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世界升格（十九）
剑神宫的npc数量是最多的，萧清花费了一大笔信仰值，构造出她真实经历过的仙家福祉。
法阵峰上，白原长老和炼器宗师王不二长老在接待一群科学家，他们的记忆来自于萧清的阵法炼器知识，经过信仰值的细化之后，都是不折不扣的宗师级大师。
现代化科学体系与修真结合，超凡侧的神秘力量，科学侧的全自动量产体系，如果能顺利结合，制造出大量能够对付深渊魔物的武器，是双方共同的目的。
基于这个基础，科学家们在法阵峰待的都不想走了……
演武场临近功法阁，容貌年轻的新一代弟子们在对练，抬手间剑气纵横，灵光闪烁，各种招式对轰之下，有一种影视剧降临现实的感觉。
“这里是外门弟子居住的天闲峰。”
师弟师妹们都还未筑基，你们可以向他们请教。”
李清平，卫林，苏音音三人跟随萧清来到剑神宫之后，吐纳之间灵气充沛，修炼速度是外界的几十倍，他们本就是第一批修炼的人里面天资最好的，哪怕放在真正的修真界，也是不可多得的苗子。
秘境内高浓度的灵气环境，让他们的功法开始自行运转，体内自晦的灵根在充足的灵气洗刷下开始复苏。
不过是在天闲峰打坐了一会，三人先后突破了一级。
速度最快的李清平，已经炼气五层，卫林和苏音音紧随其后，炼气四层。
半个多月时间，三人的修行进度骇人听闻。
虽说是天资纵横，功法强大占据了重要作用，但三人没日没夜的修炼才是修行进度这么快的根本原因。
炼气期吐纳灵气，洗筋伐髓，根骨越好，进境越快。
他们同期的五十人里，玄阶灵根的现在才炼气二层，唯一一个黄阶，还在一层打转，差距逐渐拉开。
炼气三层以上，就可以学一些简单的法术。
别人只是在开开眼见，他们三人真的在诚心交流。
外门弟子大多不强，炼气一二层的有，炼气大圆满也有。
李清平三人虽然没有修行攻击法术，但交流修行经验还是没问题的。
短短一刻钟，已经和好几位外门弟子混熟了。
“云黎师兄，请问神宫有交易的地方么？我们可不可以买一些你们的东西？”
卫林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那位带队师兄。
“有，易阁可以交易典当物品。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觉得珍贵的东西，在我们眼里可能一文不值。”
“请问师兄，什么东西比较有价值？”
“我未曾出秘境，听青离师兄说，你们那边最有价值的，是各种稀有金属，顶尖玉石和古董。”
“我们这边买东西用的灵石，如果你们想换，我可以带你们去易阁。”
这一群人，大部分都是很有家底的，能弄到邀请函的人，除了纯粹的运气好，更多的是出身不凡。
一听到灵石，立刻决定换，能换多少换多少。
李清平他们知道灵石，在萧清讲课时专门讲过，灵石辅助修炼，效果极为强大，如果灵石够多，他们的修行速度还能再次加快。
乌泱泱一群人前往易阁，将携带的包裹打开，看起来都是早有准备。
萧清用几百块灵石，就换取了很多她需要的资源。跟几大国家的交易也在同步进行，利用国家机器，付出一些功法资料，灵石等，就能迅速收集蓝星上一些珍贵资源。
没有出什么意外，萧清同时监控着进来的三百多人，突然发现了一个感兴趣的人。
易阁门外，从始至终都没有进入的只有一个人。
他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头发过长遮挡了眼睛，一直低着头看地板。
这样一个一看就是好运捡到邀请函的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样的人很少，大部分普通人捡到邀请函之后，都选择了交易。
比起虚无缥缈的修仙，房子车子票子才是普通人家最需要的。
许辰林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没人跟他说话，他也不说话。
自从进来这个秘境之后，许辰林就觉得全身针扎一般的疼。
他用尽了全身的毅力，才忍住没喊出来。
可随着时间过去，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疼。
如果有人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他眼睛里泛出黑红色的丝线，看起来极其吓人。
萧清放大水镜，认真观察了一番才能确定，这……是极少见的心魔体。
灵气冲刷下，他的骨骼已经完全变成黑色，极其适合修魔。
萧清想到心魔体的诞生过程，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个哪怕低垂着头依然身姿挺拔的身影，叹了口气。
身怀天阶或者更高级的灵根，日日夜夜受负面情绪浸染，身处绝望依然保留清明之心。
越转化，心思越敏感。
他们更容易感受恶意，更容易被情绪裹挟，更容易陷入泥潭。
唯有彻底跌落绝望，依然心存坚持。
但凡能遇到一丝温暖，没有日夜沉沦在崩溃边缘，心魔体都不可能诞生。
这样的人，若开启修行之门，是真正的一日千里。
他们仅存的强大执念，几乎坚不可摧，那些破境的心魔，都是他特殊体质的养分。
萧清想了想，还是不忍心这样的天资被糟践，哪怕心魔体非常不稳定，他们成魔还是为仙全在一念之间，但再强还能强过她不成？
如果自己真的培养出了一个盖世魔头，比她还强，那萧清无话可说，她要是真这么菜，死了也活该。
众人在易阁热火朝天的交易灵石，突然霞光闪烁，青离剑仙落在易阁外的揽风亭。
萧清走到许辰林面前，温润的声线抚平了这里的嘈杂。
“这位少年，你与我剑神宫有缘，可愿拜我为师？”
啪嗒……
围观群众惊得灵石都掉地上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我们也想与剑神宫有缘啊！
剑仙大人，你康康我！我比他乖巧懂事，我会端茶倒水，我家还很有钱！考虑考虑我啊！
一个又一个围观者脸色狰狞的在心里咆哮，这他么是什么绝世机缘？怎么就落在这么一个穷小子身上了？
许辰林抬头，清澈又幽深的眸子里倒映出萧清仙人一般的身影，他抿着唇，用力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许辰林。”
萧清扔给他一块玉佩，上书剑神宫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莹莹之光内敛清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身份玉佩，滴血认主。”
萧清干脆的让所有人都震惊。
第468章 世界升格（二十）
许辰林拿着那块玉佩，掏出水果刀轻轻划开一刀，鲜血滴在玉佩上，那枚玉佩延伸出两条细细的线，自动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萧清直接告诉卫林，让他回去之后把许辰林接到第一学院。
许辰林还有点懵，周围的人小心翼翼的跟他搭话，跟刚才的忽视态度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一个时辰之后，上头大佬开完会议，所有人集合，被送出了昆仑秘境。
昆仑山顶的警戒线依然拉的很长，一排又一排身穿军装的人在站岗。
那边众人消失的空地上，就像眼花了一下，凭空多出了几百道人影。
最前方的十几位大佬脸色都一如既往，但是有细心的人发现，他们远远不如平日里冷静。
这些人别的不说，心理素质都是一级强，能让这些人都心里装着事，连最表层的面具伪装都不再完美，足以说明在这个神奇的秘境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超出所有人预料的事。
后面的人群神情都有一些恍惚，他们都回头看了一眼那扇不存在的门，神思不属。
“辰林，你要回趟家么？还是直接跟我们前往第一学院？”卫林站在许辰林旁边，上头让他负责许辰林的事。
“我回趟家，有些东西我想带上。”许辰林有些不习惯这些人和他说话的方式，被人冷嘲热讽久了，对待正常的善意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行，让小王跟着你，千万别拒绝，万一让剑仙大人觉得我们怠慢你的话，这后果我可承担不起，就当帮帮忙了。”卫林在机关部队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人精，他虽然没法让这个小孩很快信任他，但是不动声色的送好处，他可是专业的。
许辰林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九江老城区，许辰林让小王留在市里，他自己回了家。
老城区的房子年代久远，都十分斑驳，七拐八拐的巷道杂乱无章，像这座城市的伤口，蜿蜒扭曲。
许辰林家住在一栋筒子楼，楼房只有六层，是很久之前的房子，墙皮掉了很多，楼梯里泛着陈旧腐朽的味道。
旁边的四合院墙上盖着一个鲜红色的拆字，那家人因为拆迁款闹的不可开交，亲人反目，没想到最后市里又不拆这里，活像一出笑话。
许辰林回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他走到三楼，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沉着脸扭开了房门。
“张哥，再来玩~”身穿薄纱睡衣的女人半边身体挂在男人身上，眼神带着勾子，那人向外走的脚又停住了。
二人像是没有看见进门的许辰林一样，很自然的对话亲密，然后男人拿出几张钱，塞进了女人的衣袍里。
“砰！”
关门的声音响起，女人的脸色直接变了。
她冷着脸走向许辰林，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女人画着很重的妆，依然遮不住她脸上的皱纹和很差的肤质，眼窝深陷，不笑的时候显得十分刻薄。
“滚去哪鬼混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是为了谁？”
“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还不如一条狗听话省心！”
“站那里干什么？还不去做饭？死那了？”踩着高跟鞋的脚毫不客气的踹在了他身上，留下一个黏糊糊的脚印。
女人把许辰林留在客厅，自己回到唯一一个卧室，小心翼翼的把钱拿出来，藏好之后，把钥匙贴身携带。
许辰林走向客厅里靠墙的一张床，从床和墙角的夹缝处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一枚已经褪色的黑色袖口，还有一封信。
他拿着这两样东西，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屋子，离开的悄无声息。
这个女人，曾经几年也是对他掏心掏肺的母亲。只不过好景不长，从他六岁以后，就是他生要他死的恶魔。
就这样吧……
许辰林推开了陈旧的房门，分明还是老旧的楼梯味儿，他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
那场决定整个蓝星人类命运的会议召开之后，参会的各国领导人连夜开会，办公厅连夜起草全民修炼计划。
这个计划涉及到方方面面，社会动荡，治安，部门体系，负责人调动。
对于一个现代化社会来说，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萧清没时间给他们磨磨唧唧了，小球虽然躲过了深渊领主的注视，但遭到了重创，已经快要无法维持对蓝星的保护了。
萧清在会议上直接通知他们，距离封印动荡，深渊降临只有不到三个月，现在只是小打小闹，到时候整个蓝星，可能会直接打开深渊之门。
灭世之危即将来临，各国是真的顾不上那些小动作，有超凡势力在头顶压着，米国也不敢像原来那么嚣张，几大国很快保证了基础的合作认知，在这件事上，谁敢拖后腿，那就是人类之敌。
萧清消耗了大量信仰值，将世界树的灵气转化能力又提升了一节，现在整个蓝星的灵气浓度虽说跟秘境比起来差的远，但已经勉强可以支撑开启修炼大世。
萧清捏好的那些npc负责各国的修炼体系，而她则全力搞好中夏国。
中夏国人口密度非常大，会有更多的天才，相对而言，对于机会和资源问题，也会比其他国家更加严峻。
政府将科技武器和灵气附魔结合当作最重要的国家战略计划，和剑神宫达成了长期合作，甚至付出了巨大代价，让几位科学家可以跟着学习刻阵附魔。
在萧清的建议下，先从年轻人开始。
