞。此人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今日便是绝好的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想必是不敢再蜀山动手,此时便是召集了自家的修真高手前来赶尽杀绝,到时若是有人问起,就算明知是他所为,也是毫无证据,只道是在山林里砍柴被野兽吃了去。

    不等两人开口,李云飞便是缓缓走了过来,借着晨曦的微光,他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之色,“美女,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陆平安那小子真是听话,下山之后便是找来了这美女来救他,李少爷便可在此以逸待劳,当真是妙计啊!”刘天赐的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阿谀之色,令人作呕。

    此时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地,陆乘风已经说不出话了,心知自己死倒是无所谓,但决不可连累身边的这位女子。他挣扎着让上官行儿扶自己起身,有气无力道,“此刻你要杀我,我无怨言,只是……只是求你不要……不要伤害她!”

    “你终于有求我的时候了!”李云飞怔了怔道,“可求人哪有像你这般毫无诚意的!”

    “那你想怎样?”

    “给小爷我跪下,然后从这里……爬过去!”李云飞说着便是分开了双腿,指了指他的裆下,一字一句道。

    此话一出,身旁的几人都冷声的笑了,那刘天赐却是捂嘴笑得更为大声。

    陆乘风的身子因发怒而浑身发抖,他无力的双手想要握紧拳头却是依然无力,“李云飞,你莫要……欺人太甚!”

    说话间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上官行儿忙轻拍他的后背,双眼却是以极快的速度扫了一下四周,洞口不大,两名修真者分立洞外两旁,李云飞与刘天赐二人二人与其对立。单看几名修真的气势,想必个个都是有些修为的,若然此刻硬拼,无疑是毫无胜算的,只能是在对战之时乘机逃走。

    一念及此,她便是扶着陆乘风缓缓走了出去,就在走出洞外的瞬间,却见她手腕一动,手中的彼岸花飘飞至半空,继而暗念咒语,捏诀一引,红芒大盛,幻化为一道无形的巨花挡在了两人周身。

    见势,几人便是同时祭起了宝剑,身形一动,剑诀一引,几道无形的巨大剑芒便立时以气贯长虹之势斩了下去……

    “彼岸花开,叶落无声……”

    上官行儿口中念了一句咒语之后,顷刻间便是狂风大作,花香四溢,那红芒复又更盛,转瞬之间便是化为一只无形巨手,疾风劲起之时,那几道剑芒便已在此时化为了虚无。

    “轮回花语?”

    其中一名修真者一脸惊诧的喝道,似对眼前这一切十分不解。

    轮回花语,乃佛家的法术,此术虽算不得多厉害,但用于防御却是极其有效的。自古佛道不两立,区区一个花妖,为何却能通佛家之术?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之时,眼前的红芒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了林间,眨眼间便是向山林深处滑去。

    “快追……”

    山林间皆是碧绿一片,那道艳丽的红芒便是格外分明。几人便是迅速追了进去,消失的瞬间,周身的枯叶便是兀自飘起,在身后形成了一道漩涡,速度确实极快。

    山林尽头,那道红芒却是忽地停住了,几名修真者便已是眨眼即到。

    上官行儿定住了身形,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放眼望去尽是丛山峻岭,白雾缭绕,而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正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作为一只初化人形的妖精,虽是有些灵力,凭着一己之力上蜀山倒也算不得难事,但终归是修为甚浅,若放在修真界中作比,恐怕连结丹期都不到。面对如此巨大而又深不见底的深渊,除非懂得御剑之术,否则此刻一旦失足坠落,必死无疑。

    自山外吹来的冷风令人不寒而栗,陆乘风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当他看清眼前的情况之时,不禁自嘲的笑了,“看来真是天亡我也!”继而是转过头道,“你赶紧走……别管我了!我已经受了重伤,你救不救我都一样!”

    “要生一起生,要死就一起死!反正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上官行儿的声音依然是悦耳动听,只是眼波流转间,却是多了一些说不清却又极其坚定的东西。

    “好一个生死相随!我真不明白这小子哪里好,你竟如此钟情于他?”

    “我愿意和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

    上官行儿的声音冷冷的,脸上也是毫无表情,与之前的柔情似水却是判若两人。

    李云飞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道,“你们今日要是还杀不了这小子,以后也不用再出现了……”

    话音未毕,其中两名修真者便是对视了一眼,继而又是祭起了宝剑……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咒语急念,狂风大作,两道无形剑芒迎着耀眼的阳光以极快的速度斩了过去……

    “快走,别管我了……”

    还未等上官行儿动手,陆乘风便是如发疯一般,使劲全身力气将她推倒了一旁,还未等他回身,两道剑芒便是已惊涛骇浪之势击中了他的胸膛,就在他的身子无力倒下去的瞬间,又是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那两人仍是不甘心,同时一跃而起便是将他踢飞出去,他的身子有如掉落的枯叶,缓缓向茫茫的白雾中飘了下去。

    “干得好!”

    李云飞的声音让摔倒在地的上官行儿回过神来,只见她站起身来,甚至都没有犹豫,纵身一跃便也跳了下去。

    那抹艳丽的红色便是逐渐隐没在了浓浓的雾气之中,李云飞疾步走去想要抓住却还是迟了一步,他一脸懊恼的转头喝道,“快下去追,别让她死了!”

    几人修真者面露难色道,“下面是蜀山禁地,千百年来无人敢接近,曾有些不怕死的修真者闯入,皆是有去无回。若是一不小心惊动了蜀山派的人,我几人性命是小,恐怕便是要连累了李家!”

    闻言,李云飞便是摇头叹息,一脸惋惜道,“绝色佳人,何必如此!唉……”

    说罢,几人待了片刻便是悻悻离去,临走之时,李云飞不时还回头看向崖边,似有些依依不舍。

    待几人走远之后,伴随着一阵惊声尖叫,执念扑腾着翅膀便是飞向了崖边,就在它展翅的瞬间,金光闪烁,那执念便是在瞬间幻化为一团巨大的无形光芒,尤其那一对黑色翅膀一时竟是变得奇大,‘扑腾’一声之后,便是直击长空而去。

    山间白雾缭绕,苍茫纵深,那巨大的虚影竟是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俯瞰着芸芸众生。正所谓“鹰击天风壮,鹏飞海浪春!”

