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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年边翁     快穿之回到前世去逆袭txt下载     快穿之回到前世去逆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6 包子本包的报仇(10)

    果然,云裳没等多久,赵大福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出现了。

    他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赵家所在的这一片,都是镇上的人,自建的房子,因没有规划,大家就都是自己建设自己的,而在修房的时候,每一户每一家,都不约而同地想要尽量多地占地。于是,越是后来新修的房子,占地面子也就越来越大。

    但这占地也不能随随便便乱占,起码别人已经占了的位置、已经修好了房子的位置,那就不能在规划到自己的房子里面。

    一方面,想要修得更大、占得更多,一方面又不能去占别人已经占了的地方,最后,没办法,新修的人,只能想方设法地将本该是属于公共区域的道路,进行侵占了。

    这样的后果便是这一片区域,房子跟房子之间的道路,都非常窄,最多也只能容忍三个人并排而行。

    而且因为没有整体规划,这些本就很窄的路,更是曲曲绕绕。

    赵大福回来的路,便是一段很细的窄路。

    本就守在归来路上的云裳,见他慢慢靠近之后,将早准备好的转头,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只等赵大福哼着不知道什么的小曲儿从她藏身之地走过之后,她才拿出了钻头,毫不费力地敲在了赵大福的脑袋上,将人弄昏了过去。

    任由赵大福砰地一声摔落到地上,云裳对着昏迷的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出气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用了对付赵天的手法,卸了赵大福的一条腿,这才转身离开。

    在外面找了地方,吃了一顿美美的晚饭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云裳回到了赵家。

    回去的时候,她发现赵大福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一直都没人发现他昏倒在地,还是有人发现,但只是不愿意招惹麻烦上身而选择了置之不顾。

    不管是哪一样,对云裳来说,都是好事。

    她也没管赵大福,直接回了赵家。

    这个时候的赵家,赵天跟万盈已经没打架了,两人再次双双躺回到了床上。

    跟云裳最开始看到的情况相比,现在的两个人,看上去,简直狼狈不堪到了一定境界。

    房间里没有任何食物的味道,足见这两人,只怕一直都没吃东西。

    本来就饿了大半天了,现在还浪费体力打了一架,这两人,只怕是饿得不行了。

    至少,云裳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还能听到两人中气十足的对骂,也能对自己颐指气使地下命令。可现在,这一次看到云裳的两人,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开口骂人,一个比一个看上去更加有气无力。

    “去做饭,随便做点什么吃的!”万盈饿得浑身发软,身上的伤,似乎都因为饥饿而更疼了,可是她浑身上下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双手更是抖个不停,几次三番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想要起床,随便给自己做点东西吃,却始终没动力起身。现在看到云裳回来了,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喜悦之色,一点要追究云裳先前突然不见了的意思都没有,只慌着让云裳赶紧去给她做点东西来吃吃。

    赵天也是痛快的迫不及待:“做一点面吧,那个来得最快。”

    “就是,下面,快去。”万盈催促。

    等他们两人都说得差不多了,云裳这才开口说道:“小宛呢?她回来了吗?”

    “那死丫头肯定是在外面玩得忘记时间了,等下就回来了。你担心啥,先赶紧去给我们做饭。”跟先前只知道颐指气使地命令云裳去做饭不一样的是,现在的万盈竟然还知道宽慰她一句话,虽然她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让云裳赶紧去给她做饭。

    赵天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此刻动弹不得,万盈的情况也没比他好上多少云裳没回来之前,他已经催促了几句,让万盈去做饭,但万盈就说动不了,那么现在的云裳便是他吃饭的唯一希望了。

    原本,赵天是觉得万盈那样跟云裳说话,有些显得低声下气,可当他想要找回场子地放狠话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先前,云裳第一次回来时候,容他们第一次放狠话的下场,当下变有些犹豫、迟疑了。

    而这一犹豫、一迟疑,他就错过了最佳说云裳的时间,最后干脆闭口不言,心想着先等云裳去把饭做好了,等他吃饱了,再说。

    “小宛从来都不会在外面耍得这么晚还不回来的。”云裳却似乎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冲着万盈说道,“我找了很多地方了,小宛不见了。”

    万盈翻个白眼,十分无语地说道:“你冲着我说有什么用,她的腿又不长在我身上。”

    “你今天去哪里了?为什么一早就没看到你?”说到褚小宛不见了的问题,赵天这才突然想起来,那天那个让他觉得困惑的问题。

    白天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太疼了,就让赵大福去找了医生回来,正骨之后,疼痛降低了不少后,他才跟万盈,以及赵大福,后知后觉地发现褚子言跟褚小宛两兄妹都不在家里。

    本该在家里睡的两个人,都竟然不在家,这让赵天万盈很是困惑了一阵,但这困惑也没持续太久,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而等到他们发现赵大福不在,自己两人又饿又不能动的时候,更没心事放在这上面了。

    之后云裳突然出现,他们竟然也没想起这个问题,光顾着让她给他们做次的了。

    现在,云裳自己提出了褚小宛不在的时,赵天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貌似从今天一醒过来,就没看到过褚小宛。

    想到没看到褚小宛,赵天也就自然地想到了包括褚子言,他也只是在夜晚的时候才看到他出现了。

    云裳摆出了更加无辜的表情:“昨晚上你们打架,太凶了,不许我跟小宛在家里呆着,把我们赶到了外面……”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发生什么了?”

    听到云裳的话,赵天万盈先后追问。

    关于昨晚上发生的事,两个人真的是毫无头绪。

    赵天记得自己喝醉了,但关于醉后发生的事,他的记忆却是断断续续的,依稀还是能有个打了人跟被人打的印象;但万盈却是从头到尾,完全“断片”,她只记得自己吃了饭很困,上床睡觉的时候,可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在客厅不说,还跟赵天似乎是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两个人醒来,那明显是扭打在一起的姿势,让他们其实也大概猜到了肯定是晚上打架了。

    毕竟,这两人也是有过打架经验的。

    只是,猜到是猜到,到底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的心中还是放不下。

    可惜,白天问赵大福的时候,他却是个一问三不知的。

    没想到现在,云裳却好像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两人本就好奇,此刻更是将饥饿都先抛在了一边,先后追问起了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

    云裳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给了两人。

    无非就是赵天醉酒回来,东摔西摔东西出气,吵到了里屋睡着的万盈,万盈就冲出来跟赵天对骂,骂着骂着,两人就打了起来。

    “不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万盈对云裳说的自己冲出去跟赵天对骂、打架的事,真的毫无印象,当下就否决了。

    但云裳立马就给她说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出来:“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当时,你的眼睛是闭着的。”

    万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你明明是闭着眼睛,就跟睡着了一样。”云裳适时地露出了些许的害怕,“有、有些像是在梦游。”

    万盈立马说不出话来了。

    甚至她自己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自己还打了一个冷颤。

    万盈不想相信自己竟然梦游,可一来她跟赵天打架是事实身上的伤都在呢,二来,她压根没觉得云裳敢撒谎,更不认为云裳能撒出这样的谎来,所以她不想要相信,却也由不得自己不信。

    梦游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对迷信且什么都不懂的万盈来说,这无异于比告诉她自己得了绝症还可怕。就连她旁边的赵天,在听到云裳说她闭着眼睛从床上出来,跟自己吵架打架的时候,也是一阵恶寒,仿佛身边躺的不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鬼怪似的,若非确实伤重,云裳看他那样讳莫如深的样子,只怕当场就想要从床上跳起来,远离万盈一百米远。

    “我、我不是、我不是梦游……”万盈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还是在解释给云裳赵天听,“……其实我记得的,我没梦游,是你记错了,我当时就是觉得很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对,就是这样,”万盈似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梦游”,“我就是太困,眼睛有些睁不开而已,你看错了,才觉得我是闭着的。”

    说着说着,似乎连万盈自己都相信起了自己的措辞,“你在外面吵得太凶了,我又困,就从房间出来,跟你吵了两句,结果你还骂我,又要打我,我们就打起来了。”

    说的过程中,万盈还在不断地点头,也在不断地回忆,原本对于昨晚空白一片的记忆里,似乎是慢慢地多了一些关于昨晚自己跟赵天打架吵架的记忆画面,再一次佐证了她没梦游,她就是太困了。

    云裳一直在观察这万盈的表情,见她一开始一副明显心慌心虚的模样,再到后面,眼光往上,一副陷入到了回忆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在心理学上,归纳为了当事人确实是在回忆过去。

    既是在回忆过去,那便是论证了她所说的事情,是具备真实性的。

    云裳这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惊叹:要不是她昨晚清清楚楚地参与了整场“游戏”,还真容易被万盈这回忆的表情给骗过去。

    不过让她理解为“梦游”,这对云裳来说,只有数不清的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她配合万盈的表演,露出茫然困惑又不确定的表情来,嘴里也迟疑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我、我当时被吓到了,有些看不清楚了。”

    知道万盈不是梦游之后,赵天蠢蠢欲动想要离开的身体,又重新稳定在了床上了。

    “肯定是你记错了,我怎么可能梦游?”万盈还在辩解,“这么多年了,我要是梦游不早就被发现了,我从来没听说过我梦游的。我要是梦游的话,怎么还能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云裳再次配合说道:“那是我看错了。”

    而这一次之后,赵天终于松口气,踏实地躺在床上了。

    他跟万盈结婚那么多年了,诚如万盈说的那样,她要是真的梦游,他怎么可能从来都没发现呢?

    “好了,我跟你舅舅都饿了,你赶紧去给我们做点饭吧。”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太饿了,还是赶着跳过梦游的话题,万盈再次开口,让云裳去做饭给他们吃。

    云裳并不打算靠着饿死两人来报仇。

    再说了,这是多么难得的给两人下药的机会啊,她有什么理由错过?!

    就是不知道,等两人一觉醒来,发现万盈再次“梦游”了,他们该如何面对这场面。

    给自己或是褚小宛做饭,云裳肯定会好好地做一顿美食,但给这两人做饭,煮熟就差不多了。

    云裳给两人做了自己能做到的最难吃的面。

    不过,这两人大概是饿得太急了,竟也不计较,反而看上去似乎云裳还做得不错的样子,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折腾了一天的两人,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估计药效发作了之后,云裳去检查了一下赵天,发现他运气竟然不错,跟万盈打成那个鬼样子,受伤的骨头竟然没什么问题,也没错位。

    不过,皮外伤就多得数不胜数了。

    只是这两人,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们能忍,都这样了,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想找个医生来看看赌博喝酒的时候,大方得像是个大款,看个小病,竟然可以吝啬成这样,也是够奇葩的了。

    云裳摇摇头,不管赵天,只用力地将万盈搬出了卧室,再次炮制出了万盈的第二次梦游来。

467 包子本包的报仇(11)

    第二天,赵天是被云裳给摇醒的。

    刚睡醒的他,有着显然的起床气,黑着一张脸,还没说话,却被云裳古怪的动作给狠狠地皱了眉头。

    “你搞什么……”

    “鬼”字还没说出口,云裳就朝着赵天做了一个嘘声禁声的手势,然后再指了指屋子外面,示意赵天跟她走。

    因为一点都不想搀扶赵天,云裳将他的好奇心勾起之后,自己就跟啥都没看到似的,往外就走。

    赵天昨天跟万盈干了一架之后,身上更疼了,起身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有种自己昨晚睡着了,是不是又被万盈给打了的错觉。

    痛得他在那一瞬间,就想要重新躺回到床上,可云裳那样的动作,又让他觉得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最后,他一咬牙,自己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出去。

    刚走出卧室,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云裳。

    同时,他还看到了一只脚。

    似乎是有个人倒在了自己家门口,倒着躺下的那种,脚朝着自家门的方向。

    那一瞬间,赵天的脑海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联想到了什么,刚还软绵绵、走不动的脚,霎时就充满了力气,几个箭步,就走到了云裳的身旁。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躺在自家门口的人赫然是万盈。

    发现是万盈后,赵天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了心:“她怎么睡在这里?”

    云裳还没回答,“梦游”两个字,突然地出现在了赵天的脑袋里。

    他整个人一缩瑟,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云裳说的话。

    “舅舅,我昨晚半夜起来,我看到舅母从房间出来,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是闭着眼睛的。”云裳知道赵天害怕万盈梦游这事,她决定给他来个猛料,“她还走到了你的床面前,就那么站在你的床面前,一直死死地盯着你看。我、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话,就站在床上,盯着你……”

    云裳这话,其实仔细听的话,颇为有点前后矛盾。

    前面说万盈闭着眼睛,后面又说她盯着赵天看。

    云裳也知道自己这话里的矛盾之处,但她强调闭着眼睛,是要加深赵天确定万盈梦游的事;而说她站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看,则是为了加深他对她梦游的恐惧感。虽然有点矛盾,但这样说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云裳觉得吓傻了的赵天,根本没时间追究自己话里的矛盾。

    万一就算他智商上线,发现了矛盾,云裳也只有一套解释等着他。

    反正,梦游这事,本来就很玄乎,万盈一会儿闭眼,一会儿睁眼,也算不得什么了。

    赵天果然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反而结巴地说道:“盯盯盯着我?”

    云裳点点头:“我、我太害怕了,我就叫了她一声,可她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你,还把手放到了你的脖子上,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有钱了,让你去死之类的。舅舅她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完全不懂。”

    云裳“不懂”,可赵天却懂了。

    自从拿到了褚家的钱,万盈就以钱要存起来慢慢花为理由,将全部的钱都拿到了她的手里。

    一开始,赵天也没觉得怎样,反正自己每次问万盈要钱,她都会给自己。可最近,他在问她要钱的时候,万盈总是会找各种理由,扣一部分他想要的数额。

    这样的情况,原本赵天是可以接受的,最近他的手气不怎么好,老是输钱,万盈少给自己一点,也是有道理的。可现在,一旦知道了“真相”,他的想法立马就变了。

    可这变化,也是淡淡的怀疑,远不足以让他就此产生跟万盈对质的想法。

    万盈藏起来的钱,已经全部被云裳拿走了,只要他不相信万盈,让万盈把钱都拿出来,那么问题的爆发,是迟早的。

    但云裳也没寄希望就这么小小的挑拨,就能让两人几十年的夫妻,说散就散。

    只是,她也知道,人的心中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爆发,也是迟早的。

    所以,她不急,她非常有耐心,等着这两人翻脸。

    “怎么办舅舅……”云裳有些哭丧着脸。

    “先、先叫醒。”面对这样躺在地上的万盈,加上云裳说的她昨晚上站在自己的床边上盯着自己看的话,赵天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憷,他就让云裳去叫人,“你去,把她叫醒。”

    云裳心吐槽了一句赵天没出息的样子,自己也表现出了又怕又担心的模样,走到了万盈的身边。

    她小声地叫了两声后,万盈毫无动静。

    “你推一下!”赵天自己不敢,命令起云裳来,却是理直气壮得很。

    云裳心中一声冷笑,面上装作压抑自己的害怕,就要伸手去推万盈,可她的手都还没碰到万盈,她就是一声尖叫,似乎是害怕极了。

    云裳转身就跑了。

    直到她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院子里,赵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从赵家院子离开后,这会儿是清晨,时间还早,周边的房子里,都没什么人活动。

    云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赵大福躺了一晚上的地方,果然见那人还躺在原地。

    周边虽然没什么人活动,但还是有少许人的,可这附近的人,没人不认识赵大福。对着这么一坨大麻烦,大家有志一同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云裳也有志一同地选择了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今天是学校考试的日子,云裳找了吃早点的地方,吃了饭之后,就去学校参加考试了。

    去的时候,她去了高登在的办公室。

    学校的教室办公室,为了方便各个科任老师讨论、交流问题,是按照学科来分布的,高登所在的办公室,上面清楚地写着“数学组”。

    去的时候,也没任何意外地,看到了同样是数学组的杨崇山。

    杨崇山看到云裳的那一刻,鼻子里就发出了不屑的冷哼声,云裳直接冲着他翻个白眼,就走到了高登的身边。

    “高老师。”区别于对杨崇山的翻白眼,站在高登面前的云裳,可谓乖巧听话之际。

    高登问道:“怎么今天来了?你身体不好,我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吗?”

    自从云裳在高登的面前展示了她那一手高超的数学技术后,高登对她的态度,颇为有一种关门弟子的护短。尤其那天后来,他找了一班的学生打听,果然打听到杨崇山打云裳的事之后,他就越发认定云裳身上的伤,就是杨崇山导致的,心中对杨崇山的不耐烦,升到了顶端。现在见杨崇山对一个学生竟然都是这样的态度,心中越发地瞧不起,相对的,对云裳的脸色越发好了,声音都温柔了不少。

    “今天不是月考嘛,”云裳也配合着高登的温柔,乖巧地说道,“我其实这两天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

    强大的神魂,对身体有一定的修复作用,再则,这些伤,对云裳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两天“没挨打”的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躺在家里休息。

    再说了,月考可是大戏,她怎么也不能错过的。

    高登以为云裳是因为惦记考试,才勉强回来的,就想要安抚她:“没事,你……”

    不过,他才说了两句,就被杨崇山给打断了。

    “就你那成绩,还有脸回来参加考试?”杨崇山的声音中,充满了冷嘲热讽。

    高登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虽然他早就知道杨崇山为人,但毕竟为人师表,哪怕是装一装,也不能直接这样对学生冷嘲热讽吧。

    云裳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参加考试?”

    杨崇山没想到云裳还敢反问自己,他冷笑一声,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提高:“就你那成绩,心里没点数?”顿了一顿,他的声音更高了,“上次月考,要不是你,我班的成绩能被别的班超过?哼,也是厉害,一个人拖全班人的后腿。”

    “可是,”云裳颇为无辜地说道,“我也只是来到你班上之后成绩才下滑的,我觉得这个应该是你的问题。现在我来高老师的班上,肯定就能考好了,当然就来参加考试了。”

    类似的话,云裳其实已经在一班的教室门口已经说过了,杨崇山没料到她还有胆子胆敢再当着自己的面再说一遍!

    先前那一次说的时候,就给他气得够呛,连可能会连累自己评不上优秀讲师的事都不顾了,就对云裳动了手。现在再听云裳说一遍,杨崇山可能是气急过头,反而淡定了。

    在其他数学老师的目瞪口呆中,云裳没人打搅地将话说了个完整。

    比起其他的老师,杨崇山可是对云裳的成绩有着深切的了解的。

    先不说那么重要的月考考得那么差,就说最近他组织的模拟考,云裳的成绩还是差得一塌糊涂。连续两次的吊车尾成绩,让杨崇山毫不怀疑云裳不可能考得好。而正是因为瞧不起、看不上,他反而表现出了一副期待的模样,“好啊,我就拭目以待了,”他的目光,别有深意地从高登的身上滑过,“希望你真的考好一点,证明是高登老师教得好。”

    这话,其实就有些耍无赖了。

    云裳从转学开始,就一直都在杨崇山的班上,现在虽然变成了二班高登的学生,但她也是两天前才转到高登的班上。

    而且转过来,她就连续休假了两天。

    也就是说,云裳此刻等于是根本没在二班上过学,就参加了这一次的月考。

    不管怎么看,云裳不管最终的成绩如何,其实跟高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现在,杨崇山竟然是说出云裳这一次的成绩好不好,可以证明高登的教学水准。

    办公室里,就有不少的老师,皱了眉心,显然是帮着高登抱不平。

    可是,杨崇山能在学校嚣张那么多年,关系太硬了,大家有心为高登抱不平,却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到底还是没人开口帮他说话。

    不过,没人开口,高登却是自己开口了。

    “子言,你可一定要争气,虽然你只来了我班上两天,但我知道你原本成绩就不错。再加上,在我这两天的带领培训下,我相信你这次月考,一定能发挥出你应有的水准。”高登在说话的时候,刻意将“两天”两个字咬字发音很重,似在对杨崇山进行嘲笑,更像是在对他发起挑战。

    高登也不是对云裳盲目自信,就冲着云裳先前当着他的面做的那些试探,这一次考试,其他科他不敢说什么,但数学,稳稳一百分,没任何问题。

    再说了,云裳也亲自给他说过了,之前在杨崇山的班上没考好,是因为家中父母出车祸的事,再加上杨崇山的不理解,咄咄相逼,这才让她考砸了。

    现在她已经走出来了,什么都不怕了。

    退后一步讲,云裳真的考差了,其实对高登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毕竟是个人都知道她才从一班转到二班来,若是考得不好,那也应该是教她时间更长的一班老师的锅,也只有杨崇山,会以为他三言两句,就能把锅摔出去。

    这事,不管云裳考得好,还是不好,都对自己有利,高登向来与杨崇山不合,自然也就乐得“投井下石”。

    杨崇山却将高登的话,当成了挑衅。

    高登对云裳有多大的信心,那么杨崇山对云裳,只会更多当然,是考砸的信心。

    现在听到高登竟然敢接了自己的话,他自认为高登上当,计略得逞,心中十分得意,先前那么一点点的郁结之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可是你说的,高登,褚子言考得好与不好,都跟我没关系。”

    “当然。”高登自然是巴不得。

    “哼哼。”杨崇山就笑了,“那我就等着,看他去了你班上,到底有什么大进步。”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云裳,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得好好考试,别让我失望啊。”

    云裳也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杨老师放心,我有高老师教得这么好的老师指导,肯定能发挥出我正常的水准。”

468 包子本包的报仇(12)

    这个轮回的初中,要考的科目一共七科,分别为: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物理、化学。

    上午两堂、下午两堂,两天的时间,全部考完。

    学校考试,为了以示公平,老师们都是交叉监考,但以往来看,不管怎么交叉监控,也从来没有杨崇山监控二班的时候。

    这一次,却非常巧合,杨崇山来二班监控了,而且他监考的,还是数学。

    对于这位杨老师打的什么主意,云裳心知肚明,她原本并不打算在考试期间就出头的,但这样未免辜负了杨崇山的“一片用心”,于是,她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将数学试卷做好,并提前交卷。

    试卷从发放开始,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杨崇山分明对云裳非常关注,却刻意做出了不在意的模样。

    只是他不知道云裳的五感强大,便是看上去低头是在做试卷,不用眼睛看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而当云裳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试卷朝他走过去的时候,这位杨崇山老师,反弹性地,皱了眉头,冲着云裳喝问道:“这才开始考试几分钟,你就要上厕所?”