维持社会稳定的情况下，唯一有空去修炼的，就是学生。
十二岁根骨定型，再小就不适合修炼。因此，初中，高中，大学是重中之重。
短短三天之内，中夏国就做好了所有后勤准备工作，除了严重缺乏修行老师之外，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中夏国从今日起，开武科。
全国所有中学和大学，全部停课一周，强制所有学生修行导引术第一张图。
一周之后，全国测试，通过的同学可选择武科，一切自愿。
同一时间，全世界各国推出宣传片。
宣传片内讲述灵气复苏，修行将开，万事皆有可能。
片子以官方身份证实了超凡者的存在，但深渊的消息，只放出了一小部分。
一时之间，人心浮动，惶惶不安有之，志在凌云有之。
第469章 世界升格（二十一）
十月十五日，早上八点。
中夏国所有中学和大学全部停课，所有学生一起观看钉钉直播，修仙启蒙课。
导引术与灵根——授课老师，原第九局特别调查组组长，现第一学院修行进度排名前三的天才学员，卫林。
武科详解——授课教师，教育局特别顾问。
全国学生第一次兴致勃勃，对上课满怀期待。
直播修仙……
虽然有点诡异，但老师不够的条件下，最基础的东西用直播授课也足够了。
想要更好的条件，那简单，考进第一学院，青离剑仙亲自教学！
卫林先解释了一下灵根和导引术的关系，然后亲自示范了导引术的三个姿势。
由于灵气浓度上升，原来他们用接近十天才做到的事，现在压缩到了五天。
卫林素养极高，炼气四层的修为让他的肢体柔韧性极好，导引术的关键点和效果讲的深入浅出，可以说，哪怕是初一的孩子，也绝对可以理解。
中夏国的武科为文科，理科之外新开设的一种选择。
设想中在未来成熟之后的运行模式，是学生从初一修行炼气基础功法，无论是否有灵根，都可以尝试修行，也是给每个人同样公平的机会。
高中之后，根据修行进度分班，考上武科的学生文化课成绩可降低100-200分不等，文化课中也将加入一些修行课程。
高考之后，武科的同学考武科大学，接受专业的教导，从而形成一条龙培养机制。
具备修行资质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武科班也是精英班，制度成熟之后，不会影响普通孩子的读书工作之路，只是多了一个选择。
对家长来说，读武科的就业率和收入是其他专业的百倍不止，就是危险……
虽然现在大家可能还没意识到，但深渊入侵，迟早是要被民众熟知的，生死危机之下，武科的地位会被不断拔高，哪怕危险，人们也会前仆后继。
而现在只是第一批，按照国家的要求，除非初中有特别优秀的天赋，可以破格录取，不然主要选拔地点还是高中和大学。
大学的修仙苗子直接分批培养，高中开设武科班，下放到各个学校负责。
萧清在家看着钉钉直播，觉得国家搞这些还是很靠谱的。
如果她估计的没错，炼气十层以上，学会基础法术和身法，基本就可以单人灭杀炮灰魔物。
筑基就可以是主力战力了。
测试灵根的水晶球非常好做，萧清直接把方法教给了政府，他们从剑神宫购买秘银，然后做成一个个水晶球，发放到各个城市。
由于造价不高，几乎每个重点学校都领到了一个。
至于测试悟性的阵法，萧清在中科院待了一天，和科学家们合力弄出了电力可以催动的简易阵盘，没有攻击力的幻境阵盘，测试悟性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了方便记分，教育局在询问萧清之后，改革了天赋分级方式，灵根和悟性都是百分制，两者各占百分之五十。
最后得分就是修仙天赋分。
如果得分在五十分以下，那就与修仙无缘。分数在六十分以上就算中等，八十分以上优秀，九十分以上为超等，至于最强的神品，那都是超过一百分的超级天才。
在学生们努力修炼导引术的五天内，水晶球和阵盘陆续到位，对学校老师的培训也没有落下。
政府全力推动一件事，那种效率和执行力，让萧清迫切的想把他们培养起来，自己就能快乐的当甩手掌柜了。
五天的停课修炼，让学生之间见面打招呼已经从“作业写完了没？”变成“你有气感了？”
家长见面就是：“你家孩子有灵根么？”
在宣传部的努力之下，一切还是控制在比较好的方向。
……
第一学院内，萧清在给她的五十一个学生上法术课。
“攻击，防御，遁术，这是法术的三大种类。”
“今天教你们主攻击的神霄御雷剑，主防御的金光印，主身法的青龙遁。”
“神霄御雷剑是易学难精，足够你们用到筑基圆满，对魔物的杀伤力是各属性攻击法决中效果最好的。
金光印脱胎于佛门，那群和尚最值得称道的就是炼体功法，防御一绝。
青龙遁是这三种法术中最难学的一种，但是你们必须下苦功夫练，遇到强敌，打不过可以跑，先活命才有未来。”
“青龙遁在剑神宫也是非常优秀的遁法，是很多高级遁法的前置条件。”
“这三种法决是必修，如果有其他想学的，拿学分来找我换。”
“看好了，我先给你们演示一遍。”
萧清把修为封印但炼气三层，哪怕用这么低的修为，这三门法决在她手中依然惊艳至极。
神霄御雷剑的煌煌大气，出剑则雷霆破晓。
金光印的强大防御，意随心动。
青龙遁的身若游龙，腾空御风。
无一不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这也是萧清找到的最合适的配置，都非常容易入手，能跑能打能保命，只要把这三种法门学好了，死亡率将大大降低。
三种法决教给他们，演示了一遍之后，就是自由练习时间。
萧清找了个地方斜躺着，看他们互相对练，研究法决运行，好不热闹。
许辰林入门晚，但萧清亲自出手帮他洗练灵根，还有灵石辅助修炼，这是其他学员根本没有的待遇。
哪怕中夏国政府已经十分大方，跟剑神宫换到的灵石资源拿出来给学生们做奖励，但他们哪知道，自己付出大代价换过来的修炼灵石，就是萧清随手一挥轻轻松松炼出来的。
萧清并不溺爱徒弟，她只是让许辰林快速追上最快的修行进度。
想当她的徒弟，自然要担起最大的责任和期待。
不能同代最强，那她费劲培养他干嘛？
短短几天之内，许辰林的修为坐火箭一样的直上炼气五层，和李清平齐平。
这节课也和大家一样，一起练习三种法决。
“辰林，你帮我看看，灵气从中庭过巨阙到关元，为什么没办法凝成一股？依然是散的？”平头小哥跑过来问道。
“青龙遁法决里写凝气过中庭，散而重聚，散抱巨阙，这里很关键，你的灵气要控制自如，绕着巨阙穴转一周，才能继续运行。”许辰林认真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说着，他身形一动，青龙遁的第一步无影有踪已经似模似样了。
平头小哥感激的谢了一句，匆匆去修炼了。
这批学员都是从部队出来的，竞争风气很重，但彼此之间关系非常好，是萧清最喜欢的良性竞争。
李清平在边挠头边尝试捏金光印，一阵一阵的灵气爆炸声让他身边生人勿近。
苏音音手持一把精钢剑英姿飒爽，剑招舞动之间隐约有几分不凡。
卫林在全心全意研究青龙遁。
偌大的演武场热热闹闹，没有一个人偷懒。
第470章 世界升格（二十三）
不仅中夏国在全国动员，其他国家也不曾落后。以各自区域的超凡势力为引路人，都开启了第一步的人才选拔。
魔法，式神，炼体，剑修，不同体系的碰撞即将在蓝星演化为现实。
深渊降临，最开始只会在两个位面重合的点爬出几只魔物，慢慢的，重合的地方变大，魔气汹涌，会开启深渊之门。
萧清只能努力培养世界树，让小球升级，强大的世界意志可以维持等级枷锁，哪怕打开了深渊之门，太过强大的魔物也进不来。
等级枷锁，才是一个世界能否在深渊降临的情况下抵抗的根本。
慢慢的，哪怕有等级枷锁，位面侵染之下，深渊之门会演化为次元空间。某一片区域会直接与蓝星重合。
次元空间跨位面而开，可以躲过等级枷锁。
等到那个时候，才是蓝星真正的考验。
一个高等级的深渊魔物，足够毁灭整个星球的生灵。
只有等到大部分人都成长起来，出现本土的顶尖高手，才会反哺世界意识，小球才能真正成长为高等世界的盖亚意识，在茫茫星海中，隐藏好自己。
与这部分的深渊覆盖，达成微妙的平衡。
深渊是一个很神奇的位面，它从不会主动进攻，位面中也没有统一的势力和声音，就像一团团的病毒，不经意间的路过，就能够毁掉一个星球。
只要不是随手可灭，蓝星就大有可为。
萧清的工作，说好听点是主神，造物主，说不好听点，就是又当爹又当妈。
引路人，守护者，关键时刻又必须力挽狂澜……身兼数职，责任重大。
萧清叹气，饭要一口一口吃，她要淡定。
这种哪怕自己再强也不一定能完成任务的感受，让萧清十分憋屈。
……
第一学院除了上课的学生，还有很多来学习参观的老师，领导。
由于修仙者严重不足，只能实行普通教师和领导负责管理，修仙课程内网直播的模式。
萧清最近在中科院折腾一件法宝，如果能及时炼成，保密性和教学性就都有了。
萧清估计着，大概得五六天才能弄好，约莫能赶上新一代使用。
五天的练习，天赋比较好的人三门法术已经有点样子了，大部分人哪怕专精一门，也才堪堪入门的程度。
全国的中学和大学开始天赋评分的时候，萧清在中科院进行最后的测试。
中科院电磁学科学家，武器专家，计算机网络专家，十几个人脸色凝重的看着空地上手持书本的身影，凝神屏息。
萧清手中拿着一本材质柔软的书，全中夏国，只有五个人有书本权限，落在别人手里，就像剑神宫的邀请函一样，会直接变得虚幻。
封面蕴含淡淡的灵光，看不清楚写了什么。
“请选择运行模式。”
“灵力接入，管理员模式。”
“尊敬的青离剑仙阁下，灵网为您服务。”
灵网，结合修真技术和互联网的高级产物。
萧清将阵法与分魂之术用在里面，灵网中真正坐镇着她的一缕神识。
灵网成员进行普通的交流，交易的时候，这缕神识只是无意识的保障灵网的封闭性。
当他们选择购买功法，法决的时候，这缕意识就会醒来，将购买人拉进神魂空间，以魂传法，最大限度的维持修真初期的社会稳定。
哪怕修真时代到来，普通人依然占据大多数，修真者的管理必须跟普通人分开。
灵网的最大隐患就在于生灭寄于青离剑仙一人之手，虽然上面几位大佬可以选择自毁模式，但是相当于最后的手段，如果剑仙不站在他们这边，灵网就只能毁掉。
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选择相信剑神宫。
哪怕上面想要培养自己完全忠于自己的力量，也得先学会才行。
该认怂，该放权的时候，中夏国高层的脑子一点都不糊涂，放的干脆利落。
姿态也摆的非常漂亮。
其实灵网这个事，是超出萧清预计的。
这样的项目，几乎是把修真者的培养全权放给了她一个人，不插手，不拖后腿，只抓紧一切机会学习。
哪怕最终的目的是想摆脱对剑神宫的依赖，但手段用的让人心里舒服。
萧清手握灵网服务器终端，指尖一划，那一群科学家手腕上的一个高科技手环瞬间亮屏。
手环，就是修真者的身份证。
“问题不大，如果有程序方面的问题，我的神识也能先堵住漏洞，投入使用吧。”
萧清把功能都试用了一遍，最终定论。
中夏国政府做事大气，萧清也不小气，灵网的终端直接放在中科院，安对方的心。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导引术的修炼时间也到了尾声。
各大学校都忙碌的开始天赋评测，一场又一场的修真选拔大会开启。
五天的修炼，根据网上的教程，大部分人对于自己是否能够修炼都有数，没有灵气感应的同学，也没办法在最后的测试中冒出高级灵根。
各大学府的测评结果在教育局汇总，庞大的机构全力运转，将一张又一张的录取通知书发到学生本人手里。
第一学院，金陵武科大学，京城武大……一所所学校的通知书飞向五湖四海，邀请学生们走进修真的大门。
次日，第一学院热闹非凡。
学长学姐们都变成了志愿者，带领新入学的同学找宿舍，领装备。
第一学院作为中夏国最好的修真学院，能够入学的同学都是全国资质最好的那一批。
国家对他们的奖励也非常大方。
入学者每人奖励人民币十万，第一次考试前一百名每人一块灵石。
第一学院师资力量，后勤全部齐全，除了修炼课程，深渊初解和思想政治理论那是必不可少的。
……
安安稳稳的两个月修炼教学，第一学院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悠闲清静。
仿真人偶练剑，演武场对练，你追我赶的氛围下，学院内部的修行进度非常可观。
每十天小测试，表现最好的都会奖励灵石。
如今学院最强的一批是五个人。
剑仙弟子——许辰林，出身第九局的卫林，家世平平的李清平，英姿飒爽的苏音音，后来居上，仅有十七岁的少年陈玄歌。
陈玄歌是第一学院的传奇级人物，这个高二的少年以138分的天赋得分被特招到第一学院，无论是修行还是法决都是顶尖的强，不仅稳稳压了同级一头，更是后来居上，与提前一个多月入学的学长们齐平。
在五大天骄中，他甚至都不是排名最后的那个。
这五人，修为最高的是许辰林和李清平，都是炼气十二层。
苏音音和陈玄歌炼气十一层。
卫林只有炼气十层。