    那执念在半空盘旋半圈之后便是尖叫一声,迅速收拢翅膀,有如破风之剑直插入深渊,疾飞而去。

    只是眨眼间,一道红色的身影便是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又是两声怪叫,巨大的翅膀又重新张开,急速飞了过去,还未坠落到谷底的两人便是在此时稳稳的落在了执念的背上,柔软无比。

    在那巨大的身形缓缓落下的瞬间,那执念便又是化作先前的雏鸟模样,只是许久不见,仿佛是又长大了许多,之前黑色的羽毛间已有些许金黄色点缀其上。

    上官行儿点头致谢之后便是急忙将陆乘风扶到一旁的巨石躺下,又找了一片大的叶子,四处收集了一些露水喂他喝下,自己这才心有余悸的靠着巨石坐了下来。

    好在这是蜀山脚下,深秋的清晨露水极多,且此处的露水一直吸收日月之精华,灵气十足,对他的内伤十分有效。

    上官行儿坐了片刻之后,复又起身,以手探其胸口,淡淡的红芒随着他的手臂缓缓流下,逐渐隐没在了陆乘风的身体之内。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随着她的呼吸愈见沉重,这才收手,紧接着又起身去收集了一些露水喂他喝下。几番反复之后,上官行儿早已是累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在确定陆乘风的伤势已微有好转之后,这才退到了一边盘膝而坐,导气归元。

第二十五章 蜀山禁地

    作为一只修为极浅的花妖,此番折腾几乎已是耗尽他一半的灵气。m.www.uu234.net而灵气在体内化作内丹之前是散开的,无法聚集在一起,一旦在短时间内流失,需尽快凝神聚气,否则便会因灵气消耗过多而经脉大乱。

    自古便是天地万物皆有道,人妖虽是两种不同的生灵,但所遵循的道却是一般无二的。修炼皆以天地灵气为本,不同的是,化入人体之后转化为真气,而妖体内之气便可称之为灵气。所谓的内丹,其实与修真者在丹田之内聚气成丹之说可说是异曲同工的。上官行儿此举无疑是冒着巨大的危险的,稍有不慎便可能暴血而亡。

    虽是之前消耗一半的灵气,但陆乘风被数位修真者以全力所伤,内伤极重,以她目前的修为,也只能是暂时护住他的心脉而已,若要彻底治好,除非有高手倾尽全力灌注真气,或是找到某种灵气极强的奇花异草,否则便是必死无疑。

    蜀山脚下,奇花异草的存在倒也可能,自古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凡灵气十足的植物,必有猛兽守护,若然修为不够强行要取便是有性命之忧的。

    趁两人休息的间隙,执念怪叫着飞了出去,之后便是带来些不知名的野果扔在了地上,自己则是盯着奄奄一息的陆乘风出神,似在思索什么,又或是在担忧他的伤势。

    调息片刻之后,上官行儿的眼睛缓缓睁开,站起身来,将地上的野果嚼碎之后,犹豫片刻便是用手挤开了他的嘴巴,嘴对嘴的将其喂进了一个少年嘴里,四唇相接之时,她的脸上便是泛起阵阵红晕,煞是好看,好在此处无人,倒也不觉尴尬。

    喂其食完,天色已是大亮,她又将陆乘风的一只胳膊拉过来挽在自己肩上,缓缓的迈开了步子。前方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凭着自己作为花妖的本能,她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奇异的花香,作为同类生物,她对富有灵气的植物及其敏感,哪怕是万花丛中,她也能敏锐的判断出植物的类型。但这一股似有若无的异香却是她辨别不出的,而且其中好像还夹杂许多其他花的香味,由于种类颇多,她自己一时也是无法判断。但唯一能肯定的,便是其香气间透着十足的灵气。

    眼下,不管是能否彻底治愈陆乘风的内伤,她都必须找到有灵气的植物,越多越好。一念及此,她微笑着歪过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答应我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绝不能食言!”

    言毕,她便是找来一截断枝探路,拖着陆乘风缓缓前行,但雾气实在太浓,连眼前之物都极难看清,且脚下乱石嶙峋,深浅不一,走了几步之后便是一个趔趄摔倒了。此刻其实她也已经很虚弱了,但救人如救火,却是一刻也不能耽误。

    尖利的石头划破了她的手心,鲜血自掌间流了出来,但却始终咬牙坚持,在摔倒的瞬间始终用另外一只手撑着陆乘风的身体。少年的身体虽是不重,但与她来说,却是举步维艰,当看见奄奄一息的陆乘风,却又重新爬了起来,但那截断枝却已不知掉到何处,便是索性不找了,咬牙继续前行。前路漫漫,两人不知摔倒了多次,少年一如既往的无恙,而虚弱的少女却已是满身伤痕。

    血染红裳,不经意间却还是有鲜血自手腕间流出,在忘记自身安危之时,却仍是微笑着告诫一旁的少年,“你绝对不能死,一定要撑下去!”

    此时的少女心间却是不觉着伤口的疼痛,却是担忧着自己救不了身旁的至爱之人而悔恨终身。虽是只为世间万物之普通一物,但此情此景,怕是任谁看了也于心不忍。

    就是如此这般,摔倒了又起来,起来了又摔倒,最后一次却是倒在了花香渐浓之处,前方的雾气亦渐有稀薄之势,隐隐有阳光射了过来。

    乱石之间,红裳破烂,上官行儿望着前方,似看到了一丝希望,笑脸又重新荡漾起来,但声音却是极其虚弱,“就快找到了,你千万……千万不能死……”

    说出此话时,她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躺在地上喘息片刻之后,她鼓足最后的力气复又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但还未站稳却又是一个趔趄,幸而极力稳住身子,才避免了又一次的摔倒。

    随着前方的雾气愈发稀薄,视线也渐渐开阔,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分明。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清幽的山谷,谷间花香愈浓,不时有冷风吹过,当两人一路扶持好不容易才接近山谷之时,上官行儿却怔住了。

    只见谷里各色的奇花异草竞相开放,五彩缤纷,煞是夺目。她判断出此处却是极佳的修炼之所,且谷间花草皆为上品,灵气充沛,若是能进入其中安心修炼,陆乘风的内伤便能在极短的时日内痊愈。

    但在谷前却是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碑,上书,‘蜀山禁地,生人勿进。’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处宝地,竟是蜀山禁地,当真是功亏一篑。但念及陆乘风之安危,她已经别无退路。思忖片刻,他拖着精疲力尽的身躯便是靠在一旁歇息起来。

    此番路途,虽算不得遥远,但却是崎岖难行,举步维艰。莫说是一个弱女子,就是一个成年壮汉经历此番恐怕也是要气喘如牛的。

    好在一路都是有惊无险,宝地近在眼前,陆乘风的生死已是悬于一线,上官行儿休息半晌之后便也是不敢耽搁,起身朝谷内走去。但就在两人无视那碑文,强行进谷之时,一道劲风却是扑面而来,略过耳边便是呼呼作响。

    上官行儿虽是极力稳住身形,却是始终毫无用处,自谷里袭来的劲风分明带着一股极强的气势,似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两人的身子在片刻间便已不由自主的后撤数步,陆乘风的半边身子却已被风吹得脚尖离地,带着一股向后的拉扯之力飘飞起来。

    血裳飘荡间,红芒大盛,上官行儿全身衣裳便是无风自鼓,看来她已是准备拼死一搏了。

    就在此时,山谷间的风像是感应到了这股力量一般,风势愈发强劲,一时间四周立时便是飞沙走石,狭小的空间里,一股旋风以吹枯拉朽之势涌过来,似要将两人推离此地。

    只是须臾,上官行儿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眼看就要飘飞而去。

    此风力道强劲且气势十足,两人此刻便也是进退两难,若是脚一离地,便会重新回到原处,而且若是不慎撞到某块尖石之上,随时便会有性命之忧。

    忽地一声类似鹰唳的叫声便是响彻云霄,紧接着便是听到一阵阵巨大的‘呼哧’之声,只见执念不知何时已然又化作一团巨大的虚影,两道似巨翅一般的金光,正不停的上下拍打。

    两人身后便是突如其来的传来又一股极强的劲风,伴着声声响彻天际的唳鸣,金光大盛间,一股反推之力便是将其缓缓推入了谷内。两股极强的力量对峙间,身后的执念明显是占了上风。虽是步履艰难,好在有执念从旁相助,这才有惊无险的进入了谷内。

    刚一进去,那风便奇迹般的消失无踪,只余得四周弥漫的各色香气。

    细看之下,谷内十分清净,像是常年有人打扫一般。底下铺着一层细密的黄土,踩上去软软的,空旷处有几株金桂,枝头花开正艳,但却错过了时节,香气便是自然淡了许多。好在四周繁华簇拥,似浓妆艳抹,却是相得益彰,简约却又不失大气。

    只是上官行儿此刻却是无暇顾及这些,她找到一处可以休憩的地方扶着陆乘风坐下,自己则长出了一口气。

    看着恢复原形的执念正似人一般闲庭若步,她的脸上顿时荡漾起一丝微笑,纤细的玉手抚摸着它的羽毛道,“真可爱!你两次救我二人,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是啊!”