    显然这位将云裳想要提前交卷的动作,以为她是要去上厕所了。

    顿了一顿,杨崇山又发现云裳手里竟然还拿着试卷,目光中转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又道:“上厕所就上厕所,你带试卷上干嘛?”

    “谁说我要上厕所了?”云裳好笑地反问道,“我说过我要上厕所吗?”

    杨崇山不相信云裳还能有其他的解释:“那要不然你站起来干什么?”

    云裳用了杨崇山刚刚反问自己的话,再反问回去:“如果我是要上厕所,我为什么要拿着试卷?”

    老实说,杨崇山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在他的心中,云裳成绩不好,那是笃定的结果,但早上在办公室里,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高登跟云裳的底气十足,回来一想,猜可能是云裳要作弊。于是,他还专门找人换了监考顺序,专门跑到二班来监考云裳。

    后来又见才开始考试,云裳就站起来,要去上厕所,他就自觉顿悟了高登与云裳作弊的手法。

    所以,这会儿面对云裳的问题,他用反问的语气回答:“我也正想问你上厕所你拿卷子干什么?怎么,是厕所里有人帮你做不成?”

    云裳噗嗤一笑:“杨老师,你是教数学的,数学最讲究的就是逻辑,你自己想想你刚刚说的话,有半点逻辑可言吗?”

    杨崇山脸色一沉,另外一位监考老师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褚子言,这是考场,不是你胡搅蛮缠的地方,赶紧回去座位做好了,继续考试。要不然,我就以扰乱监考,没收你的试卷。”

    这位能跟杨崇山一起来二班监考的老师,原就是杨崇山的人,是也,话里话外,都在帮着杨崇山说话。

    云裳一声冷笑:“赵老师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就胡搅蛮缠了?”

    “你没看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考试吗?就你一个站起来,走来走去的,这顶撞监考老师,这还不是胡搅蛮缠,是什么?”

    云裳问道:“那我倒是要问问赵老师,提前交卷,难道不该是学生离开座位,拿着试卷,交到讲台上吗?”

    “自然是,但你又不是……”赵老师理所应当地回答,也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才几分钟,再怎么快,云裳也不至于就要交卷了。

    “我当然是。”云裳截断了他自以为是的话,又看向杨崇山,问道,“杨老师,你来说说,我不过就是要提前交个卷子,为什么先要被你拦住,莫名其妙地说我要去上厕所,然后又被赵老师说我胡搅蛮缠?”

    杨崇山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云裳这动作竟然是要提前交卷。

    其实,提前交卷,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云裳这提前交卷的时间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你现在、就要交卷?”杨崇山有些不敢置信地追问。

    云裳扬了扬手里的试卷,再一次用杨崇山的话反问他:“我不提前交卷,难道我真拿着试卷去上厕所啊?就算是我想作弊,也不能把试卷都带上吧?”

    云裳没说这句话之前,杨崇山最多也只是觉得自己是因为过于敏感想多了,但现在云裳说了这句话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样做的自己,简直傻透了。

    就算一开始看到云裳站起来,猜测她要去上厕所,这也没什么,但当对方手里拿着试卷的时候,他怎么还继续猜对方是去上厕所呢?

    发出这种猜测,他还不如真拿着试卷去上厕所的智商了。

    他妈的,他当时是脑袋被门夹了吗?!

    杨崇山心中暗自唾弃自己,但他总不能当着二班学生的面表现出任何的心虚,只能强硬地转移话题:“这才开始考试,你交什么卷,你……”

    攸地,杨崇山的话音一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可能性,让他的眼睛一亮。

    这么快就交卷,连看问题的时间都不够,这褚子言是放弃考试了吧?

    多半都是交白卷!

    肯定是,他没想到这堂课是他来监考,而他与他之间闹得那么不愉快,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重点监视他。

    所以,这是知道自己不能作弊了,干脆自暴自弃,放弃考试了。

    以褚子言上一次数学考试的成绩来看,他考了跟放弃考试,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脑海里这么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说上去慢,实际在现实中的时间不过是短短一瞬而已,杨崇山歪嘴笑了笑,续上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你倒是挺自觉,知道自己考不好,也不挣扎一下。怎么,先前不还是一副牛逼了的样子吗?交白卷,不怕给你的高登老师丢人了?”

    云裳露出无语的神色:“我说杨老师,你的逻辑推理能力不能就算了,怎么现在连眼神也不好使了。”说着,云裳扬了扬手里的试卷,啪地一下拍在了讲台上,丢下一句“你看清楚,我答完了,提前交卷。”就径直离开了教室。

    对于云裳挑衅的话,杨崇山的脸色沉如锅底,但他更多的注意力却是落在了那张云裳拍在讲台上的试卷上,等云裳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抓起了那张果然写完了答案的试卷,挨着挨着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难看。

    这一次月考的试卷,根以往一样,每一科,都出了ab两卷,具体考哪一卷,连监考老师都是到了考场,拆封之后,才会知道。

    这一次的数学试卷,是杨崇山跟高登出的,他负责a卷;高登负责b卷,而最终拿出来考试的,是高登负责的b卷。

    b卷的内容,杨崇山不知道的,考试正确答案,他自然也不知道,但他作为教学多年的数学老师,对于大部分的题,还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知道正确答案与解题思路。

    连续看了几个选择题,他发现云裳竟然都是答对的。

    再后面的选择题,就有些运算量大了,若是要知道云裳答对与否,他得拿笔纸验算才行了。

    于是,他跳过了选择,继续看后面。

    能在短时间之内知道答案的题,他发现云裳都没错。

    然后,他干脆去看最后面的大题那些题需要写出解题步骤来,他可以通过看云裳的解答,来判断。

    大题一共七道,一道7分计算题,三道7分应用题,三道9分应用题,从第一道到最后一道压轴题,从题目解答上来看,云裳竟然是全部正确的。

    杨崇山有些不敢相信,特别是最后那一道压轴题,其实高登出得有些超纲了,杨崇山就觉得这一道题,连他班上一直数据第一名的那个学生都不一定能解答出来,更何况云裳这个数学考试个位数的差生了。

    他怎么可能会做对呢?

    抱着不信的想法,杨崇山拿了第一排考试学生的纸笔,自己就坐在讲台上,开始验算了起来。

    可验算结果却是让他触目惊心的正确,云裳的回答跟解答完全正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崇山又翻过试卷去验算之前自己跳过的选择题、填空题,尤其是每一个题型的最后一道题,那都是为了拉开优生之间差距而设置的压轴难题。可是他将所有题型的最后一道题,全部都验算一遍后,震惊地发现,云裳竟然全对。

    最难的题都是全对,那么其他的题,可想而知。

    这、这竟然是一份极有可能满分的试卷。

    可是,他在他班上的时候,连续两次考试,数学成绩都是一塌糊涂啊,怎么可能刚到了高登的班,他就变得这么厉害?

    不,不对,褚子言在转学到了他班上之前,他也分明找人打听了的,这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学生。

    连校长都是这么说的,就是因为他成绩好,才将原本应该补给二班的学生名额给到了他。

    所以,现在的这一切,才是褚子言真的实力吗?

    杨崇山突然有些慌乱,脑海里,攸然地响起了不久前云裳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杨老师,自从来到你班上之后,我数学成绩越来越差,我寻思应该是你教不了我。所以我就去求了高老师,让我去二班跟他学数学,高老师这人心软,也不愿意我这么个好苗子被你耽误了,就答应我了。”

    “要不然杨老师怎么解释我在县中学的时候成绩那么好,到了你班上就成了吊车尾?这不就是你能力不行,教不了学生吗?”

    当时的他,听云裳说这样的话,觉得是在嘲讽自己,气得不行,可现在回想,似乎、似乎他说得很有道理。

    要不然,怎么解释,人在他班上就考得那么差,这才转到高登的名下,他就要了一张疑似满分的试卷出来?!

    “杨老师,怎么了?”见杨崇山对着云裳那张试卷翻来覆去地又看又算的,赵老师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鉴于教室里的学生还在考试,他压低了声音问杨崇山,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这才几分钟啊,他就能写那么多,肯定都是乱写的,你何必浪费时间去看?”

    作为一名历史老师,赵老师对数学从学生时期开始就非常不擅长,他甚至连看试卷的兴趣都没有。

    杨崇山本来还陷在惊疑之中,突然听到赵老师这句话,他整个人的身子一抖,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赵老师刚刚说的那句话“这才几分钟啊,他就能写那么多,肯定都是乱写的,你何必浪费时间去看?”

    “这才几分钟啊,他就能写那么多?”

    “肯定都是乱写的,这才几分钟啊。”

    “……”

    这句话,翻来覆去、颠来倒去、不同重点地,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来,每响一次,他的眉心就开始松快,到最后,脸色渐渐地染上了一股狂喜。

    是啊,这才几分钟啊,褚子言怎么可能写完这么多的题目?

    就连他这个数学老师,都是拿着笔算来算去,用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也才做了几道题,褚子言一个学生怎么可能?

    这个时候,杨崇山也才注意到一个被自己漏掉的非常大、非常重要的疑点,褚子言竟然连草稿纸都没有。

    也就是说,拿着这些题,他竟然是凭空就给出了答案。

    前面有些的题目比较简单,心算,杨崇山还是有把握的,但后面的一些题,那么大的运算量,连他在纸上验算都差点算错,褚子言怎么可能心算得出答案来?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杨崇山突然想起来,这一套考试用的b卷,是高登出的题目。

    一切的不合理,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高登对褚子言那么有信心,怪不得褚子言敢来参加考试,怪不得……

    用自觉发现了“真相”的双眼,杨崇山再来看云裳的这一份试卷的时候,他的心态突然就不一样了。

    刚刚他还担心云裳可能会得满分,现在他却是巴不得他得满分。

    而且,为了验证是否云裳能得满分,杨崇山连监考都不监考了,就坐在讲台上,仔仔细细地自己开始做起了试卷。

    等到他终于确定云裳果然是满分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高登,这一次,你死定了!

469 包子本包的报仇(13)

    因为全校的老师都在监考,所以月考这两天,是不批改试卷的。而是在等考试完毕之后,学校才会统一组织老师们一起批改。

    所以,学校里的月考,每一次都是安排在了周四周五两天。

    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课考试完之后,学校就会给学生们提前放假,老师们则是留下来,加班加点,将所有试卷全部批改完毕。

    下一周的周一,就是学校一个月一次的放榜日了。

    通常,杨崇山一般很少会留下来批改试卷,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随便找个借口,就跟学生们一起放假离校了。

    但这一次,他不但没有提前走,反而还主动留下来跟着大家一起批改试卷。

    即便是知道要加班到凌晨,他竟然也是毫无怨言。

    这倒是让好多曾经对他不满的部分老师,颇为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只以为这人终于有幡然醒悟的一天。

    但高登却知道,杨崇山根本不是幡然醒悟,他根本就是冲着云裳的试卷来的。

    那天在他班上发生的监考事件,那么多的学生都亲眼看到了,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而且,云裳提前交卷的事,他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前那么多时间交卷。

    一想到班上学生绘声绘色地告诉自己,云裳提前交卷的时候,杨崇山一会儿说他要去上厕所,一会儿又说人家作弊,却反过来被云裳挤兑毫无逻辑的尴尬样子,高登就觉得心情简直无比美好。

    这应该是他来到这个学校以来,第一次觉得痛快。

    而且,他不但知道云裳跟杨崇山挤兑的那一段,高登还知道杨崇山当场就坐在教室里,开始做这一套自己出的数学试卷的事。

    云裳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就做完了的试卷,杨崇山却花费了四十多分钟,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感想。

    高登可还记得自己当初的那股震惊于不敢置信。

    原本,高登还想着,杨崇山亲眼看到了云裳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做了一张满分的试卷出来,肯定是要后悔将云裳放到他班上去,接下来,估计着,他就该要去校长面前闹,想办法把云裳给要回去了。

    曾经,云裳刚转来学校的时候,二班的学生少于一班,照理说这个转校生怎么都该优先补充到自己的班上,最后却因为打听到人成绩好,就被弄到了杨崇山的班上去。

    当时,高登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云裳都已经在杨崇山的班上就读了。

    他也不是非得要这个学生不可,也就算了。

    可现在,云裳都已经在他的班上了,杨崇山若想通过校长的关系,强制把人要回去,那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就在高登等着杨崇山要人的时候,对方竟然安安静静地继续监考,丝毫没有强制要人回去的动作。

    当然,他去找了校长,而且最近找的次数还不少,这事,高登还是知道的。

    甚至自家的那位亲戚,都在提醒自己,要自己最近小心。

    跟杨崇山背后站着校长作为靠山一样,高登在这个学校也是有自己的靠山的,校党高官便是他的大伯。

    虽然校长是学校的一把手,但党高官严格上来说,地位却还是在校长之上的。

    而这也是杨崇山一直看高登不顺眼,却始终没办法对高登下手的原因所在。

    要不是自己大伯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也不想在快退休的时候,跟老校长闹出些不好听的事情出来,高登早就想要动手收拾杨崇山了。

    反正自家大伯也是对自己疼爱有加,若是杨崇山胆敢真的想强要了云裳回去,他也正好有理由去找自己的大伯好好谈谈了。

    不过,高登左等右等,竟然没等到杨崇山的任何动静。

    平静的第一天监考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天,杨崇山还是没有动静,甚至还留下帮着批改试卷。

    高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跟杨崇山认识那么多年,这人可不像是一个能忍的性子。

    若他真发现了云裳的价值,肯定是第一时间就要将人要回去的。

    高登觉得自己可能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到底忽略了什么,还是在跟云裳“无意”的对话的时候,被对方提醒起来的。

    云裳问高登,这一次的数学试卷是谁出的,高登告诉她是他出的的时候,云裳就说了一句,杨老师本来就怀疑我考试作弊,现在知道数学试卷是你出的,会不会认为是我们联手作弊啊。

    云裳的这一句话问话,让高登本来有些困惑杨崇山异常反应的心,霎时烟消雾散,一片清朗。

    他真是关心则乱。

    因为知道了云裳在数学方面的天赋,他太喜欢他了,太在乎他,所以在知道监考那件事情的第一时间,他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杨崇山要来抢走云裳了,反而将这么显而易见的怀疑,给抛之脑后了。

    高登是真的热爱数学,难得发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当下便以心换心地去想了杨崇山的反应,可他却忘记了,对杨崇山来说,什么数学好苗子不好苗子的,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能够让他拿到荣誉的东西。

    而且,云裳的厉害之处,实在是有些让人轻易不敢相信。

    高登自己都是翻来覆去地确认了好几遍,还是云裳亲自在他的面前,做了那些他非常确定就自己才知道的试题,他才相信了他天才的事实。

    高登换位思考,若是有人告诉自己,有一个平时表现一般的学生,突然在考试的时候,不但极快地交卷了,而且还是满分试卷,他首先想到的,只怕也是这个学生作弊。

    毕竟,高登在听到云裳十分钟不到就交卷的时候,他都有些梦幻的感觉。

    想明白了这一截,原本对杨崇山行为有些不明所以的高登,霎时如打开了天眼似的,什么都想明白了。

    但他没有将这些告诉云裳,只宽慰他不用担心,清者自清嘛,云裳凭的是自己的真才实学,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而他自己,则是在送走了云裳之后,跑去找自己的大伯了。

    云裳也知道高登想清楚了,她悠悠然地就往回走去。

    除开数学试卷,她惹人眼地很早交卷,其他科的试卷,她倒是都是慢慢做的,也没有提前交卷的事发生。

    考试的这两天,赵家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第一天,云裳放学回来的时候,赵大福已经躺在了家里。

    据说还是院子里的人发现了昏迷在路上的他,给抬回来的。

    赵大福本就是个二流子,打架斗殴,在镇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对于他被人打了,包括他本人在内,都以为是被人暗中报复了,谁也没往云裳的身上想。

    一时之间,赵家三口人就都躺在床上了。

    不过,这次躺的方式不一样,赵大福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赵天也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反而万盈却是躺在了那个原本是隔离出来给褚子言褚小宛两兄妹住的非常简陋的床上。

    当天云裳回去的时候,还被万盈使唤着铺了一些东西到那床上,这才让她躺着舒服了一些。

    万盈会睡在外面,其实云裳一早也猜到了。

    “梦游”的事情,让赵天很是忌讳万盈,尤其云裳还告诉他,万盈大半夜不睡觉,站在他的床面前,盯着他看。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赵天立马就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万盈,作为梦游的本人,她心中的害怕并不比赵天少,可她也不知道这该怎么办。

    而且这事说出来,太吓人了,万盈生怕被别人知道了自己竟然有梦游的毛病,在云裳回来的时候,她还威胁加恐吓,告诉云裳,这事谁也不许说,要是有人知道了,她就撕烂他的嘴。

    云裳当然不会说出去,梦游这事,她只是拿来吓赵天跟万盈的,没必要再让其他的人知道。

    当天晚上,三个人都躺在床上,吃食自然又是云裳一个人准备的。

    云裳依旧在饭菜里,给这三位加了充足的料。

    从云裳回来,到做饭、吃饭,赵天万盈两人,从头到尾,似乎都没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似的。反而是赵大福,他问了云裳,褚小宛呢?

    “不是说自己跑出去了吗?”万盈对啥都不能做,就知道花钱的褚小宛没什么好感,一副巴不得对方从此消失的语气说道,“等饿了自己肯定就回来了。”

    赵天则是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懒得管。

    “这都一两天了,被是出什么事了吧?”赵大福反而有些担心,对云裳说,“你到底去找过没有?”

    对于赵大福对褚小宛的担心,云裳知道,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他上一世那样对待褚小宛,甚至还亲手杀了她,这一世,怎么可能突然良心发现,担心起了褚小宛呢?

    再过不久,就该是上一世褚小宛“失踪”的时间了。

    这个男的,现在都自身难保地躺在床上了,竟然还心有余力地想着褚小宛,云裳心中一声冷笑,面上却是问道:“要不,我报警吧?”