但卫林的青龙遁，是整个第一学院最好的。
登堂入室，已经小成。
许辰林最全面，陈玄歌的剑法最凌厉，李清平的金光印一绝，苏音音战斗天赋最高。
萧清看着这五人，觉得是时候了。
全民修炼，灵气复苏，小球的力量更强了一些，但深渊的力量也随之增强。
估计着再有二十天，深渊降临就压不住了。
这些年轻的修士，该让他们见见血，彻底成长起来了。
“小球，十天之内，逐步放开全球范围内的防护。”
“好的。”
……
两个月的灵气洗练，让整个蓝星都变了一个样子。
植被青翠欲滴，森林覆盖面积增长了百分之五十，动物灵智渐长，更加凶狠，力气速度都更大。
全球的人类身体素质都好了一些，平日里一些感冒发烧的毛病，小病小痛都少了。
每日呼吸着极为清新的空气，心情好，身体也好。
药材药效更强，那些珍贵的药材，更是出现了让人震惊的变化，不仅仅是药效，似乎是出现了本质的改变。
时间太久，大家都忘记了曾经见到魔物的恐惧，对未来的担忧。
空气更好更美丽的星球，安稳和平的日子，深渊的威胁距离普通人太远了。
人民可以放松，但国家时刻紧绷着神经，距离剑神宫给出的三个月期限只剩下不到一个月，恐怖随时会降临，这样的和平也只能成为表象。
各城市都有特别警队驻扎，为了防止魔物出现，警卫队没有反抗的力量，驻扎点都储备着附魔武器，虽然没几把，但起码有解决魔物的手段。
上阳市是个三线小城市，没有大公司总部，也没有庞大的购物商城。
城市里的人们有一种舒适的生活步调，被暗中评为中夏国宜居城市之一。
上阳市有很多茶馆，古色古香的街道，人们午后便听着小曲，打着麻将，好不悠闲。
这样的悠闲幸福，被一声尖叫打破。
街道旁边的茶馆的窗户上，突然被扔出一具人形的东西，那东西飞出弧线，狠狠的砸在地上，带出一抹鲜艳的红。
骨头全碎，已经不成人样了。
还来不及发出尖叫，那窗户突然伸出一条惨绿色的胳膊，它的爪子滴落着浓绿色的液体，漆黑的勾子放在路面上，就是一道深沟。
“轰隆……”
茶馆的房门和前面的墙壁全部倒塌，一只黏稠的怪物从里面爬了出来。
猩红色的魔气随着它的呼吸吞吐，染红了整条街道。
它张口吐出一团绿色液体，沾到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干尸。
死的人越多，那怪物的身体就越庞大。
“报警！！”
“怪物啊！”
“快逃！救命啊！”
嘈杂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小城的平静，那怪物伸出一只手，那手迎风而涨，直直有几十米长，一巴掌拍下去，尖叫的人全部成了肉泥。
越州市，南江市，村庄，小镇……
一只又一只魔物从地底爬了上来，携带着浓郁的猩红色魔气，在地表肆虐妄为。
特警队成员迅速出警，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已经是一副人间惨剧。
死的人太多了，普通人面对魔物，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触之则死，碰到就是尸骨无存。
内含灵光的子弹带着漂亮的尾线打入魔物体内，换回魔物愤怒的吼叫。
反手一巴掌，那些好不容易找好角度的战士就灰飞烟灭。
那无比珍贵的附魔枪，被魔物捏成粉碎。
它有智商，知道什么东西能伤到它。
牺牲换来魔物身上的伤口，武器比命还重要，这样恐怖的战斗，足以磨灭一个人的胆气。
除了装备比较丰富的大城市，很多地方的形势都不容乐观。
不是只有一只，随着战斗的进行，会有另外的魔物从地底爬上来。
萧清给曾槐安去了一条消息，说：“情况恶化，封印压不住了，从现在开始，时刻准备战斗。”
“我会带领学生去压力最大的地方支援，你们保重。”
萧清发了两条消息之后，向小球确认了一下目前的魔物形势，最严重的莫过于川蜀锦州。
锦州市同时有三只魔物出没，这里并不是川蜀防御最严的地方，只是普通城市而已，特警队已经近乎全军覆没。
萧清点了十个人，划开空间直接瞬移，整个中夏国，对她来说都是短距离瞬移，不存在误差。
许辰林他们脸色凝重的握着自己的精钢剑，哪怕杀过猛兽，对过枪炮，现在也十分紧张。
几百里的距离瞬息而至，空间被撕开一条漆黑的裂缝，一行十一人从中走出，眼前就是魔物肆虐的街道。
卫林他们抬眼看去，魔物悠哉的追在疯狂逃窜的人们身后，稍有动作，就是几条人命。
不远处燃烧着红色的火焰，没有烟尘，似乎是魔气升腾，建筑被夷为平地，人连跑都跑不掉。
“锦州市，这里有三只魔物，周围这两只之外，还有一只已经进入市中心。”
萧清冷淡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你们是修行者中的佼佼者，现在深渊魔物就在你们眼前，拿回他们的心核，一枚心核我给你们五个灵石。”
“十个人，分成两组，先解决了这两只魔物。”
“生死之战，我不会出手。”
往日里还算温和的导师突然格外冷血，眼睁睁看着面前不断有人丧命，也选择袖手旁观。
年龄最小的陈玄歌紧紧的握着他的长剑，愤怒与难过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青龙遁的光辉在周身流转，他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去。
九州大地，处处悲鸣。
第471章 世界升格（二十四）
这十个人是第一学院修为最高的学子，他们彼此都比较知根知底，很快左右分成两组，分别以苏音音和卫林作为组长，向两只魔物的方向冲了上去。
苏音音和卫林或许不是修为最高的，但部队生涯和不俗的地位让他们的心理素质和指挥能力在众人中都属于佼佼者。
苏音音辅修了一门束缚法决，专职承担控制任务，其他四人以她为中心，配合攻击。
卫林的青龙遁当得起一句登堂入室之称，戏耍一只蠢笨的魔物，绝对是够用的。
十个人都有些生涩，或许是法决运转不流畅，或者是过于紧张，在动手的时候总是不到位，攻击魔物的时候，很容易被反伤。
没一会，几乎是人人带伤。
许辰林看着面前这狰狞的魔物，周围的一切好像变得缓慢，看到它终于突破苏音音的束缚，看到它一巴掌拍在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孩身上。
看着自己的队友吐血倒飞而出。
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许辰林突然明悟了师父总说的信念，他挥剑的姿势格外坚定。
那往日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的神霄御雷剑，突然多出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神韵。
以神御雷，剑随意动。
许辰林那柄再普通不过的精钢剑，斩出一抹极为绚烂的紫。
剑光落在魔物身上，几乎把这只魔物切成两半。
血液滴落，队友们没有浪费许辰林抽干所有灵气造成的机会，不顾性命的冲上去，刁钻狠辣的剑法精准的落在伤处。
深渊魔物长吸一口魔气，周围的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淡薄。
魔物根本不防守，疯狂的将魔气化作武器，一口吐出，形成五柄寸许长的暗红色小剑，在它灰飞烟灭的同时，狠狠的扎进五个人体内。
哪怕他们以最快的反应去躲避，连遁法都来不及运转，那小剑便扎进了他们体内。
从萧清下达命令到两只魔物毁灭，总共不到五分钟时间。
卫林拖着半瘸的腿，苏音音脸色苍白如纸，李清平走一步磕一口血……
看起来十分惨烈。
萧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毫不客气的开口嘲讽：“全部不合格。”
“你们这水平，让你们去救人，百分之九十能把命搭上。”
萧清没有漏掉任何一个人的表现，伸手划开空间裂缝的时候，淡漠的声音毫无起伏的剖析几人刚才的表现。
该骂的地方毫不留情，表现的好的也没有吝啬夸奖。
十一人落在市中心的时候，萧清恰好点评完。
萧清没有给他们治伤，冷漠的指着前方一头正在吃人的魔物，说道：“杀了它。”
他们面色凝重的调息，平日里舍不得用的灵石飞快地粉碎成末，空空如也的丹田重新拥有灵气。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冲了上去。
伤势轻的自觉冲在前面，伤的太重的没有出手。
虽然灵气不足，但气势比刚才强了一倍不止。
萧清笑了笑，随着魔物化为灰烬，她指尖轻点，温和的灵气自动绕着十人转圈，轻盈的渗透进他们的体内，那些紊乱的内息和严重的外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回春术。”
“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回去学。”
萧清双手轻合，五道空间裂缝同时显现，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得极其不稳定，十个人乖巧的站在萧清旁边，动都不敢动一下。
稳定的通道散出悠悠银光，萧清说道：“两人一组，支援其他城市，之后自己回学院。”
李清平看着这五个空间裂缝，正准备随便选一个进去，就听到那位神通广大的剑仙导师说道：“李清平，最左边这条空间通道，目的地是你家附近，那里刚出现一头魔物。”
李清平握剑的手一抖，感激的行了一礼，拉着自己的小伙伴直接进了第一条通道。
元平市朱家镇。
镇子中间位置有一栋精致的二层小楼，李清平的母亲就住在这里。
这是他展现出天赋的时候，国家发给他的福利。李清平很感激，他知道这里经常有警卫驻守，保护他母亲的安全。
这是他们这一批修真种子的信息流露出去之后，为了让他们能够潜心修炼，国家出台了各种修真人员家属保障计划，他这样天赋顶级的人才，家属的安保级别非常高。
这栋小楼的院子里挤着很多人，衣衫不整的邻居们恐惧的蹲在院长里，看着外面越来越近的魔物，对着一个妇人百般祈求。
“李家嫂子，你还没联系到平平么？他再不回来，我们就没命了！”
“都死了，都死了……我们都活不了。”
疯疯癫癫的声音在周围回荡，屋子前方空出的地上，几具身穿警服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地上的血都是黑色的。
李清平从空中踏出，就看到一堆人围着他母亲，拉拉扯扯，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了。
青色的光辉一闪而过，李母周围的人突然感觉到一股推力，温和而坚定的把他们推到旁边，露出那个看起来就手足无措的妇人。
“妈，我回来了。”
李清平挠了挠头，笑死来有些憨憨的。
李清平长相端正，肤色偏黑，本来并不帅，这几个月灵气入体，多次洗筋伐髓之后，肤色明显白了很多，脸上没了痘痘，连身材都标准了不少。
要不怎么说超凡者出俊男美女呢？
皮肤好，身材好，还能微调容貌，只要不是底子太差，最后都差不了。
李母乍一看没反应过来，这孩子一说话，她才一掐腰，大声的说：“多少天没回家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厨房还给你炖着鸡汤呢！”
李清平憨憨的笑了笑，安抚好自己母亲，又跟邻里邻居都打了个招呼。
转过身去的瞬间，所有的憨厚老实全都消失不见。举手投足间有了几分仙人风姿。
青色的光辉如影随形，出剑时惊雷声不绝于耳。
普普通通的塔那厘恶魔以及分离出的小号魔物，在他的剑下有死无生。
李清平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和欢呼，其他几人也不差。
凭借他们的修为，只要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心态好一些，单挑一只恶魔绝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一次，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不是高高在上的超凡势力，而是他们无比熟悉的朋友家人。
……
蓝星新历2035年一月十号，深渊降临，魔物作乱。灵能武器，超凡者频繁现身，自此揭开了新时代的序幕。
第472章 世界升格（二十五）
“第一学院和特警队倾巢而出，抚州市、平攘市受灾严重，紧急援助已经在路上。
目前，其他省市已经稳定情况，政府正在进行灾后重建工作。
请广大市民朋友放心，特警队承诺：保家卫国，守土有责。”