    得到了美女的夸奖,那执念像是听懂了一般高声尖叫起来,双翅不停的拍打,那模样却是可爱至极。

    执念乃北冥大鹏,之前作为幽冥之海的鱼儿已是修炼百年有余,再加上一路的长途跋涉,无论身心体力都是绝佳的。跃过那万丈瀑布之后,其实它已然完成蜕变,若不是中途坠落,它的灵力便是极强的。眼下它虽是雏鸟,养伤数月,其灵力虽不如从前,但也还是有些灵力的,但只是维持时间极短,往后会随着时日的推移,它会渐渐长大,灵力便会渐渐恢复。

    方才对抗这股劲风却不是胜在它的灵力,却是胜在它的体力。一路长途跋涉,相较于沿途遇见的艰难,这点劲风对它而言,却是算不得什么。

第二十六章 百日筑基

    眼下陆乘风却还是未醒,只能在无意识间吸收这充足的灵气,趁着天色还早,上官行儿便又是起身,自那花丛间收集了些露水喂他喝下。

    作为花妖的她,虽是极其需要这些露水,但自己却未喝一滴,所得之物尽数喂给了陆乘风。

    万物灵性之浓厚与否,取决于所处之地,若是本就灵气十足之地,那长在此处的花草自是灵气充沛。露水不经意间的洒落,除了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吸收日月精华,亦可被所附之物赋予灵气。尤其是如她这般花妖,本身所处之地,灵气便是较为稀薄,想要吸取便是十分困难,而露水作为一种灵气的实体物质,吸收起来便是事半功倍,效用奇好。尤其此种富有灵气的上品露水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朝露之珍贵在于其转瞬即逝,一如人生之苦短,只可惜世人却仍是浑然不知。

    山谷清幽,偶有微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惹人沉醉。

    不知不觉间,上官行儿便是靠在石壁缓缓闭上眼睛,头微侧,轻靠在陆乘风的肩头,她这一路走来,的确是太累了……

    谷的四周高山耸立,白雾缭绕却是不得靠近,天地灵气尽聚于此。不论是修真者还是妖精,此处都是一处极佳的修炼之所。不经意间,伴着丝丝灵气自七窍入体,陆乘风的脸色已是渐渐缓和,胸口也开始有序的起伏。但凡身受重伤之人,呼吸便是极其微弱的,若是稍有不慎便可能在昏迷中死去。

    上官行儿中途醒来几次,但见他气色微缓,一颗悬着的心便是立时轻松的许多。若能久居此处,辅以朝露喂其喝下,假以时日,他的内伤定可复原。

    往后的时日里,空幽的山谷里只见一抹艳丽的红色,如勤劳的蜜蜂一般来回的穿梭于花丛间,不时还能闻得一只鸟儿断断续续的叫声。

    一日又一日,红了花草,绿了草叶。陆乘风的脸色已然开始微微泛红,不时还能偶尔睁开眼,但很快便又是昏睡过去。饶是这小小的起色,却是令上官行儿兴奋不已,仿佛是比她自己的身体恢复了还要高兴。

    这段时日里却是恬静悠闲,想必是两人相识以来度过的最开心的时刻了。如果可以,她倒是真希望时间为他二人停留,避世于此,不用去勉强自己面对这人世间的纷扰,亦不用再修真界中苦苦挣扎而求存于世。想这些之时,她温柔的眼神一如当初,看着身边少年熟睡的安静,咧嘴笑了笑,“你要快些醒来才是,不然我一个人在此便是要闷死了!”

    时光飞逝,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银月高悬,繁星点点。偶有凉风袭来,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突如其来的打破了夜的宁静,陆乘风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前似有烟雾缭绕,灰蒙蒙的一片,他伸出手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这才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一张如画般精致的笑脸,随即便是传来一阵惊喜之声,“你终于醒了……”

    待意识渐渐恢复,陆乘风的脸上现出一张久别重逢的笑脸,“能睁开眼就看见你,真好!”

    “好个屁……”上官行儿一把将他推开,也不顾他大伤初愈,佯装生气道,“你说,你这个死家伙为何这么久不来看我,你怎忍心留我一个人在山下等你……”

    陆乘风抠了抠鼻梁,心怀愧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忙岔开话题道,“我不是掉下万丈深渊了吗?为何你会在此?”

    上官行儿却也丝毫没察觉他的意图,便是将事情的始末断断续续的讲给他听,尤其详细的说了自己扶着他一路找到蜀山禁地的过程,以及执念两次相救的英勇。

    陆乘风抿了抿嘴唇,继而是拉过她纤细嫩滑的手,摊开了她的手心,双眼却已是朦胧一片,想说些什么却是如鲠在喉,最后却是化作了一个心疼的笑脸道,“傻丫头……”

    “你才傻呢!明明身受重伤却硬要逞强,还害得我也跌下这万丈深渊,要不是有这只鸟儿在,你我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上官行儿说着便是一记粉拳捶向他的胸口,似仍对他数月以来的不闻不问心存怨恨。

    陆乘风咳嗽了两声便是将目光投向了执念,“前辈三番两次出手相救,陆乘风没齿难忘!”

    “前辈?”

    看着她一脸的不解,陆乘风便是将执念的身世来历,还有它的名字原本的道了出来。

    上官行儿听完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世间奇鸟,北冥大鹏,难怪有如此灵力!”怔了怔又道,“不过执念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闻言,陆乘风不禁好笑,撇过头道,“这名字又不是给你取的,你喜欢有什么用?”

    “你这个死家伙……”

    上官行儿激动间又是一把用力住他的胳膊,见他要躲,另一只手却又是掐了上来,疼痛间,陆乘风连连甩手,对方却也是不依不饶。两人一个掐,一个躲,活脱脱一副孩童嬉闹的模样。

    直到陆乘风被折腾得连连咳嗽,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年幼时的经历让他养成了极其敏感的性格,此处灵气绝佳不会无人知晓,单看此处景色怡人,风光绮丽,而且一丝独特的酒香似有若无的飘荡在空中,这使得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缓缓靠近那几株金桂树,虽较于自家的桂树,其实算不得大,不知怎地,他总感觉此处似曾相识。

    见状,上官行儿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此处有什么不对吗?”