    “报什么警?”听到云裳说报警的话,赵大福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

    作为去过派出所不少次数的他,对警察就是天敌一样的态度,尤其现在他还受伤躺在床上,赵大福可一点都不想看到任何的警察来家里。

    当然,他这也是心虚的。

    前不久,他才做了一件大买卖,随后就发生自己被人打昏在路边的事情,这让赵大福不得不将这两件事情联想起来。

    他心中憋恨,但也害怕这个时候若是有警察上门,发现了那件事情,那对他来说就是大麻烦了。

    他被人算计了,等身子好了,自然就有报仇回去的时候,但若是有警察插手,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再说了,赵大福可是记得的,负责他们这一区域的那个派出所里,有一个男的,特别难缠,有好几次,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还被那个人盯上。

    现在,他还一身伤,若是被那个人知道,肯定会更麻烦。

    所以,赵大福不许云裳报警。

    “你要是敢报警,我打死你,信不信?!”明明躺在床上,稍微动一动,全身都要等,赵大福嘴里还是不饶人地威胁云裳。

    “可,小宛已经不见两天了。”

    “不见就不见了,是她自己跑出去的,还能怎么样?”万盈在外面又接了话。

    赵大福也不知道是担心云裳报警,还是其他,他最后开口,竟然说了一句:“等我好了,我找我兄弟帮着找,你放心好了。”

    云裳听了他这句话,却是知道他果然还是没对褚小宛死心。

    不过,这一辈子,他休想再碰到褚小宛哪怕一根头发丝。

    而且,女人,他从现在开始,也别想再碰了。

    当天晚上的交谈,也就这么多,随后吃了饭之后,这三人,就在云裳的药效之下,乖乖睡觉了。

    自己住的床被万盈占了,云裳没有睡觉的地方,可赵家那三人,却仿佛集体忘记了这件事情似的,丝毫不关心云裳晚上应该怎么办,睡在哪里。

    云裳自己,其实也是无所谓的。

    等三人睡着了之后,云裳再度将万盈从床上拖到了里屋赵天大概是真的被万盈的梦游给吓到了,生怕她晚上再到自己的床上面盯着自己看,卧室的房门竟然被反锁上了。云裳也只能不客气地,从外面强势地将门破开,然后将万盈拖了进去。

    这一次,她将万盈拖到了床边上,然后将她的一只手放在了赵天的脖子上,并留下一圈掐得乌黑的痕迹之后,云裳就离开了。

    然后,云裳就去先前在万盈的指挥下,被自己收拾得舒舒服服的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觉醒来,云裳进到了卧室里,见到万盈的手已经松开了,她特意地将她的手重新放回到了赵天的脖子上之后,又将赵天给弄醒。

    趁着赵天将醒未醒的时候,云裳惊悚模样地站在他们卧室的门口,一副自己才刚走进来的样子,结结巴巴地对已经睁开了双眼的赵天说道:“舅、舅舅,舅母这是想要掐死你吗?”

    云裳的话音刚落,赵天这才发现了万盈的双手竟然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且,他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疼。

470 包子本包的报仇(14)

    不需要任何的思索,只凭着一股本能,赵天的手一把抓住了万盈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想也不想地甩开,整个人还弹了起来,见鬼一般地朝着万盈躺着的相反方向,往后退了几步。

    “舅舅,舅母她、她太吓人了,晚上我又看见了,她到你的床面前,又盯着你看了大半宿,我好像听到她说什么,钱都是她的,都藏好了,你活着浪费钱什么的……然后她就把手放在你的脖子上了,我太怕了,她是不是想要掐死你啊?!”趁着赵天惊恐不定的发抖,云裳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说给了赵天听。

    听到万盈竟然又在自己的床面前盯着自己看,赵天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连带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舅舅,你没感受到吗?我、我在旁边,看到你还翻身了,我以为你知道……”云裳进一步加强对赵天的心理暗示。

    “我感受到……”赵天似乎有些不明白云裳这话的意思。

    “你动了啊。”云裳说道,“舅母她盯着你看了半天,就要伸手掐你脖子,你躲开了,好几次你都躲开了,我还以为你知道。直到刚刚你突然不躲了,我就害怕……”

    云裳一边说着,赵天的手,一边不自觉地摸到了自己的脖子,手刚碰到脖子,他就“嘶”了一声。

    而这时,云裳就在一边说道:“舅舅,你之前都躲开了,为什么不躲开了?”

    云裳连续几次这样的问话方式,让赵天逐渐有了一种自己晚上似乎真的有几次是躲开了万盈毒手的感觉,可也正如云裳所问的那样,为什么突然自己就不躲开了呢?

    “舅舅是不是跟我一样,以为舅母是开玩笑的?”云裳又在这个时候适时恰当地说道,“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像是舅母跟舅舅你闹着玩似的,我就没敢说话,直到刚刚……我看到舅舅你都挣扎起来了,舅母还是不松手,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赵天顺着云裳的话就问了下去。

    “而且你看舅母现在的表情,她、她当时就是这样的……”

    赵天顺着云裳的指引,看到了现在还躺在床另外一边的万盈。

    其实说躺也不对,万盈原本是被云裳弄过来,坐在床边的,现在她也是半边身子在床上,下半身则是坐在了床下边的地上。这个姿势,她几乎是保持了一个晚上,因为药效,她一直都没能换一个姿势,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对一般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更何况,万盈的身上还带了伤,这样的姿势,只会让她更加难受。

    而一个人难受的时候,皱眉、抿唇,脸色难看,那都是标配

    只是现在万盈这难受的标准表情,落在赵天的眼中,却变成了她对他果然居心叵测的铁证。

    再加上,万盈因为本就颧骨高,长相刻薄,如今这表情,赵天是越看越心惊。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万盈就这么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看,还几次对自己出手,刚刚若不是云裳大叫大喊了一声,将他吵醒,会不会自己就真的被万盈给掐死了?!

    一想到这一点,赵天脖子就更疼了。

    火辣辣的疼,加上万盈那张横在自己面前的脸,赵天顿时没忍住心中的怒过,他就保持自己在床上的姿势,冲到了万盈的面前,突然一脚就朝着万盈的蹬了出去。

    男人愤怒的力气是非常大的,万盈顿时就被赵天这一脚给蹬得往后退,昏迷的人,顿时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这一摔,却是将人从昏迷中弄醒过来了。

    才睡醒的万盈,神色还有些困惑,但这困惑也就两三秒的时间,疼痛迅速地让她清醒过来。

    但意识虽然完整清醒了,可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赵天坐在床上,那脚朝外蹬着的方向赫然就是自己,而自己却躺在床底下作案现场简单粗暴地让万盈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原本应该睡在客厅的床上的她,不管不顾地就冲着赵天吼叫了起来:“你敢踢老娘?你个天杀的,赵天,老娘跟你拼命……”

    万盈跟赵天打架,也不是稀奇的事,她现在身上痛,又明知道自己是被赵天踹的,更加不可能容忍。

    于是,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就朝着赵天就冲了过去。

    那凶狠的要拼命的表情跟嘴里叫着要“拼命”的话,让赵天霎时再不怀疑万盈想要掐死自己的“事实”。

    在两人扭打成一团之前,云裳转身就离开了赵家。

    今天是考试第二天,她可不能缺席。

    考试完毕,时间还有些早,回去赵家之前,云裳又趁机去了一趟县城,去见褚小宛。

    褚小宛在陈陆夫妻家不过才住了三天不到的时间,不管是气色,还是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的明朗,一派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天真烂漫。

    见到自家哥哥的时候,小姑娘还将自己特意留下来的好吃的,跟云裳分享。

    此行,对云裳来说,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陈陆夫妻对褚小宛更加喜欢了,甚至陆叔叔还悄悄找了云裳,拐弯抹角地打听,兄妹两个以后的打算。

    毕竟,在云裳之前跟他说的话里,他会尽快摆脱赵家人。

    其实对于云裳能否摆脱赵家,陈陆夫妻再对他充满了信心,也是有些不看好的。

    他毕竟也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再怎么心思玲珑,大人的世界,有一些东西,他还是不知道的。

    所以陈陆夫妻早就商量好了,他们给云裳一周的时间,如是一周见不到什么效果,他们就打算亲自上了。

    据他们打探来的消息,这赵家人贪财,陈陆夫妻想,只要多给些钱,其实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

    云裳将褚小宛放在他们家的时候,同时也给了他们一笔钱,说是一部分是照管褚小宛的生活费,另外一部分,则是他寄存在陈陆夫妻这边,说是怕带在身边被那家人知道了,给抢了去。

    针对这笔钱,陈陆夫妻都是给云裳收起来的,哪怕是褚小宛的生活费,他们也掏的是自己的钱,压根没去动用哪里的钱一分。

    在三天之前,两夫妻想的是,实在不行,就先动用一点那里面的钱,先让赵天放弃兄妹两的抚养权,再帮忙两兄妹找个可靠的人家;而三天之后,两夫妻实在是太喜欢兄妹两个了,所以他们现在的主意,反而变成了想要自家收养兄妹两。

    而他们收养,照样还是要去收买一下赵天,可收买的钱,就不能再动用兄妹两个的了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云裳带来的钱,他们一分不动地给他存着,等他长大了,还给他。

    所以这两天,陈陆夫妻,就开始在准备四处筹钱了。

    云裳通过周边人的反应,还有褚小宛告诉自己的消息,大概将两夫妻的想法给猜了出来。

    可惜的是,两夫妻以为她年轻,不懂成年人世界的险恶,结果却是,他们两个完全低估了赵家那一家人的险恶程度。

    若陈陆夫妻敢上门去协商收养,赵家那家人就敢狮子大开口地吓死他们。

    而且,就算最后陈陆夫妻成功地收养了他们,只要赵家的人稍微过得不好了,他们就敢上门来闹,最终只会搅和得陈陆夫妻也过不上好日子。

    陈陆夫妻是好人,云裳可不想连累别人。

    再说了,赵家那三口人,她是找来他们复仇的,怎么可能还能接受自己给他们“卖身赚钱”?

    好在,云裳先用“一周”的时间稳住了他们。

    看完褚小宛之后,云裳就返回了赵家。

    此刻的赵家,三人躺在床上,那吵得叫一个不可开交。

    原因很简单,三人同时都发现,钱没了。

    事情的发展,是从中午开始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三人都饿了,可叫来叫去,才发现云裳不在家。

    以往这种时候,三人其实应该都在外面,吃饭也就在外面解决了,可今天不一样,三个人都在家里。而且还都是不方便动弹的情况。

    于是,只能让附近的馆子送点现成的来。

    结果,人家送来是送来了,三个人,竟然没一个人可以拿钱出来。

    赵大福偷拿出去的那些钱早就花光了,也正是因为没钱了,他才会回家来,遭到了别人的伏击;赵天的话,那天也是手气不好,输得精光,才喝得烂醉如泥回家,身上也是分文没有;所以结账的人,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一直掌管家里财务大权的万盈。

    可谁知道,万盈去自己藏钱的地方拿钱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一分钱都没了。

    万盈的钱,其实是分开几个地方藏的,但好巧不巧的,她选择的第一个拿钱的地方,就是赵大福偷钱的地。

    看到万盈去找的时候,赵大福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在原来那一世里,也是家里突然要用钱的时候,万盈去找钱,才发现那里的钱没了,接着就闹大了。

    因为万盈藏在那一处的钱并不少。

    只是,跟上一世相比,那个藏钱地方的钱,原本是赵大福分了几次,陆陆续续地拿光的。而这一次,却是云裳拿走了大头,只给赵大福剩下了少许,赵大福去拿的时候,自然就全部一次性拿走了。

    原来那一世没找到钱,万盈能大叫大闹,这一世,发现没钱了,万盈的反应,如出一辙。

    而赵大福理所应当地将锅推给了褚子言。

    这招在以往,都是非常有效的,但这一次,赵大福却错估了万盈的反应。

    在听到万盈不依不饶地那么多钱,不可能是褚子言的时候,赵大福一个没憋住,说了一句根本没有万盈说的那么多。

    他这一句话,无异于不打自招。

    万盈立马让他把钱还回来。

    赵大福早就花光了,哪里能拿出钱来?

    两人为此吵了半天,饭菜馆子送饭来的人就不耐烦了,催促他们给钱,好走人。

    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万盈只能先换了另外一处藏钱的地方,打算等把钱给了,送人走了,再好好地跟赵大福算账。

    那么多的钱,万盈始终认为赵大福不可能全部花完的。

    可等她弄开自己第二个藏钱的地方,一分钱都没找到的时候,她整个人突然慌乱了。

    接着,她就开始去翻看自己藏钱的其他地方。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万盈这边翻了半天,愣是一分钱都没拿出来,别说送饭的人,就连赵天赵大福都不耐烦了,一起催着万盈。

    万盈却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人一样,惨白着脸色,嘴里嘟囔着“钱不见了不见了”,双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最后这钱还是没能拿出来,送饭的人,气急败坏地端着送来的饭菜回去了。

    自从,赵家的家庭大战就爆发了。

    那么多的钱,全部都不见了,万盈根本没想过会不会是褚子言拿了,她全部的怀疑都在赵大福的身上,要赵大福把钱还回来;赵大福自然大叫冤枉,他是偶尔在家里偷点钱拿出去花花,但那都是些小钱,大笔的钱,他根本不敢动;至于赵天,他在听到万盈说钱都不见了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早上云裳说的那句“钱都是她的,都藏好了,你活着浪费钱”的说法,原本他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可现在听来,不正是万盈把钱全部都藏起来了吗?

    三人这一吵,就从白天吵到了晚上。

    云裳回来的时候,赵大福俨然已经跟赵天达成了统一战线,一致认定是了万盈藏钱了,要她把钱交出来。

    看到云裳回来的时候,万盈就冲着她的鼻子,指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藏钱了?你个小杂种,你赶紧给老娘说清楚,要不然,老娘打死你个王八蛋!”

    “我没胡说,就是舅母你梦游的时候,你自己说的要把钱都藏起来。”事情都到现在了,云裳决定再给万盈加点料,以“报答”她到现在都还敢威胁自己的“恩情”,于是她说道,“不,不对,舅母你的原话是,钱你早就藏好了,谁也找不到。”

471 包子本包的报仇(15)

    “放你妈的屁!”

    钱有没有被自己藏起来,别人不知道,万盈心中却是清楚的,云裳那话,对她太不利了,一个暴怒后,她就冲着云裳冲过去,双手摆出了一副要掐云裳脖子的姿势。

    “我让你胡说八道……”一边要掐云裳,万盈还一边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云裳如何会让她碰着自己?

    她表现出被吓到了的模样,看上去踉踉跄跄,实际却是动作灵敏地带着万盈朝着赵天赵大福的方向躲过去。

    大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又是一场混战。

    最后结束混乱的方法,竟然是三个人太饿了,让云裳先做饭。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吃东西?云裳估计这三位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帮了他们一次。

    她面上老老实实地要去做饭,但才去了厨房就转了出来,“没米了……”

    云裳这么告诉三人。

    “那就下面!”赵天实在是饿得快没力气了。

    “面、面也没了。”云裳再说道。

    赵天就对着云裳吼:“那你看有什么,有什么做什么!”

    云裳:“什么都没了。”

    赵天:“……”

    “把钱拿出来!”赵天转头就看着万盈。

    万盈:“……”

    合着他们为了钱的问题吵了一下午,赵天到现在还不知道钱不见了吗?

    见万盈不回复自己,赵天忍了忍,说道:“你不也饿了吗?不拿钱出来,我们吃不了,你也吃不成。”

    “就是,”赵大福跟着说道,“妈,一天了,我都没吃东西,你是想要饿死我吗?”

    “我看你是存心想要饿死我跟你爸,”万盈直到现在都还坚定地认为钱是被赵大福拿走的,“大福,你之前背着我偷钱拿钱就算了,但这次的钱不是小数目,你快把钱拿出来。”

    “我没拿!”赵大福大叫冤枉。

    万盈反问:“就你知道我藏钱的地方,不是你还有谁?”

    “你藏钱的地方,我不知道。”

    万盈就指着那其中一个被赵大福知道的藏钱的地方说道:“你不知道?白天的时候,你都承认了那个地方的钱是你拿的。”

    “我就知道那一个,”赵大福刚说一句,见着万盈一副抓住了自己的模样,赶紧补充说道,“但那里根本没你说的那么多的钱。”

    “我放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钱,难道不是你拿的?”万盈气急了,指着以前自己藏钱的几个地方,那几个地方的钱,都是被赵大福给偷拿走了,而因为那几个地方的钱不太多,所以这些锅以前都是褚子言背了的,但实际这母子俩都清楚,那就是赵大福拿走的。

    赵大福梗了梗,这个时候承认,对他完全没好处,反正以前的万盈也没抓住自己,他索性不承认了:“我没有,我才不知道这些地方藏钱了。”

    赵大福的否认,尤其是对其中万盈非常有把握的事的否认,让万盈进一步肯定了钱是被赵大福给拿走的:“大福,那么多的钱,那是我们一家人的命根子,妈还留着给你娶媳妇用,你快把钱拿回来。”

    “妈,是你把钱到底藏哪里了,你早点拿出来吧。你不能老把问题推给我,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以后养老送终,你可以都要指望我的。”

    “妈就你一个儿子,这些钱迟早都是你的,妈拿着不就是担心你乱花吗?你到底为什么要把钱拿走?!”

    “我没拿!妈,钱是你藏的,不见了也是你说的,”赵大福越说越急,不该说的话,也跟着说出了口,“你之前还跟我说嫌弃我爸整日就知道花钱,你现在是不是连我也嫌弃上了,想要独吞了那钱?”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

    “你个臭婆娘,你快把钱给我拿出来!”赵天在一边,越听越冒火,“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钱给我拿出来,我打死你,你信不信?”

    赵天的表情太凶狠了,让万盈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害怕,毕竟真打起来,她肯定是打不过赵天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那些钱都不见了,都被你这个不孝儿子给偷走了。”

    赵大福反问:“妈,你今天是铁了心,要把偷钱的事栽赃到我的身上吗?”

    “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

    “我他妈的!”赵大福终于怒了,他狠狠地一甩手,指着万盈的鼻子,“你别以为你是我妈,我就不能打你!”

    万盈做梦也没想到赵大福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瞪大了双眼,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不活了,不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啊,亏得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养大,现在能耐大了,要打我了……”

    这一套,放在以前,还是或多或少会对赵大福管用的,可今日连续一天的吵架质问,现在三人还都饿着肚子。没钱拿出来,就买不了米面,没有米面,就只能饿肚子,赵大福早就饿得心烦意乱。

    可就算是这样,万盈自己都还饿着肚子,她竟然都还不拿钱出来。

    赵大福突然清楚地认识到,或许万盈是真的不打算跟赵天过了。

    以前其实万盈也有这样的时候,尤其是得了褚家的钱之后,她在他的面前,没少这样说话。

    但每一次这样说的时候,她都是说不要赵天,却从未说过不要赵大福的话。

    可看现在万盈的样子,似乎连他也不打算要了。

    意识到这一点,赵大福再看万盈的时候,眼中的忍耐瞬间降低到了负值,他狠狠地一跺脚,冲着还在苦嚎的万盈叫道:“钱在哪里?你现在要是老实交代,把钱拿回来,我跟我爸都不计较,否则的话,就别怪我。”

    一直在一边降低自己存在感看戏的云裳,听到赵大福这句话,微微挑眉。

    这一句类似的话,赵大福上一世也说过。

    那时候,他的翅膀硬了,要的钱越来越多,万盈不给,他就打万盈;赵天阻拦,他就打赵天,两口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家里的钱,就这样全部被他掏空了。

    而他第一次对万盈动手,说的话,大概也是“把钱给我,要不然,别以为老子不会打女人”。

    万盈没想到赵大福竟然会这样对自己说话,而因为这时候的赵大福从未打过她,万盈压根也没想到赵大福敢对自己真的动手,所以她一拍地面,站了起来,歪着脑袋,就朝着赵大福撞过去。

    一边撞一边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打死我吧,打死我算了……”

    于是,赵大福就真的打了她。

    万盈身上有伤,赵大福又是气急了下手,年轻的小伙子,哪怕是饿着了,拳头也是很重的。

    一拳拳地打在万盈的身上,没两三下,万盈就开始哭嚎、求饶,可赵大福已经打红了双眼,死死地抓住万盈,一边打一边问:“钱呢?钱在哪里?你说钱在哪里?你把钱给我交出来。”

    万盈被打得疼了,叫着让赵天帮她。

    可赵天跟赵大福一个鼻孔出气,怎么可能帮她?