新闻主持人平稳坚定的播报着魔物入侵情况，画面上捕捉到的影像资料，第一学院的救火队员多次入镜，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魔物全面入侵，给了所有鸵鸟心态的人当头一棒，世界改变，自己不去适应时代，就不再是简单的遭受不公平，而是命都保不住。
中科院的科学家们想的更多，他们通过卫星图像观察整个蓝星，发现有些地方会突然涌出一股魔气，慢慢融合在蓝星的空气中，一点一滴的改善着这里的生态环境。
融合位点越来越多，魔物可能时不时就会冒出一只，紧急行动小组变得必不可少。
根据剑神宫的情报，当位面重合过多，蓝星上会打开次元之门，成千上万的魔物会从门中涌出，将这颗星球变成他们的乐土。
萧清看着疯长的信仰值，又想搞一波大事。
有仙人，又怎么能没有仙缘？
……
次日，民众刚缓和好直面魔物的恐慌，打算出门好好搓一顿，治疗一下心理阴影。
天刚蒙蒙亮，推开窗户的人们猛然看到天际涌出一道绚烂的彩霞。
那彩色霞光澎湃着奔涌，化作漫天紫气，遮天蔽日。
异象现世，所有人奔走相告。
不一会，越来越多的人从床上爬起来，认真盯着天空，目睹这世界变幻。
紫气东来，天光黯淡。
一颗一颗星光在天空闪烁，从天际坠落。
星辰落的越来越快，所有人眼中的黑影逐渐变大，像是天降陨石一般，又一场灾难。
可随着星辰坠落，人们还没来得及恐慌，那一颗颗落下的流星，就显出了真实的面目。
全世界范围内，一颗颗坠落的星辰，褪去外层石胎，内里是一座通体漆黑的塔。
从天而降的巨塔落在空中，并没有真的砸下来，就像投影一样，停在不到一百米的空中。
正处于塔下的人们，顿时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一丝丝寒气冻的人直哆嗦。
“开启检测。”
全世界范围内的黑塔发出一阵声音，几乎在每一个人类耳边响起。
“发现符合条件人族生灵，战神秩序觉醒。”
黑光分散，像一座一座信号塔，将整个世界纳入掌控。
不断有人被黑光吸纳进入，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仅仅一刻钟，黑光收回，那巨大的塔身又恢复成没有任何异象，平平无奇的样子。
“入选者是否同意临时加载战神秩序。”
黑塔内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这句话，犹豫了一会，大部分人选择了加载。
“入场考核，杀死低级魔化生物，成功加载一级秩序。”
“失败失去资格。”
冰冷的机械声音落下，满场的人类被分隔进一个一个的小房子，互相看不到彼此。
房子里关押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魔化生物。
“请选择武器。”
“战斗开始。”
莫名其妙出现的黑塔，无辜消失的人群，不由分说就陷入拼杀，失败失去资格，那如果死在魔化生物手中呢？是真的死了么？
大部分人都顾不上思考那么多，先救自己的命要紧。
“滴滴滴……”
萧清的微信疯狂闪烁。
她现在不在第一学院，政府想找她，只能通过微信。
萧清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在问战神塔的事。
萧清看了看稳定下来的秩序，点了接受语音通话。
“剑仙大人。”曾槐安急的慌得一批，说话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稳重。
“战神塔的出现也出乎了天机门的预料，根据天机子之前的推演，按照现在的入侵情况，最少还要五年，战神塔才有可能现世，应该是有东西触动了大能留下的印记，迫使战神塔不得已才现身。”
曾槐安看的满头问好，这每个字他都明白，连在一起是在说什么？
“战神塔？”曾槐安挑重点。
“哦，忘记凡间传承彻底断了。”萧清皮了一下很开心。
“战神是上古时代的大能，战神塔是在他陨落之时，以神魂为火，气血为炉炼出的至宝。”
“这是战神留给上古战场的希望，战神秩序不毁，则人族不灭。”
“战神塔加载战神秩序，这是专门培养战士的地方，或者说，培养强者。”
“深渊再次入侵，唤醒了战神塔残留的塔灵，现在它醒了。”
“不必担心，不是坏事。”
萧清淡定总结。
曾槐安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这还不是什么大事？这种牵扯到上古的事，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反抗，是杀是剐，是真的培养强者还是制造傀儡，谁有真的能说清。
剑神宫哪怕传承久远，典籍记载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秩序是什么？”曾槐安抓住了一个陌生概念。
“上古时期，秩序是人类文明发展到鼎盛的产物。一切的能力和神奇都能通过秩序学习。”
“后来天道崩溃，秩序失去载体，一个个陷入寂灭，才有了千年灵气断绝。”
“嗯……简单点说，有点像你们这个时代的网游，或者说系统，每一个通过选拔的人都自带一个，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就凭自己。”
“秩序大多比较良善，但也有例外。战神秩序，在上古世纪，也是最顶尖的秩序之一。”
曾槐安觉得一大堆信息在脑海中纠缠，头痛。
怎么又牵扯到了上古？
“深渊临，秩序现。”
“天机门诚不欺我。”
萧清似乎是感慨一般，随意的说道。
曾槐安又问了几个问题，恭恭敬敬的感谢之后，隐晦的试探了一下萧清的态度，心稍微放回了肚子里，急忙告辞，向上级汇报去了。
萧清感应着战神塔的情况，开心的笑了。
战神秩序，不客气的说，灵感来自于网游和系统文。
如果说学院培养尖子生和天赋高强的人，目的是修士，战神塔就是培养真正的战士。
不论天赋，只看心性。
这个地方，拥有无限可能。
第473章 世界升格（二十六）
战神塔的基础情报通过各大超凡势力被普通人所知，大家再不抵触这凭空出现的奇怪秩序，甚至想办法磨砺自己的心性，主动前往战神塔参加试炼。
魔物降临，谁都想拥有能够保护亲人和爱人的力量。
尽管世界上会时不时蹦出一只魔物，但在人类如临大敌的准备机制下，整体还在控制之下。
……
时光如水，转眼间两个月过去。
风平浪静的日子，萧清也有空在大学装她的大学生。
“清清，今天是周天王的演唱会！我买了两张票，一起看呀！”蒋雨欣拽着萧清的袖子，一米六八的高挑身材，撒娇撒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萧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已经稳定下来的修炼环境，点头同意了。
唐萧清这个身份，她特别忙的时候是npc，自己有空的时候还是会本体过来。
身怀创世神的权柄，肩负着一个星球的生灭，萧清虽然不说，但心里压力确实不小。
修炼毕竟是少数人的狂欢，没有资质的人依然占据了大多数，金陵医科大学还保持着正常运转，学生们哪怕十分向往那些想象中的层次，但力有未逮，只能茶余饭后兴致勃勃的讨论。
蒋雨欣就是父母从小娇养长大的小女生，再普通不过的心性，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天赋。
除非有朝一日全员普及修炼，不然她踏上仙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姑娘一天到晚，不去搭理那些围着她转的男生，就找各种理由和萧清说话。
约她吃饭，看电影，看演唱会，一起去图书馆……
凡是能想到的两人活动，她都没脸没皮的凑过来。
萧清严肃的表示自己要学习，蒋雨欣拍胸脯保证自己的学霸属性。
哪怕去图书馆，她都乐意。
萧清疑惑的问了好几次，蒋雨欣非常诚实的说：“你好看呀！我就喜欢和好看的人做朋友。”
对于这种纯粹的颜狗，萧清无话可说。
周天王的演唱会在金陵最大的体育馆，哪怕是世界大变的时候，依然人山人海。
萧清切实的感受到，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被太过打乱，大家会焦虑，想修仙，但并没有彻底放弃自己的生活。
哪怕深渊降临，灾难频发，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好好活着。
这正是他们做了这么多准备所希望的，社会稳定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晚上七点，金陵体育场第二排中间两个位置，萧清和蒋雨欣早早落座。
座位上放着一个精致的袋子，里面放着一瓶水，应援棒，还有一包饼干。
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粉丝们头上戴着闪闪发光的应援头饰，兴奋的和旁边的人谈论着今天的演唱会主题。
蒋雨欣兴奋的脸色泛红，叽叽喳喳的跟萧清说着这个天王的事迹，俨然一枚大忠粉。
七点半，灯光闪烁，鼓点声低沉的敲响。
周天王一身亮片式演出服，站在舞台中央，从天而降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帅气的脸庞依然秒杀无数小鲜肉。
喧闹的场馆瞬间安静下来，接着爆发了巨大的欢呼。
周天王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场馆便又一次寂静无声。
这庞大的统帅力，足以说明在坐的人对他的痴迷程度。
悦耳的旋律响起，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互动和开场，磁性优雅的声音从顶级的音响设备中涓涓流出，开口就是一场音乐盛宴。
萧清收起凑热闹的心思，音乐的力量无孔不入，让她心绪宁静，享受音乐。
蓝色的荧光棒随着节奏摆动，小声的跟唱声渐渐变大，千万人同唱一首歌，场景极为壮观。
一首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轮番演唱，让演唱会的气氛愈发热烈。
蒋雨欣已经兴奋的不知道怎么炫耀了，朋友圈疯了一般的刷频，摇头晃脑的甩她的荧光棒。
别说……如果不是这人唱歌真的好听，这狂热的演唱会那就宛如一个大型邪教现场。
在众人都陷入疯狂氛围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灯光笼罩之外，一扇猩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
门扉上由浅入深，浮现出一幅幅恶鬼图案，狰狞可怖的污染不断扩散，正常人哪怕看一眼，都会认知崩溃。
隐隐约约透过门扉，可以看到对面是岩浆般的世界，除了刺目的红，什么都看不见。
那扇凭空出现的门像水一样颤抖着，慢慢裂开了一道缝隙。
几乎就在门扉出现的瞬间，萧清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全然无知的人群，萧清趁着蒋雨欣不注意，将唐萧清换成npc，她隐身溜出了会场。
萧清想着这姑娘每次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叹了口气，临走之前拍了拍她的脑袋。
粉丝们正在忘情呐喊，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的脖子上，刚想伸手去摸，她就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看到了自己正在燃烧的身体。
她的脑袋在过道上滚了几圈，就化成了灰烬。
缝隙挣扎着变大，如水一般的岩浆从门扉流出，连空气都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热到起了一身疙瘩。
奔腾的火势从西南方的位置烧起，像燎原的火焰，想要淹没整个场馆。
千姿万态的灯光，极具震撼力的音响，最顶尖的舞台效果，让众人都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灾难。
死去的人连呼救都来不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已经没了。
“啊！！！！！！”一位少年模样的男生体表浮现出一层淡薄的灵光，给了他半秒的反应时间弄出动静，护体灵光罩就已经崩溃。
已经踏入仙门的少年，只比普通人多坚持了一秒。
“咚……”