    陆乘风略思索了一番,最后却是悻悻的摇了摇头,“没事……”

    桂花之中,属金桂为上品,其次是便是银桂,丹桂,四季桂。其中最美的,便属丹桂了,而四季桂便也是其中花期最长的。

    正所谓,“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桂花之美在于其内敛而不张扬,宁静却又优美,香气浓密却又持久。当然,陆乘风门前的那棵桂树却不是因其香味,却是因他自家酿酒的需要此花而已,故此他家所酿造的酒才能有如此独特的香味。

    在几株桂树后面是一座大山,陆乘风正要走近细闻那酒香的来源,刚一走到树下,身体却像受到了一股阻力,他一时便是想起上官行儿说过曾在谷外遇到一股劲风,便让她也走过来试试。

    一试之下,上官行儿却也遇到同样止步不前的情形,她又想起之前的情景,似和眼前一模一样,同样是劲力十足。

    陆乘风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看来我们之前在谷外遇见的劲风,正是来自此处。”

    此山虽算不得巍峨,但与四周的群山却是一般无二,但这股劲风从何而来却是不可知。风,向来是无拘无束的,可此风却是像受人驱使一般,只是在有外物靠近时才产生力量,若然不是,这几株桂树怕是早就被连根拔起了。

    “莫非此山之中另有乾坤,而所谓的禁地,不是指这片幽谷,而是这几株桂树背后的山么?”上官行儿思索片刻之后问道。

    陆乘风不停的扣着他的鼻梁,继而是转身回到了谷中,叹了口气道,“算了,眼下你我自身都难保,这谷距蜀山何止万丈,要想上去必须学会御剑飞行!而且,我还有个赌局要赴约,还是趁此地灵气十足,专心修炼吧!”

    “赌局?”

    陆乘风一边盘膝坐下拿出那卷羊皮卷,又将近日在蜀山发生的一些事道了出来。

    “不过是些疯狗咬人,何至于如此当真!”上官行儿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

    “我自己的名声是小,只是怕连累了后山的那些记名弟子……”正说着,陆乘风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不过,我和李云飞的账,待我上山之后定要他十倍奉还!”

    说着,陆乘风便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聚气凝神,按照羊皮卷中的法门开始修炼起来。

    他早已突破练气达至筑基期,而只有学会了筑基,才算的上是真正开始修真之路。筑基,顾名思义也就是打好地基之意。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亦是尤为重要的一环。当然,那般乱世没有高楼一说,所谓的万丈也只是虚幻的概念。但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修真者,筑基也是极其重要的,是修真路上的第一个坎,若然无法突破,自然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修真者。

    修真界素有百日筑基一说,这百日之说也是因人而异。此时,距离之前约好的赌局已是过去了三个月有余,留给他修炼的时日已是无多。若然到时被打败,自己离开蜀山,境况堪虞。

    其实,修炼是一件极其枯燥之事,想来若不是为了生存,无人会去做这般苦差事。但既然生逢乱世,若想求存,也唯有强大自身。

第二十七章 突现异常

    余下的日子里,陆乘风似乎是忘记了一切,每日就是盘膝打坐,仔细按照卷中所记修炼。m.www.uu234.net累了就和上官行儿躺在星空下天南海北的聊,饿了,就吃些执念从不同地方叼来的野果。

    日升日落,时光匆匆而过,一个月之后的某个夜晚,一切如初,陆乘风仍是盘膝坐着,双目紧闭。

    不远处的上官行儿正拿着一根枝桠逗执念玩耍,不经意间回头见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是无奈的叹气,嘴里喃喃自语,“你这个死家伙,都不知道你哪里好!整天只知道修炼,都不和我说话,也不在乎我,枉我舍身救你,你竟如此待我!”

    正说着,她看了看手中的枝桠,眼睛滴溜一转,嘴角便是浮起一抹奸笑,继而是起身悄悄走了过去,绕到了他的背后,试探性的用手中的枝桠划了划他的后背,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便肆无忌惮的在他后背划了起来。

    便在此时,陆乘风的嘴角扬起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只见他一手捏诀,紧接着便是动了动,隐隐有道小小的金圈在指间萦绕。随着他手指缓缓移开,上官行儿手中的枝桠却是不由自主的从背后移开。

    正待她不明就里之时,陆乘风的眼睛缓缓睁开,继而转头瞟了她一眼,看她一脸茫然便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上官行儿顿时恍然大悟,连连呼道,“你这个死家伙,居然戏弄我!”说着便是作势要打。

    陆乘风赶忙站起身来躲开,跑出去几步之后,转身见她竟出乎意料的没有追来,只是气呼呼的坐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眼里分明透着一股不满。

    见状,他便试探性的走过去,俯下身子,轻声问道,“我只是逗你玩的,生气了?”

    上官行儿也不说话,转了个身不再理他。

    陆乘风嘿嘿一笑道,“你刚才在我背后写的是‘猪头’吗?”

    本以为他不知道,岂料他心知肚明有意捉弄于她,上官行儿顿时气急道,“对,你就是个猪头……”

    陆乘风向来不知如何哄人,从小也无人教他,更是不懂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思,见她一个人起身走向一旁,自己也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愣在原地,无奈的挠头。

    而背向他的上官行儿却是仍在生着闷气,在不经意偷看他一眼之后,嘴里暗暗骂道,“你这个猪头,要是敢再不管我跑去修炼,我绝不理你!”

    陆乘风犹豫半天,终是低着头,慢慢走了过去,在她背后轻声道,“你别生气了,大不了以后我不逗你了!”

    闻听此言,上官行儿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但还是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轻声道,“我不是气你逗我,只是想你多在乎我一点而已!你整天都只知道修炼,都不理我,也不和我说话……”

    看着她这般委屈的模样,陆乘风的心一下便是软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喃喃道,“那我以后白天修炼,晚上陪你,反正已经突破筑基中期了!”

    “哼哼……你说的,不许食言哦!”

    闻言,上官行儿便是转过身来,一脸奸计得逞的笑道。

    陆乘风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心里却觉着怪怪的,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拐了如此大的一个弯,竟然是因为自己对她的忽略,有事直接说不就好了么?这琢磨女子的心,当真是比修炼还要艰难的事,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便是不再想了,幸而一番修炼终是突破了筑基中期,多日来的付出总算有所收获,对于慈俭掌门的‘废材’之说,他倒是产生了怀疑。

    筑基期若是修炼得当便可以气驱物,但也只能驱动一些细枝末节而已,只要在体内的游走的灵气凝结成丹方能真正御物,而初期亦正是御剑飞行的开始。

    想着,他不禁有些兴奋,忙走过去对着上官行儿道,“要是我学会了御剑飞行,到时一定带你游遍名山大川,五湖四海!”言语间已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游遍名山大川?五湖四海?”上官行儿闻听此言却是一脸茫然,“你知道一个人身处黑暗之中,看不见,没人理是何种滋味吗?当我还只是一朵平平无奇的彼岸花之时,我也曾如你一般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我日盼夜盼才等来你和我说话,虽然我还是看不见,但我能在每晚听见你的声音,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当时不求你能感知我的存在,只是希望每晚能听见你的声音,哪怕不是说给我听的。要不是你夜夜陪着我说话,恐怕再等上千年我也不会化身人形,是你的一念之间才有了我。如果有天你要离开,我也只能化作一朵彼岸花,守在你必经的路旁。”