    叫了一阵后,万盈终于怕了,哭着说:“我给钱,我给钱,我给钱……”

    听到她终于说给钱了,赵大福才松开了她。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万盈说出她给钱的时候,云裳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那是云裳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了天道的信息,那是恶果正在形成,万盈即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征兆。

    其实即便是没有天道的提醒,观看到这一幕的云裳也知道,当万盈怕疼怕挨打,说出“给钱”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悲惨命运,便已经注定。

    因为这一刻开始,不管是赵天还是赵大福,只会认定,钱果然是她藏起来了。

    而她,无论如何,却都是拿不出来这笔钱的。

    万盈说了给钱,等赵大福松开她的时候,可她哪里能拿出钱来?

    顿时,又是一场吵闹不休。

    这问题其实就是个死结,吵来吵去一晚上,因为万盈叫得太凄厉了,院子里的人,不知道谁帮着报了警,最后警察上门了。

    这大概是万盈第一次这么感动能见到警察。

    她哭着说自己的委屈,说赵大福打她,说赵大福偷了她的钱。

    赵大福自然是矢口否认。

    闹来闹去,一家人最后都去了派出所。

    这事,跟云裳没太大的关系,她也没兴趣跟着去看反正这一家的嘴脸,她大概还是可以想象到的。

    大半夜里,三人终于回来了。

    让云裳既意外也不算太意外的是,回来的三人,身上带着一股食物的味道,可见是吃过东西了。

    而回来的三人,显然也是疲倦得不行了,竟然久违地没一个人站出来找云裳的茬,各自找地方就睡觉。

    没睡太久,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赵家在赵天的一声愤怒中,再次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不到三分钟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人,就被万盈凄厉之际的惨叫声,给全部吵醒了。

    “救命啊救命啊……”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万盈叫救命的声音。

    赵家一家人在院子里一直都是不得人心的,可要无视万盈求救的声音,大家还是做不到。

    于是,好几家人过来敲门。

    敲了一阵,见万盈的叫声越来越惨,外面的人,干脆破门而入。

    进来后,又有几家的男人顺着求救的声音,冲进到了赵天跟万盈的房间里,将正被赵天打得躲在角落里,尖叫不止的万盈与赵天给拉开了。

    “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臭娘们,我打死她……”赵天一边被人拉扯开,一边冲着万盈怒叫。

    他能不生气吗?

    本来在卧室里睡得好好的他,突然就感到了一阵气闷,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有人拿了东西,捂在了他的脸上,想要闷死他。

    赵天想也不想地就推开了那捂在自己脸上的枕头,同时,也隐隐地感受到自己似乎推开了什么东西。

    他吓得一刻不停地就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然后就看到了万盈。

    看到万盈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霎时被几句话充满了:

    “她晚上就站在你的床面前,死死地盯着你。”

    “她想要掐死你。”

    “……”

    慢慢地,这几句话就变成了一句话“这一次,万盈想要用枕头捂死他!”

    梦中缺氧的难受,还犹在心中,让赵天越想越后怕。

    前一次,都是云裳发现了万盈的异常,及时地叫醒了他,可这一次,似乎连云裳都没发现万盈,若非自己及时地醒过来,只怕自己真的要被这个女人给捂死了。

    濒临死亡的后怕,让赵天浑身都在发抖,他突然就大叫了一声,连自己受伤的手都不管了,冲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万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疯癫的模样,尤甚之前喝醉了打褚子言的时候。

    发疯的男人,是可怕的,万盈连一丝反抗都没兴起,只能抱住自己的头,拼命地躲、拼命地藏,一边在嘴里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跟求救声。

    云裳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不拉架也不劝架,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赵大福已经醒了,可他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完全无视了万盈朝他求救的声音。

    说来可笑的是,万盈大概是怕糊涂了,她不但叫了赵大福的名字,她还叫了褚子言的名字,甚至褚小宛的名字,她也叫了也亏得她,褚小宛都消失好几天了,难得她在这样的时刻,还想着她呢。

    可是,当初褚子言被赵天打的时候,她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云裳没学着她的样子,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再接着敲门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不过,不管敲得多激烈,云裳却始终没有要去开门放人进来的想法。

    可惜的是,那些人最终还是破门而入了。

    不过,当看到万盈被打得鼻青脸肿,估计她亲妈都认不出来此刻的她是谁的时候,云裳也算是满意地点点头。

    上一世,褚子言受了那么久的罪,就让万盈挨一次打,未免太轻松了,所以就让这些人救下她,往后余生,才能更有看头。

472 包子本包的报仇(16)

    最后,这一家人,又闹到派出所去了。

    这一去,天亮了,人都没回来。

    自己的父母都闹成了那个样子,但赵大福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却是昏天黑地,一直睡到了中午的时间,他才起床。

    而他起床,也不是自己醒过来的,而是被吵吵闹闹的赵天跟万盈给吵醒的。

    经历了昨天一天一夜的打架吵骂,两个人的身形看上去都非常的狼狈,但让人不解的是,赵天那模样看上去竟然比万盈还狼狈了不少。

    明明昨晚上是万盈被赵天打了,但从今天回来的样子看上去,竟像是赵天被万盈打了似的。

    云裳首先观察到的,就是赵天那双受伤的手,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曲。

    赵天的手,哪天被她弄脱臼之后,医生帮着正骨后,他的手,若说好好地休息调养,自然会完好如初,可接下来的日子,都不太平,他不是在挨打的路上,就是在打人的路上。

    尤其是昨晚,他真的是被万盈给气疯了,打得不管不顾,将万盈打得面目全非,大家都看不下去就算了,他自己的那一只受伤的手,也没讨到任何的好处。

    至少,从云裳现在看来,除非赵天再被重新脱臼再接骨,否则的话,放任长下去,赵天的这一只手,肯定废了。

    从院子里看到两人回来的时候,除开注意到赵天的手,云裳还看到了他脸上、脖子上,依旧手腕上,那些显然是属于女人的掐痕。

    距离近一些的时候,云裳分辨出来那些掐痕,正是万盈的手笔。

    看这模样,这两人只怕在派出所又上演了一处大战,而且这一次大战,吃亏的,是赵天。

    这情况看上去有些诡异,但实际,才是正常的情况。

    赵天以前打架能打赢万盈,所依仗的,不过就是男人天生力气比女人大的优势在。可这些年以来,他好吃懒做,成天喝酒,身子早就被酒掏空,再加上一只手还受伤了,若真跟万盈实打实地硬干一场,他多半都是打不赢万盈的。

    说到底,昨晚他能打得万盈鬼哭狼嚎,直叫救命,一是占了先机;二是他气疯了,气势上逼人,万盈心中先认了怂,连还手都不敢,被动挨打,也才挨得那么惨。

    注意到两人的状态,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对换之后,云裳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反而有些异样的期待。

    所有的好戏,都得双方势均力敌才能好看嘛。

    等两人回来之后,赵大福看到他们二人,问了一句话,再次证明了云裳的推测没错。

    赵大福问的是:“钱呢?找到了吗?”

    而两人的反应分别是:万盈看了赵大福一眼,没说话;而赵天则是看了万盈一眼,同样没说话。

    万盈看赵大福,是因为她从头开始就一直坚定地认为,钱是被赵大福拿走了,可赵大福不承认,她没办法,打也打不过,只能选择沉默;而赵天看万盈那一眼,再次证明了他还是坚持认为钱在万盈手里,可他却不出声说话,足见现在在他心中,是不敢招惹万盈的状态。

    “先不说钱的问题了,”钱的问题就是个僵局,再说下去,说不定还得打一架,万盈聪明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我们要搬家。”

    “啥?”赵大福皱了眉头,“好端端地搬什么家?”

    云裳也略微有些惊讶,但当她听到万盈下一句话,就有些明白万盈打的什么主意了。

    万盈说:“就是这里的房租太贵了,房东又要涨价……”

    万盈的语气充满了一种不确定,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用试探的眼光看赵大福,而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有一种理由是提前想好了的既视感。

    云裳立马就明白了她的用意:这位还是对钱在赵大福那边的试探没有死心,只是不敢再像是之前那样,直白地嚷嚷出来,而是换了现在这种宛转的方式。

    她这话翻译一下就是:现在钱都在你那边,家里没钱了,住不了这么好的房子了,要不你就把钱拿出来,这样我们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要不然只能搬家了。

    万盈说搬家的时候,赵天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可见两人对于搬家的事,是达成一致的。

    不过,云裳看赵天那眼珠乱转的模样,只怕对于搬家这件事情,这位也是有自己的计算的。

    万盈想得很好,但她这样的试探,注定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听说房租要涨价,赵大福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想想那房东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最后索性不说话了。

    反正搬家不搬家,对他来说,也没太大的差别,就是换了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最后,搬家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直到搬家开始,云裳都能从万盈的脸上,看到那不敢置信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一家真的就搬家了。

    而在搬家的过程中,连万盈自己都没注意到,赵天将她看得很死。

    不管万盈去到那里,赵天一定是要跟过去的。

    注意到赵天的小动作,云裳就知道这位为什么会同意搬家了敢情是在打算趁着搬家的时候,发现万盈的藏钱之地。

    不过,他这目的注定也是徒劳的。

    最后,直到搬家都完毕了,各有算计的几方,都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一份幸运,赵家有钱了。

    当时租的那个房子,给了押金,加上赵家提前搬走,房东倒是不含糊地如数退钱。

    拿到这笔钱的时候,赵大福不在,赵天跟万盈一番争执后,最后竟然放在了云裳手里,让云裳帮着掌管。

    新住的地方,位置非常偏僻,条件也非常差,家具只有最基础的床、柜子跟一张算是饭桌的方桌,没有单独的厨房,一排六间单房,共用一个厨房。

    万盈租了两个单间,一间是她跟赵天住,一间则是云裳与赵大福住。

    当然,因为每间房间只有一张床,云裳与赵大福那间的床,是给赵大福住的,云裳只能打地铺。

    搬家的时候,赵大福就消失了,等搬家好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看到那跟之前居住环境,几乎是天差地别的几何式降级,他的脸色就非常难看,语气也充满了不满:“这什么破地方?是人住的地方吗?”

    万盈对这地方也是不满的,但听到赵大福这句话之后,她眼中的不满就减少了不少,只是嘴里还装模作样地一边叹气一边说:“家里没钱,只能住这么便宜的了。”

    赵大福闻言,冷笑了一声,却没再继续说什么。

    搬了新家的第一晚,赵大福没住在家里,而赵天说什么都不跟万盈一个房间睡觉。

    最后,万盈到了本该是赵大福的床上睡。

    考虑到一些问题,当晚,云裳只让万盈梦游到了床上她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万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梦游了,但竟然只是在床上不远的地方。这让她心情颇为不错,隐隐地觉得可能是跟之前的房子起冲突,现在搬了新家,她的梦游慢慢地应该就会好了。

    她还把这事告诉了因为“梦游”弄死都不跟她一个房间睡觉的赵天。

    赵天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但他的心情也是不错的。

    整个周天,赵家倒是久违地祥和、安宁。

    而且,因为两个人身上都有伤,两人也没出去,就是在家里睡睡吃吃。

    而睡来睡去,每一次醒来发现自己都在床上的时候,万盈的心情是越来越好。

    云裳的心情也不错,五感强大的她,能清楚地听到隔壁房间里,说是在睡觉的赵天,实际正在到处乱翻乱找的动静这位在搬家的时候,没能发现万盈藏钱的地方,这次就借着“梦游”的借口,悄悄翻找。

    当然,他翻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只差掘地三尺了,依旧是毫无收获。

    当晚,赵大福回来了,赵天让赵大福跟他一起睡,依旧没让万盈回他们的房间。

    第二天,周一,云裳上课去了。

    才到学校的时候,云裳就敏感地发现到了学校氛围的不对劲。

    首先不对劲的就是一般月考结束后,周一一定会张贴在学校报栏的月考成绩光荣榜,现在上面还是上一个月的月考榜单。

    好多学生都反弹性地去看,结果发现还是上月的,大家也就失望而归。

    对大多数的学生来说,这个情况,就是延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云裳来说,结合上周发生的那些事,她知道,事情果然朝着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了。

    她去了教室,耐心等待。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来叫她,让她去校长室。

    听到校长室三个字,云裳会心一笑:好戏开场咯。

    校长室内,一共有四人,其中三人云裳都认识,高登、杨崇山以及校长;有一人,云裳不认识,但看他站在高登那边,显然与杨崇山校长对峙而站,云裳也差不多猜到了这人的身份这位应该就是高登的那位大伯,学校的党高官高远达。

    叫云裳来的人,将云裳送到校长室之后,就关门告辞了。

    门还没完全关上,高登就冲着云裳招招手,杨崇山则是冲着她露出了冷冰冰的笑容。

    云裳走到了高登的身边,乖巧叫道:“高老师。”

    “恩。”高登温和地点点头,似乎担心云裳被现在的场面吓到了,他说话的声音也特别的温柔,“别怕,一切都有老师在。”

    “哼!”杨崇山从鼻孔里发出了冷哼声,“试题是你泄露的,你当然必须得在。”

    杨崇山这话一出口,云裳就知道当前怎么回事了,但她还是做出了一脸迷茫的模样,看向高登。

    高登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

    “杨老师,你没凭没证的,就把学生给叫来,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吧?”高登安慰好云裳后,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推了推,又斜跨一步,彻底地将云裳挡在自己身后,这才对杨崇山说道。

    “我没凭没证?”杨崇山一声反问,指着放在校长书桌上的那张试卷,“这就是证据。”

    高登不紧不慢地说道:“杨老师可真是好笑,数学一百分的,又不是褚子言一人,你班上那个学生不也是满分吗?怎么褚子言满分,你就坚持说人家作弊,按照你的道理,你班上那位同学,也作弊了。”

    “卢秀本来数学成绩就好,十次八次都考满分,为什么要被怀疑作弊?”杨崇山嘴里的“卢秀”便是高登口中说的杨崇山班上数学满分的那位同学,杨崇山对先是解释了一下卢秀的情况后,这才将目光看向云裳,语气不屑,“倒是你班上的褚子言,上次数学考了多少分,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高登老师。”

    质问高登的时候,杨崇山语气着重强调了一下“你班上的”,显然是在努力地跟云裳划清界限。

    “以前的成绩并不能代表学生的未来。”高登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道,“杨老师教书这么多年,难道就没遇到过突然发疯图强、成绩越来越好的学生吗?如果没遇到过的话,我倒是可以给杨老师引荐引荐。”

    “放你……”高登的话,明显是在嘲笑自己见识太少,杨崇山一下怒火就起来了,但他骂人的话,才说个开头,就被校长突然的大声咳嗽给打断了。

    “咳咳……”校长强势入局,打断了杨崇山的话之后,他接着说道,“高老师,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这一份数学试卷,要你来做,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高登张口正要回答的时候,突然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半个小时吧。”

    高登会迟疑,其实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云裳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做完了试卷,可他的这份迟疑,却让想要抓贼的杨崇山误以为了心虚,顿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这时候就听到校长问他:“杨老师呢,你需要多久?”

    “我也是半个小时。”杨崇山回答道。

    “这份试卷,我也找了其他数学组的老师做过了,最快的也是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得满分。”校长顿了一顿,看了一下办公室内的全部人,才继续说道,“所以,现在高老师能够给我解释一下,一个初三学生,如何能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做完这一份数学老师都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做完的试卷吗?”

473 包子本包的报仇(17)

    是啊,教书多年的数学老师,竟然没一个可以比得上一个初三学生,这样的话,不管到了哪里,只怕都没办法让人相信。

    高登张嘴欲说话。

    他很想告诉校长,其实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应该是非常赞同他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校长又道:“更何况,他用的那一点时间,只怕连审题都不够吧?”顿了一顿,校长看向欲言又止的高登,再追问道:“高老师,你摸着良心告诉我,那几分钟的时间,换你,审题的时间足够吗?”

    高登:“……”

    如果可以,高登想对校长说,请别拿凡夫俗子的眼光去看待褚子言。

    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可以通过训练,勤补拙,但唯有天赋这东西,那真是让人极其无奈的。

    在高登的学习生涯中,其实他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天赋型选手,以当时给他带来噩梦的那位学霸为列,他这位在普通学生眼中的学霸,跟人家一比就是学渣。而现在那位学霸再跟现在的云裳一比,大概差距得用学渣跟学神来形容才行了。

    所以对于一般人来说,审题都不够的时间里,学神是可以做完整张试卷的。

    高登知道,若非亲眼见证云裳那让人恐怖的解题速度,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相信的。

    所以,他没回答校长的话。

    而校长,就将他的话,当着了心虚的沉默。

    “你呢?高书记,你的觉得你能在十分钟之内看完我们的整张试卷吗?”没从高登这边得到答案,校长又转向高远达。

    高远达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中等,模样富态,加上那一张好像是随时随地都笑着的脸,整个人给人一种弥勒佛的感觉,十分让人觉得容易亲近。

    而现在这位在学生中传得最平易近人的高书记,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笑呵呵地回答了校长的话:“我可不行。”

    就他这乐呵呵的语气,若不是他坚定地站在了高登的身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会是这一场对峙的和事佬。

    校长得到了高远达的肯定之后,目光就转向到了高登的身上,“如此,高老师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咚咚咚”

    高登还没说话,关闭的办公室大门被人敲响。

    听到那敲门的声音,杨崇山用一种非常明显的迫不及待的语气说道:“快进来。”

    云裳看他那急迫的动作,甚至还有点想要亲自去开门的意思。

    只是他身形才一动,房门就被打开了。

    门外来的人,赫然不少呢。

    云裳粗略看了一下,其中认识的人,有校办主任办公室的、有人事处的、有教导处的、有教研中心、团委等等,显然学校体系里的核心管理层,基本上都来了。

    除开这些学校里的人,还有一些云裳在校刊校栏上并未见到过的生面孔。

    尽管是生面孔,但见同行的人对这些人反而透着迎合的态度,云裳也能猜到这些人的身份不低。

    等人进来得差不多,大家赫然发现,跟在最后面的,竟然还有两位记者,其中一人扛着摄像机,一人拿着收音话筒,对着摄像机就开始进行报道:“本台记者接到报讯,镇初中初三二班班主任泄题事件,正在现场,为你发回第一手详细报道。”

    说完这句话,这位女记者就先抓住了身边最近的一个人,进行采访。

    “请问对于此次泄题事件,你怎么看待呢?”

    女记者抓住的人,是才进来的人之一,他看了看镜头,又看了看现场,一时之间,表情很是错愕,似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我,我知道。”杨崇山却是眼睛一亮,他站立的位置,距离记者并不远,清楚地听到了女记者那一句“初三二班班主任泄题事件”,顿时跳了过来,一边挤到了女记者的身边,自告奋勇地说道。

    镜头跟女记者的话筒,立马就指向了杨崇山。

    杨崇山近些年来,囊括了学校的优秀老师称号,每年也会作为代表,去县城教育局领奖,对于这一盛事,教育局都是允许了电视台采访的。

    所以,这并不是杨崇山第一次面对电视台的采访。

    他整了整衣角,一派淡定从容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人民教师的可靠样子。

    清了清嗓子,杨崇山便将“初三二班班主任泄题事件”详细地描述了出来。

    “这怎么回事?”在杨崇山的讲述中,云裳听到了两个声音,在问怎么回事。

    一个就是在她身边的高远达,他问的人是高登;另外一个,则是有些距离的校长,而他问的人,则是刚刚进来的校办公室主任。

    回答高远达跟校长的,是高登与校办公室主任如出一辙的茫然与摇头。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五云裳的试卷问题发生之后,高登猜到了杨崇山跟校长的动作后,就去找了自家的大伯。

    而他去找高远达的时候,高远达其实都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知道了云裳试卷的问题。

    高登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那些人所谓的高登泄题,高远达根本是不信的,但对于云裳十分钟不到做了满分的数学试卷问题,他同样也是不信的。

    在高登没找到他之前,他猜测的是云裳与杨崇山联手,在陷害高登。

    可等高登来找他,将云裳的事告知他之后,高远达才在感叹中消化了真相。

    既然这事,高登是无辜的,高远达也就安心了。

    安心之后的他,也就不打算再理会这件事了。

    可高登,却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事他不想就这么算了。

    高远达原本是在劝高登,一来,他快退休了,实在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二来,便是能因此事出一口气,给杨崇山跟校长一个教训,但高登也等于彻底得罪了校长,等他以后离开了这个学校,最终吃亏的,始终还是高登。

    可随着高远达发现校长竟然在频频联系校办主任办公室、教导处,甚至他所在的团委,他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对方竟然想趁着这个事将事情闹大,如果是只是为了对付高登,那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显然,校长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针对的人,是高登背后的他。

    高远达不想惹事,但并不意味着他怕事,更何况,这事,优势可在他这一方。

    而且,原本他是担心此事拖泥带水,处理不干净,肯定会连累高登,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一个将校长势力连根拔掉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哪怕是他明天就要退休了,他都得牢牢抓住。

    于是,他就暗示了一下属于自己这边的人,让大家都配合下校长,他不是想要在周一的时候,让大家一起去他的办公室,当面对质,让高登跟他下不来台吗?