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台上的音乐停了，整个会场的人全都呆滞的看着西南角方向，灯光跟着打了过去。
暴露在视野范围内的，是一扇赤色环绕的猩红色大门，场馆的顶棚一块块坠落，砸的地面咚咚作响。
那扇门已经半开，水银状的岩浆流到哪，哪里就片瓦不存。
“这是……什么啊？”
恐惧到极致的声音尖锐刺耳，原本井然有序的会场剧烈的骚动起来，人们拼命向着出口跑。
慌乱之下，衣服鞋子飞的到处都是。
深渊无穷位面，这扇巧合所造就的次元之门，连通到其中一处。
第416章节 无罪（一）
江宁市南北大道，是市区最久远的一条大道，经过最繁华的开发区，也贯穿了老城区。
老城区如今叫西区，整体比较拥挤，楼房设计普普通通，绿化面积不够，整片城市规划都很古旧。
与这些年城市发展修建的新城区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西区刻满了时光的痕迹，哪怕政府拆迁重修，进行各种开发，也无法抹去这片区域的年代感。
紧挨着南北大道的银湖苑小区，因为这里距离江宁二中只有五百米，在西城区是比较有名气的。
钟铃下班回家，刚坐下喝了杯水，门铃响了。
钟玲从猫眼里看了一眼，一个身穿橘黄色工作服的人提着一份外卖。
她经常下班就点一份外卖，基本上到家刚好吃，这回的时间真是恰到好处。
钟玲没想那么多，打开门伸手接那份外卖。
“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外卖小哥戴着口罩，抬头冲她笑了笑，尽管大半个脸都被口罩捂的严实，但是依然能看出眉眼清秀，年龄不大。
“哟，还是个小帅哥。”钟玲心想。
钟玲随意点了点头，拿过外卖袋子就准备关门。
那外卖小哥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迅速朝前一撞，钟玲一时受到撞击直接向后栽倒。
她尖叫的声音还没有发出，那个人撑在门上的手非常迅速的带上了门。
那人好像还在朝着她笑，眉眼弯弯，甩门的动作都极为轻柔。
钟玲吓得要死，拿起桌上的手机就想报警。
外卖小哥看着她慌乱，也不说话，手中多了一块毛巾。
……
一刻钟后，外卖小哥放下怀里的女人，替她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头发，温柔的放在了地板上。
钟玲已经没了呼吸。
外卖小哥拿出一柄细长的匕首，在**的尸体上细心的雕刻描摹。
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流到了地板上，极有章法，没有丝毫混乱。
……
江宁市市公安总局，刑侦支队。
萧清正坐在办公桌旁边发呆，刚接收记忆，正想捋一捋目前的时间线，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喊了一句。
“沈队！有案子了！”
这人一句话，整个办公室的人齐刷刷看着他。
来人名叫张然，个子很矮，165都不到，戴着眼镜，看起来黑黑瘦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可嗓门和身高不成正比，这家伙嗓音极具穿透力，不收着点那就是魔音贯耳。
张然动作利索的把资料交给了萧清，麻溜的滚回自己位置站好。
萧清翻开资料，第一页就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照片。
**的女人身上，盛开着一朵血红色的花。
笔锋温柔细致，花叶清晰动人。
整体看上去，如同一副精致华美的纹身。
萧清迅速的把资料翻了一遍，扔给旁边一个胖胖的大妈。
“文姐，让大家都看看。”
大妈脸色慈祥的接过文件，胖胖的手指灵活的敲击着键盘，整份资料很快的显示在办公室的电子屏幕上。
萧清揉了揉脑袋，缓解了一下脑袋的胀痛感，叹了口气。
原身就是死在这个案子，连环杀人案，案件移交之后刑侦队全力跟进，在凶手这次犯案后查到了真凶。
刑侦队抓人的时候，出了意外。
原身连同半个小队全都死在一场爆炸里，死的不明不白。
萧清刚把情况搞清楚，他的手机响了。
“喂……”
“喂什么喂！沈萧清！这次的案件从西区分局移交你们刑侦队！给我上点心，分局办事不力，网上已经爆了！现在全市所有单身独居女性全都陷入了恐慌，我一上午被记者采访了三回！
我给你五天时间，查不出来你这刑侦队长就到头了！”
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说完之后根本没给萧清反应时间，啪的一声扣了电话。
整个办公室安静如鸡。
“说案件吧。”萧清淡定的把手机放下，温文尔雅的起身走到了白板前面，顺手拿起了白板笔。
整个市公安局谁不知道，老局长虽然五十多岁的高龄，但脾气古怪的很，对外那叫一个不动声色，温和有城府。
唯独在公安局内部，那就是火药桶，一点就炸。
刑侦支队的队长沈萧清，在整个公安局都是出了名的年轻有为，走出去就是警队的脸面。
沈萧清是老局长提拔上来的，可整个公安局，老局长就数骂他的时候最不客气。
大家都习惯了……
“4月5号，凶手第一次犯案，死者何景秀，27岁，女，独居金阳花城，工作朝九晚五，凶手杀人后在尸体上作画，留下一朵血色玫瑰。”
“4月11日，第二起。死者陆琪，29岁，女，独居南城小区，死后尸体上留下一朵血色郁金香。”
“4月15日，也就是昨天，第三起案件。死者钟玲，26岁，独居银湖苑小区，死后尸体上留下一朵曼珠沙华。”
“三起案件，凶手越来越从容不迫，刻下的画也越来越复杂。”
“三个小区都在西城区，老城区的小区管理可能并不严谨，分局的案件资料不全面，我们需要全面查一次。”
“文姐，你立刻查一下三位被害人的人际关系，他们死前的联系人要重点排查。”
“张然，乌力，你们两个跑一趟前两个现场，该怎么做你们都懂。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
“李云，你去趟分局，把受害人的尸体运回法医科，然后走访一下钟玲的亲朋好友，了解一下她的人际关系。”
“第三个现场保存的最完整，分局的人基本没动过，等着交接。”
“洛爵，甄少宝，跟我前往昨天的案发现场。”
“好了，都开始工作。”
萧清三言两语分配了工作，办公室里的人都开始忙了。
甄少宝家世不凡，老爹是江宁市公安局上一任局长，爷爷在军队有职务。他本人长着一张娃娃脸，任谁来看都不能相信这人已经三十好几了。
萧清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顺路拍醒了趴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一个家伙。
“起来，查案。”
洛爵意识还没清醒，习惯性的站起身拽着萧清的袖子，跟出了办公室才清醒的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啥。
洛爵揉了揉眼睛，乖乖跟在萧清身后，有种特别的沉静。
417章 无罪（二）
银湖苑小区，16栋一单元302。
萧清三人很快到达了案发现场。
分局的负责人在门口站着等候交接，这会看到萧清三人，就像看到背锅对象一样，热情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位就是沈队吧？久仰大名！”负责人笑的像一尊弥勒佛，伸手就要和萧清握手。
“大名不敢当，您是张海前辈吧？幸会幸会。”萧清非常自然的和人寒暄，不着痕迹的几句前辈让这位普通的警察心情极好，相当痛快的把手续和情况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甄少宝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假模假样。”
甄少宝想起之前被他坑进刑侦队的过程，唉声叹气。这人真是会做戏，本少爷自愧不如。
洛爵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听到甄少宝的嘀咕，也没什么反应。
甄少宝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洛爵父母生前都是极为出色的警察，在职期间立功无数，可惜的是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洛爵凭着他父母的遗泽，哪怕混吃等死，公安局白养他一个职位，也没人会说什么。
沈队一贯看不上这位，以前都拿他当吉祥物，有事宁可自己办了都不指使他，这回也是头一次了。
分局负责人打开房门，跟萧清告辞之后就离开了。
萧清站在门口朝里看，房子的户型不大，一室一厅，客厅收拾的整整齐齐，茶几上摆着一个青瓷的花瓶，插在里面的花已经有点蔫了。
从外观还能认出来，花瓶里插的是一枝桃花。
钟玲的尸体被摆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上半身是一幅完整的画，曼珠沙华的茎叶都细致真实，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让这幅画看起来更像浮雕。
血的浮雕。
腰侧是一道一道的鲜血流下的痕迹，女子尸身周围流出的血液，被人简单的勾勒几笔，形成根叶的形状，写意却形象。
不止是女子身上的刻痕，而是这入眼的整个场景，都在画中。
女尸已经僵硬，让整幅画显出几分不协调，那双瞪着天花板的眼睛，更添了几分诡异。
萧清回想分局送来的那份资料，法证没有找到任何痕迹，脚印，指纹，毛发，全都没有留下。
萧清看着这幅画，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从笔法转乘，整体布局，点墨留白全都分析了一遍，对这个人的笔法风格有了几分了解。
以画认人，哪怕是鉴定大师，都不敢保证能认对，更别说是跟艺术八竿子打不着的公安人员。
刑侦队从一开始就没想着从这个角度往下查。
萧清让甄少宝和洛爵都进来看了看，便通知法医部门验尸。
4月16日下午五点，刑侦队在办公室开会。
距离下班的六点钟，还有最后一个小时。
“都说说收获。”萧清敲了敲桌子，说道。
“文姐先说。”
文姐，大名严秀文，40岁，刑侦队的计算机网络专家，在一众小年轻里，年龄不幸垫底。
文姐的年龄和形象，在整个计算机网络部门都是格格不入，但计算机部门一堆年轻人，沈萧清就看上了这位大姐，直接调到了自己的刑侦队。
“第一位死者何景秀，职业是酒店前台，经济情况正常。我查到了她的微博，这姑娘是个微博狂人，看电影吃饭逛街都爱发微博，从微博基本上能总结出她的性格和日常活动轨迹。截止到死前，微博都没有发布任何异常博文。”
“第二位死者陆琪，职业是会计。我查了她的各种社交账号，死者生前人际关系淡泊，但是喜欢一个交友软件，陌陌。”
“钟琪死前和一个网友关系暧昧，应该是在网恋。我查了这个账号，和很多人都暧昧不清，账号在4月11号被盗过一次。”
“第三个死者钟玲，职业是中学英语老师，她的社交账号有大量的外卖和网购订单。”
“钟玲死前刚点了一分外卖。”
严秀文说完之后，萧清示意张然和乌力接着说。
“沈队，我了解了何景秀的情况。我走访之后，她的朋友都说何景秀性格大气，胆子很大，人缘特别好，没有得罪过别人。
何景秀经济情况正常，跟别人没有经济纠纷。有过两段恋情，但都和平分手。总的来说，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张然挠了挠头，总结性发言。
乌力起身说了说陆琪的情况。
“陆琪性格内向，家境比较差，在单位存在感很低。据单位的同事说，陆琪这段时间心情不错，还给大家买奶茶喝，就像恋爱了一样……其他没有任何异常。”
继乌力之后，李云说了一下钟玲的基本情况。
“钟玲和何景秀差不多，我走访她的亲朋好友之后，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她的生活非常正常，死前也没有异常的表现。”
“大家走访的结果和分局给出的资料出入不大，这意味着我们面对的凶手，很大可能性是随机选择目标作案，存在生前与被害人没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萧清沉吟了一会，说道。
“根据分局给出的资料所言，前两位死者所在的小区，小区门前都没有监控，钟玲居住的银湖苑小区也是很老的小区，小区门口也没有监控。”
“这些小区管理不严，外卖和快递都可以直接送到住户门口，出入也不需要登记，门房大多情况下都只是一个摆设。”