    言毕,上官叶已是眼眶红润,泪光闪烁,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发呆,试图将眼泪忍回去。

    眼前的这个女子,虽是花妖所化,但却有着比人更为深沉的情感。自小除了陆平安,从来无人对他这般好,好到无以复加。她的话就像是一汪静静流淌的溪水,虽然不够灼热,但却在不经意间悄然融化了陆乘风那颗早已冰冻的心。在所有人都欺负他的时候,他没有哭;在被老板娘毒打的时候,他咬牙坚持着;在蜀山被人打成重伤之时,是眼前这位女子舍身救他。他将自己试着融入她所处的那个世界,黑暗无比,虽有意识却什么也看不见,也摸不着,只能日复一日面对着同样的黑暗,没人陪她说话,她只能漫无止尽的等待,等待,直至最后绝望,麻木……

    人世间,最苦的不是等待,只是没有希望的等待。

    细数往日,眼前的女子队自己自是百般维护,三番五次舍命相救却也毫无怨言。看着她流泪,陆乘风的心一时便也是如刀扎般难受,待了半晌才缓缓走过去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想说什么鼻子确实一阵发酸,摩挲着他柔软的发丝,独特的香味在发间萦绕,久久不散。这一刻,他抱着她,仿佛便是拥有了整个世界;这一刻的温存也在不经意间柔美成了永恒;这一刻,他们却也已经成了彼此最深的牵挂。

    正因情深至此才难以启齿,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和空洞,任这世间最华丽的辞藻也无法描述两人此刻的心心相惜。

    便是在此时,两人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渗人的寒意,那种明显与季节背道而驰的寒意。与此同时,执念也是反常的尖叫起来,那叫声非常急促,一如在山林那晚遇见毒蛇一般。

    陆乘风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待他循声望去,就在转头间,两道锐利的红芒瞬间闪过他的瞳孔,那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便又消失无踪。

    他看见执念全身的羽毛都立了起来,眼睛却是正盯着那几株金桂树,明显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之事。经历过那晚在山林之事他仍是心有余悸,对于许多未知的危险,动物往往比人的感知力要强,想来定是在此之前,执念发现了什么,不然它绝不会如此紧张,那气势分明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一般。

    紧张和恐惧一下子代替了方才的温馨和深情,此处能称之为蜀山禁地,决然不会是一处普通的山谷如此简单。

    “难道是那金桂树有问题?”上官行儿的神情也显得非常紧张,显然是被眼下的气氛所感染。

    陆乘风摇了摇头,冷声道,“不是树,是那座山有问题……”

    说话间,两人也是缓缓走向了那座山。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寒气逼人,与之前那股强劲的力道明显不同。就在距离那桂树不过几步之遥时,又是两道锐利的红芒闪过,瞬间,只听两记闷响,正前方的两株桂树一抖,许多挂花应声掉下来,刚一触及那两道红芒,刹那间便是如天女散花一般洒落在了地下。

    待走近细看之时,这才发现,那两株桂树上早已是被划了无数道口子,且那些细小的口子全部聚集在树的主干位置,唯中间那株完好无损。

    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此处干净异常,之前掉下来的那些花瓣应该是被人打扫过了,如此一思量,便是可以断定,此处的确有人来过。

    两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这山中到底有何乾坤,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陆乘风还是缓缓走了过去,却转过头对着一旁的上官行儿轻声提醒道。“此处可能有危险,你暂时先别靠近,离我远点……”

    说话间,陆乘风已是渐渐靠近了那座山,出乎意料的是之前那股奇异的力量消失了,只是每靠近一点却是愈加寒冷。

    就在抬头间,两道细长的红芒正好与他双目相对,直击而来,他下意识蹲下身躲过,地下却又添了许多零散的花瓣,就在他躲闪的瞬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却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而此时站在不远处的上官行儿正眉头微皱,看着面前那座山,又仔细回想着之前的情景,片刻之后便轻声问道,“乘风,你觉不觉得这两道光芒像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看向刚才那两道光芒的源头,这才发现,粗糙的石壁上有两处极小却亮晶晶的有如珠子一般的东西,再看那两颗珠子之间的距离,却是像什么东西。透过那两颗珠子一般的东西,他甚至觉的十分怪异,让人看了便是有一股不寒而栗之感。

第二十八章 另有乾坤

    “眼睛……人的眼睛……”

    当上官叶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时却已是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眼前的情景已经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www.uu234.net任她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在他们呆在谷内如此长的时间里就,竟然有一双眼睛在默默的观察着一切,只是想想也会让人觉得十分恐惧。

    闻言,陆乘风心里一惊,额头却也已经冒出一阵冷汗,显然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的确像是人的眼珠,而且眼神怨毒无比。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谁会将人的眼珠嵌在这石壁之上,在此之前,此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之事,不然也不会称之为禁地。

    这双属于别人的眼睛,虽然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但两人心里却是平添了一份极其诡异之感。若是没发现倒也罢了,但偏偏却是无意间被他们发现了,便是再也不可能如之前一般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当人突然遇到什么超乎想象的事之时,便会对此印象十分深刻,有可能是一辈子的记忆,挥之不去。眼下,两人就是这种感觉,而道家之修真最讲究的便是入定,而入定的首要条件便是心无杂念,物我两忘。此刻任是谁人见了这般景象恐怕都难以心平气和,更别提入定了。若想在此安心修炼,必须先消除这双突如其来的眼睛给人造成的阴影。

    “嘭嘭……”

    又是两记闷响,花瓣飞舞的瞬间,一丝冷风略过树梢,只见几片零散的花瓣在风的作用下飘向了石壁。便是在此时,又出现一件诡异的事情,只见那些花瓣在刚一触及那石壁便已是化为虚无,消失无踪。

    见状,陆乘风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这石壁有何种神奇的力量,竟能将试图靠近之物化为无形?一念及此,他试探性的伸出手,缓缓的摸向那石壁,刚一靠近,指尖便是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似摸到了比冰雪更冷的东西,紧接着,他的中指前端便是奇迹般的隐没在了石壁之内。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将手抽了回来。

    上官行儿看着这一幕虽惊奇,但也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洞内肯定是另有乾坤,至于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见此奇异情景,陆乘风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小心的退了回来,又四处找了些石头,拿起其中一块较大的石头,抡圆了胳膊便是朝那石壁狠狠砸去,眼见着那块石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隐入其中,他不禁有些愕然,后又连续砸了两次,情景皆是与之前一般无二。

    就在最后那块石头消失的瞬间,一道更为耀眼的红芒便是自石壁之内猛地迸射而出,仿若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那光芒之强,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两人便是下意识的用衣袖挡住了眼睛。

    半晌之后,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待他们再看之时,眼前的山便是出现了一些变化,红色而又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道屏风便是突然出现在了石壁之上,如同一块门一般,与此同时一阵巨大的寒气便是席卷而来,幽静的山谷便是立时变得十分寒冷,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

    两人一时便是有些目瞪口呆,眼前的情景变化之快,已经超乎了常人的想象,想来此处定是被人施过法了,而且单看此处的掩蔽性,里面一定隐藏着非常重大的秘密。

    寒气阵阵袭来,陆乘风不禁打了个寒颤,却见他眉头紧锁,似在思索什么。

    此地被人用如此方法隐藏,想来施法之人并不想外人知道此事。一个人千方百计想要隐藏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此刻若是冒然进去,肯定是十分危险的。只见他定了定身子,回身道,“此处恐怕有危险,你我势单力薄,还是先出谷再说!”