    他就成全了他,随便送给他更多的“观众”,让他把这出戏唱得更大、更轰轰烈烈。

    现在这么多人的到来,也正是双方博弈之下的结果。

    可是,怎么会有记者的到来?!

    高远达并不记得会有记者的到来啊。

    高远达的疑惑,几乎是一模一样地在校长心上生成。

    不过,看着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的杨崇山,校长突然觉得有记者,是好事。

    他不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一些,影响得更广一些,这样,他不就可以更加彻底地扫干净学校里属于高远达的势力了吗?

    还有什么比电视台采访,更能扩大影响力的?

    想到这一点,再看看主动凑到了镜头面前的杨崇山,校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经将电视台记者的到来,算成了杨崇山的“功劳”。

    “应该是他找的吧?”高登想了一下,指了指正在接受采访的杨崇山,悄声地回答了高远达刚刚问怎么回事的问题。

    高远达十分肯定地否定了:“不是。”

    杨崇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反正不是我找的。”高登只能这么说了。

    “不管谁找的,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高远达也不追究记者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听到高远达的这句话,云裳对这位弥勒佛,倒是颇为有点刮目相看。

    就这位的眼界来看,校长跟杨崇山真的要感谢他的佛性,才能让他们在这个学校蹦了这么多年。

    只可惜,最后还是作死作到了别人的面前来。

    在校长的原本计划中,是等大家一起来了之后,再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杨崇山与高登当面对质,可现在电视台突然插了进来,计划只能略微调整。

    不过,大方向还是不变的。

    他示意了几个心腹稍安勿躁后,就耐心等待电视台那边的采访结果了。

    这时候,杨崇山已经将泄题的事件经过描述得差不多了,正在做最后的总结陈词:“你们说,连我们老师都得要半个小时才能做完的试卷,他一个初中生,竟然五分钟就能做完。这可是一整张数学试卷啊,”一边说着,杨崇山又随着镜头,去将校长办公室上那张云裳做的满分试卷拿了起来,展示在镜头里,“你看看,五分钟的时间,这就算是看题的时间都不够吧。”接着,他就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道,“这分明是高登老师将答案都直接给学生了。我教书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这么荒唐的事,堂堂人民教师,竟然联合学生作弊,我、我、简直是岂有此理!”

    作为一个数学老师,杨崇山的表现,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至少语言组织能力、表情煽动能力、夸大事实的能力,都是有的。

    女记者听得连连点头,甚至还将杨崇山手里的试卷拿了过去,更加贴近地展示在镜头里面。

    一边展示,她一边自己看了一眼那试卷,随即对着镜头,公平公正地说道:“这样一份试卷,以人的平均阅读速度来看,五分钟时间是怎么都不够的……”

    “不是五分钟,是八分钟!”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响起,插入到了女记者的报道里。

    众人寻声看过去,见到了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少年。

    此少年,正是云裳。

    她从高登的身后站了出来,扬声打断了女记者。

    “褚子言,你……”高登看到镜头转到这边来,出于老师对学生的保护意识,他就想要将人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身后去。

    但他才伸出手,云裳却避开了。

    非但避开了,她还迎着镜头走了过去。

    “褚子言!”高登叫了一声,脚步一动,就想要上前把人拉回来。

    在这样的场合里,这么多的成年人在,高登并不认为应该由一个小少年来出面。

    可他才动,就被一直呆在他身边的高远达给拉住了。

    高登看过去,高远达冲着他无声地摇摇头,示意他先往下看。

    “这位小同学是……”女记者不认识云裳,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杨崇山抢着要介绍,“他就是那个……”

    “我叫褚子言,”云裳可不稀罕杨崇山帮着介绍,再说了,让这位介绍,估计也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你手里的那张试卷是我做的。”对女记者说了这句话之后,云裳转头,正面看向摄像机的镜头,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说道,“杨老师刚刚说错了,我不是五分钟做完的,而是八分钟。”

    褚子言长相不错,是那种给人非常干净的少年形象,加上云裳乖巧、微笑着的模样,十分地引人好感,女记者都有一种被对方迷住的感觉。

    “小同学,可是你们的数学老师说了,连他都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做完这张试卷呢。”虽然情感上对云裳充满好感,但女记者毕竟还记得自己的任务,面对镜头,她温和地说道。

    女记者对云裳的态度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得让杨崇山皱了眉心,他张嘴欲言,想要揭穿云裳的虚伪面目,可目光一下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镜头,最后忍了下来。

    “姐姐,你错了。”云裳嘴巴很甜地对女记者说道。

    女记者的年纪,看上去三十多岁,被十五岁的小少年叫做姐姐,让她的心中别提多舒服了,对云裳说话的语气更好了:“我怎么错了?”

    “这位数学老师,你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才做不完这张试卷呢。”

    女记者:“……”

    在场的其他人:“……”

474 包子本包的报仇(18)

    云裳那等同于羞辱性的话,让杨崇山当即变了脸色,他咬着牙:“褚子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很生气,但显然杨崇山还是顾忌着镜头,没像是之前那样,一惹急了,就开始骂脏话。

    云裳睁着一双单纯的眼睛,“杨老师,你给这位记者姐姐说错了,我五分钟做不完这套试卷,而你三十分钟也做不完。学校不是教育我们要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吗?我要承认我用了八分钟,而杨老师你也该承认,半个小时你肯定做不完这套试卷的。”

    “你放……”

    “放”字,杨崇山只说了一半,因为旁边那原本在云裳身上的镜头忽然转到了杨崇山的身上,让他陡然一紧,霎时就将脏话全部吞了进去,半晌之后才略微有些结巴地续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是老师,我说了我多久可以做完就可以做完。”

    “既然这样,我这里有一套试卷,”云裳突然变法宝似的,从裤兜里取出了一张试卷,“这上面的题型跟这次考试的数学试卷差不多,难度也一样,杨老师你来做做,当着镜头的面,给大家证明你没有说谎。”

    杨崇山是怎么都想不到云裳会拿出一套题来让自己做的。

    别说他,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压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突然转到这样的方向。

    明明不该是再说高登泄题、学生作弊的事吗?

    杨崇山不敢置信地反问道:“我凭什么要做?”

    云裳回答得头头是道:“杨老师你贵为老师,作为我们学生的表率,你得证明你没撒谎啊。”

    “现在说的是你作弊的问题,不是我。”杨崇山强调道。

    “错了,”云裳纠正,“现在说的是我能不能八分钟做完一套数学试卷,而杨老师你能不能在半个小时内做完这套试卷。”

    杨崇山:“……”

    杨崇山校长之所以能“推断”出高登泄题、云裳作弊,最重要的依据便是云裳只用了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做完了整张数学试卷,所以云裳现在的说法,严格上来说,也是没错的。

    对这个办公室的大部分人来说,都能知道并理解云裳这句话的意思,但对女记者来说,却是一头雾水。

    于是,她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云裳便对着镜头,认认真真地将这件事的整体逻辑讲了出来。

    “所以,并没有任何的人证物证,证明泄题这件事?一切都是凭的猜测?”女记者有些不可思议地总结问道。

    女记者这明显是偏帮高登的语气,让杨崇山很不高兴,他反问道:“那你觉得一张数学的试卷,五……不到八分钟就能做完,这事是正常的吗?”

    从把不到十分钟夸张缩减到五分钟,现在不能说五分钟了,结果又开始卖弄文字,将原本的八分钟,改成不到八分钟,云裳对杨崇山玩文字的小心眼,还真是有些佩服。

    杨崇山的话,将女记者给问住了。

    “你觉得呢?”杨崇山又转头去看举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数学试卷,从选择到填空,再简单的题目,都是要经过一定的运算,才能找到正确答案;后面的应用大题,更是要一步步地将解题步骤都写出来,每一道题,一般学生能在三分钟的时间内想到解题思路,那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了。可我们这位褚子言同学呢,他从考试开始到结束,就用了不到八分钟的时间,将数学试卷上,全部的题做完了,还是满分。平均下来,他几乎是十秒钟完成一道题,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如果说之前对于八分钟完成数学试卷,只是一个还比较模糊的概念的话,那么现在杨崇山说出十秒钟完成一道题来,大家对于云裳的速度,便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概念了。

    再看看那一张满分的数学试卷,在场的诸位,同步地代入了自己,将心比心之后,大家不由自主地摇起了头。

    十秒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连看完题目的时间都不够。

    如果此刻的节目有观众的话,也会在电视机前面看到,摄像机的镜头使劲地左右摇晃了三下显然,负责摄像的大哥,也在摇头表示十秒钟完成一道数学题,是不可能的。

    那又不是一加一等于几,摄像师看得清楚,初三的数学题再简单,那也得要经过一定的运算才行。

    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里,到处都是在摇晃的人头。

    这摇头的人里面,还包括了高登。

    不过,他们摇头的含义,跟其他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因为高登见识过云裳那恐怖的速度,十秒完成一道题,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是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但对云裳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所以高登的摇头,代表的是他的确做不到云裳那样变态的能力。

    高登这摇头的动作,被杨崇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睛一亮,立马用手一指高登的方向,将镜头引过去之后,他才说道:“高老师,其实你自己也是承认的吧,十秒钟根本连看题的时间都不够,你要怎么解释,在这样的情况下,褚子言这个以前数学都只考几分的人,偏偏考你出的试卷的时候,就满分了?!”

    如此一圈说下来之后,当真是有理有据的既视感。

    只是,等云裳一开口说话,杨崇山辛辛苦苦半天的努力,霎时就回到了原地。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我能不能八分钟做完一套数学试卷,而杨老师你能不能在半个小时内做完。”云裳帮着总结陈词。

    杨崇山:“……”

    女记者:“……”

    其他人:“……”

    若不是镜头还对着自己,高登真的很想给云裳鼓掌,并竖起大拇指来。

    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位看上去沉默内向的褚子言同学,这么会挤兑人。

    女记者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现在的问题,“好、好像是这样的。”

    杨崇山从云裳八分钟答案,推算出了他作弊以及高登泄题,那么反过来,若是云裳当真可以在八分钟的时间内,完成整张数学试卷,岂不也就能证明他没作弊,高登也不存在泄题的问题了。

    云裳看向杨崇山,追着他确认:“杨老师,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杨崇山咬牙,“对,但是你行吗?根本没有人可以做到八分钟做完一张数学试卷,还一道题都没错。”

    云裳一改先前乖巧的学生模样,带着一丝的傲然,说道:“你是不可以,但并不表示我不可以。”

    “你!”

    “既然如此,”一直没说话的校长突然开口打断了杨崇山的话,他对着镜头说道,“那我们就重新准备一场考试好了。不过,准备需要时间,我们就不耽误记者同志的工作了,等学校弄清楚这件事,自会向社会披露真相。”

    云裳微微眯眼,这老校长倒真是个老奸巨猾的。

    校长的话里,透露出了他并不打算将验证过程公示与众,至少,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之前,他是不会公开的。

    显然,云裳一系列的表现,已经让校长生疑了。

    尽管在他的心中,并不认为云裳可以做到十秒钟答完一道题,但他还是怀疑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这么多年,他能一直坐在校长的位置上,凭的就是这一份警惕。

    哪怕现在他有几乎等于百分之百的把握,云裳不可能十秒钟做完一道题,但出于小心谨慎,他还是打算将这事压下来,一切还是等验证结果尘埃落定再说。

    虽然这么做,不能达成最好的效果,但他的预定目的,还是可以实现,那就行了。

    校长竟然小心到了这样的地步,倒是让云裳意外,不过云裳没说什么,而是耐心地等待。

    那边,高登却是有点憋不住了,他脚步一动,却又再一次地被身侧的高远达给按住了。

    “大伯,我……”

    “耐心!”高远达只说了两个字,就示意高登去看杨崇山。

    然后,高登就看到了一张和锅底没啥区别的杨崇山的脸。

    显然,对于校长突然的决定,高登不能接受,杨崇山比他更加不能接受。

    “为什么要让记者离开?”果然,不需要高登出声,下一刻杨崇山就首先出声反对了,“准备考试哪里需要花什么时间?这次考试不是用的高登出的试卷,我的试卷还没启动,现成的,直接用那张试卷就是了。”

    杨崇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除开愤怒,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眼见着马上就可以揭穿高登的虚伪面目了,还可以当着镜头,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可校长竟然在这个时候,不让电视台转播了,要不是知道校长跟高登确确实实没关系,杨崇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才是高登的大伯了。

    怎么可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偏帮外人呢?

    校长没想到,对手没人反驳自己,出面的人,竟然是杨崇山,他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他也来不及说什么,杨崇山就噼里啪啦地将他找的借口全部堵住了,只能咬着牙,尽量地冲着对着自己的电视镜头,露出笑容。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女记者点点头,问道,“那请问杨老师,那份试卷现在在哪里呢?”

    “我去拿。”杨崇山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云裳突然出声叫停。

    杨崇山一滞身影:“怎么,怕了?”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云裳第三次重复自己的主张,“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我能不能八分钟做完一套数学试卷,而杨老师你能不能在半个小时内做完。现在杨老师你去拿你出的试卷给我做,那高老师,”云裳转身看向高登,“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试卷,可以拿一份给杨老师做做。总不能从头到尾只怀疑我一个人吧?”

    不但要把杨崇山拖下水,还要将他淹死在里面,这是云裳一早就定下的。

    而这,也是她主动站出来的原因。

    杨崇山:“……”

    “去拿。”高登还没反应,他就先听到了自己身侧高远达的声音,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高远达的意思是让他按照云裳要求去做,随即高兴地点点头,应声说道:“好,我去拿。”

    一直都是校长跟杨崇山不停地针对他们,怀疑他们,现在能在证明自身清白的同时,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这种处理问题的办法,高登简直喜欢得不得了。

    褚子言,可真是太有趣的一个人了。

    高登正要走,看到杨崇山一脸阴沉之色,好心地对杨崇山发出邀请:“杨老师,怎么样,一起去拿试卷?”

    话赶话地说到现在,杨崇山根本无法拒绝,骑虎难下之下,只能恨恨地甩手,看都不看高登一眼,径直先走了出去。

    等他们拿着试卷回来,校长的办公室里,已经多了两套课桌那是在云裳的建议下,让人从旁边教学楼搬来的。

    至于为何有两套,当然是因为考试的,是两个人。

    试卷拿来之前,云裳已经老老实实地坐在其中一个课桌上了。

    看到课桌的时候,杨崇山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他将试卷放到云裳的面前时候,高登则是将他拿来的试卷,同步放在了另外一边空着的课桌上,然后对杨崇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为什么要考试,我堂堂一个教了八年数学、每年都拿年度优秀老师的人,难道还要靠这个来证明自己?”在去拿试卷的路上,杨崇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考试是绝对不能考试的。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中对于自己到底能不能半个小时做完一张数学试卷,还是清楚的。

    可说半个小时能做完试卷的是他自己,此刻事情闹到了现在的地步,他再来说自己半个小时做不完,未免也太丢人了。

    所以,不能说,更不能做这张试卷。

    至于理由,杨崇山相信,凭着自己多年的教学经验,以及每年都得的优秀老师奖状,可以说明一切。

475 包子本包的报仇(19)

    其实,杨崇山不说自己是优秀老师,事情还好一点,他这一说自己每年都是优秀老师,高登当即就翻了白眼。

    整个学校,谁不知道杨崇山的优秀老师是怎么来的,竟然好意思还拿这个来当挡箭牌。

    杨崇山会耍赖的事,云裳早就预料到了。

    毕竟,以杨崇山的能力,想要满分的话,他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都算不错的了,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半个小时内完成,云裳还就揪住这一点不放了。

    “我八分钟考完试卷,是杨老师你说的;半个小时能做完试卷,也是杨老师你说的。都是杨老师你说的话,凭什么我就得接受质疑,做试卷证明自己,杨老师你就不用?”

    “我教数学教了八年……”杨崇山又要将自己那一套理由说出来。

    “那杨老师就更该以身作则了。”云裳朗声打断,“你对我有质疑,我也对你有质疑,现在你要求我证明你的质疑,作为每年都得优秀老师的你,凭什么就不需要向我证明?这难道就是优秀老师的特权吗?在我看来,便是普通的老师,都不会这么霸道,杨老师难道连一个普通老师能做到的都不能做到吗?”

    云裳的话里,不断地强调“优秀老师”、“普通老师”、“特权”,这样的一番话,对杨崇山来说,就是挑衅、**裸的挑衅,他的脸色一片涨红,有心想要反驳,嘴唇张张合合,但说来说去都是那一句徒劳的,我教书八年……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杨老师自己都不能证明自己影子正,又凭什么要求我证明?”云裳知道要想让杨崇山松口考试,也不是不容易的,毕竟他自己太清楚证明的后果了,但今日他考也得考,不考也得考,“我相信学校一定是公正的,不会对学生老师区别待遇,反正若是今日杨老师不考,我也不考,除非有人站出来告诉我,我们的学校就是这样有失公允,优秀老师可以随便怀疑人,想怎么怀疑就怎么怀疑。”

    “你必须得考!”事情闹到什么,杨崇山怎么会允许云裳不考试,“你根本不可能八分钟做完试卷,任何人都不可能,你就是假的,你是作弊,你不敢考是心虚……”

    “那杨老师你呢?”云裳针锋相对,“你半个小时就能做完试卷吗?你如果能做完,为什么不直接当着镜头考试,证明自己,反而在这边跟我说来说去地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我看杨老师才是真的不敢考、真的心虚吧。”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我说的是半个小时左右,那只是一个预估的时间而已。”好不容易发挥了一次急智,杨崇山说道,“可能我的时间是预估错了,但要我八分钟做完试卷,我是绝对做不到的。可你说你行,你不就该当着镜头证明吗?”

    “杨老师好歹是为人师表,一会儿张口说我五分钟做完,你半个小时做完;现在又说你预估的时间是错的,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说的我几分钟做完,也是你说错了?”

    “我是说错了,但你别忘记了,”杨崇山一副攥着云裳把柄的得意,“八分钟做完试卷,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

    云裳“哦”了一声,十分冷静:“我也说错了。”

    杨崇山:“……”

    杨崇山从没想到过云裳竟然会是这么个难缠的个性,若不是镜头就在旁边,他真是恨不得一拳将云裳打个半死,但镜头在,他只能克制自己,最后忍得青筋毕露,咬牙切齿。

    那视觉效果,还不如不忍。

    就在这时候,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一起考!”

    在场熟悉这声音的人,好些都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不敢置信地寻声看过去,果然是看到了高远达那张总是微笑得平易近人的脸。

    此刻的他,还是微微笑着,可给人的感觉,却颇为有些压力至少对杨崇山来说,是这样的,他甚至不能在第一时间拒绝高远达。

    “这不好吧?”校长也是了解杨崇山的,看他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考试,早就猜到他吹牛的真相,到底是自家的子侄,他也不想杨崇山在镜头面前丢面,跟着出声,想要和一下稀泥,将杨崇山摘出来。

    可他只来得及委婉地表达一下反对的意思,那个平时从来不会跟他唱反调的高远达却是直白地拒绝了他:“校长,我们应该一视同仁,杨老师与褚子言小同学既然是互相质疑,那我们就该让他们当着镜头的面,证明自己。”

    校长:“……”

    高远达这话可说得是真狠啊,连一视同仁都说出来了,他还怎么反驳?