“钟玲死前那份外卖，就是突破口。”
“钟玲4月15日遇害，16日上午正好是第一节课。她没有按时上班，班主任打电话没人接的情况下，由于跟她关系好，银湖苑小区距离单位又非常近，所以去家里找她，从而发现尸体报案。”
“钟玲15日下午点的那份外卖，店铺显示有外卖员取走，但是外卖员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这份外卖也没了后续。很大可能，这个取走钟玲外卖的人，装作外卖小哥给她送外卖的人，就是凶手。”
“如果这个单子不是凶手接的，只是他的伪装，以这份外卖的送达时间，真正的外卖人员很可能会正好撞到他杀人。这样太危险，凶手需要时间完成他的作品，不可能冒这样的风险。”
“综上，接单的，取外卖的，就是真正的凶手。”
刑侦队的人员静静的听他分析。
“饭店每天人来人往，取外卖的太多，老板很可能没有印象。张然，你去一趟那个饭店，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文姐，你查一下陆琪那个网恋男友被盗号的ip情况，很可能是凶手做的。”
“李云，你去一趟宣传部，让他们发通告说一下，单身独居的女性，近期不要点外卖，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让法医科抓紧时间给出尸检报告。”
“行了，我点名的加班，其他人各回各家。”
萧清布置完任务，差两分钟六点。
418章 无罪（三）
萧清下班之后，很快回到了家。
两室一厅的小公寓，黑白为主要色调的屋子简约干净，只是缺了几分温馨。
这栋房子沈萧清一个人住，他的父母也在江宁市，但并没有住在一起。
萧清刚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匆匆忙忙查了一天的案子，都没时间整理一番这个世界的情况。
沈萧清当时查到了这个案子的凶手。
凶手第三次作案之后，刑侦队只查到了部分线索，没能抓住凶手。但是根据他们查到的线索，大致推测出了凶手下一次作案的区域。4月18日，凶手第四次作案，由于警察来的出乎意料的早，凶手虽然完成了作品，但逃跑的时候不再从容。
刑侦队在4月20日终于查出了凶手，踩着老局长给出的最后期限，缉拿凶手归案。
沈萧清带着张然、乌力以及三个出外勤的警察抓捕凶手时，这人居然逃出了警察的包围圈，跑了！
凶手且逃且退，沈萧清他们一路追着不放。凶手的体力并不出色，跑到一个废弃的小巷子里，就累的直喘气。
沈萧清他们分头行动，已经抄近路把凶手包围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小巷子就是凶手的落网之地。
但是，沈萧清和几位同事包围过去的时候，这位杀人凶手完全不反抗，反而一脸享受的看着天空，说了一句：“我的死亡，如烟花般绚烂。”
话音未落，整条小巷子直接炸了。
谁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连自己的命都毫不在乎。
当时天色昏暗，老巷子里的光线更加黯淡。
沈萧清模糊的记忆中，大树枝叶繁茂，这个小姑娘隐约的笑容，成了他悔恨的阴影。
萧清沉默的窝在沙发里，开始思考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处理。
如果没有发生改变，这位凶手下一个目标就在西城区花城小区，一位名叫王小霖的漂亮姑娘。
这个凶手，在众多杀人犯中算比较难搞的，如果不是第四次杀人留下了破绽，他的计划和时间控制都接近完美。
最后毫不犹豫的赴死，都像一层迷雾。
这个追求画作的连环杀人犯，似乎只是浮于表面的存在，他的作案和死亡，可能有别人的影子。
这可是华国，凶手最终选择和警察同归于尽，如果有其他人的手笔，这完全是在挑衅整个江宁公安局，把整个公安体系的脸面踩在脚下。
公寓的灯光很亮，萧清从窗户向外看，高楼林立的小区内，星光是最奢侈的东西。
萧清站起身，打开冰箱翻了一圈，找出不多的食材。
那些案情和危险都被她抛至脑后，萧清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挽起袖子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餐。
酸汤肥牛面搭配金黄色的玉米烙，让整个屋子里都飘满了烟火气，冷硬的黑白色调，似乎变得柔软起来。
沈萧清的家不大，在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有一座精致的吧台，靠墙的酒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
萧清把晚餐放到餐桌上，餐桌紧靠着半落地窗，灯光是稍显昏黄的色调，与外面的夜色交相辉映。
萧清看着摆放整齐的酒柜，一时来了兴致，调了一杯夕阳。
半个橙子捣碎，加两盎司的伏特加，放八个冰块，倒入八成满的橙柠气泡水，红酒补满，放入青柠和薄荷做装饰。
最后取吧勺提拉几下。
酸汤肥牛面是主食，玉米烙为甜点，一杯夕阳作陪。
萧清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吃了晚餐。
4月17日早上八点半，刑侦队办公室。
张然开始汇报昨天的任务结果。
“沈队，那家饭店的生意不错，15日下午取外卖的小哥有十几位。老板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他说十几位外卖小哥都比较年轻，身型都是普通胖瘦，没有什么比较显眼的。”
“文姐，那个ip有线索么？”萧清问道。
“沈队，和陆琪网恋的对象被盗号的ip地址查到了，在江宁大学。”
“凶手用的是江宁大学的校园网络登陆。”
严秀文说完，紧接着叹了口气，说道：“这种校园网，是很多精通计算机的人都会选择的跳板，众多的大学生账号会成为他们最好的掩护。”
“年轻男子，ip地址在江宁大学。无论是不是，把江宁大学的学生和老师资料调过来一份，我有点想法。”萧清说道。
刑侦队办事，资料来的很快。
众人的案情分析持续了半个小时，江宁大学里把资料传过来了。
萧清揉了揉脑袋，这明知道凶手是谁还得按顺序查下去，引导众人查出真凶，在保住下一位受害者的前提下，尽可能查一下这位凶手背后的黑手。
怎么能够在这点线索的情况下，尽快合理的揪出凶手，还不能露出破绽。
萧清没想到，作为一位光荣的人民警察，组织对他的第一个考验，是忽悠队友……
考验演技和智商的时刻到了！
案件的线索太少，凶手极其谨慎，三起案件，没有留下任何个人信息的指向。
三位死者的死亡方式都是窒息而死，凶手用的方巾上，带有一些致人昏迷的药物成分，使人的反抗能力弱化。
“沈队，法医的尸检报告发来了。”文姐汇报了一句。
“放出来看看。”
整份尸检报告专业术语一大堆，但最后的综合报告一块，法医的科长大人自己总结了一番。
萧清他们看完这份报告，得到一点不错的收获。
“……死者尸体上的刻痕，按照深浅和形状，与刻刀中的尖刀有百分之八十的吻合。”
第419章 无罪（四）
“凶手会作画，而且绘画基础极为扎实，水平比较高。用刻刀作画，这已经涉及到一些雕刻知识，我观死者身上的图案，笔触清丽，转承之间极为精微，尽管是写实的风格，但注重朦胧的写意美，点线之间有初山微画雕的传承在里面。”
“在单纯的绘画方面，勾花点叶技巧娴熟，大概率传受到了晚明花鸟画派的影响，又参杂了凶手自己擅长的写实风格。”
“这样的雕刻手法和绘画风格，和江宁大学艺术学院教授常敬天教授有些相似。”
萧清看着逐渐呆滞的大伙，放出了第三位死者身上的曼珠沙华高清图。
说话的语调至始至终的慢条斯理。
“大家仔细看，凶手的花叶交接处，勾点快准狠，这样的勾点方式，是常教授最擅长的。”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自身信息，没有指纹，毛发，甚至连脚印都没有。与留下作品相比，杀人更像是一种前置条件，他希望别人关注他的作品。”
“但是他或许是忘了，或许根本不在意。连字都有鲜明的个人风格，更别说是绘画。一个人的作画技法，才是真正藏不住的东西。”
“文姐查到了江宁大学，和我的思路正好对上，这下子，他们哪怕真无辜也必须查一查了。”
萧清说罢，根本没在意众人神思恍惚的样子，一敲桌子，直接说道：“张然，乌力，你俩前往江宁大学。不要打草惊蛇，查一下常敬天教授有没有什么弟子。除此之外，把他所有学生的绘画作品都收一份带回来。记住，要最近画的。”
“明天上午八点半，我要看到资料。”萧清说完，示意俩人可以直接撤了。
“沈队，等会……我跟您这么多年，真没发现，您老居然对艺术还有研究？”张然没大没小习惯了，这会已经开始咋咋呼呼。
听到这句话，队友们齐刷刷的看向萧清，大有一种我今儿开眼见的感觉。
“家传渊源，个人爱好，天赋异禀。”萧清微微一笑，一点也不谦虚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然和乌力穿上外套，风风火火前往江宁大学执行任务。
“行了，咱们接着分析分析，他的下一次作案时间和地点。”
萧清继续主持会议。
萧清注意到，当他在那里分析凶手的绘画风格时候，洛爵不困了，他兴致勃勃的听自己扯了一堆艺术，然后确定了查访对象。
这也是第一次，洛爵对刑侦队的案件会议表现出兴趣。
张然和乌力离开之后，大家开始预测凶手的下次作案时间地点，各种分析不绝于耳。
洛爵又趴下了。
萧清虽然知道凶手下次会在哪犯案，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看着大家把目标放在西城区剩下的监控情况不达标的小区内，推测筛选。
最终画出一大片可能区域。
“行了，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剩下的人两人一组，调一队外勤，前往西城区的所有小区门口，给我装上监控摄像头！”
刑侦支队的大队长，权利也是很大的。沈萧清不喜欢兴师动众，一般都是靠自己的亲信和队员破案。
但萧清可是有资源必用，没资源也要找资源用的。
“另外，借这起案子的东风，让公安局对外联络部门和政府的小区办，房管局沟通一下，完善旧城区小区管理是他们的工作也是政绩，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催他们多装点监控。”
李云听到之后，很快点了点头，和局里部门沟通起来。
大家各忙各事，办公室只剩下了萧清和洛爵。
萧清看人都走完了，不客气的一巴掌拍醒这家伙，说道：“真以为睡觉也能领工资？起来干活。”
萧清一路拎着洛爵出了公安局大门。
“队长，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洛爵挣扎着站好，有些怂巴巴的看着萧清。
萧清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
洛爵缩了缩身体，也没说话。
“书亦饮品店，一杯咖啡，不加糖。
圈圈甜点，一份葡式蛋挞。
超级便利店，把这个奖兑了。”
萧清掏出一个小瓶盖，看起来很像红茶的盖子，盖子里面写着再来一瓶。
洛爵呆呆的看着萧清，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这位大佬到底是哪里看他不顺眼了？
“还不快去？给你二十分钟，少一样扣你一个月工资。”萧清靠着栏杆，眼神冷了下来。
洛爵叹气，拿着瓶盖走了，一路小跑。
萧清看着洛爵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十九分钟稍过一点，洛爵满头大汗的跑到萧清跟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萧清拿过那杯咖啡，一边喝咖啡，一边带着洛爵沿着街道走着。
萧清不说话，洛爵也不说。
“洛爵。”一杯咖啡基本见底，萧清终于开口。
“沈队，咱别这样，怪渗人的。”洛爵试图缓和气氛。
“书亦饮品店在公安局北面第二个路口往里，是一家比较小的饮品店。”
“圈圈甜点更难找，它的招牌前些天坏了，现在牌子上只有甜点两个字。”
“超级便利店也没有兑奖活动。”
萧清看着洛爵手中的那瓶红茶，缓缓地说道。
洛爵沉默了一会，随手拽了绿植上的一片叶子。
“沈队，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人，您日理万机，非跟我计较什么？”洛爵的声音很轻，也有些茫然。