    上官行儿略一思索,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此时,陆乘风明显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将他拉回相反的方向,还不容他反应过来,双脚却已然后退数步。

    “危险……快走……”

    他的一声疾呼响彻山谷,就在回音尚未消失的刹那间,他的身子便如之前砸过去的石头一般飞了过去,甚至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眼看他下一刻就要隐没在那山体之内……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行儿立时便是脚尖点地飞身出去,那速度也是极快,就在她伸手抓住陆乘风的左手之时,两人连同着尖叫的执念便是同时隐没在了那道红芒之内。片刻间,那座山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便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

    此刻已是午夜时分,满月当空。不经意间,自陆乘风初上蜀山已是数月有余。所有的一切,就在那日在六台镇遇见李云飞开始,已经悄然改变。

    整个刘家村漆黑一片,唯有一间普通的屋子里隐约有些光亮,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自屋内传出,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极其清脆而又响亮。

    桂树下,一个人正蜷缩着身子,后背还在微微发颤。

    ‘吱呀……’

    一个妇人打开门,朝屋外看了看,缓缓走向那棵桂树,将树下那个人影强拽进了屋里,而这个妇人正是陆乘风的二婶,张秀英。

    屋内地方不大,摆设简陋,甚至连一样像样的家什也没有,但却是收治得井井有条,杂而不乱。

    “平安,是爹不好,连累你们娘俩!咳咳……”

    一个苍白无力的声音自床上传出,说话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也是陆平安的爹,陆建成。只见他满脸煞白,毫无血色,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好在装束整齐,这才不至于显得那般憔悴。

    “都是那扫把星惹的祸,你当初要是不收留他倒也不会病成这般……”一旁的张秀英正擦拭着桌子准备开饭,脸上却满是怨恨之色。

    “嘭……”

    陆建成猛拍了一下床沿,却是激动的坐起身来,喝道,“住嘴……”

    陆平安见状忙起身扶住那人,不停的用手轻拍着他的后背道,“爹,有事慢慢说……”

    那人顺了两口气,觉着舒服了些,这才强压住心中的怒气,缓缓道,“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的病和闷葫芦没有关系。他得罪了镇上李家,眼下却是下落不明,我是他二叔不去寻他便罢了,怎地还能冤枉于他,他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哼……死了最好,免得再连累人……”张秀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他哪里当你是他二叔了,你重病在床怎不见他来看你?也就你心眼实,把我们家害成这般,你竟还拿他当侄子!”

    “娘,你别说了,闷葫芦不可能害我们的!”坐在床边的陆平安也显得有些生气。

    就在几人争辩之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却是位老郎中,那郎中胡子花白,却是神采奕奕,最重要是他身形魁梧。那精神,那气势却是与其郎中的身份格格不入,便是寻遍大街小巷,恐怕也无一位郎中能长得如他这般,当真是有些奇怪。

    张秀英笑着将他让了进来道,“您先吃完饭再看病吧!”

    那老郎中面无表情,连连摆手拒绝,也不顾那妇人的热情,径直走到床边,简单的询问之后便开始把脉。只见那老郎中将一双粗壮而有力的手按向了陆建成的脉门。

    屋子里安静异常,陆平安和那妇人置满桌的饭菜于不顾,只是盯着那个老郎中。

    老郎中神态自若,不时还捋着他的胡须,俨然一副高人的神态。就在此时,只见他脸色骤变,继而是看了陆建成一眼,便是立时站起身来,等他回过头来时,却是一脸的凝重。

    “我爹的病怎么样?严重吗?”陆平安连忙挤过去小声问道。

    “老夫行医多年,还未曾见过如此顽疾,恐怕已是命不久矣!你们还是早些安排后事吧!”老郎中说罢便转身要走。

    “那还能活多久?”

    张秀英虽是心中有数,当从郎中嘴里证实之后,心里便是突然一紧,但却仍是强装镇定。

    “快则一年半载,慢则……”老郎中欲言又止,“你们还是好好陪她度过余下的日子吧!”

第二十九章 天玄金丹

    闻听此言,陆平安‘噗通’一声便是跪了下来,拉住老郎中的衣裳,祈求道,“我求求你救救我爹吧!只要您能治好我爹,我愿当牛做马报此大恩……”

    “平安,生死有命,你爹这辈子拖累你们娘俩了,死了倒也图个痛快!”

    陆建成的声音显得异常淡定,想是卧病在床已久,对母子二人心生愧疚,也念及顽疾藏身,不堪痛苦。www.uu234.net与他来说,死也能算的上是一种解脱。

    “你个死没良心的,要是你死了,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张秀英说着便是呜呜哭了起来,那可怜的模样与之前的泼妇形象却是胖若两人。

    听见妇人的哭声,陆建成明显有些不耐烦喝道,“你哭什么呀!把一家人的心都哭散了,我死便死了,你日后好好照顾平安我便也去的安心,但我死之前一定要见到闷葫芦,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

    这句仿佛遗言一般的话语,张秀英听了倒是没再说话,但哭声却是一阵高过一阵,连身子都忍不住在颤抖。

    许是受此气氛的感染,陆平安的眼泪也无声的流了下来,“我求您救救我爹吧……”

    就在此时,那老郎中嘴角扬起一丝不为人知的诡笑,那笑容十分古怪,就像是某个阴险小人奸计得逞之后的笑,若是让人看见了,定会提高警惕。

    好在那老头是背对着几人,无人捕捉到那抹奇怪的笑,却见他恢复了常态,一脸和善的将陆平安扶了起来,继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一片孝心,老夫有心相救,却是苦无药引啊!”

    “药引,你要什么药引,我想方设法也要找来……”

    陆乘风听了老头的话,立时便是惊喜起来,双眼泛光道。

    “这药引可说是有,也可说是没有,只怕你寻遍这神州大地也难以找到啊!”老郎中故作高深道。

    “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也绝不放弃!”陆平安信誓旦旦道。

    “要想彻底根治令尊的顽疾,天地之间,唯有天玄金丹!”

    “天玄金丹?”