    一反驳,就变成他不一视同仁了,而这样的结果,校长是不能承受的。

    “我不需要……”杨崇山可不敢当着镜头的面做。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打心里认为自己确实是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云裳做的那套试卷,他当时在教室里做,花的不就是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时间,这跟半个小时也差不离。

    可是在去取试卷的路上,他才反应过来一个他一直忽略掉的事实,他当时之所以花费那么少的时间,其中有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已经瞧见了云裳的解答。其他的不说,数学试卷上最重要的大题部分,他几乎没动脑思考过解题过程,而是直接按照云裳的思路走。

    而现在,他要自己做一份全新的试卷,他就得自己思考解题步骤,还得通过验算将题解答出来。

    杨崇山可记得清楚,当时在教室的时候,其中有一道题,他的验算结果还是错的,只是看见了云裳的答案后,进行了复算,这才发现自己算错了。

    现在,重新做的一份全新试卷,比起半个小时这个时间点,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万一计算错误……

    再说了,这试卷是高登出来,他与高登之间向来不和,高登肯定会找出一份难度高的数学试卷来。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杨崇山早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会做试卷。

    所以,哪怕被高远达给提出来,哪怕知道校长都已经无法帮自己反驳、圆场,杨崇山还是在挣扎,在拒绝。

    可是,高远达既然都开了口,那就不是杨崇山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

    “高老师坐下吧。”高远达似乎没听到杨崇山说的那些话,说了一句之后,又示意高登将试卷递给他。

    而女记者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时候突然对着镜头就说了,云裳与杨崇山要一起面对镜头考试,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之下,证明各自的清白。

    她还拿出了自己的手表里,帮着进行倒计时的计数。

    这下杨崇山便是骑虎难下了。

    随着女记者“三二一”的“一”落下,杨崇山只能含恨地打开了那被高登封存起来的试卷,尽量抓紧时间去做题。

    相对于他的动作,隔壁的云裳,就显得从容有余多了,甚至她的动作称得上是有些缓慢的。

    女记者就严重怀疑,关是打开试卷,云裳只怕就浪费了十秒钟去了。

    而试卷被云裳打开,跟她的目光一起落到了数学试卷上,在场的人,都不禁在心中冒出了同一个疑问:“八分钟他真的可以做完试卷吗?”

    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可能某些人连第一题内容是什么都还没看清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云裳的动作:她拿笔直接在第一题上勾选了d答案数学试卷上,前面十二道题都是选择题。

    从云裳打开试卷到选下答案,这个时间,大概在三秒钟左右。因太过于短暂,对在场的人所有人来说,他们统一的感受就是:打开了试卷的云裳,突然就写下了第一题的答案。

    “看题了吗?”

    “我怎么感觉他是随便选了一个答案?”

    “我也感觉他好像根本没看题吧?”

    就在几个人不敢相信的窃窃私语中,云裳又用同样让这些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写下了两道题的答案。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所有人:“……”

    如果说云裳一打开试卷的动作太慢,浪费了十秒钟时间,让大家觉得可惜,也愈发担心她不可能十秒钟就完成一道题的话,那么现在,她这简直跌破人眼镜答题速度,反而让大家觉得,他们的担心,简直是个笑话。

    就云裳现在展示出来的解答速度,十秒钟妥妥三道题起。

    而就在众人震惊的转瞬,十二道选择题,云裳赫然已经做完了。

    所有人:“……”

    众人不管云裳解答正确与否,但就目前他们看到的情况来看,他们终于明白并理解了杨崇山所说的泄题作弊了。

    就这速度,这根本不是人的速度。

    相对而言,说是她提前背住了答案,或胡乱写一通,更加让人信服。

    因为云裳这速度太惊人了,所有的人都跟呆滞了一般地望着她解题,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高登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连自家大伯都被震住了的模样,心底涌上了一股骄傲与得意。

    女记者也不亏是做多了新闻,见多了世面的,她比在场任何人的反应都要快,就在云裳快做完选择题的时候,她示意了一下摄像师,让他将镜头拉近,让镜头前面的观众,能够更加直白地感受到云裳那可怖的解题速度。

    镜头拉近的时候,选择题已经做完,云裳开始做填空题了。

    如果是选择题还存在一定的蒙的可能性,那么填空题,可就不是蒙能写出答案的了。

    而镜头里呈现出来的,是云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依旧是跟做选择题时候一样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她写下了第一道填空题的答案。

    跟她那惊人的解题速度相比,云裳写答案的时候,动作却是不慌不忙,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时间。

    可大家刚看清楚她写的第一道题的答案的时候,她的笔已经又开始动了,接着第二道填空题、第三道……

    众人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只能盲目地近乎呆滞地追寻着云裳的动作而动。

    这时候,已经没人再窃窃私语,议论云裳是不是随便写的答案了。

    很快,云裳就到了大题部分。

    这一部分跟前面的选择、填空不一样,是要写解题思路、算题步骤的。

    选择可以蒙、填空可以乱写,但这一块,可就不是蒙跟乱写能过关的了。

    而且,经历过选择跟填空的时间,好些人已经从最初震惊到脑海一片空白的状态下,清醒过来了,越来越多的一探究竟目光落在了云裳的身上。

    就连摄像机距离云裳的位置,都又近了一些。

    云裳甚至能听到这些人有些压抑的呼吸声。

    万众期待,所有人都在等着云裳解答大题。

    而云裳的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她在第一道大题上写“解”这个字的时间里,已经看完了这一道题的要求。

    这是一道证明题。

    证明题对云裳来说,那简直太简单不过。

    一笔不停地写了四个步骤,全部都是论证结果的关键步骤,只比填空题多花费了几秒钟的时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其实这一道题根本也没耽误云裳多少时间,而她之所以花费的时间要比前面的选择填空更多,那是因为写的部分多了。

    大题可不能像是选择那样勾选一下,更不能像是填空那样,写下最后结果就行。

    在场除开高登与杨崇山这两位数学老师,其他的人,基本上跟数学唯一的联系就是上学的时候,学过,而现在,基本上大家也都还给了自己当初的数学老师了。

    所以,对于云裳写的到底是不是对的,大家并不清楚。

    可大题还能写出那样的内容来,这已经足够让所有的人明白,只怕选择跟填空,云裳真不是蒙的了。

    可是,这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这、这也太快了?

    就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中,云裳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滞涩地完成了剩余的全部答案的解答。

    看着云裳落下最后一笔,所有的人反弹性地就去看负责记录时间的女记者,然后所有人就在女记者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中,听到她说:“三分钟……竟然只用了三分钟。”

    竟然不是八分钟,也不是五分钟,是真的五分钟不到……

476 包子本包的报仇(20)

    围观全程的人,都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云裳。

    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安静得只能听见大家彼此的呼吸声,以及杨崇山在一边不怎么和谐的唰唰算数的笔声。

    这忽然而来的安静,让正准备开始算选择题第二题的杨崇山有些愣住了,他举首环视周遭一圈之后,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身侧云裳的试卷上。

    然后他就意外又不算是意外地发现了云裳那张试卷上,竟然已经写满了答案。

    “你做完了?”杨崇山脱口问出心中疑惑。

    云裳点点头。

    如果说之前,杨崇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的话,那么在看到云裳点头的刹那,他的所有担心,全部都没了。

    这才几分钟,连他都才算好第一题的答案,云裳竟然做完了整张试卷,杨崇山毫不怀疑,云裳肯定连题目都没看,就随便写了答案上去。

    “我看看。”这试卷是杨崇山出的,他自然是知晓答案的,想也不想地,他伸手就去夺云裳手里的试卷,想要立马就拆穿云裳的把戏。

    云裳略微一闪,躲开了杨崇山伸过来的手,并提醒说道:“杨老师不是号称半个小时就能做完这张试卷吗?现在这都过去十分之一的时间了,你这才完成第一道题,与其关注我的试卷,杨老师你是不是该抓紧时间做你的试卷?”

    杨崇山原本就不想做题,现在自觉得找到了一个好的机会摆脱现状,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一边说着“让我检查一下”,一边继续要伸手去抢云裳的试卷。

    他的这些小把戏,哪里能逃过云裳的眼睛,云裳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反手一指摄像机镜头,对杨崇山说道:“杨老师,这镜头可看着你呢,你别忘记了你自己说过的半个小时,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做题的好,别到时候超时了,还反过来怪我,说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高登看不下去了,出声说道:“杨老师,现在你跟子言都是考生,虽然你们考的试卷内容不一样,但你们做的都是数学试卷。为了考试的公平公正,也避免作弊的嫌疑,你是不是应该不看他的试卷比较好。”

    杨崇山反驳:“我们做的是不同的试卷,我看一眼他的,怎么就是作弊了?”

    “杨老师这话就不对了,我跟你都是数学老师,我们都知道数学的出题范围、内容以及格式,那都是差不多的套路,虽然是两份不一样的试卷,但考的都是差不多的知识点,撞题、同题型,在所难免。你作为数学老师,褚子言只是一个小小的学生而已,现在耍这点心眼,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高登原本也没想将话说得这么绝的,可杨崇山实在是过分,竟然明目张胆地去抢云裳的试卷,这让他无法忍,说的也就丝毫不给杨崇山留脸面了。

    杨崇山没想到高登竟然如此扭曲自己的意思,还说他想要作弊抄褚子言,这简直就是对他莫大的羞辱,他当即大怒,想也不想地就骂道:“你放屁,我怎么可能……”

    “住嘴!”镜头还在那边,校长没想到杨崇山竟如此不管不顾,出声呵斥,“杨老师,你还是抓紧时间做自己的试卷吧。”

    杨崇山在校长吼自己的时候,神情有些怔楞,似乎是不敢相信连校长都竟然帮着高登说自己,可看到校长一边说,一边冲着他示意了正对着他的摄像机,再回想自己刚刚说的什么话,顿时,就是一身的冷汗。

    有镜头在,他一个优秀老师,怎么可以说脏话?!

    因为慌乱与懊恼,杨崇山顿时没工夫再去追究云裳试卷的问题,只想着赶紧找个台阶下的他,听从了校长的话,果真立马乖乖地重新开始做起了试卷,似乎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云裳不欲在这种事情上跟他纠缠,高登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

    没人追究之下,杨崇山得以重新开始做起了试卷。

    不过,云裳却注意到,比起最开始的时候,现在的杨崇山有了那么一些些的心不在焉,这样状态上的小瑕疵,短时间看不出来,是否会影响他的做题速度,但云裳知道,影响是肯定会影响的。

    不过,就算没任何影响,以杨崇山目前的速度来算,他别说半个小时内完成试卷,在给他一个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也休想完成了。

    杨崇山专心做题的时候,高登频频地看向云裳手里的试卷,老实说,虽然他对云裳做满分,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没亲眼看到那个分数之前,他多少还是心内忐忑。

    其实,现场频频看着云裳的,并非高登一人。

    只是对比高登显然是处于关心的眼神,大部分落在云裳身上的眼神,都是不怎么友好的。

    毕竟,这间办公室的人,大部分都是校长叫来的,也大部分都是校长的人。

    再说了,对于云裳三分钟就将试卷完成的事情,越是亲眼所见,越是让人难以相信。

    三分钟,做完的还是一份数学试卷,这可能吗?

    先前还觉得十秒钟做完一道题已经十分荒唐,结果他们就亲眼见证了云裳三秒钟一道题的可怕速度。

    可是,正是因为亲眼所见,正是因为看到了云裳那连停顿都没有的答题速度,众人越发不敢相信云裳是真的在答题了。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在戏耍众人。

    只是,这么多学校的领导在,还有电视台的记者在,这学生得是多大的胆子,才能将众人当猴一样耍?!

    众人有些不敢相信云裳如此大胆,可对比想象她是真的答题正确,而不是在胡乱随便写个答案的可能性,他们反而能接受前者这样的猜测。

    慢慢地,现场因为云裳带来的绝对安静,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地消失了,陆陆续续地,办公室内,响起了大家的窃窃私语。

    云裳听着那些人的交流,无非都是在猜测她到底是真的那么厉害,还是在胡乱写答案。

    赞成她可能真的很厉害的人,占了绝对的少数,而且在对比“胡乱写答案”这个猜测之后,本就支持者偏少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好几人跑票了。

    不过,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她这般三分钟做完一整套数学试卷的表现,老实说,大家不相信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时空,人脑的开放也就进行了百分之七左右,个别表现异于常人的,大脑开发程度也极少超越十个点,就像是一群还未进化的原始人,面对现代人张口就来的九九乘法表,觉得对方胡说八道的可能性,绝对是超过认为对方在说真理。

    作为一个人修顶峰的修士,云裳识海的强大,是这些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老实说,这一份试卷,若不是书写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完全按照大脑的反应速度来的话,云裳能“瞬间”就完成这一份试卷的计算工作。

    等待的时间,原本是应该难熬的,但因云裳带给大家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需要时间来消化的众人,一点都没觉得时间过得慢。

    很快半个小时了,云裳看了一下,发现杨崇山才开始做填空题。

    再半个小时过去了,杨崇山虽已经进入到了大题的计算,可云裳瞧了瞧他的状态,只怕再给杨崇山半个小时,他都完成不了这张试卷了。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杨崇山,精神力似乎是越来越难以集中了。

    这些年来,杨崇山的心思其实根本没怎么放在教学上面,平时自己做题练题的时间更是稀少,陡然之间,要他一口气不歇息地做完一整套数学试卷,这对精神力集中的要求非常高。

    而现在,看着越来越多小动作,以及脸色开始不耐烦的杨崇山,他似乎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就跟好久没去上课的学生一样,一堂课四十五分钟,前面二十分钟或是三十分钟,都能乖乖听课,但一旦熬过了这个时间,就会开始坐立不安,甚至频频地看向窗外。

    除开精神力不能集中,杨崇山还面临另外一个让他坐立不安的问题:他自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用了不短的时间了,现在每再多一分钟的考试时间,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可问题是他的试卷还没做完,更还没检查,又不能交卷。

    这放弃不行,不放弃也不行的左右为难,让杨崇山越发难以集中自己的精神。

    而这种重压的折磨下,杨崇山做当前这道题的时候,竟然看了三四遍,才把题目的意思看懂。

    杨崇山知道自己得尽快冷静下来,可越是想要冷静,他的脑海越是一片慌乱,思路更像是被猫爪打乱结的毛线头似的,乱糟糟的一片,完全理不出一个顺序来。

    “多久了?我怎么感觉时间好像过去了都好几个小时了?”

    “我也是,现在过去多久了?”

    “我们是好久开始的?”

    “……”

    虽然因为云裳带来的震慑,让在场的人,觉得时间似乎过得有些快,可等这一阵的讨论结束之后,没有得到任何解答的众人,就心思一致地想要尽快知道云裳那试卷的分数。但要知道分数的前提,得是杨崇山也做完试卷。

    当大家的心,从对云裳的震惊转移到了希望杨崇山尽快交卷之后,那原本觉得快速流失的时间,霎时就变得缓慢了起来。

    再观察一下,发现杨崇山竟然还有好几道大题还没做的时候,大家窃窃私语的内容就变成了对杨崇山的催促。

    “不是说半个小时就能做完吗?现在半个小时早就过去了吧?”

    “早就过去了。”

    “我怎么感觉他一时半会可能做不完那试卷。”

    “……”

    这一些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到了杨崇山的耳朵里。

    而听到似乎有人说“一个小时”的说法的时候,杨崇山好不容易快整理好的思路,霎时就被再次打乱了。

    一个小时,他竟然已经做了一个小时了吗?怎么可能?假的吧。

    在杨崇山的估计里面,一个小时,他最差的情况,也该是在做最后一道压轴题了,而不是现在这样距离压轴题还有三个大题的距离。

    一定是高登说出来扰乱自己心神的。

    杨崇山恶狠狠地瞪了高登一眼,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再次沉浸到解题的思路里去。

    时间超时是肯定的了,但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自己做不完这套试卷,那会比超时更让他丢人。

    慢慢地,杨崇山终于做到了倒数第二个题。

    然后,他还晃了一眼最后那一道压轴题,正要收回眼光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再定睛一看,最后那一道压轴题,竟然是他做过的。

    心中一喜,然后他再次发现,倒数第二题,竟然也是一道熟题。

    “太好了。“杨崇山欣喜地对自己说了一句后,正要加快速度,争取在三十秒的时间内,解决这两道题。可就在这个时候,斜地里,却深处了一只手来,将他的试卷给拿走了。

    “你干什么?”

    眼见着就最后两道题,而且还是两道对他来说都不需要思考的题,自己就能满分交卷了,杨崇山对突然有人胆敢拿走自己试卷这事,很是愤怒。

    而在他抬头发现拿走自己试卷的人,赫然是高登的时候,顿时新仇旧恨一下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恶狠狠地对高登命令一般地说道:“放下我的卷子!”

    高登却是一挑眉:“那可不行。”

    “你再说一遍!”杨崇山虚眯着双眼,脸色带着显然的愤怒与威胁。

    高登不为所动,反而一派笑眯眯地说道:“杨老师,到点交卷,这是规矩,你堂堂一个优秀老师,不会连这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吧?”

    “啊?”杨崇山有些不能理解高登话里的意思,什么到点交卷,他怎么有点听不懂。

    高登说道:“数学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现在时间已经到了,记者同志叫了你半天,你不理,我就只能手动上来收卷了。”

    杨崇山的眼睛顿时瞪大到了无一加复的地步,他听到了什么,两个小时的交卷时间到了?

    怎么可能?他竟然用了两个小时?

    而就在杨崇山一副不敢置信的震惊色中,是高登同样吃惊的声音:“杨老师,你竟然还没做完?”

477 包子本包的报仇(21)

    堂堂一个数学老师,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竟然还没做完试卷,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两个小时,我刚明明还听到一个小时……”杨崇山根本不相信高登的话。

    “是两个小时。”女记者将自己的手表拿给了杨崇山看,“我们是在九点零十分开始的,现在已经是十一点过十三分了。”

    先前两个小时的时间到的时候,女记者就当场宣布了考试时间到,可杨崇山浑然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做自己的试卷,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高登站了出来,收了杨崇山的试卷。

    而这个时间距离正常收卷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

    开始时间,杨崇山是记得的,现在看到女记者的手表确实是显示到了十一点过,他尤自还是没办法相信的神色,低头查看了自己的手表,而看到手表上那赫然跟女记者一模一样的时间之后,他整个人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下坐到了凳子上面。

    怎么可能,两个小时?

    他竟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小时的时间,他还没做完试卷?

    不,不对,只要再给他三十秒的时间,他一定可以做完试卷的,最后那两道题,明明都是做过的,他有很大的把握,能在三十秒内做完。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候?

    “啪”一声响,拉回了杨崇山的神识。

    他寻声看过去,就看到了桌面上的数学试卷,以及一张独属于少年的人,此刻正按在了那试卷上面。

    不需要抬头,杨崇山就知道那一只手的主人是谁。

    “杨老师,帮我打分吧。”云裳微笑说道。

    杨崇山就看着那试卷,突然来了精神。

    他两个小时没做完试卷的事,是有些丢人,但只要他揭穿了褚子言跟高登作弊泄题的事,大家的注意力就只会放在作弊这件事之上,也就不会再有人管自己这件事了。

    这么一想,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云裳扣在桌面上的试卷。

    这试卷是他最近出的,就是为了这一次的月考,正确答案,他都是记得的。

    第一题,居然是对的。

    不过选择题嘛,运气好就能选对,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第二题也是对。

    运气真好。

    第三题也对。

    真不知道是不是踩了狗屎了。

    接下来,第四题、第五题……直到选择题的最后一道题。

    竟然全部都是对的。

    杨崇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他拿起了自己刚刚做试卷,用来验算的笔纸,对着其中几个记忆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确定的题,进行了验算。

    然后他发现,他没记错答案。

    褚子言的选择题竟然全对,这未免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直到这个时候,杨崇山显然还是不相信云裳是真的做了这些题目,得出来的准确答案,而是认为对方是运气好。

    没关系,填空题,那可不是能瞎蒙的了。

    一边这么安慰自己,杨崇山就一边看到了第一题填空题。

    对的,竟然又是对的。

    下一道,也是对的。

    再下一道……直到最后一道填空题,全对!

    当看到最后一道填空题,云裳的答案都是正确的时候,一股冰冷的寒意突然从脚底,开始窜向杨崇山的身体各处,最后汇集在了心中,让他只觉得心在那一刻似乎是落到了寒窖里,冷得他生疼。

    填空的答案,杨崇山记得太清楚了,清楚到他不需要再去验算一遍,就能知道云裳给的答案是正确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答对?

    杨崇山的心中、脑海中,一串串的都是对云裳怎么可能全部答对的疑问,可近在眼前的事实,让他的这些疑问全部变成了一个个苍白的笑话似的:人家就是全部答对了啊,这是事实!