“你想混吃等死，可为什么我这样显而易见的刁难和考验，你还是完成了。”
“您是队长，我不想被扣工资。”
“工资是财政发的，我顶多能扣你奖金。”
“你是队长。”
“这些天做兑奖活动的是神力超市。”
萧清突然说了一句题外话。
“超强的观察力，敏锐的情绪，天生的同理心。”
“洛爵，你不想为恶，也没有为善的动力。”
“既然选择把自身的才能暴露在我面前，那就说明你不想再混吃等死了，对么？”
萧清看着洛爵的眼睛，一字一句。
洛爵不过二十岁，他长相显小，看起来还像个少年，皮肤白又爱干净，让人觉得无辜又柔软。
“不知道。”洛爵说道。
少年的眼睛很清澈，最深处像深渊的海，那里有最黏稠的黑暗。
“我不知道。”洛爵闭了闭眼，又重复了一遍。
第420章 无罪（五）
萧清听到这样的回答，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真的笑了。
“走吧，请你吃饭。”
洛爵茫然的眼神还没散去，就稀里糊涂跟着萧清走了。
吃饱喝足后，萧清带着洛爵返回公安局。
“洛爵，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你觉得凶手下一次的地点会选在哪里？”
回公安局的路上，萧清问道。
洛爵沉吟了一会，思索之后说道：“我感觉在花城小区，或者是兰庭小区。”
萧清神情不变，心里颇为震惊。
洛爵怎么猜到的？凶手的下一次行凶地点，就是花城小区。
“为什么这么猜？”萧清不动声色的问。
“我不知道凶手会选择哪里，但是如果我是凶手，我会选花城小区。”洛爵缓缓地说道。
“洛爵，你这话说出来，万一凶手真选了花城小区，你这里也没有一套完整的说词，你知道大家会怎么想么？”
萧清叹气，洛爵才二十岁，她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不可能是凶手。”
洛爵只是不在意，并不是傻。
“尽量说说，为什么觉得凶手会选择花城小区或者兰庭小区？”
“自我暗示，那三起案件是我做的，麻痹自己的意识，然后潜意识留下的答案。”洛爵说的极为轻巧。
萧清听罢，一脚踩了刹车，严厉的看着洛爵。
“主动共情，让出自己的意识，自我暗示，催眠，催化养成凶手意识。”
“洛爵，你是想死？”
洛爵一直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他在警局一直是边缘人物，工资没人短缺他，各种福利也尽可能照顾着。但是大部分都不喜欢他，洛爵也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话，他的人缘用十分糟糕来形容都不为过。
洛爵都不记得有多久，自己没有被人这样严厉的斥责过了。
最好的反驳时间，他愣神了。
萧清也没说话，冷着一张脸看他。
“队……队长，我只是偶尔试一次。”洛爵居然结巴了一句。
萧清认真打量了一番洛爵，见他没有太大的异常，说道：“你的共情能做到什么地步？”
萧清知道，有些人的情绪极为敏感，天生构造能力极强，画家能做出千古名作，诗人能留下不朽诗篇，但第一次听说有人把这种天赋专门往贴近他人性格这种方向作死的。
洛爵模拟凶手的意识和性格，根据一些基本的情报，从而做出推测。
他一定试图模拟过其他人，或者说，主动成为别人。
“共情？”洛爵有些嫌弃这个称呼。
“马马虎虎，做个推测，还需要很多基本情报。”洛爵答到。
萧清听出洛爵的敷衍，知道他不想详细谈这个问题，没再问下去。
但洛爵如今还保持着自己清醒的意识，性格没有发生大幅度变化，这就是一个好的征兆。
萧清换了个话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回到了警局。
萧清打电话吩咐自己队员前往花城小区和兰庭小区蹲守，要求他们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暗中调查江宁大学，调资料，各种事情做的都比较隐晦。
只有吩咐各家物业安装监控的事，互相催的如火如荼，已经有几家小区行动起来了。
18日上午，张然二人把有关常敬天教授的学生资料拿了回来，工作做的非常仔细。
“沈队，常教授很配合，他的学生和弟子都仔细交待了，而且翻出了学生的作业给我们带回局里。”张然把一大摞资料放在萧清桌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汇报工作。
萧清点了点头，仔细的翻看这一堆资料。
最上面放着一叠总名单，常教授所有弟子和在校学生的名单。
资料很详细，右上角还贴着学生的二寸免冠照。
萧清翻看着这些资料，跟脑海里那个凶手的形象核对着，试图找到这人的身份。
沈萧清他们没有抓住凶手，虽然对他的姓名信息一无所知，但追捕过程好歹是对他的长相印象深刻的。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萧清拿着几张学生的个人信息登记表，在右边的作品堆里找他的作品。
免冠照有很多失真的地方，萧清找出了三个都有些相似。
很快翻出三人的画作，萧清细细查看之后，终于笑了。
从三张学生信息表里抽出其中一张，把他的资料和画作放在一起，递给文姐。
文姐迅速把这两份资料投影出来，同时加紧时间开始搜索这人的信息。
除了被萧清派出去出外勤的李云几人，其他人都看着这份资料。
齐越，男，江宁大学艺术系大三学生。
“这幅画的笔法跟尸体上的几乎同源，嫌疑非常大。”
“张然，你和乌力查一查这个人，看他这些天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祖宗十八代都给我翻一遍。”
萧清迅速把人给派出去，她有八成的把握，这个齐越，就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剩下的两成，如果有意外，今天晚上花城小区和兰庭小区，她已经都做好了埋伏。
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今晚也逃不过去。
警局没有掌握半分证据，所有指向齐越的怀疑，都是萧清的猜测。
刑侦队的人对他的命令令行禁止，但是对画作风格的猜测，根本无法作为有力的证据。
换句话说，刑侦队只是单方面怀疑，却无法抓人。
4.18日晚，这起杀人案即将翻开新的一页。
这个杀人犯到底牵扯了一些什么人，让沈萧清他们半个刑侦队死无葬身之地的内情，或许能窥见一线天光。
……
“画家，警察在查江宁大学。”
“我留下的线索。”
“玩火**。”
“那又如何？我落网，不正是你想看到的？”
“别忘了你欠我的。”
“呵呵。”
听到对面挂了电话，灰衣男子随手把手机扔进垃圾桶，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更显修长。
那人似乎要参加宴会一般，纤尘不染。
……
花城小区5号楼，王小霖下班之后直接回家。
最近的杀人案搞的沸沸扬扬，哪怕王小霖这样胆大的性格，也没再点外卖。
王小霖买了一些手工饺子，打算晚饭凑活一顿。
王小霖看着煮好的饺子叹气，一个人住是真的无聊，好想约朋友来家里玩。
第421章 无罪（六）
“叮铃~”
王小霖一边刷着小视频，一边吃着饺子。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王小霖透过猫眼看了一眼，一个穿着白色线衣，围着围裙的年轻男子正在按门铃，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谁啊？”王小霖家的门隔音一般般，她用力吼一句，外面是能听见的。
“打扰了，我隔壁402的，做饭的时候没盐了，能不能借一点儿？”清秀的男子大声说道。
他的长相实在是太没有攻击力，整体形象确实很符合他说话。
住楼房的人，一般情况下，连邻居是人是狗都不关心。
王小霖对402的住户印象很淡，没想到是一个俊秀的小哥哥。
王小霖看不见，在猫眼的盲区，这位人畜无害的男子拎着一个不起眼的袋子，里面放着一件外套。
王小霖跑去厨房拿了一小袋盐，打算开门直接递过去。最近形势特殊，她也没什么心思撩小帅哥。
就在她开门的瞬间，门外的小帅哥冲她温柔的笑了笑，浅淡柔和，赏心悦目。
还没等王小霖把盐递过去，这人就以和他的表情完全不匹配的动作，卡门推人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王小霖惊恐的看着这发展，恨不得打死刚才贪图美色的自己。这才看到，那人双手戴着一副和他的肤色一模一样的手套，不细心看都看不出来。
王小霖疯狂退后，尖叫求救，打电话报警，可是她想到的自救方法还没来得及实施，整个人就被拌倒在地，一块白色的方巾朝着她的口鼻覆来。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客厅最大的窗户直接破碎，玻璃碴子崩裂的速度，竟然不及那人开枪的速度。
一枚针尖状的东西精准的刺中男子的脖颈，没有给他任何反击机会。
来人一袭半长的米色风衣，内搭白色针织衫，简单的搭配了一条修身的蓝色牛仔裤。
手中还拿着麻醉枪，携带着夜晚的风，眼角眉梢都是未曾褪去的冷然。
王小霖看着这个闯进来的人，甚至忘了刚刚死里逃生，她的花痴病又犯了。
来人冲她点了点头，伸手拎着坏人的后颈提了起来，顺手把证件掏出来给她看了看：“我是警察，姑娘受惊了。”
王小霖噗嗤笑了出来，姑娘这个称呼，她多久没听过了？
王小霖没心没肺惯了，她毕竟没受到伤害，很快就振作起来，回了一句：“现在的警察都像小哥哥你这么帅的么？”
萧清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因为缺少证据，为了不让凶手有理由脱罪，不得不在凶手即将动手的时候才冲进来，让他没得洗。
萧清打开了房门，进来了三个人，都是刑侦队的队员。
他们分工明确，有人去给王小霖做笔录，有人收集证据，那块白色的方巾是重中之重。
“沈队，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这人就是齐越！”张然接过萧清手里的人，给凶手戴上手铐，震惊的说道。
作为一个称职的下属，张然没有反驳队长的画作推理论。但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对靠作品就猜出凶手的推理完全不敢相信。
这会居然真被沈队猜中了，张然非常震惊。
就在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只要打道回府审讯一番，再写个结案呈词就完事的时候，萧清仍然紧绷着神经。
他们抓到了这位凶手，没有被引到那处小巷子。如果真有幕后之人，是否还有别的准备？
就在此时，被麻醉枪加倍的计量打中的凶手，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沉默的看着萧清，突然仰头大笑。似乎打算张口说话的样子。
萧清脸色微变，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手刀把人劈晕。
“张然，扒了他全身的衣服，立刻！”
张然对队长的命令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下意识执行命令。
“叮……”
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物体掉到了地上......
萧清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刚才破了的窗户前面，踩在窗台上，一手扒着窗框，半边身子都挂在空中。
萧清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块黑色的方块向着天空扔去。
老旧的小区楼层都不高，最高层只有七层。
萧清站在四层楼向上扔，直接越过最高层，到达了大概十层楼的高度。
几乎是刚被扔出去，那四四方方的黑色物体......
萧清看着这样，神情冷漠。
萧清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人。
除了打开窗户看热闹的群众，什么都没有。
就在萧清打算收回视线的时候，最后的余光瞥见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小区后的大槐树上，似乎有什么一跃而下，像猫儿一样轻巧，如同幻觉。
幕后者如此嚣张......