    天玄金丹,传说乃是蜀山派的开山祖师张道陵所秘密炼制的一种灵丹,也可说是仙药。张道陵祖师曾翻遍古籍,遍访名川,收集了世间最稀罕的六十六中灵花灵草,配以三十三种毒虫鼠蚁,再以纯阳之火,炼化七七四十九而成的一枚丹药。修真本为逆天而行之事,在成仙之时便会遇到许多大小天劫,为保证顺利渡劫成仙,便暗自炼制这天玄金丹。当时,共炼制了三粒金丹,但后来听说因为张道陵祖师道行高深且功德无量,便是没用到这金丹,顺利渡劫飞升了,而临走前却是将金丹交于后世弟子手中,还告诫弟子,好生看管,切勿将此物落入贼人之手,否则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这近千年间,蜀山派几经沉浮,物是人非,转眼却已是传到了第六代的慈俭掌门。先不说此物是否到底存在,就算是知道在何处,此等仙丹恐怕一旦在修真界出现,便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此物虽不能直接助修真者顺利渡劫,但却能在渡劫之时起到极大的作用。哪怕便是一般的修真者得此物,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在凡人眼中,此物便是无异于仙丹了,包治百病却是真的,但却不能直接服用,否则会因体质的限制而承受不了此物的效用。当然,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传说中的事情,也不可尽信。

    闻听此言,几人便是立马泄了气,此等稀世珍宝对修真者无疑是比命还要珍贵,又偏逢强者为尊的时代,任是谁人得到了就算死也不会交出。恐怕在此世间已经有无数的修真者正在疯狂寻找此物,连他们都遍寻不获,更别说一个平平无奇的贫穷少年了。

    见几人这般模样,老郎中却是淡然一笑,“你们也不必如此,此物别人得不到,可对你陆家来说,却也并不是难事……”

    “先生此话何解?”陆建成闻言,便是眉头一皱,一脸的疑惑。

    “老夫先开几服药可保你暂时无碍,但要救你性命,必须要天玄金丹做药引方可!”老郎中答非所问,用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陆平安,继而是转身向屋外走去。

    待他走后,陆平安这才回过神来起身追出门去要给钱,但他追出去老远却是不见踪影。在回去的途中,他便是心生疑惑,整个刘家村姓陆的,便是只有他与闷葫芦两家。自己这一家三口他便是再清楚不过了,虽是上了蜀山,却也因了那块玉佩的关系,倒不是自己有什么过人的天赋。如此一思量,陆家仅剩了一人,怕是也只有闷葫芦了,可是他都被掌门说成废柴了,有如何有能力得到天玄金丹呢?思来想去,终是不得要领。

    临近家门时,他拿出了临走前陆乘风塞给他的物事,那是一块极厚的锦帕,拿在手上很有质感,打开来看时,却是一副启帆远扬的图案。

    但凡锦帕上的图案大多都是绣有鸳鸯,牡丹,或是梅兰竹菊等图案,其寓意大都便是表达爱慕或是亲情,却极少见到会绣到如此奇怪的图案。奇怪之余,他便是细细看起锦帕上的内容,上面所写其实就是一份酒的秘方,这酒的名字他便是再熟悉不过了,此酒名曰‘红尘’。

    看来,陆乘风显然是知道他爹治病需要钱,在他身无长物之时,将这唯一的酿酒秘方给了他。

    想到陆乘风的处境,他不禁心生担忧,虽是让上官行儿赶了去,却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他自知自己资质平平,若不是得罪了李云飞,走投无路,他也不想去蜀山。他一直最在乎的便是爹娘平安无事,自己能在以后做点生意,以后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这便是他的一生了。他一直没将他上蜀山之事告诉他娘,到时若是知道自己与闷葫芦在一起,恐怕她娘会痛骂他一顿,甚至会迁怒于陆乘风。当看到他爹担心陆乘风之时,心中却是有心告知但却不能。

    犹豫半晌,他将锦帕塞回了腰间,推开门走进屋去。

    “爹……您说那老郎中所说的话到底是何意啊?为何此等仙物,对我陆家却不是难事呢?”陆平安小心的问道。

    刘建成无力的叹了口气,摇头道,“我陆家人丁单薄,此等仙物又岂是我等可以得到的,那老郎中尽说胡话!”

    “那老郎中可是镇上有名的神医,哪能胡说八道,况且人家都没要诊费,说不定老天爷见我们可怜,倒时便是赐我一颗天玄金丹的也未尝不可能啊!”

    许是那老郎中的话起了作用,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张秀英便是恢复了常态,忙着张罗吃饭。

    “能拖得一日便是一日吧!到时我若是……咳咳……”

    这番话,张秀英自然是听不得的,她连忙抢过话头道,“你别说了,快吃饭……”说着便是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到桌前坐好,将一碗饭挪到了他跟前又将筷子擦了几遍才递了过去,嘴里还不停的唠叨,“你别老提死字,既然老郎中有法可治,就有希望。你还未看见平安成亲生子呢!老天爷不会如此无情的!”

    陆平安看见自己爹娘如此温馨的场景,心里也便是轻松了许多。

    天玄金丹自古便是蜀山之物,想来若是想取那物事,还是要去蜀山,到时找到闷葫芦也可以与他商量。

    而他万万不会想到此时的陆乘风正经历着一场劫难,生死未卜。

    寂静的山谷,一如往常,被吸入石壁之内的两人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执念扑腾着翅膀用嘴使劲啄着陆乘风的后背,不时还抬头发出一身尖叫,在洞内回荡。

    半晌之后,陆乘风才缓缓醒来,当他睁开眼睛后,身子便是不停的发抖,整个人却像是被禁锢在冰窖之内,寒冷无比。所处之地是一个极其宽阔的石洞,洞内泛着幽幽的蓝光,诡异莫名。

    待意识渐渐恢复,他便是担心起上官行儿来,好在很快便在一个拐角找到了她,将其叫醒之后,在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才放心。

    “这是哪里?”

    “看来你说的没错,此山的确是另有乾坤……”

    陆乘风在确定她没受伤之后,便是仔细打量起这个石洞之内的情景,但很快他们就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他们的正前方是一方晶莹剔透且泛着蓝光的水晶棺,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是一个人,一个身着白衫的女子,正安静的平躺在其中。

    而那水晶棺正丝丝冒着寒气,看来此地之所以如此寒冷,便是因此物的存在。

    棺材,古往今来都是极为晦气之物,究竟是谁会将此物放在这山之内,而且那棺内的女人会是谁呢?

    “反正此刻我们也不知如何出去,不如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章 水晶棺材

    陆乘风说着便是起脚走了过去,但每前进一步却是寒气逼人,他回身看了一眼上官行儿,轻声道,“那边冷,我先过去看看……”

    当渐渐走近了水晶棺,看清那棺中人之后顿时只觉头皮一炸,背脊发凉,脸上的表情便是无比惊骇。顶 点 X 23 U S只见那棺内的女尸身材修长,长得极其清秀,但却独独没了双眼,空洞的眼眶让人不寒而栗。

    便在此时,身后便是传来一声惊呼,陆乘风猛地一个转身,便是疾步跑了过去,待他走近才发现,在石洞的一个角落里堆着许多白骨,正待他要上前查看时,洞内却是想起一阵悠扬的歌声,是一个女人的歌声,好像是从一个狭小的巷子里传来,悠远而又空洞。

    上官行儿顿时便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四周,身子正在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

    “别害怕,有我在呢!”陆乘风一手挽着她纤细的腰肢,便是缓缓的向前走,继而是大声,“我二人被人追杀,误闯此地,无心冒犯,还请前辈勿怪!”

    歌声里透着一股哀怨,像是在哭泣,而且仿佛是飘动的一般,只觉却是越来越近,仿佛随时就要跳出来一般。

    陆乘风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循着歌声往前走,耳边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就在他感觉歌声近在咫尺之时,眼前便是突然闪过一道白影,那速度之快甚至都没看清就已消失无踪。

    “那是……什么?”上官行儿的声音仍在不停的发抖。

    陆乘风嘿嘿一笑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上官行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竟还有心情说笑?”