    可是,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那样的速度,根本不是人的速度。

    杨崇山不敢相信,却在面对事实的时候,又不得不相信,如此矛盾之下,他只能赶紧去看接下来的题目。

    一路路看下去,大题都有对应的解答步骤,比看选择跟填空题,更容易,也更快。

    杨崇山很快就看完了全部题目,“全对”两个字,让他的眼睛有些发直。

    “不对不对不对……”杨崇山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还是没办法相信的他,猛地看向云裳与高登,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们什么时候偷了我的试卷?”

    在杨崇山检查云裳试卷的同时,高登也在检查他做的试卷,然后内心深处颇为有点遗憾的是,杨崇山竟然没作对一道题。

    但这点遗憾很快就被他放下了,没错又咋样呢?堂堂优秀老师,竟然在规定时间内,连一张数学试卷都做不完,他看这一次,杨崇山还怎么有脸去领优秀老师的奖。

    然后,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杨崇山的质问。

    高登很是无语:“杨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偷他的试卷,他干嘛要偷他的试卷?神经病吗?

    “高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偷了我的试卷。我就说你怎么敢让褚子言做我的试卷,原来你早就偷看了我的试卷了。”杨崇山越说越是觉得自己说出来的就是真相,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还刻意看了看镜头,发现镜头对着自己这方的时候,他就说得更多了,“我算是明白了,你先自己泄题给褚子言,然后闹出今天这样一出,你还叫了记者过来,然后当着记者的面,又让褚子言做我的试卷。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对不对?其实你早就偷看了我出的试卷,就等着今天,让褚子言做我出的试卷。好啊,高登,你可真是狼子野心,我知道你妒忌我每年都得优秀老师,但你这样未免也太恶毒了。你以为凭着褚子言能做两张试卷,你就能陷害我了吗?”

    听着杨崇山的长篇大论,高登的神色是越来越无语,等杨崇山都说完了,他才说道:“杨老师,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试卷?”

    “若不是你偷看过我的试卷,那褚子言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写下答案?”杨崇山一边反问高登,一边还对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问道,“各位,刚刚你们都看得清楚的吧,他褚子言从头到尾,连题目都不看一下,就直接写答案,这不是提前知道了答案,还能是什么?”

    “杨老师,我没记错的话,让我做你出的试卷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吧?”云裳直点问题的关键,“按照你的说法,难道你跟高老师还有我也是一伙的?”

    杨崇山:“……不是,是你们早就算计到了我会说用我的试卷,早有准备。”

    有一些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云裳好脾气地提议说道:“既然如此,要不杨老师你现在当场重新出一套全新的试卷,我现场做,如何?”

    “行,我现场出,你现场做。”杨崇山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云裳哪里能允许自己吃亏,当即追加条件,“如果我证明了我的实力,杨老师你要怎么做呢?”

    “哼,不可能的,你不可能……”

    “杨老师就说我证明了,你要怎么做吧?”

    杨崇山压根没将云裳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亲眼见证了云裳答题满分的事实,可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杨崇山根本不相信他是看了每一道题算出来的正确答案,只坚定地认为是云裳事先背下了答案。

    而且,等下他出题,每一道,他都出得难一些,这样,只要云裳在哪怕一道题上面,稍微迟疑了那么一秒两秒,他就能抓住他的把柄了。

    杨崇山自认为自己将云裳的所有退路都堵得死死的,这才神色倨傲地说道:“要是你还能按照之前那样的速度做满分的话,我就退出教师行业,永远不教书了。”

    “好。”云裳一口答应。

    其实就算是没有校长这个靠山的存在,单单说杨崇山自身,他的教书成绩还是不错的。也就是说,就算是这次云裳他们弄倒了校长跟杨崇山,校长是再也当不成校长了,但杨崇山却是可以继续找到一份老师的工作,继续教书的。

    可现在,他自己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等于堵死了自己的退路唯有教书这个技能的他,以后若是不能教书了,又失去了校长这个最大的庇护,他的下半辈子的生活可想而知,并不会怎么顺利。

    因为是面对镜头,还是杨崇山自己说出口来的,云裳并不担心他反悔。

    毕竟对于人民教师来说,重诺绝对是一个重要的道德标准。

    两人定下来之后,便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开始出题。

    其实对于云裳的真实实力,办公室里大部分的人,已经开始逐步信任了。

    校长便是其中一员。

    而且对比其他人,还巴巴地瞪着杨崇山现场出题,最后一次验证真假,校长已经是完全信任了云裳的实力。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学校,竟然会出这样一个鬼才般的天才。

    那数学试卷,解题思路那些都不说,每一道题目,可都包含了一定的运算,可他看得清楚,云裳的笔从拿起来,就没停下来过。

    他多年不教书,但好歹也曾经是一名数学老师,好些题,他能看得出来,那运算量极其庞大,根本不是一个人能瞬间算出来的,这样的速度,校长只在计算器的身上看到过,绝对没想到有一天会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初三学生身上看到。

    这样的学生出现在自己的学校里,若是好好利用一番,不愁自己的未来不更进一步。

    只可惜,显然,这褚子言是高远达那边的。

    不过这一点,也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他得想办法跟杨崇山划清关系。

    就在校长思考着如何才能不动神色地跟杨崇山划清关系的时候,杨崇山这边终于出好了题目。

    因为时间有限,他没有按照标准的数学试卷来进行出题,而是参考了好几套奥数方向的资料,出了两道选择、两道填空以及两道计算量惊人他在原本那道题的基础上,刻意将所涉及到的数,全部进行了数倍的扩大的大题。

    一共六道题,一张空白的a4大小的纸,都没写满。

    杨崇山将它空白的反面扣在了桌面上,冲着云裳说,他的题出好了。

    看杨崇山那掩盖不住的得意样子,云裳就知道,题目必然刁钻。

    然而,云裳并不怕杨崇山出题刁钻,她就盼望着他出的题目,越难越好。

    越难,才能越加证明出她的厉害之处,而且,也只有越难,才会在真相揭穿的时候,将杨崇山的虚伪面目,揭穿得越是彻底。

    云裳慢慢地走到了先前考试的课桌上,但这一次,跟之前相比,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拿起笔,准备作答,而是将手放在了那试卷上面。

    在女记者将自己的手表时间对着镜头进行展示之后,云裳才将那试卷页面翻了过来,一目十行,她用了三秒的时间,将杨崇山出的六道题,全部看在了眼里。

    “啪”云裳突然将试卷,重新反面朝上,扣在了桌面上。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杨崇山出的这些题,竟然全部是奥数考试级别的难度。

    “怎么了?”杨崇山看云裳那一副似乎根本不打算做试卷的样子,神色得意,不觉地抬了抬下巴,倨傲地说道,“没有正确答案给你,没有高登帮你作弊,现在傻眼了吧?”

    云裳不慌不忙:“杨老师,你拿奥数题来让我做,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一点吗?”

    杨崇山的笑容一滞,他虽然也知道自己出的题目难度大了一些,但却从未想过云裳看一眼就能发现那些那些是奥数题,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不都是拿到试卷第一时间就去思考怎么做题吗?

    “什么?”高登一惊,冲杨崇山怒声质问,“你竟然出奥数的题给褚子言?奥数题目是普通数学考试的数倍,所有参加奥数考试的学生,都得经过专门的奥数训练,你出奥数题目给一个从来没接受过训练的学生,杨老师,你的为人师表呢?!”

    在场的人,都是教育机构的,便是非教育机构的女记者跟摄像师,因为常年跑新闻,见多识广,对普通数学跟奥数之间的差别,还是有底的,加上高登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大家或是质疑或是不屑的目光,渐渐地落到了杨崇山的身上,只将他看得神色涨红。

478 包子本包的报仇(22)

    “我也是为了褚子言好,我出的题难度大一些,不正好证明他的厉害之处吗?”

    被所有人的目光看着,杨崇山有些无地自容,最后只能诡辩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高登都要被他的狡辩给气笑了:“这么好,杨老师还是为了褚子言好?我们还得谢谢你?”

    老实说,刚才那句话,连杨崇山自己都有些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面对高登的嘲笑之言,他只能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言。

    杨崇山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出奥数题目的事,会被当场拆穿。

    在他的想象中,他出题,云裳做题,然后发现题目难,要么解不开,要么会花费不短的时间进行验算。而不管是哪个,对他来说,都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云裳不可能几分钟之内做完一整套试卷。

    也就等于变相承认,云裳作弊了,高登不但泄题了,而且还确实偷了他的题。

    想象中一切都很美好,可是,云裳竟然只看了一眼那六道题,立马就指出那是奥数题。

    这他妈的……

    杨崇山真的很想骂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只看一眼就能猜出那是奥数题呢?

    他很想否认,可高登就在现场,学校里也不只是他一个数学老师,只要稍微核对一下,其实他出的是奥数题的事情就压根瞒不住。

    原本,他还想等云裳实在是做不出来,承认了跟高登的作弊问题后,就将那六道题藏起来,谁也不给看,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他变成了众矢之的。

    “出奥数题,给普通学生,这杨崇山是咋个想的?”

    “咋个想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人解答出来吧。”

    “对啊,那个学生做不下来,他不就可以趁机说人家作弊了吗?”

    “依我看,那小同学只怕是真有本事的……”

    大家的议论声,慢慢地传到了云裳的耳朵里。

    云裳知道,办公室里的人,表面上看,除开高登、高远达,其他的人,貌似都是被校长叫来的,似乎是校长的人,但她早就发现了其中某些人跟高远达之间的眼神往来,可见这些人,多半其实是高远达的人。而现在这些光明正大地帮着自己说话的人,正是她最开始就发现跟高远达“眉来眼去”的人。

    这些人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低调的,不过从自己当着镜头做了杨崇山的数学题,检查结果全对开始,这些人就已经在开始冒头为她说话了。

    再到现在,他们连讨论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奥数的题,不能作为判断的标准,”就在这时,女记者公平地对杨崇山说道,“杨老师,麻烦你还是重新出题吧,难度最好还是控制在跟平时考试的难度相当。”

    “不用!”杨崇山没说话,云裳却是开口说了话,“我可以做这些题,但为了让大家知道,杨老师这一次出的题的难度到底多高,我想要邀请杨老师跟我一起做题,如何?”

    杨崇山的脸色霎时有些难看。

    女记者却是为难:“这不好吧,他是出题人,知道答案,不如另外换个老师……“

    杨崇山的脸色顿时又变好看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朝着高登滑过去,似乎打算让高登来做这奥数题。

    这种丢人的事情,云裳怎么可能让高登被连累下去,她当即就说道:“不用换,反正我做完了这几道题,也得知道正确答案,才好证明我做没做对。杨老师既然是出题人,想必也是知道正确答案的,就麻烦杨老师将答案写出来,好校准我的解答的正确性。”

    杨崇山出题的时候,虽然背着大家进行,但云裳只看最后那道题,运算量极为庞大,只怕杨崇山自己一时半会都不能算出来。

    而且,六道题,有着明显的奥数风格,所以云裳在看到那六道题的时候,就推断,杨崇山虽说是自己出题,但多半这些题是现成的奥数题,只是被杨崇山稍微修改了一下。

    从杨崇山出题的时间上来判断,也理应如此。

    毕竟越是难度系数高的题目,对出题人的要求也就越高,时间上也更费时,可杨崇山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完成了六道运算量惊人的奥数题制作,云裳对于自己的猜测,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至于剩下那百分之一,也在她试探地提出让杨崇山跟她一起也做这套试卷的时候,得到了确认。

    若真是自己出的题,怎么可能会脸色大变?

    只怕,杨崇山光顾着出题,这六道题到底该如何作答,他自己的心里也没太大的底吧。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杨崇山知道解题思路,云裳也不怕。

    云裳看得出来,那六道题,前面四道还好,都是正常数学考试出现的数字范围。但最后两道,这位为了难住她,将里面涉及到的数字,都修改得偏大,导致整体的运算量也加大了难度也就是说,这些题,原本的答案已经不能用了。而以杨崇山的能力来看,半个小时的时间,又要出题,又要篡改题目,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杨崇山去算这两道题的正确答案。

    所以,至少最后两道计算题,是需要杨崇山自己重新计算的。

    哪怕他知道解题思路,可那庞大的计算量,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也对。”女记者就去看杨崇山,“杨老师,题目是你出的,那答案确实是应该你来提供。”

    杨崇山咬着牙,挤出了一个字:“好。”

    两到选择题,他用的是奥数原题,记得答案;填空题,他没修改数值,但答案记得有些不清楚了,等下翻一翻之前参考的资料就行;麻烦的地方在于最后两道计算题。

    里面的数值被他修改过了,而正是因为是自己修改的,他知道那庞大的计算量有多么惊人。

    反正他是出答案的,等下就用计算器帮着算一下就是了。

    这么一想之后,杨崇山的心内稍安。

    但下一刻,他的整颗心立马就被全部提起来了。

    “给我一张白纸。”云裳要了一张白纸过来,然后才对杨崇山说道,“杨老师,试卷的内容,我已经记住了,我用白纸写答案就好,杨老师你就用你出的这张试卷吧。”

    杨崇山:“……”

    “你、你都记住了?”女记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就刚刚那样随便看了一眼,你就记住了?”

    云裳点头,一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对已经傻眼了的杨崇山说道:“杨老师,请坐吧。”顿了一顿,她才又说道,“杨老师刚刚不是说了吗?你出奥数题的原因是为了证明我的厉害,那么现在就麻烦杨老师跟我一起答题吧。”

    杨崇山:“……”

    坐在一起答题的话,那他还怎么看答案,怎么看解题思路……

    可是,褚子言一个学生,都是直接拿着题目做,而自己堂堂一个数学老师,却要拿资料,这样的要求,杨崇山说不出口。

    而且,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可以说出口,这些人也不可能答应自己。

    早知道、早知道出题的时候,他就该记住答案的。

    不,不对,一想到最后那两道被自己弄得运算量庞大的计算题,杨崇山内心的后悔,顿时重如泰山压顶,他为什么要修改……

    “你、还是你拿着这个做吧?”杨崇山想要最后挣扎一下,“你看一眼怎么可能记住呢?这些数值记错一个,你就全盘皆错了。”

    只要出题的纸拿给了云裳,那杨崇山就可以理所应当地翻查自己那一堆参考书籍了。

    然而杨崇山显然忘记了,自从他遇到云裳之后,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按照他自己设想的顺序发展的。

    云裳问道:“给我用的话,那意思是杨老师你记得到考试题目吧?”

    杨崇山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云裳这么问的意思:“啊?”

    “也好,”云裳将那写了题目的纸丢到了一边,然后也拿了一张跟自己手里的纸一样的白纸,放在了杨崇山的面前,“那杨老师直接写答案吧。写完了,正好可以跟我写的对一对。”

    杨崇山:“……”

    不理会杨崇山那张瞬间变得丰富多彩的脸色,云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杨老师,我们开始吧。”

    说着,云裳就拿笔开始做题。

    在杨崇山惊愕的目光中,他看到云裳只用了两三秒的时间,就在她那张白纸上面写下了两道选择题的正确答案:“b、d。”

    杨崇山:“……”

    怎么可能,是巧合吧?

    再接着,在杨崇山满脑袋“巧合,是巧合”的“弹幕”中,他又看到了云裳接着写下了两个非常眼熟的答案。

    能让他有眼熟的感觉,这分明就是写对了填空题的正确答案。

    可是,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杨崇山已经呆住了,目光几乎是发滞地看着云裳马不停蹄地在答题纸上,写下了最后两道计算题。

    没有用草稿纸进行验算,从上一步那么庞大的运算量到下一步,她就跟背着所有人按了一遍计算器似的,直接就写出了四个大数值之间经过平方以及乘除之后的最终答案。

    不不不,以她写答案的时间来看,只怕连计算器的速度都比不上毕竟,这些东西输入到计算器,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就在杨崇山瞠目结舌的目光下,他看着云裳做完了六道题。

    先前,云裳在做题的时候,杨崇山也在做题,所以他并未亲眼见识过云裳这般恐怖吓人的速度。而现在亲眼所见,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等云裳都写完了答案,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整个人都是一片空白的呆滞。

    “这就写完了?”

    “他真的是看一眼就记住了那六道题吗?”

    “我刚看了那试卷,最后那道题里面的数值太大了,我光是要记住那几个数都不容易了。”

    “不是说那是奥数题吗?怎么可能做得这么快?”

    “那应该不是奥数题。”

    “……”

    “那就是奥数题!”一声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小声议论,高登看着所有人寻声看过来的目光,再一次言之凿凿地说道:“那就是奥数题,六道题,全部都是奥数级别的数学题,最后那一道的计算量超纲,是高中奥数才会出现的!”

    在云裳将出题纸放到一边之后,高登就拿过来看了。

    确认果然都是奥数题之后,他心中愤怒异常,而在看到最后一道题的时候,他的愤怒更是冲到了顶峰。

    这杨崇山简直不是人,不但出了奥数题给云裳,还超纲,这是铁了心不让云裳做出来啊。

    因为太生气了,又听到周围的人在议论,这些人竟然因为云裳解答得快,就得出这些题不是奥数题的结论来,这简直是对高登的愤怒火上浇油,他想也不想地就强势插入到了众人的私语里面,强调这就是奥数题。

    强调完了之后,高登的愤怒直指杨崇山,“杨老师,你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在学生成绩考得好的时候,不给与鼓励就算了,反倒拉动校长、拉动这么多的人,甚至还找了电视台的人过来,一心污蔑褚子言考试作弊。在褚子言证明自己的实力之后,你竟然如此卑劣地出超纲的奥数题给这个从未接受过奥数培训的学生做。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费心费力、不折手段地都想要毁了他?我竟然跟你这样的人作为同事,简直是对我的莫大羞辱,你这样的人,竟然还是优秀老师,我简直为我们的教育局感到悲哀、丢人。就你这样的行径,你还算是个人吗?”

    高登的质问,掷地有声,杨崇山的神色愤懑,他看了一眼依旧还在进行录音的摄像机,“高老师,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要证明褚子言到底是不是真才实学,我什么时候污蔑他了?”

    “证明他是不是真才实学,需要叫这么多的人来吗?”见事到如今,杨崇山竟然还想狡辩,高登决定不用再给这个人一丝一毫的脸面了,他问道,“与其花心思怀疑学生是不是真才实学,杨老师不该更多地反思下你自己吗?”

479 包子本包的报仇(23)

    杨崇山被高登的话,问得脸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高登一声冷笑,“你不相信人家褚子言不到八分钟就能做完试卷,逼着人家当着镜头做,结果人家做到了,三分钟就做完了整张试卷。但你呢?每年都得优秀老师称号的杨崇山老师,不是你自称半个小时就能做完整套试卷吗?结果连普通学生都能交卷的时间,你还没做完,这就是优秀老师的真实水平吗?”

    “拿奥数题来冒充普通题目,杨老师,你可真有本事。”

    “最后那一道题,那么大的运算量,严重超纲,你也好意思出?”

    “……”

    高登这么一串串地质问下来,杨崇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很想让高登闭嘴,可高登问的那些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人群里寻找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可那些曾经站在他的面前,巴结他、奉承他的人,一旦跟他目光相接触之后,立马就会飞快地躲开,像是在逃避什么。

    最后,杨崇山的目光落在了现场他最大的靠山,也是他的亲人,校长的身上。

    校长原本就已经打算放弃杨崇山了,现在又亲眼看到了题目为奥数题的情况下,云裳还是先前那样的速度做完,他再无侥幸之心,此刻看到杨崇山竟然还妄想让他帮着出面,他神色一冷,如同杨崇山之前看到的那些人一样,避开了他求救的目光。

    校长的回避,让杨崇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而在这时,高登正好说到了他出的试题超纲的事。

    “我出那些题,就是为了看褚子言的真实水平,超纲那也是因为我想知道他到底多厉害。”杨崇山这么说道。

    高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杨崇山真的是刷新了他的世界观,他冷笑一声,说道:“好啊,原来杨崇山老师,一会儿怀疑褚子言作弊,一会儿怀疑我泄题,一会儿又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会儿又出这些超纲的奥数题,竟然都是为了褚子言好。真是让人感动,真不愧是我们学校,每一年都能得优秀老师的人,真是煞费苦心,我替褚子言感谢你的厚爱了。”

    事情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杨崇山索性顺着高登的话说了下去:“不谢。”

    高登:“……”

    我他妈……

    看着高登似乎被自己反而给气到了的样子,杨崇山突然有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的感觉。

    但就在这个时候,云裳对他说道:“杨老师,我是证明了,但接下来是不是该杨老师你证明一下你自己了。”

    杨崇山一时没明白云裳说的什么意思,“啊”了一声。

    “杨老师既然能出这些题目,相比解答也是应该的,选择填空就不需要杨老师再说答案了,但我对两道大题没什么把握,还请杨老师给出正确的解题步骤,让我看看我是不是答对了吧?”