萧清看着被他劈晕的连环杀人犯，这人一定知道些东西。
萧清晃进屋子里，包括王小霖在内的各位，全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张然更是迅速把凶手扔到了地上。
每个人都是一头冷汗。
这疯子，知道的他是杀人凶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恐怖分子。
“队……队长……”张然结巴的说道。
“没事了，林新你留下，消防的人估计一会就到了，你处理一下后续。”
“其他人回警局。”萧清吩咐完，大家都安定下来。
张然小心翼翼的拎着凶手，看着萧清的眼神格外复杂。
早就知道自家队长牛逼，可今天直接刷新了他的三观。
空手拿......保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而且没有伤害任何无辜。
这样的生死一线之后，他居然一脸平静的发布任务？？？
“警察叔叔……我，我该怎么办？”王小霖呆愣愣的说道，显然是吓得有些傻了。
萧清看着她，唇角微扬。
“已经安全了，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朋友家借宿几天。”
“打碎的玻璃，弄坏的家具出一张价格单子，明天拿到警局，我们会照价赔偿。”
严肃和冷漠褪去，那一身的温文尔雅，让人格外安心。
……
“哥哥，好漂亮的烟花呢。”
“是啊。”
“哥哥，我们去哪里呀？”
“新游戏要开始了，我们去选人。”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寂静。
第422章 无罪（七）
江宁市公安总局。
“沈队早。”
“早安，沈队。”
从大门口到办公室，不断的有人跟萧清打招呼，显然在警队他的人气极高。
“齐越交待了没？”萧清坐到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转了半圈，问自家队员。
“沈队，齐越从昨天回来到现在，除了认罪，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们几个轮流审讯，无论说什么，他都在发呆，完全不理。”
张然揪了揪头发，语气里怨念满满。
“洛爵，跟我去看看。”
办公室的人看着萧清走路带风的离开，后面跟着在整个警局都出了名混子，眼神一言难尽。
“沈队不是很讨厌洛爵么？这是什么情况？”文姐资历比较老，第一个开口吐槽。
“我也纳闷，这小子谁都不搭理，来上班就是补觉，看小说，这是突然觉醒了工作动力？”李云紧跟八卦潮流。
“你们没看到洛少爷没睡醒的样子？我看啊，是队长看不下去他混吃等死，想教育他呢！”张然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掩饰对洛爵的嫌弃。
萧清不知道队员们在背后议论自己，他带着洛爵进了齐越的审讯室。
齐越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锁在背后，安静的看着面前的桌子，有种奇特的违和感。
萧清多看了他几眼，以这个人对艺术的追求，用尸体和血液完成画作的执念，不应该是话少的人。
“我该叫你齐越，还是画家？”萧清十分自然的坐在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说道。
对面的凶手抬了抬头，笑了笑，就继续看着桌面发呆。
这人身上有种艺术家的气质，清秀俊雅，生了一副好相貌。
萧清敏锐的发现，刚才说到画家这个称呼的时候，他的视线聚焦了。
洛爵从进到审讯室开始，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言行举止恰到好处，从骨子里渗出的都是优雅有礼，完全不像一个警察，更像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齐越听到萧清的话之后，抬头看着萧清，余光却一直落在洛爵身上。
“那位身穿红衣的小姑娘，确实很厉害。”
齐越深深的看了萧清一眼，突然说话了。
“别在我这里白费心思了，我只是一颗废弃的棋子。”
齐越的声音很沙哑，他说的很慢，也很坚定。
这句话之后，无论萧清再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他认罪，也签字画状，但其他的不肯多说一句。
片刻之后，萧清和洛爵回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
“不审了，送交法院吧。”萧清吩咐了一句，李云很自觉的去处理这个事。
萧清说完这句话，就意味着这起案子彻底结了，大家全都放松下来。
累了四五天，昼夜加班，每个人的神经都崩的很紧，这会终于能休息几天。
只要不加班，朝八晚六实在是格外美好！
洛爵若有所思的趴在桌上，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是一朵朵花的样子，笔法稚嫩，像是画着玩的涂鸦。
萧清也在思考这个人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今后要面对的敌人有什么线索。
没有案子的日子，刑侦队就是整理整理文件，写一写案件档案，处理一下日常事物，轻松的让人惬意。
……
江宁市开发区，坐落在整个城市的南城区，市容市貌都整齐干净，跟老城区完全是两个世界。
柏油公路修建的格外宽阔，路两旁的杨柳整齐的排列着，为城市增添了一抹春意。
桂山中学是开发区的一所重点初中，它的校园环境甚至超过了成绩的名声。
桂山中学投资巨大，整个校园比很多高中的占地面积都广。教学楼，行政楼，艺体楼，图书馆，计算机楼，游泳馆……应有尽有，而且标准极高。
初二（3）班正在上数学课，中年秃顶的老师正在抑扬顿挫的讲函数图像，教室里坐了四十个学生，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老师步伐匆匆的从楼道口走了过来，哪怕尽量放低了走路的动静，但是独跟的小皮鞋依然踩出了清脆的声音。
“噔噔噔……”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数学老师的授课。
上课的老师皱了皱粗硬的眉毛，走过去打开了教室门。
“孙老师，有事？”数学老师看到门外的人，被打扰的不快消散了不少。
孙老师是初二（3）班的班主任，平日里若非急事，绝对不会打断任课老师的课堂。
“王老师，我找曲小小。”
王老师喊了一声，坐在第三排正中间的女孩子站起身，小跑着出了教室。
孙老师带着曲小小离开了教学楼，带到了她的个人办公室。
这才开口说道：“小小，你爸爸去世了。”
曲小小好像没听清楚，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老师你说什么？”
“小小，刚才你妈妈打电话给我，说你爸爸去世了，一会来接你回家。”
孙老师怜惜的看着这个女孩子，有些发愁。
曲小小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这个平时很爱干净的小姑娘，眼眶瞬间红了。
孙老师把小姑娘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女孩茫然失措的神情，心疼的不得了。
曲小小成绩好，在初二（3）班这样的实验班里，她都没有掉出过前五名，平时乖巧懂事，长的又漂亮，虽然性格有些内向，但孙老师确实很喜欢她。
孙老师细声细语的安慰了几句，砰砰砰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孙老师还没说话，一个大风衣波浪卷戴着墨镜的艳丽女人走了进来。
她的气场很强，一双平底鞋都穿出了恨天高的气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别人我说话的高傲。
“孙老师，我女儿呢？”
孙老师不止一次叹气，这样强势傲慢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的？
“曲妈妈，孩子还小，耐心安慰安慰，别吓坏孩子。”孙老师牵着曲小小，忍不住说了几句。
女人点了点头，伸手拽过自己女儿，扔下一句：“麻烦孙老师了。”
便扬长而去，全程连墨镜都没取下来。
出了办公室，女人放开曲小小的手，说了一句：“跟上。”
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女人后面，没敢说一句话。
第423章 无罪（八）
开发区商业圈往后的地方，是一片很大的人造绿植景观，紧挨着最繁华的地方，最中央的位置却却隐隐约约显出几栋高档的建筑。
从外到内，每一座住宅区都很排场。
其中最内部的地方，金港湾公馆就坐落其中。
不要看这个格外俗气的名字，作为江宁市上层圈子名声显赫的高级会所，这里是很有名的销金窟。
金港湾公馆是私人会所，从投资到选址再到建筑风格，无一不体现了拥有者的格调和身份。
此时的金港湾公馆，被几条警戒线围着，无关人等全都被集中在了一个地方，等候警察问询。
几辆警车停在旁边，法医法证的人在其中进进出出。
戴墨镜的美艳女子开着白色的跑车，潇洒利落的把车停好，带着曲小小就往里走。
“抱歉，这里封了，谢绝进入。”刚到门口，就被一个站岗的小警察拦住了。
“我是曲靖言的妻子，这个是我女儿。”
作为死者家属，无论是笔录问询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她俩都是可以进去的。
小警察请示了一下上级，不出意料的得到了带她们进来这样的命令。
小警察见过的命案不多，但他也说不出哪里古怪，直到走了一段路，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位号称死者妻子的人，好像太过淡定了，那浑身张扬锐利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破案的。
小警察摇了摇头，尽职尽责的把两人带到了会所深处一间豪华的房间门外，向门口的长官汇报了一声，便退走了。
“进来吧，尽管你们是死者家属，但还是需要等几天才能领走死者尸体。”
女人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领回尸身这件事。
曲小小一直神情恍惚，甚至都没听清警察说了些什么。
两人走进房间，便看到那张豪华双人床上平躺着一个人。
那人全身**，淡青色的床单上全是斑驳的血迹，却看不到伤口。
“万女士，很抱歉不能再靠近了，逝者已逝，我们会查出真凶，还您先生一个公道。”
一条胳膊挡在两人身前，此时距离那张床还有三米的距离。
万虹终于取下了她的墨镜，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妆容依旧完美，眼角的微小勾勒都没有损伤半分。
她看着床上失去生命气息的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厌恶，很快变成释然。
最终深深看了一眼那人哪怕死了依然英俊的容貌，似乎叹了口气。
曲小小的眼泪从脸上滑落，在校服上晕出一些水迹，她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尸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走吧。”万虹冷漠的看了一眼曲小小。
门口的警察看到二人出来，一番口舌之后带着二人前往另一个房间，了解死者的一些信息，做笔录。
死者所在的房间，萧清带着她的手下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这个案子通知到刑侦队的时候，萧清正在家里悠闲的休假，看着电影吃着爆米花分外轻松。
局长大人一个电话打过来，亲口宣布他的假期取消，喊他去警局加班。
萧清一通折腾之后，到现场的时间比大家都晚一些。
“什么情况？”
“死者曲靖言，男，38岁，报案人是公馆工作人员。
据报案人所言，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死者跟她准备探讨一下生命的大和谐，然后死者突然瞪大眼睛，想要扭头往后看，没扭过去就倒在了她身上，她推开人才发现死者后背被打了一枪，慌乱之下赶紧打120，但是她刚打完电话死者就完全失去了呼吸。”
“这才赶快报了警。”张·无所不在小能手·然利索的跟老大汇报了一番情况，用词文雅，发人深省。
萧清进来就注意到了这间房子的构造，非常巧合的是，那张大床正对着窗户，窗户是普通的平开窗，窗帘大半都是拉开的样子，有一个法证的人正在窗前小心取证。
萧清看到窗户上开了一个规整的圆形洞，视线一转，这个洞正对着死者所在的床。
“法医进行初步死亡鉴定之后表明，死者的致命伤确实是枪伤，直接命中心脏，一枪毙命。”
“其他的情况还需要带回尸体，解剖之后才能给出具体报告。”
“什么枪？”萧清问了一句。
“还不能确定。”
张然看着萧清疑惑的视线，说道：“死者的伤口里没有找到子弹。”
萧清神情一肃，直接问道：“死者正面没有伤口，明显不是穿透伤。有人取走了子弹？”
“这明显不可能，除非报案人就是凶手，不然凶手不可能杀人取弹还不被死者身边人发现。”
“有没有子弹被销毁的痕迹？”
“没有，法证的人仔细找过了，没有任何痕迹。”
萧清若有所思的看着死者的尸体，有一点猜测。
“你接着负责现场。”萧清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直接前往问询的房间，她要见见死者的妻子。
“曲靖言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女人，金港湾公馆是他经常来的地方。”
万虹嗤笑着，那高高在上的点评表情，完全无法想象是死者的妻子。
“万女士，您先生生前有得罪过什么人么？”
“不知道，他过他的，我过我的。不过以他的怂样，能得罪大人物都让我高看他一眼。”
询问人员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能说一说您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么？”
这个问题彻底把万虹问住了，她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努力的回想。
“七八天了吧，具体记不清了。”
“那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呢？”
“在家，一起吃了顿午饭，我嘲讽了他几句，没待多久我就回公司了。”万虹努力回忆。
“您平时很少回家么？”
“嗯，基本在公司，或者在我爸妈那边。”
万虹看着嚣张凌厉，盛气凌人，但是对警察细碎的问询还算好沟通，虽然几次三番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但都配合的回答了。
“曲靖言有固定的情人么？”萧清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金港湾公馆的经理，或者他那堆狐朋狗友，应该有人知道。”
萧清又去看了看金港湾公馆的人的笔录情况。
庞大的笔录工作，现场取证工作，好几队警察忙了两个多小时才陆陆续续做完。
萧清他们也返回了公安局，开始这起案子的调查。