    话音未毕,执念却是尖叫了一声,却见它正扑腾着翅膀飞向某处,待两人看去,却见那水晶棺左边的石壁之上挂着一幅画,走近一看时,才发现那画中的女子双目泛着森森杀气,一手捏诀,宝剑直刺前方。此处虽是阴冷潮湿,但画的颜色却是丝毫不减,想来定是用那千年墨所画。不知是错觉,还是因为那画却是太逼真,那宝剑仿佛随时便要刺过来一般,令人不禁要后退两步。

    上官行儿无意间望了一眼那水晶棺,顿时便是被吓得张口结舌,“那画中人……不就是她么?”

    而此时的陆乘风却没说话,却只是注视着脚下,他的一只手滑下来扯了扯上官行儿的衣袖,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心领神会间,两人便是齐齐注视着脚下。

    借着淡淡的幽光,地上分明是映着一个黑影,长发飘飘,是个女人,而且随着头顶一阵微风掠过,那个影子也在渐渐靠近。

    上官行儿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空气便是仿佛在此刻都凝固了一般,随着眼前的寒气渐渐化开,头上那人已是近在咫尺。

    陆乘风的眼睛朝右前方一瞟,两人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了出去,然而四周皆是厚厚的石壁,想逃却也是无处可逃,也只能暂时找个地方躲避而已。

    他们隐身于一个较暗的墙角,一脸惊恐的看着洞顶,然而却是什么都不曾发现,就在他们低下头的瞬间,一个惨白无比的脸庞猛地出现在眼前,两人在瞬间就吓傻了,一时便是张口结舌,吓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

    那女人说着便是自顾自的转身,拿着一坛酒,仰头喝了起来。

    洞内顿时便是酒香四溢,两人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只见那女人一张苍白却灵秀的脸庞,像是许久不曾见过阳光一般,齐腰的白发如瀑布般垂下,一袭拖地白色长袍将她纤细的身材衬托的愈加消瘦,若不是一双清冷的黑色眸子闪着寒光,恍惚间便会以为她是个栩栩如生的雪人。

    “你们两个,竟敢擅闯逍遥洞,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那女子脸上泛着冷冷的,冷得连一丝血色也没有。

    “逍遥洞?”

    “是你们自己来呢?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当那白衣女子缓缓的说出这句话时,陆乘风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见的森森白骨,想来那些人都是死在此人手下,登时便是提高了警觉,他上前几步,下意识的护住了身后的女子,轻声道,“我二人无意冒犯,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留情?”那女子闻言便是哈哈大笑,笑声在洞内显得极为恐怖。片刻之后,她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我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闯进来便是只有死路一条!”

    言毕,登时便是袍袖一挥,一道耀眼的蓝光便是风驰电掣般的击了过来,搅起的寒气顿时也是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仿佛是要将两人淹没。

    陆乘风意念一动,瞬间便是手捏剑诀,略微向前一引,荡起的金色光芒在空中化为了一方八卦,似有若无的挡在了身前,那蓝光顿时便是化为了无形。

    许是这女子见两人没有什么修为,方才出手却是略施小计。

    “蜀山弟子?”那女子嘴角微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我只是蜀山的一名记名弟子……”

    闻言,那女子这才点了点头,面露不屑之色,“区区蜀山记名弟子也胆敢来我逍遥洞造次……”

    身后的上官行儿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都说了我们是无心闯进来的,你为何咄咄逼人?”

    “蜀山乃天下正道,为何你会与这不入流的妖精一起?难道你师傅没教过你,要斩妖除魔吗?”

    那女子收了手,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似是对此二人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师傅只是告诫我,天地不分正邪,道自在心中,却是未曾有过前辈这番谬论。”陆乘风对身边却是百般维护的,自然是听不得这般侮辱,便是出言辩驳道。

    闻听此言,那白衣女子便是脸上一颤,眼睛挣得奇大,连连问道,“此话当真是你师傅所说?”

    见她这般模样,陆乘风有些茫然,却仍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那女子向前疾走两步,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生吃掉一般,“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拜了蜀山掌门为师!”

    “蜀山掌门?”陆乘风一脸疑惑道,“我师傅的确是蜀山前辈,但却不是慈俭掌门,我想前辈定是弄错了!”

    “道家三宝,一慈二俭,他倒是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那女子冷哼了两声道,“枉我家小姐如此执念,竟没想到他如此薄情!”

    见那女子转头望向那水晶棺,两人心里顿时便是明白了些许,想来这棺中之人肯定是与蜀山掌门有些渊源,那掌门定是怕自己的事被揭发,这才将此处列为禁地。

    “你们两人中间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小子,你自己选吧!”

    闻听这女子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上官行儿顿时便是有些生气,怒道,“我二人的生死凭什么由你来决定!”

    “小子,你想好了吗?”

    那女子的口气不容丝毫辩驳,双目已然露出了杀气。

    “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若是硬要杀其中一人,那请你不要伤害我身边的女子!”

    经历过许多这种生死对决,此刻的陆乘风看来是极其淡定,这个看似问题的问题对他来说,其实在他心里永远只有一个答案,而且是毋庸置疑的。

    “那好……我就成全你!”

    言毕,寒风骤起,青光一闪,一柄宝剑便是自那画中‘嗖’的一声飞出,带着破风之势,直击两人而来。

    “快躲开……”陆乘风一声惊呼,登时又是捏起了剑诀,一方八卦便是立时显现在半空之中,金光闪闪。

    瞬间,只听‘当’的一声,他只觉全身一震,脚下却是连连后退,幸而靠在身后的石壁上,才不至于继续后退。而那宝剑却是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带着逼人的气势硬生生的压了过来,

    “区区筑基中期的修真者也敢与我生死相搏?”那女子面露不屑之色,转头道,“我风三娘说话算数,现在你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记重物拖动的声音,那面挂着画的石壁便是缓缓的挪开,让出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然而就在那石门打开之时,一股更为强劲的风力便是带着吹枯拉朽之势卷了进来,在石洞之内兀自形成了一股旋风,一时间便是飞沙走石。

    卷起的尘埃两人中间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威势,上官行儿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睛,借着眨眼间的视线,她挪动着步子,靠向陆乘风的身旁,大声呼道,“我死也不走……”

    僵持许久,那宝剑已然渐渐逼了过来,距他胸口不过两步,陆乘风的双手已然觉得精疲力尽,想要抵挡却一人无力,只得在飓风中喘着大口的粗气,“行儿,你快走,我不是她的对手……”

    此时的执念便也是扑腾着翅膀,尖叫不止,似在助威一般。

    震耳欲聋的呼呼声很快便是淹没了所有的声音,上官行儿却是不管不顾的连连摇头,大声呼道,“我来帮你……”

    那风三娘却是哈哈大笑,“此刻已成对决之势,你要是出手,别说他会不会得救,你也会被反震之力所伤……”

    “我不管……”

    上官行儿的声音在旋转的空气中飘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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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将转世凡间,花妖生死相随。各方势力轮番陷害,他又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笑傲九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笑傲九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笑傲九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