    杨崇山:“……”

    云裳继续说:“对了,之前我说我能八分钟做完试卷,杨老师你说你只需要半个小时。现在这些题都是杨老师你出的,两个题而已,给杨老师你五分钟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杨崇山:“……”

    “对啊,”看着杨崇山那突然不说话的憋屈样子,高登如何还猜不出来,他顺着云裳的话,说道,“学生做完一套试卷,到底多少分,总得有人批改。这样吧,我验算褚子言的前面四道题,杨老师你就负责最后两道吧。”

    从到办公室开始,每一次将杨崇山挤兑得无话可说的,都是云裳,高登看了几次之后,已经学乖了,既然云裳刻意提出让杨崇山做最后两道题,那必然是有用意的。所以他也就跟着提出让杨崇山做最后两道题。

    杨崇山却反问:“为什么不是做我前面四道,你做后面两道?”

    明明前面四道,他都记得答案,不知道的反而是最后两道。

    “这样不好吧?”云裳说道,“杨老师你刚刚直勾勾地看着我答题,已经看到我写的答案了,反而是高老师没看到我写什么,为了避嫌,我觉得还是杨老师你来做最后两道比较好。”

    杨崇山抓住了云裳话题里的一丝漏洞:“你最后两道,我也看了,干脆六道题都让高老师做好了。”

    高登:“……”

    女记者:“……”

    其他人:“……”

    明明自己才是出题人,现在却半天给不出来正确答案,还让别的老师去做,要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大家是不信的。

    云裳眨眨眼,笑着问道:“杨老师是不是忘记了,你才是出题人啊?”

    杨崇山:“……”

    杨崇山被云裳这话,问得老脸一红。

    亏得刚才他还觉得自己抓到了云裳话里的漏洞,但被云裳这么一反问才有些反应过来,那哪里是漏洞,分明是坑,坑的还是自己。

    可是若自己真的去做,别说五分钟,两个小时的时间,只怕都是不够的。

    最后那一道的运算量实在是太大了。

    自己一个出题人,还是老师,若是花费的时间太多,那针对云裳的事,会显得更加明显。

    试想一下,出题人自己都需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做完的题目,竟然出给了自己的学生……这事要是传出去,杨崇山真丢不起那人。

    他可以说自己是为了云裳好,出了偏难的题目,但因为云裳也是那么简单地就将题目解答出来了,所以若是这事传出去,他就可以咬定自己是想试探出云裳的真实水平,是出于好心。可若一旦连自己都要花费很久的时间才能解题这事,跟着一起传出来,那这事的性质就大变样了。

    可是,这些人还等着自己的答案,不做也不行,做也不行,杨崇山的眉心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为什么今天,他老是遇到这种让他左右为难的事?

    对于杨崇山的为难,云裳知道,高登知道,高远达知道,校长更知道。

    虽然心中已经打算放弃杨崇山了,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校长到底不舍得让他丢人现眼,出声暗示说道:“杨老师,褚子言同学已经做完试卷了,你赶紧对比着题目,进行修改啊。”

    云裳不动声色地看了校长一样,不愧是老狐狸,倒是挺会想办法的嘛。

    而一直看戏的高远达则是露出了些许的失望之色,原本现状是一个不错的发展,可惜了。

    赫然,校长这话就是在暗示杨崇山,他自己根本没必要重新去做一次,只需要直接“批改”云裳的试卷就是了。

    杨崇山也在第一时间听明白了校长的暗示,他眼睛一亮,顿时不再纠结,拿起了云裳的试题纸,比对着题目看了下去,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之后,他放下了试题纸,对云裳说道:“恭喜你,全对。”

    云裳却突然问道:“杨老师,确定吗?”

    杨崇山一副看穿了云裳算计的惬意,“我当然确定,”为了表达自己确定,他又增加了一句,“这题目是我出的,我还不能知道正确答案吗?”

    说这话的时候,杨崇山的心中简直得意极了。

    这些人本来想拿捏着他不知正确答案的问题,逼着他出丑,可现实呢?他直接就说云裳的答案是对的,这下看他们还怎么算计自己。

    云裳又确认道:“我再问一遍,杨老师,你确定我做的都是对的?”

    杨崇山有些不耐烦,正要开口,可当他注意到云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的时候,一股没来由的不安,突然从他的心内升腾起来。

    难道,这小子做的,是错的?

    可是,不对啊,怎么可能呢?

    如果说一开始杨崇山压根就不相信云裳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满分试卷来,那么现在,通过自己亲眼看到的云裳写下了正确答案的奥数题,他已经根本不怀疑云裳的能力了。

    正是因为这份“信任”,所以他才会随随便便地看了一眼云裳的答题纸,说他全对。

    能那么快地将选择跟填空都作对,没道理会被最后两道题给难住。

    等等,杨崇山想起了那运算量特别庞大的最后一道题……不会这小子,最后一道题是乱写的吧?

    可是,也不对啊,他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有没有答案,若是乱写,结果做错了,想要证明自己清白的他,就再也证明不了了。

    越想,杨崇山越是觉得云裳不敢故意写错题,他没那个胆量,更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的手里没有正确答案。

    所以,在云裳再一次追问的时候,杨崇山开口了:“这有什么好确认的,这些题是我出的,我说了是正确的,就是正确的。”

    就在杨崇山说下这句话之后,他突然就看到对面的云裳,露出了微笑,那种一种你终于上当了的笑容。

    来不及多想,杨崇山就听到云裳说道:“杨老师,虽然我们之前是打赌,说你输了赌注的话,你就再也不教书了,不过,现在看来,你可能真的不能教书,误人子弟了。”

    杨崇山紧紧眉,先前那股莫名其妙出现的不安,正随着云裳说的话,越来越强烈了。

    云裳说完那一段话之后,突然拿起了自己做的答题纸,正对着镜头,条理清楚地说道:“杨老师作为出题老师,竟然连自己出的题,都做不正确,而这样的人,竟然还是我们学校每年的优秀老师。今天在这里,我要代表我们学校,尤其是被杨老师教过的全部学生问一句,凭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做不正确……”杨崇山皱着眉头,冲着云裳喝问。

    “我刚刚已经问过杨老师两次了,是否确定我做的就是正确答案,杨老师你自己说的,这就是正确答案。”

    “本来就是对的……”杨崇山越说越心虚,最后几个字,声音低得都快听不见了。

    “可这两道题,”云裳淡淡一笑,再开口的时候,说出的话,直接震住了全场的人,“我分明都做错了。”

    “怎么可能?”杨崇山惊呼。

    “怎么不可能?”云裳反问,“杨老师不是一直觉得我是靠着作弊才能得满分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对我充满了信任,连我做错了的题,都非得要说我是对的?”

    云裳如此言之凿凿地说话,那两道题错误的概率,几乎变成了板上钉钉的确凿,一想到自己刚刚才对着镜头,说了两遍这答案是对的,杨崇山就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半晌之后,他忽然醒悟,继而切齿:“你是故意的?”

    云裳没说话。

    可她的沉默,已经足以说明问题,杨崇山霎时愤怒异常:“你个小王八蛋,我就知道……”

    “杨崇山!”高登一字一顿,“为人师表,你怎么可以骂人?”

    “你是聋的吗?你没听到这小王八蛋……”想到自己竟然被云裳算计,杨崇山的怒火根本停不下来。

    “杨老师,”云裳出声截断了杨崇山的谩骂,“就算我是故意做错了,但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你这个出题人,连做错的题都发现不了的问题吗?”

    云裳一出声,高登才顿时醒悟过来,心中险叹一声“差点被杨崇山给绕进去了”,他大声质问道:“杨老师,这题目是你出的,你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

    “我……”

    “杨老师应该知道的吧?”云裳别有深意地说道,“杨老师不至于出个连自己都做不出来的题,来考验我这个初三的学生吧?”

    话说到这里,杨崇山要当着众人的面,计算出最后两道题的正确答案,已经避无可避。

    除非,他能当场承认,他挑了连自己都解不出来的奥数题给云裳做。

    给云裳这个没参加过奥数培训的初三学生出奥数的题目,被揭穿的时候,已经让杨崇山丢脸了一回,若是现在连他自己都解不开自己出的题目,那这已经不是再丢脸一次的问题了。

    这是非常严重的人品问题,会被世人唾弃。

    而这样的后果,杨崇山承担不起。

480 包子本包的报仇(24)

    最终,杨崇山还是坐到了课桌面前,拿着验算用的草稿纸,开始做那两道被云裳告知她做错了的题目。

    这一做,大家伙还趁机吃了一个午饭。

    午饭是校长让人准备的,菜色不错,所有人都有。

    吃饭的过程中,云裳注意到校长刻意接近了女记者,不断地套话,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来的,也想商量着,看女记者能不能帮帮忙,最好能不播出就是最好的了。

    可惜的是,女记者几乎是滴水不漏,校长既没打听到她到底是被谁叫来的,也没能让女记者减少播放房内。

    什么目的都没达成,加上女记者的态度有些强硬,这让向来人人都给面的校长,有些面上过不去,他的态度也跟着强硬起来,表示这考试的事情,是学校的私事,他作为校长,没得他的同意,记者无权播放。

    然后,女记者就给校长普及了一遍法律,让他知道记者报道新闻,本就是依法办事,他同意不同意,她都有权利报答此事。

    最后,校长讪讪而归。

    校长转身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女记者忽然冲着刚好看过来的云裳,眨了眨眼。

    云裳浅浅一笑,也冲着女记者眨眨眼。

    没错,这个女记者,是她找来的。

    要说能找到这个女记者,还得感谢上次她来校长办公室时候遇到的那年轻男女里面的女人。

    那年轻女人当时明显是表达了想要帮着她的意思,可惜被她的沉默拒绝,但事后,云裳却是打听到了女人的住处,在去县城看褚小宛的时候,就找了过去。

    年轻女人对于自己本来好心想要帮云裳,但她当时却什么都不说的行为有些生气的,可听到云裳的解释之后,她顿时就气消了。

    云裳的解释很简单,一是她怕自己说了,女人得罪了校长,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别人;二来,她心中有更好的计划,能将校长杨崇山那位人渣老师一起收拾了,当时也就不方便打草惊蛇了。

    云裳会找到年轻女人,一是表达自己的感谢,二则是冲着年轻女人的家室来的。

    这位刚进入到县教育局实习的年轻女人,背后的身份可不简单,她家里便有不少人在电视台工作。

    而现在这位女记者,便是年轻女人引荐的。

    当云裳知道杨崇山要用自己的数学试卷做文章的时候,她也就联系到了女记者。

    女记者其实今早一早就到学校了,但她却耐心地等待了一阵,直到看到一群人走向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她才跟摄像师傅一起,混到了那人多的队伍里面,轻轻松松地进入到了校长办公室。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家都在吃午饭的时候,杨崇山竟然一口不沾他正在抓紧时间做最后那道题。

    好几次,他都很想趁着大家不注意,去拿校长办公室的计算器。

    可每当他有这样的想法,或是动作迹象的时候,他就会发现那黑漆漆的摄像机洞口,在冷冰冰地对着他。

    没办法,杨崇山只能用草稿纸硬算。

    可是,越算,他越是烦躁,尤其是一些涉及到了开平方根的运算,那真的不是有草稿纸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了保证自己的最后运算结果是正确的,他还得对原数进行平方后的复算,确保自己算出的数据是正确的。

    而当面前再一次的复算,算出的结果跟原先的数不一样之后,杨崇山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拿着笔,恶狠狠地对着整张草稿纸,就是一通纯属发泄的乱涂乱画。

    因为太用力,草稿纸都被划烂了。

    注意到这一幕,女记者冲着摄像师做了一个眼神,摄像师点点头,将这一幕,记录在了镜头里。

    又划烂了几张纸,杨崇山内心的怒稍微得到了平复,他重新拿出了新的草稿纸,准备再次验算。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吧,杨老师还没做完啊?”高登吃饱了,有些百无聊赖,继而他压低声音问就在身边的云裳,“我说我从前咋个没看出来,你也太聪明了,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到做错最后两道题的?”

    若不是最后两道题是错的,他们还不一定能逼着杨崇山就范,乖乖地算最后两道题的答案呢。

    云裳笑了笑,含义不明地说道:“我就不能大意了犯错啊?”

    “别人都可能,我觉得你不可能。”高登用了一个很直白的比喻,“那些题对我们来说,超乎想象的难,但在你眼里,我估计就是一加一等二,谁会犯这种错误啊?”

    云裳就笑了笑:“高老师,你这个比喻有点夸张了。”

    高登也跟着笑了笑,再次看向还在抓耳挠腮的杨崇山,先是同情地啧啧两声,继而痛快地说道:“杨崇山机关算尽,竟然想出超纲奥数题来为难你,现在好了,把自己都给难住了。这场面,真是毕生难见。”

    卑劣地出奥数题来为难学生也就算了,竟然最后还把自己也给难住了,高登觉得,这种好笑的场面,估计他这一辈子都遇不到了。

    又跟云裳随便闲聊了两句,高登等得确实无聊,他干脆让云裳把杨崇山出的题写给他一份,他也来做做看。

    在杨崇山跟云裳聊天的过程中,高远达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云裳。

    老实说,最开始,他并未将云裳太过放在心上。

    虽然这学生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厉害之处,未来肯定不可限量,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聪明了一些而已。

    可当云裳次次都让杨崇山吃瘪开始,他就逐渐地将注意力放到了云裳的身上。

    而这份关注,达到高峰,是云裳说出她最后两道题做错了的时候。

    老实说,当察觉到杨崇山耍赖的意图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充满了遗憾,尤其接下来校长直接暗示杨崇山“修改”云裳的答题纸的时候,高远达就知道,自己等人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可连他都没想到的事,褚子言这个十多岁的小少年却想到了,而且他不但想到了,他还刻意做错了题目,自此不但斩断了杨崇山想要耍赖的后路,还趁机揭穿了他的虚伪面目。

    如此一箭双雕,如此算无遗策,实在是让高远达,不得不刮目相看。

    这种算计的心思,便是在经验老到的成年人身上都难以出现,高远达突然生了爱才之心,有心想要等这一次的世间结束之后,好好找云裳聊一聊。

    这样一个人才,不能被埋没了。

    心中这么想着,高远达对云裳的关注也就更多了,然后他就在一边注意听云裳与高登聊天,听着对方三言两语就绕过了高登的话,他心中再次认定了栽培云裳的主意。

    “这计算量也太大了……”高登做了一阵之后,就放弃了做最后两道题。

    众人就这么耐心地等着杨崇山的最终答案。

    而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待,就是三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并不是说杨崇山解答出答案了,反而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流失,他越算脑海里越是乱,而越乱,他就越是烦躁,偏偏先前为了节约时间,想要尽快算出来,他连午饭都没吃,这会儿简直又饿又累。

    就在五分钟之后,杨崇山强咬着牙齿,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对着自己的镜头,将心中的那一股火气,生生地压了下去,拿着笔,心里不断地劝着自己冷静、再冷静,他再次重新验算一遍。

    这一次的验算结果,竟然跟刚刚算的又不一样,杨崇山拿着笔的手,用力地指甲都泛白了,笔尖狠狠地插在草稿纸上,已经将草稿纸戳出了洞来。

    攸地,他突然凝住了目光,这一次算出来的答案,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

    回忆了片刻,杨崇山陡然发现自己辛辛苦苦算了这么大半天,竟然还是错的云裳答题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加上刚刚也还检查了一遍云裳的答案,所以对于云裳算出来的数值,印象颇为深刻,而现在他觉得眼熟的那个数值,赫然就是云裳算错了的错误答案。

    云裳都已经承认了她是故意算错的,这答案毫无疑问也是错的。

    连续三个小时的大量运算、验算,已经耗尽了杨崇山的全部耐心,偏偏又在这个时候,他还算出了云裳的错误答案来,杨崇山看着那数字,只觉得那数字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啊”杨崇山忽然一声吼叫,猛地一下站起来,将桌面上他三个小时时间,炮制出来的、数目不少的草稿纸,狠狠地抓在了手里,使劲地将它们撕碎。

    这还不算,撕碎了纸之后,他又猛地一推桌子,发疯一般地对着无辜的桌子,又踢又打的。

    他这似乎疯了一样的行为,让在座的人,面面相觑。

    女记者却眼睛一亮,作为深谙八卦传播之道的她,知道新闻的爆点来了。

    她看了身侧的摄像师一眼,配合多年、早就养成默契的摄像师,根本不需要她的提醒,已经举起了摄像机,开始拍下杨崇山这仿佛癫疯的一幕。

    杨崇山撕了草稿纸,又冲着那桌椅踢了几脚之后,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憋闷怒火,总算是得到了缓和,可当他突然转头的时候,发现摄像师竟然拿着摄像机正在拍自己,一想到刚刚那一幕极有可能被摄像机拍进去了,他才稍微缓和的火气,霎时就能被人兜头浇上了油一样,直接炸了。

    “我草你妈的……”嘴里不干不净地大骂了一声,杨崇山的手先是伸到了镜头上,将镜头遮住之后,他嘴里说着“我让你拍,拍你妈”,就用手一把拽住了摄像机。

    那摄像机原本是扛在了摄像师的肩膀上,他用手托举着,本就有些使不上力,而杨崇山却是非常顺手地抓住了摄像机,两人一拖一拉之间,摄像机就被杨崇山给抢了过去。

    抢过了摄像机之后,杨崇山就将其高高地举起来,在摄像师跟女记者,还有其他人的惊呼声中,他狠狠地、用力地将摄像机砸在了地上。

    “砰”一声之后,是一阵类似于玻璃碎开的声音。

    那摄像机大概是质量还算是不错的,这样被杨崇山砸在了地上,竟然也没摔烂,只是它的镜头是铁定的坏了那玻璃碎开的声音,就是镜头被摔碎、裂开的声响。

    在杨崇山的想象中,这摄像机被自己扔在地上,就该四分五裂,再也不能用了,结果没想到只有镜头坏了,他尤自不解气,高高抬脚,就要冲着摄像机使劲地踩上去。

    虽然是在暴怒里面,但残存的理智告知杨崇山,这摄像机,今日必须得毁去。

    只有办公室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没了摄像机拍下的画面,杨崇山相信,剩下的事情,校长一定可以帮自己摆平。

    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他不管事打了学生还是老师,每一次校长都能帮他摆平,而他只要咬死了自己没打人,这些人就拿自己无可奈何,只能认栽。

    所以这一次,杨崇山也相信,只要没了摄像机,没了证据,今天这些事,谁也奈何不了他。

    摄像师被他抢走了摄像机,还让他将摄像机摔在地上,听着摄像机被摔出来的震动响声,他心中真的是又舍不得又愤怒。

    没抢过杨崇山,那是因为当时的他使不上力,现在没了摄像机,又不存在反手顺手的问题,摄像师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将抬脚要踩摄像机的杨崇山,一个锁喉之后,轻松撂倒在了地上。

    这么多年出外景,这种耍赖的泼皮,他见得多了,早就练了一身应对的本事出来。

    可以说,要不是因为知道杨崇山是老师,根本没防范他堂堂一个人民教师竟然也干得出来堪比市井混混的事,就是那摄像机,都不该被杨崇山抢走的。

    摄像师冲过去撂倒杨崇山的时候,女记者则是冲向了摔在地面上的摄像机。

    她飞快地按了一下摄像机的某个部位,一个卡槽弹了出来,里面是录像的胶带,发现胶带没事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不放心地将胶带取了出来,放到自己随身的包里面,女记者又打开了自己手机的摄像头,继续录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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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回到前世去逆袭介绍:
飞升天雷九道,最后一道,又名斩因果,指的是了断飞升修士在三千世界里的一切因果,善因善果、恶因恶果……轮回种种,全部清算,唯有因果了断,才能实现最终的位列仙班。
于是,一击天雷后,云裳回到了自己的前世轮回里,从此,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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